客栈里已经升起炉火,厢房里和客房里都放置了暖炉,厢房的暖炉是个深色大磁缸,里面堆积着枯树柴禾以及木炭,点燃的时候会有很多烟雾。
大家就围坐在一起,老板娘在上面放了支架,烤火的同时还可以烤东西吃。
夏橙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案件中,她突然像被另一个人附了身一样,已经和原来的她截然不同了。
她不爱说话,从来不笑,而且说不认识我。
我竟真以为她失忆了,当她用她那疑惑的眼睛盯着我时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我没料到她会失忆。
第一次见到我时她面无表情,神情冷漠。
那么一瞬间,我竟相信她是真的失忆了。
就那么被蒙骗着一直到在酒吧看见她拿酒瓶狠狠地砸那三个落魄的酒鬼。
我一直都跟踪着她,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我急需答案,可是心里又十分明白她不会向我坦白。
她已经变了,变得面目全非,甚至,我都已经觉得她不再爱我了,和她之间,除了过去残存的记忆,早已经察觉不到爱的痕迹了。
她跟那个攻击她的混混说:她是来报仇的,欠她的她都要讨回去。
那个混混看到她的脸时惊慌失措的一幕刺痛了我的神经,那个人的眼睛鼓得快要爆出来,是因为惊吓,就像人们看到恐怖片最可怕的瞬间一样。
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个小混混看到她的脸为什么如此恐惧,她又为什么变得失去理智,我抱臂站在酒吧黑暗的一角,思绪已经搅成了一团。
本想耐着心观察出些端倪,却不料夏橙竟是如此盛怒,她已经把那几个神志不清的酒鬼的头砸得头破血流,但似乎还觉得没有解掉心中的恨意,手里拿着酒瓶又继续砸。
再砸下去会出人命的,我慌忙赶上去阻止她。
见到我她很是意外,但她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仇恨的火焰一团一团的在她眼睛里燃烧,然后碾碎成灰烬。
我最终没能阻止她,她需要一场发泄来泯灭她的仇恨,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恨他们-----恨到想要他们的命。
后来才知道他们四个人原来是有某种联系的,他们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人。临走的前一晚,她淡定的坐在我面前,苍白的笑,她说杨翼啊,那个女孩现在对我而言,比你还重要。
她最终把他们送进了监狱,她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却幸运的全身而退。她说。
她说她要走了,请我给她一个最后的拥抱。那天晚上她坐在我的床沿上,轻声对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她紧咬的双唇,我上前轻轻地揽住了她。
她已经骨瘦如柴。
她那天晚上很晚才离开,临走时看到了放在墙角的棕色吉他,那个吉他,是我原来一时兴起所买的。
她说杨翼,这个吉他送我好么?
我点点头,当时因为一场误会而致她毁了她的最爱,早该弥补的,或许,音乐可以给予她许多安慰。
第二天她便离开了,我没有亲眼看见她离去,看见的人说除了一个信封和一把吉他,她什么也没带走。
人们不知道她离开了,人们不知道她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人们也不知道,我们曾经相爱过。
后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在房子里发现了过去我曾送给她的戒指,那个戒指在黑暗的角落躺了许久,如今已经布满了灰尘。
看着那个戒指,我似乎看到了在丽江流转过的年华:深蓝色的波希米亚裙,忧伤的DJ歌声,淡淡的薄荷香味,以及那个曾经念念不忘的名字。
原来,爱情,转瞬间,就真的枯萎成永远的往事了。
你若离去,后会无期,夏橙,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