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青训磨难
随之而来的,就是我生命中最好的那段时光了——我在利物浦的两年见习生涯,这是一段戏虐的充满梦想的时光。更衣室里的打架以及那些带着光荣色彩的冲动。整个过程都充满了欢笑。当我扔掉沉闷的希南校服,披上利物浦的大红色的漂亮队服之后,我的性格也改变了。在上学时迷茫的情绪是我比较羞于提到的。在希南是,我总是尽量避免招惹事端,我讨厌被臭骂,然后被逐出教室,或者被驱赶回家面对我的父亲,忍受一顿责骂或者皮带之类的。所以我在学校表现得还好,我在刚刚进入梅尔伍德见习的时候,一个不太好的弱点随着而来了。
在希南,我没什么哥们。利物浦就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是朋友。我们共同分享对于足球的那份狂热。我的哥们们都起了一些的小名,比如“Boggo”, “Greggo”, “Wrighty”, “Bavo” 以及 “Cass“。约翰·博甘比我小一年,但是他很快就适应了整个节奏。博甘是一很搞笑的主儿,他有实力进英格兰队的。他在骨头两处严重受伤之后,效力于艾灵顿队(Accrington Stanley)。尼尔·格里格森也是个角色,再比如斯蒂芬·怀特和马蒂·凯斯,后者经常喜欢开玩笑。伊恩·邓波温,诺斯利来的哥们,也在其中,博甘现在还经常为艾灵顿队进球,而且仍然是我很好的朋友。当然,还有欧文,和我们这批凡人分享他精妙绝伦球技的神奇小子。我们都不能相信我们是如此得幸运。完成了上学这样的苦差事之后,我们终于可以逐渐完成我们成为足球运动员的梦想了。在这里见习拿不到什么钱,我一周能拿到50英镑。妈妈养活我一个月就要花费160英镑。和我现在所挣得比就是小菜一碟,但是那个时候我感觉每天都生活在天堂。太阳好像只为我们这帮利物浦的见习生升起。
由于设立在柯克比的学校还没有落成,所以我们第一年是在梅尔伍德度过的,也就看到了所有的球星。我们能听到梅尔伍德更衣室里球星们开玩笑的声音,所以我们也模仿他们。成为一名真正利物浦职业球员的途径是:努力工作,努力训练,努力玩笑。天哪,我们也胡开玩笑了吗?利物浦的员工们每天都用各种各样的攻击手段蹂躏我,但是这种方式确实和老师和父亲教的很不一样。正是如此,我在下一季的训练中就改正了很多错误。
在学员们的更衣室里,疯狂的举动变成了主宰。每次我进门,只要悄悄把灯一关,战争就开始了。关灯是我们这帮哥们的讯号,GREGGO,我,BAVO,WRIGHTY,CASS,MICHAEL,每个人——在黑暗中用毛巾互相攻击。整个房间都是伏兵。利物浦俱乐部安排了个叫唐的管理员。他已经将近50岁了,但是确实最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人。他每天都进健身房锻炼。搏击是他的长项。他会来到更衣室,向最勇敢的学员发出挑战邀请。就算对他拳脚相加,也没戏。唐太强壮了,他可以一个人对付我们所有的人。有时候,当唐进来的时候,小伙子们就会互相使眼色。灯一关,就听见“搞定他。”我们就用毛巾抽打他,还扔球鞋。有一次,Greggo把一双锐步的靴子扔在了唐的脑袋上。“开灯。”唐叫道。我紧张地打开了灯。天哪,唐简直一团糟,脑门上有个大包。唐快疯了:“我要宰了你个小兔崽子。”他的年龄足够做我们的爷爷,而此时此刻,他正眼中充满怒火地在梅尔伍德发飙。唐出去之后我问哥们们:“我们刚才干了啥啊?他是不是去叫罗伊·埃文斯了?”幸运地是,唐兵没有去找经理。当医生处理完他的眼部的伤后,唐就准备好过来教训我们了。他像疯子一样冲进了更衣室。“他肯定要治我。”我对WRIGHTY轻声说。我那时候在唐眼里不是个好角色。“如果让他抓到我,我就没命了。WRIGHTY,你得救我啊”幸运地是,唐只是过来把我们臭骂了一顿。暴风雨过去了。
除了残暴但善良的管理员外,我们这些青训队的小孩还有另外一个很不错的更衣室游戏。同样的,先得关灯。这个游戏不是身体接触而是口头的游戏——中国式耳语(Chinese whisper)。我们围坐一圈,灯关上了,游戏就这么开始了。比如,我会用悄悄话告诉坐我旁边的哥们:“Greggo穿的很烂。”损人是这个游戏的目的,而我是这方面的大师。整个屋子的人都在说悄悄话,每个人都必须得试着记住每句损人的话。最后一个人把灯开开,然后背出每句话:“斯蒂夫得好好整整他的装备;GREGGO穿的很烂。”我喜欢中国式耳语,这个游戏让大家在不知道谁说的情况下,指出别人差的地方。
没有人是安全的,即使是像我这样的硬汉们也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每次我穿着新的训练装备来,其他的学员就会对之长篇大论。我一去洗澡,他们就会把我新的装备藏在一些不可思议的地方,或者拴在特别高的树上什么的。每次我都得花一个小时来找回我的新鞋。经常地,我一穿袜子,就会发现自己的脚完全穿破了袜子,原来我的哥们们已经很“好心”地帮我剪好了袜子。我坐在更衣室里,看着我的脚趾头露在外面,而其他小子们在一边狂笑。他们实在是太坏了,在这样的恶作剧发生之前,我根本就预想不到他们都事先安排好了啊。
报复的事时有发生。我一般是罪魁祸首之一,经常让别人承受痛苦。由于恶意的身体接触,训练场上的推搡和群架经常发生。更衣室也一样,如果有的人有时候受不了恶作剧和玩笑,争论就会升级。恶作剧是我每天重要的工作。如果我把谁的鞋弄坏了而对方不高兴,我就要再搞他一次。这时候,推搡和谩骂就开始了。“你他妈就不能看出来这是在开玩笑吗?”我会冲着Greggo或者Wrighty大骂,手里拿着一双破烂的球鞋。那时候的孩子们都比较情绪化。训练实在是太累了,我每次都累的精疲力竭,然后脾气变得很暴躁。这时候进了更衣室可能就会直接面对一场打架。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特别肮脏暴力的报复。
所有的小房间都有亢奋的小伙子。有的时候,在更衣室里的闲聊都会引发事端。我们把两个袜子缠在一起,然后扔向对方。迈克尔和我经常这么干。两人一拨的较量经常上演,坐在板凳上的队员是我们的攻击目标。迈克尔拿着球,冲我点个头,然后迅速把球扔到某人的身上。他的目标是罗伊·奈勒。迈克尔起跳,把球扔到目标身上,然后迅速坐回座位装做没事人似的。有一次,迈克尔没成功,他没打罗伊,而是打了阿德里亚诺·尼高基奥素的后脑,这行为差点没杀了他。阿德里亚诺转过身,气得脸都绿了。马蒂·卡斯开始嘲笑他,所以阿德里亚诺先冲他去了,双方打得很凶,满地都是血。迈克尔坐在那,后悔莫及,想道:“我引起了一次谋杀。”以最快的速度,我和迈克尔逃离了现场。“你必须得承担这个责任。”当到了一安全安静的地方后,我对他说。“阿德里亚诺会杀了卡斯的。”第二天,迈克尔告诉了阿德里亚诺他是罪魁祸首,然后,一切都过去了。
忠诚是利物浦青训营更衣室中不可破坏的规矩。不论发生什么,就算是把别人球靴弄坏这样的事,都没人会往上捅。如果有人打架,大家就会互相撮合他们和好。“握手!”所有人都会同时下命令。但是当俩人扭打在一起,而其中一个人被打伤了时,其他人就会喊:“怎么着?继续跟他干啊!”阿德里亚诺永远都不会为迈克尔这事告密,每个人都会为别人的优点而表示出尊重。迈克尔在从利勒夏尔毕业后来到这里,人们都很羡慕他,因为他踢得实在是太好了。迈克尔有自己的赞助商,而且很快有了自己的车。每个人都清楚他进一队是迟早的事。迈克尔技高一筹,我们每个人都清楚,但是他从不自傲。他是我们大家的一员,他其实本可以说:“我是迈克尔·欧文,你们都给我滚蛋。”但是他从没这么表现过。他身上没有炫耀也没有自满,这个英格兰明星学员身上没一点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他和大家打成一片。在这点上,迈克尔做的很聪明。不过,迈克尔不喜欢被抓小辫子,他总是在考虑着怎么才能达到最佳。
Greggo和Boggo就不同,他们总是厚颜无耻,经常被员工们抱怨。他们脸皮很厚,真的!Gregoo和Boggo所共同感兴趣的就是训练后去赌几把,或者玩几轮苹果机。我喜欢和他们俩一起出去混,我们玩斯诺克,去购物。但当他们去赌博的时候,我就不参与了,只是看他们。但是,我喜欢他们这样的伙计。
一天,管理层对我们这帮青训队小孩宣布,在我们最后搬到科克比的新学院前,我们要搬到利物浦大学的场地一段时间。利物浦的工作人员基本上是连拖带拉带踢得把我们赶出梅尔伍德的。我们太爱这里了,但是利物浦方面认为第一年训练时,把我们和一队分开是很好的决定。妈的,我想在梅尔伍德训练,在管理层面前展示我的能力。梅尔伍德是进入安菲尔德的必经之路。然而,我们却被打包送往了一个学校。我第一天气冲冲地从大学回家时,爸爸马上就问我设施怎么样。“狗屁!”我回答说,“床铺和训练设施都他妈一团糟。”虽然在这只有六个月,但是我还是感觉我在努力爬了很多节梯子后,突然发现了一条蛇。
大学还是提供了一些能吸引人的东西的。整个换衣厅有一条穿越中间的大回廊,每个更衣室都是面对面的。其中的一间被利物浦变成了健身房。每周有那么一次,也许两次,手足科医生杰瑞米会来到健身房。杰瑞米有点特别,他总是用最简单的语言。他总是被其他人所困扰着。他的房间我亲眼所见,纯紫色的房间。前门、墙壁、地毯及所有的一切。有一次,杰瑞米开着他紫色的车来到大学,走出来,穿着紫色的鞋去办公。他太不可思议了。杰瑞米有他自己的作风,但是利物浦给他的待遇很不错,而且他喜欢聪明的玩笑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