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記得尼羅在那邊被叫做獸王族,跟五色雞頭是差不多的種族,看來另一邊世界分線也滿簡單的......獸人就是獸王族之類的。
「那個、我可以跟你談一下嗎?」不知道爲什麽,我突然認爲蘭德爾是故意把尼羅留在這邊,一種直覺、但是就是這樣覺得。
尼羅點點頭,也像是醪糟老早知道我會這樣要求,于是站在我幾步遠的距離:「請說吧。」
我看了看他,請他坐下,因爲這樣被盯著實在是太有魄力了,就算有什麽話也講不出來,幸好尼羅也沒說什麽不能夠隨便亂坐之類的話,就拉著椅子在同樣位置坐下。
「我想知道有關于妖師的事情......我是指安地爾說我是妖師這件事情。」頓了頓,我看著尼羅一點也不避諱的目光,然後繼續說下去:」事實上,之前也曾經有人這樣對我講過,可是學長他說不是,連一句都不肯講......」
「如果是這方面的話,我能夠提供您的意見即是直接去醫療班請求驗證,醫療班擁有完整的種族鑒別程序,但是如果鑒別出來的結果與那些人說的相同,那您會面臨極大的麻煩。而相同道理,在所有袍級當中,黑袍是最高等級,一個黑袍所說的話將會影響很多事情。」尼羅看了我半晌,似乎在斟酌要怎樣說好讓我不會害怕怎樣的「真相不會改變,而影響的只是人的想法。」
其實他這句話並沒有說的很詳細,不過我想了想,一個黑袍說的話會影響很多事情,所以那時候學長否認了我的詢問,是爲了......?......?
「黑袍必須謹言慎行,這些話只能由我口中告訴您,而我的主人不行。一個最高袍級代表了某方面的領導地位,即使他只是一個自由行動者而非指定工作者,您應該能夠明白這些意思。」停了下,尼羅接下來告訴了我一句很重要的話:「恕我失禮了,如果那時候您詢問了,而他給了您確定的答案,基于妖師的身份特別,您現在應該已經被完全拘禁而非坐在這邊,那位黑袍的舉止是在保護您的身份,並非有什麽不好的心態。」
所以那個拒絕回應,是爲了保護我?
我把腳縮起來,卷在柔軟的椅子裏面,想著這陣子學長一些舉動,包括詢問時候他的回答。一直以來我都是覺得他應該是認爲很麻煩還是怎樣不想回答,卻沒有想到還有這點關系,難怪有時候問其他人也會問不到。
我想著,莉莉亞幫我翻譯的那些話。
時間一點一點的在逝去流逝,等我們兩個都安靜下來之後,客房裏面的老式時鍾走動的指針聲響大得有點像是在打鼓,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時間的聲音可以這麽明顯突兀。
就好像很像是莫名其妙的我會出現在那個地方一樣。
大概過了好一陣子之後,我才聽見尼羅慢慢的開口:「我告訴您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就算書中也沒有記載。」
我擡頭看著他,不曉得他想告訴我什麽事............但是大概是跟伯爵相關的吧?
「那個故事是一個不記錄在任何地方,屬于我們這一族直傳的秘密。」
那天晚上,尼羅告訴我一個從沒有外人知道的事情。
他說,大約在幾百年前他們還未被逼到消失在黑暗世界的時候,他的直系祖先當中有一名叫做達莉娜的女性。
那時候吸血鬼一族與狼人一族爲了黑暗世界的主權如同往常一樣進行了戰爭,因爲地上的人類世界越來越擴大,他們能夠生存的空間越來越少,最終迎接輸的一方是永遠的滅絕,在未想到解決的方式之前,他們能做的就是先消除占取生存空間的對方。
達莉娜是當時霧金狼人一族的首領,霧金一族的數量原本就很少,因爲顔色罕見的關系,除了教會、驅魔人與吸血鬼族,連人類收藏家也會參與獵殺,之後再用特殊方式取走皮毛,于是爲了躲避這些殺戮,她領著殘余的族人離開原本居住的地方,往西方深山遷移。
但是不曉得消息是怎樣走漏的,一離開群體之後,落單的少數族群馬上被吸血鬼軍追擊,骁勇善戰的達莉娜是對抗吸血鬼的老手,所以與幾名戰士留下來斷後,讓其余的族人先逃走。
好不容易將吸血鬼給擊退,已經傷痕累累的他們在追上同伴的途中又碰上了驅魔人與收藏家的傭兵,于是幾個人想著這下子應該是注定要被殲滅了,只求跟對方同歸于盡。但是就在這戰況最罪惡劣的時候,深山中有個青年不知道從哪裏哪邊出現幫助他們。
青年的戰鬥方式很奇怪,他身上甚至什麽也沒有,但是在短短的一瞬間,所有的追兵當場全部死盡,連幾名狼人戰士都不曉得青年用的是什麽方法讓他們逃過一劫。
爲了答謝青年,達莉娜先讓族人跟上前面的其他人,自己留下來與青年交談了一夜,之後從青年口中聽來他也是逃亡的一族,因爲血緣的關系所以定居在這座深山當中。
他並未告訴達莉娜他的種族,也沒有告訴她爲什麽被淪爲逃亡。
于是,青年收留了霧金狼人一族,帶他們前往無人能夠找尋的住所。
那個地方充滿了結界,從外面看的話不論如何都無法發現這裏居然有能夠居住的地方。
在青年的幫助下,霧金狼人一族就在那裏定居下來,完全與外界失去聯系。
而因爲青年的援手讓他們得以安居,于是達莉娜爲首,所有生還的霧金狼人都發誓成爲青年的護衛。
不過,這也只是短短的十多年而已。
某一天早晨,當所有人都醒來之後那名青年已經消失了,什麽都沒有帶走,只留下一張紙條告訴他們說他必須再度遷移地方,不然會連累到他們,這裏一切都留給他們,讓他們好好安心的定居。
如果那時候他們就在那邊定居了,說不定就會這樣安樂的度過所有的時間。
可,達莉娜追出去了,所有的狼人也跟著追出去。
就這樣,消失十多年之後的狼人一族又回到爭鬥當中,之後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數量更爲稀少的狼人族無法像吸血鬼一族轉換生存方式,開始滅絕了。
到達莉娜死之前,他們都沒有再度遇上那個青年。
這個故事只有少數的霧金狼人知道,也只流傳在的他們直系的後代口耳相傳當中。
聽到這裏邊時候,我幾乎知道尼羅告訴我這個故事當中的「青年」扮演什麽身份。
但是這個故事跟我以前聽到的完全不同,我知道的那一族是殺戮跟邪惡的代表,所有人都認爲是不應該存在的一族。
緩緩的歎了口氣,始終坐得很筆直的尼羅看著我:「我認爲,被定義爲不好的並非不好,有些事實並非表面那樣,即使因爲這樣而遭受災難,您可以記得,這邊還有曾經受過庇佑的人不認爲邪惡就是災難。」他頓了下,再度開口:「或許您會是,也或許您會不是,但是有些東西是無法更改的,例如血緣、例如人們的印象。當一切走到最終最終之後,請您記得曾經聽過我們這一族的故事。」
我看著尼羅,他的眼睛藍得就像天空一樣清澈。
然後,我突然掉眼淚,整個人放松下來了。
還有這裏,我可以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