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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groovych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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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我的青春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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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ovychick
2012-4-30 08:31 AM
《10》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玉——琴。她再次叫了起来,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叫喊。

我低垂下眼睛,默默地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凉,凄婉。

将来我的孩子能不能认你做干爹?……啊……

她的话一出口,倒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个玩笑似乎开的有点大了,充其量我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矛头小伙子,怎能承担起做干爹的责任。绝对不合适,绝对行不通的。可是,当着她的面,我又不好打消她的积极性,何况我已伤过她的心,不能再次伤及无辜的她。

我点点头,之后勉强的笑了一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对她说的也只有这些。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她有些迷惘的望着我,嘴唇颤抖了几下,可是没有再说话。她慢慢的转过身,向校门外走去。她走的跌跌撞撞,忽然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我的心莫名的跳了起来。看她走路的样子,我觉得有一种被人整盅的感觉。或者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走,她的肚子里已经不置可否的存在着另外一个属于她的后代。

我是多么的可悲!

玉——琴。

一个多么女性化的名字,这样一个大家闺秀的名字怎能安插在我的头上。我到现在也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那么固执的给我起这个怪异的名字。或者在他眼里;心里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释疑,犹如玉石一样剔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字固然好听,似乎颠倒了位置。也许因为名字的关系,我不喜欢男孩子的一切活动,甚至不愿意接触那些身上有异味的男生。我的身体和这个名字太相符了,清清瘦瘦,文弱书生一个。我基本上没有什么爱好,那些长了腿的游戏机怎么也拉不走我,甭说玩上一把,就是看见屏幕上下跳跃的机器人,头就开始晕的厉害。

我把马丽娜的相片揣进怀里,走路的时候,夜晚在被窝里睡觉的时候也要拿出来欣赏,我不是对她还留有念念不忘的旧情,如此动情的看她,是想把她彻底忘却,让她从此在我的脑海里消失。

从中考考场里走出来的我,没有像其他的同学那样大肆议论考试的结果,也没有像有的同学那样或过度兴奋或过度痛苦。这次考试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因为我知道不管我们经历多大的困难都不能够大喜大悲,用一颗菩萨的平常心去面对。

我怀着一份比较轻松的心情回到宿舍的。几个舍友已经收拾行李了,正在为大堆的书本怎样处理而苦恼。我冲他们神秘的笑了一下说道:那么笨重的书籍要它还有什么用呢,干脆把它们扔掉或者烧了算了。

话一出口,几个舍友纷纷向我吐口水:什么骚主意,只有你才想得出来,万一考不上明年复习兴许还能用得上。

真是没劲儿,一点志气也没有。我摇着头无奈的说道。好像我有很大的志气似的。

他们就不再搭理我,我也不想跟他们再说下去,毕竟我们只是舍友而已,而我搬进来不到一个礼拜,甭说交情,我连他们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更何况有什么共同话题了,我也不想因为几天的舍友关系和他们搀和在一块儿。终究他们都是高干子弟,或者父母是商界风云人物,出入都是全高档。这几天尤其是在考试的前几天他们都在谈论自己今后的出入。有的要走当兵考军校的路,有的去做老爸老妈的接班人,还有一个姓王的小子竟然口出狂言要去南非做生意,惟独我没有为自己今后的道路做计划。因为一切都只能顺其自然,我的“家底儿”我知道,我的命运我做主。这让我与他们之间产生了很深的隔阂,和他们相比,就是天地之别。仅仅不到一个礼拜就让领略到我的穷酸相,他们的壁橱里装有高档的香烟,茅台XO酒,各种各样我没有见过的补品。考试前六天他们在宿舍里召开了舍友大会,每天晚上轮流请客吃饭,包括我在内,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加入这个行列,虽是短暂几天,毕竟是舍友一场,怎能不去。我也就厚着脸皮去蹭吃蹭喝,轮到我就另做打算。中考前一天晚上轮到我了,原本我打算逃跑的,仔细一想那样就太不仁义了,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他们请客吃得都是一千多块的美味佳肴,而我请他们吃得只有一百多块钱,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非常奢侈了,说奢侈其实有些严重,我们是在一家风味特色店吃的,四个素菜,每给人来一碗鳖汤,我说我是吃过饭的,少要了一份其实是在为自己节省。整只的老鳖趴在碗里一动不动,跟我的命一样可怜,馒头是不要钱的随便吃。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一定在骂我。那顿饭他们五个贵族子弟只喝了些汤,鳖还是囫囵个儿,我就用塑料袋装起来,考试的每天中午吃一个,这次真的把我吃腻味了,看见舍友窗台玻璃缸内的金龟就想呕吐。

我刚才听见他们好像又在讨论着要到哪里聚会了,我就假装没听见,用被子捂着鼻子故意发出两声呼噜。

我隐约听见他们在说。

那个穷鬼,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跟着我们了。

是的,被窝里放屁,心知肚明。

好了,先不说吃的,还是先把书处理好了再说不迟,不然老爸老妈又要生气,说什么这学没念好,连书也不见尸体了。

我躺在被窝里终于明白他们几个为什么把几摞破书看得那么重,原因就在这里。听到门哐啷了一声,我紧张的放了一个屁,臭得连我自己都晕头转向,我终于掀开了臭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环视四周,他们的书本和被子都已经不见了,那台合伙买来的电脑也不翼而飞了,剩下的只有凌乱不堪的床铺上的香烟盒子和臭不可闻的袜子,我去阳台看他们有没有东西被遗忘,干净的什么也没有,连那个饭缸当尿缸用的搪瓷缸子也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几盆原来就有的不长草的花盆和那个他们养乌龟用的玻璃缸。起初,我以为那只乌龟是死了的,用手一鼓捣,那**立刻就伸了出来,原来它还活着,是只缩头乌龟,炎热的夏天怎么会冬眠呢?马上我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把它留下来的真正企图,他们是在嘲笑挖苦我,把我比喻成玻璃缸子里的那只缩头乌龟。

我的肺快要气炸了,想把乌龟带缸子摔下阳台,举手的瞬间,发现那只乌龟正在冲着我看哩。是啊,它有什么错,我为什么要和它过不去。我决定好好的善待这只可怜的乌龟,我要把它当作我的信仰来侍奉,因为这是我的耻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耻辱,我要光明正大的去做人,坚决不当缩头乌龟,我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我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整个楼道里也清净了许多,我想我该收拾我自己的东西了,今天学校里规定我们在八点以前搬出宿舍离开学校的,因为明天是周末,又听说省领导要来观摩什么表演,具体什么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开始先收拾自己的书本,这些东西对我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或者对于拣破烂的更有用处。但我不忍心看着和自己相伴几年的书籍给拣破烂的拿去换银子,我的父母也不会追问我的书籍跑到哪里去了。我的心一横,把它们背到垃圾池子里焚烧了。几十本书籍摞在一块也算是熊熊大火,把我炙烤得浑身冒汗,头发都快焦了,仅仅一根小小的火柴不一会儿工夫就把我的一袋子书本化为灰烬,似乎我的梦想和希望也被这把火烧得没有了踪影。

那个收破烂的刁钻老板尖利的话语直**的心脏。

只有坏学生才会和书本过不去的。你这是要去打工还是下田种地,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

我白了那家伙一眼。我既没有去外地打工的计划,也没有回归自然亲近土地的勇气。我的“鲁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对自己的成绩抱有很大的希望。我相信我能考好的,因为父亲承诺过我,等我考上县城最好的高中,他就给我买一部能看电影的手机,那是我梦寐以求的。

小时候,每当我和姐姐考试之前,父亲便会让我和姐姐许愿,如果考试令他满意,再昂贵的东西从来都不眨一下眼睛。有一年冬天,大年三十领的通知书,因为没有得奖的缘故而被父亲处罚。冷冰冰的地板上,让我从下午一直跪到了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那一夜,让我长大了许多,那也夜让我真正明白父亲的心情,我没有得奖,他再也不能在邻居面前高腔低调的叫喊了。

从跪地板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落下每一个可以拿到手的奖状,先前乡下老家光秃秃的石灰墙壁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奖状,那不仅是我的荣誉,更是父亲的荣耀。每一个到我家做客的人第一反应都是在我鲜红的奖状上定格,夸奖我是一个懂事聪明的好孩子。

可是,扪心自问,我不懂事,一点也不懂事。
groovychick
2012-4-30 08:32 AM
11》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母亲还在精神病院里,是死是活还无法得知最新消息。

此时的母亲,一定需要一个可以安慰可以诉说衷肠的亲人。我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连一点的勇气也没有。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盼望着能够有合适的机会拯救母亲。

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母亲,虽然我已经长大,已经不需要母亲柔声细语的亲切呢喃,可是那种难以割舍的亲情是永远也不能泯灭掉的。

那个令我讨厌的“女郎狐狸精”像施展了法术似的把父亲弄的迷三倒四。她在我们家里住了三天,我就围绕着楼下的花坛徘徊等待了三天。

我只看到父亲从楼下来来往往的身影,他的手里或是提着垃圾袋下楼,或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生活必须品上楼。从那匆匆忙忙的脚步里,让我读懂了那个狐狸精对父亲的重要性。

在父亲的脸上,我看到了笑容,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欣慰。

我看父亲眼神是那样的真切,可是他对于我却是视而不见,也许他真的就没有发现我。

我和父亲之间,已经永远的存在着一条隔阂。

三天来,我想了很多,想到了渺茫的未来,想到了惨淡的人生。有时候我觉得我连大街上的乞丐都不如。他们虽然衣衫褴褛,虽然一贫如洗,但他们的内心却是快乐的,得到别人的施舍之后会投以感激的眼神,动情的微笑。然而我的内心却是极其的矛盾,没有快乐而言,烦恼忧伤充斥了我的大脑。

想想乞丐们的日子才是真正生活在一方快乐的水土之中。

我没有去处,跟街头流浪一样到处疯跑,在经过精神病医院的门口,也在门口徘徊过,也有坚定走进去的信心和勇气。

但耳边传过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尊严气喘吁吁的撵着犯病的女人。两个男人围追一个女人,却没有拦住。因为精神病人的大脑已经完全神智不清,在他们的意识里,似乎天不怕地不怕。

那个疯掉的女人抡起一块砖头朝相反的方向追赶医生,高举一块砖头的同时,嘴巴里咿咿呀呀的吼叫个不停!

我被这一幕彻底震颤了,有几次我把那个女人想像成了母亲,我害怕这样的情景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

我为那个疯女人感到悲哀,也为医生的无奈感动由衷的敬重。

最起码以后我是不会从事医生这一行业的。

我的前脚靠近自动伸缩门,就被门口的保卫厉声喝住:疑神疑鬼的做什么?

天呐!他该不会把我也当成精神病患者了吧!

哦!走错门了!我很冒失地,但吐字十分清晰的回答。

神经病!保卫冷冷的喊了一句。

我急步如飞往家里赶。

我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无论如何得找到父亲谈谈我要去见母亲的想法。

天又下雨了,我一点也不想找个地方避雨,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在不大不小的雨中漫步。

耳边叫嚷着快跑的人们让我忍不住暗自发笑。他们是不是愚蠢到了极点,跑什么跑,跑有什么用,前边不也正在下着哩!

这一次我猜测不出父亲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回答我提所提出的问题。

我希望他能笑着对我说:去吧,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应该去看她的,天经地义的!

我只要求这些,这些对他来说,并不过分。

提到这里,不禁让我想起那年中考后的一些事情。在我读初中那会儿,父亲和母亲只是简单的争吵,并没有闹到僵持的局面。

在那个长长的假期,我的心整日提到了嗓孔眼上,望眼欲穿的坐在家门口等待那个一拐一瘸的邮递员大叔。我和他不怎么熟悉,但我强烈渴望着和他成为朋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也很简单,就是希望从他那个充满诱惑的绿包裹里掏出属于我的喜讯。那个邮递员大叔很势利。他在我们村子里送信送汇款,不仅向收款人索要手续费还大张旗鼓的“侵略”农家人的劳动成果,连一棵蒜头也是希罕的不得了。我想和他套近乎,可是不能当着父母的面送他东西,私下里就藏了父亲一盒香烟,那盒烟是父亲掉在床底的,是亲戚从外国打工给父亲捎带的。我用那盒烟贿赂了瘸子邮递员。抽着外国牌香烟,他美的直叫唤,向我保证,倘若留有我的东西他会在第一时间交到我的手里。我告诉他我迫切需要的是高中通知书,怕他忘记再三嘱托。

那个夏天的日头白花花的,特别毒辣。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瘸子邮递员经过我家门口第一个动作就是摇头,像拨浪鼓似的。其中的意思我明白,还没有见到我的通知书。

我有些坐不住了,和我一班的村里好友都收到了中专,师范的录取通知书。他们的成绩在我之下,可我连个通知书的屁影子也没能看到。

我问过邮递员,是不是他把我的信件藏匿起来,他就跟我急了,说我没本事就别逞能。不仅邮递员大叔,连父亲都持这样的观点。

我想我真的是完蛋了,九年学业付之东流,书本都烧成了灰烬,我的希望变成了失望。

沉甸甸的稻谷被装进口袋里的时候,父亲疯子一样从地里跑回家。

我在硬硬的床板上死了一样的昏睡,是他用一盆井水把我浇醒的。

父亲一脸灰尘,遮盖不住的微笑。

邮递员亲自跑到我家里找到我,说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本来是由学校亲自发放的,后来教委不同意就又由邮局代发。我拉着他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在院子里转圈,他不住的喊停,兴奋过后我才想起我忘记他是个瘸子。

我的重点高中通知书,稍微缓解了家里的矛盾。我不仅是村子里第一个考上重点高中的,而且还是县里第一名,。父亲高兴的忘乎所以,搭戏台,放电影,请歌舞团,一时间我成了全镇的焦点。

后来,父亲也成了“焦点人物”,只是我和他的区别在于,他是反面焦点人物,他在县城请来的歌舞团没有演出资格不说,还在村子里表演下流的脱衣舞。我亲眼见到过,七八个妙龄少女脱得一丝不挂,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气的脸红脖子粗,骂起父亲的十八代祖宗。

后俩的事情我已没有心情再议,我想说的只是父亲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高兴,为了表达他心里的那种感情。

那段时间,父母之间还真的和睦相处了一段时间。

那个身影,就是那个让我愤怒的身影又在我的眼前荡来荡去,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同样让我恼怒的男人,那是被母亲称做圣人蛋的父亲大人。
groovychick
2012-4-30 08:32 AM
《12》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父亲没有告诉我那个女郎的身份。邻居一个消息灵通的大妈告诉过我关于那个纠缠父亲的‘娘们儿’的一些消息。那个女人的丈夫是在东北某石油化工厂工作,月工资一万左右,女郎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儿。女郎和丈夫的感情不好,长年分居两地,女人什么也不干,全靠丈夫每月按时汇款过来。

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已经到了尽头,已经名存实亡了。

邻居大妈说的时候,一脸的诡秘,让我无法理解。还听说父亲整整比那个女人大了将近二十岁。

父亲到底为了什么?!

他们相拥着,亲昵的举止让我看了有点无地自容。我此刻的身份像极了电影镜头里乔装改扮的侦探,我依形势左躲右闪的避开他们的眼神。

父亲不安分的手时不时的还搭在那个女人的肩膀上,他们的年龄悬殊让人猛一看去绝对是父女关系。

他们拐进一个叫做今夜不寂寞的咖啡厅。门口是侍者热情的迎他们进去。

什么时候,父亲竟喜欢上了苦咖啡的滋味。

一个农村汉子,连茶叶都不喝的人却忽然间变的深沉,玩起了高雅。

今夜不寂寞咖啡厅,让人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名字。难道寂寞的人走进去就会变得不寂寞了吗?纯粹是唬人的,不过,里边别样的风格的确让我有一种冲动,说不出来的冲动。

我想给父亲打电话,拨了号码突然又挂了,因为那个女人就在父亲身边,一定会问父亲一些电话里的事情,我不想让父亲太为难。

所以我就在公用电话亭里坐下来,要了一支冰棒,慢慢的品味起来。

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我已咽下去第四支冰棒。天忒热了,我能在这里忍受酷热,完全是为了母亲。

父亲他们两个人又去逛了商场,我亲眼看见父亲为那个女人买的大堆东西进行刷卡服务。

父亲没有为自己买一件衣服,两手空空的出现在一楼出口。而我早已守候在那里了。

父亲看见我深感意外,但仍旧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

哦,今天你可以回家了!他底气不足的对我说。

记得回家把屋子收拾一下。

他看了一下手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给我。

我后退两步,没有接。

这是你的生活费,我要出趟远门。

我有事想找你商量。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我似乎看见母亲欣慰的笑脸。

你想做什么,自己就拿主意看着办吧!毕竟也老大不小了!

我无话可说。我看见那个性感的女人朝这边走过来,耗子看见猫般躲起来。

父亲转身之余,一脸的庆幸,他向我投来一丝感激的微笑,似乎在对我说谢谢你。

我坐在茶座上,两手捂着脸看他们的一举一动,我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透过玻璃橱窗,见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向人民南路跑去。

向南边会是什么方向呢?我苦思冥想了一阵,才记起来那是去火车站方向的路。他们两个一定是去火车站去什么城市旅游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跑到精神病院。

见到母亲的时候,我哭了。

我想,我总算有个亲人了,在这个世界上。

医生听说我去接母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对于他们而言,总算是熬出头解放了。

母亲用单子裹严了身体,瘦小的身体更显得清瘦。蜷缩了一团让我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去年冬天在马路上见到的那具尸体。就是这样安稳而又平静的躺在地上。我经过的时候,身体和心脏悬的好高好高。

我有些后怕,不能再想去年那具尸体,地上一滩怕人的红色。

你的母亲最近情绪刚刚稳定,希望不要再让他的脑子受太大的刺激,尽量避免不该见的人。

我点点头,心里是说不出的茫然。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医生望着我,问道:你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

你好像有心事?她又留神端详了我一下:跟你的父亲闹别扭了?

我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我以为我会沉默,可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我猛然的抬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医生。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的母亲她到底有没有病?现在的我到底该怎么去做?

我的话似乎激起了医生的兴趣,她怔了怔后,懵懂地点点头。

你是个乖孩子,你的母亲没有毛病,一切正常,现在她需要的是关爱,每一个精神病的人最初都只是轻微的,因为心理承受不住一些打击而耽搁了最佳治疗时机,就导致了这样一个悲剧性故事。我们做为医生,真的不希望有更多这样的病人。

母亲的手冰凉冰凉,与这样的气候实在有些天壤之别,没有一点热度。如果真是这样,母亲就不是简单的睡觉,那将是一个不好的征兆,意味着母亲有可能……我不敢多想,我的脑袋已经装不下太多这样的不幸。我更不希望母亲离开我,那样我会是一个更加可怜的人。

死亡,并不是母亲所愿意的。

我问过那个年老的医生,她告诉我母亲只是睡熟了,有呼吸存在,让我一定不用担心。

我没有理由不担心。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医生叮嘱我要等到母亲醒了才可以带她回去。她说母亲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安稳的入睡了。

我不信医生的话,有时我连自己都不相信。

我看见母亲的身体动了一下,她用手挠着身体的某一个部位。

回去好好让她洗个热水澡。医生小声交代。

我又点点头,似乎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回答方式。

走廊里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母亲被惊醒了,母亲踢开单子看陌生人似的望着我。

我的脸上像被母亲狠狠扇了一记耳光,悔恨,无奈,羞愧如火如荼地吞没了我。我没有脸面去面对母亲,面对母亲那张忧郁的脸。

母亲镇定的情绪只是短暂的瞬间,片刻,她抓起枕头,床头的药瓶……一切可能抓住的东西死命的向我砸过来。歇斯底里的尖叫,你这个圣人蛋,你还我的儿子,你这个圣人蛋!

我没有躲避,任由那些东西砸在我的身上,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平衡一些,好受一些。

母亲把我当成父亲了。我和父亲的确长的很相似,不仅脸庞,个头,尤其是嘴唇上方的八字胡,已经清晰的呈现出来。

医生和护士们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按住母亲。母亲一个劲儿的挣扎,披头散发,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烈火。

那个医生给我递了个眼色让我接近母亲,安慰母亲。我拉着母亲的双手,大声喊着:我是你的儿子!我就是你的儿子!

母亲的大脑开窍了,脸上的恐惧紧张变成了一种母性的关爱。她冲我傻笑:你是我的儿子……真的……你真的是我的儿子!

办理出院手续,我没有钱支付医疗费,我在单字上摁了手印,下方注明让父亲尽快把钱还上。一个医生担保了此事,我对那个医生有些印象,他好像还和父亲一起喝过酒。

精神病医院对于母亲,是一个浸满血泪和哀伤的城堡,是一个阴森可怕的地域。

母亲的身体在那个家里又有些温度,起码不那么惨白,渐渐恢复了血色。

我给母亲熬了姜汤,喝完又让她睡觉。我就守候在母亲的旁边,对待婴儿一样拍打着讲故事。慢慢的,母亲睡着了,传来有节奏的鼾声。

很快,我开始感觉自己也快睡着了。在似睡非睡的状态里,我发现自己在做着一个可怕的梦:我一个人站在公墓里,旁边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在不远处的墓碑后边,突然冒出父亲的脸。他的脸像鳄鱼一样的三角形,眼睛鼓突出来,血红血红的。他盯着我,张开大嘴呀—哈—哈—哈—哈的狂笑起来。当他跨过墓碑,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他愤怒的挥舞着两条胳膊,手像爪子一样扑过来。我惊恐万分,转身拼命跑。可是任凭我怎样的迈力,我发现我的脚步还在原地打转……当他硕大的爪子快要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的手里不知怎么多了一把弓箭,我拉开弓箭瞄准他的心脏射去……

我骤然惊醒。被这个怪梦吓的睡意全无。

杀死他们。应该的!我的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快感。是那对狗男女让母亲受尽了折磨,厄运不断,让母亲的心里充满了痛苦。

我开始收拾屋子。客厅里是凌乱的臭袜子,发馊的西瓜皮,变质的剩饭。他们怎会有如此肮脏的举动,我实在不愿意动手。我忽然觉得他们简直不拿我当人看,因为只要活下去,我就得去面对。

往后,究竟还有多少漫长的时光等待慢慢熬过去。我会不会如同保姆一样伺候他们吃喝拉撒。

我一次又一次的思考着,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依旧只有不知所措的茫然。

我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天黑了下来,黑的怕人,看不见星星,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我伸出的五个手指。只有浓密的云朵潮水般涌过来,淹没我能看见的这片天空。渐渐的,我也站不住了,连可恶的蚊子都来戏耍攻击我,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人走背运,喝口凉水都塞牙。这话一点不假,用在我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groovychick
2012-4-30 08:33 AM
《13》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我独自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来来回回的。

我有一种强烈的,无法控制的倒下去的欲望,这种欲望离死亡也许只有半步。

我突然想起了马丽娜,以及班里那几个喜欢过我的女孩子。马丽娜是我生命里第一个真心喜欢我的女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否真心喜欢我,最起码她对我的爱不是虚伪的。

我还想起了那几个爱搞恶作剧的男孩子。他们的面孔深深的烙在我的脑海里。好几次恶意整盅,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丑。我的裤衩被他们拉下来的那一刻,我仿佛成了一个被人阉割的太监,一只被人拔了毛的公鸡。

本来我就惧怕别人看到我的隐私。上厕所的时候我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人多的时候,我宁肯憋着尿裤子也不愿意拥进去凑热闹,要么干脆躲避在墙旮旯里。

让我崩溃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的身体所发生的变化,不是正常男人的生理变化,我的**不受控制的发育起来。

男人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特征的。我对自己说。

这种微妙的变化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包括父母都还一无所知。终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中考前的体检,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的秘密,我一直落到最后没有人的时候。就那我的心还在高处悬着。整个夏天,我不敢穿透明的衣服,包括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会用透明胶带把我的**缠绕几圈然后穿上黑色的背心。那个时候发育的还很迟缓,并不特别突出。而现在已经犹如四五个月的孕妇的**一样显山露水。

我也有过去找医生的想法。

可是我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我害怕见到医生,尤其是那种多嘴多舌喜爱传播谣言的人。如果他们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我不晓得我身上的变化是不是一种病态。我有时很纳闷,为什么别人总是那么快乐,而我总是生活在黑色的天空下。

我的胡子,我宽厚的声音充分证明了我是一个男子汉,可是我的心理,我 身体的某些部位却背叛了我。

一次的梦了,我梦见我拉着马丽娜的手一起去海边看夕阳,一起去山上观日出,我对她似乎还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些不该做的事是不能用言语来描述的。

那只是一种仰慕,并不能说明我就不喜欢马丽娜。

自从我拒绝了马丽娜,没有那个女生敢流露对我的喜欢。所有这方面的话题已经永远的离我而去。我不仅伤了马丽娜的心,也伤了所有人的心。

现在,我竟莫名其妙的十分想见到马丽娜,渴望她的目光她的感情停留在我的身上,她瀑布般的长发再次故意甩到我的桌子上。

我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见到过马丽娜。她老公的工地就在我们学校后边。见她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差不多快要生小孩了,腆着笨拙的身体,她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主动喊了她一声。她闻声转过脸来。

看到是我,她愣了愣,却把视线马上移开,跟从来都不曾认识一样。

马丽娜。我高着嗓子喊。

我听出我的声音里充满了卑贱的乞求,可只有冷默的手势回应着我。

——马丽娜根本没有回过头来。

那身影慢慢远去,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我孤独的站在那里。

如果我当初同意马丽娜提出的条件,如果我不那么固执,现在我们应该是在一起的,至少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我的。明明自己心里也喜欢,偏偏却故作清高,自欺欺人。

人,有时是多么的虚伪的动物呀!

爷爷临死的时候,我还是那么虚伪的对他。或者我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带着遗憾离开的。刚刚懂事那会儿,爷爷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或者是讲了一个道理。他要我用左手写字。我郁闷极了,别人都是用右手,何况我又不是没有右手,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

爷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可他能讲,给我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哪朝哪代的事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有两个秀才一同进京赶考,结果考了同样的分数,当时录取的名额只有一个。主考官很是为难,论长相,两个人都是仪表堂堂,论知识,也都是才高八斗,各有千秋。无奈之下,主考官生下一计就问谁会用左手写字。

其中一个二话没说洋洋洒洒数千言立在纸上,如愿以偿的被录取做了知县。

我的潜意识里能理解爷爷故事里的含义。我就试着用左手练字,但实在比较为难。当他要看我写的字的时候,我就翻出右手写的给爷爷,爷爷欣慰的笑了,不停的夸奖我脑瓜子好使。

孰不知我欺骗了他的良苦用心。

爷爷去世后,我用两个月的时间苦练左手写字,等到大年初一上坟烧纸的时候我把那厚厚的一摞纸焚烧了。

也许爷爷能看见,或许爷爷什么也看不见。我辜负了爷爷,我的虚伪伤害了我最亲近的人。

看了墙壁上的吊钟,已是凌晨三点。

我睡意全无,把身体融入客厅松软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把声音调到最低。

原以为三更半夜播放的都是没意思的电视片,没想到画面一下子就攫住了我的心脏。

一个三岁男孩拉着父亲的手追问:爸爸,爸爸,人是怎么生出来的?

父亲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孩子,左右为难。但还是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父亲有些敷衍的说:一时说不清楚,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我扑哧笑了。不是因为孩子天真的问题,也不是父亲尴尬的举止,而是在我的童年也有同样的问题。

童年的生活总是无忧无虑的。我的童年往事也是快乐精彩的。

隔壁的女孩菊花和我同岁,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最好,像姊妹两个一样亲密无间。

我们也是最好的搭档。我去地里偷瓜,她就在地头给我放风。她被人欺负,我也会帮着比划两手。

上完学前班的那个暑假,我们来到‘李太监’的西瓜地里。我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为什么都称那个一脸麻子的男人叫太监。

菊花在地头放风,我蹑手蹑脚的潜入西瓜地里。地中间有一个棚子,里边好像有动静,时不时还传来吭吭哧哧的声音。我好奇的不由而至,我扒开高粱秆向里望去。

我吓了一跳。

老天爷呀!李太监赤条条的躺在一个女人旁边,他的手正在摸那个女人白花花的**哩。

只听李太监说:趁这会天热没人,睡一觉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免得别人老叫我太监,跟我是个窝囊废似的。

你是男人,你应该主动才对。

这话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挑了一个最大个儿的西瓜拔腿就跑。

我和菊花躲在苞谷地里报销那个西瓜。

菊花问我:你在瓜棚里看什么?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好奇?

我止不住笑了。

我看见李太监和一个女人在睡觉,他们还说要生一个大胖小子。

菊花也跟着笑了,她的脸红成了大苹果。

我感觉我的的脸上也火烧似的难受。

你想跟我睡觉吗?菊花神秘的问我。

我什么也没说,主动凑近她抱着她躺在了苞谷地里。我没有摸她的**,我觉得她的太小没什么意思。我就开始和她亲嘴。

我的舌头被她紧紧的咬着不放,那股茉莉花的芬芳和那种身体接触的炽热感觉让我好不快活。

亲了好长时间,嘴唇都咬疼了,我们才松开。

要是我的肚子大了,你会不会要我。

菊花拽着我的手紧张的问我。

我无言以对。

亲嘴怎么会生孩子呢?我恼怒的辩解。

可我们两个不仅亲了嘴巴,还在一起睡了觉的。

我不再理她,快步往家赶。

第二天,听说菊花被姑妈接进城里了。我总算喘了一口气。

可平静没几天,我又开始担心,担心菊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那可怎么办?

我开始留意村里结婚的新娘新郎,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观察猪呀狗呀的交配全过程。

那一段,是我童年最难熬的。

假期快完,菊花回来了。

我第一个跑到她的家里,发现她的肚子比以前大了,她是不是有孩子了。

我偷偷的问她。

她先是白了我一眼,不高兴的说:人家是吃胖的。拧着我的耳朵趾高气扬的喊:傻瓜,光亲嘴和睡在一块是不会有孩子的,还应该再发生一些事情的。

再发生一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我有些迷迷糊糊。

你不是看见李太监做过的事情吗?

他只是光着身子睡觉并没有做什么呀!对了,还摸那个女人的**了!

菊花一本正经的说:长大了才能那样做,现在我们还小,懂吗?傻瓜!

她去城里不过才几天,怎么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东西!

在她的眼里,我真的成了一个傻瓜!

幸亏她没有怀孕,不然还真就麻烦大了……

——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我听到从母亲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groovychick
2012-4-30 08:33 AM
14》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母亲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件事情就能引起她一阵莫名的慌乱。我害怕母亲的情绪再受到重大的波动,如果情况特别严重,连我自己都不好收场。

母亲脸上的仇恨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她的手心里紧紧的攥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不,是一男一女的合影照,照片好像被母亲撕开了,地板上残留一半男人的照片。我捡起来,竟是父亲的相片。那件黑色的T恤足以证明照片的来源时间就在近期。

母亲嘴里嗫嚅着:圣人蛋杀人了—圣人蛋杀人了!

我急忙扔掉照片。

母亲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重新拾起父亲的相片,端详了一会儿,把两个半张重新复原。

我想引开母亲的视线,拿出我得的奖状给她看,可这已经引不起她足够多的兴趣了。

给我打火机,我要打火机。

我在床头柜上找了一个打火机拿给母亲。她坐在床上,把照片抚平,呸了一口,点燃了火机。

我看清楚了,那个女人就是和父亲一块坐出租车的女人。

火燃烧了相片,也把母亲身上的被单子引燃。

母亲坐着不动,我却乱了手脚。

县城过了十二点以后,就停水了。所有的盆子此刻都成了摆设。我用在书上看到有关消防的常识,迅速拿来一条湿毛巾扑救。

好在火势并不大,床罩,单子,还有母亲身上的衣服被烧的破的破,烂的烂。

杀人了!我杀了人啦!母亲惊恐万分的连声喊叫。

我有些恼火,刚才扑火左手被烧的肿了起来。

别喊了,快烦死了!我忽然冲她大喊。

母亲安静下来,犯了错误似的望着我。

我握着她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我想不出用怎样的方式和她交谈。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对母亲大声吼叫的。

实在不应该的!

客厅里的电话蓦地响了。

母亲望着客厅的方向。我忐忑不安的走到客厅。我该如何去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一定是父亲打过来的,他肯定又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我。

我不禁埋怨起来,父亲也真是,深更半夜的还不到天明的时候,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说。我轻轻的带上母亲房间的门,我怕在我接电话的时候母亲会出其不意的乱喊乱叫,那样包括我在内都不会太平的。

拿起电话,却突然不再响了,我松了一口气。瞬间,电话又一次响起来。

我调整了情绪,拿起听筒。

喂,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在干什么?

我想回答,可听话筒里的声音不对劲,嗡声嗡气的,根本不像父亲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你到底在干什么?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在外边租什么房子嘛,真是的!你的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话筒那端的男人似乎喝了酒,说话声音有些不连贯。

会是谁呢?听起来也不像是打错了电话,更不像是找父亲的。

这部电话除了和父亲有来往,从来就没有找过我们。到现在我连号码都还记不全哩!

难道是骚扰电话?不可能的!

眼前一亮,总算有了头绪,肯定是住在我家的那个女人用这部电话和别人联系过。

千真万确,简直不能怀疑。

报复的举动再一次让我心潮彭湃,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大脑在高速运转,每一个脑细胞都在为我出点子,我干咳两声,清清嗓子,阴阳怪气的说:你这个男人当的也太[粗俗词语过滤-#0043]软弱了,你老婆跟着别的男人鬼混,给你戴头绿帽子你竟也不知道,老实告诉你,这根本不是你老婆租住的房子,这是别的男人的家,你要是不嫌丢人,就算了!

我一口气给他讲了这么多具有杀伤力的话,我想我说的话一定让他的酒意全无,睡意全无,接下来会愤怒,会悲伤,或者还会自杀,也有可能马上回来。

他怎么也猜测不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给他打的电话。那不标准的东北口音证明他不是地地道道的东北汉子。他的家就在这里,他的老婆就是父亲现在身边的女人。

我暗暗笑了几声,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来这一招。的确够狠的,足够他喝一壶的。眼前忽然出现一种幻觉,一个强悍的黑脸大汉腰间别着一把板斧,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风风火火的直奔过来,见到父亲和他的老婆二话没说咔嚓两声就是两颗人头落地,在旁边观望的我仰天长笑起来,母亲也在拍手叫好。

我听到母亲真的在房间里拍手,念叨着圣人蛋——杀人犯——杀人犯——圣人蛋!

我守在门头,只要她不乱跑,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任由她去。

我望着天花板,正对着我的上方,有一只壁虎,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痴痴的看我。

我看它的眼神却像魔鬼。

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一些支离破碎的镜头会非常突然的在我脑海里闪过。比如,我会想起阳台上的那只金龟,它整天趴在玻璃缸里一动不动。父亲用手斗它,它才懒懒的挪动几下。父亲斗它的时候,也许很无奈,他的心情没有放在金龟身上,而是想自己的心事。他垂下头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绝望。

我的内心忽地产生一种对父亲的怜悯。

我活的很累,男人需要挑起沉重的担子,需要扛起无法想像的责任。我虽然老了,可也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找回自己的幸福。你们都是‘疯子’的种,一定会和她走的很近,所以我要和她离婚,我要她好好忍受我的折磨……

这是父亲不止一次对我和姐姐说过的话。

我心里的那点怜悯立刻荡然无存。

父亲像一个宝葫芦,让我永远无法揣测里边的秘密。这个世界上,在父母的身上,让我看到了所有的亲情都是虚假的,而所有的金钱才是真实的。

现在我用父亲给我的生活费供养着我和母亲。

母亲不需要用药,吃饱饭就行。我陪伴着她到楼下的花园里散步。热辣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我没觉得什么,可是母亲却说口渴,伸手就要夺冷饮摊上的矿泉水,我跟在母亲后边解释半天。

母亲像个小孩。人老都会返童。这话一点也没有瞎说。或者母亲是装出来的,或者智商真的已经下降。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将保持耐性,犹如小时候她对我一样对待她。

母亲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当她的脸上出现难得的笑容的时候。圣人蛋领着那个狐狸精回来了。我是在花园里看见他们的。那个女人越来越漂亮了,约莫去哪里整过容,父亲也年轻了不少,大背头梳理的油光可鉴。

我挡住母亲的视线,不让她看见这一幕。

父亲回来,将意味着什么?

我开始不安。

母亲又将无家可归。

要是姐姐能在身边就好了。可是,这只是假设,姐姐没有地址,没有打过来电话,不能依靠她。母亲坐在长凳上看眼前的蝴蝶在栀子花上飞来飞去。脸上的笑容让我不忍打搅。

我等她看够了才问。

我们去街上走走?

母亲摇头,说她有点头晕,让我搀扶着她上楼。

我想拒绝,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我望了一眼家的方向,那个女人正趴在窗台上看风景。

我不由的哆嗦起来。

你怎么了!我细微的动作被母亲发现了。

我勉强的笑了笑。

也许,该来的都会来的,畏缩也不是办法。我是母亲的儿子,应该为母亲撑起一把伞。

暴风?骤雨?

随便吧!大不了被撵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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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4 AM
《15》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是有房门钥匙的,可是我不想自己动手。我摁动了门铃,同时把自己的脸对准猫眼,为的就是让那个女人看清楚。我就是故意和她过不去,好好杀杀她的威风。那种高傲的样子却让父亲在后边追赶的跟头流水。

母亲在旁边提醒:里边没人摁门铃起什么作用?你的手心里不是有钥匙吗?

母亲话音落地,防盗门嘎吱一声打开。是那个女人开的门,她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披在后边,似乎刚刚洗了澡。

我没有吭声,两个女人互相对峙。

卧室里不疼不痒的传来一句:谁呀,刚回来就有人找上门,收电费的还是要卫生款的?

是我回来了。我大声叫喊。

我对女人友善的说:里边的男人是我父亲,我是他的儿子,你是谁?

你不是在学校住吗?

我想回来拿些东西,这里是我家,你管得着吗?

是呀,你这个女人是谁呀!这里可是我们的家。母亲不愉快的插了一句。

父亲穿着三角裤从卧室走出来,见到我们母子两个,终于怒不可遏,对母亲指手划脚。

疯子,不是在医院里好好呆着,回来做什么?你是不是睡过我的床?被火烧的床罩,床单,是不是你干的,要死的东西,你回来干什么?

父亲在骂母亲,当着他的新欢大肆叫骂,跟骂畜生一样随口就来。

我聚集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又消失的没有了影踪,此刻,如果我能休克一会,该有多好。

父亲有些过分,不应该这么不负责任的辱骂母亲。忽然我觉得母亲的命还没有一条狗主贵。昨天翻阅一份报纸,说有一个国家退休干部养的狗死了,举行了隆重的葬礼,邀请亲朋好友都来吊唁,两天丧事花去了整整10万元。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不喜欢宠物,却理解现代主人与宠物之间的关系。

活着的人本应该比狗主贵,可是现在,母亲的确连一条狗都不如。

狐狸精见状在原地跺脚不知真假的小声抽泣。

母亲一点也不甘示弱,上前给她两个耳光。我知道收不住场。也装起了老鳖。

父亲急了,心疼起那个狐狸精,毫不留情的把母亲掀翻在地,拳头脚踢。

母亲又在喊叫:杀人啦——杀人啦!

我的手心里在大量的出汗,我的心在急促的颤抖,我决定走过去劝架。

黑唬的脸,愤怒的眼,阻止了我的步子。

狐狸精在父亲的庇护下,肆无忌惮的撕扯母亲的头发衣服。她一点也不吃亏,跟这样的女人在一块,父亲终会吃亏的,也许有一天躺在地上的会是父亲。

我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可是父亲做的实在有悖常理。

你这个混蛋敢拉我的手,不听老子的就不供你上学,不给你吃穿。父亲转移了话题,矛头指向我。

我妥协了。

我恨透了他,可又不能离开他。我实在需要钱,我可以不买新衣服,不买滑冰鞋,但不能没有书读。读书是我唯一能获取快乐的途径,读书多了,我坚信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到没有痛苦的地方去生活。

母亲不再喊叫,呻吟声也慢慢停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漠而含有乞谅的目光对着我。

我,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父亲在客厅里翻找着电话本,他拨了一个电话,好像还是精神病医院。语气果断坚决:钱不是问题,我也可以预先支付一年的住院费,只要保证她不到处乱跑。

我给母亲递个眼色,示意她马上离开这里。

母亲无动于衷,披头散发的样子如同黑夜里在电影院看到的僵尸。

也许,她绝望了。她已经没有地方可去,母亲从小就是寄养在别人家的,她的亲人都不在了。

母亲被七手八脚的捆绑着走了,那是抓犯人才用的手段,母亲没有犯罪,精神也很正常,为什么非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父亲这样对待母亲是不公平的。爷爷曾经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爷爷让我一定记着为人处事要公平对人。

我能做到吗?我的中心还是偏移到父亲那边,因为母亲没有能力养活我。

**妈,刚才瞅你的样子还想对老子动手,是不是?父亲捣着我的头皮发狠的说。

狐狸精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帮腔:你父亲说的没错,她是个疯子,万一传染了什么脏病麻烦可就大了。

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做了个深呼吸,又把它使劲的咽了回去。

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你考虑,为这个家考虑,也是在为我自己考虑。我拼搏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一无所获不说,还有个疯子整天纠缠着我闹事。从现在开始,你要和那个疯子一刀两断,保持一定距离。如果被我发现,小心你有同样的下场。

听见了吗?**妈的!

我仿佛只剩下躯壳,用力的摇头。

他接着介绍起那个女人:这是你胡丽阿姨,不久的将来就会替代你母亲的位置。

狐狸精,真的姓胡。我对自己的先见之明表示了极大的欣慰,同时我还在为那个陌生人的电话耿耿于怀,他的心咋就恁大,看起来一点行动也没有。

假若他现在到这里,看见他们的情形一定气晕不可。

老天保佑,赶快让那个打电话的男人现身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良的人遭受了不该遭受的倒霉,恶人却享受着人间的天伦,什么世道嘛?!

滚到你的房间去!父亲咋呼着。

别慌,咱们今天把话给说清楚。你不是说他去学校住了吗?怎么还要他呆在家里?再说了,大热天的,穿的也比较单薄,出来进去做什么也都不方便。要不然还让他去学校那边住吧?

我在心里大骂:这个该死的臭婆娘,还没有和父亲成为合法夫妻就想把我们一个个撵出家门,她的心让狗给吃了吗?

老天呀!快点救救我,让她马上,立刻受到惩罚,我快要被气死了。

帮帮忙,长长眼睛吧!

我充满仇恨的眼睛横了一眼狐狸精。如果那个打电话的男人再不出现的话,我一定要从长计议想办法治理她的霸气。瞎长了一个好身材,一张漂亮的脸蛋,给自己的男人没少戴绿帽子。

父亲没有发话,我有自知之明,悄悄溜进卧室。

父亲和那个女人在客厅里吃西瓜。过分的吃相叫我骨头缝里都是恨意。

我趴在窗台上向下望去,看见那辆恐怖的白色汽车缓缓驶出了大院。

看不见母亲的影子,我的心里一片白茫茫。父亲当初要搬进城里,就是希望我快乐,幸福,过上神仙般的日子。但是现在我已经深刻的体会到,这里不是天堂,这里是一个充满眼泪和哀伤的地狱,我不属于这里的一员。

我想起白色的天空,潺潺的流水,成熟的葡萄,竹竿棍上的面筋悄悄滑向马知了的翅膀……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母亲的模样。我可怜的母亲,孩儿不能救你。

我的心是跟你在一起的,可我的人却不能站到你那里。

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原谅我的无情。

客厅里那两个我不愿意见到的人啃完了西瓜,又听见碰杯子的声音。

干杯,为我们美好的未来!父亲爽朗的笑声传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是的。干杯!女人妖声妖气的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快乐的天堂了!

狼狈为奸!两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喝酒也是这么从容不迫。他们似乎忘记了各自的身份,都是有家室的人,却做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

或许是我的真诚感动了老天,或者是因为老天实在嫌我可怜,故意派人来替我出气解恨的。

狐狸精的男人真的就来了!
groovychick
2012-4-30 08:34 AM
《16》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客厅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竟然没有人接听。我走进客厅发现父亲和那个狐狸精原来都不在,他们去了卧室。

我望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手机号码,有好几位4,不太吉利的数字。如果我有一部手机,任凭不用也不要这样倒霉的号码。

走进客厅,我轻轻的敲敲门,没有任何反应。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里边放荡的笑声。

他们锁着门在里边干什么?我猛地升起一种强烈的好奇心。

电话连续不断的响起。

我掂了起来。

喂,请你们家的主人来接电话,我需要找女主人。

我触电般迅速撒开手。那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让我顷刻间忆起打电话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狐狸精的男人。

我问他在哪里?他告诉我在东北平原。他主动问起我的家庭住址,我说你是派出所的还是公安局的。他冷冷的告诉我让我不要插手,除了老实回答他的问题,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多问。

我有些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万一,引狼入室麻烦可就大了。

打电话的那个人看起来很有耐性,一遍接着一遍。

我提起电话却总也不跟他说话,他说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找他有急事商量,我问他我父亲叫什么名字。他如实说了,我的戒备心理完全消除。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我家的具体地址,包括行车路线。

告诉他一切,我突然后悔了。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岂能随便相信别人,我完全可以将电话线拔掉。

十几分钟后,电话再一次的响起来。

这次我说什么也不管了,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那个人也真是,人在东北钱多了烧的还是咋地,为什么不能回到这里解决问题,干嘛老是和钱过不去?

听见隔壁的响动,我一个箭步冲到自己的房间。

快去接电话,狐狸精一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吩咐着父亲。

父亲也不害臊,穿着三角裤走来走去。

父亲接起电话,脸色骤变,死人一样的难看。

狐狸精看着父亲,问道:是不是那个疯子又偷偷跑出来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吗?

父亲摇头。继而仓促的问:你用这部电话给人联系过?

是又怎么样?!只用过一次,打了个长途。

你赶快去卧室吧!

狐狸精不解,有什么好怕的,放心,我男人是不会来这里的。我没有告诉过他地址。

门铃响了,被人用力的敲击着。父亲走过去,猫眼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打开防盗门。

我在门缝里注视着将要上演的好戏。

在父亲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闯了进来,无拘无束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的心像琴弦一样崩的紧紧的。

那个汉子看起来比父亲壮实的多,胸肌过分的凸出来。

不仅父亲傻眼了,连那个狐狸精也愣在那里。我明白了一切,这个男人也许就是狐狸精的丈夫。他不是说还在东北平原吗?一下子鬼魂般出现在眼前,是那个男人欺骗了我。

什么欺骗不欺骗的!

我不是盼望着他来吗!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

父亲想回卧室被汉子唤住。父亲光着脚走过去给他递了一支烟。

汉子耷拉着眼皮,瞅都没瞅一眼。

狐狸精笑嘻嘻的凑到汉子跟前,动作极尽温柔。

来也不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你呀!

呸!汉子吐了一口。紧接着一个耳光过来,用力过大,狐狸精摔倒在地。

父亲像一个傻瓜一样呆呆的站着。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屋子里唯一的女人是别人的妻子。人家还不曾离婚,随便打个电话就能让父亲踏进派出所的大门。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几乎不需要言语解释,现场就能清楚的说明一切。

汉子不说话,但让人有一种恐惧。他的眼神足以杀死一个人。

狐狸精揉着摔疼的胳膊,仍满脸堆笑:咱们离开这里,求求你不要在这里闹下去?

滚你娘的一边去,你以为老子是个软弱无能的家伙吗?汉子甩开狐狸精的手。似乎在向狐狸精诉说衷肠:你知道老子在外边挣钱有多难吗?你嘴巴一张,老子就把钞票往家里汇。你不干活我没有怨言,可是你给老子戴绿帽子,你还他娘的是人不是啦!

父亲的身体在颤抖,我敢肯定他现在的心里慌乱的很,他玩了别人的女人,在法律上,是一种犯罪行为。

我希望他们能去外边解决这种不正当的三角关系。千万可别涉及到我,如果那个男人告诉他们是我接的电话是我告诉他的地址,我就彻底完蛋了。对于这场战争,我就是一个导火索,第一个将要被毙命的人。

汉子不多的言语证明他不是一个喜欢挑弄是非的人。不过也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懦弱的人。最起码在父亲面前,他的行动证明他不是一个笨蛋。

老弟,你看这件事怎么解决,我听你的。父亲战战兢兢的表情表明他的心虚。

汉子站起来,示意父亲挪到狐狸精身边。他抱着父亲的头向狐狸精的头上用力的砸去……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父亲无法容忍这样的侮辱,奋力反抗,却不是汉子的对手。

你到底对我的女人做了些什么……你这个遭天谴的混球!

没干什么,只是睡过一觉。父亲的回答让我觉得惭愧。这句话竟能对汉子说,也许他真的是昏了头了。如果换成我是那个汉子,也会拼出命来对待这件事。

睡觉!睡觉!只是睡觉那么简单吗?汉子重复着并且狂笑起来。他蹲下来捏着狐狸精的手。气如牛斗:胡丽呀,胡丽,结婚这么多年凭良心说我愧对过你没有。动过你一指头了还是骂你一句脏字。你摸着良心告诉我。

供你吃喝是我这个男人应该做的,你说我们都有毛病,不会怀孕,这我也认了。可是,我去医院里做过检查。我们都没有病,是你故意吃了避孕药。你说你不想在风沙大的东北我就让你回来。给你买的别墅你不住,却背着我和这个野汉子偷情。

今天我杀了你都不觉得解恨。

狐狸精理亏不吭一声。

原来你早就不想跟老子过了。你早就背叛了老子啦!

你这个[粗俗词语过滤-#0012]的男人也真[粗俗词语过滤-#0043]管不住自己。女人[粗俗词语过滤-#0012],你也跟着[粗俗词语过滤-#0012]。虽然我常年不回到这个县城,但黑道白道上还是认识几个人的。我也不是吓唬你,整死你跟整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信不信!

是……是!我不该这样做的。你就饶恕我们吧!

我没来这里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做什么?光条条的!

睡觉。不。父亲口吃的立刻又更换了语气:在谈话。

欺骗傻瓜哩!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既然你已经知道事实,是公了还是私了,只要你说句话。

父亲有些执迷不悟。

汉子冷笑两声;现在没有你说话的权利,闭上你的臭嘴!

贱男人,把你的裤子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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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30 08:34 AM
《17》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我的老天,那个汉子竟然这样难为父亲。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父亲身上除了一件三角短裤之外,其他部位过分的裸露着。

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听见那个汉子不耐烦的吼叫了一声:不想丢大人就乖乖听话。言外之意,如果父亲不听他的就会遭到更为残忍的惩罚。

父亲慢慢褪掉裤衩。

我睁开眼,屏住呼吸,汉子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在父亲面前比划着。

狐狸精也被剥光了衣服,但她还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父亲,可见她对父亲的感情。

汉子没有吭声,走到窗台前拉起那根电话线用刀子切断,让他们面对面,彼此抱着对方,用绳子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从头到脚。

我在卧室里闷的直想打喷嚏,却死命的憋住了。

汉子竟抽泣起来,哭的莫名其妙。他心里的苦楚委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两个人的面对着面,身体对着身体,来一次最亲密的接触。

汉子一脚把他们撞翻在地板上,像石磙一样滚来滚去。

汉子仰天长笑一声,走出门外。

狐狸精拼命的呜咽,父亲也在求救。

我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差一点背过气去。

我晓得他们都在喊我,可我就是不想去客厅。确切的说我不愿意看见迷惑我眼睛的一幕。就是在刚才,我无意间看见狐狸精丰满的被挤压变形的**。我的心灵和身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的下体有一种被燃烧的感觉。但只是短暂的瞬间,那种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两个躺在地板上的人让我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我想我是在替母亲高兴,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假若母亲能够看见,一定会很欣慰的。

母亲在精神病院里,她是不能看见的。

我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告诉她有人替她报了仇。我却不想开门出去,客厅里他们还在吱哇乱叫。这种情形让我想起前几天在农贸市场里看到的牛蛙,被人绑着双腿装进袋子里,一片惊天动地的哀鸣声。

其实,我是故意不去客厅的。我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让他们好好的反省悔过。

我只平静了几分钟,就被他们无休止的叫声弄得焦头烂额。

我不能这样固执,固执的结果可想而知。还不如趁早做个好人,给他们解围。

我以最短的时间用汉子留下的刀子割断了电话线,拔掉他们嘴巴里的臭袜子。

那个狐狸精暴露无遗的春光叫我迅速躲回卧室。摊开高三英语课本,眼睛盯着书本,可心早已跑的没有了影踪。

我不知道我的学业还能坚持到何时。爷爷在世的时候,最大的心愿是我能够考上大学,光宗耀祖。父亲问过爷爷祖坟上有没有那根草。爷爷把烟袋锅子敲的山响,把胸脯拍的山响,我是他的希望,我能够圆他的梦想。父亲在爷爷面前发过誓,不管家里多么艰难,一定要供我考上大学,有这颗定形针,我就可以完全把心放在肚子里。

没放假之前,父亲有意无意跟我讲起让我退学的事。他说现在都不包分配了,读书无用纯粹是糟蹋钱,不如早一点找个对象结婚算了。

——那样就完成了属于他的任务。

我是他的亲生儿子,跟是他的累赘似的,怪不得这一阵子,我只要出门,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左邻右舍都要提问我一番,关于我的年龄,爱好,找对象的条件等等。

父亲央求别人也帮忙张罗我的婚姻。他怎么想起让我结婚的事情,我结婚对他是一种解脱还是出于别的目的。我真的搞不清楚,现在的他我是越来越难懂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

他们好像去了卧室。把卧室的门关的严严的,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纸篓里扔着一个类似气球的塑料套子,对于青春懵懂期的我渴望拥有这样一个套子。

听班里一个爱搬弄是非的同学说这就是避孕套。他说过在他小时候,货郎担挑着担子,用气筒把这种东西充足了气卖一毛钱一个,生意相当火爆。现在街头上很少见有人卖过这样的东西,除非是在计生用品店要么在药店。

我的心理是不是变态,我怎么会去琢磨这些东西,走出了卫生间。

父亲黑头土脸,刚才那种奇耻大辱足以让他的心情不好上一阵。

我躲避他的目光,浑身上下好不自在。

那个家伙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父亲漠然的问道。

我该如实回答还是对他撒谎,与我何干,再说我也是上当者,被那个汉子欺骗了。

我有些无奈的摇头,为了证明我与此事无关,我说我从来没有碰过电话。

是哪个家伙吃饱了撑的。父亲大口大口的吸烟,吐烟圈。烟圈像陷阱一样把我紧紧包围…………

没有道理呀!家里除了你没其他人知道我俩的关系。父亲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我越来越觉得不能够说实话。为了麻痹他的思想,我故意给出一个道理:现在办理什么业务不都要求实名制吗?咱们家里当初装电话不是留有你的地址吗?查阅任何号码,都能知晓家庭地址的,这个道理最简单不过了。

父亲紧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但心情看起来还是那样沉重。

我和你娘离婚,你会跟着谁?父亲浓墨淡写的说。

离婚!你和娘?我会跟着谁呢?

隔壁那个孤寡老太太家的门白天总是敞开的。她敞开门的原因我觉得她很聪明。她今年已经八十五岁,膝下无儿无女,靠每月退休金养老。我家不断有人来往,所有进出人员都逃不过她的视线。如果她发生了急病或者需要帮忙会在第一时间呼喊。

有一次,她买了一桶食用油,我刚好要上楼,她就喊我帮忙提上去。我做了,她非要留我吃饭。

如果你的父母离婚,你会跟着谁呢?

我白了老太太一眼,别人总是极力撮合家庭团圆和睦相处,她却戳着别人家庭闹破裂,看个笑话,当时挺生气,骂她就该遭受无儿无女的报应。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我的父母关系再不好,总不至于闹到离婚的地步。

你不相信就走着瞧吧!

今天,老太太的话真的应验了。我不得不去面对那个我没有做过答复的题目。

我想过了,这是务必要走的一步棋,我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了。父亲有些发假的悲伤让我更加的憎恶他。

真的没有和好的余地啦?我说。

不幸的婚姻就像过早的走进了坟墓。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所以我要为你的婚姻负责,起码得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家庭幸福,夫妻和睦,现在就答复我吧!

来得太突然了,让我有些接受不了现实。

能给我些时间考虑吗?我问。

他用力点头,一种悲怆的凄凉油然而生。

好端端的家庭说破裂就破裂啦!!
groovychick
2012-4-30 08:35 AM
18》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父亲走了,有人打电话请他出去喝酒。他接电话的时候,我听的很清楚,是个女人的声音。

印象中,父亲从来不近女色的。自从搬进城里,总会有几个女人隔三差五的给父亲打电话,她们每天都很闲的样子,不是约父亲出去喝酒就是搓麻将。那几个女人我都见过,净是些不三不四的风尘女子,年轻的时候,她们吃的是青春饭,而现在她们利用卑鄙下贱的手段来引诱男人上当。

没有几个风尘女子会随意付出真感情的。她们只有虚伪的外表,造作的声音,放荡的举止。父亲——曾经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凭什么让这些女人如此狂热,如此痴迷。她们喜欢的只有父亲口袋里的银子罢啦!

那些银子是和母亲同肩作战挣来的,父亲能花的心安理得吗?在乡里住着的那些日子,我从未见过父亲挤在女人堆里,他说过他讨厌和女人在一块,尤其多嘴的女人,怕别人说闲话。

父亲的不苟言笑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村子里那些好事女人也惧怕他远远的躲避着他。

父亲离家在外的日子,母亲除了担心就是放心。

因为父亲的为人,母亲比谁都清楚。

狐狸精取代这个家庭女主人的位置。她用什么手段俘虏了父亲。

父亲走的时候,她怎么没跟着一块去。一个人在卧室里干什么?她死皮赖脸的住在这里究竟图了父亲什么?

我怎么也想不通。

卧室里的吊扇不知怎么说坏就坏掉了。打开窗户吹进来的是一股子一股子的热风。我估计是中暑了,头疼的厉害,心里闷的发慌,连呼吸都是那样急促。

我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地上摊开的席子。我不想去客厅,因为一进客厅,我就会想起他们被捆绑起来的样子,**的身体。如果我把这个卧室比做蒸房,那么感冒会很快消退的。

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朦朦胧胧中,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眼前晃着一个人的影子。无力的睁开眼睛,发现是她,那个狐狸精,也许用不了多久,她真的成为我的后娘。

我慌张的用单子包裹了我的身体,我的暴露的胸部,还没有哪个人和我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她就在我的眼前,粉红色的吊带睡衣,脸上浓妆艳抹。厚厚的一层脂粉白的吓人。

她用一种无法琢磨的复杂神情望着我的眼睛。

我和她对视,但很快不好意思的扭转过去。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她却扯着我的皮带不肯松手。

我知道你在卧室里看我们被人戏弄的笑话,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出现在这个家庭。我就是不想跟那个男人过了,在这里我才享受到被人疼爱的温暖。

我看见她用手指着脖子上一个长长的伤疤:这就是那个人打过留下来的证据。

请你放尊重些,离我远一点,我真的很讨厌你。我如同吃了熊心豹子胆大声冲她吼叫。

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下子给甩了过去。

她如此热情的对待我,让我一时吃不消,有种被人**的感觉。脑子进水似的激的一阵凉爽。

你老爹老娘离了婚,你就跟着我们过吧!我待你像对待自己亲弟弟一样。

你有弟弟吗?我问。

没有,但你以后就是!

我想我还没有到那种下贱的地步。她现在的所做所为只是在和我套近乎,或者她对我是有目的的。

我能对她有什么作用,根本想像不出来。要钱没钱,要货色没货色,除了年轻气盛,真的一无所有。

父亲也真是!我忍不住开始埋怨他起来。把这样妖冶的女子留在家里也真放心,毕竟还有我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刚才狐狸精突然间闯入我的房间,足以证明她的为人,她肯定有不怀好意的目的。

我把她推出屋子,关上房门。

我宁愿憋死在这里也不想让她帮忙收尸。

狐狸精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姐姐,我和姐姐的感情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是无法割舍的。我们是大人用来教育同龄人的典范。如果有一天,我忽然听到姐姐回来的喜讯或者不测的消息,我一定会高兴的要死,要么悲伤而死。

我曾不止一次的在我卧室里供奉的佛像面前祈求,一定要我亲爱的姐姐每时每刻都平安快乐。

在我的卧室里,供奉着两尊神像。一尊是财神爷,一尊是观世音菩萨。

母亲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她信佛教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起初只有财神爷,因为那时候家里特穷,母亲为了改变家里的命运,父亲和母亲做起了生意并且生意相当的红火。三月三上山进香的时候,寺庙里的主持对母亲说屋子里光有财神爷是不行的,还应该有观世音菩萨。纵有家财万贯,仍需菩萨保佑平安才是,若不然是无法消受的。

钱的确挣了不少,可是母亲没有那个命享受。她是那么的虔诚对人,得到的却是常人所无法想像的不幸。

母亲很少对我讲她的过去。她说她的童年里充满了灰色,她不知道童年快乐的滋味,更享受不到钻进父母怀里的幸福味道。

母亲讲她与父亲创业的事情,却是洋洋得意。她并不愚笨的脑子把生意打理的红红火火。

我佩服母亲,她是生活中的强者。

——也是我的偶像!

我上了三柱香,在心里默念保佑母亲和姐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我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山响。

之后,我开始观察观世音菩萨的面庞。她一脸的微笑,慈祥的面庞让我心里的烦闷稍稍缓解了许多。

母亲告诉我,神会显灵的。她出门做买卖之前,都要上香求佛保佑,如果财神爷面色红润,气宇轩昂,生意毕定红红火火,如果财神爷紧绷着脸,则证明生意一定惨淡或者赔钱。

我们有时候不经意做的事情会忘记,但神不能忘记,他们能够看见。世间因果报应都是跟神有密切关系的。

在观世音菩萨面前,我只要求平安,快乐,其他的一切我没有强求过。

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正如父亲的婚姻,人生转折点的时候却遭遇红灯困惑,实在让人不能释怀。

我在卧室里徘徊的时候,发现地上扔了一个女人的胸罩。我的房间除了母亲进去上香,再没有别的人踏入。

一定是那个狐狸精的,她在捉弄我。

可她为什么要捉弄我呢?

难道她发现了我身体上的秘密?
groovychick
2012-4-30 08:35 AM
19》 文 / 刘兆贵 (粉丝群)


胸肌发达证明了男人的健壮体魄,我承认我缺乏体育锻炼,可是我的胸部已经发育到不正常的地步。我一直在竭力隐蔽自己的这一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这个漫长的夏天,我除了穿松松挎垮的黑色蓝色上衣之外,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过分暴露自己的身体。当我在卧室里睡觉的时候,狐狸精意外的闯入打破了我的正常生活习惯。

我的心情开始变的多疑,烦躁不安。我不能说出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我不知道我的胸部发育属不属于正常,我在字典里找到乳腺病的解释,我的胸部并没有字典里解释的硬块,不属于乳腺病的范畴。

可,这到底该做何解释。

我曾留意过电线杆子上,公共厕所的墙壁上贴着一些大肆宣传治疗某某病的牛皮癣小广告。我的内心里渴望看到这些印刷卑劣的广告,看到他们我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试着打过一些电话,电话里的医生对我左右论证,让我一定亲自上门接受治疗。

每到此刻,我总是先挂掉电话,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我也知道那些所谓的医生只不过是些江湖骗子。

我在睡梦中问过观世音菩萨,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错事或者投错了胎,非要让我越来越近的接近女性化。菩萨除了笑,就是摇头。上帝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得清的。

这是女人必须的装备,进入朦胧青春期的我总是把目光斜睨走路的女人。我喜欢在大街上看年轻的少女,结婚的少妇。看他们穿漂亮的迷你裙,露背装,透明性感的丝质长袜。在我的眼里,他们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那样兴趣盎然,充满诱惑。

父亲被那个汉子吼叫着剥光衣服如电影在我的脑海里闪现,父亲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可在那个汉子面前表现的却是那般文弱。

这一刻,也改变了我继续做男人的命运。

门被冰雹砸过一般,不寒而栗。

该死的家伙,吓我一跳。

我已经穿好了衣服,用透明胶带把我隆起的胸部缠绕几圈,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谁。我喊了一声。

弟弟,把门打开,是我!狐狸精性感的嗓音。

已经睡觉了,明天再说。我满怀敌意的叫嚷。我对那个狐狸精恨之入骨,但是现在还不能得罪她。心平气和的补充了一句:有什么事吗?都这么晚了?

门外好像没有了动静,我以为她走掉了,也就没有理她。

我的衣裳落在你房间里,请你把门打开吧!

我愣住了,她这不是在刁难我吗?她的衣服何时落在这里。我的眼睛快速浏览房间里所有细节,根本没见她所说的衣裳。

我的文胸,就是地上那个胸罩——奶罩子,看见了吗?狐狸精泼妇一样尖利的嘶叫。并且有些下流的戏谑:找不到一定是你给我藏起来了。你也许用得上,如果不马上开门,就证明你要它有用处。

我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怎么能这样说话,她的一举一动让我作呕。

门开了,我把文胸扔在地上,扔到她的脸上。

她好像又换装了,一件真丝吊带短裙,仅能盖住屁股而已。她在我的面前极尽清纯。她越是这样造作,我越是讨厌她,不想看到甚至不愿意听到她的声音。

她在我面前摆弄那个文胸,并且当着我的米那把它箍在自己的身体上。

我知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半晌,她甩出一句致命的话语。

我咽了口唾沫,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到底要做什么?我期盼着父亲能够早一点回到家里。马尿一样的酒水有什么好喝的。酒真的有如此巨大的魅力吗?父亲现在对酒精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也不会有过敏现象发生。三年前,我知道他滴酒不沾,见酒必醉。家里来客人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应酬话:宁肯吃十个馒头,不愿意多喝一杯酒。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搬进城里,父亲变成了酒鬼,狐朋狗友的三两两头摆酒场,喝完要么大睡,要么大闹,从来不曾闲着。还有一次,父亲烂醉如泥还对母亲大打出手。

父亲打母亲已经有些历史。

有时想想,住在这里失去了美好的家庭,还不如回到穷困的山村野地,最起码还能有父母的疼爱。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你却把我当成坏女人。她呜呜的哭起来,哭得我一头雾水。

她凑近我身边的时候,大门被打开,父亲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他望见狐狸精亲近在我的身边,喷着酒气叫喊:混蛋,你在家里做什么?

狐狸精接着又象征性的哭了两声。把胸罩扔在地上。

狐狸精小声嘟哝:你不在家的时候,他……

她到底在向父亲传达什么意思,引起父亲极大的愤怒。

啪的一声,我的头被父亲打的犹如开山。

愤怒,委屈,仇恨一齐涌向我的心脏。

狐狸精拿着父亲给他的包裹进了卧室。

你要是不想上学,就早点找个对象结婚算了。我说过上学无用,考上大学也是瞎花钱。今晚上一个朋友帮忙给你找了个对象,明天你就去见见看,对眼的话就定婚,省得在家没大没小,谁的女人都乱来,她可是你未来的后娘呀!

不希罕!我倔强的喊了一声,冲出门外。踉踉跄跄的下楼。是他们使我受尽窘迫,厄运连连,让我的心里充满了苦痛。是他们为我挖了深深的陷阱,把我的身体淹没。他们比杀人犯还要残忍,因为只要活下去,我就得受到他们的折磨。

我的眼泪悄悄的滑落,打湿我的脸,流进嘴里,咸咸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在我的生命之中,活着比被汽车撞死的人更可怜。

我的双脚好像被人拴了一根绳子似的牵引着一步一步往前走。那是去白河的方向,我也真想再去看看白河水,然后把自己葬在水里面。我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黄昏,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王永远。他在过完十二岁生日的第二天,过大马路的时候,一辆汽车飞奔而过,他便再也没有回来。车祸从不跟人事先打招呼。我希望不要有人来到这里,让我一个人把脚放在黑暗里,不要面对任何人,只面对自己好好想想。

王永远的死对我意味着什么,这是我最近常常问自己的一个问题,因为这不仅仅意味着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而是死亡让我突然明白,拥挤在地球上的人们尽管都被固定的生活拴在不同的位置上,但失足掉到地球以外去是时刻发生的事。而提前离开的那些人很可能还带着自己未了的心愿。我记得王永远死前有一次跟我一起去吃饭,我们第一次喝了好多酒。酒后他对我说了好多话。我记得他说话时的表情,他一面大声说话,一面不停地摆手,可一旦停止了说话,我看见王永远的眼神里十分凄楚,闪着泪光。

我活的没劲。王永远说:没劲。

要是你活着没劲,别人就别活了。

十二岁就说出这样令人费解的话,让我很震惊。

他的家庭条件,他在家里的地位都比我好,可为什么要发这样的感慨。

想到这儿,我的眼睛湿润了,王永远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他所有的梦想也变成了遗憾。

我不能肯定王永远的死到底在自己的生活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但我知道那作用是巨大的。我通过王永远照见了自己。

那年要是撞死的是我该多好!

不过现在我想,水才是人们最好的归宿。在教室的电视里,不断传出溺水身亡事件在逐年增长。有正常的人和不正常的人,有小孩也有年迈老人。有故意的,也有无意的。以前还能听到喝农药死亡的,现在跳河几乎成了唯一的死亡方式。

水才能使人们的灵魂得以抚慰。我在水中漂浮就像乌龟一样自由自在,四肢舒展开来尽情享乐。我可以仰脸望天,看漫天飘闪着星斗,或者大雁在蓝天白云里飞来飞去。岸上不断演绎一幕幕纷繁世事,将和我不再有任何关系,不再有痛苦,迷茫,绝望;不再有黑暗,眼泪,恶梦。

我不停的走呀,走呀,走了很久很久,累的走不动了还在走。天亮的时候,我站在了白河边。太阳从独山后腰升起来了,阳光射在树林里,河面上,把河面和树林染成一片淡红色。号称亚洲最大的大屏幕电视在河中央静静的横卧。

我向四周望了一眼,只有我一个人。我凝望着河水。槐花飘落在水面上,正随着水波起起伏伏,白的,黄的,红的,向远处零落的飘去。我低头望着河水里自己的影子,对自己说跳吧!跳吧!

一切都可以解脱了!!

明晃晃的阳光,从粼粼水上笔直的射上来,裹住我的身体,在把我往河里拉。我感觉堤岸晃晃悠悠,向一边倾斜,好像船只前后摆动一样。碧天就在眼前,空气在我空洞的头里流来流去,我只要纵身一跳,向前一跃,什么就都结束了。小鸟在枝上叽叽喳喳的叫,欢快的叫声,活像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唤我一样。我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整个人像长了翅膀一样朝前飞起来。

死神是骑着大马来的,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他跨着白马,正不紧不慢地从波浪间穿跃,人影如此的分明,连他肩上的黑色斗篷上的金色镶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白马迈着轻快的小步子。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溅起朵朵浪花就是一个人的灵魂。

像是地震一样,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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