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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 作  者:楼雨晴 (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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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孤人-
2007-9-5 03:52 PM
暂时放到这里。。。

在人生中,是否以注定会与谁相遇?
当相遇时,心,又是怎样的?
开心?紧张?担心?期待?失望?
如果可以选择,又是否会选择自己想要遇到的人还是顺其自然?
要珍惜生命中所遇到的人,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对方何时会离开。。。。。
不珍惜,事后后悔也已来不及了。。。。
Whyn
2007-9-6 12:15 AM
很感动!!!
跟我现在的情景有点相似。。。
很喜欢最后的那几句。。。
谢谢楼主的分享。。。

PS:楼主。。。你这篇故事完了的吗???
-地狱孤人-
2007-9-10 03:58 PM
第二话

假如

    不是任何事 都能说假如
  有些人 有些事 有些爱 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
  假如 是最温柔 也最残忍的伤
  那么 我情愿选择今天的拥抱
  而不是 明天的空虚
  明天的遗憾
   明天的 假如


之一
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一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长得很平凡,没有耀眼的身家背景,成绩也平平,走在路上,别人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总是极安静地待在角落,让人忘记他的存在,而他,安於沈默,安於平凡,不介意被世人遗忘。

  然而,她注意到他了。

  这是在国三那年所发生的事。

  成绩顶尖的她,总是被师长称赞;美丽大方的她,总是被异性包围;气质秀雅的她,总是有收不完的情书和礼物,这样的她,难免心高气傲。

  那年,她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暗恋著隔壁班的班长,约他到无人的停车场告白,结果却是惨遭拒绝。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对她而言,最大的打击是,在她毫无防备地蹲在角落放声大哭时,树丛後走出一道身影,慢慢地走到她面前,递出一包面纸。

  瞬时,她恼羞成怒,像是浑身赤裸著被他偷窥般的难堪。

  「你怎么可以偷听别人讲话!」

  本能地,就将被拒绝的悲愤发泄在他身上,甩了他一巴掌後,哭著跑开。

  在那之後,她每次看见他,就有如芒刺在背。

  她最丢脸的样子被他看到了,她向男孩子表白遭拒也被他听到了,甚至於,她哭得满脸泪水鼻涕,最丑的样于也被他看到了。

  不管他做任何事,看在她眼里,都像在威胁她,要把她的秘密泄漏出去。

  她讨厌他,非常非常地讨厌,羞恼之下,她开始处处和他作对。

  这对她来说并不难,他们在同一个班级,而她是班长,很多事情都得经她的手。最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推派他去;每次收作业,故意不等他;老师请她帮忙改考卷时,她改到他的会特别吹毛求疵,硬是把明明可以及格的成绩压到五十几分,本来课业上表现就不是很出色的他,被老师约谈了好几次。

  总之,她就是有办法恶整他。

  而他,从来都不会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直到,那一件事的发生,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命运。

  那一天,她放学回家,被几个邻校的不良少年戏弄,路过的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为她打了这一架,代价是脸颊红肿,手臂擦伤。

  她扭伤了脚,他二话不说,一路背著她回家。

  她问他:「你明知道我处处刁难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他低头盯著地面,沈默地往前走,什么也没表示。

  「你不会怨恨我吗?」她又问。

  趴在他背上的她,看见他坚定地摇了一下头。

  为什么?

  她心里有很大的疑问。她知道自己对他算是无理取闹了,为什么他不怪她?不向老师告状?也不藉机报复?他甚至可以不管她死活的。

  隔天,她带了药品和纱布来帮他包扎。

  之後几次,在帮老师处理事务时,有意无意地探问他的事,才知道,他是单亲家庭,家境并不算宽裕,下课总是忙著去打工,所以才会没太多时间读书,作业总是拖到最後一刻才交。

  所有人只知道他不能说话,而她却知道,这是他七岁那年发高烧,家计窘困的母亲延误送医所造成的。

  於是,交作业前,她会先将她的作业拿给他,催促他快点抄。

  於是,全班都交了班费,只剩他一个,她在私底下,悄悄帮他垫了这些钱。

  於是,在处理班上的午餐时,她会在同学将便当抬回教室前,先将前一晚多带的营养菜肴放进他的餐盒内。

  於是,考前她将课本塞给他划重点,帮他复习。

  所有人都在传,美丽优秀的校花,在倒追那个平凡无奇的男孩,没有人不质疑她的眼光。

  有一天,他突然向她表示:你不要再追样做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

  他摇头,在纸上写著:他们乱传说你喜欢我,这样对你不好。

  「让他们传啊,我又不在乎。」

  你对我太好,我会不知道要怎么回报……

  「你对我也很好啊,还救过我。」

  我们是同学,那是应该的。
-地狱孤人-
2007-9-10 03:58 PM
对呀,我们是同学,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嘛,那你还龟毛什么?」逮他话柄,她言笑晏晏,慧黠回应。

  可是还有班费,总务股长说是你……

  「那更简单。请我吃碗豆花,就当抵过去了。」

  结果弄到最後,本意是来提醒她保持距离的他,莫名其妙变成请她吃豆花,还坐了三个小时,被问出更多关於他的事。

  她总是能用各种办法,将他的上诉驳回,完完全全吃定他。

  毕了业,暑假过去,以为缘分从此尽了。然而新学校开学第一天,他们在同一所校园内相遇,她笑容灿烂地对他说:「怕你眼睛没擦亮,被坏坏的女生骗了,我来跟你作伴吧!」

  沈静淡然的他,一向没什么朋友,那样的个性,走到哪里都只会被忽略个彻底。然而,她动不动就到他的教室找他,谁都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孩和他交情极好,同学开始会主动接近他,和他攀交情,只为了打探她的事,制造与她相处的机会。

  她和他不同,对人际关系处理得相当得体,总是笑意浅浅地说:「我们家阿佑,呆呆愣愣的,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喽!」

  也因为有她在做人情,他在班上,不至於如国中时那样,被遗忘放逐。

  一到中午,她总会捧著便当来找他,久而久之,他习惯了下课钟声一响,就会往窗外引盼,他和同学换了靠窗位置,可以看见她远远走来的身影。

  某天,下课钟响了将近半小时,依然没看见她出现在走廊另一端。桌上的便当快冷掉了,习惯性等待的他,没去动用半口,失落感隐隐浮动。

  然後,她气喘如牛地跑来,目光与他相接,她隔了段距离向他招手,指了指手上的便当,又指了指楼下鱼池旁的凉亭。

  他看了看教室内的同学,不惊动任何人,悄悄带著餐盒去找她。

  「对不起哦,刚刚一个学长烦死了,约我去吃饭,我推了好久,才会这么慢到。」一到凉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先向他道歉。

  那,为什么不去吃?

  与他相处久了,她现在,看得懂一些简易手语。

  她笑笑地,竹筷轻敲了下他额头。「笨蛋。」

  打开餐盒,她一边吃,一边如往常那样拨些饭菜给他。「我吃不了那么多。你白天要上课,晚上又要去打工,需要储存此较多的热量。」

  吃了几口,又说:「以後我中午就直接在这里等你,不到教室去了。」

  他停下筷子,无声以眼神询问。

  「每次都一群人围过来,吃个饭也不得安宁,吵死了。」她软声抱怨。

  对不起,让你厌烦,不然,你以後就别来了。

  他垂眸,写下几个字。

  「又不是厌烦你,干么要因为他们而不找你?」她直接抽掉他手中的笔,合上随身的小笔记本放回他胸前口袋。「吃饭就吃饭,想说什么用手语就好,看不懂我会问。」

  习惯了顺从她的意见,他没反驳地任由她将筷子塞回手中,继续吃饭。

  「佑轩,你不用因为怕我无聊,刻意要回应我什么,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就沈默没关系,只要听我说就好,知道吗?」

  她考量到他的对谈方式,比一般人更累、更吃力。

  他微微动容,为她的善解人意。

  「啊,对了!」她惊跳起来,放下餐盒,抓来放在旁边的纸袋。「我昨天和同学逛街,看到这双手套还不错,想说买下来送你。天气变冷了,你晚上骑机车戴著比较不会冷。」

  靖阳……

  他正想表示什么,她立刻抢在前头说:「不准嫌弃哦!我现在还没学会让毛线不在我手里打结,只好买现成的。下次,你等著,下次我一定自己织出来,让你当第一个白老鼠。」

  於是,他不敢不收。根据上述言论,那代表嫌弃。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不管是最初的对立,还是後来的情谊发展,总是她主动在拉近彼此间的距离,而他一直被动地站在原地,等待她下一个动作。

  甚至於,相处模式亦是如此,总是她在说,而他安静地听著,不发表意见。

  如果不是这样,国中同班三年,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也许只会擦肩而过,连声招呼都没有。
-地狱孤人-
2007-9-10 03:59 PM
而他也一直以为,这样的情谊会一直持续下去,如果不是那一天……

  那天,他下班回来,接到她传来的简讯。他其实很累了,工作的地方这几天忙出货,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疲惫得只想沾枕就睡到不省人事,但她一句话,他还是立刻出门赴约。

  因为她说,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认识那么久,他从不知道她的生日,也没想过要探查。

  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过得开心吗?

  他以为,以她的好人缘,应该会有不少人帮她庆生。

  她却摇头,噘著嘴低哝。「我一直在等你。」

  可是……我没准备礼物。

  他想了下,毫不犹豫地解下胸前链坠,放到她手中。

  「送我?」

  他点点头。没有很值钱,你不要嫌弃。

  「谁说的!」她笑得好甜、好甜,伸长了手要他帮她戴上。

  「我也有话要告诉你哦!因为我觉得,十八岁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一定得做点什么来纪念这个重要的人生阶段。」她慢慢地抬起手,每一个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比出——我、爱、你!

  他惊讶地张大眼看她。

  你的手语到底是谁教的?教得真烂,你比错了……

  「哪有!」她抗议地哇哇大叫,为他花了那么长久的时间,努力学手语,怎堪如此被羞辱?

  她上前用力扑抱住他,双臂圈住他颈间,颊畔相贴,一字字清楚地吐出:「张佑轩大笨蛋,我、爱、你!」

  他浑身僵直,拉开她,狠很退开一大步,脸上是满满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靖、靖阳,你开玩笑的吧?我……幽默感不太够……

  「不是。我是认真的,很认真哦。」

  可是……那么多人喜欢你,你怎么会……

  他语无伦次,完全慌了手脚。

  「我才不管那些,我就是喜欢你嘛!」她嘟著嘴,撒娇地要靠近他,他慌乱地闪避开来,她的手僵在空中,气氛顿时凝住。

  靖阳,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

  你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他们任何一个,条件都比我好,而且……

  「我不要听那个!你只需要回答,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顿住,凝视她激动的面容,水亮的眼泪里,凝著泪光……

  好半晌,他双手困难地移动:我很抱歉,靖阳……

  她的心凉了。「你不喜欢我?」努力忍著泪,不让它滑落,坚决要看著他回答。

  他没有办法,直视那张心碎的美丽容颜,别开眼,僵硬地回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原来,只是朋友。他不喜欢她,除了朋友,再也没别的了,是她自作多情……

  「好,我知道了,再见。」她忍著泪,没在他面前落下。她知道他一直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後,也许她的表现真的太恍惚失常了吧!

  其实,连她都不懂,既然对她没意思,又何必再给她多余的挂念与关怀?他难道不知道,对於他刚拒绝的女孩子,这样的关怀其实只是同情?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同情!

  独自走在寂静的黑夜里,她突然有了想大醉一场的冲动,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多可笑,十八岁生日,许的愿望是谈场恋爱,和最心爱的他。没料到,最後却是喝得烂醉。

  她知道自己的表现很糟糕,醉言醉语缠著他问一堆问题,哭闹不休,又疯又吐的,形象完全消失殆尽,难怪他後来会吓得退避三舍,再也不敢接近她。

  她没那么厚的脸皮再去找他,而他,也从来不会主动来找她,校园中见不面,总是远远地、静静地看著她……

  一夕之间,他们疏远了。

  她一天天地等,等他哪一天愿意走向她,却也一天天地失望,一天天灰心。他,依然站在远远的地方,从来,不曾跨上前一步。

  再深的感情,都经不起等待,何况,是一段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感情。

  她累了、倦了,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可笑,她也有她的傲气、自尊,身边明明多得是追求者,何苦让自己陷进一段没有希望的苦恋?他从来不会回应她什么,那她到底又在坚持什么?

  她不再严谨地拒绝每一双靠近她的脚步,对谁都能谈笑风生,甜柔软语;也对谁保持朋友分际,严守底限。换句话说,就是人人有希望,个个没把握。

  谁都知道她变了,变得风情万种,娇媚似水,身边的仰慕者,比起从前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相对的,放在课业上的心思难免会被分散许多。

  她可以为了赴一场电影邀约,跷掉一整天的课;也可以在期末考前,考虑要答应谁的邀约,把课本放逐到边疆……

  一开始,或许还抱著些许期待,等他的後悔、等他的主动争取,可是,终究什么也没等到,演变到後来,她逐渐地心冷绝望,不再对他怀抱任何的期待,反正——他什么也不会给她。

  从一开始,都是她在一厢情愿,一直都是。

  主动拉近两人的距离、处处关怀他、担心他挨冷受冻、烦恼他被同学排挤、为他学手语,努力走进他无声的世界……做尽所有她能做的一切,掏尽心力,毫无保留地付出,最终,却只换来一场空。

  她不想,再当那个一厢情愿的傻瓜了。

  毕业後,她可有可无地填了所屏东的学校,或许是自我放逐,也或者,是知道他的老家在屏东,毕业後,不再升学的他,毫无疑问会回去。

  潜意识里,她其实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出现,无时无刻提醒他,他错过的是什么,而这些,是他当初亲手推开,不愿握牢的!

  她不愿相信,他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真的不相信!

  如果他真的不爱她,她不会怪他,她只是气他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却只会用写满深沈情绪的眸光追随著她的身影,不肯、也不愿伸手去争取。她一个女孩子,也有自己的矜持,他还要她抛却颜面自尊到什么地步?
-地狱孤人-
2007-9-10 03:59 PM
听完她年少时的暗恋故事,我轻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自信、美丽又坚强的靖阳,心里也藏著这样一段脆弱而忧伤的爱恋心事。

  那是在我和李柏琛分手之後的某一个晚上,三个人睡不著觉,扑克牌又拿出来,围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而会意外听到这个故事,是因为靖阳手气太背了,抽到国王牌的我又刚好好奇地问了她一句:「你爱过吗?很真心的那一种。」

  於是,这个问题让她花了两个小时回答。

  「静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

  「是很笨。」我十二万分同意。「爱情不能这样赌气的。」

  「你还不是赌气和李柏琛分手?」

  「……」好吧,半斤八两。

  或者说,在爱情里,女人都很笨,明知道不对,但还是会去做一些外人看起来很笨的事情。

  「想不到你这个公共汽车也有这么感性深情的时候。」宁夏意外地啧啧称奇。

  靖阳丢了记白眼过去。「既然知道,以後就少叫我公共汽车。」

  「可是靖阳,你一路跟到屏东来,真的只是像你说的那样,报复他,要他後侮吗?」我看见,她的表情产生微微变化。

  她说,她和男孩子约吃饭,绝对挑他工作的那家餐馆。长期这样下来,就算那家店的食物再好吃,不吐也快吃腻了吧?

  我想,她会不会,只是想看看他?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担心没她在身边看顾著,不太懂得照顾自己的他,会不会又冻著饿著?

  「其实,靖阳,你到现在还是很爱他对不对?」不然,明明是都市型的女孩子,谁会那么笨,单单为了赌一口气,舍繁华的市区大老远跑来屏东这几近半乡下的偏远学校?

  她眸底,泛起淡淡的泪光,苦涩一笑。「很笨吧?明明气他、怨他、恼他,却也……放不下他。」

  我想,我懂了。

  他们虽然没有在一起,彼此之间,却一直存在著无形的纠缠,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不像我,断了……就是断了。

  回过神来,我听见宁夏冒出一句:「直到现在,你有过几个男人?我是指滚来滚去的那种——说、实、话!」

  我有说过,靖阳今晚手气很差吧?

  不过关於这个问题——干得好,张宁夏,我也想知道。

  「……」她低嚅了声。

  「什么?听不到。」我和宁夏异口同声。

  「没半个啦!」

  咚!我们直接撞到床柱,四颗瞪住她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真的假的?」我惊叫。她看起来,像是很放得开啊!

  「哇靠!原来是圣女贞德,那干么老表现出荡妇卡门的样子?害我以为你多能玩!I

  「是你自己思想肮脏好不好!我只是『男性朋友』比较多而已,谁规定出去吃个饭、牵个手就要跟人家上床?」

  「我思想肮脏?拜托!你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处对男生放电,还要别人怎么想?」

  「你不要自己魅力不够就嫉妒我!」

  「我嫉妒你?哼,笑话,我干么要去嫉妒一辆公共汽车?」

  「谁是公共汽车了?我还是处女!」

  「处女了不起啊,这里不只一个!』

  ……

  又来了,这两个人说没几句就能吵,我很能习惯了,非常、非常的习惯。

  但是……两位伟大的处女,麻烦你们放轻音量好吗?夜深了。
-地狱孤人-
2007-9-10 03:59 PM
之二

    玩了一整夜的真心话大冒险之後,我们三个人更加地了解对方,无形中感情也更紧密、更懂得包容与体谅。虽然宁夏还是会和靖阳吵闹,但那也仅止於嘴上的斗气,少了最初的那种厌恶。

  之後的几天,宁夏卢著靖阳要去看那个让她暗恋上五、六年的男生,靖阳被她烦到没办法,找了一个没课的时间,三个人直接杀到张佑轩工作的简餐店。

  如果说,我对张佑轩这个人还不太了解的话,那来到这里,少说也懂了个六成了。从我们坐下来到现在,就看到他一个人在忙进忙出,明明就不只他一个员工,另一个凉凉地在柜台前吃点心,他却连坐下来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依照靖阳说的,我赌他绝对不会去向老板打小报告,才会让同事都吃定他,有恃无恐。

  「我点的明明是排骨饭,你听不懂啊!」隔壁桌传来争执声,我半侧过身,瞧见他呆立在原处,大概是拙於应付,毕竟番婆不是每天都遇得到的。

  那位点心同事终於肯放下她的点心,移动大驾前来观看,不过她说出来的话,让我觉得,她还是回去吃她的点心,最好吃到噎死,节省国家米粮!

  「客人说点错就点错,你哑巴就算了,难道连耳朵都聋了吗?这份做错的餐点要记在你的薪水上。」

  哇靠,这些疯婆子。

  那桌客人只早我们一步到,我们坐下来时,明明就听到她点猪排饭,现在是怎样?欺负人家有口难言吗?

  我张口正想说什么——

  「猪排饭是我点的,他记错了。」

  咦咦咦?我和宁夏同时惊讶地看过去。

  靖阳什么时候点了猪排饭?她明明就最讨厌吃油炸类的,怕长痘痘,破坏她水嫩嫩的肤质。

  「是是是,不好意思。」点心同事堆满了笑,将餐点端到靖阳面前。「请慢用。」

  张佑轩在同事转身後走来,静静地看著她。

  「看什么看?我不能肚子饿吗?」

  不是……

  「那还不快把我的花果茶送来?小心我向你们老板投诉。」

  他才刚抬起手,後头又回去吃点心的同事扯著嗓门喊:「张佑轩,没听到六桌的客人要排骨饭啊,还不快过去帮忙!」

  他回头看了一眼,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匆匆离开。

  靖阳随後推开面前的餐点。「你吃。」

  「为什么?又不是我点的……」宁夏抗议。

  「钱我会付,可以闭上你的嘴了吗?」看得出来,靖阳情绪非常糟糕。

  「可以。」宁夏眉开眼笑,不客气地攻击食物去了。

  没多久,我们的花果茶也送上来,因为靖阳说这里的花果茶还不错喝。

  张宁夏小姐立刻有意见:「平平是花果茶,为什么你附上的是蜂蜜,我们就是糖浆?」

  「因为蜂蜜养颜美容,因为我们何靖阳小姐讨厌吃太甜、怕发胖,因为这是人家的爱心,谁教你没有这样贴心的『好朋友』。这样你还有意见吗?」

  「没有了。」宁夏被我一堵,认命地低头喝她加糖浆的花果茶。

  我倒了杯花果茶,倒入糖浆搅拌,审视靖阳沈默的侧脸。「难怪你每次从这里回去,心情都很差。」看到他遭受到的对待,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我们在那里耗了一个下午,明天有小考,三个人各自埋头K书,偶尔抬头,会看见张佑轩静静地来,又静静地走,帮我们将花果茶回冲或加热。尤其靖阳那壶花果茶,整个下午始终是温热的,从没机会让冷涩茶水入她的口。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难道靖阳会无动於哀吗?不,我偶尔会捕捉到她抬起头,目光追随他的身影,我这一个下午看书的成果,是发现这两个人超级ㄍㄧㄥ!

  五点整,结帐准备离开时,我目光环视了下店内,没看到张佑轩,低头小声问靖阳:「不跟他讲一声哦?」

  「干么讲?」她低哼,转身第一个走出去。

  推开玻璃门,走没几步,身後传来两声清楚的拍掌声。

  靖阳停下脚步,那一瞬间唇角勾起笑,又迅速隐去,回头。「干么?」
-地狱孤人-
2007-9-10 04:00 PM
原来是张佑轩喊她。

  他急急忙忙追出来,我看不懂手语,不过大概猜得到,他的意思是问我们要走了吗?

  「不然咧?」她没好气地回问。

  我不晓得他比了什么,只看见他将一个纸盒交给靖阳,靖阳顺手拆开,里头是一对很漂亮的水晶耳环,靖阳皮肤白皙,不难想像戴起来会有多漂亮。

  「我生日关你什么事?」她用力将纸盒又塞回他手中。「你给我退回去,自己都吃不饱了还有闲钱乱花!」

  他回了什么?无解。但是靖阳很生气。「张佑轩,我没你想得那么肤浅!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不收陌生人这么贵重的礼物!」

  靖阳字字尖锐犀利,他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又慌了手脚,连手语都比得笨拙。

  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当好朋友吗?

  这是後来,靖阳告诉我,那句笨拙手语的意思。

  「朋友?」她淡哼,笑得极讽刺。「我的『男性朋友』已经很多了,不差你一个!你要不要问问我同学,她们是怎么形容我的?」

  「对呀,我都叫她公共汽车。」宁夏接得好顺口。

  他瞳孔一暗。靖阳,你可不可以不要……

  「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丢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张佑轩呆立原地,绝对是打死也没想过要追上去。

  我摇头叹气,转身要离开时,他抓住我的手臂,急急忙忙拿出口袋里的小记事本,凌乱地写下几个字:

  拜托你,帮我交给她。大後天是她的生日。二十岁是很重要的生日,我真的希望能送她点什么……

  对上他写满恳求的眼神,我实在狠不下心拒绝。

  我收下纸盒。「我可以帮你交给她,但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没回应,垂眸默默地回到店内,那背影,其实很落寞。

  回到寝室时,靖阳一个人窝在书桌前,曲起双脚环抱著,表情麻木。

  我走上前去,递出那个属於她的,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她抬头瞪我,生气地喊:「你干么要收下?你知不知道,要买下这个礼物,他得缩衣节食多久?他是笨蛋,让人生气的大笨蛋!」

  她不收,原来不是和他赌气,而是——心疼他罢了。

  「既然知道,那你不收,不是更伤他的心?」

  她像是没听到,迳自说:「他刚刚问,我好久没来了,最近过得好不好?如果想知道我好不好,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每次都要我去找他,我不动,他就三、五个月见不到我也无所谓……」

  「可是,你都说你好久没去了,他又怎么知道你今天会去?除非每天将礼物随身携带,等著你哪天突然想起他。心里要是没牵挂著你,怎会这样?」

  豆大的泪珠,措手不及地掉出眼眶,她张手,抱住我的腰,埋头哭泣。「所以我说他是笨蛋!他到底还要我等多久?我已经……等得很累、很灰心了,我没有办法,无限期地陪他耗下去,再这样下去,我会放弃,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要放弃了!他却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我们不能当朋友?他只要朋友,其他什么都不需要……」

  我轻轻拍抚她颤动的肩,无言以对。
-地狱孤人-
2007-9-10 04:01 PM
靖阳不知道在哪里认识了一个男孩子,叫庄浩丰,他对靖阳很用心,追得很勤,大家都看得出来。

  那一天,下课时,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寝室,每走几步,沿路上就有人送一朵红玫瑰,每送一朵就对她说:「庄浩丰要我告诉你,他爱你。」

  短短一段路,她听了近百次的「我爱你」,也收了将近百朵的玫瑰,还要我和宁夏帮忙拿。

  宁夏嗤哼:「白痴!明明就是抄袭广告。」

  但是靖阳看起来很感动。

  那时我就有预感——完蛋,张佑轩要心碎了。

  那天晚上,靖阳问我:「静雨,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看你呀,看你心里是怎么定义这两个男人的。」

  「我心里还是爱著佑轩的,可是他从来不会给我什么。而庄浩丰对我很好,我心里想什么,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先替我办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用心过。我是女人,女人始终是渴望被呵护、被疼惜的,佑轩……却总是只给我眼泪,我渴望的柔情,始终等不到,我真的厌倦了……」

  我沈默地听著,好半晌才回答她:「当初我和柏琛在一起时,你曾经说过我会後悔,宁夏也这样说,但是,不管你相不相信,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後悔过,因为他给过我很多的快乐。所以靖阳,这种事,我没有办法替你做决定,你必须自己去选择,哪一段,才是你最想要的快乐。」

  「我想试试看,静雨,我真的想试试看……」

  「那,就去试吧,只要你确定,真的不会後悔。」

  能说什么呢?爱与被爱,每个人的抉择不同,我选择了义无反顾地去爱,而靖阳,她疲倦了,放弃坚持,只想好好享受女人被宠、被爱的权利,我能说她错了吗?  

也许,靖阳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

  放掉对张佑轩的苦候与期待,不再深陷於永远得不到回应的苦涩中,单单纯纯地,去享受被追求、被宠爱的感觉,这样的她,笑容比以往还要多。

  只除了,偶尔夜深人静,会见她呆坐在书桌前,握著胸前的链坠,失神地不知在想什么。

  那对水晶耳环,她从没戴过,一次都没有,却时时抱在胸前许久,舍不得放下。

  我真的很担心,私底下也问过宁夏,我们不阻止她,真的是对的吗?她看起来,明明还放不下张佑轩。

  宁夏耸耸肩,回我说:「感情是要心甘情愿的,又没人逼她,她要是觉得这样会比较开心,我们能说什么?」

  不过,我依然找了个没课的下午,硬拉著宁夏陪我去张佑轩工作的那家简餐店。我问他,知不知道靖阳交男朋友的事?

  他僵默了下,点头表示知道。

  靖阳有带他来这里吃过饭。

  我瞄了眼记事本上的字迹。「那,你都没什么感觉吗?她这次是认真的,不是在赌气。」

  这样,很好啊!她看起来,很开心。

  靖阳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值得最好的一切。我早就知道,她需要一个像他那样的男人保护,我很替她高兴,她找到了真爱。

  如果,她受到委屈,请你一定要让我知道,好不好?

  两个笨蛋,真的是两个笨蛋!

  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靖阳最大的委屈,是在他这里受的!

 也许,靖阳真的能够放下过去那段苦恋了,因为她现在开口闭口,都是庄浩丰,嘴角带著浅浅的笑,告诉我们,他今天又给了她什么浪漫惊喜。

  她真的放下张佑轩了吗?她真的,爱上庄浩丰了吗?或者,只是短暂被浪漫迷眩了眼?因为在张佑轩那里受了太多的委屈和挫折,庄浩丰的温柔宠爱来得正是时候?

  在她感情最空虚脆弱时,庄浩丰抓对了时机乘虚而入,那样强势却又不失温柔的追求方式,一般女孩子是很难招架的,所以,靖阳沦陷了。

  她说,她终於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

  她说,她让他吻了她。

  她说,看到他那么认真地对待她,而她却还不时想著佑轩,就会觉得好有罪恶感,好对不起他。

  她说,她要忘掉张佑轩,尝试去爱他。

  她说了好多好多,如果她真能做到她说的,我会给她满满的祝福,祝福她迎向全新的感情。

  但是那一天,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的乐观想法,又破灭了。

  她打扮得明艳动人,甜甜蜜蜜去赴约,而我窝在寝室K我的行销学,明天要小考,那两只小鬼还得靠我帮她们闯关——(不准嘘我,哪个学生没作过弊的,叫他站出来!)

  大约在宿舍即将关闭时,那两只小鬼同时回来,而其中一只,一双眼睛肿得吓人。

  「怎么回事?」我问扶著靖阳进门的宁夏。

  宁夏耸耸肩。「哇啊知?!刚刚回来,就看她蹲在大楼角落哭得要死要活。」

  我担忧地上前,才刚想问点什么,一碰到她的脸,她就趴在我肩上,放声痛哭。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惊吓,宁夏也是!从没见她这么失常,那是极绝望、声嘶力竭的哭法,我心知有异,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一夜,谁都没睡,断断续续盘问了她一整夜,才知道他们去看夜景,四下无人时,庄浩丰不顾她的反抗,在车上强暴了她。

  宁夏气得半死,直说要找人去揍他——如果不是靖阳拚死拚活,哭著阻止的话。

  後来,庄浩丰向她解释,连连请求她的原谅,说是因为她太美了,他真的很爱她,才会一时感情蒙蔽理智,做出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

  但是,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得到她吗?

  什么情不自禁,全是男人为自己脱罪的说词,他是人,不是禽兽,为什么不能控制好自己的下半身?

  他根本没有顾虑靖阳的感受,一个不尊重她的男人,还谈什么爱与珍惜?他连张佑轩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我和宁夏,都劝她快点分手,这种烂人,不值得她再浪费时间,甚至主张她去报警,告死那个贱男人。

  她却哭著摇头。「都这样了,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我恍然明白,靖阳看似作风开放,思想前卫,那全是保护色,其实骨子里,有著最传统保守的观念,是他的人,就死心认定。

  我骂她笨!

  她掉著泪回我:「其实这样也好,断了最後的希望,我就可以全心去经营现在的感情,不会再去奢望永远不会属於我的东西了……」

  是吗?我怀疑。

  她走的,不是通往幸福的路,而是一条充满压抑与屈就的路,我恍然发觉。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快乐?
-地狱孤人-
2007-9-10 04:01 PM
那件事情发生过後的一个多月,靖阳皱眉的频率增加了,老是看她拿起手机拨打,又失神地放下。

  我问她:「又联络不到人?」

  她摇头。「不是没接就是别人代接,他老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忙。」

  是吗?当初追求人家的时候,我看他就闲得很,成天没事做地绕在靖阳身边打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还看得见他低姿态地请求原谅,满口甜言爱语;之後的几个礼拜,电话、温馨消夜也没断过;一个月过後,见到他的人的次数就渐渐少了,直到现在,甚至让她找不到人。

  「静雨,我好怕……」

  「怕什么?了不起就是重新来过。」说穿了,她也不见得多爱庄浩丰,只是一种女人的宿命感,对夺去她童贞的那个人,一种莫名的执著。

  「我不行,我放不开,我已经什么都给他了……」她摇著头,脸上的惶然、慌惧,让我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静雨……」

  「什么事?」

  「如果……」她欲言又止,又摇摇头。「没有。」

  「到底什么事?你这样我很担心。」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手上厚厚的商事法差点砸到我的脚。「不会吧?」

  她忧惧地抬眼。「我不知道……那个……到现在还没来。」

  「要命!你怎么现在才讲!」我心脏差点无力,跳起来往外冲。

  「静雨,你去哪里?」

  「买验孕棒,你不要乱跑,乖乖在宿舍等我!」

  半个小时过後,我买了验孕棒回来,很不幸的是,我们的担忧成真,靖阳确实怀孕了。

  紧急将宁夏call回来,三个人互瞪著眼,脑袋空白。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你,谁都没有答案。

  毕竟,我也只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这种事,实在不会处理。

  「我……去找他。」良久,靖阳轻轻地说了出来。

  也对,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爸爸,要怎么处理,得由他们两个去决定。

  「我陪你去。」地那副心神恍惚的模样,我实在不放心。

  但是靖阳坚决婉拒。「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靖阳出去了,而我和宁夏,持续发呆。

  其实,我应该更坚持一点,陪著她去的,如果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话。

  再一次见到靖阳,是在医院,三个小时後。

  护士说,她流产了,走楼梯不慎跌落。送医时,她只要求联络手机资料里的两个名字:沈静雨,张宁夏。

  除此之外,靖阳什么也不肯说,眼神空洞,自始至终,出奇地静默,静默到令人害伯。

  她撞破头,缝了不少针,医生说必须住院,我向宿舍管理员报备,申请外宿,在医院照顾她。

  趁她睡著时,我查看她手机的电话簿资料,拨了通电话给庄浩丰。

  他听到靖阳流产住院,一点都不讶异,甚至,不紧张。

  所以说,靖阳确实有去找过他,而他,也知道她怀孕的事?

  他说:「知道啊,那又怎样?」

  「什么叫那又怎样?那是你的孩子!」

  「拜托,她交过那么多男朋友,谁敢保证孩子一定是我的?」

  妈的!他说这是人话吗?「靖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第一次你自己心里有数!」

  「沈静雨,你骗我不知道医学有多发达吗?要制造一片处女膜,甚至用不著一万块钱。」

  这个人渣……

  「王八蛋,你去死!」我用力切断通话,气得差点捏碎手机。

  转身要回病房,发现靖阳睁著空洞的眼睛,直视著房门这里。

  要命,我情绪太激动,忘记压低音量了。

  「靖阳……」

  她没什么反应,几乎是死寂地转过身,闭上眼睛。

  她……早就知道庄浩丰会这样跟我说了?还是……他根本就是这样对靖阳说的?

  甚至,我忍不住要怀疑,她真的是不小心跌下楼吗?还是……

  她,是不要孩子?还是不要命?

  她心如死灰的模样,让我很难不往这个方向去想。

  我很不安,莫名地不安。

  不论我们跟她说什么,她的回答总是摇头、点头或简洁的字句,甚至,有时完全不回答,我和宁夏,都不晓得该怎么办。

  不知哪来的念头,在宁夏来医院跟我换班时,我直奔张佑轩工作的地方。

  或许,只是因为一句——如果她受到奏屈,请你一定要让我知道。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哪个男人,最最真心地疼惜她,那也只有说这句话的人了!她身心的伤,只有他才能治愈、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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