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我回答说,我帮他擦球靴,所以我知道他的尺码,实际上,他比我穿大一号,但是我假装说和他穿的一样。
“那好,这双可能适合你。”杰米说,扔给了我一双靴子。
圣诞节因为这双漂亮的靴子而显得来得太快,也许是因为我太高兴了吧。雷德克纳普经常送我靴子,通常都是装好鞋钉的全新的美津浓鞋。那时候美津浓的靴子非常得棒。
一队的英格兰球员非常慷慨。我们所有的青训队员都非常喜欢雷德克纳普、麦克马纳曼和福勒。我们离开训练场后,会谈论一些和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谈论他们送给了我们什么东西。有一天我们走出梅尔伍德训练场时,Cass告诉我们说:“福勒给了我一双新球鞋,还在我的箱子里放着没打开呢。”全国各个俱乐部的青训队队员都没有我们幸福。苏格兰队的后卫多姆 Matteo也非常好。给他护理球靴也是我的任务之一,同时他也很照顾我。有一次圣诞节前,多姆走过来叫住我:“斯蒂文,过来。”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一个卷成条状的纸棒交给我,然后就溜达走了。我打开纸卷数了数,200英镑!天哪,是圣诞节红包吗?我为多姆和杰米努力地干活。如果我没弄好他们的靴子,他们会杀了我的。有时候训练完了,精疲力竭,就想:“[词语过滤-#160],都十点了,我还没擦多姆的靴子呢。”所以我就会开始很忙,把他靴子上的脏东西都洗掉擦掉,确保他们油光锃亮。我很清楚我对于自己靴子的感情,所以我要确定多姆和杰米的靴子被擦得很好。有了他们的红包和那些有帮助的建议,多姆和杰米值得我这么努力。
当然了,有一些一队的外籍球员,比如Oyvind Leonhardsen,也不会“傻”到对我们年轻球员这么好。如果鞋子不是特干净他们就干脆不管了。挪威Stig Inge Bjornebye还好,他已经在利物浦很长时间了,所以他知道感谢我们这些青训队员。Stig也一直给我靴子。他并不是特爱开玩笑,但是他人挺不错。至少Stig对我们还比较尊重,其他人就不行了。这挺让我生气的,我们努力地训练,渴望能达到职业球员的高度,同时,还给他们清理鞋上的脏东西,在梅尔伍德干脏活累活。而外籍球员看不起我们的行为让我非常愤怒。比如帕特里克·博格对待青训队员就不好,而外籍球员大部分对看不起青训队员的事实让我非常反感和愤怒,虽然有时候我也想:“如果我身在国外,我会特在意和小屁孩们的关系吗?”我又想,我和雷德克纳普、麦克马纳曼和福勒他们不错,这就够不错的了。我知道卡拉格和欧文也和他们相处不错。我没问题。
英格兰球员对我们都很不错。大卫·詹姆斯绝对是个角色。我一走进更衣室,詹姆斯就痛打了我一下。这是因为我穿戴不整齐或者头发没弄好。詹姆斯对我很严格。“你从哪弄来这么一套衣服的?”詹姆斯会问我,“地摊吗?警察没把给你做衣服这人抓起来吗?给你理发那小子进监狱了没?”詹姆斯那时候给阿玛尼代言,所以很难对他的穿着提出什么批评。总之,我们青训队队员都知道正确的应对方法。“永远别和詹姆斯顶嘴”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当他又打我们的时候,我们总会在私底下悄悄地说。
有一天,Greggo和Boggo,两个来自Croxteth的特爱顶嘴的家伙,给一队打扫更衣室。他们必须得把地板弄得一尘不染,并且把所有的装备拿出去清洗。我在去放靴子的房间时正好经过,看到了“不同凡响”的场面。约翰·巴恩斯、罗比和麦卡和一队其他的所有队员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们都指着墙角的一个箱子。Greggo被塞在了箱子里,双手被绑在了后面!Greggo是红头发,和麦克马纳曼的头发一样蓬松但是是红色的,而现在他被塞在箱子里,看起来十分滑稽。
“怎么回事?”我问Boggo。
“他和詹姆斯顶嘴来着,”Boggo回答说,“詹姆斯就把他拎了起来,把他折成了他一半那么高,然后扔进了箱子里。”
直到十分钟之后,大家都不再笑了,才有人把Greggo弄出来。Greggo几乎都没法走路了,他像老头一样。真棒,詹姆斯,干得真经典。永远别跟他发生任何口角,他高大强壮,而且他还喜欢把青训队员塞到箱子里。
我在利物浦青训期间唯一让我难过的只有一件事:伤病。第一年时,我一直被伤病折磨。恶性循环:进步,踢得很好,肌肉拉伤,状态退步。我的踝关节经常让我起伏不定。当我的背部出现问题,我就不盼着训练和比赛了,因为我清楚疼痛只是迟早的事。伤病第一次阻碍我的发展是在我从学校毕业之前。如果我一周踢两到三场比赛,我的背部就会变得非常僵硬。我的医疗报告显示我的伤病是胫骨结节骨骺炎,是一种和快速生长关联的骨病,我那时和欧文年龄相仿,却已经有六尺高。背部很疼,膝盖也很疼。每次我去看医生他们都会说:“这是因为你在长身体。”身体想要长高,但老是会疼。
幸运的是,我落在了利物浦教练罗伊·埃文斯手里。每当我回顾过去,我都觉得很庆幸在我职业生涯的最开始阶段遇到了这么一会体贴的好教练。一天,罗伊把我叫道办公室。他的助手,道格·利物摩尔和罗尼·莫兰也已经在里面。“感觉怎么样?斯蒂文?”罗伊友好地问我,“伤病情况怎么样了?”
“非常让人沮丧,老大。”我回答说。
他清楚,罗伊能看得出来我很沮丧。“斯蒂文,把你的下巴抬起来。”他说,“我们注意到你最近比较低落。斯蒂夫·海威对你非常看好,而且你肯定能为一队效力。赶紧把伤养好吧。继续努力,别老掺乎其他的事。我们都认为,一旦你好了,这里就是你的天下了。你会签第一份职业球员合同。”
我对罗伊充满了感激。但是实际上这是利物浦作为一个俱乐部的方式,他们照顾队员,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是家人。
我的发展历程继续延缓。十七岁的时候,我刚从腕关节伤势中恢复过来,我又在训练弄伤了脚踝。典型的我——从不退缩。利物浦的教练员们不停地告诉我冷静下来。有一次罗尼·莫兰把我拉到一边说:“斯蒂文,他们告诉我说你受伤了,而且是因为一次愚蠢的冲撞。你踢球的方式好像是想杀死对手。他们是你的哥们,斯蒂文,放松点,把精力重点放在真正的比赛上。”但是我还是没法控制,这本来就是我训练和踢球的方式。全身投入,没一点退缩和不好好踢的意思。当然,我也懂得要在教练面前表现自己。但是踢球风格硬朗是我的天性。我不能在进入一堂训练课之前还想:“今天我要放松点踢,不和别人有太多身体接触。”这都是浪费时间和漫无目的的。戴夫·香农和休伊·麦克奥雷给了我很多警告。实际上,休伊很喜欢我踢球的方式。如果你踢得很硬朗,那你就在他的组队的范围之内了,特别是在对阵艾佛顿和曼联的时候。由于彼此的敌对关系,这样的比赛就好像是血雨腥风的战争。男孩们都像男人那样去战斗。当终场哨响的时候,我感觉就像刚比赛过的满身伤痕,甚至满身血污的拳击手似的。
对于我想参与到对阵艾佛顿或曼联这样的重要的残酷的比赛中的激情来说,我的身体状况却在拖我的后腿。我很快就到了可以签订职业合同的年龄。我这么大的有些孩子已经进入罗伊的办公室并且拿着一份合同出来了。很自然的,我会觉得沮丧。罗伊承诺会给我一份合同,但是由于伤病我从来都看不到希望。利物浦很聪明,他们希望我健康地回来踢一段时间再签合同。这听起来比较商业化。他们不能给一个身体都不适合比赛的人一份三年的合同。焦虑快把我逼疯了。罗伊告诉我我在他的长期计划中,但是由于迟迟拿不到合同我的忧虑越来越大。我在IRONSIDE晚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是不是利物浦认为这些伤病永远都不会好了?”怀疑和伤病同时困扰着我,我感觉我整个职业生涯已经命悬一线。我的梦想是要和利物浦一起实现的。是不是他们真的认为我的身体太脆弱了?我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
有那么一天训练完了之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冲回家:“爸,你应该赶紧找罗伊和斯蒂夫说说我的事。我不能这么没谱地继续下去了。他们真的想要我吗?”
爸爸和往常一样,非常聪明:“别着急,斯蒂文,我们都知道他们对你评价很高,我会和他们去谈的。”
这番话让我稍微冷静了点,“爸,你就告诉他们说我想签合同,因为他们最近签的那些小子[词语过滤-#160]没一个比我好。”我爸知道了我的意思。
他去见了斯蒂夫。“是这样,”爸爸说,“斯蒂文的脑子已经乱了,他需要签合同。他担心死了。”爸爸有点抱怨地说。斯蒂夫一直听着并且也表达了合同对于我有多么重要的理解。他认识到这份合同可以让我对于未来的考虑平静下来。我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合同。三年合同——第一年周薪700英镑,然后是800英镑,第三年是900英镑。这对于我实习期间的50英镑一周来比,真是一个大飞跃。我感觉自己中彩票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是这么幸运。斯蒂夫给我提供了合同,然后他跟罗伊讲:“我准备给杰拉德那小屁孩提供这个周薪的合同。”意思是说利物浦对我还是有那么点意思。
安菲尔德的肯定对于我来说比钱更重要。我很感激罗伊,斯蒂夫和我爸来一起解决了这件事。就像穿过了一条黑暗的隧道,但是光明就在前方。我离我的一队梦想更近一步。
(第四章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