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弹,可可却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在剧烈上升又猛然下降,搂着她的双臂蓦然收紧,勒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天哪!
如果来得及,她真希望能挖个坑跳下去眼不见耳不听为净。
夜辰缓缓放松了手臂,将可可从怀里推了出来,眼睛却依然紧紧盯着她,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扑通扑通——
可可看着他,心狂跳着,从早上到刚才,她整个人都是混混沌沌的,不太清醒,现在心里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夜辰,我其实……我其实……”可可乞求地望着夜辰,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夜辰一口打断她的话,声音轻柔,“我是那么地担心你,找了你一整天,也等了你一整天,你说跟美琪在一起,我相信你,我是那么那么地愿意相信你!可是你……”他摇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可可呆呆看着夜辰蒙上痛楚的脸,血色一点一点离开她的嘴唇。她急切地伸出手,颤颤地开口道:“夜辰……别这样!一切都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等可可的手触到他的身子,夜辰敏捷地后退一大步:“别碰我!”他恼怒地盯着她,哑声说,眼里跳动着两簇阴郁的火焰。
可可愕然地看着他,手僵持在半空,半晌才想起缩回来。
“夜辰……”
“你难道就不能听她解释吗?可可并没有做错什么!”白瑞斯打断可可的话,幽幽地说。
这句话听在夜辰的耳朵里,却无异是火上浇油。
他这才抬眼瞪向白瑞斯,冷冷地哼了一声,浓眉紧紧纠结在一起,脸上的怒气渐渐凝聚,瞳孔里迸射出金黄色流砂似的光晕,快要喷出火来似的。
嫉妒像一条毒蛇,不断吞噬着他的心。
他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攥成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指骨因用力变得发白,他缓步向白瑞斯走去。
“不要!”可可慌忙本能挺身挡在白瑞斯的身前。
“让开!”夜辰眼睛并不望向可可,一条青筋浮凸在他的太阳穴上,隐隐跳动,他的声音像冰窖般寒冷。
“夜辰,不要这样子……求求你……听我的解释好不好?”可可咽下一口口水,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我叫你让开!”夜辰像没听见她的话,一字一句地说。
“可可……没事的,你还是先站在一边,好吗?”白瑞斯温柔的话钻进可可的耳朵,她一怔,扭头看向他,他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真的可以像没事人似的站在一旁,任由他们两个展开一场“宇宙之战”吗?可可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境,像她往日无数个梦境般睁开眼睛,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她来回望着同样坚持的两个人,无奈地深吸一口气,从白瑞斯身前走开,退到了墙角。
夜辰斜眼瞄到可可退后的身影,心头更觉刀刺般的疼痛和无法忍受的愤怒。
迅雷不及掩耳间,夜辰的拳头向白瑞斯挥去,白瑞斯身子一偏,避开了夜辰的攻击。
可半秒不到的时间,“啪”的一声,夜辰再次挥出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白瑞斯的脸上,白瑞斯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他抬起头,静静抹去唇角涌出的血丝,静静看着依然怒气冲天的夜辰。
“啊!白瑞斯,你有没有怎样?”一直目瞪口呆的可可冲了过去,俯下身子察看白瑞斯的伤势,天哪……她该怎么办才好?
白瑞斯摇摇头,想挤出一个微笑,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新的血丝再次涌了出来,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可可抬起头,看向夜辰,他仍握着拳头,冷冷伫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涌上一阵委屈和愤怒。
“夜辰,你这头蛮牛!”可可带着哭音低吼,脸涨得通红,“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和白瑞斯白天是在一块儿没错,我没跟你说实话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可是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声音不明显地顿了顿,树阴下那一吻的情景不期而然地浮上她的脑海:“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我是个独立的人耶!我也有交朋友的自由和权利啊!你为什么非要这么专横霸道?我最讨厌你这一点了……”她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夜辰的身形不着痕迹地震了震,拳头颤抖着松开来。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向可可,他的脸色依然铁青,眼底却闪过了无数复杂的情绪,震惊的,愤怒的,怀疑的,失望的,绝望的……他定定望住可可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夜辰……”可可方才的话刚说出口,心里早就已经后悔不迭。那抹不安越发地加重,她感觉到涔涔的冷汗从后背不断地渗出,湿透了衣裳。
夜辰缓步走向正站起不知所措望着他的可可,伸出手,捏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仰起头面对着他。
“我早该知道……女人都是善变不可靠的!”
夜辰的嗓音低哑,带着深深的自嘲,可可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他,心里不断呐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是嘴巴却像拉了拉链般,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真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让你看看是什么颜色……”夜辰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按在他的心脏处,“在这里,为你一直跳动的东西,现在你却一脚踢开了它。”他的声音突然有丝轻颤,“既然你已不再稀罕,那么……我就将它收回吧!”
说完这话,夜辰深深看可可一眼,面容上竟有种决绝的悲凉,轻轻放开了她,径直向楼梯方向走去。
可可的耳边“嗡嗡”作响,呆呆地站着,怔怔地看着夜辰走开,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随着他迈开的每一步把她的心拉扯得生疼生疼。
“夜辰……”可可咬住下唇颤声低喊。
夜辰的身形顿了一顿,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好像生怕自己一回头,那用尽全身力气去克制的情绪会在瞬间全然崩溃。
可可很想冲上去拉住夜辰的手让他别走,让他听她的解释,让他紧紧拥抱她,可是脚却像在地面上生了根似的无法挪动。
这分钟,像一瞬间那么短暂,又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夜辰抬起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