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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完结文转载】下堂妇重生之又见花开【已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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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44 PM
72 暴风雨

  

  “昌柏,我挺好了的,你不用担心,那些都是谣传。侯爷如今好好的,不过是这些年征战累了,想歇息一下,才辞了官职,想做个逍遥侯爷。”田娘笑吟吟的看着昌柏。

  “姐,无论如何,这事情看着不太妙,自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位素传多疑善变,姐姐还是要早做打算。”昌柏看了看四周没人,低声和田娘说道。

  田娘看着眼前的十五岁的大男孩,个子比施南生还要猛些,只是稍显瘦了些。大概来得急,头发上的束发冠都有些歪了。

  “放心吧,你姐夫他心里有数的,他征战多年,官路通顺,心里的谋算怎么会少。这样的人,是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境地的。你啊,跑了的吧,看,这发冠歪了,姐给正一正。”田娘一边说,一边起身过去,动手给他理了下头发,正了正发冠。

  “姐,谢谢,你好久没给我梳头了。”昌柏摸了摸被田娘用手理顺的头发,笑笑。

  “你啊,大了后,那还让我碰你的头发。娘她还好吧,你来我这儿,她老人家还不知道吧?”田娘看着唇角有了淡淡的胡须的昌柏,稚气未褪的脸上都是忧心,清秀的眉毛皱着。

  “她们都挺好的。姐,你别打岔,我打算和侯爷谈谈,先接你回去避避。”昌柏深吸了口气说道。就是田娘再怎么说没事,他都无法相信。

  “我都和你说了没事了,我如今可是二品的诰命夫人了,弟弟,你信我,侯爷不会有事,我也不会的。”田娘楞了下,然后无声的笑了笑说道。

  “不是我不信,刚刚我进府的时候,可是赶上施二老爷一家子出去,听看门的说,他们是搬回自己的宅子去了。他们可是一直都不肯离开的,你怎么解释这个?”昌柏狐疑的看着田娘。

  田娘看了看四周,然后淡笑着说:“弟弟,不说他人,直说咱们,姐和你说话,知恩图报,方为大丈夫。你可还记得?”

  “当年事,昌柏一日不敢忘,就是现在赴汤蹈火,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如今不一样,姐姐你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了,我。”昌柏的话没说完就让田娘打断。

  “昌柏,你没忘就好。我如今嫁入施家,做了侯爷夫人,和侯爷如今是夫妻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总不能只享受荣华,经不起风雨吧。圣人有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我如果轻言离开,那样,我还配做你姐姐吗?”田娘认真的看向昌柏。

  “姐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以防不测。”昌柏肃然起身。

  田娘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门帘子响,姐弟一齐看向门口,就看到施南生背负一只手,笑着进来。

  “夫人,内弟来了,怎么不通知我。呵呵,昌柏,正好我得了幅画,你和我一起去瞧瞧,你姐姐可说了,你可是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子。”
“妾身见过侯爷,您去那边,昌柏不是外人,我就没让人去打扰您。”田娘微笑着上前说道。

  午饭后,施南生就带着杜宇等人,去了侯府旁边的施家别院。田娘只知道那是他从前所住的地方,不过还没机会去看看。

  “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怎么叫打扰。”施南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

  田娘心里嘀咕,他们的谈话,他到底听了多少。仔细回想了下,没什么不好的,不利于他的语言。

  昌柏连忙上前给施南生行礼问安,然后又说了两句,就和施南生一前一后去了前面的书房。

  田娘看着他们离开,转身问向绿锦“侯爷不是去了别院,何时回来的?”

  “夫人,我一直在门口,我怎么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我看到的时候,就是侯爷掀帘子的时候。”绿锦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这位新主子,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田娘看了眼外面,今天是个大阴天,一天都阴沉沉的。也是,入秋了,到了秋雨缠绵的时候了。远处隐隐有雷声传来,看来这场雨小不了呢。

  她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暗黑的天空,前后不过一天,她的生活环境却是天上人间的区别。刚刚施南生的样子,暂时看来应该没事。可是二叔急着搬走,一定是有了不好的传闻。田娘拼命的回想,天元十三年秋天的京城发生过什么,。

  可是她满脑袋只记得那个秋天,她满怀憧憬的待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不对,田娘心头猛的颤抖了下,继位的新帝,新帝好像不是太子啊。按道理应该是太子继位的啊,一定是自己记错了。

  “夫人,二老夫人把厨房的人几乎都带走了,您看晚餐怎么办?”绿锦看着默不出声的田娘,忧心的问道。

  “侯爷该是不挑食的,让黄鹂准备食材,一会我亲自做几个小菜。明天你去刘家,让舅母给我找几个声誉好的人牙子来,咱们如今有钱,还怕没人吗?”田娘转身微笑着说道。

  柳氏把大部分的家仆都带走了,言说当年施家本就没下人的,那些都是她自己掏钱买的。田娘请示了施南生后,都由着她挑,随她心意的选人。

  本来侯府正主子就不多,又不是百年世家,统共不过一百多下人,柳氏自己就带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乎都是粗使的,老弱的。田娘想不到看着那么大气的柳氏,做起事情来那样会算计。

  其实她拿的已经不少了,几十人的身价,一千银子都不值。别说她自己的嫁妆里银钱就近两万,就说施南生上午给她的那袋子银票,那一千两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张罢了。田娘相信自己的感觉,那袋子银票,绝不会是施南生全部的身家。

  “夫人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明天我就回去找大奶奶,刘家自己就有牙行的,要什么人没有。那些人要是留下,还得劳神打发查看的,如今走了也好,省的日后惹是生非的。”绿锦双手一拍,也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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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45 PM
“嗯,和舅母说,外面的传闻都是不可信的,找些可靠老实的人就好。”田娘默然的说道。

  “是,夫人,可是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安置?”

  “让蓝叶去通告,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二房搬空的院子,你带着黄鹂和双燕让绿枫引着,清点然后锁上。等过两天,人都到了,我重新安排。”

  田娘看着越发阴暗的天空,柳氏真够狠的,如果她没多了那几年打理谢家的经验,今天她恐怕会坐在这里哭吧。新婚四日,她还没机会欣赏下这庭院深深的平西侯府,就要接管一切,还是乱糟糟的一切。

  “夫人,侯爷让人过来传话,说他不进来吃饭了,让人叫了席面,陪舅爷在前面吃。回头让人送舅爷回去,让夫人放心。”两人正说着,荷叶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也都十三四的人了,怎么总是这样毛躁。还有其他没有?”绿锦瞪了荷叶一眼说道。

  “还有,也让人给夫人这边送了一桌席面来。”荷叶一看见绿锦,立马站好,不再乱动,只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田娘微微点了下头,那人心细,想来是怕厨房的人都走了,她会不知道如何是好吧。然后田娘又想,到底他都听见了什么,只是这话还不能问。

  “既然这样,索性再多要两桌,今晚大家都不用开火了。绿锦,去拿钱,算我自己的。”田娘回头笑着说道。

  晚饭后,外面就下起了大雨,让人往前面去看,说是侯爷和昌柏喝的正高兴。田娘梳洗后,就找了本四书看,看着那些字句,想起当年父亲的赞赏,田娘心头黯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听着声音,应该是施南生回来了。她赶紧下床,迎了上去。

  “怎么没睡,不是说叫你不要等了吗?”身上有些酒气,不过脸上却没什么变化的施南生说道。

  “还早,我弟弟他到家了吧?”田娘接过他的大氅。

  “嗯,杜宇去送的,放心,都好。”施南生捏了下田娘的鼻子,嘴角翘了起来。

  田娘闪开,然后叫了绿枫和蓝叶去服侍他梳洗。

  施南生换了干净的月白色杭绸衫裤出来,就看到那个安静坐在炕桌边看书的女子,晕黄的灯光,好灯光下的女子,想起她下午的话,不用的让他心头一暖。

  “早些安置吧,明天你可有的麻烦了,府里如今能用的人不多了吧?”施南生走过去,坐到炕桌的另一侧。

  “嗯,还好,我不方便出府,打算让绿锦去找舅母,让她帮着找靠得住的牙婆子。”田娘放下书说道。

  “嗯,你这样很好。婶娘这事做的过分,不过也好,不然日后更麻烦。”施南生倒是一愣,他还以为田娘会向他求救,毕竟她出身小家,没经历过这些,难免手足无措。

“侯爷,我什么都不懂,日后只怕会把侯府管的颠三倒四,还请侯爷先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才是。”田娘歪着脑袋看着施南生。

  “怪你?怎么会,都是我从前留下的麻烦。唉,我离家多年,第一次回来的时候,婶娘她们就已经住了进来,颜卿也变得唯唯诺诺。这些年,都是婶娘打理,你说,如果为了个把下人,或是银钱闹翻,外人只会说我不孝,忘恩负义。”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憋闷了太久,施南生竟然开口说了很多往事。

  两人正说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本声。

  “绿锦,外面什么事,这么大的声音?”田娘看了眼更漏,快子时了。

  “侯爷,宫里来人,宣你进宫。”门外传来杜宇的声音。

  “你安生的睡,没事的,我去去就回来。这个给你,是我别院海棠阁的钥匙,你收好,东西都在我娘的画像后面,到时候颜卿就交给你了。”施南生抱了下田娘,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侯爷,我不会去别院,我就在这里等你,天要下雨,我们挡不了,可是雨总会停的。我那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田娘勉力稳住身体的颤抖,沉声说道。

  她心里其实已经是翻江倒海,他这是相信自己,还是试探自己,这是托付自己吗,这是交代遗言吗?

  “要听话,也许你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施南生安抚的摸着她微微颤抖的双手。

  “侯爷放心,妾身明白。”田娘紧紧的抓住施南生的袖子,心里没来由的升起恐慌。

  施南生放开她,转身抓起大氅,大步出去,田娘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一头扎进大风雨中,再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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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45 PM
73 夜深沉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丑时都过去了,可施南生一直都没有消息。田娘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睁着眼睛,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思绪混乱,迷茫中,唯一清明的想法就是,难道这就是自己重生一回,逆天的后果吗?

  “夫人,太晚了,你还是睡一会。婢子守着,侯爷回来就叫你。你这么熬也不行,明天多少事情还等着夫人分派呢。”绿锦勉强笑着,和田娘说道。

  “施雨和杜宇他们几个还在外面守着吗?”田娘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施南生是带着田茁风和几个侍卫走的,把赵大壮和杜宇他们都留在府里,保护她的安全。

  “是,刚刚是赵将军,现在是杜侍卫和施护卫。”黄鹂端着茶杯从外面走进来,听到田娘的问话回道。

  田娘看着眼前这五个人,四个小姑娘,神情都很严肃和紧张,绿锦是严肃中带着忧虑,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这是怎么了,外面还没怎么样,自己就先乱了,慌了呢。她不信,她这样的努力生活,还会同前一世一样悲惨,不会的。如果皇上震怒,早就派人封了侯府了。既然没有,她怎么能先乱了阵脚。

  “嗯,绿锦说的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我去床上睡,绿锦陪我吧,黄鹂你们四个都去睡吧。”田娘说完,起身下地,双燕连忙上前给她穿鞋子。

  “是,夫人,丝丝姑娘带着绿枫她们几个也都没睡,一直在外面守着呢。”绿锦低声的说道。

  田娘皱皱眉头,“出去和她们说,按着班次值夜,其他的人回去休息,都累倒了,侯爷回来谁服侍?”

  这一忙活,她倒忘了那人还有个娇怯怯的美通房呢。想起和她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叹口气,这日后的日子可有的看了。

  她这边安排着,外面忽然传来绿枫的声音,“夫人,田侍卫回来了。”

  田娘顾不得礼仪,提起裙子就朝正厅跑去。

  “你回来了,侯爷他现在何处?”到了门口,田娘喘息了下,稳稳心神,放下手里的裙子,疾步开门看向客厅里的那人问道。

  身上已经淋透的田茁风,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摸了下脸上的雨水,躬身抱拳“禀夫人,侯爷安好,现在还在宫中。让属下回来禀告夫人,他大约明日中午才能回来。”

  田娘听完,细细的看了看田茁风的神情,忽然“田大哥,圣上安好?”

  田茁风身子一顿,他抬头看了眼田娘,心下暗惊,没想到这个小夫人,这样敏锐。连皇上身体欠安,都猜出来,难怪侯爷会起意迎娶。自家那个蠢婆娘,差点坏了侯爷的好事。

  “不敢当,夫人还是叫我名字的好。禀夫人,王公公出来的时候,说圣上已经安好正和侯爷闲话。还请夫人放心,一切日后侯爷自会和夫人详解。”田茁风被田娘的一声声大哥弄的不好意思骗她,只好含混的说道。
这个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实在拿不准施南生的心理,毕竟这位夫人才进门不过四日。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也不用惶恐。”田娘听到这里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她这时候想起,这旧日的称呼也不能用了,毕竟她嫁给他的主子。她不介意这些,不等于施南生不介意。

  “田侍卫辛苦了,刚刚我让人熬了姜汤,下去喝一碗去去寒气。”田娘换了称呼,微笑着说道。因为外面一直有人巡视,她让绿锦带人熬了姜汤驱寒。

  “谢夫人赏赐,属下马上还要赶回去,就不喝了。”田茁风说完,躬身施礼,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此时的施南生正站在皇上所居的乾清侧殿里,看着皇上寝房的门,一脸的忧虑。和他一样的还有太子,康王和几个成年的皇子,都是一脸的焦急,却都没一丝的动静。

  想起那会被宣进宫,他知道一定是那些参他的折子又多了些罪名,皇上定是非常震怒,圣上本就多疑,自去年身体欠安后就越发的多疑了。他真搞不好,自己还能不能再走出皇宫去。

  陈瀚那是他的亲侄子,却也是刚刚立了战功,给了个郡王的空头爵位,夺了陈瀚手里握着的兵权。他从南疆回来,就把出征南疆的兵权交了。可没想到皇上却把从陈瀚那里拿过来的兵权交给了他,还让他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全。

  太子私下里多次像他示好,都被他推脱了。可是皇上还是疑了他,前些日子赐婚,封赏,各种试探。他知道皇上这二年很看重康王陈清,太子地位有些动摇。

  太子多疑的个性犹在皇上之上,他不想掺和到皇子之争中去,才会有了辞官的念头。正想着的时候,皇帝寝房的门打开了。

  “无量天尊,各位皇子殿下,圣上此时已经醒了,宣你们进去。”广宣还是一身青色的道袍,白皙的脸色,清幽的眼睛扫了一下众人说道。

  “父皇他可安好?”太子陈浈上前一步,焦急的问道。

  “殿下进去就知道了。”广宣淡淡的说了句。

  “多谢真人及时赶来,我替父皇给真人行礼,真人还请那边坐着歇息一下。”康王陈清一躬到地,诚恳的说道。

  “康王殿下不必多礼,圣上初醒,身体还虚,不宜多说话,你还是赶紧进去吧。”广宣客气的说了句。

  等众人都进去了,他转向施南生“侯爷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我没看错你。”

  “真人不怪子恒夜半惊扰,就是子恒的福气了。”施南生听他这样一说,长出了一口气,语气轻快的说道。

  他倒是不担心广宣怪他,他怕里面那位真有不测,这天就乱了,看他的神情,想来这一次的危关也该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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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47 PM
“你大婚,我辟谷,还没贺你,这个给你夫人吧。她生辰属阴,常常会睡不安稳,带着这个会好些,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广宣从腕上解下一个紫檀色的木珠手串,递给施南生。

  “子恒替内人多谢真人。“施南生赶紧伸手接了过来。他心里一惊,这老道真成精了,怎么会知道田娘常常睡不安稳呢。

  “呵呵,可是在肚子里骂我?那也是个苦命人,你日后好生待她吧,自有你的圆满。你这性子越发的像你娘了,看着温和儒雅,其实骨子里是非常不羁的。”广宣子甩了拂尘一下笑着说道。

  “真人认识我娘?”施南生浑身一震,细长的眼睛瞪大,他上前一步,“我娘她是如何的人?”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些年,他对于父母,只有十岁前的有限记忆。父母的生平却是从无人提起,甚至他从没见过外祖家的人。他问过祖母,可祖母只说,她母亲是独女,父母俱亡,其他的都讳莫如深从不提及。

  祖母她一直对母亲颇有微词,而且,颜卿的长相酷似母亲,也因为这个,祖母才会那样不喜颜卿,任由二房妹妹欺负她。

  “你娘她是个很美好的女子,日后你如果想知道,就去我那里,我给你解惑。那些事情,你大婚了,也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了。嗯,你娘,你爹,就是圣上也是认识的。好了,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你留一会,圣上会见你的。”广宣子脸色暗淡了下,然后说了句,就转身离开了。

  大约过了半刻钟,寝房的门打开,太子和康王等皇子就都陆续的出来了。施南生抱拳行礼,目送他们离开。

  等人都走干净了,乾清宫的首领大太监王彻,看了眼施南生,不由的眉开眼笑躬身说道“平西侯爷,圣上宣您进去呢。”

  “呵呵,子恒啊,快起来,快起来。过来坐,没了外人,不由拘礼了。”当今的圣天子陈通,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圆胖的脸,折腾了这半宿,倒是变长了点。

  “臣不敢,臣站着就行了。”施南生躬身站在那里。

  “呵呵,坐下,坐下,让你坐就坐,今天不叙国礼,咱们叙家礼。想当年,我和你父母那也是吟诗作画,纵酒放歌,同游同乐的。”皇上看着施南生笑着说道。

  可是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就暗淡了“唉,没想到他们去的那样早,这一别有十六年了吧,我这身子骨也撑不了多久了,也快去找他们了。”

  “皇上春秋鼎盛,必能长命百岁的。这一次不过是意外,您千万要保住身体,这天下还得您来掌舵呢。”施南生坐到王彻搬过来的一个绣墩上,小心的回道。

  果然广宣子是在提示他呢,只是皇上怎么会认识他父母,就是祖母也从没提起过。父亲母亲留下的札记里,也从没记载。多少人都说他和皇家有关联,不然不会小小年纪就封将军封侯的,难道是真的?


施南生面上没变化,可心里却因为皇上这句话,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甚至想父母的死因会不会也有问题。

  “你啊,是个好的,我倒是没看错你。今天多亏你找来国师,不然,哼,我可就如了某些人的意了。”皇上忽然哼了一声,脸上有了怒气。

  “臣也是病急乱投医,还请皇上恕我不告而请之罪。”施南生说着就跪了下来。

  “朕心里有数,刚刚国师可是说了,你那凶巴巴的的样子,连他都吓倒了,呵呵,这几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这杂毛老道有怕的时候啊。”陈通想起广宣的表情,不由的大声笑了起来。

  “臣也是急了,冲撞了真人,您日后可得给臣说句好话,不然道长可是通灵的神仙了,臣这一身的煞气难免让他看不顺眼,给个什么障眼法,臣可躲不了。”施南生赔笑说道。

  “那倒不会,他这辈子就服过一个女子,那就是你娘。你这小子,都是打仗打傻了,你不想想,那年他为什么会那样拼命救你,呵呵,那是因为我们都答应过你母亲,要善待你。他刚刚还提示我,要善待你。”年老的皇上,喃喃的说了这些就不再说话。

  皇上不知道为了什么,陷入了往事的回忆。而施南生心里,却是更加迷惑,她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国师和皇上都这样怀念。会让他父亲那一代才子,当世的状元郎,不顾幼子幼女,一心求死追寻爱妻而去。

  “子恒,你父亲他,做官不如你,可是却是痴情的人。他做到了生死相随,一生不负。你娘她也求仁得仁,得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方面,你我不如你父亲多矣。”老皇上和目挥手“天要亮了,你也回去吧,你还是新婚呢,去陪你的小妻子吧。”

  皇上嘴里的施南生的小妻子,此时躺在床上,只是那人一直没回,她怎么也睡不安稳。她闭着眼睛,雨慢慢的停了,她没睁开眼睛,却知道,今天是八月初二,月亮是没有的,可是星星一定又多又亮的。

  胡思乱想中,有一丝动静她都会睁开眼看看。就这样时睡时醒,当天边最后的一颗星隐去,田娘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就爬了起来。

  看着临窗炕上沉沉睡着的绿锦,她微微叹口气,本想跟着她能享福呢,谁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她没叫绿锦,而是一个人悄悄的出去。

  呼吸了口清新微凉的空气,淡淡的泥土的清香让她昏沉的脑袋很快就清醒了。来到小厨房,看着昨天黄鹂她们几个整理好却没做的食材,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碧绿有些蔫了的黄瓜。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她咧了下嘴,这里本是有值夜的厨娘的。

  “侄媳妇,这两人是我看着他们这里也没个能做菜的人,才买了送来。如今,你来了,自然是用你的人,他们也未必能和你心思,我就带走了。”想起那二房的婶娘的话,她摇了下头,然后拿起刀,按着黄瓜,刷刷的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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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47 PM
田娘想不明白,人怎么可以无耻到那样的地方,吃着施南生的,拿着施南生的,最后连两个婆子都不放过。不知道柳氏是如何和那两个婆子说的,她们两个只说凭主子做主,根本不说想留在侯府,这样的人她也用不起。她懒得和柳氏置气,二话没说,就让他们去了。

  等绿锦和黄鹂等人进来的时候,田娘已经做好了两个热菜,两个凉菜,正在准备做鱼汤的材料。

  “夫人,有我们呢,您怎么亲自动手了呢?”黄鹂上前急切的说道。

  “好久没做了,手都生了,嗯,一会如果侯爷早上没回来,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田娘提着鱼尾,给那鱼去身上的土筋,这个筋不除去,那汤怎么会都会有土腥味的。

  田娘嘴里的侯爷,此时正被乾清宫的大太监,王彻引领着往外走。

  “侯爷,这次多亏了侯爷。按理咱家得给侯爷磕头的,可是这人多眼杂的,怕对侯爷不好。咱家就给侯爷行个礼,日后侯爷必定富贵延年的。”田茁风嘴里的王公公,乾清宫的首领大太监王彻此时正一手抱着拂尘,一手抹着眼角的泪水说道。

  “公公说的这是那里的话,该子恒感谢公公提醒,给了子恒一个为皇上做事的机会。公公的恩情,子恒日后必报的。只是这事日后不要再提了,圣上是真命天子,自是有圣人保佑的。”站在乾清宫的门口,施南生一脸温和说道。

  “如果不是侯爷及时的请来国师,得,都是咱家多嘴,无量天尊,自有三清祖师爷护佑皇上的。侯爷,这天不早了,您是在宫里歇会还是回府?”王彻笑着打了下自己的,然后转开话题问道。

  “回府,不瞒公公,家里的那个,出身市井,这突然的,不得吓成什么样呢。”施南生笑着说道,一夜没睡的脸上,有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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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48 PM
74 青玉案 捉虫

  

  天刚刚放亮的时候,施南生出了乾清殿,找到田茁风,在王彻的引领下,从侧宫门出去,打马回府。

  一夜大雨,满地落叶,干净的空气里,骑在马上的施南生,心里却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一夜,跌宕起伏,他越发的了解了什么是伴君如伴虎了。他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在京城为官可比上战场要累的多啊。

  想起昨晚,他叹口气,昨天皇上在某些有心人的撺掇下,一定是起了杀心的,不然不会那样急着召他入宫。也许他表现出一点犹豫或不服,都可能被当场拿下。当然这些,王彻是绝不会说的,那人绝对是最忠于皇上的人。

  在路上他也问过宣旨的太监,可太监却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皇上很生气,太子也在宫中。当他顶风冒雨的来到乾清殿时候,刚到殿前的遮雨行廊,宣旨的太监还没来得及去复旨,就听见大殿里传来惊呼和奔跑的声音。

  “父皇,您怎么了,这是?”施南生听出这是太子陈浈的声音,清朗而有些尖利。

  “圣上,您怎么了?别动,都别动,快去叫太医来。”这尖锐而嘶哑的声音,施南生也不陌生。

  这是不离皇上左右的首领大太监王彻的声音,此人在皇上还是默默无名的皇子的时候,就跟着皇上。据传当年曾一同上过战场,算是共同出生入死过。后皇上登基,他自愿净身入宫陪护皇上。

  那期间发生什么,让他宁愿断子绝孙也要陪伴皇上,年代久远,施南生不知。只是皇上对他的信任,不亚于对国师广宣道人的信任。

  “王公公,这地上这么凉,父皇可是怎么受的了,赶紧抬到龙床上才是正理。”太子隐隐恼怒的声音传出来。

  “不行,太医曾说过,这种情况不能挪动。殿下,咱家跟了皇上一辈子了,知道如何服侍,如果错了,皇上醒来自会打罚,咱家愿领。”王彻坚持的声音。

  “你是什么阿物,罚你能顶父皇的安危吗?闪开,我不能让父皇躺在这冰冷的地上。”陈浈压着声音喝道。

  “国师也和杂家说过,一旦有这样的情况,决不能乱动。”

  “不行,滚开,我没听过这个,凭你说,怎么可信。”

  王彻焦急的嗓音,又看身边的太监早就飞奔入雨中不见了,这种突发的情况,让施南生心里一动。如果皇上现在出了问题,太子必然会马上登基。他这人,一向刚愎自用,又和皇上一样生性多疑。他赶上今天这样事情,那他施家有可能就此万劫不复。

  心思电转间,施南生已经一脚踏进大殿,看着陈浈拉扯王彻,要去扶倒在龙案后面的老皇上。他眉头皱了下,上前一步躬身说道“臣施南生拜见皇上。拜见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圣上这是怎么了?”


“施侯爷,圣上往日对你如何,你如果有心,就快去请国师过来,圣上的安危就在侯爷身上了。”王彻看到施南生,如逢亲人,高声说道。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呼喊声。

  “不可,施侯爷可是父皇宣旨进来的,怎么能不复旨就出宫。如果需要请国师还该由孤王前去才是。”陈浈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说道。

  “殿下,外面雨大,就由某家去请国师吧。”施南生不再往前,而是抱拳说道。

  他看到后堂又转出来几个太监,其中有王彻的徒弟小常子。王彻和他的徒弟小常子武功都不弱,太子的身手是无法相比的。

  “不可,太医来了,父皇马上就会醒来,你如今可是待罪之身,不可随意离开。”陈浈皱着眉头说道。

  施南生也不看他,而是看向一身湿透的太医,他拎起那人的衣领,“太医,如果皇上今日有了任何不测,施某但有一口气,必会灭你满门全族,你信是不信?”

  他语气平平却让人胆寒的声音,让那太医身上一哆嗦。“侯爷,侯爷,属下不敢,侯爷放心就是。”太医哆哆嗦嗦是回道。

  跟在他后面的两个太医,也都看了眼一身杀气的施南生,都跟着点头。

  “施南生,啰嗦什么,还不快让他们过来给父皇看诊。”陈浈一脸阴沉的看着施南生。

  他眼睛转了转,又说“这些都是父皇常用的太医,施爱卿就不要再去打扰国师大人,他老人家如今正辟谷呢,你就是去了,也是见不到的。”

  “侯爷,国师曾经说过,一旦皇上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去找他,否则恐有其他症状出现。这样的天,其他人都未必能出城,只能劳烦侯爷走一遭了。”王彻一边护着皇上,盯着太医,一边朝施南生说道。

  “胡闹,你这是在咒父皇。拦住施南生,他如今刚刚被父皇罢免,如果耽误了怎么办,既然是这样,由孤王去就是。”陈浈朝门口的侍卫吩咐道。

  施南生看着陈浈阴郁的表情,显然也是知道皇上的病,如果没有广宣是会很危险的。

  “殿下说的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是一国储君,这些体力上的事情就由我等莽夫代劳吧。”施南生朝太子抱了下拳。

  在那两个侍卫,还没感觉的时候,就已经被施南生快如闪电的,飞腿和手刀,撂倒了。在陈浈目瞪口呆的情况下,他转身飞奔进暴风雨里。

  他一个人顶风冒雨的飞马出城,的确如王彻所说,那些守门很给他面子,一点没废话就开了城门。他冲进了广济道观,把正在辟谷的广宣子给拉了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康王和其他皇子,还有皇后和几个妃子竟然也在殿里。他离开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他无从知晓,只不过他却看出来,这乾清殿里的宫女太监都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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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49 PM
“无量天尊,圣上如今体弱,女人属阴,对圣上有妨碍,还请各位娘娘移步。”广宣子口宣道号,一句话就把皇后和妃子都撵了出去。

  “青年男子阳气旺,尤其施侯爷,你身上的杀气正是皇上如今所缺的,还请各位殿下侯爷门外护法。”

  广宣又一句,他和太子及其他皇子就却被留下,以护法之名。

  施南生神色漂游,刚刚想到这个,就被身边的侍卫打断。他掀了下眉毛,拉了下缰绳,转过头看去。

  “侯爷,属下是问您,直接回府还是去别院?”田茁风又重复了一遍。

  施南生这才发现,自己的马已经停在别院的门口。想起父母,他心头的疑惑更重,这些年没人提起,难道是因为和皇上有关不成?

  可是父母成亲是在皇上继位之前,而皇上继位后不过几年,他父母就相继去世。他父亲从新皇登基后就再没有入仕,虽然是状元出身。他不是没问过,可祖母说父亲身子不好,不能再入朝当官。

  那些年,他能看得到的就是父母的恩爱,而当年家里大部分的收入,倒是母亲经营店铺所得。她娘那样清丽如花的女子,一手的好算盘,曾经让他羡慕不已。想到这个,忽然想起,他新娶的夫人,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的。

  想起广宣的话,他现在真想冲去问,只是理智告诉他,那老道至少还得辟谷十天才能出来。为了自己的一点疑问,再闯道观就是他的不对了。

  “回府,你们也都回去休息。”想到那女子那晚温暖的灯光,本想说别院的他张口却变成回府。

  不止他楞了下,田茁风更是楞了下。侯爷历年来,只要在京城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别院渡过,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又想起昨晚见到的田娘,不由的咧嘴乐了,看来他很快就会幼主子了。

  “再等一会,如果侯爷还没回来,那些菜你们就端去吃,也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这几样比较清淡,留着给侯爷中午用。侯爷忙了一夜没合眼,必然是没胃口的。”田娘重新洗漱后,回到正厅看着一桌子的菜,不由的笑着分派。

  “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胃口呢,我胃口好着呢。”

  “侯爷,真是侯爷回来了。给侯爷请安,婢子都急死了。”一道清丽的声音在施南生身后响起。

  田娘听到低沉微有暗哑的声音,不由的惊喜的转身看去,就看到还是昨天那一身袍服的施南生,含笑站在门口。她刚刚要奔过去,就被外面传来的声音给定住了。

  “你不是身子不好,怎么不在房里休息,出来做什么。这天还凉呢,回去吧,有时间我会去看你。”施南生看着一身淡蓝对襟褙子的,白色挑线绫裙的丝丝,微微皱了下眉,说道。

“多谢侯爷关心,婢子都好了。婢子一个下人,怎么能总休养,也该出来服侍夫人和侯爷。”丝丝蹲身施礼,然后一脸清淡的微笑,看向施南生。

  “嗯,你给夫人请安后,就回去吧,看你那脸色也不好。”施南生说完,就进了正厅。

  田娘还端坐在餐桌前,她不想出声去打扰那一对丽人。他们的对话她自然听的清清楚楚,本来看到他的那点惊喜,随着他们的交谈,都随着院子里的风飞走了。

  她怎么又忘了,他还有的爱宠呢,日后还会有其他的妾室和爱宠。她不能再动心了,她只要做好侯夫人就行了。最起码她昨天的猜测还是对的,施南生他不会有事,皇上也不会出问题。那她也不会有事,她弟弟和娘亲也都会好好的,至少这一二年还能太平。

  “奴婢给侯爷请安。夫人可是一夜都没怎么睡,又忙了一早上给侯爷准备这些。”绿锦的声音提醒了田娘。

  她缓缓的站起来,微笑着看向那人“侯爷回来了,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他们准备就是。”

  “这些就不错,都是你做的?怎么做了这么多?”施南生上前看才发现,桌子上至少有十三四道菜,荤的素的,热的凉的,蒸的,炸的,汤汤水水都有。

  看得出做的人,心绪比较乱,这些菜用的食材重复的比较多。有炸排骨,还有红烧排骨。凉拌了豆花,竟然还有道豆腐汤。什么红烧鱼,红烧蹄髈,炸刀鱼,虾仁炒白菜,鲫鱼汤,菠菜鸡蛋汤。

  最妙的那只荷叶鸡,透着热气,飘着荷叶的清香,一看就知道是他院子里荷花湖的荷叶。还有一盆子热腾腾的米饭,和一盘子包子。

  “曾听颜卿说,侯爷喜欢红烧蹄髈,红烧鱼,刚好厨房有这些食材,我睡不着就做了些。其他的都是随意做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侯爷还是别用了,免得不和口味。”田娘淡然的说道。

  施南生看了看,坐了下去,捞起筷子就朝红烧蹄髈而去,“我一向就不挑这些,看着都不错,我还真是饿了,你吃过没有,一起用些吧。”

  丝丝跟在施南生的身后进来,因为他们夫妻说话,她一直也没出声,和绿枫她们一样侍立的一旁。她看着那新夫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到底是年轻,一夜的折腾,也没让她有一丝的疲累,倒是眼睛更加清亮了。

  “噢,对了,你刚说,这些是给我准备的吧,那个你们也不用都在这里服侍,下去吃饭吧。”施南生吃着那入口即化的蹄髈,含糊的抬头说了句。然后接着筷子就朝那荷叶鸡而去,一边吃着一边叫好。

  田娘看着眼里都是血丝,腮上有了青虚的胡茬的男人,低头忙碌着那些饭菜,根本不提她刚刚的提议,她是真的觉得他吃不了这些,可是人家是这府里最大的主子,她也只好让她们自己再去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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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50 PM
“黄鹂和蓝叶,今天你们两个辛苦些,去厨房给大家准备伙食。简单些就行,晚上厨娘就会来了。绿锦你带她们都出去忙吧,有事我会叫的。”

  她看向那个服饰清淡,长相艳丽的女子“丝丝姑娘身子不好,就回去歇着吧,绿枫,你去帮侯爷把沐浴的水备上,一会侯爷会用的。”

  “婢子给夫人请安,如今院子里人本就少了很多,婢子没事了,这就和绿枫妹妹一起去给侯爷准备东西。”丝丝咬着嘴唇说道。

  “嗯,侯爷,您看丝丝姑娘这?”田娘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姑娘是真聪明还是有所依仗,她懒得想,既然她不肯听自己的安排,那就让她的正主子管吧。

  “夫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院子里不缺你一个服侍,按夫人说的做。”施南生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丝丝,脸色明显不悦。

  “是,婢子遵命。”丝丝身子微摇晃了下。

  田娘打量了她一下,淡施脂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过那幽怨的眼神,却让田娘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她觉得自己好像抢了那女子的心爱的东西,而被嫉恨。想起前世的遭遇,她不由的心里开始提防起来。

  “姑娘是这里的老人了,等姑娘养好了身子,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姑娘呢。”田娘温和的说道。

  看着那女子走到门口,田娘开口:“侯爷,那包子是素的,豆腐鸡蛋的,您尝尝,我素日最爱吃的。”

  “嗯,好吃,素日也听说你做的饭食极好,不过这恐怕是我第一次吃你亲手做的呢。只是日后,不要再做这么多,太累了。还站着干什么,过来坐下吃饭。”施南生温和的说着。

  田娘扫了那走到门口的女子,她明显看到那女子脚步踉跄了一下。

  “是,妾身这就过去。”田娘答应着。

  绿锦很贴心的给他们把门关上,然后她自己在外面守着。看到丝丝那黯然的样子,她呸了口,没见过这样的,真是不要脸的东西,在主子夫人面前和侯爷撒娇。哼,这样没个眉眼高低的,看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回身坐到施南生的对面,给自己盛了碗豆腐汤,拿了个包子,慢慢的吃着。

  秉承食不言,她默默的吃着看着。她准备的这些菜,每样量虽然不大,可是绝对够她和绿锦几个人用了。她看出,施南生人虽然不胖,可是这饭量不小。汤和素菜没怎么动,其他的却被施南生风卷残云般,每样都没剩下多少。

  “可是担心了?昨晚我是一时着急,怕有什么不测,可是吓着你了?”施南生吃的很满意,总算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问道。

  “在其位,谋其政。侯爷,既然我担了夫人的名号,担心也是应该的。何况我认为,侯爷一向命好,我跟着侯爷,也必然能大吉大利的。”田娘大眼睛里含着笑意,看向施南生。
“呵呵,看来小舅子说的没错,你的确读过很多书。你啊,这一回,是国师帮我渡了这个劫难。以后没事了,我无官一身轻,也有时间帮你整顿咱们这个侯府了。”施南生笑着说道。

  路上他也想明白了,如果不是广宣来了,又和皇上提及他母亲,让皇上想起往事,他此时还真说不好在那里。多少征战多年的老将军,到如今也不过还是将军而已。

  从前他也想过,不过都归结到皇上提拔年轻将领上了,现在看来他这个侯位可能也和他母亲有关。这个事情,等道长出关,一定要问个明白。

  “国师,你说的是广宣真人,侯爷,我听人说,他是开了天眼的人呢,真的吗?”田娘这回是真的被提起了精神,那国师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都是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好像是能预测些什么,诺,这个给你,是他送你的,送你总是睡不安稳,带上了就没事了。”施南生一拍脑袋,连忙从袖袋里拿出那个紫檀木珠来。

  田娘脸色刷的就白了“你说什么,他知道我睡不安枕?”那人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知道她是逆天重生的不成?

  “呵呵,瞧你吓的,他还知道我那天中毒呢,好了,你收着,过几天我带你去拜访他。得了人家的好东西,你也该去拜拜的。我去梳洗,然后我先休息一下,有事你叫我就是。”施南生笑呵呵的起身。

  “侯爷,这个给您。”田娘从荷包里拿出昨天他给的那把钥匙。

  “嗯,回头我带你过去看看,如今你是我夫人了,日后这些东西就都你保管好了。”施南生想了想,接过了那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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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51 PM
75 家务事上

  

  施南生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下,等他回到卧房的时候,只有田娘自己在整理床铺,。

  看那娴熟的动作,就知道从前是常做的。施南生想起她家的环境,那时候好像只有一个老妈妈,想来还是不习惯使唤那些丫鬟。

  看她瘦削的背影,想到这两天的事情,心里喟然,这真是难为她了。

  刚进门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沉静,这是一般大家闺秀也比不了的。如果是颜卿,恐怕是会一直哭到现在的。

  田娘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看向他笑着问道:“侯爷,这么快就洗好了啊,您是歇一会,还是现在就睡?”

  “嗯,现在睡一会,回头不定还有什么事情。”施南生想了想,中午过后,一定会有人过来找他的,还真得抓紧眯一会。

  施南生看着她柔和的笑脸,本来因为父母和皇上的往事而烦躁的心情,渐渐的平稳了些。清淡柔和的嗓音,让他堵塞的胸口松快了不少。

  “侯爷,咱们府里如今可用的人不多,您看?”田娘不知道经历了昨晚,施南生是怎么样的打算。

  他如今被罢免,是要缩减支出,闭门谢客以证明自己的清廉,还是维持以往的场面。

  虽然平西侯本就没怎么张扬奢华,可是侯府院子多,地方广,就是没人住那也得搁人看着些。

  内宅如今除了她陪嫁的这几个人,就施南生本来的大丫头四个,还有几个小丫头和婆子,其他院的粗使都加起来不过十多人,还都是什么花匠,马夫,扫院子的。啥叫墙倒众人推,这还没抄家呢,就都先跟着二房跑了,可见那些下人平时都拿谁当的主子。

  “你看着办吧,不过如今府里就咱们两个主子,剩下的那些人不能用的,趁着这个机会,你都清理一下。那些空的院子你也看着处理一下。也不用担心银子,那天那些不够的话,回头我再给你。”

  田娘看走过来的施南生,半敞着的白绸寝衣,露出健壮的胸膛。他看着瘦,其实身上是不瘦的。她心里想起那晚,脸不由的红了下。暗暗啐道,这男人,怎么不好好的穿衣服。

  施南生倒是没感觉,越过田娘,就倒在香软的棉被上,然后四肢放开的看着田娘。

  田娘收回视线,垂下眼帘,转身往下放帘帐,微笑着说“买些下人用不了多少的,那些银子,没有意外都够用几年了,侯爷倒不用再给了。”

  这人,那一沓子银票二万多两,如今一个颜色好的女孩,也不超过十两二十两的。就是买百八十人,也不过一两千足够了。

  “嗯,那就好,你如果不方便找牙婆子,不如让田茁风给你跑一趟。”

  “谢侯爷关心,妾刚刚已经派绿锦去找我大舅母了,没意外的话,午后人也就到了。”田娘在锦账外面回道。




你做的很好,这府里没有长辈,你昨个也没睡好吧,一会也抽空歇息下。”隔着锦账,施南生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妾身不碍的,一会去那边歪一会也就行了,以前比这熬的时间还长的时候也是有的。倒是侯爷累了一夜,安生的睡会吧。”

  闻着被子上淡淡的不知名的清香,听着轻柔悦耳的声音,本来困倦的施南生,倒是精神了许多。

  “你过来看一下,我这里有什么东西。”

  “好的,侯爷。”刚要离开的田娘听到锦账里面男人的话,赶紧的撩起帘帐看过去。

  她张眼望去,还没看到什么的时候,就被人一把拉到一个热乎乎的怀里。

  一串低沉的笑声从田娘头顶响起来。“呵呵,小丫头还真过来了。”

  田娘脸腾的就红了起来,这大白天的,她赶紧挣扎“侯爷,快放开妾身,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这是我的地盘,谁敢胡说八道。”他一个翻身,侧搂着田娘,亲了下她的发顶“你别怕,我就是想抱抱你,你也累了,就在这里陪我睡会。”

  田娘刚想说这不和规矩,可是想起从前,她咬咬牙,不再挣扎而是任他搂抱。这个男人才是她这一世的靠山,今天她推了他,明日躺在他身边就可能是另一个妖娆的女子了。

  施南生迷离着双眼,在田娘脸上亲了几下,然后把手放到她怀里,摩挲揉捏了会。“唔,你身上真香,真软。”

  田娘被他揉搓了一阵,正当她担心那男人兽心大发的时候,她该不该阻止,忽然那人的手不动了,头上竟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忍着羞涩睁开眼睛看了眼,那人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嘴角还微微的翘起,他竟然睡着了。

  她想脱身,可是显然不行,他咕哝一句“睡吧,不要跑”,胳膊又紧了下,田娘的小脸直接就贴到他敞开的胸膛上去了。

  那人的手又滑到她的腰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摸了两下。田娘此时的心跳的都要脱了腔,又羞又怕又新奇。

  她想,这是不对的,她可是正妻,这些都是那些姨娘通房才要做的,然后又想,那些做姨娘和通房的是不是就是这样,才会引导那些男人舍不得呢。

  过了大约一刻钟,总是施南生睡的沉了,田娘才从他怀里挣脱。虽然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可是这样清楚的看着入睡的男人,田娘还是第一次。

  起身看着凌乱的衣服,又摸了下凌乱的头发,她叹口气,衣服自己可以换,可这头发,她却只会简单绾发,瞪了眼睡的香香的施南生。

  田娘勉强绾了了发髻,用两只簪子固定住,然后换上一套大红的衣服,走了出去,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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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6 01:52 PM
昨夜的雨下了一夜,八月初的天气清凉舒爽,屋檐上如今已经不再滴答答往下流淌,可是地面上却是一个小水洼一个小水洼的。

  自进府以来,田娘还是第一次好好的看这个侯府。

  舅母刘氏给她讲过关于平西侯府的事情。

  据说平西侯府前身是前朝名将陆锡山的宅邸,陆家在本朝圣上和前朝太子的皇位争夺战中站错了位置。圣上一登上皇位,就抄家罢官,没收了家产。

  此后这宅子就赐给了当年的忠勇将军杨铁衣,后来杨铁衣镇守北疆有功,皇上赐他为忠勇侯,在公侯居住的皇城区另外赐了宅邸。

  此宅就空了下来,刚好那年施南生在西宁打了胜仗,皇上封他为神勇大将军,要赐他宅邸,他就选了这里。因为这个宅邸,包含了他从前的家,他父母在时候的家。

  至于为什么他父母的房子会卖给杨家,刘氏却是说不清楚。但是施南生却在封侯后,还是没换宅邸,皇上因此又赏了他其他的田园土地作为补偿。

  也因为不在皇城里,这将军侯府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

  前院是施南生处理事务的地方,据说书房,议事厅,车房马房和下人所居的都在前面。因为前面有施南生的幕僚和侍从,都是男人,田娘不方便过去,只是听绿枫说了说。

  据说施南生在京城大部分时间是在别院那边。而别院,没施南生同意,田娘不打算去看,毕竟那是他的圣地。还是在他同意最好是陪同的情况下,她再去瞻仰公婆的旧居吧。

  在内院这里,田娘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她趁着绿锦还没回来,带着几个丫头,由绿枫跟着介绍,到处走了走。

  入秋时节,一场秋雨一场凉,一路上到处都是落叶。田娘扶着黄鹂的手,一路慢慢的看着。

  那天她接旨看到的阔朗的大厅,就是内院和外院相交的一座五间正房。上面的牌匾上,黑底金字,三个规矩厚重的大篆,祥瑞堂。

  “这字大气,厚重,一看就是臂力过人所书。”田娘看着那三个字赞叹道。

  “夫人有所不知的,那是侯爷当年亲笔所提。夫人可是慧眼识英雄之人。”绿枫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们侯爷竟然还写的一手好字。”田娘脸一黑,她还以为是皇帝赐的呢。

  “夫人,侯爷当年可是中过秀才的,可真正是文武全才的。”绿枫笑着说道。

  田娘点头,原来还是中过秀才的书生啊。不过她没问那为什么不去考状元,如果这丫头知道,那世人估计都知道。

  接着看到的就是,祥瑞堂左边的院子是练武的演武场,里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箭靶子,沙袋,什么的都齐全。

  “这边是练武累了歇息的地方,侯爷很少用,大部分都是二老爷和三位少爷用。”绿枫指着右侧的一间偏厅说道。


据说施南生以武发家后,二老爷也号召他的儿子们习武。不过倒现在,也没什么进展。

  往后顺着一条青石甬道再过两个月亮门,是五间五架的正院了。田娘知道,这是她现在所居的院子。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松涛居。她不敢再夸那字,显然也是那人的手笔。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重重叠叠的厢房耳房倒厦的,目测这个院子里至少有二十几间房。

  想来当年杨家是给小妾通房准备了不少屋子,这是准备开枝散叶,光宗耀祖的啊。可惜的是现在这院子,小妾还没有,通房只一个。想起丝丝,田娘皱了皱眉头。

  “夫人,您可回来了。先别走,侯爷刚刚醒了还问起过。如今,等着夫人吃午饭呢。”蓝叶匆匆的里面走了出来,屈膝行礼说道。

  田娘本也走不动了,而且她也打算歇歇,等绿锦带人回来,她还有挑人呢。

  “嗯,我真是有些累了。只是你们两个都在这里,那谁在那边服侍侯爷呢?”田娘看着蓝叶笑着问道。

  “奴婢和院里的几个妈妈张罗的午饭,如今芍药在侯爷跟前服侍呢。”蓝叶说完,低头撇了下嘴。

  那个小[粗俗词语过滤-#0024]不就是想勾搭侯爷吗,还担心她去抢。哼,当谁都稀罕给人做妾啊,喜欢你就去试,别说新夫人能不能容,就侯爷那脾气,看你怎么死。

  “哦,你先去说一声,我去梳洗一下就过去。”田娘淡淡的笑了下说道。

  她想起那个容貌不亚于丝丝的妖娆丫头,那样的眼光,她当年在谢文磊的丫头眼睛里见过。如果他刚刚抱了自己,就去抱丫头,那这样的人,就更不值得她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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