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虽然读书不多,但以前义父的朋友中有一个说书人,陈信常听他讲些说书。他偏好的就是那些打打杀杀的英雄好汉的故事。文丹溪的意思,他自然懂得。
文丹溪看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不再说了,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何况一切都刚刚开始,慢慢来就行。想到这里,她上前主动拉着陈信的手笑道:“走吧,我也有些累了,进屋歇歇。”陈信憨憨一笑,两人携手进屋。
陈信一进来就连忙给她倒水,文丹溪喝着茶顺便把山里的事情跟他大致交待了一遍:“虽然我们占了易州,不过,俗话说狡兔三窟,我们也不能丢了原来的窝。我临走时安排好了人,让他们好好守着。冰雁姐也留在那里帮着打理山上的事务。”
陈信一听到李冰雁,心里还惦记着秦元的婚事,便问道:“再换个人管山寨就是,李冰雁还是进城的好。”
文丹溪有些迟疑,上次在易州碰到了故人,谁知道来了会不会再碰到?
“这事以后再说吧。”还是看她本人的意思吧。
文丹溪交待完事情,又拿起他的大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问道:“你不是说你拿不动勺子了吗?我看伤口都好了。”
陈信本想缩回手,但又怕她怀疑,便支吾着解释道:“大概是碰着筋骨了,反正吃饭时,勺子会掉下来。”
文丹溪抿嘴一笑,这家伙越来越狡猾了。
她这一笑,陈信的骨头顿时都酥了。胸腔里又开始擂起小鼓来。
文丹溪歇了一会儿,便说道:“你陪我出去逛逛吧,我来时,马车跑得飞快,我什么也没来得及看。”
陈信不由得皱皱眉头:“驾车的是谁?我得训训他。”
文丹笑道:“你训他做什么,是我让他快些的,还不是想早点见你。”
“呵呵。”陈信一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狂喜。
两人边说边走,慢慢的就来到了巷子后面的街上。易州城本就是个中等城市,再加上不少富商大户都迁走了,城里比文丹溪上次来逛时又萧条了许多。文丹溪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想着。
走了几步,她用手指指站东南角的几处空房问道:“这些都归官府了吗?”
陈信点头:“反正都是无主的,先用着就是。”
文丹溪点头:“也好,以后若有主人回来,再给他房钱就是。我想在这里开家医馆。”
“哦,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你……”陈信摸着后脑勺,欲言又止,还不住的拿眼觑着文丹溪的脸色,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可怜模样。
“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呀。”
“好,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文丹溪白了他一眼,这货还知道提前打预防针。
“你说吧。”
“你能不能不要给男人看病,特别年轻的男子……”陈信小心翼翼的提出这句话,他记得很清楚,当初文丹溪给老三看病时,老三可是脱得半光。他想想心里都不是滋味。他还没在她面前脱光过呢。
文丹溪脸上现出一丝黑线。陈信见她面色不悦,连忙说道:“你可以多招些坐堂大夫,平时就由他们来看病,他们看不了再找你不就行了。嗯,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能看,八十以上,八岁以下的也可以。”
文丹溪不理他,自己快步向前走去。
陈信看她这副样子,心中不由得开始发慌,原来的坚持也慢慢妥协:“好吧,你别生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文丹溪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法子还行吧,我再想想。”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自己擅长的是外科,当时学中医只是业余爱好。没有了那些现代科学仪器的辅助,自己施展起来自然受到极大的掣肘,跟跟人家土著的中医差远了。陈信没想到文丹溪竟然肯听他的,脸上委屈的表情立即子烟消云散。他忍不住说道:“丹溪,你真好。”
两人继续往下逛去,走了几十步,刚好走到一栋酒楼面前,文丹溪心中又是一动,她转脸陈信说道:“我想着在城里再开两栋酒楼,让赵六斤帮忙打理。一方面是能赚钱,另一方面还可以负责打探些消息情报。”陈信想了想,点头赞道:“你的脑袋就是好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两人将两条主街逛了一遍,才沿着巷子往回走。这一趟出来有收获颇丰,文丹溪心中是无比高兴,和陈信笑闹不住。陈信见她高兴,一颗心也随之飞扬起来。
两人闹得正欢,却没注意到一个正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渐渐的,陈信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走着走着,骤然停住脚步,猛一回头,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货郎,厉声问道:“说,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那货郎登时吓得双腿直打战,结结巴巴的说道:“小人没、没有跟着二位,我是刚好路过这里。这巷子我、我常走的。”文丹溪看了看货郎,这是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看上去也不像奸诈之徒。便忙制止住陈信,和颜悦色的问道:“这位大哥,你可看曾看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货郎想了一会儿,说道:“有有,刚进巷子时,是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跟着的。不过后来不知怎的,就不见了。”
文丹溪对陈信说道:“可能就是那个人,我们别冤枉了好人。”
陈信只得松开了手,文丹溪又随口安抚了货郎几句,就跟着陈信继续往家走去。
陈信这次警惕了许多,一路上时不时回头查看。
嘴里还叮嘱道:“你以后可别一个人出来,这里的女人少,你又生得这么美,得提防着这些歹人。”
文丹溪扑哧一笑,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这样的也成了美人。
她开玩笑道:“那人跟的可不一下定是我,说不定是你呢。”
陈信一脸好笑的说道:“他跟踪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即使想劫财,也不会选我这样的。总之你以后小心就是,我还得再给你拨几个侍卫。”说完,他便开始考虑起侍卫的人选来,想来想去,没一个适合的。不是武艺不够好,就是人不够丑。
陈信看了看巷子里静悄悄的无人经过。再看看文丹溪因为走路,脸色变得绯红。他看着看着,便起了色胆,他伸开双臂拦腰将文丹溪横抱起来,文丹溪略略挣扎了一下,嘴里嗔怪道:“青天白日的,你想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陈信固执的说道:“我看你走路累了,才抱你的。再说了这里又没人。”
文丹溪也不再挣扎,拣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还不时伸出两只小拳头咚咚的捶个不住,陈信却觉得无比舒坦,笑得一脸欢快。
“丹溪,我想天天这么抱着你。”陈信红着脸憋出这么一句话。
文丹溪把玩着他的衣领,小声说道:“你现在不就抱着吗?”
陈信突然摇摇头叹息道:“我觉得还是住在山上好。”
“怎么了?你不适应这里?”文丹溪有时候实跟不上他那跳跃的思维。
陈信扁扁嘴,不满的说道:“这里没有山,到处都是人,我以后怎么背你呢。”
文丹溪一脸囧相,好吧,她不该以常人之心度二货之腹。
两人正在亲昵的说着悄悄话,突然前面一户人家的大门猛的敞开,接着就涌现出了四五个虎背熊腰的女人,没错,就是女人。
为首的女子,身披大红衣服,身高约有九尺,膀大腰圆,面庞黧黑,目露凶光,她手持一根大铁棍,大喝一声:“大胆虏贼,竟敢抢我大梁女子,快把那姑娘放下!”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文丹溪忙要下来,无奈陈信死抱住她不放,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说道:“你们这帮人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我抱自个的媳妇关你们什么事!”
文丹溪也连忙解释自己跟陈信的关系,谁知那姑娘根本不信:“你这人生得怪模怪样,肯定是个鞑子,怎么会有姑娘嫁你,你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人家姑娘就范。”
陈信气得不行,若不是因为对方是女人,他早一脚踢开了。
文丹溪挣扎着下来,刚要好声跟这几位路见不平的姑娘解释一番,谁知巷子那头却传来了刀疤脸的吼声:“咋地了,青天白日的,还出了一窝女土匪!大哥嫂子,你们先走,让俺来会会这个婆娘。”
那红衣女子呸的一声骂道:“你才是土匪,我看你你这个兔崽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信回头看了一眼,哼哼一笑,然后再次横抱起文丹溪,大踏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