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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_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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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我在丽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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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_girl
2012-4-30 05:07 PM
夏橙在市里的大道上来回穿梭寻找着,有很多次在穿越斑马线的时候差点被车撞到。

她的脑海只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叫夏流苏的女孩,她的亲妹妹。

然后所有与流苏相关的回忆与画面就在脑海里重叠放映。

那场热闹的篝火晚会,那场失败的告白,那个酩酊大醉的夜晚。原来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她在街上狂奔,不断的穿越拥挤的人群,可是偌大的市中心,她却看不到她想见的人的身影。

她似乎感知到她的呼吸,在这个城市某个繁华的一隅,她想象她寻找工作遭拒的尴尬画面,她的良心便变得更加不安。

终于,在模糊的视线里,她似乎看到了她的背影,熟悉的弱小单薄的背影,微黄的束起的头发。

没错,是她,是流苏。

夏橙顿时欣喜若狂,直往对面狂奔,因为太过激动,她全然不知人行道旁悬挂的红灯… …

那是辆私人小轿车,轿车里坐着接妻子回家的丈夫。

那辆不幸的轿车撞了更加不幸的夏橙。

她倒在血泊中的时候,脸上甚至都是挂着笑容的… …

当时流苏确实刚好站在她的对面,不过她那时候正在观看商店橱窗上贴的招聘广告。

她寻觅了一个下午,也没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人家都觉得她年纪太小,又没有合法证件,不敢用她。

当车祸发生的时候很多人吓得惊叫,并且立即围成了一个大圈。

流苏好奇的挤进拥挤的人群,当她看清那张倒在血泊中的脸时,她吓得大叫起来,夏橙。

她立马冲上去,握住夏橙沾血的手,然后撕心裂肺的叫道,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旁边的人们立马报的报警,叫的叫救护车。

药水味弥漫了整个白色的房间。

大量失血,以及全身多处擦伤,脑部重创。

夏橙真可怜,被那个坚固的盔甲撞击之后,她就这样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一直昏迷不醒。

那对开车的夫妇在床边寸步不离的等她醒来。

他们看起来很善良的样子,至少事发后没有逃跑的意思。

医院的手续和费用他们都很自觉的办了缴了,此刻他们和流苏守在床边,急切地等待夏橙醒来。

杨翼在赶来的路上。

流苏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夏橙,突然想到了当初躺在床榻上的自己。

如此相似,竟然感觉如此相似。

她那干涸开裂的嘴唇渗出丝丝血迹,脸色苍白得就像白纸。

流苏的心再次痛得无法自拔。

不忍心看她狼狈的模样,每次看她惨淡的模样就会觉得无法忍受,就觉得是种折磨。

她喜欢她最初的样子,她喜欢她肆无忌惮的唱歌,她喜欢她笑得像盛开的向日葵。

可是她现在就这么无助的躺在她的面前,一动也不动。

你醒过来啊,醒过来,你的杨翼马上就到了,你不想睁开眼看见他么?流苏在心里呼喊到。

她还是用那倔强的眼神盯着夏橙。

她怕一不留神错过了她的眨眼。

手术已经做过,但如果长时间不醒的话就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医生说。

病人的苏醒需要自己的毅力和身边亲人的鼓励。临走时医生再次交代。

想到这里,流苏便坐到床沿,挨着夏橙。

她俯下头,在夏橙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想要杨翼了么?

他马上就要来了,他现在在路上。

其实我知道很多事,我知道你爱杨翼超过了爱你自己,我也知道你恨我,你对我的恨就像你对杨翼的爱一样深,对么?

我跟你讲,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醒不过来的话,我就会抢走你的杨翼哦,我知道你一直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杨翼被我抢走对不对。

你如果醒不过来----说到这里,流苏哽咽了。

你如果再不醒来,我就会乘虚而入,以后他就会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为了你的爱情,你一定要醒来知道吗?

我知道,没有他你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为了他,你也应该活下来。

流苏的眼泪突然决堤而出,再也挽留不住。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夺走她的爱情,她希望他们幸福的,真心希望。

杨翼赶到病房的时候满头大汗。

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夏橙时,他就愣在了门口,许久没有表情。

他眼前的夏橙,仿佛一个安静的天使,置身于与他相隔甚远的另一个世界。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转瞬即逝的噩梦。

然而,然而---


那些刺鼻的药水味却时时刻刻地在提醒着他现在所处的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流苏悲伤地转过头看着杵在门口的杨翼,说不出话。

杨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夫妇。

他冷冷地问道:他们是谁?

流苏没有回答他。

他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杨翼按捺不住冲着流苏大吼道。

流苏就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说你冷静一下,这是在医院。

杨翼没有理会流苏,越过她走到夏橙的床边。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右手,她的左手还在输液。

那些冰凉的液体缓缓流进她的体内,维持着她那脆弱的生命。

他俯下头准备去亲吻她的手背。

当他看见她的中指空了的时候,他才发现戒指不见了。

他诧异了一小会,或许是车祸途中丢失了。

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夏橙,戒指不见了,等你醒来,我带你去买一个更好的,我们一起去店里,然后由你亲自来挑。

夏橙闭着眼不说话。

好不好,你说好不好。杨翼温柔地说,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她只是安静的睡着了,当她睁开眼时,她一定会欣喜的搂住他的脖子对他说温柔的情话。

她对他许下过承诺的,只要他好好活着,她也要好好活着。

她还是没反应。

流苏就对病房里的那对夫妻说你们今天也辛苦了,谢谢你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情况好转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

那对夫妇满脸愧疚的望着流苏,感动得说不出话。

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流苏再次礼貌地说道。

那对夫妇与流苏做了告别便起身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鼓鼓的信封。

杨翼看到那个信封时怒火便冲上了整个大脑,他气鼓鼓的拿起信封便追了出去,把钱扔在了那对诧异的夫妇面前,然后大吼道,我才不稀罕你们的几个臭钱,我只要她醒过来,你们让她醒过来。

那些本来封在信封里的红色纸币全都散落了出来。

那对夫妇显然被吓住了,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过道上的病人和护士都停了下来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流苏慌忙追出来扯住杨翼。

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狰狞的模样,额头的青筋都已暴起。

她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杨翼就转过头冷冷的笑,他说刘苏,被撞的是她不是你,你就不痛不痒是吧,因为她和你没有关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所以你都不会为她感到心痛是吧。

因为受伤害的不是你,所以连肇事者都变成好人了是吧。杨翼盯着流苏,眼神冰冷。

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流苏抡起右手狠狠的给了杨翼一巴掌。

打他的时候,她的心也和手掌一样热辣辣的疼。

杨翼当时突然就愣了一下,仿佛瞬间清醒。

他站在过道中央,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流苏给那对夫妇鞠了个躬,并诚恳的做了道歉。

那对夫妇说没关系,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这些钱是我们的歉意,希望你们能够接受。

杨翼突然摆摆手,然后便拽住流苏往病房走。

两个人走进病房后,他便狠狠的把门关上并反锁。

杨翼已经在夏橙的床边整整两个晚上没有合眼,流苏坐在墙角发呆,想到医生那些话她都会感到阵阵心寒。

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夏橙的主治医生一脸无奈的对她说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子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不能活动了。

他说其实希望还是有的,之前医院也有植物人恢复的案例,但这种奇迹的创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病人自己。

他们虽然不能动弹,但具有清晰的意识,所以病人自己不放弃,有强烈的求生意识的话,还是有恢复正常的可能的。

流苏便问,这种几率多大?

医生便轻轻摇了摇头,大概是十万分之一吧。

流苏的眼神顿时由发亮转为黯淡。

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该放弃的。医生安慰道。

十万分之一的希望,抓的住么?流苏绝望地想。

突然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是那首杨翼为白均雨和杜非凡送行时在酒吧演唱的歌---我在丽江等你。

穿过那条街能否遇见你,想想该有多么惊喜,你是否记得我的样子,张开双臂投进我怀里----

杨翼无力的按了接听。

什么事?他的声音软弱无力。

他已经相当疲乏,如果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个植物人的话,他应该会瞬间崩溃的。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中年男音。

杨翼,最近我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你就不要急着回来了。杨建帆的声音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第一次和杨翼这样语气平和的说话,所有人都知道,他每次打电话不是在催杨翼回去就是和杨翼直接在电话里争吵的那种。

这次竟然破天荒的叫他不要急着回去。

杨翼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实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

他疲倦的应了声哦,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杨翼----杨建帆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杨翼问。

那边突然沉默了。

有什么事么?杨翼问。

没什么,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杨建帆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开始关心起他了。

杨翼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一阵感动。

但他仍然冷冷的回答道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好的,再见。那边的声音明显很失落,失落得就像秋天的大树上黄叶在坠落。

带着泪在半空盘旋的黄叶,在为失去而痛苦。

杨翼看不到另一个城市的模样,他看不见他的父亲耳鬓多出的白发,他看不见黑色的暗涌在一波一波地袭来。

世界要改变模样,世界即将改变模样。
w_girl
2012-4-30 05:07 PM
七月如期而至。

外面的世界已是盛夏,玉龙雪山的雪经不住酷热而开始融化,此时的游客在索道上是欣赏不到茫茫雪景的,唯有巍峨的山峰还有小许残雪,然而早晨和傍晚时分,古城的风还是那么大,那么凉。

毕竟不是平原,早晚温差还是有些大。

深夜的时候,风鼓鼓的吹打着客栈的雕花木窗,沈苏起床披了条围巾准备把半掩的窗帘拉紧,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突然看见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一个消瘦的身影,取出金丝眼镜戴上,仔细瞧去,才发现是穿着白色裙子的流苏。

她的头发没有束,温柔地散落在肩膀上,隐约的夜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可是她的神情却充满忧伤。

沈苏便带上一件针织的绿色小针织衫往秋千走去。

她走近的时候,流苏慌忙抬头,她已经形成了这种警惕的习惯,当看见是沈苏后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沈苏为她披上外套。

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别冻了。沈苏关心的说。

流苏就微微地叹气。

夏橙怎么样了,好些了么?沈苏问。

她,这一辈子恐怕都不能再唱歌了。流苏绝望地说,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她怎么了?沈苏察觉到了流苏的难过。

她变成植物人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流苏的泪开始大滴大滴的坠落。

沈苏就问杨翼知道么。

流苏摇摇头,她说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讲,他现在好像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会掉下去。

沈苏就弯下腰为流苏擦干脸上的泪,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流苏,夏橙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杨翼站在悬崖边上随时会坠落,而现在你站在杨翼的身后,你觉得你该怎么做呢?

流苏就含着泪花疑惑的望着沈苏,等她给她答案。

沈苏就淡淡的笑了笑说你觉得你应该看着他陷下去,还是拉他一把让他远离悬崖。

流苏就沉思着不说话。

快点回屋去休息,现在风很大,别感冒了,到时杨翼可没精力照顾两个病人。沈苏提醒道。

在床上,流苏反反复复不能入眠,她总是想起在泸沽湖的那个夜晚,夏橙温热的体温,鲜活流动的血液,都像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时空混**叉,让她产生种种错觉,她跟她说走婚桥和阿夏的故事,她大概也是渴望和她爱的人幸福终老的吧,可是,她的梦想和信仰转眼便成了泡沫了。

人生竟是如此不可预知,谁会想到那样鲜活而美丽的生命转眼就枯萎得这样无声无息。

如果当初她知道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还会如此深爱他么,如果现在他知道她不能再陪他享受剩下的美好人生,他还会对她不离不弃么?

原来很多东西没有答案没有结局。

流苏起身拉开灯,从背包里拿出那个信封,那幅画突然像在流动,从信封上开始在丽江的每个角落流动---在每个流苏走过的角落流动。

她又想起了沈苏的话,是要把他推下去还是让他远离悬崖。

她就想白均雨在就好了,他在身边或许她就不用这般烦恼,他总是令人安心的。

那个明亮的夜,那条灰色的围巾,那双温暖的眼睛,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她生命中最美好的画面。

她突然想自己或许也应该像白均雨那样帮助别人,当她力所能及的时候。

很多事情真是可笑,她曾经是被伤害的最深的人,现在却要来承担起救世主的身份。

她想或许自己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第二天流苏几乎是一口气冲到医院然后毫不犹豫地推开病房门直愣愣的杵在杨翼面前的,她怕自己在某个环节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

她说杨翼,你不该在这守着她,你应该恢复正常的生活,杨翼就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吧,为了不让你再浪费时间,我必须告诉你事实。

杨翼还是瞪着她不说话。

她现在是植物人了,再也不能和你说话为你唱歌陪你看风景了。流苏狠心地说,她必须敲醒他,她不能再让他这样混混浊浊的盲目等待。

杨翼就不相信的摇头,他突然站起来用双手紧紧的掐住流苏瘦小的肩膀,大声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流苏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但她还是冷静的回答道:杨翼,你要面对现实。

杨翼只是痛苦的摇头,然后不停的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流苏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开,她实在痛得受不了。

她现在就是个植物人,不可改变。流苏强调。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杨翼抱住头蹲了下去,一时遇到这样的打击,谁都难以承受。

杨翼,我们都还年轻,我们都该好好继续自己的生活。

我叫你不要说了,杨翼突然站起来朝流苏大吼道。

血液冲上了他的大脑,他的整张漂亮的脸变得十分扭曲。

杨翼,我也难过,可是有些事情是我们改变不了的,我们----流苏还没说完,整个身体突然被一双手臂紧紧地围住。

猝不及防。

被他抱住的时候,她没有想过任何挣脱,如果她能给现在内心冰凉的他一丝温暖和依靠的话,她愿意。

他当时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抱她的时候,是在索取温暖。

那种温暖,就像回忆的香气在鼻息间不止的缠绵,他舍不得放开手,他怕放开手就只剩空气。

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恐惧失去。

她靠在他怀里的时候,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时间彻底静止了,静止了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于是她决定做个美好的女子。

她开始找沈苏学绘画和木雕,在闲暇之余她还学做蛋糕。

杨翼每天还是守在夏橙的床边,不过晚上会回来休息,他另外花了钱为夏橙请了个女特护。

流苏每次在深夜抬头看楼上,发现他房间的灯光还亮着的时候,总会很无奈地叹息。

她知道他的难过并不是她的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但她不会放弃,她坚信只要自己一步步的引领着他,他终会走出阴霾。

于是在沈苏的房间里,即使画素描画得想吐,她还是会拿着铅笔坚持不懈的画下去。

沈苏偶尔会在窗边看她画画,她总是觉得这个女孩画画时倔强的眉眼,像极了她的当年。

事实证明只要你付出了努力,上天便会给予眷顾,流苏的素描进步很快,虽然外形还有些抓不准,黑白灰层次也有点拉不开,但至少有那么点绘画的感觉了。

沈苏站在她的画前充满自信的说只要坚持下去,你一定能创造奇迹。

流苏听后心里就甜甜的,顿时得意不少。

一得意就忘形,她立马高兴地跳起来去搂沈苏的脖子,结果忘记了手掌上厚厚的铅笔灰。

于是当她松开手的时候,沈苏的脖子上便留下了两个显眼的黑色手掌印。

她松开手的时候,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她便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看完后她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沈苏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往镜子里瞥的时候她就发现她在笑什么了。

她就指着流苏说这个纪念也太特殊了吧。

流苏就笑着调皮的吐舌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简单快乐了。看到她这般模样,沈苏暗自感叹。

沈苏教流苏做蛋糕的时候再三追问原因,她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

流苏就神秘的笑,一脸诡异的说这是个天大的秘密。

沈苏就说不说也罢,现在我教你做,首先,情绪很重要,技巧是其次。

流苏当时不以为然的说不就是鸡蛋和面粉外敷奶油么?

沈苏看着她那傲慢的模样就笑着摇摇头。

于是,当那个烤得发黑的蛋糕出炉的时候,流苏的眉头皱得像打了死结,沈苏就指着她的蛋糕忍不住大笑。

她说流苏你这是浪费国家资源,可耻可耻。

流苏就翘着嘴一脸挫败的盯着沈苏不说话。

然而当沈苏从微波炉里拿出她那香味直溢的蛋糕时,流苏立马就转变成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最后她终于承认自己的不虚心,决定低眉笑眼的向沈苏请教秘诀。

沈苏涂上奶油,然后用勺子切开蛋糕,喂了一口给流苏,接着拿毛巾将手擦干净,笑着说道:当你做蛋糕的时候,首先要想到是为谁而做。

她又眯着眼睛停顿了一下,我当初学这个的时候就是希望哪一天我的女儿能够尝到。

那,她吃你亲手做的蛋糕的时候一定很幸福吧?流苏抹了抹嘴角的奶油,好奇的问道。

沈苏就摇摇头说她们从来没吃到过。

她们?

我有两个女儿,你该和我的小女儿一般大小的。沈苏补充道。

她的小女儿,现在应该也长得婷婷玉立,和流苏一般漂亮可爱吧。

想着想着沈苏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虽然这么多年不曾谋面,但她想她的小女儿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像个公主般的。

她们在哪里啊,为什么你们不能相见?流苏接着问道。

沈苏就尴尬的笑笑,你把话题扯开了哦,我们接着说蛋糕。

她又把勺子递给流苏,让她自己切。

当我们满怀幸福的制作蛋糕的时候,吃蛋糕的人也会吃出幸福的味道,因为你不但投入了面粉鸡蛋奶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你的心,你爱那个人的心,你的心在里面,烘焙出来的蛋糕自然也是完美的了。

当你的心在别处或者情绪很糟糕的时候,你是做不出一个好的蛋糕的,这跟画画一个道理,制作蛋糕也是制作一副作品,要带心去做。

流苏就恍然大悟般的自惭形秽道:看似这么简单的事情,原来这么深奥复杂。

沈苏就笑着说其实也不复杂,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什么事情你都可以为他去做,并且做的很好。

流苏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w_girl
2012-4-30 05:08 PM
杨翼每天给夏橙换新鲜的白玫瑰,她曾经跟他说过她最爱白玫瑰,清高脱俗,傲视群芳。

那些玫瑰放在她的床头,衬着她那玫瑰般的灵魂。

他希望哪一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些花会变得惊喜。

但是现在的光阴里,只有寂静空旷的病房,沉默不语的玫瑰,躺在床上的夏橙,以及日渐憔悴的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演一场独角戏,他的爱人,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她在他的身边,已经好似空气。

尽管他们曾经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尽管他们好似彼此深爱过,而现在,所有的往事好像都要烟消云散了。

他尝试拼命挽留他和她的美好回忆,可是当他在房里触摸那些吉他残骸时,他才意识到有些东西失去便是永远失去,就像破碎的吉他,已经毁灭,便再也不可愈合。

爱情也是一样,即使他再想铭记他们的曾经,可到某一天一觉醒来,终归会发现这些东西都已经被时间稀释得体无完肤。

现实就是这样,她没能实现和他相伴到老的诺言,他和她的缘分便要在此划上句号,命运可不会偏爱某一个人,毁约的代价便是永远的失去。

他不该为她如此心痛,更加不该赔上整个人生,总该有人来救赎,而他的救赎便是夏流苏。

所以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满怀感激。

感谢那些在我们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光里出现过的温暖善良的人,他们悄无声息的走进我们的生命,然后默默无闻的为我们照亮前方的路,无论坎坷与否,他们都不离不弃,风雨同行。

突然有一天,杨翼不知道该和夏橙讲什么了。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夏橙,她永远那么安静,就像一个冰冷苍白的睡美人。

他跟她说再多的甜言蜜语她都不会再做任何反应,要不是看到床头尚在微弱跳动的电波,他都怀疑她已经停止呼吸。

他不是不再爱她,对天发誓。

他只是不知道除了守候在她身边傻傻地等她醒来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他的无能为力让他不止一次痛心,他千万次想用自己的生命代替她的生命。

他曾经不相信爱情,他认为人们口里的爱情都是所谓的虚情假意,而现在,有个人教会他爱人,可是走到半途,上天便收去了她的半条性命,他的爱情,终究不能功德圆满。

是他前世祈祷得不够虔诚,还是今生干了太多坏事,遭报应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怜,他为她写了那么多歌,却还没有唱过一首给她听。

他就说等我把第一百首歌写好的时候,我再来唱给你听。

那个肩膀被他捏痛的女孩,大概是在那天受了她的惊吓,不敢再来了。

然后他想起了那个拥抱,她不知道他那天是多么感激她,感激她没有抗拒,当他听到夏橙变成植物人的时候,他感觉他的世界在灰飞烟灭,他当时只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依靠。

感谢她当时给了他温暖,给了他失重的躯体一个及时的依靠。

然而,幸福,到底是多么遥远的事呢?

其实幸福并不遥远,只要我们努力向它靠近。流苏一直想跟杨翼说。

她再次出现在医院是在两个礼拜之后,她进病房后便笑着和夏橙打招呼,仿佛夏橙是个正常人般。

她说夏橙对不起最近有些忙所以没来看你,你知道吗,我在学画画。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没天分的人,现在发现也不完全是这样,其实很多东西,即使先天不足,后天也是可以弥补的。

边说她边用手去拨开她额前的几丝短发。

还有你的杨翼,他每天都守在你的床边,外面世界变了模样他都不关心了,你希望他这样么?

流苏说完便把耳朵凑近夏橙的脸。

你说你也不希望他这样对不对,还有什么。

还有叫他以后开心点生活,他开心你就开心了。

流苏说完便转过头看着杨翼。

你天天守在她的身边,都不知道她要表达的东西吗?你听不到她说的话吗?流苏责怪道。

杨翼就觉得流苏可笑,他说我从来没听见她说过话。

流苏就说有些东西要用心听,她心里说的话,我听得懂,可是你,可曾试图冷静下来仔细倾听过?

杨翼就沉默不说话。

杨翼,她希望你能够温暖的活着。

他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强装笑颜对他而言实在是天大的折磨。

他便违心的说:我的事你可以不要再管么,我们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不是么?

听到他这么决绝的话语时,流苏那不堪一击的坚强便瞬间坍塌,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天真荒唐,是啊,他们本来就不相干,她还妄想去干涉他的人生。

泪水便开始涌上眼眶,真是天大的委屈。

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硬撑着笑道:是我多管闲事,是我错了,我不会再干涉你们,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说完之后,她便甩门而去。

杨翼说完那句话当即就后悔了,其实刘苏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在他眼里,她和夏橙一样的独特。

她甩门而去的时候,他毫无勇气挽留,说出去的话就似离弦的利箭,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他欠她一句对不起。

流苏决定继续找工作,每天画画做蛋糕并不能养活自己,何况受到杨翼的打击之后她的心情变得十分糟糕,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弄这些,所以她又重新恢复了在市里奔波忙碌寻找工作的生活。

杨翼被自己的良心一遍又一遍的谴责着,终于,他决定放下架子去跟流苏道歉。

但是敲她房门的时候她却不在。

他又去找账房找沈苏,沈苏说她去市里找工作了。

去找工作!杨翼很是吃惊。

那她去哪里了,麻烦您告诉我好吗?他的语气出奇的礼貌。

沈苏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杨翼,他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刘苏了?

好像是去东街那边,她说那边比较繁华。

谢谢老板娘。杨翼高兴的跟沈苏做了告别便迫不及待地往外面跑。

到门口的时候沈苏叫住了他。

她说杨翼你知道为什么刘苏要学画画么?

杨翼停下脚步回过头问为什么。

沈苏就微微笑了笑,因为她说她要画出你的肖像。

杨翼当时感觉小小的震撼了一下,随后他便立即跑了出去。

他第一次觉得这些石板路如此漫长坎坷,他奔跑的时候都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

沿街店铺繁华依旧,蓝天白云总是美得无话可说,除了束河的樱花早就谢得只剩叶子了,一切仍然十分美好。

每一批游客光临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这个地方美丽得无可复加,还是会选择在这里留下一生美好的回忆,还是会在这里演绎各种相识和别离。

也许,此时此刻,另一种曼妙的爱情故事也在拉开帷幕,结局是喜是悲已不重要。

未来的事太过遥远,遥远到我们不敢轻易去想象。
w_girl
2012-4-30 05:08 PM
那些古老嶙峋的檐角往蓝天眺望,高高悬挂的铃铛随风飘摇,那些清脆的响声就婉转着消失到了云霄。

看不尽的古墙和灰色屋顶,一片一片像水墨般晕染蔓延。

精致热爱生活的客栈主人们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种下的花花草草,在阳光下炽热温暖的开放着。

玫红色、紫色、黄色、粉红色,各色花朵在蓝天的衬托下色彩变得愈加明艳。

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河流,像流动的另一片透明天空。

杨翼去东街的时候没有找到流苏,便决定到古镇进市里的路口等她。

他当时穿着咖啡色T恤衫,很有几分气质。

有个花民用竹担挑着鲜花经过,他便叫他停下来买了一束杜鹃。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她的歉意,便总觉得一束杜鹃太少,于是又添了一束,可是两束还是觉得看着不舒服,便又添了一束… …

结果竹担里的鲜花都被他买光了。

他就搂着一大束鲜艳的杜鹃站在路口,那些杜鹃因为太多在他怀里挤不下而零零碎碎的不停往下掉,上面的花朵都碰到了他的脖子。

那个花民临走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他说年轻人祝你好运。

他就微笑着说谢谢。

当花民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的时候,他转过头笑容突然就僵住了---很多人盯着他看,甚至还有人拍照,那些年轻的女孩还不时对他放电。

杨翼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站在了所谓的风口浪尖上。

但他可是杨翼,什么场面没见过,于是在那些人拍照的时候,他就好心的提醒她们不要在某个角度拍,然后他会告诉她们最佳角度。

杨翼外表装得十分淡定,内心却叫苦不迭,她怎么还不回来,太阳都要下山了,真要等到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了他她才愿意出现么?

他可不喜欢被人当猴一样拍个没完。

终于,那条浅蓝色的裙子飘入了他的视野,一步一步随风靠近。

流苏的心情貌似不错,因为她始终面带微笑,走路步伐也极其轻快,他拦在她面前,一下子把鲜花塞到她怀里,她受宠若惊的接过花,然后他英俊的脸就出现在鲜花的后面。

你---流苏疑惑的盯着杨翼,她不知道他哪根筋又短路了。

赔礼道歉,这么多花够了吧。杨翼说,他的表情就像个等着受训的孩子。

流苏这才明白,她就说你今天倒是做了件好事,替花民伯伯减轻了卖花的负担了,说完后她就抿着嘴笑。

她笑起来真温暖,像天使一样,杨翼见她笑了,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看来她原谅自己了。

他又问你找到工作没?

流苏就点点头,然后把花拿了一半还给杨翼。

以后买东西要有个度,这么多花,你想累死我还是累死你自己啊。流苏说完便快步走去。

杨翼看着怀里的杜鹃,红艳艳的一片盛开得正灿烂,像一张张甜蜜的笑脸,他就偷偷的对着花儿笑道,今天你们立功了。

流苏找的工作是一个餐馆的服务员,工资不高却十分辛苦。

那个餐馆虽然不大,客人却络绎不绝,她想偷个闲坐一会儿都不行,第一天做下来她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在回家的路上,她都有了放弃的念头。餐馆的工作比酒吧要累很多,虽然都是做服务员,但环境和工作量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比她想象的要辛苦多了。

唯一比酒吧好的就是这个是在白天上班,早上八点上班,晚上最迟八点也就下班了,杨翼会去接她,她再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哪怕未到深夜。

他当时对她的请求很是吃惊,她不是一向都挺固执挺独立的么?

他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原来还说过喜欢一个人走夜路之类的话。

看来那时候是在和夏橙逞强说气话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

于是,她又和他开始了夜晚漫步古城的生活。

和以前不同的是他们会开始说很多话,不再像两只刺猬。

杨翼问流苏是不是一直没有手机,他感叹到:二十一世纪竟然还有人没有手机可以生存,刘苏,你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奇迹。

流苏就耸耸肩无奈的说当初在火车上被小偷扒了,连同现金和银行卡。

杨翼听后大吃一惊,原来她那么狼狈,他当初以为她真是沿路乞讨到丽江的。

他的心里不禁升起小丝佩服,他说我要是像你那么倒霉的话,估计都活不下来。

流苏就看着他不以为然的笑,她说你这种贵公子要担心那么多干什么,你总是有人庇护着,天塌下来了总有人顶着。

杨翼就说我也想独立啊,但是有钱不花不是笨蛋吗,活着不就是为了好好享受么?

流苏就说如果有一天你家里发生突然事故,你爸妈再也拿不出那么多钱供养你怎么办?

杨翼没有说话,他从来没想过。

他感觉杨建帆把他下半辈子的钱都存够了。

流苏就淡淡自嘲道,也是,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这种事只有小说和电视剧里才会有,人生哪来那么多变故。

人生哪来那么多劫数?

在餐馆里,除了端茶送水清理那些油腻腻的桌子之外,别人吃饭的时候,她还得一刻不离的守在客人旁边,每次都站得双腿发麻。

在一次泡茶的时候,她不小心烫伤了右手,滚烫的水溅到手背上的时候,白色的小水泡立马就钻了出来。

她痛得赶忙用凉水冲,结果客厅的客人催她上饭,一慌忙把厨房里的饭全都打翻了。

那天晚上老板把她留下来说要不扣工资,要不走人,流苏毅然的炒了那个餐馆老板的鱿鱼。

杨翼去接她的时候见她一脸不悦便问又发生什么事了。

流苏就挤出个大大的笑容说我把老板的鱿鱼炒了。

杨翼就纳闷的看着她,她失去工作了还这么开心?

流苏就说什么破餐馆,简直就是折磨人的地方嘛,我早就不想干了,我才不稀罕呢。

提起餐馆她就冒火。

杨翼就对她树大拇指,嗯,能炒老板鱿鱼的都是人才。

流苏就对他瞟白眼。

杨翼突然拉过她的右手,把一个盒子塞到她手里。

他碰到了她烫伤的地方,她痛得手一抖,盒子掉到了地上。

杨翼很是意外,他说你怎么了?

流苏就忍着痛笑道没事,说完便弯下身去捡盒子。

月光打在白色的盒子上,银色的花边闪着一丝丝光。

这是什么,月光宝盒?流苏好奇的用左手拿着盒子上下左右摇晃。

杨翼就得意的说你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他注视着她,他已经想象过很多遍她打开盒子后欣喜若狂的表情了。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

拿开泡沫和说明书,一个崭新的手机安静的躺在盒子中央。

流苏当时就愣了,她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以前做梦都渴望有那么一个人送她这样一款可望而不可及的手机。

而如今,梦想变成现实,她竟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她像大梦初醒般慌忙把盒子合上还给杨翼,她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杨翼就说有个手机要方便得多,尤其你一个女孩子又不安全,我已经把我和老板娘的号码存在里面了。

流苏就转过身说我不想欠你这么大的人情。

杨翼走到她面前笑着说其实是我欠你人情才是。

流苏被他说得没话说。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以朋友的身份送你份礼物,希望你能接受。

杨翼那话说得,流苏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她灵机一动便狡猾的说道:除非这个手机是你用你自己挣的钱买的,我就接受你的一片真心实意,否则的话,我就不接受。

她是断定他挣不到这个手机的钱的,这样既不算拒绝也给他留了台阶下。

你说话算数。没想到杨翼动真格了,难道他真的打算自己挣钱?

看着杨翼认真的表情,流苏坚定的点了点头。
w_girl
2012-4-30 05:09 PM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都镀上了浪漫的黄色和橙色,沈苏带着流苏在四方街散步。

路边的流水汨汨地流着,金鱼在水里自在的游弋。

偶尔有柳条垂下来拂过她们的脸颊,她们便笑笑轻轻把它们拿开。

这么悠闲的漫步,恐怕是很多忙碌的人们所渴望的。流苏说。

是啊,在丽江,很多美好的东西都是金钱买不到的。沈苏也感慨。

可是,阿姨,你不想你的家人吗?流苏问。

爱,在这里。沈苏轻轻的拍着心脏的位置说道。

流苏就说,或许我错了很多,也许有些爱只是没有说出口,也许,他只是隐藏得很深而已。

她说的低沉,她想起了夏之清,她离开他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他毕竟和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现在她狠心的扔下他一个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沈苏看出她有心事,便安慰道,有时候,记得那份爱,别让它丢失,就可以了,你看我,虽然这么多年没见过我的亲人,可是我一直深爱着他们。

是吗?流苏就一脸疑惑的望着沈苏。

沈苏真是个漂亮的女人,眉眼睿智,穿着得体,举手投足间不失温文尔雅的气质。

一个陌生人是绝对不可能看出她的真实年龄的。

于是流苏就想,自己也要像她这样优雅的老去。

正当走神,沈苏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说前面好像有什么表演,挺热闹的,我们过去看看。

顺着沈苏的指点,流苏看到不远处的小桥边有一大群人在那围观。

吉他声隐约的从人群里边传过来。

难道是街头艺人在卖唱?流苏想。

她慢慢的走近,歌声便变得清晰起来--- 我想要唱的歌,还没有唱出来,我想要爱的人,却早已消失不在。

青藤盘桓了的岁月,荆棘鸟群在飞翔,古老的钟摆在流浪,少女轻轻唱。

丢了的相思,到哪里去寻找,那南国的往事,任由他随风飘。

断了的苍白石墙,吟咏千年的悲伤,天国的城府就这样,散发神秘的光。

忘了的想念,遗失在人间,告诉我怎样,可以将他彻底遗忘?

使爱发芽的土壤,另一个故事在生长,我已不知该如何退让。

荆棘鸟,该往哪里飞翔---

当流苏挤进拥挤的人群时,歌者刚好把最后一句唱完。

她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抱着个深棕色的吉他低着头深情地自弹自唱。

他唱的投入连她站在他的面前都没发觉。

他是杨翼。

他的身旁撒满了纸币和硬币,还有很多女孩在那窃窃私语。

有人说我在酒吧听他唱过歌,唱我在丽江等你,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他的声音真的好好听啊,人也长得帅气,没想到这次来又遇到他了呢。

有人说我怎么觉得看到过他呢,他好像很有钱啊,怎么在这卖唱?

离流苏最近的两个人说我在玉龙雪山见过他啊,当时他和他的新婚妻子,他的妻子很漂亮呢,两个人很幸福很恩爱呢。

这段话传入了杨翼的耳朵,杨翼不禁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刚好与流苏的目光相遇。

他看到她的时候,瞬间把她当做了夏橙。

流苏说你在干嘛?她一脸不可思议,眼睛鼓得大大的。

他这才回过神来,他说你没看见吗,我在挣钱。

他还振振有词的。

你,用这种方式挣钱?流苏惊叹道,她真是服了他了。

不行吗,我这可是凭自己的本事取得合法收入。杨翼昂着头义正言辞的说道。

流苏就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不好意思地转身准备走。

喂---杨翼把她叫住了。

我这么辛苦你都不过来帮帮忙。杨翼瞪着她埋怨。

不行,阿姨还在外面等我。流苏想临阵脱逃。

杨翼就起身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臂,她没防备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周围围观的人便全部大笑鼓掌。

流苏的脸就红得像天边的火烧云。

她推开杨翼,恶狠狠的低声说道:回去再找你算账。

说完便向周围的人假惺惺的微笑。

杨翼就笑着耸肩,然后又拨弄着吉他,唱起了抒情的歌曲。

沈苏在人群外静静观看着,笑而不语。

回客栈的路上,流苏一直和杨翼争执着,杨翼心情很好,便故意和她抬杠。

沈苏就偷偷的笑,不插任何言语,他们两个人吵嘴的时候,往往会把周围人悉数忽略。

真是吵入意境了。沈苏想。

流苏拎着大袋硬币说你真的打算这样下去,直到挣到那台手机的钱?

杨翼说这样不挺好么,你让我发现了我的价值呢,我还是可以挣钱的,看,今天挣得不少啊,让我算算,大概多久可以挣到那台手机的钱?说着说着他就一本正经的扳起手指来。

得了吧你,你这台吉他的钱都挣不回来。流苏鄙视的看着他的新吉他。

这又关吉他什么事了,你当初难道规定了不准带工具挣钱么?杨翼反驳。

可是,你买吉他又花了那么多钱?流苏简直快被他气死了。

这完全是两码事,吉他是用我爸的钱买的,手机是用我自己挣的钱买的。杨翼狡辩。

好吧好吧,说你不赢,不过下次可别再幻想我来帮你提这些重得要死的硬币。流苏将袋子往杨翼身上拼命一甩表示自己的抗议。

杨翼巧妙的躲过,他边跑边笑着说那可不行,我可是为了你的手机在奋斗,你不做点牺牲你好意思吗?

流苏就嘟嚷道我可没空,明天我就去应聘。

果然,她第二天大清早便去了四方街。

她之所以直奔四方街是因为前天傍晚逛的时候看见一家民族饰品店招聘店员。

一般古镇的店子门面都很小,店主自己一个人顾得来,很少有招聘店员的,大概是店主想偷懒了。

也是,人要赚那么多钱做什么,懂得享受才是真的。流苏想。

她到那家店的时候,店门还没开,这里总是不像都市,人们为了挣钱朝朝暮暮,这里的商人悠闲自在,什么都要图个自个开心。

店主不睡到自然醒估计是不会做生意的。

只有旁边的小院子不时有勤劳的妇人拿着木桶舀起房门前河流里的清水冲洗院子和石板路。

那些清水干净的洒到地面,沿着石板上复杂起伏的纹路再干净的流回河里。

路旁的鲜花都沾着新鲜的露珠。

早上还有些凉快,流苏穿的少,冻得有些发抖。

她在店门前先是站着,后来冷风簌簌的刺痛着她裸露的肌肤,她便搂着小胳膊蹲了下来。

老板来开店门的时候惊讶的看着她。

那是个中年妇女,穿着鲜艳的民族服装,看起来有些老,眼睛小而犀利。

她说你是来应聘的么?

流苏就点点头。

她便笑着说现在是旅游旺季了,我有点忙不过来,所有想请个人帮个忙。

说完门便已经开了,她马上把流苏领进店子里。

进门的时候,老板娘的民族服装上厚厚的裙摆重重的扫过高高的门槛。

流苏先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衣服,进门后,琳琅满目的各色饰品呈现出来时,她顿时觉得眼花缭乱。

在靠门的地方挂着一大串驼铃,门开后有风灌进来,驼铃便清脆的应和着,像在欢迎流苏的到来。

流苏很喜欢那些写满祝福的铃铛,她想等哪天发了工资就买一个送给沈苏,再买一个自己留着,嗯---再买一个送给杨翼。

她扬头看着那些驼铃,微微笑着。

那个老板娘看流苏面善,便思忖了一下,摆出个愁眉苦脸来,诉了一堆苦,说自己没赚钱怎么的,流苏听得不耐烦,便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直接说工资。

那个老板娘就笑着说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像我们这种小生意,虽然赚不到钱,但还是比较轻松的。

随后便说了个很低的数字。

流苏犹豫了。

但当那个老板娘说上班和休息时间的时候,流苏顿时觉得相当满意,当时左右掂量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上午八点半上班,下午四点下班,每周有一天假。

流苏想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学画画和木雕了。

蛋糕其实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她当初学做蛋糕就是希望杨翼能在她生日那天尝到她亲手做的生日蛋糕,而她的生日,已经临近。

八月十五,月满之日,她的十八岁,即将风尘仆仆地奔赴而来,马不停蹄。

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客栈里来了很多陌生人,往账房瞟去发现沈苏不在,流苏便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怎么来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来做什么,老板娘呢?

她的脑子一团疑问。

不管怎样,先去找杨翼。流苏想了想便往楼上跑。

她紧张得直敲杨翼的门,可是很久都没有人给她开门,难道他也不在?不是吧,流苏心里一惊。

她更加用力的敲门,并且忍不住大叫他的名字。

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大概是真不在吧。

流苏转过身站在走廊上看下面,突然看见一群人在搬她房里的家具。

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盗窃。流苏惊呼。

她想打电话给杨翼和老板娘,可是账房好像也有人。

但正义感使她决定不顾一切,于是她快速跑下楼拦住了那些搬她床的人。

流苏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

站在前面的两名男子便放下床,莫名其妙的笑。

其中一个男的说:美女没看见我们在抬家具吗。那个人说的时候带着几分戏谑和轻佻。

流苏就想这些人胆子真是不小,竟然还敢这样挑衅她。

她准备大叫抓小偷,突然看见杨翼从厨房那边走了出来。

她便像看到救命草般赶忙跑到杨翼的身边,并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说道:杨翼,快报警,他们是小偷。

杨翼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小偷?

流苏拼命的点头,说道:你没看到他们在搬我的床么?

杨翼看着她紧抓自己的双手,便笑着摇了摇头。

你怎么还不报警,难道你怕他们?流苏鄙视的说道。

这时,沈苏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流苏紧紧挨着杨翼。

她便笑着说刘苏,你回来正好,现在你们两个一起来厨房帮忙吧。

流苏刚准备和沈苏说小偷的事,可还没开口,沈苏就回到厨房去了。

在厨房帮忙择菜的时候,流苏才知道原来是场误会,那些人是沈苏请来装修房子的,沈苏要把流苏的房间重新装修一遍。

听沈苏说完流苏便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发一言,杨翼就看着流苏窃笑。

流苏察觉到杨翼在那幸灾乐祸,便把手放进装满水的盆里,然后偷偷走到杨翼身后,用沾满水的双手朝他用力甩去,顿时杨翼的后背和头发上就沾满了湿漉漉的水珠。

杨翼感觉背后一凉,赶忙转过身来,当他看见朝他直做鬼脸的流苏时,他立马奸笑着用沾满面粉的双手往流苏扑去... ...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厨房立马被他们俩搞得乌烟瘴气---
w_girl
2012-4-30 05:09 PM
饰品店的名字很好听,叫若爱。

很多情侣光顾,总是女孩欣喜的在店里肆意挑选,男孩在背后默默地付款。

一对又一对甜蜜而陌生的面孔,从五湖四海到这里来与“若爱”邂逅。

流苏就礼貌的为他们介绍价格和拿取饰品。

客人间断的时候,她还可以坐在竹藤椅上小憩,整天下来,还算舒服。

下班的时候,太阳还很好,夏天总是这样,迟暮。

特意路过杨翼前天唱歌的地方,瞥过去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散的游客来往。

那天傍晚一幕幕便像放电影般在脑海重演。

她倒在他的怀里,周围行人的起哄,以及她的脸红心跳。

她不禁又想起了最初的时候他醉酒后强吻她的一幕。

她当时拼命的挣脱他,她当时绝望得撕心裂肺。

她当时那么恨他,她看见他就像看见蟑螂一样。

而现在,她发现自己不但不讨厌他,而且还---

还有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却又找不到形容词。

她想他大概是坚持不下去的,他那种人,什么话都是说来玩玩的,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为她做牺牲,他为什么要对她当真,那个手机,不要就不要,反正对他而言,什么都显得微不足道。

看着那块空地,流苏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

她突然想起了夏橙,最近忙着工作的事,一直都没有去看她,现在工作有着落了,也该去看看她了。

她便深呼一口气,换上个灿烂的笑脸,往前走去。

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她有些小小的意外。

那个咖啡色的背影,突然觉得那样瘦弱单薄。

杨翼坐在夏橙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久久凝视不语。

流苏轻轻敲了敲门,杨翼回过头。

他看到她的时候也有些意外。

你----两个人同时说话,却又同时停顿。

流苏就走进病房,轻轻把门关上。

你今天一天去哪里了?杨翼问,语气带着些不高兴。

我去哪里也要和你报告么?流苏本来有些失落,他那不善的语气让她更火大。

于是,硝烟味便又开始弥漫。

你出去都不说一声,你存心要让别人担心是不是?杨翼的声音开始变大。

好好的一句我很担心你,吐出嘴时偏偏就变成另一个味了。

于是流苏便彻底被激怒,她不甘示弱的冲杨翼吼道,我就存心了怎么的,我就这样卑鄙的一人,自打生下来就歪瓜裂枣,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他说一句她骂了自己一长串,杨翼顿时就被她堵得语塞。

他的本意不是那样的,可她偏偏就从不拐弯。

杨翼便纳闷的说你怎么啦,今天吃火药还是辣椒啦?

流苏试着猛吸一口气,然后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我从来没认识过你,你也从来没认识过我,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再不相干。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刚进门的时候,看他的第一眼,竟是满眼的怜惜。

她或许错了,她教他走出夏橙的生命太过残忍,夏橙始终还活着,或许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亲密的举动,她都默默记在心里,或许在哪一天,她会被他感动的醒过来,她会觉得再这样自私的躺下去对杨翼不公平。

或许,她不该再占用他那么多时间。流苏想。

他终究还是属于夏橙。流苏想着,便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十八岁姗姗来迟。

流苏睁开眼的时候觉得这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早晨,沈苏已经把她的房间装饰一新,墙面刷的洁白,在拐角处还有漂亮时尚的墙绘,家具也几经换成了全新的。

她感觉自己只是在家里睡过长长的一觉。

梦醒过后,她即将迎接她的成年礼。

因为是生日,她已经提前跟饰品店的老板请过假了,当然,这个特殊的日子,老板娘没有理由不同意的,毕竟,她的生日正巧就是中秋节。

从小到大,夏之清都没有帮她过过生日,但现在她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她就要善待自己,她要为自己过第一个生日,她应该和所有幸福的人一样,享受生日的乐趣,庆祝十八岁的到来。

她去厨房的时候,沈苏已经忙的不亦乐乎了。

沈苏系着围裙,像一个家庭主妇般在碗橱和灶台前匆忙来去。

电锅里的鸡汤已经冒出香气,平底锅的油炸的噼啪响,沈苏将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搅匀。

流苏就站在门口发愣,这是她想了多少年的情景,她的母亲,这样在厨房忙碌,让她时时刻刻温馨。

沈苏背对着她说刘苏你起来啦,快来帮忙,今天中秋节,我想为那些离家的客人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呢。

流苏就走进去从冰箱里拿出冰冻的饺子皮和肉馅递给沈苏,顺便把鸡汤的火焰调低了。

你今天应该也放假吧,等下一起吃早餐哦。沈苏笑眯眯的说。

她很少这样高兴。

沈阿姨,等下我想做蛋糕。流苏边洗青菜边说。

哦?怎么会想做蛋糕?沈苏好奇的问。

今天,我生日呢。流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沈苏突然就停住了炒菜的手,她回过头来一脸吃惊的重复到:你,今天生日。

是啊。流苏甜甜的笑着,我成年了哦。

沈苏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怪异,她久久的凝视着流苏不说话,锅里的菜快烧糊了都没发觉。

流苏便好心的提醒道:阿姨,菜要糊了。

闻到刺鼻的焦油味,沈苏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是感觉太巧了,流苏竟和她的小女儿同一天生日!

可怜的孩子,出门在外的第一个生日,一定要好好帮她庆祝才行。

她便跟流苏说你帮我看一下厨房,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流苏笑着点了点头,她还调皮的说道:阿姨你快些,不然等下你的辛苦全白费啦。

沈苏到账房打了杨翼的电话。

她说杨翼你在哪里,我想请你帮个忙。

杨翼说老板娘我还在睡觉呢,他的声音夹杂些慵懒,不时还带着哈欠。

沈苏便赶忙着急的催到不要再睡啦,快起床帮我个忙。

杨翼便说大清早的您有什么要紧事啊,我还没睡醒呢。

沈苏便急着说赶紧帮我去买礼物,今天刘苏生日呢。

杨翼一听刘苏生日,立马变得万分清醒,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衣服。

早晨还有些清冷,临出门他又在衣橱里挑了件浅色外套。

这丫头,生日也不讲声,真是的,一两句话就得罪了,真是人瘦就肚量小。杨翼边下楼梯边用眼睛扫视流苏那紧闭的房门。

房里的灯倒是亮着。

得,今天又给她个惊喜,让她再原谅自己一次。出门的时候,杨翼暗暗盘算着。

在没到市里之前,他尚不知这天除了是流苏的生日之外,还是另一个特殊的日子---中秋节。

早上接完沈苏的电话都没继续看,在大街上再拿出手机才发现收件箱里的祝福短信铺天盖地。

他突然想起了杨建帆。

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问候下他,虽然他并不会过得凄凉,他的下属应该都对他能否参与他们的盛宴翘首以盼。

他总是这样,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麻木的。

他又想起了那台钢琴,他曾经像思念一个情人那样思念过它,哎,如果它在身边,一切就完美了。

他可以天天弹钢琴给夏橙听,听到她厌烦为止。

他从来不敢想,她永远不醒来怎么办,他从来不敢想,她的一生,将以这样的方式度过。

中秋节,刘苏生日,夏橙还躺在医院。

杨翼突然很难过,外面的人事这样精彩,她怎么受得住诱惑不来参与一下?

这时,老板娘的电话又催了过来。

沈苏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她说杨翼礼物买好了没,买好赶紧回来。

可是,阿姨,买什么啊?

杨翼还没说完沈苏就把电话挂了,那边传来阵阵忙音。

杨翼只好无奈的四处张望……

回到客栈刚好十二点,杨翼拎着个大泰迪熊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厢房里已经坐满了客人。

沈苏一见杨翼的身影,便立马起身迎了出来。她笑着对杨翼说辛苦了,你先进去把礼物送给流苏,我去拿我亲自为她准备的蛋糕。

杨翼抱着个大熊进房的时候,厢房里的游客都不知道有什么喜庆事。

杨翼说这是老板娘送你的,不是我送的,所以收下吧。

流苏一头雾水的接过他手里的大泰迪熊。

当沈苏一脸微笑地提着蛋糕进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生日,流苏看见蛋糕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客人把桌上的盘碟移开,沈苏将蛋糕放在中央。

精致漂亮的蝴蝶结被解开,一个漂亮的心形蛋糕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白色的奶油上面缀满了大红的玫瑰和草莓,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年幼的小女孩欣喜若狂,跃跃欲试。

她的母亲礼貌的制止了她准备伸出的粉嫩小手。

流苏便笑着取出一个草莓喂到小女孩的口里。

小女孩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又对流苏央求:姐姐,我还要。

她的母亲很不好意思,尴尬的笑着说还没祝姐姐生日快乐呢。

那个小女孩很是机灵,便立马响亮的叫道:祝姐姐生日快乐。

房里的客人都被这个天真的女孩逗笑了,沈苏把蜡烛插好对流苏说可以许愿了哦。

流苏便闭着眼睛轻声说道:希望夏橙能够恢复健康。

杨翼的笑容便瞬间冷却了。

沈苏也很是意外。

天真的女孩说姐姐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流苏便盯着那双幼稚漂亮的眸子问你怎么会觉得姐姐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小女孩便有些怨恨的盯着她的妈妈说以前我许的愿望都没有实现,肯定是因为没有说出来,姐姐的愿望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实现的。

她的母亲望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其他宾客倒是被她那奇怪的答案给再次逗笑了。

流苏将蛋糕切好递给她,好心的说道:那可要借你吉言哦。

以后我过生日都要把愿望说出来。小女孩还一本正经的冲着她母亲嚷嚷。

吃过饭后,沈苏便笑着对流苏说今天是中秋节,下午和杨翼一起去逛逛街吧。

流苏赶忙摆手拒绝,沈苏便假装不高兴的把眉头一皱,她说自己也要给自己放假啊,今天肯定很热闹的。

杨翼说你还生我的气呢,肚量真是小啊,流苏便扔个大白眼给杨翼,示意他闭嘴。

沈苏便笑着说早去早回,又叮嘱杨翼不要欺负小寿星。流苏还没来得及说话,沈苏便离开了,留下杨翼和她两个人杵在厢房里。

走在大街上,看到满街张贴的中秋快乐的字样,流苏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想家了么?杨翼问。

流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没有,我没有家。

杨翼就说你就是这样,老是死撑着,你爸也是这样么?

流苏就默认般的点点头。

她或许从来没有理解过夏之清,他有太多痛苦和心结,可是他都选择闷在自己的心里,除了用喝酒来发泄外,谁都不会说。

什么都是死撑着,她现在才能感受到她那可怜的父亲的无奈。

可是她已经离开他了,在丽江,她已经受过伤,已经学会自力更生,已经和他天各一边了。

她开始真正的后悔,那些后悔就像毒药一样侵蚀她的灵魂。她不该丢下一个脆弱的男人在那个破烂的家里,他或许正在为失去女儿而承受种种折磨,他也或许会在某次醉酒后无意中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谁说的准呢,他的身边,现在都没有一个可以为他收拾残局的人。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闹市里人来人往,流苏突然蹲下来,将头埋在双臂之间,失声哭泣了起来。

面对这一突发情况,杨翼有些惊慌。

他赶忙蹲了下来向流苏道歉,他说我又说错话了么?

行人竟开始注意起他们来。

杨翼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顿时觉得更加心慌。他用手臂挽住流苏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样说,不要哭了,我们去挑礼物,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

流苏却哭得更加厉害了,行人的目光纷纷投来。

杨翼说我带你回一次家吧。

听到他这样说流苏停止了哭泣,惊讶的瞪大着眼睛望着他。

看着她饱含泪水的双眼,杨翼心疼的用手为她拭了拭眼角的泪。

流苏就盯着他不说话,或许他的话正中她的痛处,回家,正是医治伤痛最好的方式。

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了,有一样东西你一定要接受。杨翼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

流苏好奇的盯着杨翼。

杨翼神秘的笑着,随后把手机盒拿了出来,这是他出门时就想好了的。

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受了吧。

趁流苏还在犹豫的空当,杨翼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盒子里立即传出优美动听的旋律,正是祝福生日的歌曲,流苏将盒子打开,取出还在响着铃声的手机,看着上面闪动的号码,流苏不由得紧紧拥住了杨翼。

音乐还在空气里萦绕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祝你生日快乐。
w_girl
2012-4-30 05:10 PM
因为决定回苏州一趟,所以若爱的工作不得不要告一段落,若爱的老板娘自然是不太愿意放流苏走的,毕竟很难找到一个对工资不做要求但是做事又负责的年轻女孩了。但是最后她还是结了工资给流苏,并多付了她半个月的工资。

这个看起来曾经是那么势力精明的老板娘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变得通情达理了呢,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流苏编了个任谁听了都会动容的谎言。

她说她的父亲身患绝症多年,现在病情恶化了,恐怕不久于人世,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匆匆忙忙的从云南千里迢迢的赶回去。

流苏说的真切,说的那个老板娘都掉泪了,她边拍着流苏的肩膀说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边把工资一张张的数给她。

杨翼就在旁边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出门之后杨翼说你真狠,竟然诅咒自己的父亲。

他一年到头都酗酒,不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绝症么?流苏说。

杨翼听了后便只摇头叹息。

何况,我不把他说的那么惨,那个精明的老板娘又怎么会让我走。流苏盯着杨翼说道。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走着,远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又传来阵阵歌声:滴答铃滴答铃答铃答,寂寞的夜和谁说话,滴答铃滴答铃答,伤心的泪儿谁来擦,滴答铃答铃答铃答,整理好心情再出发,滴答铃答铃答,还会有人把你来牵挂。。。。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培养成这种默契的,杨翼突然停下了脚步,流苏竟也停下了脚步。

夏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又同时沉默。

经过一番商量,他们决定去找沈苏帮忙照看夏橙几天,反正也请了特护,沈苏若是没空的话,也就算了。

他们在客栈跟沈苏提这事的时候,沈苏很是意外,她说流苏你要回去么?原来你是有家的。

流苏就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沈苏,她一直在隐瞒自己离家出走的事实。

沈苏说罢了,你出来也有你自己的理由,出来几个月回去看看家人也好,大概多久呢?

见沈苏答应了,流苏急忙应道: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沈苏便说店子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在料理,一直都没去看过夏橙,去看看她也好。说完她又有些担心的握着流苏的双手说:路途遥远,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可以再把自己弄得像刚来时那样狼狈了。

想到初到丽江时的一幕幕,流苏不禁又觉得十分羞愧,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还有杨翼吗。

沈苏便望着杨翼说道,你可要好好照顾流苏,不要半途又和她赌气了。显然,沈苏对杨翼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杨翼便说原来阿姨一直不相信我的人品呢。

你人品本来就不怎么样。流苏假装叹了叹气。

我人品不好会陪你回苏州?杨翼反驳,真是好心没好报。

这下流苏不说话了,她本来只是表面上和他斗斗嘴而已,其实杨翼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沈苏说看吧看吧,杨翼你又欺负流苏了。杨翼瞪大着眼睛盯着流苏,这也叫欺负?

流苏便望着院子里的秋千,绿色的藤蔓已经缠绕上了它的身体。在夏天的时候他们炽热缠绵,当秋天来的时候,它们便会枯萎的拥抱在一起。

流苏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我一定会快些回来的。

临走前一天,流苏和杨翼去医院和夏橙告了个别。夏橙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前面的头发已经快要遮住半只眼睛。她安详的躺着,气色看起来不错,像是正在睡着安稳的觉。

流苏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这个熟睡的美人。

杨翼坐在她的床边,只是深情地凝视着她,久久沉默不语。他看着她,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残忍的撕咬。

他总觉得自己辜负她太多,当她鲜活美好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珍惜。当她像一潭死水般平静的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一直在呼喊--我爱你我爱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流苏说不会在苏州耽搁太久的,我只是去看看他,告诉他我还活着,不要他再那么傻傻的满世界找我了。

她又走到夏橙面前,帮她把额前得头发拨开,轻声说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早些回来的。

夏橙安静的闭着眼,好像默许了他们的离开。杨翼吻过她的额头,便起身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夏橙的眼角边淌出了一滴泪。

在回去的方式上,他们有些小争执,杨翼要坐飞机,时间短,又舒适。而流苏却坚持要坐火车,花费少。

杨翼说打死我也不坐火车,他在学校的时候随团坐过一次火车,差点要了他的命。那辆火车在半路脱轨,死亡一离离的上演,血肉横飞。

在那次灾难中,他狼狈的侥幸逃生。

流苏很冷静的说,既然你那么怕死,就不要和我去了,我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可言,杨翼妥协了,所以此刻正和流苏坐在火车硬座上,因为是暑假,旅游旺季,他们这条线上连卧铺都买不到。

流苏说外面风景不错呢,这个坐飞机可是享受不到的。

杨翼还有些赌气,从小到大,他可是没受过这种待遇。他便不说话,在拥挤的置物桌上用手支着额头。

流苏便说你带DV了没有,她想把沿途的美景录下来。

杨翼从包里拿出DV给她,又把头垂了下去。

当流苏兴奋的把DV打开的时候,她却看到了杨翼和夏橙在玉龙雪山的缆车上录下的场景,镜头正对杨翼的脸,夏橙清脆甜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杨先生俯瞰玉龙雪山如此壮美的景色,有何感想。

镜头里的杨翼咳嗽了两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看万山绿遍,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夏橙听完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她便把镜头转到玉龙雪山那些白雪皑皑的山峰,拍摄的时候,她还自己配音说我是夏橙,希望我和杨先生的爱情能够像玉龙雪山一样,永远白头。

沿途中,她一直拍着外面的风景,边拍边唱歌,偶尔淘气的回过头,对杨翼来个突然抓拍,杨翼就笑着用手臂去挡镜头。

看着看着,流苏的眼睛就湿润了,这些东西,都像来自另外一个遥远的国度。

杨翼眼神冰凉,他冷冷的说你不是要录像吗,以前的东西就不要去看了。

她说她是夏橙,她希望和杨先生的爱情能够像玉龙雪山一样,永远白头。想到夏橙的话,流苏便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把车窗打开,疾驰而过的风呼啸着擦过她的脸颊,眼泪便被快速风干。

苏州的天空总是没有云南的澄明,也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怎么的,一下车,流苏便觉得天空灰蒙蒙的,似要下雨般。

从市里到县城又颠簸了一番,在汽车上流苏心里忐忑不安,她的双手紧紧摸索着,汗水开始慢慢渗透掌心。

夏之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冷漠的不发一言,还是盛怒之下大发雷霆!

各种各样的场面都在流苏的脑海中浮现,但那些场面都有着残酷的本质,没有亲情的喜悦,唯剩悲伤的对峙。

杨翼说一路上看你都挺好的,怎么快到家门口却变了?

流苏深深吸了口气,像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没什么,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杨翼微微点了点头。

站在蜿蜒的水泥路上,看着一丛丛野花在路边绵延盛开,草木在土地上长得繁盛,好似久无人烟。迄今看来,那栋自己曾住了十几年的房子竟显得如此古老荒凉。

想到藏在这栋小房子里的种种回忆,流苏便觉得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相隔几月,竟好似离开了许多年。

流苏慢慢的走过去,杨翼默默的走在她的身后。

大门紧闭。

她在门前犹豫了许久,始终不敢敲门。当初离开的时候是多么的义无反顾,她大概是伤透了他的心的。

杨翼在她后边轻声说,都回来了,就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她这才鼓起勇气将手举起,正准备叩响门扉,恰巧邻居的大门开了,流苏和杨翼便不约而同的望过去。

只见从大门里走出了一个流苏不认识的中年女人。

那个女人是出来倒垃圾的,见流苏准备敲门,便好心的提醒她主人不在家。

听到女人这样说,流苏赶忙走过去问个仔细。

你是他的亲戚?女人边端详他们边问。

流苏点了点头。

阿姨,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流苏很是疑惑。

哦,是这样,这家人搬走了,我现在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女人从容的将垃圾倒进门口的一个大筐。

啊,原来是这样。流苏微笑着说道。

那,阿姨,这家的主人,你知道他去哪了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流苏指着自家的大门问道。

我来这里也不久,没见过他本人,只听说好像是去找他女儿去了,他那女儿,失踪有些日子啦。中年女人满脸的同情和惋惜。

听到夏之清去找自己了,流苏的笑容立马僵硬了。

那他去哪里了阿姨知道吗?流苏紧张的问,她的声音夹杂着颤抖。

女人摇摇头,天南地北的,谁知道呢,天大地大,丢了的人到哪里去找哟?

女人叹息着便走进了屋里。

流苏立在那里,许久不能动弹。他竟去找她了,天南地北,天大地大,他竟去找她了。

流苏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那个中年女人,如果夏之清回来的话希望他可以联系到她。

他是爱她的,她到现在才明白。

他真傻,真傻----在回云南的火车上,流苏一直絮叨着,她笑着笑着,泪就掉下来了,杨翼拿出纸巾帮她擦干。

杨翼,你知道么?当初,我就是坐上这辆车,义无反顾的坐上这辆车,离开他的。流苏哭着说。

杨翼没有说话,只是将她轻轻地搂入怀中。

十七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仇视他,渴望离开他。
w_girl
2012-4-30 05:10 PM
本以为我消失的话他会高兴的,他一直都不那么喜欢我,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流苏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附在他的怀里,轻声啜泣。

她的泪水已经湿透了杨翼的T恤衫。

他的肌肤感觉到了那些湿润的泪水,他将流苏的头慢慢搂起,然后用微凉的唇去亲吻她那已经满面是泪的脸颊,他一直觉得她的哭泣让人心痛,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她的泪水戛然而止,她说不出话,只是瞪大着眼睛盯着他--他的眼神,从来没有过现在的这般忧郁和深情。

她竟深深的沦陷其中,感到不可自拔。

他们尚在苏州回云南的火车上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白均雨和杜非凡再次光临了沈苏的客栈。

当车子在古镇口停下的时候,白均雨就往里飞奔,杜非凡付完车钱,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后面追着。

进去吧,都到门口了,还犹豫什么呀。看着在门口踌躇不定的白均雨,杜非凡有些急了。

白均雨有些紧张,当初不辞而别,流苏肯定很生气,不知道她现在看到自己会是怎样的态度。

是不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个小美女,心里紧张啊,你这不远千里的热情都去哪了,就进去吧。杜非凡不由得调侃道。

杜非凡话音刚落,客栈里走出了一个黝黑的扎着彩色头巾的中年妇女,她疑惑的盯着他们俩,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试探道:请问两位是要住店吗?

听到妇女的提问,杜非凡立马就懵了,这个人从来没见过,难道这短短数月,客栈就换主人了?那刘苏和杨翼呢,还在不在这。

白均雨也想到了这些,重重顾虑开始涌上心头。

请问刘苏和杨翼还住在这里吗?杜非凡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个妇女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她说我不太清楚,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我只是帮朋友照看一下而已。

那个妇女摇头的时候,白均雨有种跌落谷底的失落感,但听她把一番话说完的时候,他才缓缓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那,请问您知道老板娘在哪吗?白均雨礼貌地向妇女问道。

去市里的医院了,好像是谁出车祸了,在医院一直昏迷不醒,她去照看去了。妇女笑着回答,显然,她对白均雨的印象不错。

我有两个朋友原来住在这里,我这次特地过来看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白均雨说。

你们自己进来看嘛,不碍事。妇女好心的说着,还是操着那腔不标准的普通话。

白均雨便和杜非凡走进了客栈,看着院子里被绿色藤蔓紧紧缠绕的秋千和陶盆里炽热盛放的斑斓鲜花,两人顿时便觉得心情大好。

这些东西,都陪伴着他们度过了许多个美好的日日夜夜,再次看到它们,他们便像看到了亲人般感动。

这里的一切都没变。白均雨不由得感叹,感叹之余,他又将目光瞥向了流苏的房间,她的房间紧紧关闭着,悄无声息,像是被岁月永久尘封了一般。

快看快看,咱们原来住过的房间住了两个小美女,他们还在朝咱们打招呼呢。杜非凡惊喜的提醒白均雨,说话间他已经极其快速的回了个飞吻过去。

顺着杜非凡的指点,白均雨朝楼上望去,楼上果然有两个穿着时尚的女孩倚着栏杆笑意盈盈的朝他们打招呼。

可他并无心关注这些,使他吃惊的是原来住在他们旁边的杨翼的房间大门也紧紧关闭着,这使他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只可惜当初回去的时候把手机落在计程车上了,结果这几个月来,连杨翼都联系不了。

自从离开丽江后,他不时的想起流苏,那个忧伤却又坚强的女孩,她在四月的樱花树下笑的如同樱花般灿烂,念念不忘,念念不忘。

你去账房找那个阿姨问清楚,我去楼上,把那两个美女的电话给弄来。杜非凡挤眉弄眼的阴笑着。

白均雨便对他说你去吧,随后一个人径直走向了账房。

他翻看了一下住房记录册,发现杨翼和流苏仍旧住在这里,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待杜非凡从楼上下来,他便激动的抓住他的的手直往客栈外跑。

我们这是去哪?杜非凡还没缓过神来就被白均雨像逃命一样的拎出来,他一脸无辜的望着白均雨,很是纳闷。

去医院。白均雨喘着气回答。

去做什么?

去找老板娘,她或许知道流苏在哪。


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忽略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没问病房号。看到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杜非凡觉得很是茫然。

白均雨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那个阿姨说谁出车祸了是吧。白均雨问杜非凡。

杜非凡眯着眼睛过滤回忆,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问问那些出过车祸的病房,然后一个个找。

听到白均雨这样说,杜非凡简直要崩溃了,他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帅哥的魅力绝对是无法阻挡的,年轻女护士温柔且热情的告诉他们最近有哪些车祸病人,并愿意亲自带他们前去看望。

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他们找了三层楼也没能找到沈苏。

他们在三楼的走廊上犹豫着,护士对没能帮到他们的忙感到遗憾。当他们快要放弃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护士突然想起了一个遗漏的名单---一个已经在医院住了很久的病人,因为车祸而失去美好人生的漂亮女孩。

她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她的美丽消亡曾让她也心痛如绞。她记得她的名字,她叫夏橙。

她便对即将离去的白均雨和杜非凡说道:我想起还有一个病人。

他们从来不希望,错过任何一根稻草,所以跟随她到了僻静的五楼。

漫长的走廊,安静到只听得见脚步的回声,这里有多少人在迎接死亡?

没有被死神带走的人,还在这圣洁的空间里享受不曾有过的安宁。

她敲了敲门,开门之后,沈苏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苏见到他们二人,很是惊讶。

她一时都说不出话,愣愣地立在了门前。

阿姨,就不认识我们了么?杜非凡打趣道。

白均雨也礼貌的问候道:不知道阿姨最近可好?

沈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但是她第一句话竟是: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阿姨的亲人出车祸了么?杜非凡一向直截了当。

沈苏没有回答他们。

白均雨接着说道:赶得急,都没买看望的东西。

没什么的。沈苏说,进来吧。她一脸倦意的走进病房,待他们走近时,他们才发现病床上躺的不是别人,虽然头发短了许多,但那张眉眼分明的脸庞他们却是记得深刻。

躺在床上的分明是夏橙---那个背着吉他的漂亮女孩。

她……杜非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色几乎在瞬间变为苍白。

阿姨,她怎么了?白均雨问。

两个月前,她出了一场车祸,现在,还躺在这里,所有人都在等她醒来。沈苏低沉的说。

白均雨的目光突然变得极其黯淡,他才离开这里多久?原以为一切如同记忆中一般美好,却发现现实已经残酷的背道而驰。

他走的时候,她还像盛开的向日葵般温暖美好,现如今却只能躺在这白色的病床上手脚冰凉了。

哎哎......除了叹气,他都不知该如何排解这内心的悲伤。

盛大而汹涌的悲伤,此刻已经倾覆了他和杜非凡的心房。
w_girl
2012-4-30 05:12 PM
我是夏流苏,今年的中秋节刚过完十八岁生日,那是我过的第一次生日,有很多温暖的人陪我庆祝,有蛋糕,有礼物,还有可口的饭菜和食物。

那个人把那只几乎和我一样高的泰迪熊送给我的时候,没有人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没有人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感动,感动到只能睁大眼睛却说不出话。

那个人是谁?

其实是个奇怪的人,在我眼里他就像是一个毫无方向感的入侵者。

他的命运,本应该和一个叫夏橙的女子紧紧相连,那个女子,有着花一样的容貌,轻易间就能迷倒众生的歌声,以及水晶般易碎的心。

他是杨翼,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人,我们此刻正在火车上感受日夜轮回,好不容易回苏州一趟,却没能见到想见的人。

夏之清,夏之清,我的父亲,一个很早很早就失去了妻子的人,早到连作为女儿的我都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当然,也不排除我是被他捡来的可能性。

命运啊命运,真是个可笑的东西,如果他不失去妻子,或许他便不会对我如此冷漠近乎虐待,如果他不对我冷漠,或许我便不会离家出走去往丽江,如果我去往丽江我便不会遇到身边的这个人。

如果我不遇到身边这个人,便没有人会陪我回到苏州来找他,便不知道原来我离开后他也离开了。

我是不是天底下最不孝顺的女儿?

如果不是回到家看到紧锁的大门,如果不是隔壁邻居大妈告诉我他去找女儿去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原来没有我的日子他竟是如此不安。

与我而言,丽江其实是个很纠结的地方,那里留着我太多美好以及痛苦的回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里有种东西在牵绊着我,使我不忍离去。

关于夏橙,我曾经对于她的无理取闹很是反感,她是个脆弱的女生,对爱情缺乏安全感。

如今一场车祸,导致她与这个世界断了一半的联系。

很多事,是不是真是命中注定,注定她要爱杨翼,注定我和白均雨会天各一方,注定我们的故事终究没有结局。

白天窗外的风景还不错,杨翼貌似也喜欢看外面的风景了,估计也是太无聊,可是到晚上外面便是单调的一片漆黑。

我很想回到丽江,硬座十分疲倦,眼睛已经睁不开,总是会想到初次坐这趟车的情景,为了要偷光我的积蓄,那个即使疲倦也不闭眼的男人,他那可憎的面容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无法安心入眠。我便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杨翼千万不要大意,当初我的钱和手机就是在这趟车上被丢的。

杨翼就苍白的笑,他也疲乏得很,他说你安心睡吧,我给你看着。

我实在撑不住了,便迷迷糊糊的倒在他肩上睡去了。

再睁开眼时已是清晨。

眼睛睁开时就看见杨翼那张漂亮却苍白的侧脸,他很疲惫,相当疲惫。

他微微别过头对我说你醒了,我的肩膀都酸了。我们靠的如此近以至于我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

我慌忙将头移开,用手揉惺忪的睡眼。

他说马上就到站了。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的心中突然泛起深深的罪恶感,他大概很少吃这种苦的。

他说你盯着我做什么,傻了。

我说谢谢,真的很谢谢你,陪我回苏州。

估计他是被我一本正经的模样吓到了,他不自然地笑着说我当是出来旅游呢。

我突然做了个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行为,我轻轻搂住杨翼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我终于明白夏橙为什么那么爱你了,你真的很好,谢谢你。

我搂住杨翼的时候,杨翼的身体意外的一颤。

松开他脖子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一脸错愕的杵在座位上。

我说放心我没有爱上你,所以你不用害怕。

杨翼估计还是没能缓过来,他就睁大着眼睛瞪着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其实,杨翼还只是个孩子,因为内心害怕受伤所以才会在表面筑起厚厚的堡垒,我想。

表面越是冷漠的人内心越渴望爱,越害怕失去,这就是所谓的不安全感。

下车的时候,还是熟悉的车站,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风景,比起四月的初次抵达,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

面包车和的士司机还是那么殷勤的揽客,一张张黝黑的笑脸看起来是那么热情,那么真诚。

杨翼带着我向最近的一台的士走去。

当我从杨翼的背后走出,看到司机的脸时,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又钻回到了杨翼的身后。

没错,这张脸我暂时还没能忘记,这个司机,便是我刚到丽江的时候坐车没有付钱的大叔。

我的心里忐忑不安,就像做了许多心虚的事一般,实际上,我确实做过不人道的事。

杨翼有些迷惑,他转过头来好奇的看着我说你怎么了。

我就靠在他的后背上,不让司机大叔看见我的脸,并试图劝他坐另一辆车。

杨翼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说这位大叔看起来不错呢,价钱已经说好了,上车吧。说完就很强势的把我扔到了的士的后座上。

坐在车上,我一直很不安,我怕司机大叔一下子认出了我,然后十分气愤的指责我,然后找我索要车费。

不是钱的问题,所有人都应该知道,我担心的并不是钱的问题,我怕杨翼误会,他会想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人。不知道何时,我开始害怕误会,开始在意身边人的目光。

是从夏橙变成植物人之后,还是和杨翼相处了太久?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不可预知的遥远,在刹那间可以靠的很近,可也是那么一瞬间,也可以就此坍塌。

下车的时候,我让杨翼多付了五十块钱,司机大叔笑的合不拢嘴,一直不停的说谢谢,殊不知这是他应得的。

幸好他已经不记得我,付完钱后他还和我们做了个愉快的告别。

在返回客栈的路途中,杨翼没有问我加钱的原因。

杨翼有很多缺点,在我刚开始遇见他的时候,我一直这样认为。

他挥金如土,玩弄感情,傲慢,冷漠,总之那些花花公子的恶习他都沾亲带故了。

现在觉得这些表面的现象纯属我对他的偏见。

他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很多事情,他只是悄悄的放在了心里。他话不多,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熟悉到我以为这是梦境。

是的,我看见了老板娘和白--均--雨。

他们背对着我们,正走进客栈。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这个曾经让我如此朝思暮想的人,现在竟如此不可思议的,出现了在我面前。

显然,杨翼也有些惊讶。他盯着我,没有说话。

缓过神来,我扔下手里的包包,跑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了白均雨。

白均雨愣了一下,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老板娘吃了一惊,她回头见是我和杨翼,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我的眼泪很不争气的冒了出来,我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悄悄的离开?

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白均雨!

感觉到我的眼泪湿了他的格子衬衣,凉了他的后背,他缓缓转过身来。

依然消瘦的轮廓,眼神却分明黯淡了许多。

看着我布满泪水的脸,他的眼神分明透着丝丝心疼。

他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只做了一个动作,紧紧的拥住了我。

我生命中的稻草,温暖的明灯,被他抱住的时候,我就觉得安全,觉得自己能量充足,觉得无论再遇到多大的风浪也不会畏惧,因为这个人,足以给我一个世界的力量。

在客栈放下东西后,杨翼就直奔医院,他出门的时候正好被在和白均雨聊天的我看见,我便追上他说一起去吧。

一路上,杨翼走在前面没说话,我和白均雨沉默尾随。

只要牵涉到夏橙,一切都变得万分沉重,我不知道这种状况什么时候可以到头,什么时候可以柳暗花明,如若她真的一辈子都醒不了,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要陪着一辈子不快乐。

可是,如今的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想的,不想一生如此度过。

进病房后看到的一幕使我极其吃惊,病床边坐着年轻的男人,背对着我们,他握着夏橙的手,一直深情地注视着她。

杨翼感到怒不可遏,他冲上前去毫不犹豫的把那个男人拉开。

白均雨似乎要上前去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

我错愕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男人转过头来时我全身一惊,竟是--杜非凡。

杨翼也很是意外,他冷冷的看着杜非凡,没有说话。

杜非凡眼神很是悲伤,他对杨翼说你想做什么。

杨翼说希望你不要碰她。

杜非凡就冷笑,突然间他挥起拳头用力的砸向杨翼的头部,毫无预兆的,杨翼来不及躲闪,顿时半边脸被打得红肿。

白均雨赶忙跑上去拉住杜非凡,阻止他继续这样暴力的对待杨翼。

杨翼没有还击,他冷冷得笑着说,还要打么?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让我碰她,你有资格么?杜非凡的眼睛已经涨得血丝密布,他对着杨翼吼得歇斯底里。

白均雨说非凡你冷静下,这不是杨翼的错。

不是他的错?杜非凡又冷哼了一声,当初临走时我去找过夏橙,你知道当时她怎么说么,她说她这一辈子就只认你杨翼,你配么,杨翼,你配一个女人这样对你死心塌地么?

杨翼没有说话。

我就站在旁边麻木的观看着眼前的场景。

我想,如果夏橙听得见的话,她是该有多么难过呢。

杜非凡看了看杨翼,又看了看我,对杨翼说道:我再也不会轻易让出这个女人,以后就算她死了,也是我为她举办丧礼。

说完他就甩开白均雨拉着他的手,离开了。

病房顿时变得死一样的寂静,输液的声音有节奏的滴落,缓缓流入那具日益冰凉的躯体,我们三人像三角架的三个点,定格在了时光的三个角落。
w_girl
2012-4-30 05:16 PM
辞去“若爱”的工作后,我又成了一个典型的无业游民,老板娘是个很好的人,可是总是欠人情也让我倍感良心不安。

在跟老板娘学画的时候,她特意给了我一把她房门的钥匙,那个尘封的隐秘的地方,是个让人忘记尘世的天堂。

杨翼在医院陪着夏橙,他在考虑把她转到更大更好的医院去,好像正在和他当官的父亲商量这件事。

杜非凡和白均雨也去了医院,至于他们怎么相处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均雨是去稳定局面的,因为杜非凡与杨翼的彼此冲突,使得我和白均雨独处的时间都犹显珍贵。

唯一一次睡到下午,阳光正好的下午,我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看着那些草木枯荣,忽然觉得生命再度美好。

看到老板娘的房子,我跑到屋内找出了那把钥匙。

打开房门的时候,再次看到了那副横挂在墙壁上的丽江山水。

这次我马上跑回房间,把信封翻了出来。它们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我想。

我仔细的拿着信封和墙上的画做比较,发现它们吻合得天衣无缝,绝对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难道,信封上的画是老板娘画的,那么,她和夏之清是什么关系,那么,她会不会和我的母亲有某种联系。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变得十分激动,我觉得我就要知晓这一生本来被深埋的秘密,而这一切,恰好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上天安排我和白均雨相遇,安排我要遇见沈苏,安排我要看见这幅丽江山水。

我激动地揣着信封,连房门都没关便直奔帐房。

遗憾的是没能见到沈苏,只有一个黝黑的中年女人在用我听不懂的当地方言在和旁边另外一些当地人在谈天说笑。

我就傻傻的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一群陌生人。

那个中年妇女注意到了我,起身向我走来。

有什么事?她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我,虽然长相不是很好看,但她态度却十分可亲。

我说我找沈阿姨。

她说苏今天来了朋友,她去机场接他去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失望,便着急的问道:那请问你知道沈阿姨什么时候回来么?

看着我焦急的模样,她关心的问到是不是很重要的事?

我握紧了信封,无奈地对她摇了摇头。

后来又回到她的房间,反复的拿着手中的信封和墙上的画作对照,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信封上的画是沈苏画的,她一定和我或者我的父亲或者我的母亲有关系,她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她一定会把所有蒙上了灰尘的往事全部给我掀开,然后为我讲述最真实的一切。

好的,等她回来,等她回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整个下午我都在房间里画画,我想象着夏之清的模样,铅笔的线条便从纯白的素描纸上一条条的流动,线再到面,就像从最初的冷漠走向共识。

傍晚来临,再到深夜。

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触电般的回头,沈苏笑容可掬的说我还以为我没关灯呢,原来是你在这里。

她再走近点的时候,突然一阵酒味铺面而来。

她面容微醉。

我说沈阿姨,我想问您一件事。

她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布满笑意,什么事啊?她问。

我指了指墙上那幅山水画问道:这真是您一个人亲手完成的么?

嗯嗯。她笑着慵懒的点头。

我突然感觉她这时候的神态,像极了夏橙。

她的眼睛,竟也是如此漂亮,即使年华已经苍老。

我放下手中的铅笔,拿起膝上的信封,放在身后,试图慢慢地走近她。

沈苏笑着问:什么事?

看着她那双泛着雾气的眸子,我越发想起了夏橙。

顿时,错觉席卷而来。

眼前仿佛站着夏橙,她的笑容刺痛着我的每根神经。

我拿着信封,却始终没有勇气把它呈现给眼前这个人,我就像被冻结了般杵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那双微醉的,布满雾气的眼睛。

出人意料的是沈苏突然出现大惊的表情,她像被触电般变得瞬间清醒,她一把推开我,痴痴的看着素描纸上的人。

他是谁,他是谁?沈苏尖叫到,正如醉酒后的人般变得疯狂。

我愣愣地站在她的身后,不敢说话。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就像得了失心疯的病人。

她一直都是那般淡定从容,始终是我所喜欢和崇拜的。

我说阿姨你醉了。

不,我没醉。沈苏慌忙摇头,她用指尖轻轻地滑过画上人物的眼睛,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

她认识夏之清,她一定和夏之清有关系,我断定。此刻我的内心也变得更加澎湃起伏,无法安定。

真相,事实,过去,我在一步步的靠近,我正在靠近。

我走上前,将信封拿到沈苏面前。

沈苏看到全身震了一下,她呆呆的看着我,许久不曾言语。

我说阿姨这个信封上的画是你画的么?

沈苏颤抖的接过信封,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信封上的画,眼泪就从眼眶夺眶而出。

看着她的表情,我似乎开始领悟到了些什么,我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阿姨,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夏之清的人?

沈苏含泪看着我问道:这个信封是你的?夏之清给你的?

我突然间就感觉明白了一切,她认识夏之清,这个画也是她画的,她是我的母亲,亲生母亲,狠心抛弃了我的母亲。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对天发誓,我宁愿我的母亲已经死去,我宁愿不知道这一切,我也不愿承认这个把我生下来就把我抛弃的母亲。

多么狠心的女人,我都未曾谋过她的面。

泪水想要挤上我的眼眶,却被我倔强的压了下去。

我冷静的编了个谎言说这是我朋友放在我这里的东西,她姓夏,她的父亲叫夏之清。

她把这个,放在你这里?沈苏很是惊讶。

我咬着牙说,是的,她是我的邻居,我们关系很好。

那她现在怎么样?她一直过的好吗?沈苏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的落下。

看来她已经完全清醒,醉意全无了。

她死了,很早就死了,得白血病死的,她临死前把这个信封给我的。说着说着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就像堵了很久的洪水,瞬间倾泻而出。

听到她的女儿已经死去,沈苏的泪水泛滥得更厉害,她已经悲痛的说不出话,她定是在悔痛,悔痛早夭的女儿,悔痛那个卑贱生命的消失。

她叫,夏流苏!看着信封,沈苏低声呢喃道。

是的,她叫夏流苏。我恨恨的强调到。

我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恨,我要让她一辈子后悔不安,我要她一辈子都不能再轻易获得救赎。

她怎么可以,把当时尚在襁褓中的我扔给夏之清,自己却只身前往丽江来享受,她当初怎么可以这样洒脱,走的时候都没有犹豫过吗?

无法原谅,不可原谅!

我发誓,这一辈子,都绝不原谅她。

我发现自己还算是个冷静的人,经历过死亡的人总是可以变得犹为淡定。

十八岁的那个晚上,在酒吧工作的最后一夜,我的人生在那里转角。

那个晚上,我被人**了。**,多么残忍的词,我曾经看到这个词都会觉得颤抖。

当它毫无预兆的发生在不幸的我的身上的时候,我却不得不选择默默承受。

那个时候,我多么渴望死亡,渴望死后归于纯洁的净土。

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段日子精神恍惚,仿佛就要步入天堂。

值得庆幸的是有一个人走进过我的生命,他曾给予我温暖和爱,那个人,成为了我生命中最为阴暗晦涩岁月的唯一支撑。

那个人,便是白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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