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平淡地在馬來西亞的度過最後的七天。生活規律得簡直像個老頭。定時的早餐,閱讀,然後準備簡單的午餐。教堂的禱文是越聽越覺得有趣味,而庭院的花草,還有午後習慣的雷陣雨,總把我逼得懶洋洋地,只顧著窩在沙發上,看我小時才有機會遇見的“午間新聞”。
我的生活是如此地祥和,而單調。
當然,我還是擺脫不了那杯我從小六喝到至今的咖啡。雖然,那東西總還是叫我辛苦了好幾次。但結果都一樣,一直到我打包好了行李,裡頭還是放有我最最喜愛的咖啡。雖然比起“帝咖”(來自外星的帝國主義咖啡),我的南洋咖啡簡直不算什麼,但我喝的是一份情,是我從小到大一直未停,而繼續著的情。就是如此地執著,連喝咖啡不時都能反映一個固執的我。
但其實也沒怎樣。我在馬來西亞的最後生活,不過就是陪著幾本古文書一同入睡,還有林語堂的《生活的藝術》一直擺在架上,我始終都未有機會讀完。就這樣像似沒有多少的感情起伏,我與家人站在我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園。
我上了開往樟宜機場的巴士。巴士的號碼,這次我終於記不得了。而坐在巴士上的我,望向窗外的媽媽與弟弟,還有不知為何我爸的臉上總掛著我至今都未猜透的喜悅。然後,我哭了。沒有聲音地哽咽,但我居然還害怕給媽看見,只顧著拭去眼角不斷溢出的淚水,我真的不曉得我的手為何沒有意思地揮擺,而且我清楚記得那時的我還是笑著,哭了。
就這樣看手機的通訊由Digi轉換成Singtel。然而我仍記得,要我怎麼忘記呢?記得在我還未進入書局工作前,黃和藍與我,花了幾天的時間到新加坡的工廠應徵。臨晨4點就起了身子,然後到新加坡某家工廠面試。正當與我們一同應徵的人逐個被叫進辦公室後,我們竟然不約而同地去了趟廁所。倒數三,二,一!然後這樣說好的,把填好的履歷表丟了!我們就那樣自然地下了樓梯。當我們走到Orchid 的MRT Station時,還樂得向彼此相互傻笑。
『什麼時候在去Kranji?』我都還記得。
靜靜地,此刻的我就坐在從新加坡飛往台灣的班機上。屏幕放映着張國榮主演的《倩女幽魂》。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張國榮的,但腦海裡卻滿是我們數不盡而又幹過的那些傻事。或許說,那些我們成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