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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完结文转载】下堂妇重生之又见花开【已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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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8:43 PM
“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田娘想起那尖利的阴测测的声音,原来竟然的阉人。为了保护嫁人的情人,竟然能自残以便就近保护,想到他的一片痴情落得如此下场,也由不得心里黯然。

  “当年也是一条汉子,他那表妹分明是利用他。说是如果能绞杀我,她就能做皇后了。田娘,都是我连累了你。”施南生脸色愧疚的看着田娘。

  “您不要这样自责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你看女儿,儿子都在这里,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我就满足了。”田娘看身边熟睡的女儿和儿子,心里一片坦然。

  施南生抱着田娘睡着大炕的另一侧,一边拍着田娘的胳膊,一边闲聊的说起昌柏的婚事。

  “嗯,娘说十二月十九是个好日子,那天下聘定日子,到时候咱们早就到了,两不耽误。等过了先皇的忌辰,就选日子大婚。”田娘想起自己弟弟的婚事,就忍不住微笑,那个小小少年,竟然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施南生看田娘的表情,忍不住发笑,自家这位,总是不记得她不过就比弟弟大一岁。每次提出昌柏,都好像提起子侄一样,把那个早就成年的弟弟当成小孩子对待。

  “嗯,一年之内忌婚嫁,你不说这个,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样的规定。”施南生一边说着,一边手就伸到田娘的小衣中,顺着胸口往下,一路滑行,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恍惚起来。

  “李妈妈,孩子们都睡了,你带人把孩子抱过去吧。”田娘忽然扬声朝外间喊道。

  “呵呵,你啊。”施南生微笑着看田娘的粉脸,捏了下。他其实只是想安慰她,却并没想到要具体如何。不过难得她如此主动,他到不想拒绝。

  等孩子抱了出去,田娘转身投到了施南生的怀里。有温香软玉投怀送抱,施南生自然不会做柳下惠,自然是手口并用,补偿这一路上所亏欠的。

  经历的下午的惊魂,田娘此时想证明自己的真切的感受。头一次没有假意的推脱,而是热情的回应着那人的挑逗。很快屋里就想起了少儿不宜的声音,外面冰天雪地,屋里一室春意盎然,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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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8:45 PM
122 团聚

  

  京城通往金陵的官路上,凛冽的寒风中,七八匹马飞驰而过。

  “昌顺,你平时很少骑马,还行吗?”骑在一匹黑马上的青年,拉了下狐皮的风兜,朝身边的一匹红马上的男子问道。

  “读书我不如你,不过骑马也好,赶车也好,恐怕你都不如我。今天你话真多,有这么多话的力气,不如快点赶路吧。”红马上的青年撩开风兜,朝昌柏皱眉吼了句。

  昌顺就是昌柏从前捡来的男孩三顺,田娘成婚前就安排他去了书院读书去了。

  一身黑色的骑马装,连披风都没披的青年,露出风兜下的浓眉大眼,只是神情忧郁阴沉。他仰起被风吹的通红的脸,双腿一夹马腹,那红马吃疼,撩开四蹄,窜到昌柏的前方去了。

  “你这燥脾气,就是姐姐能收服你。我就是担心姐姐,心里没底。那来送信的人,也不知道说的准不准,但愿都平安。哎,你等等我啊,”昌柏话没说完时候,昌顺已经跑出很远了,他连忙打马跟上。

  后面的家丁护卫,相互看看,也呼呼的打马跟上前面的两个主子。

  “你看前面那个车队,挂的是不是永国公府的牌子啊?”一路狂奔的昌顺眯着眼睛,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车队问道。

  一脸忧喜交加的昌柏,被他问的一愣,“这么大的字你怎么都看不清?你眼睛一定是熬坏了,你日后少熬点夜吧,读书不是一天的事情。那的确是姐姐的车队,你看,他们已经发现咱们了,咱们这就过去吧。”

  “大姐,你可好?”

  “大小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啊,这么冷的天,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当看着两个年级相仿,身高也相仿的青年站到她面前的时候,田娘一脸的惊喜。顾不得天寒地冻的,她冲到车下,拉着两个青年,上下打量,一脸的欣慰。

  “柏哥,你看着怎么又瘦了。三顺,呵呵,你长这么高了,我走的时候,你不过比我高一点点,如今都快赶上柏哥了。”

  昌柏仔细的看着田娘的神情,没看到一点不适,才放下担了一路的心。昌顺则是扫了田娘几眼,道了平安,就又恢复了从前只听不说的习惯。

  “昌顺啊,你进了我们郑家的家谱了,怎么还大小姐大小姐的,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我听说了,你读书煞是能吃苦,常常通宵读书。这可不好,身子会搞垮的。桥不是一天搭建的,书也不是一天能读完的。”

  看着十六岁的昌顺,早脱离当年那个瘦弱男孩的影子。如今身材颀长,肤色微黑,浓眉朗目,田娘颇多感慨,很有吾家男儿初长成的心态。

  不知道是因为当了母亲还是怎么的,田娘变得有些絮叨了。问完身体,问学业,问完学业问生活。

 施南生早就过来,也和两兄弟见过礼了。见田娘说个不休,就含笑过来给田娘又披上件披风,“这么冷,你身子不好,有什么去车上说就是。”

  田娘自己此时才觉得身上冷的很,裹着施南生的大氅还哆嗦着不停。她回头看了眼,这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因为她的一时起意,停在路边挨冻。

  “放我下去,我舅舅来了,我要去和舅舅骑马去。”一个脆生生的嫩嗓子给田娘的哆嗦伴音。//原来是樱桃听见外面的声音,隔着车窗看到了郑昌柏,吵着要下车。

  “姐,您快上车吧,我也去看看樱桃和红广,呵呵,昌顺,你还没看到过那小子呢,白胖白胖的,可好玩了。”昌柏连忙催田娘上车去。

  “抱歉,是我任性了,子恒,让车队按原计划行进吧。”田娘歉意的和施南生说道。

  “呵呵,两位内弟赶了一路也是很辛苦了,自家人,不必顾虑,都去车上说话吧。”施南生说完,揽住脸色已经白了的田娘往车里送。

  两方汇合后,本来就不短的车队又变的长了些。马车中的田娘,这时候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身边有和气的夫君,天真可爱的儿女,贴心的弟弟,懂事的义弟,京城里还有一个爱自己的娘亲在等待她的归来,这不是她一直都期盼的生活吗。

  紧赶慢赶,一家人终于在十二月十七这天到达了京城,没耽误昌柏原定的十九给陈家下聘。为了早点能看到女儿,张氏早早的就来到永国公府。一边帮着留守的管家,安排下人打扫整理府邸,一边焦急的等待那远行的女儿一家。

  这天她又带着几个婆子站在大门里往远处的瞭望,看看有没有朝施府来的车队。到门口等儿子女儿的归来,这是她这几天每日必做的功课。

  忽然,扶着她的小丫头惊叫了声,“老太太,快看,是大小姐的车队吧,那边上骑红马的是咱们的顺少爷啊。”

  田娘自然也得了信,在车里她的眼泪就已经落下。车子没停稳,她就冲了下来,一把抱住张氏,眼泪哗然而落。

  “娘,您可好?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田娘哽咽着半晌才说了一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闺女,好闺女,你的手咋这么凉,快,咱们回屋去,回屋去!”张氏忍着泪,笑着拍田娘的后背说道。

  “给岳母请安,夫人,外面冷,还是陪娘进去再说好不好。”施南生过来给张氏问好请安后,温和的拉着眼睛红红的田娘笑着说道。

  田娘点点头,然后扶着张氏换了暖轿,一路朝内宅走去。

  进屋后,大家重新见礼后,施南生陪着昌柏和昌顺去了前面的书房。

  “娘,抱抱。我比弟弟漂亮。”樱桃挣脱乳娘的怀抱,指着张氏怀里的红广气哼哼的说道。

“啊,你漂亮?”田娘本来伤感的心情,被樱桃一搅合,就冲淡了很多。

  而张氏抱着红广,早忘了刚刚见到女儿时候的那份心酸。看着怀里白胖的男孩,笑得眼睛都眯了,“这孩子长的好,这眉眼简直和国公一个模子倒出来,呵呵。”

  “外祖母,我比弟弟好看,你看看。”一身大红缎子棉袄裤的樱桃,嘟着红红的小嘴不服气的说道。

  看弟弟比她受欢迎,她很不高兴。挣她脱了田娘的怀抱,站在大炕上,两脚分开,一前一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红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她这是?”张氏看着小外孙女茶壶一样的姿势,不由得吓了一跳。

  看自家娘愕然的样子,田娘捂脸。她这女儿着实强悍,不会说话就会照镜子,会说话就知道往脸上抹胭脂,最是个爱美的小丫头。

  张氏楞了下,笑着揽过来樱桃亲了下,“嗯,我乖孙女才是最好看的,呵呵。都说男孩晚开口等福,女孩早开口抢福,这孩子才多大,话就说的这样好,咱们樱桃真是有福气啊。”

  “娘啊,您就别夸她了,这丫头让他爹惯的,跟个小蛮子差不多了。”看樱桃得意洋洋的样子,田娘摇头说道。

  “我看挺好,她这点点大的小人懂什么。你可不能吓她,要是吓破了单子,这辈子可就难熬了。”张氏把啊啊叫着的红广递给了乳娘,拉着樱桃的小手,笑呵呵的说道。

  这几年舒心的日子一过,张氏虽还是瘦弱,但气色却是好很多了。田娘细细的看了看她娘,原本干枯的头发也变得丰润了,粗糙的手指也养的细白柔滑了些。

  张氏今天头发利落的挽成福字发髻,簪了两根白玉发簪,一身绣梅花宝蓝色锦缎的大袄,青色的马面裙。一身干净清爽,同时这两种颜色衬得她的脸色比较亮堂。

  这真是养移体,居移气,“娘,我听昌柏说您今年就没咳嗽几回,是吗?”田娘细细的看着张氏的脸色和眼睛问道。

  张氏怜爱的看着自己的闺女,笑着,“真的,你让人捎回来的白族秘药,我吃了段日子,你别说,还真行。就前几天有些着凉了,咳嗽几声,又吃了些,便好了,到现在也没犯过。”

  娘两个说了些闲话,田娘就让人带两个孩子下去,提起了昌柏的婚事。

  “要说秀丹小姐是极好的,我见过几次,又展样又大方。只是二夫人,我有些拿不准,她心气高是京城出名的,不然秀丹不过比你小了一岁,那能到现在还待字闺中。只是那聘礼,……”

  张氏有些忧心,她对自己的经济情况不是很清楚,着实怕窦氏狮子大张口,要聘礼要的多。

  田娘这一路上已经仔细的盘算这件事了,如今窦氏所依仗的窦家因为站错队,已经被新皇厌弃。这一次的婚事据说还是老王妃提出来的,想必她不敢太过分,毕竟她娘家还指着陈郡王帮忙起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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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8:46 PM
张氏给身边的碳盆里压了些银丝碳,“要不要再加个火盆,听说你住的那个地方,从没下过雪是吗?”

  “不用加了,这些就够热的了。那边是四季如春,这个时节,也不过两件单衣叠加就能过冬了。”田娘笑着指着那一二三四个碳盆说道。

  张氏一脸真的是这样的惊讶表情,“那真是好地方,不过那样也不太好,住时间长了,像京城这样的天气你们就受不了了。”

  张氏放下火剪子,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 “我和你说过没有,贤哥在你们去云南后不久,就成亲了。”

  田娘微皱下眉,“好像听过一次,之后就没信了。崔大娘也很少来家吧,您今天怎么提起他们的事情?”

  “嗐,我刚刚看到田侍卫,我就想起你崔大娘,也不知道他们一家子如何了。听说走的时候,媳妇都有了身子了,算起来如今也该生了。就不知道男女,呵呵。”张氏漫不经心的说着。

  提起崔贤,田娘说不出什么,一晃好几年没见了。那个清瘦的少年,关心,呵护,都恍然如梦了。至于崔大娘,自从自己做了娘,她也不再怪了。

  哪一个做娘都希望给孩子最好的,何况崔贤在他娘眼里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金玉一样的人,那里是她一个被退婚的又抛头露面的女子能配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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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8:48 PM
123 私语

  

  张氏看田娘不说话,小心的瞄了瞄她的神情,然后说:“娶的是一个姓胡的四品官家的庶女,听说甚是贤惠,刚知道有身子,就提了身边的一个丫头给了贤哥做通房。”

  田娘被通房二字震了一下,有些恍然的看着她娘。心里感叹,她娘真是几年如一日,总是这样。绕了半天,她娘最想说的话,其实就俩字,通房丫头的问题。

  “娘,我是您闺女,您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就是。”田娘微吸口气说道。

  张氏想起井妈妈让人捎来的信,咬了咬牙,“我知道国公如今宠你,你也得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很顺心。可是你看京城里,那家公侯府邸是没个妾的?从前,还有个丝丝和后园里的两个姑娘挡着,如今却是一个都没有,国公他可以说衷情,你就是善嫉。何况这里不是云南,很快就会有人送各色女子给国公的。娘让你舅母给挑了两个绝色的,给你备下,回头让人送过来,你看着办。”

  张氏一口气说完,心里有些虚,自己女儿看着温柔,实则脾气拗的很。这些年来,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做主,何况这是她夫妻间的事情,她能听进自己的话吗?

  田娘一时说不出话,这个问题,她翻来覆去想了一路了。的确,在云南,除了莫家,他们施家爵位最高了。那些人家都知道国公宠夫人,是不会有人上赶着找没脸的。

  云南民风开放,一夫一妻的也不少。那些官家夫人太太的,顶多私下里说她善嫉,见面的时候还是没人敢当面说这话的。只要日子能过得好,那些话她根本不在意。

  京城却不然,公侯王卿,还有那些好事的夫人太太,那些个以贤良淑德著称的王妃贵人,自己整日里和小妾通房斗气,看不得她这样的惬意的。

  还有那些低级的小官,缺的是机会,不缺的女儿。一旦有机会,说不定上赶着把女儿送到施府。从前她没有孩子,还可以不在意施南生有无其他女人。生了樱桃后,她却有种危机感,尤其是去了云南后。

  林绣娘算是很厉害的主妇了,可是架不住后院女人太多,防不胜防。便是她那样强大的娘家,她那样强悍的个性,她那个独子莫天宇不过六岁,却已经几次落水,中毒。

  千难万难的保住了小命,只莫天宇的身体却受了很大的损失。人很单薄,平日里要防备很多,小小年纪却比同龄的孩子活的累多了。纵然是能查出行凶之人,发卖打杀,可到底给孩子带来了是一生的阴影。

  “娘的大舅母的好意我明白,只是国公暂时还没有提过这个事情。”田娘犹豫了下开口说道。

  “唉,好闺女,娘能明白你的心意,那个女人喜欢多个女人分宠呢。只这京城中,攀附的人多的是,万一……”张氏寡居多年,这样的事情还真说不出口。

田娘明白,有些宴请会请家里的小姐出来见客,她娘担心的是万一施南生看上眼。他看上的,她没法子。可是让她亲手给他床上送女人,她无论如何暂时都做不到。

  还有些人的馈赠是无法拒绝的,比如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万一也送美女奖励施南生,她该如何。夫妻经历了生生死死的这些事,她还能不能泰然处之,一如从前呢?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让娘和大舅母费心了,如今是国丧期间,这些个暂时不用考虑。其他的,可以日后再说。”

  “娘自然知道这个,所以说先准备着,这眼看着开年就到一年了。我知道你身边的丫头你是舍不得的,到时候现找,那有那样听话合心意的?”张氏盯着田娘说道。

  为母则强,她怎样也不能让自己的子女,置身被人算计的危险中。田娘心里有些苦涩,不想被算计,就只能先算计了。

  “人先放您那里,回头有机会我看看。”田娘叹口气。

  的确,日子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不再限制婚嫁,她是再无法逃避这个问题了。但愿那个时候昌柏成亲了,他们一家子回云南去了。如今要做的是走不了的情况下,通房侍妾的问题,必然的逃不了的。

  她们母女这里的事情且不提,单说施南生。他稍事休息,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皇上一道口谕传进了宫。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新皇登基日浅,到处动乱,京城也不稳。他手里能用的人不多,最能让他相信的就是施南生几人。所以施南生一回京,便有万千杂事等着他。之后又开始出城巡视,坐镇军中。

  田娘这边也忙,忙着整理居所,忙着接待各路闻风而至的夫人太太,忙着准备昌柏的文定之礼。两夫妻分头忙碌,常常都顾不上一起吃顿饭。

  一直到小年这天,他们两夫妻才好好的坐在中厅里,看着儿女嬉戏,一起共享小年之筵。

  “你看樱桃,原来觉得她像我娘,如今大了,反倒越发长的像你了,可见女儿肖母,这话有理。”施南生盘膝坐在暖炕上,看着身穿大红镶金边的棉袍的樱桃小姑娘,不厌其烦的摆弄手里的玩偶。

  田娘笑笑,给怀里的红广擦了擦口水,“我可没她那样爱美,到底这脾气像谁呢,整日里就喜欢新鲜的颜色和好看的物件。昨个大舅母来,生生的被她讹去一对红宝石耳坠子。唉,拉着坠子不撒手,我都想揍她。”提起这个田娘就气,这丫头太霸道了。

  “呵呵,来,闺女,你真能干,这么小就知道喜欢的东西不放手。好样的,像我施南生的闺女。”施南生大笑着说道。

  樱桃一边叫爹爹,一边爬到施南生怀里,玩他领口的玉扣子。

田娘气急,“这什么好事,您还夸她,日后那还不得翻天了?”

  施南生搂着怀里的女儿,点着笑嘻嘻的丫头鼻子,“昨个我就听说了,咱们也不是白要,她不是给了个琉璃珠吗,那可是她日常最喜欢的物件了。我闺女才多大,就知道拿东西换东西,怎么算是讹呢?”

  “嗯,您说的是,我舅母她就缺您闺女的那个琉璃球过节呢。”田娘苦笑不得的说了句。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田娘觉得怀里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儿子已经睡了。她看自家贪财的闺女,也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的。

  田娘对他们的教养嬷嬷越氏说道,“越嫂子,带他们下去安置吧,晚上精点心,给他们两个盖被子,如今不必南面暖和,小心别冻着他们。”

  他们夫妻也分头梳洗,田娘白天洗的澡,晚上只是简单的洗漱一下,换了寝衣。回房后,打发了服侍的人,自己亲自去铺床。当施南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身粉蓝棉袍的田娘,散着发髻,弯身在整理大红锦被。

  他站在她身后,看着那黑发间隐隐露出来的细白的脖颈,元宝一样小巧的耳朵引人心痒,想捏一下。他心到手到,自己看着大手捏住那柔嫩的耳垂,都吓了一跳,何时自己如此狂浪了?

  田娘一直在想关于过年送礼的事情,还没注意到施南生进来。冷不丁耳朵一疼,吓了一跳。

  “怎么跟猫似的,也没个动静。”她直起身,回头嗔道。

  施南生看着眼前素颜的女子,长发批泄到腰下,粉脸微恼,眼睛瞪圆,那宜喜宜嗔的表情让他心里一热,把人揽到怀里,顺势坐到床上。

  “那么些丫头婆子的,你不使唤,偏自己做这些琐事。你这次生产伤了身子,到现在好不容易养些肉来,要是累着了怎么办?”他咬了田娘的耳垂一下,低低的说道。

  “瞧您,又这样,有人进来怎么办?”田娘楞了下,倚在施南生的怀里低语。

  虽然孩子都生了两个,可这样明灯亮烛的亲热,田娘还是不太适应。明知道那些丫头不叫是不会进来的,还是有些紧张。

  “呵呵,你啊。”施南生看着面孔微红,耳朵红透的田娘,愈发的浑身燥热。也不说什么,只是侧身吹熄了灯,然后挥手打落姜黄色的锦账,搂着田娘滚到床上去。

  一阵胡天胡帝,床帐四摇后,男人终于舒服的哼哼着从田娘身上翻了下来。

  “昌柏的事情都定好了吧,我这些天忙,也没顾上去看看,岳母生气了吧?”他一边摸着田娘柔滑的身体,一边问道。

  “嗯,老王妃和二夫人都很平和,事情谈的挺顺利的。我娘她啊,对你满意的很。那里会生气。她对你送她的那两车东西赞不绝口的,得谁和谁展示那些物品,说你这个姑爷比我这个闺女还要强。”田娘被他揉搓的浑身软绵绵的,推开他那不老实的手,盖上被子。

“那就好,改天我去看她老人家。哎,我也冷啊。”施南生也不穿衣,笑嘻嘻的抢着钻进田娘的被子里,搂着她。

  “您别这样,如今还是国丧期呢,万一怎么办?”田娘贴着施南生滚热的胸口上哼唧。

  施南生呵呵的笑着,“我知道,不是都弄到外面了吗?你别怕,有我呢。就是皇上难道还能让那些美人闲着吗,谁家这个时候,还不是都在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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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8:48 PM
“哎呀,瞧你都浑说什么,连那位您都敢编排。”田娘心里直喊,谁和她说过,施南生是如何的不好色,如何的淡然。那些人不知道,一旦没衣服罩着,那个平日里一本正经的男人就不见了。

  “嗯,是不该,可是你说说,他现在难道不是睡那个妃子,而是独自当和尚?呵呵,你个傻丫头,那些规矩都是给人看的,咱们只要不闹出人命就没问题了。”男人低声调笑的时候,还不忘了摸摸隆起的两座高峰。

  “其他女人,爷也想吗?”田娘顾不得被吃豆腐,只顾着自己的思绪,喃喃的问了句。

  施南生楞了下,半晌才说了句,“怎么说起这个,可是谁说了什么闲话不成?”

  “不是,我只是想起就问了。您不想回答就当我没说吧。”田娘有些懊悔,好好的怎么提这个事情。

  施南生嗯了声,然后陷入沉思,只是手指还是游走在田娘的身上,一遍遍的摩挲着。弄的田娘身体都有些发烫,他却是毫无知觉一样,任凭手指到处点火。

  半晌后,在田娘以为不会有答案的时候,“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怕自己像我爹那样,钟情一个女子,钟情到连子女都不顾。那些年,我不去看女人,收了丝丝,也是为了打破我爹的那个魔咒。”

  田娘默然的听着,听他带着哀愁的声音叙述着他父母的爱恨情愁。她心里直颤,公婆的感情让她着实羡慕。也着实心疼身边这个背父亲遗弃的男人,纵然过了多年,他竟然还能记得父亲最后的话和最后的容颜。

  她总觉的公公不是那样冷然的人,那样爱妻子的人,怎么会轻易的舍弃最爱的人生的孩子。这其中也许有误解,也许他身体的确不好,撑不下去了。

  “您就没想过,老太爷不是一力求死,而是真的是绝症不治。他那样的喜爱母亲的人,怎么能舍得把你和妹妹丢下。我总觉得您是被误导了,其实父亲大人的身体也许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田娘试探的说了句。

  施南生默然了下,“这些我也想过,尤其是知道了父亲当年给我吃的是避毒的丸药后。可多方查询,都无结果。如今相关的人都没的没,死的死,一切都不可寻了。”

  田娘想起一个人,“王公公您问过吗?道长把他送到咱们那里,想必不只是给他寻个养老的去处吧。当年的事情也许他比道长还要清楚,您说呢?”

上次广宣去云南,在救醒施南生后,说给他带来个故人,那故人就是皇上的贴身大太监总管,王公公。

  施南生身子一震,搂了田娘亲了一下,“你真是我的福星,当局者迷,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只他不肯回京城,回头我就去信问。”

  “您也不要太纠结了,人要往前看,生活才会有滋味。过去的就让它过吧,也不要抱太多的希望,希望大,失望也大。”田娘任他为所欲为,一边喘息躲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施南生缓了这么一会,精力又开始充足了。回了京城,他们夫妻这还是第一次。他一个武将,最不缺的就是精力。旷了几天,攒了无数精力,一次那里能够。

  “我不知道以后,可至少现在我还没想过再有其他的女人。”施南生一边说,一边翻身骑到田娘的身上,重复刚刚过去的事情。

  “爷一定要记得这句话,日后有了变化,也要告诉我一声。”田娘被他揉弄的昏头昏脑的,却一字不落的把这句话都记住了。

  施南生低低的在她耳畔若有若无的说了句,“云裳,你这样的女子,我那里舍得让你受那些女人的刺激。难道你想我和其他女人欢好不成?”

  “我,我的确不想,不想你和别的女人亲热。”田娘结结巴巴的说着。

  “你一个都快把我吸干了,那里还顾得上其他。呵呵,你一定要保持现在这样热情,别学那些道学女子。”

  田娘被他弄的再也没话能说出来,只是低低的娇娇的发出一些不知道什么话的音符。

  被田娘的糯糥的娇娇的语气,鼓励的施南生越发的大力冲击起来。这一次却是比上一次时间要长的多,尤其是当田娘有了反应配合后,他越发的情动不能控制。

  等田娘第二天起床,看到了床上揉皱的床单,地上散落的衣物,还有自己身上的各种痕迹,不由的抱着脑袋呻吟。这怎么收拾,也瞒不过那些丫头婆子的眼睛啊。

  她这边还在纠结,就听到房门开了,黄鹂和双燕捧着衣物进来。看田娘披着衣服坐在那里,黄鹂笑着上前, “听着有声音,想是您醒了。小姐和少爷都在外间玩,婢子不敢声张,怕小姐跟进来,还请您不要怪我没敲门问。”

  田娘脸一红,儿女都在外边,自己竟然还在赖床,“国公爷走了几时了?”

  “如今辰时,公爷走的时候是寅时三刻。”双燕抿嘴看了田娘一眼,到底是未嫁少女,被田娘的一脸风情弄的脸一红。

  辰时,她竟然睡到这个时候,这是从没有的事情。田娘听到外面女儿银铃一样的笑声,吓了一跳,连忙抓过衣服往身上套。

  “你们也该叫我,这成什么样子了。”田娘匆匆的整理自己的仪容,有些埋怨的说道。

  “国公爷说,今天您不出门,可以多睡会,就是小姐公子来了,也不让我们叫您。”黄鹂笑着说道。

  田娘越发的着急,那人可真是的,怎么能孩子等着给她请安呢。

  “你们啊,真是。黄鹂,快点给我梳头,双燕,让人把她们两个领进来吧。”总算卧房整理好了,田娘急切的对双燕说道。

  两个丫头对视一笑,她们这个主母,凡事其实都好说话,只在小姐公子的事情上,却是一点都不容出错的。

  眨眼间,屋子就被男孩的哭声,女孩的笑声填满。田娘看着自己的儿女天真无邪的小脸,越发的坚信,要拢住施南生,不让其他女人进府祸害她的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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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8:49 PM
124 回报

  

  从回京的第二天开始,她就没闲过。二十八这天,田娘终于把各项和新年有关的事情都弄妥当了。

  上午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吃了午饭后,她打发了孩子们午睡,自己也想眯会。刚要卸了发饰,就听到人回说是张家三房的大奶奶来了。

  “舅母来了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点随我去接。”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田娘,一听见刘浅语来,顿时精神了。

  “不用接,我自己进来了。”门口响起温润的说话声。

  “别穿了,快点去准备点心茶水,把昨个得的那蜜桔和那个甜瓜都拿些来。”田娘看着门口的妇人,笑着对手里提着一双红绣鞋的黄鹂说道。

  “看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这是打算要午睡啊。”刘浅语一边把大红镶雪白的狐皮的斗篷递给身后的红缎,一边笑着坐到炕桌边。

  “我本还想着一会让人请您来呢,没想到您就来了。可见舅母是我的知音,心有灵犀的自家就来了。”田娘把刘浅语拉到暖炕上,挨着她靠着大迎枕上。

  等吃喝都摆好了,田娘就只留了黄鹂和红缎两个人伺候,打发了屋里其他服侍的人。

  “把你个嘴乖的,我来了你就这么说,我不来你也不去人了,也就不心灵相通了。别的不学,偏学这些顺杆子爬的。”刘氏笑着点着田娘的脑门子。

  “真的舅母,我没撒谎,不信你问黄鹂,我的确是想找您有事。哎呦,这些日子可是累死我了,就今个得个空,舅母别怪我懒散,容我这么靠着好不好。”田娘拉着刘浅语宝蓝色锦袄的袖子,撒娇的摇晃着。

  刘浅语这时候才细细的看看田娘,发觉她眼下有些青,心疼的摩挲了下她的脖子,“好孩子,你歪着就是。这么大个府邸,就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难为你了。找我什么事,可是看上谁了?我看你的人也没全带回来,要不然回头我让红缎帮你一段时间?”

  “没有看上谁,也不敢劳烦舅母了,呵呵。红缎姐姐,那可是你的左膀右臂,我都得了绿锦,那里还敢惦记红缎姐姐。”田娘笑着摇头。

  “真没想到绿锦这就有了,她今年好像有二十二了,成婚三四年了,也没个动静,我都替她急。可算有了,却赶上这么个时候。”提起绿锦,刘氏叹口气说道。

  “说起来,绿锦姐姐也真是好命。她血气不足,一直吃药也都不管事。偏去年家里来个孙大夫是个和气的。她求着给她调理了□体,还真就有了,两口子乐得跟什么是的。她说了,这次回不来,下次抱孩子回家,一家子给您磕头去呢。”黄鹂一边给她们两个倒茶,一边笑着凑趣说道。

  刘氏看看黄鹂,一身俏丽的粉蓝衣裤,如今大了,越发的明眸皓齿了。不由调笑道,“你也是个有福气的,跟着你们夫人,好好的做事,夫人自然也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听说嫁人,黄鹂脸通的就红了,“奶奶,婢子是好意给你捎口信呢,您啊怎么就说上我了。我是不嫁的,一辈子服侍我们夫人。”

  “怎么不嫁,上次我来,绿枫妹子也说不嫁呢,不过一年,她就给了杜宇。绿枫多沉稳的个性,一般的大家闺秀也不见得比她强。啧啧,白白便宜杜宇那小子。”红缎在一旁接了句。

  田娘觉得好笑,说起来红缎和杜宇还有些渊源,杜宇的堂兄是刘家的一个管事,娶了红缎。红缎成亲的时候,杜宇刚好在京城,据说好一顿闹洞房。红缎本就脾气有些暴躁,这样就记住了杜宇的跳脱。

  “你多久没见到他了,如今小伙子可沉稳多了。他现在也是从五品的军官,拿府里一等的份例了。”田娘饶有兴致的看着红缎愤愤然的表情说道。

  刘氏扫了眼黄鹂,“绿枫如今也算是当家奶奶了,而且她还是良民籍,绿锦又怀上了,你这里还真缺人手。”

  那年大乱,田娘曾许诺,如果躲过去,她就给大家脱籍。说到坐到,危机解除后,她统计了名单,问了个人意愿,通通的都给解除了契约,其中包括绿枫黄鹂等人。

  不过黄鹂等一些人也说,她们都是被卖出来的,如果回去还是被卖的命,不想走。田娘不想自己毁诺,就把死契都变成活契,每人又都赏了百两银子才罢了。**

  “还好,我不知道能在京里住多久,不打算安排太多的人手。至于绿枫嚒,舅母,黄鹂接她的位子。等过了年,她也就出去做一家女主子去了。”田娘一边说,一边摇着刘氏的袖子玩。

  “你说的是,如今你们国公位高权重,盯着的人也多,低调内敛些也好。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别摇了,一会拉坏了。孩子们呢,我那乖侄孙女呢?”刘浅语笑着点了下田娘的鼻子问道。

  她笑着揽住田娘的肩膀,摸着瘦的骨头都凸出的肩膀,刘氏心里酸涩涩的。不由的想起她那个堂姐,那也是个妙人。没有闺女在身边,家里的事情也能处理,不过就是马虎些,可还过得去。

  但凡这闺女在家,她便习惯性的做甩手掌柜,任事不管,全听闺女的。不想想这孩子一路奔波和艰险,不问她生产艰难和路上遇险的事情,只一味的把解决不了的事情全都推给她。

  这些思虑都是转眼的事情,田娘的儿子她还没什么感觉,可一想起她那个淘气的小闺女,刘氏就眼前一亮。仿佛看到那个小东西,瞪着大眼睛,胖嘟嘟的小短腿,东倒西歪的走来走去的样子。

  “那一对小坏蛋,都睡去了。您还嫌她揪您耳朵不疼啊,还记得她干什么,这孩子都是她父亲惯坏了。”想起闺女的壮举,田娘就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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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8:50 PM
“想,怎么不想,多乖巧的丫头。我要不是想她,我还不能这么赶着来呢。你有福气,比舅母命好,有个贴心的小闺女。樱桃这孩子,实在是太伶俐了。”想起那个粉嫩嫩的小丫头的那小胖手,刘浅语禁不住笑了。

  田娘愕然,“您说樱桃乖巧?她乖巧到别人耳朵上薅东西,幸好是您,要不是别人,我都没脸见人了。”

  “她那小手能有什么劲,她知道轻重呢。呵呵,她可是拿东西换的,还亲了我好几下呢,多乖巧啊,我要有这个闺女的话,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摸了下耳朵,仿佛那胖乎乎的小手还拉着自己的耳朵。

  想起那小小白胖的小丫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心疼的拿心爱的琉璃球和自己换耳坠子的小样子,她就忍不住想抱抱她。

  田娘看着刘浅语一脸真心的笑容,她鼻子发酸。舅母一身傲气,因为大表舅的风流,在产下默哥后,就和大表舅断了恩爱。她早年就说过,最是喜欢女儿,现在看来,此生却是不太可能了。

  田娘抱着刘浅语的胳膊,歪着头嘟着嘴,“您真是,有了樱桃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刘浅语爱怜的拍拍田娘的后背,“怎么不要,从前舅母就喜欢你。你不嫌弃我我这个老婆子唠叨,我就要。这么好的闺女,谁能不喜欢呢。”

  看着难得流露小女儿心态的田娘,不由的想,当年如果把她订给鹏哥,自己是不是不止多个媳妇还多了个女儿。可惜一切没开始,就结束了。她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娘了,自己的媳妇却还没个影子呢。

  田娘轻轻的给刘浅语理了下耳边的鬓发,“舅母,您对我恩重如山,那些年没有您,便是老太太的那些产业我们兴许也保不住的。您教给我的,大都是我娘没说过的,让我受益终生。您在我心里,从来都是和我娘是一样的。”

  这些年,田娘备下的节礼,给刘浅语的都比其他张家人要贵重的多,基本和她自己娘差不多。

  “傻孩子,舅母那有你说的那样好,有没有我,你都会做的很好的。”刘浅语心里一暖,眼角有些湿润,当年她还是很有私心的,只是后来和和这个孩子接触长了,才渐渐的喜欢上她的。

  田娘笑笑,那些往事她自然心里清楚,她当初也一样是想利用这个舅母的。而刘浅语教给她的,的确让她受益匪浅。

  “舅母,国公说,吏部有个员外郎空缺,让问问您,想不想让大表舅去?”田娘按下那个情感问题,说起了此次要找刘氏的主题。

  “仗义每当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田娘,他如此对我,我是真的不想理会他的事情了。”刘浅语摇了摇头说道。

  岁月是把伤人剑啊,如此温柔美丽的女子,也经不起一剑一剑的零碎切割。一年不见,她圆润的脸上已经有了浅浅的斑点,含笑的嘴角也出现了深深的纹理。本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今也变得干涩了些,唯有那爽朗的笑声还和从前一样。

听说她房里从一个庶子到现在的又多了个庶女,妾也多了一个。纵然她决意不去理会她那个风流的表舅,可架不住那男人总来找她。嗯,不是恩爱,是爱银子。男人风流是需要雄厚的财力的,缺钱的表舅,怎么能不理会她这个财神爷呢。

  “舅母,为了两个弟弟的前程着想,您再考虑下。”田娘思索了下说道。

  刘氏讥讽的笑了笑,“我要是帮他升了官,那才是害了我孩子的前程呢。你舅舅那人,志大才疏,光是嘴上功夫。做个小官,也不过风流些,要是升上去,一个错处,不光给你们带来麻烦,也就害了鹏哥兄弟了。”

  看看坐在她对面的田娘,刘浅语心里叹口气。都是女人,可是运气却各有不同,嫁前看的是家世,嫁后看的就是男人了。有无家世不要紧,关键是要嫁对男人。

  田娘今天因为要过年了,被几个丫头劝着,穿了件大红色绣百合花的对襟褙子。为了配衣服的百合花,黄鹂给她梳了个百合发髻,左右各插三对通透的缠枝百合花造型的碧玉簪。越发衬得她脸蛋粉嫩白皙,顾盼间眉眼含情。

  田娘默然,几位表舅她接触不多,这位大表舅,她看着也还算温和,知道他是同进士出身,算是读书入仕的。做了好几年的八品,却一直默默无闻,花了三太太很多银两,才挪到七品。

  “我知道你表舅必定是找了国公的,不然国公不会让你问我。可他,我着实不放心。”刘氏默默的思索了会,鼓足了勇气,小心的和田娘说道,“倒是我娘家有个表兄,一直在外省做县令,考评也不错,一直想进京,却没机会。你看能不能和国公说说,让他升了这个空缺。”

  田娘楞了下,她看了眼刘氏,见她脸色有些紧张,“这个,却不是表舅找的,是我和国公说的。舅母,也许是我多事了,鹏哥太小,还得熬几年才能出来。我不想您总是委屈在那个小院子里,所以才,”田娘有些说不下去。

  三老太太对刘氏的出身耿耿于怀,一直喜欢四房两口子。从前老太太活着,她还收敛些,不过是私下里折腾折腾。等老太太没了两房分家后,她越发的拿刘氏的出身说事。

  三老爷又纳了老太太房里的玉屏,根本不理会她的哭嚎,还是明公正道的摆酒请客。玉屏又是个省事的,深得三老爷的欢心,三老爷把自己的私房钱都交给玉屏保管。

  三老太太哭闹几次后,越发折腾的自家人老珠黄,面目可憎。一向爱美人的三老爷有了新人自然就不去她房里了。慢慢的大家发现三老太太变得很不可思议,看钱看的很重,也看的很紧。

  为了攒钱,她让刘氏管家,却不给足一个月的费用。如果问她,她便说她不会算计着过日子。商人出身的那里懂得官家的规矩,一个女子,不读女四书,天天就会把银钱挂在嘴边,俗不可耐,根本配不上她那宝贝儿子。
 最让人生气的是,她抬举刘氏房里的那个妾,因为她生一个和三老太太长的很像的男孩。整日里说,书香门第出身的,便是妾那也是懂规矩的妾。

  天知道,那妾只是一个城郊颓废的私塾先生的女儿。刘大表舅,那年春日出游,三走两游,就勾搭上了。进府的时候,肚子已经鼓了起来,据说不到六个月就生下个男孩。

  刘氏没想到是田娘提出来,她心里犹如倒了一壶开水,沸腾,她抱着田娘,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哽咽着,“好孩子,有你替舅母着想,舅母知足了。你能想着你弟弟的前程,舅母感谢你,日后你两个弟弟也必然感激你的。”

  红缎和黄鹂也都红了眼睛,黄鹂不太知道内情,可红缎这些年,却是知之甚详。她噗通跪倒在炕前,“小小姐,这几年,为了两个少爷,我们奶奶她实在是苦啊。”

  田娘吓了一跳,“黄鹂,扶你红缎姐姐起来,去那边坐会,我和舅母说会话,你别让人闯进来。”

  黄鹂拉起红缎,“姐姐,去那边收拾下,大年下的,让人看了,这成什么了。”

  田娘拿帕子给刘氏擦眼泪,勉强笑着,“舅母当年何等的风光霁月,怎么今天却想不开了呢?”

  刘氏合目,半晌睁开,自嘲的说道,“说人易,劝自己难。从前我是真的不在意了,可如今年纪大了,孩子也都好了,我却心意不平了。”

  ,“您教过我,为母则强,为了孩子,便是不喜欢也要把男人拢住。您便是不喜欢表舅了,是不是也该肃清一下您的院子,卫护一下两个弟弟的权益。如今这也是个机会,您拿这个换一个清静,想来表舅为了前程,也是会同意的。”田娘歪着头,看着刘氏。

  “是我想左了,我回去琢磨一下。”

  “您表哥的事情也不用急,回头您让他报个履历给国公。”

  “这样不好吧,你如今才成婚几年,说这个会让男人反感的。别提了,你表舅的这个我不知道,知道也是不会让你提的。咱们家帮不上你什么,决不能拖你后腿。”刘氏摇头说道。

  “舅母,您别担心,我有分寸的。何况这也不算行私,如果真是好的,那位如今正缺这样没根基的人呢。”田娘指指皇宫方向说道。

  “说起来,我们家有今天,多亏了表兄一家的当年的帮衬。他是个很清廉的官,风闻一直不错,只是过于正直才一直蹉跎。”刘氏这才放松下来,脸色亮了起来。

  田娘笑盈盈的亲手给她剥开一个蜜桔,“舅母,你尝尝,昨个国公送回来的,说是内供的,挺甜的。”

  她接过田娘给她的蜜桔,“我自己来就行,你和我客气什么呢。如今也是一品夫人了,让人看了又该说闲话了。”

“您是我舅母,我服侍您不是应该的吗,呵呵,您不要理会那些酸话,左不过是说我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罢了,我从没说过我是大家子的闺秀啊,真不知道她们讨论这个有什么意思。”田娘笑笑,她回京不过十几天,却已经有了关于她的话题。

  刘浅语看着手里的桔子,沉吟了下,“众口铄金,你不能不在意这些,她们一半是妒忌你如今独宠,一半是在试探你们府的底线。如今这世道,人心怀了,不思自己努力进取,偏起些歪心思,你要小心。”

  田娘知道她的意思,不过是觉得堂堂国公府,竟然连个妾都无,国公过得太可怜了。短短几天,就已经有好几家来示好了,其中还包括张家大房太太。

  “好歹还有三个月的国孝呢,我就不信谁把现在把女人送进我府里。连大老太太都想把个娘家侄孙女送到我这儿来,好好的女孩,凭着正头夫妻不做,却糟蹋自己想给人做妾。”田娘皱了下眉头。

  “四妞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孩子我见过,是个周正的。大伯母不过是乱想,她父母并不太同意,只是家贫又赶上她爹病了才起了这个心。只要有个家计不错的能上门提亲,她们自然不会让女儿给人做妾去,你放心,她年后就嫁了。”刘氏又恢复了外面那个精明能干的女子形象。

  “舅母,这个可以这样,其他的还是得看国公自己的。这些事那里防的过来,还得看男人是何心思。”田娘拿帕子擦了手说道,她知道,一定刘氏帮忙打发的。

  “嗯,谁家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那两个女子,你是不打算接进来了吧,我当时也是心急,现在看,国公对你是真的好。如你说的,我回头打发了去。”刘氏嘴角一丝苦笑。

  “我会想法子的,舅母不要担心我。我会过得好好的,让你和我娘安安心心的过日子。这果子还好吧,如今舅母吃好了,回头给您带一篓回去。”田娘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

  “嗯,是甜。你能得多少,还是别拿了,我那不止是我一个,那门里好几家呢。”刘氏摆手。

  “舅母,我知道她时常去您那查看。放心,不会让您为难的,今年每家的节礼单上都有些,只是没多少,不过是应个景。”田娘笑着说了自己的安排。

  “你如今处事越发的老到了,我们太太那人,如今越发的爱挑理,有什么不妥的你多担待吧。”刘浅语想起自己的婆婆就一阵头疼。

  两人又说了几句,孩子就醒了。两人逗了会孩子,看天色不早,刘氏就起身简单的梳洗了下,告辞回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要结文了,这两天时间有了,我却开始卡结尾,很舍不得我的田娘,我很想看她的女儿长大,长成一个大大的红樱桃,被一个贪嘴的腹黑男给咔嚓一下吞到肚子里,然后樱桃美妞就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样,折腾那个贪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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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8:50 PM
125 结局

  

  田娘嫁入施家,没等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就经历种种的变故,所以和京城里的贵妇并没有特别要好的,大多是点头之交而已。在离开了京城一年后,就更是生疏了很多。

  天元十五年的新年赶上国丧期间,有爵位的人家要为先皇守制。爆竹不能放,花灯不能点,戏曲不能听,剩下的也只能吃点好的,一家子偷着乐呵乐呵也就是了。

  田娘本就不是爱热闹的人,有这些制约,她乐得不出去走动。除了回娘家和有限的几家比如张家,郑家,陈家,剩下的时间都在府里守着儿女。

  随着樱桃的话说的越来越流利,红广的牙也一颗两颗的往外冒,开元元年的二月二冷清清的过了。在柳树抽芽,京城回暖的时节,国丧期总算是完结。

  束缚了一年的各家子弟小姐,尤其是那些本就有了婚约的那男女,十五六七八的青春少艾正是萌生春意的年龄,自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郎情妾意的。奈何在经历了逼宫兵变后,多少人家因为和先太子有关联而被找名目拿下。

  皇上如今不是当年那个温和的一说一笑的皇子了,如今位子做的越来越稳。在平定云南叛乱,打压先太子一派毫不手软,性格中的强势已经逐渐显露。

  太子当了二十多年了,谁家敢说和太子没有过来往了。因此便是再急切,也只能憋着。好在本朝皇帝还是很通情达理的,知道战争过后,最需要的增加人口,搞活经济,补充被连年征战搞得空荡荡的国库。

  而不是为了孝道,让那些卖彩缎的,卖胭脂的,卖首饰的,甚至卖炮竹花灯的,还有那些养了娇媚的女子的地方,门庭冷落车马稀。要知道商家没生意做,官员上哪去收税呢。税收不来,皇上拿什么养妃嫔和大臣呢?

  便是皇帝家那也是要吃饭的,传宗接代比老百姓还要迫切的。年轻的皇上先以自家弟弟路王做表率,给十八岁的陈璐挑了个王妃。看到皇帝如此的善解人意,做臣民的自然要配合一下。于是乎,各家的婚嫁开始风风火火的进行了。

  一时间京城了,几乎天天都会想起爆竹声。大红的花轿,大红的新娘和大红的新郎。

  婚嫁热了,商家火了,税银也如水一样,淌入皇上的银库里。皇上一高兴,又赏赐了几家近臣如花似玉的俏佳人。

  这样那些早早娶了妻的,憋了一年的男人,大受鼓励。本来看皇上都没选美纳妃的,他们自然也只能配合看乏味的旧人。如今有了这样的暗示,那些自谓风流不下流的人,开始纳小妾,买通房的,逛窑子的,使得那冷清了一年的青楼楚馆,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本着与时俱进的原则,田娘自然也从善如流的开始张罗昌柏的成亲事宜。这天,田娘亲自请来了郑家大伯母,商谈昌柏的婚事。

“大伯母,柏哥的事情就拜托您了。”田娘笑吟吟的对着郑家长房的大夫人金氏说道。

  郑夫人即使昌柏的本族堂伯母,又是陈家老王妃的娘家侄媳,在昌柏和秀丹的婚事上,她是最合适做中间人的。所以,在最初田娘和老王妃就都选她做了媒人。

  “呵呵,两边都能收大红包,这样的好的事情,我自然义不容辞。”郑夫人也笑着说道。

  两人对各项礼仪,又仔细的斟酌了下,商定后,郑氏又去了陈家,两边都说好后,昌柏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三书六礼,一样不落的走起来了。

  二房窦夫人,本来一肚子不满意,嫌这样不好,那样不对的,只是到底拗不过老王妃。如同老王妃说的,“你找了这么些年,也没个合适的,眼见着这孩子再大些就只能给人做填房了。丹儿这样好的闺女,你舍得让她去做后娘吗?”

  她被噎得无话可说,女儿也的确大了,都十八岁了,女孩子到这个年龄不嫁的其实不多了。做填房之类的人选,她从没考虑过。但是郑家的门户,实在是低,她不敢驳回老王妃,可心底到底不如意,觉得自己的女儿委屈了。

  田娘回京后,她们已经见了几次,得知永国公夫妻亲自从云南回来就是为了昌柏的婚事,她才觉得面子上好看了些。最关键的是,永国公夫人说了,过门就当家,不用给婆母立规矩。想到自家的闺女不用给婆母端洗脸水,给婆母布餐夹菜,不用每天要起的婆婆早,睡的比婆婆晚,她心里才觉得舒服点。

  等看到郑家的聘礼单子,见上面写着聘金就一万两,她心里的不满又少了很多。要知道,便是公侯府嫡子娶亲也不过就这么些,甚至没这个多。有很多庶子女,不过一百两二百两的就打发了。

  尤其是当知道,聘礼单子上第一位的那一对金玉如意是皇上钦赐的,越发的有了面子。再看昌柏的时候,觉得本来普通的少年,如今看来其实清贵文雅的很。那小眼睛,其实是细长的凤眼的,便是清瘦也是如竹如松的。

  得知昌柏已经考取了庶吉士后,越发是觉得这男子,的确是女儿的上上之选。她再看到田娘和张氏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真实了。

  终于开始商议婚期,田娘希望越快越好。张氏不擅长管家,从前的小家她都管的乱七八糟。如今的府邸越发的大了,她身体不好,支撑的也不容易。从田娘回京就是她帮着理家,两边跑的她实在是累。田娘希望秀丹早些过府,把家事担起来。

  秀丹年龄不小了,窦氏自然也想快点把她嫁人,同龄的姑娘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老王妃自然没有异议,只要有孙女嫁入郑家,和施家有了关联变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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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8:59 PM
这样,两家相互就和,等一切礼仪都分厘不差的走完,时间到了五月初二的这天。在一片吹吹打打的鼓乐声里,一台台的大红嫁妆进来郑家的门。一身盛装的田娘在笑的脸都僵了时候,终于把弟媳妇迎进了家门。

  晚上,田娘打发了各路亲朋,回到房中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

  “夫人,把这个喝了吧,这些日子您忙的都没时间好生吃饭,人也瘦了不少。要是绿锦嫂子和井嬷嬷在就好了,您肯定拗不过她们的,就只会欺负我们这些没经验的。”黄鹂看着手里的燕窝抱怨道。

  “行了,都说没胃口了。你啊,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唠叨啦。收拾下,明早还要认亲呢。”田娘一边拆发髻,一边疲惫的说道。

  黄鹂看田娘眼睛都张不开的样子,心疼道,“您张口就是,我端着碗呢,喝两口吧,就两口。这日后,有了新奶奶,您就不用总往这府里跑了。”

  “得了,得了,别唠叨了,我喝就是。”田娘困的心都有些忽悠悠的。好在孩子们都睡了,不然更是够她受的了。

  这些日子忙着昌柏的婚事,还有自己府里的事情,孩子的事情,她忙的像个陀螺。也的确乏透了,知道自己的确需要补补。

  前生今世,她从没经历过这样大型的嫁娶的事情。家里人口单薄,事无巨细,却都是缺她不可。这时候,她真羡慕那些兄嫂姐妹妯娌多的人家,至少还有人分担一下。

  “爷要是过来,就叫我一声。”田娘懒懒的躺在床上,和目说道。

  小舅子婚礼,施南生便是再忙也不会缺席的。宾客散后,还有几个都是和施南生一路从西宁回来的同袍兄弟,叙往昔,叹今朝,还舍不得散。

  “婢子省的,国公爷回来,婢子进来报你。趁这会,您先好生的睡会儿。”黄鹂说着给田娘盖被子。

  田娘点头,很快就眯了过去。黄鹂看着话音没落就睡过去的田娘,叹口气,自家这位小夫人,这些日子实在是累的很了。见田娘睡的安稳了,黄鹂给她放下帐子,悄悄的退了出去。

  等施南生进来的时候,见田娘蜷缩成一团,靠着床里面,皱着眉头睡的很不安稳。他尽力放轻脚步,来到床边。

  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睡梦中的女子。如墨的黑发披散在大红的鸳鸯枕上,盖着浅绿百子图的缎被,只露出白皙的小脸和一只胳膊。

  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胳膊,细瘦。她难产后,身子不好,这回这么一折腾,刚刚养出来的一点点肉又都没了。叹口气,这段日子,着实是辛苦她了。

  施南生垂头思索间的时候,田娘却已经睁开眼睛,“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嘘,睡吧,太晚了,是我不让的。来,给我点被子。”施南生脱掉外衣,上床躺下。

田娘任施南生掀被进了自己的被子,他们夫妻好像很久没这样睡一床被子了。

  施南生一直都在忙,忙着练兵,忙着皇上安排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年后,越发的忙起来,排兵演练,有的时候住到军营里,甚至几天都不回来。

  田娘知道他辛苦,只是尽力的给他准备合适的服装,可口的饮食。其他的事情,却知道不必问,也不能问。找了这样的人,她能做的只是让他无后顾之忧。

  每次听到谁家被抄了,谁被抓了,她都会去三清祖师爷那去上香,为那家祷告一番。成王败寇,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好。从前她的曾外祖就是站错了位,才导致她娘远嫁的。

  闻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田娘微微皱了下眉头,“您胃不好,酒还是要尽量的少用,回头闹胃痛,又该吵着不喝药了。”

  “呵呵,”施南生伸手拉过田娘,搂在怀里,“都是些老兄弟,一晃十几年了,高兴,日后我会控制的。”

  田娘听他胸腔震动,想起今天是弟弟喜事,他才会抽出时间来这里的。“您今天在这里留了一天,军中不会有事吧?”

  “无事。”施南生弹了下田娘的鼻子,“告诉你个事,端午节,皇上要大宴群臣,要求带家眷子女,你回头赶紧安排准备一下。”

  “带孩子?他们那些小,出了差错怎么办,能不能不带?”田娘明白,这是新皇亲近大臣的一次宴请。

  对于新皇,田娘朝拜的时候见过几次,面容温和,年龄和施南生差不多的样子。要是从长相看,他的确没有先太子有帝王气势。要从城府看,他却比先太子要深沉多了。

  从处置叛乱,打压逆臣,出手快准狠来看,田娘觉得他就是看着温和,实则狠绝。比先皇,先太子都适合做这个位置。

  “儿子小,那就带着闺女吧,她也不小了,该见见世面了。”施南生手脚不老实的攀上田娘的身体。

  田娘推了他一下,嗔道,“她下个月才满两周岁啊,爷。她不是不小,她实在是太小了。”这个人,总觉得自家闺女这样那样都好。

  施南生楞了下,想起自家粉嘟嘟的小闺女,骨碌碌的大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你可得把闺女看好了,别被那个傻小子给拐了去。”

  田娘被他的转折弄的哭笑不得,两岁的小丫头,哈喇子流满地的年龄,何况她那两排尖利的牙齿时刻准备出击,到处准备,留下牙印到此一游的习惯,男孩看到不跑才怪呢。

  “越说越离谱,太晚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认亲呢。”田娘不打算和个喝醉酒的人谈论女儿的大小问题。

  “嗯,睡吧。”施南生也知道田娘的确是累了,只是抱着她却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云南去啊?嬷嬷来信还问呢。”田娘闭上眼睛前,随口问了句。

  “嗯,不会很久。”施南生沉默了一会说道。

  在田娘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幽幽的说了句,“不会很久,浈王日前已经没了,王妃也殉了。”

  “你,你说那人死了?” 田娘吓了一跳,冷汗都出来了,那点子睡意都被这个消息吓没了。

  施南生拍了拍田娘的胳膊,“别怕,这是昨晚的事情,”思索了下沉沉的说道,“他那样性情,怎么能安心圈禁一生呢。他派人刺杀那位,被发现,他额承认了,不等皇上动手,他就自己服毒了。”

  “真是困兽犹斗。”田娘骇然。

  那人新婚宣旨时候的狐疑狠戾的眼神,在她眼前晃了下。做惯了上位的人,那里做得了阶下囚。因为他一个人的身家,牵连了多少人的生死,如今算是一个终了吧。总算施南生此后不用再日查夜查的了,东抓西抓的。

  只是可怜他身边的那些姬妾了,王妃死了算是解脱了。那些不死的,估计也都是送到道观庙宇里了此一生了。

  ““他自裁的内情无人得知,不过今上也算是践诺了。”施南生说道。

  这个事情田娘知道,老皇上离开的时候,是留有遗训的,要求皇上不能先动手伤害自己的手足。便是谋反,最好也不要伤其性命。

  只是浈王的那种性子,要他自裁,好像有些艰难。不过这种事情,谁又能去探查一下。问已经死的人呢还是问那个高居皇位的人呢,谁有这样的胆子啊。

  施南生没等田娘说话,自言自语的接着说,“从前有人告诉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女人如此,男人如此,那位也是如此。你呢?”

  听着男人的话,田娘明白,他其实也是不信的。只是问到自身,她却有些迟疑。前些日子皇上赐美人,自然也不会漏下施南生的那一份。只是他却辞了,言说自家常年征战,不能耽误他人青春等等。

  田娘轻轻的用手描绘了下男人的眉眼,“嗯,我亦然。只是不知道相公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施南生莫名的说了那句,心里忽然很紧张。听了田娘的答话,他觉得心瞬间就安定了。

  笑着捉住那只柔嫩的小手,轻轻的放到嘴里啃咬,“你啊,人又瘦了,都是昌柏这小子,回头让他媳妇好好的伺候你几天才是,都是为了她们两个。等忙完了这段,我就请命,咱们去南边,就不会有人没事给你送姐妹添堵了。”

  田娘心里一热,在黑暗里,轻轻的点头,觉得他看不见,忽然大胆的在他胸口上亲了下。

  施南生被她弄的身上颤栗了下,按着她的头,哑声说道,“丫头,不要再乱动,不然我可顾不得你累不累了,咱们也再洞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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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3 09:00 PM
田娘却不理会,依旧在他胸口那里舔来舔去,还顺势咬了那个凸起的小红豆一下。

  男人那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何况两人也好几天没到一起了。等他们昏天黑地的幸福完,天都透亮了。

  认亲的时候,田娘的眼圈都是黑的,她的腿都还软着呢。

  作为主要的亲人,田娘昨晚就看到了秀丹。不过那是在一脸白粉的新娘装扮,根本看不出本人什么样子。

  现在看着,一身大红新妇装的秀丹,薄施脂粉,粉脸微红,眉眼水媚,在从前的那份精致上又多了份娇艳。和一身宝蓝长袍的昌柏站在一起,男的清朗,女的雅致,倒是珠联璧合的。

  待秀丹给张氏磕头奉茶后,张氏高兴的眼睛都笑弯了,给了她九百九十九两的银票,外加一对水头极好的碧玉百合簪。

  等秀丹给田娘和施南生行礼的时候,田娘笑着招手,“咱家就这么几口人,都是一家人,日后就不必这样多礼了。”将一个红木的首饰盒子递给她,“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留着玩吧。”

  “多谢大姐,大姐这些日子辛苦了。”秀丹恭敬的接过来。

  同样给田娘行礼的昌柏,抬头看着田娘粉也挡不住的黑眼圈,心疼道,“大姐,都是我不好,让你操心。为了我的婚事,看把你累的。”

  “说什么呢,这样的日子。姐希望你们夫妻和和美美,白头到老。如今有了秀丹,你们两个日后好好的奉养娘,姐就高兴了。”田娘拍拍他的胳膊,笑呵呵的说道。

  “姐,都是我”昌柏也知道这种场合无法再说其他,只好回身坐回位子。平日伶俐聪慧的他,只要遇到他姐,就变的笨嘴拙舌了。

  他很希望秀丹能像他一样,真心的敬爱自己的姐姐。“你打开看看,姐姐给了你什么好东西,还这么神秘。”等秀丹转身坐下后,昌柏笑着指着那盒子。

  盒子里是一整套的镶红宝石的赤金首饰,牡丹花造型的簪环打造精致都不算什么。关键是那上头的红宝石,颗颗都是都有指头大,纯净通透。光华璀璨。

  饶是见过世面的秀丹也楞了下,虽然知道郑家一直都是田娘支撑,不过也没想到她出手这样大方。这样大的红宝石,便是她的嫁妆里也是没有的。

  昌柏却是一愣,这首饰昌柏却是熟悉的,那是当年施南生送田娘的聘礼中的最是显眼的一盒。

  “大姐,这个你给了她?那可是姐夫送你的聘礼。”他说着看向施南生。

  施南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详情。同样只睡了两个时辰的他,此时一脸的舒适,和田娘的黑眼圈形成鲜明的对比。

  田娘笑着摆手,“这个是我新定做的,不是我从前的那套,给弟妹见面礼,怎么能给旧东西。你也是为官作宰的人了,看东西也不细致,我那是海棠花造型,弟妹这个是牡丹花。”

不过那红宝石其实还是施南生给的,都是外藩的东西,京城里都很难能找到的。

  “啧啧,看大姐多疼你,这样大的石头,满京城恐怕也没多少。就是我给你备的那套,也没这个成色好。你一来就抢了我在大姐心里的地位,日后我可得小心了。”昌柏笑着低声和秀丹说着。

  秀丹抿嘴笑,也不说话,只是点头,摇头,一脸的温婉娇羞。

  田娘看着他们小夫妻眉目和谐的温馨样子,很欣慰。眼前清俊的男子,让田娘不知怎的又想起,刚刚重生时候的那一碗鸡蛋羹。瘦的只剩下大脑袋的少年,那样的饥饿下,他却还是忍住,把那鸡蛋羹留给落水的她。

  施南生坐在一边,看着温馨的一家,眼角却是一直都留意田娘,他心里希望这见面快点结束,让田娘早些回去休息一下。

  忽然觉得田娘眼睛有些红,似有泪光,他低低的问了句,“夫人,你怎么了?”

  “没事啊,我是没休息好。”田娘低了下头 ,晃落那一滴泪,她终于实现了她的诺言,奉养娘亲,教养弟弟成家立业。

  “姐夫,你说什么?”正回答张氏问题的昌柏,听见声音转过头问向施南生。

  “嗐,你姐夫问,孩子什么时候起来?没事。”田娘笑着接过话来。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响起了孩子们的笑声。随着声音,樱桃磕磕绊绊的跑进来。

  后面跟着她的乳娘李妈妈,一脸的紧张的,“小姐,你慢点,别跑,看摔了。”

  张氏直接起身迎了上去,抱住奔跑的樱桃。这时候,跟在后面的红广在越嫂的怀里也直嚷嚷的进来了。

  田娘看着眼前欢快热闹的一家子,从前那凄凉悲惨的往事,渐渐的从她脑海里挤掉了。人要往前看,路要往前走,如今连弟弟都成亲了,她还担心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看向那个脸色没变,看向她的眼睛里却含着担忧的男人,她朝他笑笑,“一会散了,我们就回府吧。”

  “嗯,后天还要参加端午宴,是该回去准备下。”施南生看她神情变得正常,不再忧伤,揪紧的心也放松了,笑笑说道。

  田娘不知道,端午的宴会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她知道,她宁可抱病,也不会带孩子参加。

  ……

  这个妹妹我喜欢,父皇,我要选她做我的太子妃。”清脆童稚的声音,在满堂宾客的头上响起。

  一个身穿小黄袍,头戴小金冠的男孩,牵着樱桃的小手,傲然面对满堂宾客,郑重的宣布。

  没等被惊呆的众人回魂,绑着红丝带,身穿小红裙的樱桃却大声而清脆的喊道,“放开我,你这个坏人!”

  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有些恼火,捏了下樱桃的嫩脸,“我不是坏人,我是太子哥哥。”

  田娘此时站在殿门处,已经呆掉。她不过是去更衣如厕,女儿明明是跟越嫂在一起,怎么转眼的功夫,被小太子牵到手里了?

  想到女儿的牛脾气,她心里急,田娘提着长裙,匆匆的朝樱桃跑去,生怕她惹祸。却还是晚了一步,樱桃闺女终于还是做了那件牙齿到此一游的活动。

  满厅都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啊,你怎么咬人?!”

  在众目睽睽下,樱桃得意洋洋的甩开那小子的手,瞄了眼田娘的方向,瑟缩了下,转身朝男宾处跑去。

  她跌跌撞撞的跑向施南生,又委屈又骄傲的嚷着“爹爹,我是大将军,我不要做太子妃!“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此就算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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