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夜幕低垂,兩人也只有停下腳步,打算在森林中過一夜。
艾崔斯特客氣的說:「尼奧,麻煩你生個火,我去找些乾草來鋪個簡單的床……」
「生火?」尼奧一揚眉,理所當然的說:「那是魔法師的事情吧?」
在黑暗精靈的世界中,體力活一向是戰士的工作,不過……他現在是在人類的世界,也許人類世界中,生火是魔法師的責任也說不定?
雖然,自己主要是黑暗系魔法師,最擅長聚集的屬性是黑暗屬性,不過聚集一丁點火屬性來生火,應該還不是問題。
不過就算有魔法,還是得要有東西才燒得起來。艾崔斯特站了起來,認命地打算去撿一些乾樹枝來生火時,尼奧卻從背後喊住他:「對了,生完火,順便幫我把衣服洗一洗。」
看見了艾崔斯特愣住的表情,尼奧無辜的兩手一攤,說:「你把我的衣服洗好,讓我明天可以穿,這樣我才能夠把你的衣服還給你呀!」
「……」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合情合理,不過似乎還是有哪裡不對勁。自己得把乾淨的衣服借給尼奧,然後幫他洗好骯髒的衣物,好讓他把穿髒的衣服還給自己?
雖然這完全不合理,不過洗一洗衣服倒也是也無所謂,畢竟尼奧是現在唯一會和自己好好說話的人了。
艾崔斯特抱著洗一次衣服又何妨的心情,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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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
艾崔斯特面無表情地接過尼奧丟過來的髒衣服,後者正大剌剌的半躺在他鋪好的床上,吃著他打來甚至已經燒好的獵物,看起來輕鬆自在,然後把工作全都留給他……
但他卻無法說什麼,尼奧並不是懶惰到什麼都不願意做,只是……
尼奧學會生火了,但是他不能生火,因為他一生就是森林大火。
尼奧會打獵,但是他不能去打獵,因為他會迷路迷到一去不回。
尼奧也願意洗衣服,但是他不能洗衣服,因為他會把衣服洗成破布。
尼奧也試過煮飯,但是他真的不能煮飯,因為除了半生不熟跟焦炭,他煮不出精靈和人類都願意吃的食物。
以上種種,艾崔斯特倒是還不怎麼介意,反正不管有沒有尼奧,他都得生火煮飯洗衣服,現在頂多就是要洗的衣服多了一套而已。
最糟糕的是,尼奧完全不知道哪個方向有城鎮!他甚至不記得自己住了四十年的城鎮在哪個方向!
所以,就算艾崔斯特能夠靠著日月星辰到森林生長的方式來分辨方向……通通都沒有用!因為他們就不知道哪個方向有城鎮。
艾崔特只好隨機挑個方向走出森林。第一次走出森林,橫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斷崖。他還因為身為魔法師卻不會飛,而被尼奧大罵了一頓後,接著被迫開始研習飛行術。
第二次,他打算橫越整座森林,從另一個方向出去,卻在中途發現森林深處居然有精靈的領地。精靈和黑暗精靈雖說同樣都有精靈二字,但兩者卻是世仇,一見到面非爭個你死我活不可。所以,他若是敢踏進精靈領地,肯定會被裡頭的精靈神射手射成仙人掌。
在第三次走出森林卻看見一片荒漠後,艾崔釿特開始認真的思考,到底是自己正在倒楣運,還是尼奧帶衰?
「嘖嘖!又走錯啦?」尼奧涼涼的說:「不是我要說,艾崔斯特,你選的路怎麼都這麼糟糕啊?」
聽到這話,艾崔斯特終於受不了了,轉身對除了說風涼話,什麼都不會的同伴發出怒吼:「你還敢說!為什麼你連自己住了四十年的城鎮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等等!你說你在葉芽城住了四十年?」
他終於發覺哪裡不對勁了,懷疑的低吼:「你不是說你才三十歲?」
「那一點也不重要。」尼奧立刻把話題扯開,強調著說:「重要的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艾崔斯特十分氣餒的說。
尼奧一揚眉,問:「如果我們把東西南北都走一遍,總會找到可以出去的地方吧?」
艾崔斯特一愣後,點了點頭。
「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尼奧無所謂的說:「反正我也不趕時間,你趕嗎?」
艾崔斯特當然搖了搖頭。身為人類的尼奧都不趕時間了,那身為黑暗精靈,壽命有人類的五到六倍,他又怎麼會趕時間呢?
「沒有想做的事情?」尼奧像是要確認,又問了一次。
艾崔斯特還是搖了搖頭,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過自己族人的追殺而已。
「那走不出森林有什麼好著急的?」尼奧聳了聳肩,說:「反正繞著繞著總會出去的吧!」
被尼奧這麼一說,又看見他完全不在意的優閒姿態,艾崔斯特突然也覺得自己真是太大驚小怪的。也是,走不出去又如何呢?對於他這個黑暗精靈來說,森林也許真比城鎮好多了,至少樹木花草是不會歧視黑暗精靈的。
比起之前自己一個精靈,現在至少有人可以聊天說話,情況不知比以前自個逃亡的日子好了多少……雖然自己要幫一無是處的同伴洗衣打獵煮飯鋪床,若不是尼奧總是說他們是同伴,他真要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尼奧的僕役了。
不過比起無邊無際濟的孤寂,艾崔斯特還是寧願每天都被尼奧氣個半死。
想到這裡,艾崔斯特也不再急躁了,他甚至用著優閒的語氣詢問同伴:「所以我們現在就是隨便走走看看,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目標了?」
「當然有目標。」尼奧卻說:「我可有很多目標了。」
喔?艾崔斯特好奇的問:「你的目標是什麼?」
「我的目標啊?我想想……」尼奧開始細數了起來:「精靈族聽說有不少神射手,找一個來加入隊伍好像也不錯?」
你真的知道,我是和精靈完全對立的黑暗精靈嗎?
艾崔斯特有點鬱悶,說不定尼奧不歧視黑暗精靈,是因為他根本不懂黑暗精靈的種族特性?
「還有,我以前從沒出過忘響國,所以,我要去其他國家走走。」
這個倒是好辦。
「要和龍族打好像有點難,這個放最後好了。」
……你也知道龍族『有點』難啊?
「唔!戰神殿的戰神之子和渾沌神殿的沉默之鷹,到底先去哪個國家找誰好呢?」
「……」
艾崔斯特開始思考也許自己一個精靈獨自生活,或許也不算是太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