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在一家不知名的酒店里面。我身边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一个我完全没有半点印象的女孩。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了一下我的钱包;等我确认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丢的时候,我才放心下来。
我站在床上踢了那个女孩的背几脚。
“你怎么躺在了我床上?”我看她睁开了眼睛之后问她,“昨天晚上我们干了些什么了吗?”
“昨天我们送你回来的啊。你不记得了嘛?你喝醉了酒,熊姐就让我把你送回来了;后来看你的床也是空着,我就干脆和挤在一起了。”
“熊姐?熊雅丽?”
“是啊,是她让我把你送回来的。”
跟那个女孩说着话,我突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朝我袭来。我想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似的无所适从;甚至让自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马上穿好衣服从屋里面走出去。顺便把门关上。”我对那女孩说。
“你这人怎么那么不厚道呢?还是我把你送过来呢,怎么一醒来就要赶人走了。”那女孩操着一口的四川话说。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走出去;二是我直接踢你出去。”说完我死死的盯住了她。
那女孩估计是被我的样子给吓住了。她套上了高跟鞋,边出门边往身上衣服。
“凶什么凶,昨天晚上还不是像条死狗一样。”她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
我看她出去了之后,终于还是熬不住了。我死死抱着自己的头倒在床上;我感觉自己被一阵阵恐慌给吞噬了,我全身上下都感觉都很空洞,很难受;但是又说不上哪儿疼。我双手趴在了床上,用头使劲撞床头,好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头上的疼痛依然不能阻止我全身的难受,我在与我自己的意志做斗争;我想给熊雅丽打电话,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个电话打了出去,恐怕等待我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痛苦还在一直延续着。以前在听别人说,毒品成瘾是一件多么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我通常都会嗤之以鼻。现在到我自身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原来我的意志力是多么的薄弱。在那一瞬间我有种想自杀的感觉;但是我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在内心里面还存在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我知道如果熊雅丽带着那种烟过来就会缓解了我的痛苦;甚至带着我上天堂。而这一瞬间,我仿佛呆在了地狱,受万箭穿心之痛。我想也正是这种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循环,是吸毒的人对毒品又爱又恨。
最终我还是熬不过自身的欲望,我拿起了电话,翻出了熊雅丽的电话。
“我好难受,我要死了。昨天那女的给我那种烟你给我带几支过来。”我哭着对她说,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卑微的自尊在我的哭声里面变得一钱不值。
“这种烟是一百块一支,你要买吗?我们的价格就是这样。”熊雅丽冷淡地说。
“多少你都说了,你赶紧过来。”说着我翻了一下酒店的桌子,找到了一个牌子,上面有这家酒店的名称;我告诉了熊雅丽酒店的名称。
“我打车过来也要花钱的。”她说,“打车的费用你也要给。”
“行,行,你过来所有的费用我都出。”我明明知道熊雅丽是在敲诈勒索我;但是我却对这种敲诈勒索一点都不在意,我想即使她在提高十倍的价,我也毫不犹豫地给她。
我挂断了电话之后,就一直焦急地等着熊雅丽。我在酒店里面走来走去;听见了外面有脚步声的时候,就里面冲到门口,把耳朵贴着门,听是不是朝我的门走来的脚步声;甚至趴在地上,想从闭合得严严实实的门缝里面看是否是熊雅丽。
大约过来半个小时之后,我听见了敲门声。我打开了门,看见熊雅丽站在了门外,我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你带的烟呢?”我抓过了她的包。
“你要干嘛?”她紧紧拽住了她的包问我。
“我说你他妈问我要干嘛?我要那烟,给我一支好不好?”我有些恳求地对她说。
“你活着真悲哀。给,拿去,把钱交来!”她打开包,从一个盒子里面抽出了一支烟给我。
“钱包在床上,你自己拿钱。”我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烟之后,点燃之后猛吸了一口,我将脖子缩进了肩膀里面,然后憋住了一口气;我生怕烟从我的身体里面跑了出来。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动,我感觉全身一阵放松;我想天堂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这是买烟的一百块钱,这是打车的钱;公平交易。”她从我的钱包里面拿了一百五十块钱之后递到我的面前说。其实我并没有注意到她是否从我的包里拿了钱,因为在那一瞬间;在毒品麻醉着我的神经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我感觉自己全身暖洋洋的,似乎完全放开了。
我抽完了熊雅丽卖给我的一支烟之后,精神上得到了放松;也不再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包里面还有几支这样的烟?”我问她,“我全要了。”
她把把盒子从她的包里掏了出来,然后数了一下。“总共是四十二支,算你四十支;一共是四千块钱。打车的费用不要你的了。”
我从熊雅丽手中接过她那个装满了罪恶的盒子之后,我就感觉我正式的坠入了地狱。我在内心三番五次的进行了战斗;最终我还是被我薄弱的意志力和强烈的欲望给战败了。这一天我从天堂到了地狱,最终又从地狱到了天堂;但是我知道恐怕我以后的人生都要呆在了地狱里面。
我打给熊雅丽的时候,看见我的电话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我看了一下。我老妈给我打了几个,陈娟也给我打过电话;其余就是胖子和张尚哲打过来的。
老妈和陈娟的电话我基本就没有管,因为我知道她们打电话过来最多就是问问我的安危,别的话完全可以省略了。倒是胖子和张尚哲的电话有些奇怪,这么接二连三的电话也不知道他们找我有什么事。于是我便给胖子打了回去。
“胖子,这么急着找什么事情啊?”电话接通之后,我问胖子。
“今天下午我本来打算把公司的几个股东都叫一块,商量一下公司的事情的;但是因为你没来,这会就开不了。”胖子的语气稍微有一些不高兴。
“多大点事情啊?又要开什么股东会,是不是?你烦不烦啊?跟你开公司怎么就那么累啊?”我有些不高兴地说,我认为胖子这么频繁地开什么股东会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因为股东会完全就是一种形式意义上的表现方式。
“麻子,我得把话说清楚了;当时我组办这个公司,我是想大家一起将公司做大,多赚一些钱。你入伙的那一下,我们就站在了同一条船上了。你对公司的事物不管不问,我没什么意见;但是你得支持我的工作。”
“我要怎么支持你的工作?就是你开会的时候,我在下面听着;你说什么我举举手。你也太人大代表了吧?”说着我就把电话挂了。在我的心目之中,我跟胖子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唱的都是主角,胖子唱配角;而如今胖子将这种势头改了过来,他当上了主角,而我只能是配角。所以我的心里感到很不喷。我没有给张尚哲回电话,我估摸着他说的也是开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