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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完结文转载】下堂妇重生之又见花开【已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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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12:27 PM
51 钗头凤

  

  “田娘,你这话说的,虽然人家可能不在乎嫁妆,那也不能啥都没有不是。”崔氏被田娘的话吓了一跳。

  “嫂子,别听她胡说,她小孩子家的,懂什么,这些我做主,该有,咱们都会有。如今家里还是过得的,劳烦嫂子给跑一次,问问,要是行,最好还是先见见人,不然我这心里不落底。”张氏瞪了田娘一眼,笑着说道。

  “那路国我见过一次,人长的比我那侄女婿壮实些,大眼睛双眼皮,一说一笑的。回头我让秀芝侄女去透透口风,咱田娘的模样行事,任谁都会喜欢的。呵呵,妹子你就放心吧。”崔氏爽朗的笑着。

  “快喝口绿豆汤,这是刚从井里提出来的,正凉着呢。我们田娘的事情您就多费心了。”井妈妈端着一个陶罐过来说道。

  田娘忙起身帮忙接过来,又出去取了碗,她先给崔氏倒了一碗,“大娘,多亏您当年拉我一把,不然我的小命都没了。如今我的婚事还要劳您费神,您啊就是我的贵人。”

  “嬷嬷,娘,你们也喝。”然后又给井妈妈和张氏倒了一碗,最后给自己倒了一碗。

  “这孩子,多久的事情你还记得,呵呵。田娘,大娘还有个事情和你说,我不打算在店里做事了。你也知道贤哥要参加明年的大考了,老大家的顾个孩子都顾不好,平时也照顾不到他。如今家里也过得了,你大叔的工我也让他辞了,攒了俩钱,我也托人买了几亩地,打算和你大叔都专心伺候地去。”崔氏回头对田娘说道。

  田娘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崔氏的意思,从前是不得已,毕竟京城大,崔贤在国子监,费用也不少。可是如今他们家也有了自己的宅子,这两年也很是攒了些家底,崔氏倒是不用再这样辛苦。

  尤其是明年崔贤大考后,一旦金榜题名,娶妻必然要提上日程。那些官宦人家注重的大半是此人是否有前途。家贫不是问题,但是爹娘帮佣却让人诟病,对他以后的仕途影响也不好。

  “嗯,我知道了,大娘早该回家享福了,回头我安排下。”田娘笑吟吟的说道。

  崔氏走了后,张氏开始翻箱倒柜。叨咕看看还要准备什么,就算是一年后嫁,现在准备也都迟了等等。

  田娘也不反驳,反正要不让她弄这些,她也会不停的焦虑昌柏在考场里的情况。与其如此,不如让她忙活吧。

  第二天傍晚,院试散场,田娘这次没让张氏来,这些人再挤着她。她带着三顺早早的就来了,在路上还碰到了来接张鹏的刘氏一家人。简单的问候后,就都没了话,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那紧紧关闭的考舍。

  大门终于吱呀呀的打开,蜂拥而出的学子,欢喜者有,失落者有。
“鹏哥儿,鹏哥儿,”刘浅语翘首许久,终于看见张鹏和昌柏一起从大门里出来。

  张鹏听见呼声,就朝这边看过来,然后拉着昌柏朝这边走。刘浅语爱怜的看着面色憔悴,神色却很淡然的儿子,问了句“考得如何?”

  张鹏点点头,刘浅语圆润的脸上喜色顿现。

  “昌柏,你身体可好?”田娘看着脸色青白的昌柏,心疼的问道。

  “我挺好的,就是有点想姐姐的八宝填鸭了。姐也真是,不问我考得如何,怎么就会问这个。”昌柏扶着额头笑道。

  张鹏微笑着朝田娘抱拳,“表姐放心吧,表哥他必然会中的。”

  田娘轻笑了下,“表弟会更好,我就是相信你们两个,才不问的。”

  “呵呵,舅母,您更得放心,表弟他纵然做不得第二名,那也会是案首的。”昌柏躬身给刘浅语行礼。

  刘浅语看着众人笑着说道,“好,好,都好。田娘,他们都累了,咱们这就回去吧,有事情改天再说。十天后放榜,结果就知道了,看他们一脸的胸有成竹,可别都自打了脸。”

  “柏哥儿,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都完事了就不要想了。”田娘上了车,看着眉头紧皱的昌柏。

  昌柏笑了下,“姐,我有一首诗写的不是很好,看来案首我是拿不到了。”

  田娘笑着摆摆手,“我才不稀罕什么案首,让你读书,能入仕自然好,不能也没什么,读书明理至少生活做事不受欺负。”

  昌柏这才笑起来,他趴在小小的茶几上,“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这次考完,我发现自己的确还有很多欠缺,之前是我太狂妄了,我还真的需要几年的磨练。”

  田娘刚要开口,就听见昌柏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她轻轻的拿起蒲扇,虽然是傍晚,可是正当暑季,天气还是很闷的,她一下一下的给他扇着。

  当连着睡了一天一夜的昌柏,精神抖搂的出现在客厅门口,张氏正和井妈妈拿着一张单子在看。

  “娘,您和嬷嬷看什么呢,这么专心,我进来了都不知道。”一身月白长袍的昌柏,坐到张氏的对面笑着问道。

  “哎呀,柏哥起来了,可是饿了,嬷嬷去给你拿吃的去。”井妈妈慈爱的看着昌柏,起身说道。

  “嬷嬷,不要忙,我还不饿呢,我姐呢?”昌柏搜了一圈,没看到田娘。

  “都小两天没吃东西了,那能不饿,瞧这小脸越发清瘦了,这点心先垫着。”井妈妈唠叨着去了厨房。

  “本来她想等你醒了再走的,可是你崔大哥说有事情找她,不过她说了,会早些回来。”张氏放下手里的纸张说道。

  昌柏拿起一看,都是什么枕套,衣服,马桶,这分明是张嫁妆单子。


“娘,这是谁家女子的嫁妆单子让您给拿来了?”昌柏吓一跳,不会是要给自己娶妻吧。

  “我写的,给你姐的,你帮娘看看,还要添什么。”

  “什么?我姐要嫁人,嫁谁?”昌柏蹭的跳了起来。

  “你这孩子,急什么,女儿家长大了,可不都得嫁人。这些日子娘都愁坏了,可是咱们家在这里是没有根基的,张家那里也指不上。可算前个你崔大娘来,说了个好的……”张氏就把那天的事情和昌柏说了下。

  “崔大娘来说的?”昌柏有些不太相信的问了句,明明他都跟崔贤说了,让他娘先过话说他和田娘的事情,怎么会变成了个武夫。

  “是啊,说是从七品的都事呢,家里人口也简单。都说好了,等你这次府试的结果出来,就让媒人上门。”张氏笑着说道。

  “娘,您可真糊涂,什么样的人都让我姐去嫁。就算他有个官职,那也不是我姐的良配。那些刀尖上舔血出身的人,都是心硬手狠之人,如果婚后一言不合就动手,我姐那里是他的对手这事,我姐可知道?”昌柏气恼的有些口不择言。

  “不会吧,都是当官的人了,怎么能那么粗鲁。这事是你姐她自己同意的,我既然答应过她的婚事自主,娘怎么能擅自答应。”张氏皱眉说道。

  昌柏楞了半晌,忽然想起考前的那个晚上,他狠狠的拍了自己一下,姐一定是误会他了,以为她不嫁,自己就会继续急着参考。他本意是想撮合崔贤和她的婚事啊,可现在怎么会这样了。

  姐姐她为了他和娘,这几年,吃的苦头,他都看在眼里。,如今为了让他安心,随便的就把自己的终身定下。昌柏觉得满口都是苦味,感觉自己的心都揪起来疼。

  “娘,这事我不同意,您给回了吧。我姐那里,我去说。”昌柏异常坚定的朝着张氏说道。

  “柏哥,这怎么行,是咱们求人家帮忙,怎么出尔反尔的。”张氏愣住了,一脸的为难。

  “娘,你就听我的没错,这是我姐一辈子的事情,怎么也得先打听打听情况,不能只听人家说。一家女百家求,您不能这样轻易的就定下。”

  “也是,回头让井妈妈去打听一下,毕竟她在京城年头多。这事情也不过是你崔大娘说了句,人家那头啥意思,如今还没回音呢。”张氏犹豫了下。

  本来就没主意的张氏,被昌柏这么一说,心里也没底起来。她就这么两个儿女,要是田娘嫁的不好,那她后半辈子可怎么好。

  “娘,我出去一下,这事不能这么随意。”昌柏脸色忽青忽白,忽然起身,往外跑去。

  这天崔贤刚从国子监的大门出来,就看到一脸焦急的昌柏。“你们先走,我家里来人了。”他对一起的同窗说道。

“昌柏,你怎么在这里?你考得如何?”他上前一步来到昌柏的面前。

  这两天他一直惦记昌柏的事情,偏他娘这几天也不知道会怎么了,总是早上就告诉他,让他下了学后做这个做那个,他一直也没机会到郑家走一遭。

  “崔二哥,你过来我有话说。”昌柏拉着崔贤往旁边走了几步。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崔贤听完昌柏的话,脸色顿时苍白。

  昌柏狐疑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崔贤,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眼神瞬间黑沉沉“不会是你和大娘说了,然后你娘不同意,才想出这样据婚的办法。”

  “不是,我没说,我本想先问过云裳的心意后再和我娘说的,只是,”他沉吟了下,“你先回去吧,我回家去问问我娘。”

  崔贤想起前几天,他无意中在一张纸上写了很多田娘的名字,可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了。他以为是被小侄子拿去撕掉了,现在看来,问题也许就出在这里。难怪他娘这几天,这样那样的困着他。

  “二哥,我姐的好,很多人都看得见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错过了什么。”昌柏说完转身离开。

  昌柏虽然年幼,可是历经世态炎凉,看到崔贤神色的变化,又想起姐姐常说崔大娘是个精明的人,一定是崔贤的言谈中露出喜欢姐姐的意思。崔大娘不想伤了她儿子,所以,就利用了娘的嫁女心切,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娘,听说你托人给田娘找婆家了?”崔贤一路疾行,气都没喘均,就跑到厨房去问崔氏。

  “你听谁说的,是你郑家婶子托我,刚好你秀芝表姐让我给他相公的同袍兄弟找个媳妇,我一打听,家世背景都不错,就去说了。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崔氏一边炒菜,一边平静的说道。

  “娘,我喜欢她,从小就是。您以前也说过,要是能娶了她,是我的福气。现在,您为什么要这样?”崔贤痛苦的靠着门板。

  “从前是从前,以后她的名字你不要随便的叫了,那不是你该叫的。幸好这里就我们娘俩,不然让人听见像什么。田娘是个好的,娘也喜欢,可她现在整日抛头露面,如果你真的娶了,将来会有很多诟病。我和你说过,你将来是要为官做宰的,咱们家是平头百姓,帮不上你什么,娘希望你能找个娘家对你有助益的媳妇。”崔氏沉着脸,放下锅铲。

  “原来是这样,到底是我害了她。娘,你就是不喜欢,也不该随便给她找个军汉。”崔贤颓丧的坐到门槛上。

  “贤哥,你把你娘想成什么人啦。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当亲闺女似的,我难道会害她不成。人家是从七品的都事,家里人口简单,比咱们家要好的多,要是真能成的话,田娘这样的身份算是高嫁了。”崔氏叹口气说道。

  “娘,这事不行,我明个就去提亲去。”崔贤忽然起身气呼呼的说道。

  “混账,白读了那些圣贤书了。我都和你秀芝姐说好了,你这里捣什么乱。你当你娘糊涂吗,我是当着田娘面说的,田娘她也是同意的。她要是喜欢你,如何会同意这桩婚事?”崔氏喝道。

  “不会,不会的。她那样的女子,您这样的提议,她怎么会听不出。”崔贤惨然的笑着踉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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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12:28 PM
52 乱纷纷

  

  昌柏回到家中的时候,井妈妈在厨房里忙活,张氏在院子里收衣服。他上前要接过张氏手里的衣服,“娘,我帮你。”

  “不用,这可不是男人该干的活。你去歇着去,累了这些日子,看人瘦多了。没事就看看书,歇歇文章什么的。”张氏笑着不让昌柏拿。

  “娘,给我吧,晚饭后我就看书去。那个,我姐还没回来啊?”昌柏还是坚持把衣服抱在怀里,然后随张氏往屋里走。

  “没呢,不过她说了会回来吃晚饭的,看这天也快了。”张氏抬头看了下太阳。

  “那我一会去接她吧。”

  “她特意说不让你去接,有三顺那孩子跟着呢。再说你去接,再接两岔去。”

  进屋后放下衣服,昌柏自己到窗边的小桌边坐下,他搬弄了几下桌上的茶壶茶杯,然后抬头看向暖炕上整理折叠衣服的张氏。

  “娘,崔大娘再来的时候,您回绝了吧。那人不适合姐姐,您也不要到处求人给我姐找了。等我考中了举人,在同窗里给姐选个好的。”昌柏一脸坚定的对着张氏说道。

  他本想问问他娘,为什么没选崔贤。可是想到自己刚刚的猜测,却是再也问不出口,他不想提那个人的名字了,姐姐和那个人绝不会有结果的。

  “那怎么行,你还小,那里懂得这个。如今咱们家的情形,能找这样的已经是高攀了。”张氏放下衣服,皱着眉头。

  “姐自幼熟识诗书,您找那样可能大字都不认得几个的武将,就算是略有身家,那也是委屈了我姐。等我考中了举人,咱们家也就不是现在的情形了,怎么不行。娘,你就听我一次,错不了。”昌柏恳切的看着张氏。

  “这个,到时候看看,兴许人家还看不上咱们呢。”张氏一方面觉得儿子说的也对,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条件的错过了可惜。

  “娘,这事就这么定了。还有不要让我姐知道了,她一天够累的了。”想着那个大他一岁,却恍然大他十岁的女孩,昌柏觉得自己必须快速的长大,才能真正的庇护与她,无论娘家和婆家。

  在平西侯府后面的一条街上,都是些大大小小的院子,其中一个二进的院子就是田茁风的家。因为做了施南生的近身侍卫,他和杜宇几个的家都安置在这条街上。

  田茁风这些天,一直随侍施南生接待北疆来的使团。其他人都好说,一个拓跋公主拓跋琴,就折腾的他白头发都长出来几根。

  真是没经过这样的女子,本来是心仪陈瀚,为情不惜千里偷着跟来。到了京城没几天,竟然又迷上了他们侯爷,整日缠着侯爷,甚至都追到府里去。想起施南生千年冰冷的脸,竟然被个小丫头的大胆直白“我就是喜欢侯爷,就是想嫁给你”弄的通红,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田茁风他刚刚带人护送拓跋公主回了驿馆,因为休假的赵大壮可以上工了,刚好今天轮到杜宇的晚班,施南生让他早点回家看看。好几天没回家了,倒是有些想念自己那个淘气的儿子。

  打开院门感觉很安静,吓了一跳,平时儿子和他爷爷都是在院子玩的。想起自己的老娘老爹,看着一院子的青翠碧绿,他忍不住咧下嘴。

  人家院子里都种的是花草,偏他们家院子都是些豆角,黄瓜,茄子,小白菜什么的。后院里更是弄了个鸡舍,养了几只鸡和鸭子,他爹甚至想养猪,让他给拦住了。那味道要是飘到侯府去,可就热闹了。

  他顺着甬道来的主屋,看着里面只有自己的妻子和个小丫头在埋头缝着什么。

  “秀芝,我回来了。孩子和娘他们呢?”他撩起珠帘进屋。

  “哎呀,今天回来可真早,爹带着冲儿去看街景了。娘去后院了。快擦把脸,换换衣服。一会爹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等田茁风收拾好了,秀芝递给他一碗冰凉的银耳莲子汤“你尝尝,这是我姑姑新教的一个法子,比原来那样做的好吃。”

  “姑姑来了?是不错。”田茁风喝了口。

  “上次你不是让我帮路家兄弟物色一个媳妇吗,刚巧有人托我姑姑给自家的女儿寻合适的婆家,这么一说,刚好碰上了。”秀芝捡起刚刚绣着的一个荷包,接着绣。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你看过那女子没有,如果行,我就和路国说上门提亲去。”田茁风一拍脑门子说道。

  “说来你大概也是见过的,就是百香居的那位郑小姐。我姑姑的同乡。”

  “你说的是郑云裳?”田茁风楞了下。想起那晚的事情,不由的追问了句。

  “就是她,为人,长相,行事,那都是没的说的。今年十六,可不是刚刚好。”秀芝一边绣着手里的荷包,一边说道。

  “你是说,她从前没有婚约?”田茁风想起是施南生说过的话。这段时间都忙活懵了,如今府试结束了,他也该打点礼物上门致谢去了。

  “瞧你,那要是有婚约,还能满世界的给闺女找婆家,那不是痰迷心窍了吗。自然是没有的,你就说行是不行,不行我好给人家回话去。”秀芝笑着说道。

  “等我去问问,你先放两天。”田茁风沉吟了一会说道。

  这个事情田茁风还真不能这样大意了,他们侯爷那天的事情,和后来又回去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把那女人经他的手给嫁了,出了问题,他哪有脸见他们侯爷啊。

  “我去趟前面,你不用等我了。”吃过晚饭,田茁风觉得还是现在就是说一声的好,万一有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哎呦,不好好的和嫂子在家亲热,来这里干什么啊,难道是让嫂子给踢出来了不成?”杜宇怪笑着看着田茁风。


“我们家的鸡腿算是喂了狗了,你还就真吐不出象牙来。让你嫂子听见,看她不掐你。”田茁风笑骂道。

  “你吐出一个试试,你能吐出我就服了你。再说那鸡也不是你养的,我也不用理会你,我只管和大叔下棋,大娘就给我炖鸡吃,怎么着吧。嫂子那里舍得打我,她还指着我教冲哥呢。”杜宇一翻眼睛。

  “你个没褪毛的毛头小子,不和你闹了,侯爷在吗?”田茁风给了杜宇一拳。

  杜宇这时候颜色一正,努努嘴“你走了,就没出来过,这些天攒了一堆的军务。晚饭送进去,也没吃几口。你去看看,兴许能歇会。”

  田茁风进去的时候,施南生正坐在书案后面奋笔疾书。他没去打扰,而是悄悄的站到一旁。

  “这么晚了,你来有什么事情?”施南生头都没抬的问道,刚刚他们两个的说话声他早就听到了。

  “是关于百香居女掌柜的事情。”田茁风把刚刚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施南生一愣,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这些天忙着城外大营和招待北疆使节的事情,一直都没倒出时间来调查那个女子。如果田茁风不提前,一时间他几乎都要忘了。这女子有点意思,侯府不进,竟然同意嫁给一个普通的武将。

  “她有什么条件”

  “啊,侯爷连这个都猜到了啊,呵呵,她最初说的是没有嫁妆,还要带着母亲和弟弟,婚后能自由出入打理她自家的铺子产业。后来就只是没有嫁妆,自由出入打理铺子。不过她娘说嫁妆一定会有的。”田茁风一愣,然后回道。

  “让你媳妇给回了吧,路国那脾气,看着笑嘻嘻的,骨子里却是最正统不过,那里能接受女子婚后抛头露面的。别将来有了事情,伤了你们兄弟的和气。”施南生淡淡的说道。

  “是,属下明白。”田茁风躬身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田茁风心里暗道,幸好他过来问问,不然还不定惹什么祸呢。路国那人,他还不知道,最是和气不过的。郑小姐的条件那他必然会喜欢的,怎么会不接受。

  至此,这个婚事就胎死腹中了。

  田娘对这些一无所知,她之所以没有早回家去,是因为她现在正招待一个很久没露面的故人,尹承宗。

  一身宝蓝的织锦缎面长袍,袖口和衣襟处都绣着同色的云纹,让本一身书卷气的尹承宗添了贵气。看着头戴白玉冠,腰悬白玉珏的翩翩佳公子,让田娘眼前一亮,这少年终于长成了,他可是明年的状元郎啊。

  “给尹少爷请安,什么风把您吹我们这个偏僻的地界来了。半年不见,倒是越发的清贵洒脱了。”田娘微笑着给尹承宗行礼。

  “不要多礼,听说昌柏下场了,考得如何?”尹承宗回了礼,然后大家分宾主落座。
“他说尚可,我今天出来他还在睡呢。尝尝我新配的凉茶,味道如何?”田娘接过三顺递过来的茶壶,给尹承宗倒茶。

  “这味道不错,回头卖些与我好了。”尹承宗喝了口,冰凉沁口,却不是那种加了冰的凉,而是有一种淡淡的凉意在口中散发。

  “三顺,你瞧瞧,眼见得你小姐我,在他人眼里就是个势力的敛财女,赶紧包上一小包,收尹少千两纹银去。”田娘作势佯装小气生气的样子。

  “包一大包吧,一文银子我也是没有的。”尹承宗笑着说道。

  他看着眼前安静温柔的女子,一身浅淡的细布衫子,还是那样的眉眼干净,简洁娇俏。这两年他很少见她,倒是常见另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子。想起梅影,他心里叹口气,可惜那样好的女子,以后却是难见了。

  “不过是点子薄荷叶子参合些消暑的药材,值不得什么的。这几年,我这家店可是承你恩惠良多啊。”田娘笑着说道。

  田娘店里所需的很多干调水产倒多半是尹家铺子给配货过来的,不止价格合理,关键及时新鲜。尹承宗他爹是本朝第一皇商,他祖母是当今皇上的亲姑姑,他父亲排行第二,素不喜读书入仕,唯好经商敛银子。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微。虽然一样可以出将入仕,但是身份上商家出身就不如农家出身,是以很多人家都是有了钱,就赶紧买地转换身份。进十年来,倒是因为尹承宗的爹,一时间提升了商人的地位。

  只是主流还是重农抑商的,比如尹家,虽然拥有大量的商铺和商路,但是他们家的农庄和良田也是无数的。尹家长房嫡孙可以袭爵,按理尹承宗该接收他父亲经商的路子才对,可是他爹却是一直逼着尹承宗去科考入仕,以求封官进爵,由此可见一斑。

  “别提那个,你又不是没付钱。我虽科举,却不是不同世务之人。本来子秀走的时候,托我照顾你,没想到我会被我爹圈城外去了,并没帮上你什么。我爹看我跟看贼似的,这次还是借着看我姐姐才进城的。你看看,那小子又在门外催我了,本来我是打算去看看昌柏的,现在没时间了。等昌柏放榜,我必然会过去祝贺。”凤眼薄唇的青年,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替昌柏谢谢你,看来我也留不了你的,不能耽误你金榜题名的正事。下次去我家吧,我亲自下厨给你做菜吃。”田娘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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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12:30 PM
53 谢太太

  

  六月十六,院试结果出来,昌柏名列第三。至此,昌柏有了秀才称号,他们家的铺子不用交税了,可以有资格参加今年以至于以后的乡试了考举人了;如果考上举人以后就可以考进士做状元郎去了。

  得了消息的一家人都很兴奋,张氏和井妈妈笑的合不拢嘴,屋里屋外的忙碌,田娘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就去了昌柏的房里。

  “昌柏,要不要请请朋友四邻?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可以歇歇,文章也不是一天能看完写好的。”田娘笑着对捧着策论看的昌柏说道。

  “不过是个秀才,等我中了进士再请吧,省的人家以为咱们没见过世面。这京城最不缺的是官员,秀才。姐,你没听说,一砖头下去,砸到十个男人里,五个当官的,三个举人,两个秀才。”昌柏放下手里的书本,双手抱胸,笑嘻嘻的说道。

  田娘看着眼前开朗活泼的弟弟,心里很温暖。他三岁开笔,五岁习文,到如今,整整十二年。如果不是守孝,三年前就该下场参考的。胜不骄,败不馁,不骄不躁,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

  “少爷,那就不行有一个是车夫,抗包的?”三顺在一旁凑趣道。

  “太师府车夫搞不好都是六品的带刀护卫呢,拿包的也可能是屡试不第的举子。姐,你说是也不是。”昌柏挤着眼睛说道。

  对于姐姐他一直都很愧疚,相差一年,可是姐姐却要承担如此沉重的养家的担子,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必须加快步伐,快点,再快点,然后好让姐姐歇歇,让她和表妹们一样做个悠闲的大家闺秀。上次崔大娘做的媒,让他不再希望田娘出嫁。

  田娘被他挤眉弄眼的逗得直乐,“你啊,那学来的这些贫嘴的东西。”

  “听学里那些同窗说的。不过的确不必,咱们家在这里也没什么亲友,不如就自家吃一顿算了。”昌柏也笑道。

  “呵呵,都依你,咱们就自己在家里好生的吃一顿。”田娘笑着说道。

  “田娘,昌柏,过来给你父亲上香。”张氏在门口叫道。

  “马上就来。”田娘神色微凛。

  想起早逝的父亲,她不仅神色黯然,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不是昌柏,而是她这个先天体弱,后天娇养的女儿。她和昌柏一样,都是三岁习字,五岁习文。

  父亲生前常说,她写的文章比昌柏还有灵性。看着对面的少年平静却充满信心的面孔,她心里叹气,科举这条路不好走,父亲生前就是个屡试不第的举子,最终还是抱憾而亡。她不想昌柏这样,她希望他能一生平安通顺。

  “相公,妾身带着孩子们给你报喜来了。柏哥他中了秀才,是第四名呢。妾身无能,幸好他们姐弟听话争气,相公在天如果有灵,就保佑田娘找个好婆家,昌柏乡试会试殿试一次通过。”张氏带着他们姐弟给郑世伦的牌位上香磕头,张氏带着笑容含着眼泪念念有词。
“姐不要担心,我不会走父亲的路的。”昌柏看田娘的神情忧郁,以为她担心他像父亲那样屡试不第,连忙拉着田娘的胳膊郑重的承诺。

  “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姐就知足了。”田娘笑着说道。

  中午田娘亲自下厨,张氏和井妈妈都给她打了下手,她做了一桌子的菜,大家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

  午睡醒来,田娘看屋里就剩她自己,母亲和井妈妈都不在房间内。披散着头发,抱膝坐在那里,看着狭小的院子,田娘觉得该换个地方住了。

  如今井妈妈也上了年纪,母亲身体也不太好,应该再找个粗使婆子和小丫头服侍母亲和井妈妈,到了该让母亲享享福了的时候。昌柏大了再和三顺挤一个房间,出入总不是很方便。如今他这院子也无法加盖房屋,将来昌柏还要娶妻,至少要找个两进的宅子才行。

  “田娘你醒了了,外面来了个太太,说是你的故人,想见见你。”井妈妈笑呵呵的进来说道。

  “哦,嬷嬷,谁家的太太,是来贺喜的吗”田娘抓起放在旁边的衣服,随口问了句。

  “这个倒不是特意来贺喜的,是一位姓谢的太太,我还真没见过,说是要见见你。你娘说是从前的故人,如今在外间和你娘说话呢。”井妈妈上前帮田娘梳理头发。

  “谢太太,难道是她”田娘手里的衣服啪的掉到地上。

  她前世今生,十六岁前就只认得一个谢太太。不会,不会是那人家里的,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她是不会找到这里的。

  “田娘,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娘的样子也是像受了惊吓一样。”井妈妈犹疑的问道。

  “没事,妈妈,我出去看看,回头再和您说。”田娘勉强笑了下。

  这几年,她几乎不记得了那家人,即使后来谢文磊站在她的面前,她都没像第一次见到那样,气愤难耐。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只要她不去重复,何必再记着那些不高兴的事情,让自家难过呢。只是做心理建设容易,实施起来却是不容易的。

  田娘来到堂屋客厅处,从门口看到那个妇人,一身淡红的薄绸宫装,消瘦苍白带着病态的面庞,纵然眼角有了皱纹,却依然能看出从前的美貌来。还是那副温柔慈爱的表情,还是那软糯动听的嗓音。

  田娘有种被雷击到的感觉,在脑袋轰鸣中,好像又回到梦里前世的十六岁。那时候,比这晚些,七月末吧,她第一次到京城,她带着所有的梦想和期望坐着马车来京城待嫁。她在谢家见到了这位中年妇人,一个一直到死都慈爱对她的妇人。

  “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咱们两家孩子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你们来了京城,知道的话,早就过来看妹妹了。我这个破败的身子,那两年几乎没下来过床,后来再去你们就离开了。”
 田娘在门外听到这里,就提着裙子,步履有些不稳的进去。张氏看着田娘,连忙招手“田娘,可还能认得你谢伯母?”

  田娘一步步上前,蹲身施礼“给谢太太请安。”

  “这是田娘吗,几年没见,成大姑娘了。这模样倒是比从前还精致许多,呵呵,不知道,再其他地方我还真不敢认呢。”谢太太起身看向田娘。

  “太太过奖了,田娘不过是市井中的普通平民女子罢了。”田娘缓步来到张氏身边站好。

  “刚刚听你娘说你弟弟中了秀才,这是好事啊,呵呵,来的匆忙,明天我再把贺礼送上。今天能见到你们母女,是我这一年中最高兴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郑先生会英年早逝。唉都是我们的不是,那年我一直身子不好,是其他人在代理家事,以至于没收到讣告。”谢太太一脸歉然的说道。

  田娘微微冷笑,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想必前世也该是这样的说法吧,只是谁又能去查这事的真假。

  “都过去了,事情突然,我当时人也都懵了,兴许送错了也是有可能的。”张氏本性善良单纯,听谢太太一说,连忙安慰道。

  “田娘,今年有十六了吧,可不能再耽误了,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是早就做了嫁娘了,是不是妹子”

  “这个,你们哥如今有二十了吧,难道也是还没娶吗?”张氏也笑着问道。

  她这几年早就对谢家灰了心,尤其是田娘的激烈反对。可是看到谢太太,尤其谢太太的态度,想起谢家满门清贵,心底希翼的火苗又窜了起来。

  “没找到你们,怎么会娶那就是个书呆子,小时候一门心思的读书,如今正在准备明年的会试呢。我一直身子不太好,派去打听的人也没打听到你们的下落,幸好这个时候碰到了,不然可是耽误了孩子们的青春了。”谢太太笑笑说道。

  “这个,你看……”张氏刚想说什么,却被田娘的眼神给制止了。

  “听说她如今做了厨娘是吗?不是我嫌弃,只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着实不太好,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女孩子哪能抛头露面的,总该是贞静娴惠才是女子的本分。”谢太太又接着说道。

  田娘抿嘴,能做厨娘也是因为你啊,要没有当年在谢家做少奶奶厨娘的磨练,她如何会那些东西。如今想起,当年谢太太不肯吃其他人做的吃食,只吃她做的。自己算什么,不过是把她当成高级点的老妈子罢了。

  “那是田娘立身之本,如何能不做。何况这是我的家事,太太就不要操心了。谢少爷未婚恐不是为等我,京城人多知,谢少爷有一红颜知己,只待金榜题名,那小姐年龄及笄,便迎娶大婚。何况当年的婚约本是随口戏言,以后就不要提了,对郑家和谢家都不好。”田娘上前一步,眼睛看着谢太太,严肃的说道。

谢文磊有红颜知己,这事倒不是满京城都知道,他又不是什么名人。不过国子监的人倒是很多知道,据说苏文苑时常会去那里等待迎接谢文磊。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婚约岂可随口胡说?”谢太太一愣,她看向院里,她带来的两个丫头婆子,都随井妈妈在院里喝茶吃点心。

  “太太可有婚书?此事不可再提,我可是自由待嫁之身,太太这样说,岂不是在骂我不知廉耻,要一女二嫁吗?”田娘冷淡的说道。

  张氏在一边急的直拉田娘的衣服,不让她说话,可是自家的闺女的脾气,她知道。田娘什么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个婚事,一碰就会失态。本来她还想弥合一下,可一听那男子有了红颜知己,就不再说话,那样的男子,田娘即使嫁了,也不会有幸福的。

  “妹子家,如今是女儿当家吗,这孩子,那些什么红颜知己的都是误会,那是他姑姑的女儿,今年才十四,那里懂得那些。你不要听那些闲话才是。”谢太太咳了声,脸色有些不好。

  她看眼前的少女,身材纤细,眉眼精致柔和。听了那人说了她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又听了她刚才的一席话,更加确定自己当年的眼光是对的,这个女孩,适合他儿子。

  此时的谢家,大部分的人都在歇午觉,尤其主母不在府里,整个宅院都静悄悄的。只有谢文磊的书房里,传出清脆或者清朗的说话声。

  “表哥,你别看书了,我来了你也不理我。”一个身穿淡绿薄纱外披,内衬是一件雪白薄绸长衣的少女,正靠着一个青年的肩膀娇俏的说着话。

  风吹起,薄纱纷飞,刚好可以看到那长衣,从下到上绣着一支鲜艳欲滴的大红牡丹,牡丹的花刚好到胸部,显得人更是腰肢婀娜,风流妩媚。

  “文苑,刚刚不是一直都在陪你下棋吗。这是朋友的,我看完要还回去的。你去母亲那里玩去,或者找妹妹们,一会我在带你出去。”男子抬头笑笑,拍拍苏文苑的胳膊。

  大家不用想也该知道,那男子就是谢文磊,那女子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苏小姐,苏文苑了。

  “我刚刚去舅母那里,听说舅母去给你提亲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苏文苑转身坐到谢文磊的身边。

  “怎么会,这半年都没提过婚事的事情。而且母亲身体不好,这样的天,她必然要在家里避暑的,那里会出去,你听错了吧。”谢文磊头都没抬的说了句。

  “真的啊,说是有人来拜访舅母,就是那人说起的婚约的事情,难道与妈妈还会哄我啊,那可是你的奶娘。你都有婚约了,还招惹我做什么。”苏文苑嘟着嘴。

  “乖啊,那都是没有的事情,来我这里,尽吃些没来由的醋,明年我中了进士,你也及笄了,我就求我爹上门提亲去。”谢文磊拉过娇怯怯的苏文苑,在她脸上亲了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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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12:30 PM
“又这样,不知道那学来的混账,横是你房里的小倩吧,整天勾搭你做这些个。”苏文苑脸一红,嗔道。

  谢文磊心思浮动,只好放下书本,转身抱着她,笑着刮她的鼻子“她都订了亲了,马上就该出去了,你还这样。我房里那还有像样的,为了你我都二十了,你到底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人家不是小吗,你现在又没功名,那我娘,倒是没什么,可是我爹你知道的,我,人家……”她爹一直都在给她找婆家,她也知道表哥对这个事情不满。可是表哥的家世,她爹一向就瞧不上。

  苏文苑的娇糯都被谢文磊含在嘴里,一时间屋里□盎然,苏文苑忘了自己来的最初的目的。只是微闭着眼睛,脸红红的,小嘴微微的张着,是个男子见了都会把持不住吧。

  “好妹妹,哥哥等你这么多年了,你要信我才是。”谢文磊喘息着拉开了渴望已久的薄纱软绸,亲上梦寐以求的雪白粉嫩。

  “可我怕啊,表哥,你别这样,被人看见。”苏文苑觉得身上跟着了火一样,忽然一阵清凉,这才发现,衣衫半退。连忙捂住,娇娇的呼叫谢文磊。

  “是哥哥不好,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谢文磊勉强控制住勃发的某处,努力放开怀里的娇娇软软香香的身体。

  他红红的眼睛,看着外面雪亮的天空,不由的有些惭愧,这样的自己成了什么啊。表妹是他珍视的人,他当年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这个娇娇的,嫩嫩的小表妹。

  “表哥,你别不高兴,我不是怕,这外面太,我……”虽然年少,可是她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啊。苏文苑,红着脸,起身拉着谢文磊朝内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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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12:31 PM
54 贺新郎

  

  六月的艳阳下,城南小巷子里奔驰进来两匹马。进来后速度慢了下来,哒哒哒的,骑白马的男子指着田娘家的院子说“侯爷,就是前面。”

  “拙风,把马拴这里走过去吧。”红鬃烈马上一身月白袍服的男子应声下马。

  来人正是平西侯爷施南生和他的侍卫田拙风。两人拴好马匹,徒步前行了几步就到了田娘家的小院门口。

  田拙风手里提着装有了礼品的包袱,随着施南生站在院门处。他刚要敲门叫人却被施南生制止。门口有辆单马拉着的马车,院门半开,显然刚刚有客人出入。

  从门口看,这院子着实不大,三间的正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只是布置很雅致,院门这侧是榆树编就的篱笆,贴篱笆边上栽了一溜的各色野花,如今正是开花时节,碧绿的树叶下,红黄粉紫竞相开放。

  院子左侧开出一小块地,栽了些时令的小菜。如今里面刚好是绿油油的小白菜和生菜,靠着院子篱笆处爬满了翡翠一样绿的豆角,小小的地里竟然还种了一架黄瓜,顶花带刺的煞是惹人流口水。

  院子右侧是一座葡萄架,如今不是成熟的季节,葡萄架下的躺椅和小桌,在碧绿莹莹的葡萄架的掩映下,看着就让人感觉暑气顿无。如今那躺椅上卧着的是一只肥肥的大白猫,睡得口水直流。

  甬道的尽头止于两颗并立的李子树,如今花早落了,浓密的绿叶里,累累挨挨的全是小拇指大小的青李子。然后树下是一个本色木桌,陪四个木凳,如今是有一个丫头两个婆子坐在那里喝茶聊天吃点心。

  正房门前靠左侧有两颗一人多高的花树,以施南生的目力,那该是芙蓉花。旁边的小小一块空地平平整整的,竹竿支起的晒衣架上,还悬着几件未干的长衫,短裙。

  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小小的院落,一股温馨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清幽浓烈的各色花香没让他反感,反倒让施南生沉郁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这菜地倒是让我想起你们家来,呵呵,不愧是老乡,布置院子都差不多。只不过这院子多了个雅字,你也可以弄做葡萄架来。”施南生负手说道。

  “小的家里都是些粗人,那是怎么也不上郑小姐的家,这一看就是锦心绣口的人才能想出来的。就说那猫,我爹宁可养狗,也不会养猫的。老爷子说了,狗是忠臣,猫是奸臣,养狗能看家护院,猫虽然能抓耗子,可养不熟,最后还是得跑出去。”田茁风笑着回答。

  “你家老爹那是真正的庄稼把式,我听说你娘想给塞个丫头让你爹给骂了回去?”看田茁风一脸的恭谨,不由的出言打趣道。

  “一定是杜宇那个大嘴巴,侯爷别听他瞎说,我可是绝无此意的。咱们行武出身,这些年,能侥幸留下这条命就是老天的惠顾了。我老婆跟着我提心吊胆这些年,好不容易过点舒心的日子,我那能再整个女人让她伤心。”田拙风老脸通红。


 都是他老娘,总说一个孩子太单了,多子多孙才是福。秀芝常常感叹的就是侯爷父母的事情,纵然她不直说,他也知道,她那是提示她不喜欢房里多人。他和秀芝也是少年夫妻,倒从没有其他的心思。何况秀芝还年轻,又不是不能生。

  “呵呵,还真不是他,你家虎子跑来找我,让我把那个女人给绑走,不然他就杀了她。呵呵,你有个好儿子啊,还知道先礼后兵呢。”施南生想起那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小子,忽然觉得要是多个儿子也不错。

  “侯爷恕罪,您一天就够烦的了,小的家事还让您烦心。这小崽子,可是被他爷爷惯的不像个样子。回头我教训他。”田拙风脸上的汗都下来了。这以后他还怎么做儿子面前做严父啊,老娘真是害他啊。

  “教训什么,我看挺好。不过你得告诉他,太平盛世,不能动不动的就喊打喊杀。大了,我给他谋高好出路。”

  “这天热,可别晒着您。这家没什么下人,也没没守门的,咱们可等不起。我这就通报一声,侯爷您先等会。”

  看施南生脸色变得温和,他悬着一路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心里暗暗叹息,这几天因为大小姐的婚事,侯爷可是被二老夫人烦的够呛。还有十天,小姐就要出嫁。

  看这意思,小姐出嫁,侯爷就要开始着手整理侯府了。二老夫人也太小瞧侯爷了,虽然他不擅长内宅管理,可是他还不擅长赶人吗?尸山血海侯爷都没这样烦心过,可见女人是不能多的。

  “嗯,一起进去吧,里面好像谈的不太高兴。”他耳力甚好,隐隐听得里面好像在争吵。施南生回头看了眼,那悬挂着青色绸子门帘的马车。

  “李嫂子,快进去看看,太太怎么好像生气了?”李子树下的小丫头的声音忽然高了下。

  “好像是,赶紧进去看看。”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妇人匆匆起身。另“不是说是故人吗,这怎么还吵上了?”一个老年的妈妈也匆匆的跑了进去。

  “张家妹子,当年没能前来给郑先生吊唁是我们的错,可是你如今不守信约,意在悔婚,如何对得起郑先生。我可是看在郑先生的正直清贵的人品,才定下你家的闺女。你这样出尔反尔,如何教养你的儿孙忠孝礼信。以后他就是中了进士,可是传出去有个背信弃义的娘,和一个悔婚的姐姐,他的仕途难道不受影响吗?”谢太太一脸的潮红,一边说一边咳嗽。

  “谢太太,你先别说这些个了,谢谢。你这可是什么病症,这样的厉害,那年你可是康健的很。”张氏也被她这样的咳嗽吓了一跳,顾不得她都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也不由的上前问道。

  “哎呀,太太,怎么咳的这样厉害,小芳草,快点把药给太太服了。”那个体格子健壮的李嫂子,匆匆的进了客厅,就冲到谢太太的身边说道。
“你们这一家人好不晓事,我们太太身子不好,为了你们才不顾身体安危的大热天走来,什么事情把我们太太气成这样,要是有了什么好歹的,你们谁负的了责任。”那个穿着薄纱掐牙比甲,内衬绿色紧身绸衣的小丫头上前恼道。

  “闭嘴,没规矩的,谁让你说话了。我没事,你们退后。”谢太太喘息了会挥手说道。

  “虽然这几年咱们失去了联系,可是我没有一天不是惦记着田娘的,你可是还怪我当年没有及时的送婚书过来?”

  张氏张嘴要说不怪,可是一想起女儿当年哭的那样凄苦,又想起刚刚女儿提起的红颜知己,就不吱声。虽然她执拗单纯,可是她却是这世间最希望田娘幸福的人。

  那男子再好,如今已经二十岁,房里难免有人了。大家公子哥,成亲前有个把通房妾侍不算啥,可是要是红颜知己类的就不行了。谢家好歹如今也是六品官员之家了,自己家是平民身份,如何为女儿出头。回头过三过五的接到府里做了贵妾,如果田娘不得夫婿欢心,那田娘这辈子如何出头。

  “谢太太误会,绝不是这样,是我们家如今配不上了。那个婚约不过是口头戏言,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既然令少爷有了红颜知己,为了孩子的幸福,还是早点娶进门的好。”张氏说道。

  “那些都是谣传,这样吧,我今天主要是过来看看,明后日我就打发媒婆上门提亲,你看可好?”谢太太皱了下眉头,觉得张氏糊涂。

  可一想起自己的身体,田娘虽然混迹过市井,成亲后不让她随意出门,再好生□,主掌家务是绝对没问题的。何况她素来精通诗书,以后有了孩子教养一定错不了。

  至于那文苑是决不能进谢家的门,她那脾性,那里是儿子的良配。一来就会黏着儿子,如今儿子房里连个像样的丫头的都没有,原来的几个都被她哭着闹着,被儿子打发了。

  两家是姑表亲,儿子一向敬重他那姑姑姑父。殊不知他们家根本看不上谢家的门第,嫌弃他们家才是六品。那丫头将来真的嫁了进来,儿子陷于情爱,他的学业恐会耽误。万一她生不出孙子,以儿子重情的个性,她家以后想要纳妾,开枝散叶都很困难。

  “太太,我娘说的很清楚,此事作罢,您还执着什么呢,且不说当年你家老爷本就反对此事,就是如今恐怕也是太太的一厢情愿吧。既然令郎已经有了心头爱,你还该派媒人去那府里才是。”一直静立于旁的田娘,上前一步说道。

  田娘顿了下又接着说道“至于我,太太要求的我都做不到,我不可能不去做我的厨娘,也不可能安居与后宅,不去抛头露面打理生意。太太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回府休息才是,刚刚那位姑娘说的是,您在我这里出了意外,我们家担不起。”

“你一个未嫁女,怎么能做这样的主,你家弟弟呢,到现在怎么没见?有父从父,无父从兄弟,让他来见我。”谢太太被田娘说的越发不高兴起来。她虽然喜欢田娘的能干,却不喜欢她这样的伶牙俐齿。

  “不必找我弟弟,我能做主,我是不会嫁入谢家。此事不要再提,您还是请回吧。”田娘看着眼前这个老妇人,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昌柏吃过午饭就去了族学,看望他的老师去了。田娘想赶紧把人打发走,不想让昌柏撞上。他那脾气,必然会起争执,一旦传扬出去,对他以后入学不好。

  “张家妹子,我可是听说你一直都在给她找人家。难道你已经将女儿另行婚嫁,如果是真的,你可是太不应该了!”谢太太想起听到的传闻,不由的喝道。

  “没有,没有,那不是一直都没你们的信吗,这不是还没有吗。”张氏被谢太太的喝声吓了一跳。

  “那还推脱什么,我不嫌弃你们的门第就是,改天我让人过来下聘就是。”谢太太看到张氏的唯诺满意的说道。

  “不行,谢太太,这件婚事作罢,此事不要再提。”张氏闻言楞了下,不过马上就开口否决。她闺女怎么能没进门就得准备和人争宠。

  “你这是无信无义,你就不怕影响你儿子的前程?”

  “太太,我尊您是长辈,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您可是有婚书在手?我一个未嫁女,到了摽梅之年,谈婚论嫁有什么错?你求娶,我娘不同意,这怎么算是无信,有怎么算是无义。倒是太太,这样相逼,所为何来。”

  “哼,我好话说了这么多,我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是我家族长可是当今的老师,现在的老太师。你这样的女子,无规无距,我看你在京城,除了我谢家,还有谁家敢娶?除非你嫁给那些市井之人,官家你再难嫁入。”谢太太面对田娘怒道。

  田娘也怒了,她迎着门站立,刚好看到施南生带着田茁风在甬道中往正房而来。刚刚一直都陷入屋中的事情,倒是没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太太还请慎言,谢家虽然势大,可是还有皇家在上边。您这样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您的舌头,我家屋小,您请吧。至于小女子婚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原来是攀上高枝了,原来是想给侯爷做妾啊。”谢太太冷笑着往外走。

  她自然也看到了施南生,施南生自然不认识她。他整日忙于公事,怎么会认识这些内宅妇人。可谢太太却是认得施南生的,只是今天她却是不能出声,毕竟施南生没有穿官服。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还能认识这样的风云人物,看来她倒是小瞧她了。

  田娘被个妾字弄得血气上涌,她看向站在李子树下的施南生,眉眼盈盈笑将起来,“施公子,我若嫁你,你可敢娶?”

  施南生一直都在听她们的唇枪舌战,田娘清清脆脆的嗓音,冰凉沁肺。乍然被问到头上,还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敢,那是施某的荣幸。哈哈,郑小姐,容你不弃,某家聘你做正妻。”

  谢文磊的娘脚步一趔趄,不过没有转身,而是带着人匆匆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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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12:34 PM
55 黄金镂

  

  “不可,田娘,你怎么能如此大胆,这样会毁你清白的,你日后可怎么嫁人啊?”张氏被田娘大胆的言论,吓的蹭的窜出来捂住田娘的嘴。

  张氏本性单纯,虽然那几年生活动荡辛苦,可是刚刚绝望的是时候,田娘就忽然长大了开始担起家计。所以说她成家后,虽然是妻子母亲,却是一直活在丈夫子女的保护之下,那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顾不得谢太太如何恼怒了,只被女儿大胆言论吓倒了。

  “施子恒给郑婶娘请安。”施南生微躬身抱拳给张氏行礼。

  眼前的妇人一看就是个没心机的,不然也不会任由女儿当家作主。旁边那个老妇人,想来是她们家的下人了,却是没看到她的弟弟。这样的老的老,小的小,难怪田娘如此能干,她不干,这样的一家人如何生活。

  施南生想到这里,不由的又看了一眼那挺直脊梁站立的女子。纵然刚刚经历不堪,眼角甚至还含着眼泪,却带着微笑安慰着她那母亲。看着田娘表面坚强的样子,施南生忽然心里有一丝丝心疼。这样的女子就该像颜卿一样,绣绣花,扑扑蝶,而不是这样为了生活,算计,奔波,为家人抵挡一切风雨。

  “娘,你别这样。我刚刚是气的,一时情急,相信侯爷也不会当真的。”田娘搂抱着张氏,轻声的安慰着慌乱的张氏。

  “侯爷?拙风,他,他是平西侯爷?”张氏张口结舌,结结巴巴的问向田拙风。

  张氏看向田拙风,他一直都是施侯爷的护卫。他和那人在一起,女儿又这样说,看来是真的了。只是这人怎么会来她家,而且女儿说了那样的话,这回女儿可是惹了大祸了。这要是侯爷较起真来,自家的门第,做谢家的媳妇都是高攀,何况是侯府,除非是做妾啊。

  她的女儿,怎么会给人做妾。不行,那怎么行啊,她死都不会让女儿给人做妾,田娘这几年已经够累够委屈的了,她怎么会让她做那样的事情。别说他爹会死不瞑目,就是自己也没脸再活着了。

  “婶娘,这是平西侯爷,听说柏哥中了秀才,就和我一起过来看看,祝贺。”田茁风干巴巴的,有些不知所云的说了句。

  他已经被田娘和施南生的对话,震懵了。不知道这本是普通的上门祝贺送贺礼,怎么会转变到侯爷的婚嫁大事上去了。

  “侯爷,小女她刚刚是气疯了,她胡言乱语,您千万别信啊,千万别信。她是绝不会给人做妾的,除非我死。”张氏眼泪哗然而下,哭着噗通的跪在地上。

  施南生吓的赶紧一扭身,转到张氏身后,不肯受礼,“郑婶娘快快请起,这样大礼子恒不敢当。有什么话,起来咱们慢慢说。我从没有委屈郑小姐之意,做侯府的夫人都怕郑小姐不肯,您误会我了。”

“娘,您这是做什么,侯爷和我是从前认识的。他知道我说的是玩笑话,他不会当真的。”田娘和井妈妈都抢上前扶起张氏。

  田娘也觉得自己刚刚太冒失了,为了争口气,就拿施南生做了垫背的了。这要是传出去,该如何收场。

  “郑小姐,此言错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郑小姐独撑家业,行走于商场,也算是女中丈夫。自然是言必行,行必果之人。”施南生笑笑看着那个一身鲜黄薄绸衣裙的女子。

  田娘看向那个男子,一袭清淡的袍子裹着精瘦的身体,头戴白玉束发冠,清秀斯文,眉眼含笑,不像征战疆场的将军,倒像要参考的举子。没想到今天这事让他赶上了,自己更是头脑发晕,怎么就指的是他。

  罢了,这一生总要嫁人让娘和弟弟安心。既然要嫁,嫁谁不是嫁呢,好歹他还是自己的恩人。只要自己谋划得当,总不会让自己落到前世的境界去。这几年的听闻和接触,田娘觉得他是行伍领兵之人,干不出那些个糟心污溃事。

  “侯爷谬赞,愧不敢当。蒙君不弃,得君匡助。妾本丝萝,愿托乔木。”田娘还是站在张氏身边,微微蹲身给施南生行礼。

  “女儿不可。”张氏一听田娘的回话,脸都白了。

  “哎呦,老奴给平西侯爷磕头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啊。有贵客来了,大小姐,还不赶紧请进去待茶。”井妈妈捂着张氏的嘴,不让她说话,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噗通的跪倒磕了个头。

  爬起来又笑呵呵的接着说“侯爷别嫌老婆子多嘴,这婚姻大事,那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您如果有心,何不请媒人上门?”

  井妈妈到底跟着老太太见过大世面,刚刚的事情最初也把她弄懵了。可是她毕竟不是张氏,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如果田娘真的能嫁给施南生,就是做妾那也是高攀啊。何况看施南生的神态不像是逢场作戏,如果田娘真的被求娶,那可是麻雀变凤凰,直接就从普通平民女跳转成二品侯夫人了。

  谢家算什么,不过是个六品芝麻粒大的官。看那老女人的样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还瞧不起田娘的身份,一口一个厨娘,儿子没成亲,就传出有红粉知己。就是小家小院,那男女有别,内外有分的,怎的让一个女子公然和自己儿子出入,一听就知道家风不好。

  田娘嫁进去,相公不喜,光是婆婆喜欢有什么用。看她咳成那样,也不知道能活几日,她不在了,田娘怎么办。这样的婚事,不要也罢。

  素闻施侯爷家世清白,人口简单,只得一妹子,好像也快出嫁了。老太太生前就说过,此子心性醇厚,可堪大任。至于住在侯府的叔婶,不过是客居。早年分家的事情,旁人不知道,跟着老太太的井妈妈却是了解内情的,谁让老太太当年和施家老夫人曾是闺中姐妹呢。
成了亲,做了侯夫人,侯府自己管理就完了,有什么难的,不过是舍得钱财的事情。这么看来,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

  “多谢妈妈提点,是施某唐突了。婶娘莫恼,刚刚子恒说的都是心里话,如果婶娘没有异议,改日我派媒人上门提亲。”施南生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西宁和南疆那样民风开放的地方待久了,差点忘了京城人的风俗。

  “侯爷,这事情可不能开玩笑啊,这关系到郑小姐的一生啊。”田茁风缓过劲来,赶紧拉施南生的袖子,小声的提示。

  “是你老乡呢,你觉得不配吗。你们不是一直都吵着要我娶夫人吗,怎么我这回认真了,你倒是不同意啦。”施南生转头笑着说了句。

  “这不好吧,侯爷家高高在上,我们田娘她那里配得上。”张氏犹疑的说道。看看田娘,看看施南生,再看看已经呆傻的田茁风,不由得没了主意。

  “既然婶娘不是嫌弃我,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因舍妹近日要出嫁,家里比较忙乱。待她过了三朝,我就派人上门提亲。日子就定在七月初一吧,三书六聘,必不会委屈了郑小姐。”施南生笑着抱拳行礼。

  “侯爷大义,我们田娘可是最好最好,这真是,双喜临门啊,呵呵,双喜临门啊。”井妈妈高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侯爷,今天事发突然,我娘她身体不好,就不留您喝茶了。您先回去吧,改日再详谈。”田娘看张氏有些愣愣的,知道她一时间转不过来。

  “呵呵,好,好,云裳,时辰也不早了,我也的确还有事情,茶就不喝了,改日再来拜会。”施南生笑着让田拙风放下礼物,然后离开了。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她们三个人,田娘扶着怔怔然的张氏说道“娘,都走了,咱们回房吧。”

  “田娘在,这不是真的吧,娘不是没睡醒吧。”张氏迷茫的说了句。

  “田娘,让你娘坐下,来喝口水,你精神精神。”井妈妈随着进来,给张氏递过去一杯凉水。

  “妈妈,你怎么糊涂了,就让他定下提亲的日子,他可是战场上下来的。他可是杀人如麻啊,那要是看田娘不顺眼,打她可怎么好,你我到时候谁也帮不了她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答应谢家,好歹那是读书人,不至于动手的。”张氏呜呜的哭着。

  “娘,你看你,我这不是好好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不嫁就是。可是施侯爷可不像你说的那样,我从前就认识他的。他人很好,也很斯文,那里会动手打女人。”

  田娘看着自己母亲泪流满面,不由的心里酸酸的。不管她做的对错,可是她都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有这样的家人,她还求什么呢。

  “可是满京城谁不知道他克妻,要不然他就比我小几岁,怎么还没娶上媳妇?”张氏一想起自家女儿会被克,如今又无法拒绝,眼泪更是汹涌而出。

大小姐,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这样的好事,你哭个什么劲,没的丧气。难道我还会害小小姐不成。老太太生前,就是担心你这性格,偏听偏信的。那施家,那里像你说的那样,克妻之说,子虚乌有的事情。老太太生前说过这事的,分明就是他那婶子造的孽,想把持侯府的产业多几年,多捞点好处。”井妈妈皱着眉头,颠颠的拿布巾给张氏擦脸。

  “真的?妈妈说的可是真的,老太太真的说过这个人吗?”张氏抬起红红的眼睛,殷切的看着井妈妈。

  且不说她们哭笑,单说谢太太一路匆匆回府,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自家老爷是靠不住的,这些年,身体不好,家里的妾也多了几个,夫妻间基本是相敬如冰了。

  儿子的事情,自己家老爷一直都是赞成娶他妹子的女儿。可是文苑那孩子,爱吃爱穿爱比阔,那里是个能持家过日子的人。可这个田娘也不能娶了。混迹于市井,结交公侯,他们家娶不起这样的媳妇,搞不好将来给儿子戴绿帽子。

  说起来那女子能干,要是娶进来,即使儿子什么都不做,这辈子她也有能力养一家人,可惜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还是得赶紧和儿子商量,万一自己有个好歹,他要三年的孝,出了孝,那他就二十三四了,再娶可就不容易了。

  谢文磊却不知道他娘的想法,现在怀里抱着心爱的人,那是说不出的满足。抚摸着娇嫩嫩的雪白软肤,嘴唇流连在粉嫩嫩的樱唇上,一时间觉得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表哥,你不要这样啦,我该回去了。这要是让人看到了,我怎么活啊。”苏文苑到底年小,初初破身,疼痛的感觉倒是超越了舒服的感觉。

  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还小,这样做表哥会不会看轻她。她也是一时情急,才想着生米煮成熟饭这个办法的。要知道表哥说没有的那个婚约的事情,她比表哥清楚。

  因为他家刚刚到京城的那一年,有一天她来谢家玩,无意中听到舅舅和舅母吵架,就是关于这个婚约的事情。舅舅不同意,也不让舅母和表哥提,舅母当时就说,因为失去联系,暂时作罢,如果找到了,就势必要履约。

  这些年也没那家人消息,舅母也从未提起,她本以为这个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听到,舅母找到了那家并且去了那家,如果没意外,表哥一定会被逼着娶的。表哥至孝,舅母身体不好,以命威胁,表哥如何能拒绝。

  “不急,过会我送你回去。苑儿,都是我不好,弄疼了你吧。你别动,我给你揉揉。”谢文磊爱怜的伸手到苏文苑的腿部揉搓。

  “不要了,我该起来了,这会子,午睡的人也该起来了。被人看到,我就活不了。”酥麻的感觉,让苏文苑脸上一红,整个身体也跟着红了起来。


“嗯,马上就好。”谢文磊把刚刚找出来的药膏,轻轻涂到被他弄得红肿的私密的花园里。

  抹着抹着,到底初尝□的人,看着被他揉弄出来的水迹,不由的某个部位又蠢蠢欲动。手指倒是加速了进出,苏文苑一脸潮红,本来药膏的清凉缓解了疼痛,可是被他这样一拨弄,青涩的她倒是变得酥麻起来。

  “苑儿,我要快点娶你进门,也许你腹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施南生忍着身体的燥热,一边给她按揉,一边说道。

  “表哥,我才十四还没及笄呢。我娘一向喜欢你,她不会反对。可我爹那人,一向就是希望我嫁的好些。你要努力考个状元,不然我爹会难为你的。哎呀,你别摸了,我不疼了,就是痒的厉害。”苏文苑扭着身子,躲着谢文磊的手。

  “回头我就找我娘去你家提亲,最好下个月就能娶你进门。我们都这样了,我一天看不到你我都没心思读书了。你放心,我必然不会让你爹失望的,更不会让你失望。”

  “你真的不疼啦?”谢文磊词不达意的说着,私密里的手指由一根加到三根了,可是他还是舍不得拿出来。慢慢的嘴唇放到胸前的两颗小豆包上,慢慢的吮吸。

  “嗯,表哥你放手了,这样涨得慌,我得起来了,你别咬我了。”这些个招式,都是在府里偷看那些姨娘勾搭她爹得来的,虽然她是怕表哥被舅母逼着娶了他人,可是她毕竟年少,还是要脸面的,大白天,要是被人撞破,她就不用活了。想到这里,就推开谢文磊,去拿衣服。

  “马上就好了,我再给你揉揉,不然你起来腿会酸的。你不用担心,府里人都知道我的习惯,我也没有书童和书房丫头,不到晚上用饭是不会有人进来的。”谢文磊贴着苏文苑的耳朵喃喃的说道。


  看着苏文苑迷离的眼神,流光溢彩的神情,他实在是忍不得了,“不疼就好,这样就不涨了。”翻身而上,分开女子双腿放到肩上,直接冲了进去。

  盛夏的阳光里,漂浮着异样的气息。暧昧的喘息,放浪的言语,惊呆了书房门口站着的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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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12:50 PM
56 东风破

  

  “李嫂子,你干什么呢,少爷在不在,太太问你呢。”扶着谢太太往这边来的小芳草皱着眉头问道。

  小芳草的声音一出,里面暧昧的声音就停了。门口的妇人李嫂子,分明听到一声惊恐的“表哥,有人来了,怎么办?”

  “啊啊,太太,太太,少爷这会子不在,也许出去了。这些人该归拢了,少爷不在也不好生的看着些。咱们先回去吧啊,回头我一会再去少爷的房里看看,是不是去那边了。”李嫂子转头强笑着说道。

  那声音,分明是那个表小姐。这倒霉的日子,今天自己这是逞什么强啊,非打什么前站。姑太太当年飞扬跋扈,可是确嫁的比太太好。表小姐和她娘性子想象,只不过面上柔弱些,太太最是不喜欢表小姐和少爷来往的。

  现在看来,这两个是做了那样不堪的事情了。少爷他真是昏了头了,表小姐更是轻贱的可以,青天白日的,这要是传出去,她还要活不要活啊。太太身体不好,日后必然是少奶奶当家的,少爷如何能得罪的。李嫂子喵了眼门,到底年轻猴急,怎么也不插个门防着些。

  看着缓缓行进的谢太太,李嫂子心里一阵难过。她从小跟着谢太太,知道太太对少爷那真是寄予全部的希望,日防夜防的,到底着了道,这要太太发现,可不得要了太太的命吗?

  还是赶紧劝走太太为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要是被那些个姨娘知道了,太太那要强的性子,还不打死少爷啊。李嫂子想着,就快步的朝谢太太走去。

  “站住,芳草,你回去把茶泡上,把里间的窗子打开,床上的被褥都换下来,换上前个新做的那个淡蓝色的。让绿叶把药熬上,回头我喝。李嫂子陪我在这里坐会,我想找本书看看。”谢太太拨开小芳草的手,淡笑着说道。

  “太太,那您也别坐久了,您身子不好,这么折腾一下午了,也该歇着了。”小芳草关心的说了句。

  “是啊,去了郑家,又走了这么些路,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横竖晚上少爷都是会去给您请安的。”李嫂子上前扶着谢太太就往外走。

  “芳草去吧,我累了,就坐这美人靠上歇歇。”谢太太摆手制止了李嫂子的动作。

  看着小芳草离开,谢太太看向李嫂子,“清凤,到底怎么了?”

  谢文磊她娘,那里是一般人,一看李嫂子的慌张样,就知道里面有问题。清凤是李嫂子的名字,她本是谢太太从前的贴身丫头,到了年龄谢太太做主,嫁给了谢老爷的长随,她从贴身丫头升到管事妈妈。这些年,倒是一心一意的帮着谢太太管理家务,举凡大小事情都不会瞒着谢太太。

  “太太,咱们回吧,少爷他真没在。”李嫂子一脸不自然的说道。


“你跟了我一辈子,临了还骗上我,可是看我要死了吗?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还不说!”谢太太语气冰冷的说道。

  “奴婢不敢,太太,这个我真的没看到少爷。”李嫂子脸色一白,躬身说道。

  “哼,我自己去看,你不用替他遮挡。这些年,你踢他遮挡的还少吗,那年他如何落第的,你当我不知道吗?我说你多少回了,这样的纵容是害他。”谢太太起身。

  李嫂子的确心疼谢文磊,那可是她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少年。她估摸自己刚刚的大力关门,又一直说话,拖了这半天,屋里也该准备好了。

  “太太说那里的话,我怎么敢骗你,这不是屋里真没人。您也知道,少爷平日书房里不用人伺候的。要不我进里间看看,兴许少爷睡午觉呢。”李嫂子陪着笑脸说道。

  谢太太越发觉得不对,推开李嫂子,就冲到门口,这时候书房的门开了,谢文磊披着衣服正要往出来。他看着谢太太,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我听见有声音。娘,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叫儿子就是,怎么亲自走来。这天热,我送您回去吧。”谢文磊出来把门关上,去扶谢太太。

  “怎么了,你娘来了,都不能进你书房去坐会吗?”谢太太看着谢文磊脖子上的红印,身上散发出那种体味,不由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的。

  “没有,娘,只是我刚刚小睡了下,还没收拾,里面乱得很。您进去也没落脚的地方,要不到那边我房里去歇歇。”谢文磊毕竟没干这些事情,说着有些心虚。

  他万万没想到,常年不爱出门的娘,一年也不会来他院子几回的娘,今天竟然会到他这里来。刚刚还以为是李嫂子过来传话呢,他想着出来打发走了也就是了。他那里敢让他娘进去,表妹还在里面呢。急的他一个劲的给李嫂子使眼色。

  “是啊,太太,少爷也看见了,屋子里热,咱们就在这树荫下坐会吹吹风吧。”李嫂子笑着说道。

  “呵呵,这院子该好好整顿了,这半天竟然连个人都没有,你的丫头小子都睡死了吗?我去给你收拾收拾,毕竟你是我儿子不是。”谢太太冷笑着。

  一肚子憋屈的谢太太,推开门口的谢文磊,大步进了书房。这书房本就不大,几步就到了内室的门口。

  “娘,里面乱的很,您别进去了。”谢文磊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谢太太冷哼一声,一脚就踢开门,然后她指着里面,喃喃的说“我儿,我儿,为娘这一生,全副心思为你筹划。没想到你和你爹一个样,你就是如此回报我的,你,你,你”

  谢太太指着正胡乱批外纱的苏文苑,咳的满脸通红。这些年的不顺,半天来的心伤,眼前的不堪,顿觉心灰意冷。嗓子眼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去,眼睛一翻,瘦弱的身子委顿在地上。
谢太太所居的正院里,芳草守着门口,绿叶忙着熬药。李嫂子急的直转圈“大夫怎么还没来,芳草,你再去看看。”

  卧室里,“娘,您饶了儿子吧,都是儿子糊涂。您醒醒啊,儿子再不敢了,再不也会惹您不高兴了。”谢文磊跪在她娘的床前,泣不成声。

  “表哥,舅母她不会有事的,你别这样,我害怕。”站在角落里的苏文苑眼睛红红的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娘醒来看到你在这里,一定会生气的。”谢文磊鼻音重重的说道。

  都怪他一时贪图享乐,娘平时就嫌表妹不够乖巧,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娘恐怕更难接受表妹了。还是让她赶紧离开的好,回头他再去和父亲商量婚事。

  “你这是怪我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那样的事情也不是我想的。你这样太薄情啦。”苏文苑那里知道谢文磊心里所想,只当他因为和自己春风一度气倒了他娘,怨自己勾搭他了。

  “我什么时候怪你了,我娘还昏迷不醒呢。你说这都什么话,李妈妈,派人送表小姐回去。”谢文磊皱眉说道,第一次觉得表妹太不会体谅人。

  “不用,我自己有车,能回去。”小丫头一跺脚往外跑去。因为腿酸腰疼,跑了几步就不行了。

  她本以为谢文磊会追出来,那里想过谢文磊此时的心情,老娘昏迷不醒,他那里有心情管其他的事情。毕竟才十四岁,刚刚破了身子,男人又不理她,心里委屈,不由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嫂子应了谢文磊一声,不过根本就没理会苏文苑。好好的大家小姐不做,偏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爬少爷的床。难怪太太不喜欢,这小年纪,就这样风张泛骚,将来就是嫁进来,少爷一旦不在家,还不得给少爷戴绿帽子啊。

  “哎呦,这不是表小姐,太太病了,您不等着醒来问安啊。太太还好好的,您这是哭什么呢,太太不喜欢青天白日啼哭的人的。”娇嫩酥麻的声音从院门口传进来。

  一身水红色薄纱外靠,内衬淡红的紧身绸衣,把凸凹有致的身体衬托得更加玲珑的年轻女子,惊讶的冲跑出去的苏文苑说道。

  “棠雨姨娘,太太身子不舒服,这会子见不得人,你回去吧。”李嫂子站在门口,客气冷淡的对着那个妖娆的女子说道。

  “哎呀,人家就是听见太太病了,说是昏迷了呀,我这不是担心吗,才过来看看。你这人,真是好心不得好报。”棠雨一甩帕子,最后那句就有了京剧味道了。

  “太太醒了,我会说的。你先回去吧,不然一会老爷回去找不到,可是回去梨花姨娘那去的。”李嫂子厌恶的看着这个青楼里出来的女人,太太都是被这些个狐媚子气的。

  梨花那个[粗俗词语过滤-#0024],不就是会生吗,可惜了,就会生丫头,哼,等她生了儿子,看她还张狂什么。棠雨想着,赶紧转过话头。

  “好吧,我本想为少爷分担些,给太太侍药的,看来这是不用了。那我回去了。”棠雨婀娜多姿的摇曳着走了。

  李嫂子冲着她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呸,都不是好东西。”

  六月十八这天,田娘看着眼前的人和一院子的礼物,不由咧了咧嘴,这可算是,‘富在深巷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最精致的解释了。看来施南生还真算是一棵比较好靠的大树,有根很多人想攀附的大腿。这婚事还八字没一撇呢,捧场的就都已经上门了。

  看着那位前呼后拥进来的雍容华贵的夫人,张氏和井妈妈却是惊呆了。

  “这可是郑老爷家,听闻尊少爷中了秀才,我家夫人上门来贺喜了。”一个穿着青色褙子的婆子,恭敬的递上一个淡蓝色的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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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12:51 PM
57 何人到

  

  “田娘,怎么不请你大伯母进去?哎呦,我倒是忘了,你们还不认识。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了。”清脆的话音落处,一身大红正装的刘浅语,带着绿锦,笑意盈盈的进了院门。

  田娘看绿锦一直拿扇子给刘氏扇风,可是天热,她如今又发福,行动间那汗怎么也止不住的。

  “舅母,您怎么来了,有事让人叫我就是。这么热的天,要是中了暑气可就是我的不是了。”田娘快走两步,上前扶住身材微丰不停用帕子抹汗的刘氏。

  “你这孩子,昨个怎么也不多坐会,不然我也就不用跑这趟了。这是郑夫人,正经是你亲伯母呢。”刘浅语上前拉着那位仪态万方的夫人的手说道。

  “舅母,我那不是忙吗,您也没时间理会我,我就走了啊。”田娘笑笑说道。

  因为张鹏也中了秀才,张家族人甚多,自然是要办一办的,所以昨天田娘和张氏都去了张家道贺,不过坐了会,因为店里有事,田娘就先走了。因为大房和三房的矛盾,张氏呆着很不自在,也随着身后带着井妈妈回家去了。

  “大姐,这位你该称呼嫂子的。”刘浅语笑着拉起张氏的手说道。

  经过刘浅语的解释,总算知道了这位贵夫人的身份了。这是郑家在京中最尊贵的一支,曾经出过王妃的那一支族人。这位夫人是这一支的长房长媳,她的丈夫叫郑世琪。

  郑世琪,如今四十多岁,是郑家这一辈中最优秀的爷们了。早年中了进士,后又考上庶吉士,十几年下来,如今已经是正三品的吏部侍郎了。是田娘大表舅的直接上司,这也是为什么是刘浅语陪着过来的原因。

  一顿忙乱后,大家终于分宾主落座了。田娘家的客厅本来不小,可如今装了这么些主子和丫头婆子的,看着就挤得慌了。

  那郑夫人,眉眼温柔,白皙的脸庞一看就是精心保养的。看了眼房间摆设,然后对身后站着的婆子丫头说道,“这里不用你们服侍,都去外面候着吧。”

  “绿锦,井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忙去,奴才们都闲着,反倒让小姐忙活,这可是成了没规矩的人家了。”

  刘浅语看着井妈妈跟陀螺似的跑里跑外,摆点心,倒茶水的,田娘也在一旁帮忙,就让绿锦去换下田娘。

  “好孩子,你快坐下,你家的事情,我都听你舅母说了。难为你了,小小人一个,就要照顾一个家。”郑夫人慈爱的拉着田娘的手说道。

  “伯母言重了,我没觉得什么,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田娘微笑着说道。

  “都是我们做的不好,你们来了京城这么些年,我竟是不知道。要不是浅语她昨个提起郑昌柏,我听着耳熟,细细的问了下,我还以为你们一家都还在淮安。弟妹不认得我,我是知道的,可世伦兄弟每次来京参考却是都住在舍下的,他回去难道就没提起过?”郑夫人看着张氏,有些惭愧,有些不解的说道。

田娘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由的感叹,到底是京城贵妃圈里打造出来的。这动作,这语言,一脸的真挚,让人无法不信。

  郑世琪此人,她听说过,不过绝不是从父亲嘴里听见的,前世她就知道醇郡王府的老王妃是郑家的老姑奶奶,而这位老王妃的亲哥哥曾经曾经官居一品,位列太师。而郑世琪就是这位老王妃的亲侄子,他妹子因为人品出众,又被聘为老王妃的三儿媳妇。

  这些是郑家一族的骄傲,梦里前那时候寄人篱下的时候,总会听到府里的人自豪的谈论这些京城高贵人的稀罕事儿。那时候初来京城,居于谢家郊外的小院,寂寞清苦,她也想过上门拜访。可是碍于门第,她到底只是一直仰望,却从没和人提起过。

  就是她前世的婆婆,也没把她这个郑家女和那个郑家联系在一起过,毕竟到了她这一辈儿,已经是出来五服的族人了。没想到,这一生却变成了那府里的人亲自到她的小院中来。

  “相公生前提过的,大老爷一直都是他最尊重的人啊。”提起相公,张氏眼圈一红,眼泪就下来了。

  “可怜世伦兄弟,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去了呢。昨个我和老爷提起,老爷顿时就掉了泪,让我赶快找到你们,并接你们回府去住。”郑夫人拿帕子擦着眼睛,泣声说道。

  “多谢伯母抬爱,改日田娘一定随母亲到府里给大老爷请安。我们这个院子虽说不大,可是却是住习惯了。”

  “说起来,真是我们做的不够好,世伦兄弟去了这么些年,却一直都没能好好的照顾你们母子。这院子布置可真是别致,连我都爱上了,舍不得,只是小了些。”郑夫人笑着看向外面说道。

  “他伯母,喝茶,这是田娘亲手炮制的。要不是田娘能干,这样的小院恐怕我也是保不住的。守着他们两个,我知足了。”张氏笑笑说道。

  要说这郑夫人怎么突然对田娘一家人感兴趣了呢,这要从施南生那天回到施家说起。

  那天他回去的时候,刚巧赶上族长夫人来看颜卿,正由着二老夫人陪着说话。

  “子恒给伯母请安,这么热的天,您可要注意身体。侄儿昨个得了些上好的云雾茶,是伯父喜欢的,回头我让人给您送过来,您给带回去。”施南生上前行礼说道。

  “呵呵,就你总是想着他,也难怪他疼你。这不你大伯昨个说,颜卿这孩子自小就没了娘,让我过来看看还缺什么不缺。我当时就说,侯府能缺什么,就缺个侯夫人。”一个瘦削的五十多岁的女人,看着大马金刀坐着的施南生说道。

  “嫂子说的是,我这都愁死了,你说他弟弟都成亲了,可他这连个影子都没有。看了多少家的闺女,总没个可心的。”柳玉蝉还是那样明媚开朗的样子,一说一笑的。

“不劳婶娘操心,如今还是先忙颜卿的婚事为要。”施南生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虽说你做了侯爷,国家大事我不如你,可是这居家过日子,你可得听我的。如今你颜卿妹子都要嫁人了,你什么时候成家,娶个夫人管理内宅。哪有你这样的,好好的一个侯府,连个正经女主人都没有,满京城都没这样的。”族长夫人看了柳玉蝉一眼,皱了下眉头。然后看了看施南生说道。

  “伯母说的是,这不是侄子名声在外,好人家的女孩谁敢嫁进来啊。”施南生摸着脑袋,想起田娘的模样,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那女子竟然不怕他克妻的名声,有胆量。

  “嫂子,我娘家侄女今年十五了,刚及笄。昨个我接来陪颜卿,你刚刚也看到了,模样品性都是没的说的。刚好没定亲,我就想着看看子恒的意思。”柳氏说道。

  “你那侄女是庶出吧,这个身份就不成,咱们侯府正夫人怎么能是个庶女。”族长夫人一口给否了。

  “哎呀,她那生母早就没了,一直都养着我嫂子身边,跟亲生的没两样。凡百事情都和嫡女一样,读书识字,女红,厨艺都是一等一的。如今也是记到了我嫂子的名下了,也是嫡女了。”柳氏脸色不变的笑着说道。

  “娶谁还得子恒自己定,咱们都是外人,怎么能做他的主,又不是皇上赐婚。”族长夫人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她一向就看不惯柳氏的做派,都是分家另过的人了,媳妇也都娶了,还赖在侄子家不走。占便宜占不够,如今还想打侯夫人的主意,亏她想的出,整日当人做傻子,拿个庶女来糊弄。

  “嗯,嫂子说的是,我不是着急吗,子恒眼看过年就二十七了,多少人这个年龄孩子都该定亲了。他一直定不下来,我心里愧对我那死去的哥哥嫂嫂啊。”柳氏拿起帕子按着眼角。

  施南生脸色一整,他倒不是看不起庶出,他是真受不了他这个婶娘,总是自以为是。要不是答应了祖母,他早就让他们一家搬出去了。如今又拿他死去的爹娘说事。

  “不劳婶娘费心,子恒已经有了意中人,颜卿的婚事结束,就上门求娶,打算八月前进门,只是此事还得请大伯母带人去提亲才合适。”一生气,本来打算过几天说的话,就顺口说了出来。

  “好好,谁家的闺女,多大了,品行如何,可识字”

  “金陵郑家的女儿。”

  这世上总有那样凑巧的事情,这就叫无巧不成书。族长夫人娘家姓金,郑夫人的娘家也姓金。族长夫人出了侯府,家也没回,直接就去了郑府。这就是郑夫人为什么上门来的原因。

  二房院里很安静,丫头寿儿守着房门,里间卧房,“巧儿,你要记住我教你的,能不能做这个府的主人,就看你的了。”柳玉蝉拉着一个娇媚的小姑娘的手说道。

  “姑姑,我怕,我看到他就浑身发冷。”

  “怕什么,你就不怕你母亲把你嫁给六十岁的老头子?哼,没出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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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15 PM
58 谋划

  

  先不说二夫人那天要巧儿干什么,且说郑夫人和刘浅语到田娘家做客的事情。

  平日里屋子虽然不大,可是郑家人少,前后窗子一开,有穿堂风,还是挺凉爽的。兴许是这几天都没下雨,十八这天,天气闷热的很。

  纵然前后窗子都开了,可是屋里人多,外加上离厨房近,那边烧水泡茶,热气也都飘到这边来,以至于田娘第一次觉得自家太闷热了。

  “弟妹是个有福气的,浅语妹子,我这么好的侄女,亏你忍心不让我们见面。喏,大侄女,别怪伯母这见面礼给的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将就戴着玩吧。”金氏微笑着从手腕上撸下一对白玉镯。

  “伯母,这个太贵重了,侄女不敢当。”田娘微笑着不肯接。

  “你这孩子,干什么不接着,可是嫌弃?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你不要,我可想接着了。”刘浅语看看田娘,笑着起身接过来,给田娘戴上。

  “还刚刚好,这镯子一看就是给你订制的啊,呵呵,夫人和你还真是有缘分的。”

  “多谢伯母厚爱,愧不敢当。”田娘蹲身施礼拜谢。

  “弟妹,初次登门,也没什么可拿出手的,那箱子里有些布料,就留着给你和侄女侄儿做身衣服吧。”金氏伸手去端茶,可是被杯身的热度烫了下,手又缩了回去。

  她优雅的拿帕子按按额头,口有些渴。可是看那热茶,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天真是太热了。因为屋子小,丫头婆子都打发到院子里去了,以至于也没人给她打扇。想起自己的凉爽通透的房间,不由的归心似箭了。

  “来了,来了,这是我刚刚从井里捞上来的绿豆汤,早上放下去的,不太凉,夫人太太先将就用些,尝尝味道。”井妈妈带着绿锦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说道。

  “唔,真不错,这汤比我们府上的还好。”郑夫人忍着口渴,微微抿了下,赞道。

  “咱们家没有冰,要是加冰口感会更好些,这是我早上熬的,伯母不嫌弃,就多喝些。”田娘笑微微的说道。

  “呵呵,百香居的点心那可是过时就买不到的,我能喝到你亲手做的,我还敢嫌弃?浅语,你啊,耽误我少吃了多少好吃好喝的东西啊。”金氏喝了一大口说道。

  “唉,都是我的错,大姐的婚事都是老祖宗定的,咱们那里知道你们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郑来的郑啊。田娘年轻不知道,大姐你也不和我说说。让弟妹我做了现成的坏人。行了,我赔罪。田娘啊,这个给你,这个新样子的适合你,年轻的女孩子,不要总这么素淡。”刘氏笑吟吟的拔下头上的一只金簪,插到田娘直插了根银簪的发髻上。

  “本来是弟弟好日子,如今他不在,倒是让我偏得了伯母和舅母的好东西,田娘真是汗颜。”田娘任由刘氏在她头发上鼓弄。


“都是你该得的,你舅母和我似的,也没个亲生的女孩,留着这些东西做什么,没的便宜了外人。说起来,弟妹把孩子们教的都很好,我那个混世魔王要是有昌柏侄儿一半用功就好了。”郑夫人自己拿起团扇扇了几下说道。

  “屋子里热,不如到院子里坐坐吧。”田娘笑着提议。

  屋子小,天气热,金氏身上的玫瑰香,刘浅语的茉莉香,还有些丫头们的不知道名的脂粉香,混合后被夏天的热气一混合,刺激得田娘想打喷嚏。心里想着,幸好昌柏去了学堂,不然这一屋子的脂粉香还不熏懵他。

  “我知道你们忙,我就不多坐了。如今也都相互知道了,改天弟妹一定要带着他们姐弟去家里坐坐,我就不多留了。”郑夫人金氏,又拿帕子按按额头,汗湿的额头和脸颊上的粉,有些剥离。

  田娘很少装扮自己,平时顶多抹点面脂,平时又总在烤炉前待着,所以没觉得这有多热。可是这二位夫人可都是浓妆重彩的,平时估计都是在放了冰块的屋子里待惯了,乍然到这样狭窄又不通气的屋子,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妆就都糊了。

  “咱们一起走吧,回头有时间我再来。”刘浅语也是不停的擦额头,其他的地方她也不敢碰。

  院子里的人都走后,那只井妈妈养的大白猫,又跳到葡萄树下的躺椅上,很快就又睡的酣畅漓淋。小院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屋子里多了四个箱子和一张礼单。

  “田娘,这礼太重了,咱们拿什么还啊?”张氏看着一地的东西,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的说道。

  “娘,这几箱看着花俏,其实不值什么,百八十两就置办了,咱们还还得起。收起来吧,回头咱们上门去回拜,按礼单还回去也就是了。”田娘淡淡的说道。

  看那礼单上,笔墨纸砚,绫罗绸缎,金华火腿,金陵春酒,龙井茶叶等等,都是些日常用的物件。她心里明白,这也不过是探路罢了,看来是听说了什么,知道她可能要嫁到侯府去,不然怎么会放□段到她们这样的平民区来。不过因为没确定,所以也就随意的拿了东西充数罢了。

  “大小姐,这些东西加一起可能也不值田娘手上的镯子。”井妈妈拉着田娘的手腕看了眼说道。

  她跟了老太太一辈子,一眼就看出这镯子的材质,虽不是上好,世面上要是买的话,那也得百八十两。

  “妈妈,把它收起来吧,我一会要去店里,万一不小心打了,我半年也挣不来啊。呵呵。还有这个,嬷嬷也帮我收好,改天我出去做客的时候再戴。要是都像今天这样,我还开什么店,做家里收东西就是了。”田娘笑着把镯子褪了下来,顺手把头上的金簪也拔了下来。
“大少奶奶是个聪明人,虽然不知道内里,可还是不落过场。这样的灵秀的女子,怎么就摊上大少爷那个人。”井妈妈看着那做工精致的金簪,感叹道。

  “舅母是真心疼我的,昨个就说过有支簪子的样子适合我。想来说的就是这个,嬷嬷,这世上要说疼我的人,老太太,你和娘,弟弟,还有就是舅母了。”田娘低低的说道。

  “绿锦,井妈妈和你说什么没有?”刘浅语半闭着眼睛,问道。

  “嬷嬷说,有个天大的好事,只是还没最后定,不好先说。就让我告诉您一句,照应表小姐是不白照应的。然后她就一直问我,关于平西侯府施家的嫁女的事情。”绿锦一边给刘浅语打扇一边说道。

  “施家?我知道了,这事既然是好事,就等着吧。田娘这孩子也该过点好日子了,难为她这么些年。有时候我都担心她会熬不下去,堂姐哪里知道做生意的艰辛。”刘浅语叹息一声。

  “每次看到表小姐,我都有一种她看透世情的感觉。点点小的年纪,那眼神哟,安静沉稳的跟老太太当年似的。”绿锦也叹口气说道。

  “我那堂姐,是个不顶事的。表小姐刚刚让我帮找个二进的宅子,我记得刘家在表小姐住的那边就有个二进的,格局,家具都还不错。一会你去刘家和大爷说,让他带表小姐去看,也别说是刘家的,行的话,差不多就卖给她吧。”

  “那个好像是您的嫁妆吧,只是当时怕老太太拿过去,才没放到嫁妆单子上的。咱们现在除了庄子,好像城里就这么一处宅子了。这万一那天分家,一大家子往那里住啊?”绿锦想了想说道。

  “你也说单子上没有,就当没有吧。有多少是够填你们大爷的坑,分家?傻孩子,就太太那身体,比我都好,那得多少年。绿锦,一大家子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如今啥都没有,只有鹏儿和默儿。田娘那里就算没那个天大的好事,昌柏如今中了秀才,鹏哥总说他是有大志向的,他一步登天也是转眼的事情。那孩子是个重情的,将来鹏哥还得他帮扶着,才好。”刘浅语冷淡的说道。

  收拾完了,田娘还是照常去了店里,日子总是要过的。坐在小账房间,看着手里的账本,她叹口气。这以后要是真嫁入施家,这店里的事情,她还真得找个可靠的人打理。

  看完账,田娘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漆首饰盒,打开拿出一沓子薄薄的纸。看着上面的大红印记,她不由的笑了笑。

  士农工商,商总是在最后一个的。她开店虽然没有公开身份,可是她们家还有那间铺子在昌柏名下。日后昌柏一旦入仕,名下没有土地吗,只有铺子难免因此受到轻视。所以田娘只有手里有了钱,就去买地。


 这几年,她一直没有改善住房条件,也没有买丫头婆子,却是为昌柏攒下了近百亩的田地。就是自己嫁人,昌柏也不必依靠侯府生活,这些地和店铺的租金产出足够他和母亲生活了。

  “三顺,不要和昌柏说起家里这几天的事情,事情还没一定,我不想影响他学业。”田娘看着手里的地契,对身后站着的人说道。

  “我明白,小姐。只是您真的要嫁施侯爷吗?”当年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得和昌柏差不多高,肤色微黑,剑眉朗目,黑黝黝的眼珠深不见底。

  “女子总是要嫁的,嫁谁不是嫁。你今年十三了,如今家里也过得了,我送你去学院读书好不好。”田娘回头看了眼大男孩。

  “小姐不是说,仗义每从屠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吗,我不去,我就给小姐做一辈子车夫。”三顺平淡是回道。

  “不能以偏概全,总还是有好的,那时我还是偏激了些。你好好想想,再告诉我。你不是我家奴仆,我不会让你给我做一辈子车夫,那样太委屈你了。”田娘淡淡说道。

  “我就这样跟着你,挺好的,你如果想让我去书院,我就去。”男孩闷闷的说道。

  “嗯,这样才好,你所有的身份证件我都给你办好了。这么多年你也不肯说姓,我只好让你从我的姓了,呵呵。我给你报了郑昌顺,你看可好?”田娘把手里的一份东西递给三顺。

  “小姐,不是我不说,只是我真的不记得了。这两年,我有时候脑袋里回闪过些什么,可是我抓不住。”三顺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想不起就算了,有时候忘记比记住要幸福的多。”田娘想起那天的事情,眼神黯淡的说道。

  这几天,她拼命让自己忙碌,那怕是夜里。可是记忆的潮水,还是会湮没她,那冰冷刺骨的疼痛,总是让她从梦中惊醒。这几年,她拼命忘记那些,当那些都是梦,一场噩梦。你看,她们如今在京城,母亲弟弟都好好的活着,没有族长去求谢家娶她,她在过自己平凡的小日子。

  她真的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可是命运的转盘还是让谢家找到了她。

  那一世婆婆的笑脸,婆婆的慈爱,总是让她觉得自己那天的行为,对谢太太伤害太大。毕竟那个老妇人,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她也想不到,她的儿子会那样对她。

  她看着身体不好,这个和那一世一样。那一世,她也是一直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她成亲后不到半年,田娘记得她是天元十四年年初没的。谢文磊为母守孝,没能参加当年的会试。

  “小姐,少爷来了,他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三顺忽然说了句,打断了田娘的思绪。

  “姐,都是我不好,那天我不该乱说话。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我很快就可以养家,让你过悠闲自在的生活。”昌柏一头冲进来,单膝跪倒在田娘的腿前,话没说完,晒的红红的脸上已经爬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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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16 PM
59 善与恶

  

  “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田娘吓了一跳,连忙拉起昌柏,浅白的袍子,下摆沾了不少灰迹。田娘拿着干布巾,给他拍打了一气。

  “小姐,少爷喝茶,我在门外,有事叫我就是。”三顺给端上两杯凉茶,然后悄悄的出去,带上门。

  “多大了,还哭鼻子,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来擦擦脸,喝口水,咱们慢慢的说。”弄好了昌柏的衣服,田娘又洗了条布巾给昌柏。

  “你本来就欺负我,以前总说我小,什么都瞒着我。如今我也是秀才了,你还是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是不是你上了花轿进了别人家,我才能知道。你要订婚了,大家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你没当我是一家人。”昌柏抬起他清瘦的脸庞,狭长的凤眼里满是气愤掺杂着凄凉。

  田娘心里一疼,看着比自己高了很多的弟弟,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强笑了下“我当什么事情,这么点事值得你这样。就这样还说要考进士,你说就是考上了,让你去做地方长官,你动不动就哭鼻子,那一县还不得淹了啊。”

  昌柏扒开田娘的手,挽起袖子,拿湿布巾抹脸“不要转移话题,我这不是灰进了眼睛吗,谁哭了,你看谁哭了。”他一边擦一边嘟囔道。

  “是,是,你这么高,我都得仰视你了,怎么会哭,必然是灰掉进眼睛了。唉,这不是因为你一定要参加乡试,我怕影响你学业吗。这婚事吧,如今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告诉了你干什么。你想问什么,知道什么,你问,我一定实言相告,绝无虚假。”田娘看着故作大人,却还是一脸孩子气的昌柏,忍着笑说道。

  “这还差不多,第一个,你是真心的要嫁给平西侯吗”昌柏擦了脸眨着眼睛,认真的问道。

  “真心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推崇他吗,他的盖世功勋,他的文才武功,不是你常学习向往的吗?此事如果成了,你可是他唯一的小舅子了。呵呵。”田娘收起眼前的盒子,漫声说道。

  “姐,那是两回事,我推崇他,是因为他在文韬武略上的确是英雌。可我没想过和他成亲戚,也不希望你随意的就把自己嫁了。侯府听着好,可是我觉得不适合你。”昌柏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既然你说你都知道了,那你觉得谁合适,谢家少爷?你认为姐该守约?”田娘淡淡的说道。

  “谢家的事情,当年我多少也知道点,刚刚娘也说了那天的事情。不论当年什么原因,也不论现在是谁的不是。只是他有了红颜知己一事,谢文磊此人,我认为不是良配。何况姐不喜欢,你不喜欢的也是我不喜欢的,推了也就算了。我觉得姐姐还是找个文人好,施家还是推了吧,等乡试结束,我给姐姐选一个,能一心一意待姐姐的人。”昌柏小心翼翼的看着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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