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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olphin_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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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穿越奇缘(已更新至82章。1.11.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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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lphin_0916
2012-10-22 09:21 AM
惜春见榕善睨着自己不说话,当即明白过来,“汐主子,奴婢先告退。

    映月点下头,她大步走出去,在经过雅芳身侧时,见她腿还弯着不敢起身,惜春径自而去,却不过才几步,便顿下脚步,犹豫再三,最终折回身拉住雅芳的手腕将她拽出去,“还杵着,等下榕善主子又要找麻烦。”

    映月见二人走出去老远,这才开口,“只是些小伤罢了,还劳烦你跑一趟。”

    “怎么是小伤呢,”榕善自行坐在映月对面,双目落在她胸口,“那个玥姬真是心狠手辣,平日里一副温顺的样子,没想到发起狠来跟疯子一样。”撇下嘴,她唇露嘲讽。

    映月嘴角勾着,并没有说话。

    “人心真是难测,纵观整个园子,最和我投缘的便是妹妹你了,”榕善对于她的冷淡并未介意,她双目望向映月,叹了口气说道,“入了东宫又怎样呢,新人换旧人,爷……他马上就要娶亲了。”

    映月原先游移的眸子聚为一点,面露吃惊,“娶亲?”

    “对,我父亲说是皇上下的圣旨,五月盟内侍妾无数,爷同少主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正室,这次谕旨下来,爷自然是不能推脱的……”

    映月暗自怔忡,娶亲……

    榕善接下来的话她并未听进去,明媒正娶,可算是他真正的妻子了?

    “不知这夫人性子如何,”榕善不免担忧,两眼试探地望向映月,“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要相互照顾才是。”

    明白了她此番前来的意图,映月勾起笑,“那是自然。”

    天际突然压下阴暗,灰蒙蒙的,将原先透过云层的阳光全部掩去。一只虫子不断在寝殿内徘徊,张开的双翅孱弱扇动,最后,落在了映月肩头。赤红色的眼眸诡异阴寒,她突觉颈后传来刺痛,下意识伸出手去,那只虫子却已将利齿刺入她皮肉,转瞬间,整个身子潜伏进去。

    送走榕善后,映月坐不住,起身准备出去走走。

    行过红绡阁外,只见一名丫鬟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手中抱着一团什么东西,步伐急促,一路朝着偏院小跑而去。映月想也不想地跟上,见她来到一处废弃的院子,推开破败的大门后隐身藏进去。

    透过门缝,那名丫鬟神色慌张,取过边上的枯枝在地上刨出个洞,她再次张望,确定无人后这才将怀中东西放进去,想要深埋。

    映月一手推开门板,突来的声音让丫鬟惊吓不已,身子瘫软在地,“汐,汐主子——”

    “你藏的是什么东西?”她走上前去,丫鬟急忙将翻松的泥土推入坑中,意图掩藏。

    “拿出来,”她声音冷下,单手伸出去,“是不是要我将少主请来?”

    “不,不要……”丫鬟神色惊恐,一个劲在地上磕起响头,“要是让玥姬主子知道奴婢没将事情办好的话,奴婢就活不成了……”

    映月并不理会,径自向前将那东西从土中抽出来,她随手一抖,竟发现是条白色的亵裤,上头,血渍斑斑,浓郁的红腥沾上褐色的泥土后越发显得沉重,中间裹着的,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

    “这,这是什么?”映月大惊,手中一松,东西掉落在地上。

    “汐主子——”丫鬟哭出声,泪眼摩挲,“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真的不能说。”

    映月掩下心头悸动,她一手按在胸口,转身就要离开,被吓傻的丫鬟爬跪上前,双手紧抱住她的腿,“此事千万不能让少主知道,玥姬主子从沁园出来后便身子不适,腹痛难忍,今日,今日她下体出血,奴婢吓坏了,嬷嬷说……说那是主子流下的孩子,让我当心处理,不能被旁人看见……”

    双足定在原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映月禁不住细想,在被玥姬刑罚之时,自己下意识的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腹上,莫不是……

    背部冒出冷汗,这事决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少主同老太君,“你快将东西处理干净。”丢下句话,她急欲离开,走了才几步,却又疑虑重重,玥姬一心想除掉自己,这次的事她大可以告知少主,如此重的罪,她难辞其咎。

    不知不觉走向前,映月双手放在门把上,刚打开,整个身子便被一抹高大的身影给笼罩其中。

    一抬头,她杏目圆睁,小嘴轻呼,“少主。”

    里头的丫鬟突然惊怔,掩埋的动作僵住,面如死灰,双肩颤颤巍巍。

    润泽负手而立,一袭白色长袍俊朗不凡,双目落在映月身上后,又转向边上的丫鬟。

    “奴……奴婢见过少主。”

    视线睨着还未来得及掩埋的亵裤,润泽目光暗沉,一字未说,转身离开。

    “少主,少主——”丫鬟绝望呼喊,倒在地上不断哀哭。

    映月忙追出去,怎奈步子始终赶不上,转眼就落下一大段。

    好不容易等到润泽停下脚步,她追上时,见他正对迎面而来的贾官家吩咐什么,小心翼翼近身上前,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让所有大夫赶去红绡阁,玥姬私下**并怀有身孕,一旦确认,处死后扔出五月盟。”

    贾官家听闻,面色难看,急忙领命,“是。”

    弯腰从润泽身侧走过,他神色担忧,瞅了男子一眼后朝着红绡阁而去。

    映月杵在原地,她双手紧紧握起,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站了片刻,润泽并未久留,再度将她甩开很远,映月眼见他朝着后院走去,须臾后,还是跟了上去。

    双手枕于脑后,男子单膝屈起,白净的袍子展开平铺在身下,双目微阖,脸上的怒意已消,转瞬,就神色安然自在。

    映月站在他身前,润泽听到脚步声,凤目睁开,“你都恨死她了,为何还要帮她?”

    她席地而坐,躲开润泽的视线,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知其中原委,自然不会明白。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守口如瓶,绝不声张。”

    男子听闻,凤目斜视而来,面上带笑,并没有丝毫恼怒,“谁要你那么战战兢兢了,嘴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将它堵住不成?”

    映月双手抱膝,心中的疑虑越积越深。

    “躺下,陪我晒会太阳。”润泽一条手臂横过来,巨大的惯力环住她整个身子,一下将她压倒在地。

    耳畔边阵阵灼热,男子一手揽住她肩头,整个身子像是拼命想要汲取暖意般,朝着映月窝过来。
Dolphin_0916
2012-10-22 09:22 AM
俊脸埋入她颈间,如此亲昵的动作让映月怔住。

    “少主——”

    她不敢乱动,目不斜视说道,“你怎知道玥姬是私下**?”

    润泽垂在她颈间的双目微抬,单手撑住脑袋,睨着映月说道,“我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怀有身孕这一说,岂不是天方夜谭?”

    映月面色微惊,润泽放下手,身子躺了回去,“我要的人,必定是能和我相守一辈子的,玥姬,她不配。”

    映月转过头去,那份吃惊转为几许震慑,以润泽在北荒营那种草菅人命的做法,实在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生,一人?”

    “你不信?”男子拧高眉头,神色认真说道,“只要是合适的,一个便已足够。”

    映月拂开眼前阳光,边上,阴影处的积雪犹未化开,她并未觉得冷,小脸别向润泽,“我信,”她轻声呢喃,目光望向云端,“不用三千宠爱于一身,只需要,平平凡凡,找到一个能伴我共枕眠的人。”

    “你觉得可能么?”男子那双纯净剔透的眸子毫无预警斜视而来,望着她满面突然沉寂下去的默然,翻身倒了回去。

    手捧一束寝衣,映月走入东宫时,只见雅芳正在为玄烨研墨,男子手中动作利索,听到脚步声,并未理睬。

    雅芳放下手,盈盈行礼,“奴婢见过汐主子。”

    “你下去吧。”映月走上前,将寝衣铺在榻上后来到玄烨身侧,男子听到近身而来的步伐,挥手间,将那狼毫笔搁下,手中书信也随之卷起压在了砚台下面。她目光垂下去,他这份下意识的防范之心,如此深厚。

    雅芳杵在边上并未退下,她两手拧着衣角,双目满含希翼地落在玄烨身上。

    映月余光睬过女子的侧面,自然也知道她心中所想,“爷,时辰不早,该歇着了。”

    玄烨点下头,身子从案几前退出,雅芳见他抬起双手,忙绕过几步来到他身前,纤细的柔荑落在他精壮的腰身,“爷,奴婢伺候您宽衣。”

    “雅芳!”映月冷下声,便不再说话。

    玄烨将视线瞥过来,见她小脸沉着,一手便抓住了雅芳肆意而动的手,“主子的话,你没有听见么?”

    女子一惊,双手怔住不敢有所动作,“奴婢……”

    映月接过手,将他身上的锦袍除下后挂在藤架上,她几步来到榻前,将被子掀开平铺整齐,雅芳站在寝殿中央,打算随身侍夜。

    “爷这儿有我在,你早些下去歇息吧。”映月头也不回吩咐道。

    女子紧咬着下唇,满心不甘,她怀有希翼地望向玄烨,却见他并不正眼看自己,几番不情愿,也只能行礼退出去,“奴婢告退。”

    映月弯着身子,纤细的腰肢被身后的男子一把拥住,动弹不得,“吃味了?”

    倾上来的重量压在她肩头,映月只能双手撑在榻上,“爷多想了,总不能我们睡觉让人家辛苦站在边上吧?”

    “她方才勾引我,”薄唇凑至她耳边,男子声音低沉说道,“你说,我是要,还是不要?”

    原先静默的小脸不由自主溢上笑来,她嘴角勾起,还未开口,便被男子整个身体压在了榻上,大掌握住她胸前丰盈,“这份罪,岂不是多受的?”

    一阵抽痛,映月避开他目光,“爷,你对刺客一事不再追究,便是信了妾身,这份苦,我受的甘之如饴。”

    “对方身上带有降龙印记,你可知是谁的人?”玄烨漫不经心问道。

    她摇下脑袋,满面不知情,“既然是混入府内的刺客,为何要在身上留有印记,岂不是平添麻烦么?”

    “这降龙印记,传说世上仅一人身上有,其她诸人胸口刺上的是图纹,并非是身上天生携带的。”

    映月躺在男子怀中,她掩下嘴中惊讶,从她记事起,便不断看见有人身上被烙上这印记,而自己胸前,就连什么时候存在的都记不清楚了。

    “或许,是想保护什么人吧。”她轻声说道,不由揣测。

    “携带之人,降龙印记会随她一辈子,就算受伤过后,还是会随着伤口的愈合而再现……”

    映月握在前襟处的手越渐收拢,自己先前被毒镖所伤正中胸口,愈合后,降龙印记再现,没有丝毫损伤,越往下想,心中便越是不安,而这一说法,九哥从未和自己提过。

    “所以,换句话来说,只要抓住了那名女子,也就间接能找到其幕后之人。”玄烨将下巴枕在映月前额,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眼中黯下的神色。

    “对了,”映月不自然的将视线瞥开,话题转移,“今日的圣旨,是出了什么事么?”

    玄烨剑眉轻蹙,眉宇间拢起一抹明显的淡愁,大掌在映月肩头轻拍几下,女子螓首,视线同他相触,想要从那双黑邃的瞳仁中看出些什么。

    玄烨睨着她的面容,大掌落定后,双目别开,将她压入自己怀中,“没事,”他轻叹,“只是些小事罢了。”

    沉稳的心跳砰然有力,映月阖上双目,心口堵得厉害。

    娶亲,原来,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他,果然不会同自己说一声,想来也是,为何要告知自己?

    玄烨似有心事,俊脸上布满阴霾,有些事他选择不说,也许,那才是对她好的。

    一手环过映月肩头落在她脑后,臂弯中,女子睁开眼睛,平静的面容隐晦不安,难以捉摸。

    时值深夜,晚风呼啸,拍打着支起的窗格不断乱撞。

    “水——”

    睡梦中的男子皱着眉头,不安分起来。

    映月苏醒,急忙半坐起身,“你先躺会,我去取来。”

    她大步来到桌前,倒上一杯清水,刚要给男子送去,耳中却忽然想起九哥的话来:三次服药之药,便能控制其精神。

    映月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她双目不经意瞥过那份砚台下的书信,想起玄烨那份防备,以及他的欺瞒之心,女子最终旋过身,从袖中掏出药瓶。

    拔开塞子的声音,显得清脆细致,她将药瓶凑近茶杯,手上刚一抖,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模糊之音,“你在做什么?”

    话语邪魅,透着暗夜中令人蛊惑的阴柔。
Dolphin_0916
2012-10-22 09:53 AM
映月一惊,眼见白色的粉末融化在茶水中,滴点不剩,她不着痕迹的将药瓶塞回袖中,转过身,盈盈上前,“爷说渴了,妾身去倒上杯茶。

    坐回到床沿,映月将紫砂杯凑至玄烨薄唇前,“有些凉,要不要让丫鬟再送一壶过来?”

    他低头瞅一眼,最终放心地摇下头,映月见状,将杯沿压上男子唇间,眼看着他饮下。幽深的瞳仁中闪过复杂难安,人和人,注定有一种关系会互相伤害,而他们,就是如此。

    将空置的茶杯放回原处,玄烨将她搂在身前,映月一手落在男子腰际,直到这时,她整个手掌心还是冰凉的。

    尽管玄烨不说,可五月盟内早已开始着手准备,张灯结彩,火红色的披锦绕过雕梁画栋,喜庆迎迎。

    娶亲的日子极为仓促,选在三日之后。

    庄内大摆筵席,连绵不绝的劝酒声不断涌向后院,梨花香落,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个时侯,高朋满座,玄烨必定抽不开身,映月瞅向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蹑手蹑脚来到东宫门口。闪身进去,大红的毛毯铺满整个寝殿,精致的鸳鸯锦被铺放整齐,桌上,各式各样的点心衬着一壶交杯酒,全部被摆在红木的端盘中,她别开眼,将面上黑纱拢紧后几步来到书架前。

    指尖探过每一寸地方,她不敢将动作放得太大,所幸外头声音很响,映月将每个角落都找了个遍,却始终不见名册的下落。

    正在焦急之时,只听得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敏锐地竖起双耳,闪身来到书架后头。

    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脚步小心翼翼地探进来,阖上的大门在身后留下一道隙缝,来人的目的也是那排书架,映月将上半身侧出去,只见一抹娇小的身影在跟前不断徘徊,焦急地寻找着想要的东西。

    “放哪了?”女子一声嘀咕,转过半边脸。

    映月趁机望过去,就着昏暗的灯火,将对方的面容看了个清楚,竟是榕善!

    “夫人,您慢些走,跨过去……”

    喜娘的声音毫无预警而来,映月瞅下四侧,慌忙之下压低身子躲到了床底下,榕善见没地方可藏,退后一步,闪身至映月原先的藏身之地。

    “夫人,这是爷的东宫,踏入一步,今后便能顺顺当当,早生贵子。”喜娘搀扶着女子来到床榻前,身侧的丫鬟嬷嬷们均上前道贺,溢满喜庆。

    “借你们吉言,”女子的声音透过那层绵薄的喜帕传出来,轻柔舒适,“馨儿,赏。”

    “是,夫人。”边上的陪嫁丫鬟从兜内取出几许碎银打赏,诸人恭贺过后,很快便退了下去。

    房内一片静谧,映月躺在床底下,进退两难,榕善面色慌张,这个时候更加不能出去,只能静观其变。

    稳健的脚步声沉着走来,躲在阴暗处的二人均是一惊,弓起身子后屏息凝神。玄烨一袭大红喜袍,俊美的面容被那妖冶之色衬得越发邪魅,他徒步上前,身上有很浓的酒味,只是并未醉。

    女子紧张地绞着衣角,从喜帕边沿将视线探出去,玄烨自顾除下外袍,明亮的大红色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一脚,在上头踩过,走上前去。

    双目黯淡,女子望着那件被践踏的喜袍,心头酸楚苦涩,新婚之夜,二人的衣裳应当叠放在一起,今后,才能举案齐眉。她忍下委屈,肩头却被走上前的男子用力一推,整个身子猝不及防倒在了榻上,惊恐地想要起身,才发现更大的力道已经压上来,“爷——”

    她声音慌张,前襟已被撕裂,“妾身的喜帕——”

    玄烨一手拉开女子腰带,精壮的胸膛覆上去,“用不着摘下,你长的是何模样,我并不在乎。”

    沉重的声音压在头顶,隔着一层鲜红,女子并不能看清他的脸。

    映月将身体蜷缩起来,屏息,哪怕是呼吸都不敢大声,撕碎的裘衣被尽数扔在地上,女子咬着下唇,面色酡红。

    大掌毫不留情地抚上,所到之处,红色的指痕触目惊心,女子死死咬住嘴角,双手紧揪着亵裤一角。

    “松开!”玄烨的声音充满不耐,在僵直的动作微微松懈后,猛地一扯用力,两手撑开她双腿。

    “爷——”

    女子声音变得尖利,在他顿住之时,却又态度软下去,“能否,让妾身摘下喜帕?”至少,能让自己看清楚他的脸。

    玄烨面上闪过不悦,大掌将那喜帕从她脸上抽开,女子美目轻睁,压在头顶的男子俊朗非凡,阴柔的双目并未看她一眼,抬眸落寞,他衣冠整齐,连衣服都懒得脱。

    两手紧张地揪着身下锦被,女子面露潮红,来不及细看,下体便传来一阵剧痛,“啊——”

    映月猛地一惊,胸口忽然感觉到窒闷的厉害,隐约,还有淡淡的抽痛。

    玄烨并未怜惜,双手将她撑开,整个上半身随之压下去,女子疼的额前冒出了冷汗,她泪眼婆娑,初尝人事,害怕的不断想要向后缩去。

    “爷,慢些——”

    再三犹豫,她还是羞愧的开口告饶。

    玄烨果然停住动作,那双邪魅的双目睁开,缓缓对上她,女子一阵欣喜,面色缓和下来。

    “要,还是不要?”深邃的瞳仁中,并未见到太多情.欲,玄烨将身子退出去些许。

    女子一怔,在自己的夫君身下,却尝到了从未有过的羞辱,她两手撑起上半身,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痛苦,最终,在那双冷漠的眸子中,点下头。

    映月双目从床底下望出去,只见一双小手紧紧地握成拳,泛白的指关节昭显愤怒,似乎马上就要隐忍不住。

    女子用力咬着唇,却还是有痛苦的呻.吟不断逸出,颤抖的两腿摆在他腰间,玄烨凤目阖起,巨大的冲撞声让床榻发出几许暧昧……

    映月双手捂着小嘴,那一阵阵刺耳,划开了耳膜,直直刺入自己心房。

    榕善气恼万分,轻轻一跺脚,两肩轻颤。动作虽轻,却还是落入男子耳中。

    顶上恢复了平静,映月睁大双目,一颗心再度悬起。

    殿内有人!

    玄烨放开手中动作,两眼变得犀利异常,一把将身下女子推向里侧,他声音沉下去,“出来!”
Dolphin_0916
2012-10-22 09:54 AM
纯净的血渍洒在大红的被单上,如火如荼,浓郁渗透进每一寸温暖,殿内,满斥着腥味。

    榕善瑟缩着双肩不敢出去,映月躲在床底下,心里焦急万分。

    “再不出来的话,别想活着离开。”玄烨语气阴冷,凤目睨过寝殿内的每一寸,榕善不自觉将身子向后退去,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女子蜷缩在床角,身上凌乱**,两眼中布满惊恐。

    玄烨睇了一眼,目无神色将视线别开,“来人!”

    映月眉头微蹙,若是这个时候搜查的话,自己身着夜行衣,身份必然会曝露,她小心翼翼朝着屏风挪去,斜躺的身子侧靠起来,手中聚起掌风,朝着近身的榕善推去。

    “啊——”

    女子只觉裙摆似是被轻撩起来,吓得当场惊叫连连。

    逼不得已,榕善只得不甘心的从屏风后头走出去,她小脸埋在胸前,来到殿中央,“爷。”

    “你怎么会在这?”

    榕善眼帘微微抬起,睨了榻上女子一眼,那张小脸上,除了惊恐,便再无其它神色,她抿起嘴角,悬起的心落下些许,论姿色,还差上她几分。“妾身……只想看看未来的夫人是何模样。”

    “胡闹!”玄烨语带怒意,俊脸上满是阴霾,“退下去。”

    榕善杵在原地,似乎并不肯迈步,映月仔细将二人的对话收入耳中,看来,园中诸人的说辞不无道理,玄烨对她一再纵容,难怪得宠至今。

    双目不甘地扫过他身后的女子,榕善撅着小嘴,满面气鼓鼓地朝外走去。

    寝殿中,再度恢复宁谧,令人窒闷的气氛让映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发现。女子紧拥被单的两手在殿门阖起之时稍稍松懈,见身前的背影动也不动,她正起身,小手犹豫地探了过去,落在玄烨肩头,“爷——”

    手臂被挥开,女子怔忡,只见他俊美的眸子转过来,“明日,将这丝绢交给皇帝派来的人,今后,就没你的事了。”

    见他起身想要离开,女子忙捡起散落的裘衣胡乱遮掩,她双膝跪在榻上,神色凄哀,“爷——”

    “妾身知道,就是因为我有特殊体质,皇上才会将我赐婚于您,不管爷接受我是因为皇命还是因为您的身体,既然妾身来到了五月盟,就想一辈子陪着爷好好的过……”女子鼓起勇气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垂下的双目,定在那方涂染贞洁的丝绢上。

    玄烨下塌,修长的手指将前襟拢顺,“既然知道为何会选上你,就给我好好管住你的嘴巴,要是敢出去乱说,我就直接将你丢出五月盟。”

    狠戾的语气,丝毫不留情面,映月凝眉细想,他们口中的特殊体质,同玄烨的身体又有何关联?

    脚步声渐行渐远,打开的殿门在身后砰一声阖上,独留下一室冷清。

    女子双手环肩,背部紧紧贴着墙面,映月被困于床底下,只听到上头传来嘤嘤啼哭,细碎的声音和着浓浓的哀伤,经久不散。

    四肢酸楚,好不容易等到女子哭累了,映月方有机会从床底下爬出来,脚步细微地踩在毛毯上,经过那张床榻时,她不由停了下来。

    眉目清秀,面上,泪渍斑斑,秀发遮住大半个面颊,看不真切,放在锦被外的手臂上布满于痕,她只是瞅一眼,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高墙内苑,明亮的月光差点便被阻在外头,黑纱下的小脸凝聚沉重,在经过了方才一事后,她更加坚定了尽快逃出五月盟的想法。

    依附着男人的女人,真是可悲。

    换下夜行衣,她直奔东苑而去。

    一手推开院门,人还未跨进去,脚步便适时收住,不远处,男子白衣胜雪,高大的身影站在一束盛开的梅树下,两种鲜明的色彩,一下将她眼眸刺痛。映月站在殿门中间,任由寒风凛冽,扑打在周身。

    ……

    “为何,你喜欢白色的衣服?”

    “干干净净,我想要干干净净。”

    “那……难道你不干净么?”

    “我很脏……”

    一串对话忽然窜至映月脑门,她想不出说这些话的是谁,掌心贴在额前,自己,仿佛遗漏了些什么……

    或许,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她真的记不起很多事情……

    男子背影寂寥,他下巴轻抬起,似在端详着那些梅枝,退去邪魅的俊脸显得安静而祥和,月影稀疏,透过凉梢,层层晕染在他宽阔的肩部。枚红色的花瓣在细枝处轻颤,随风而落,男子似有贪恋,忙伸出大掌去接住。

    侧对的面容转过来,他手掌握起,面上笑容真实展开,“去哪了?”

    映月踏进园子,嘴角挽起,“心里有些闷,出去走走。”

    一阵龙涎香味扑鼻而来,她轻靠在玄烨肩头,大掌顺着她的墨发轻梳,男子以下巴轻抵在她头顶,“你不开心。”

    映月眼眸内讳莫如深,面颊轻蹭下,随口说道,“没有啊。”

    玄烨微笑出声,大掌在她背上轻拍下后,执起她的手向殿内走去。

    她步子犹豫,“爷,这个时候,您应该是在东宫。”

    玄烨单腿迈上石阶,坚挺的背部僵住,头也不回问道,“你是想要将我推回去么?”

    牵起的双手顿在半空中,指尖相扣,眼见着就要疏离,映月双目望向前方,在男子的身后跨出一大步,同时,手指紧握住他的手掌后,跟着向前。

    薄唇浅勾,二人双双跨入内殿。

    一阵温暖袭来,玄烨睨向身侧的女子,他说不清她哪里好,但那种令人心安的感觉,就是谁都代替不了。

    翌日,醒来之时,另一边榻沿已经凉透。

    惜春守在外头,见她醒来,忙拿着挑选好的衣衫走过来,“映月,方才园子里人说了,今儿是夫人进门第一天,凡是内苑的侍妾都要去请安。”

    着上锦衣,映月随口问道,“爷呢?”

    “爷一早就起身了,好像是新夫人进门的头天早上,要给老太君行礼,爷还特地关照,若是你起不来就不用去了,可以免了请安。”在她肩上披上一件华丽的毛肩,惜春将各种挂饰准备好,扣在女子腰间。

    “既然是规矩,免不了的。”映月准备妥当后,朝着大厅而去。

    远远地,就能见满屋子的人群聚在厅内,玄烨坐在首位,边上,就是新来的夫人。

    映月近身上前,她去得最晚,索性也就站在了离殿门最近的地方。

    一抬头,只见新夫人一袭枚红色的罗衫旖旎,发髻高盘,双手叠放在膝上,绣着金凤的彩衣高贵典雅,再瞅上去,面容清秀,虽然施了粉黛,却仍旧遮不住那几分疲倦。

    映月双目微眯,心头大惊。

    艳红……

    她差点惊呼出口,贝齿紧咬着未说出来的话语,可是,那下意识涌上来的名字,又是谁?她完全记不得。
Dolphin_0916
2012-10-22 09:54 AM
侍妾们一一上前行礼,女子态度谦和,笑容可掬。

    榕善手捧一杯香茗,同映月一道上前。

    女子望向二人,视线只是自然地扫过,似乎并不认识映月,“二位妹妹,请起。”

    “姐姐,昨夜睡得可好?”榕善面露微笑,将茶端放在景瑟手中。

    映月斜睨向身侧女子,她未免也太胆大了些,明明昨夜闯了东宫,今日倒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对新来的夫人非但不避让,反而口出此言。

    景瑟面露尴尬,想起昨夜一事,脸色便黯淡了下去。

    玄烨抿了口茶,并未说话,只是在放下茶杯时多用了几分力道。

    “砰——”

    榕善不甘心地收敛,景瑟见状,小脸忙扬起笑来,“多谢妹妹关心,我昨夜睡得挺好。”

    榕善鼻翼间逸出冷哼,面色阴郁地退到边上。

    请安过后,诸人纷纷踏出园子,回到自己的住处。

    “映月——”

    榕善几步追上前头女子,她面上洋溢而笑,挡住了映月的前路,“我敢料定,景夫人昨夜睡得肯定不好。”

    “为何?”她装作惊讶,明知故问。

    “昨儿我偷偷潜入爷的东宫,爷对她一点都不温柔,看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榕善压低声音,一脸得意,“反正我不怕她,这正室的位子也只是徒有虚表罢了。”

    映月没有想到她竟会如实将昨晚的事告知于自己,可榕善先前的那番动作,明明也是为了什么东西而去……

    “她毕竟是皇上赐婚,是爷的正室,我们还是当心点为好。”

    榕善面露不屑,性子娇惯,“怕什么,进了五月盟,我管她是谁家的千金。”

    映月摇下脑袋,这榕善身后有坚硬的靠山,固然不用怕。

    今日是新主子进门后头一日,夜幕降临之际,五月盟内热闹的很,老太君心头宽慰,令人大摆宴席。

    一切准备妥当,就在出门之时,耳中却传来细腻的音笛声,她赶忙刹住脚步,左右观望,“惜春,你到外头先等我下。”

    “好。”女子想也不想,便将门带上。

    映月转过身去,路圣爵就站在背后,一个不小心,前额便紧紧抵在他下巴上,“九哥。”她微向后仰去,声音低落。

    望着她急忙闪开的动作,男子眉头蹙下,修长的手臂环在胸前,“过了这么久,为何始终找不到名册的下落?”

    映月感觉到心口沉闷无比,“我几次潜入东宫,他防范甚严,找不到下手机会。”

    “是找不到机会,还是不想下手?”路圣爵逼上前一步,映月不得已,只得向后退去。

    “为何要躲?”犀利的双眸睨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躲避,男子大掌猛地伸出,攫住女子下颔后将她拉向自己,“不要告诉我,你动了情?”

    “没有。”她失口否定,明亮的眸子低垂着,刻意忽略他的逼视。

    “没有便最好,”修长的五指毫不留情用力,突然卡住的窒息让映月不得不随着男子手上的力道而踮起脚尖,路圣爵面容阴鸷,透过面具的眼中昭显杀机,他长臂轻收,瞳仁中的深邃凑至映月跟前,冰冷的气息,一下,一下,扑打在她小脸上,“记住,我千方百计将你送入五月盟,是为了什么!”

    她瞳孔微缩,想要咽下口气,呼吸却因被卡住而变得急促,“我不敢忘。”

    身子被用力甩开,肩胛重重撞在窗棱上,路圣爵步步紧逼,高大的阴影将她娇小的身子包拢其中,“十日之内,务必将名册偷出来,否则,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眼中闪过惊慌,映月手臂撑在窗子上让自己站起来,“他怎样了?”

    “活死人,若你到时候不将名册偷出来的话……”睨着她愈渐苍白的小脸,路圣爵面露复杂,但为了想要的东西,不得不这么逼她。

    “活死人……”映月轻声重复,她背过身去,拾起袖子在脸上轻拭,“知道了。”

    只有十天的时间,她就算是拼了一死,也要将东西偷出来。

    路圣爵毫无声息地退出去,直到惜春在外头催促,倚在窗前的女子才回过神,夜幕黑压压的降临,晚宴应该开始了。

    折过身,映月垂下的眸子刚要抬起,目光便落在了地面上,动也不动。柔软的毛毯上,残留着一个个清晰的脚印,连成一串后,最终在殿中央消失不见。

    映月大惊,九哥怎会如此的不小心?

    “映月——准备好了吗?我要进来了。”

    “惜春!”她急促之下,声音都在打颤,“你在外头等下,我马上出来。”

    一手掏出锦帕,她忙半跪下身子顺着那串脚印擦拭,白色的粉末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她额上泛出涔涔冷汗,莫不是……对方想对付九哥?

    来不及细想,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的将脚印处理后,映月随手将锦帕塞入袖中。

    窗外,一连串的步子声急匆匆而来,她蹙起秀眉,只听得惜春先一步开口,“守卫大哥,园内出事了吗?”

    “全部呆在院中不得出去,这是爷的命令。”

    “可,不是有晚宴吗?”惜春万分不解。

    “已经取消,”其中一名守卫不耐烦地挥下手,通亮的火把照在窗子上头,炽热无比,亮如白昼,“退回去,好好在房内呆着。”

    映月察看四周,确定那些脚印已经被擦拭干净后才将紧绷的呼吸松缓些,房内,却在此时毫无预警地发出一声吱呀,她噤若寒蝉,蓦地回过头去。

    “九哥——”

    路圣爵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墨发有些狼狈地披在肩头,气息不稳,“我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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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2 09:56 AM
同时,高大的身子朝着她倾轧而来,映月忙伸出两手去搀扶,“你怎么了?”

    掌心触及到的地方一片湿腻,满满的浸透手掌,路圣爵将穴位封住,暂时止血,“快将我想法子送出五月盟,一旦搜查,我们谁都逃不掉。

    映月忙将他扶到桌子边,脚踝不小心踢到凳子上。

    “月主子——”

    “惜春,既然晚宴取消,我想早些歇息,你先下去吧。”她率先开口,让惜春想要推开门的动作顿下。

    “是。”

    “九哥,这样不是办法,”映月找来一件衣衫,小心地撕成碎条后将他手臂上的伤包扎起来,“你看外头的架势,应该很快就会搜查过来。”

    灯火通明,隔着厚厚的一堵墙仍能感觉到火光炙热,路圣爵一条手臂寒冷如冰,“不能硬拼,一个时辰内,我武功尽失。”

    面上闪过惊慌,映月连忙端来一盆清水,将沾满血渍的双手清洗干净,“九哥办事一向慎重,今日,怎会如此大意?”

    “昨日一夜风流,都说女色近不得,这话果然不假,”路圣爵见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掌,语气调侃,“你信吗?”

    映月侧目,眼见情势紧急,并不和他玩笑,“你转过身去。”

    “做什么?”

    白净的衣衫因方才的搀扶而血渍斑斑,映月步伐轻盈,取来一套干净的衣裙,“快点。”

    “就这样换吧,女人的身子我看多了,还不都一样?”路圣爵血已止住,身子却仍然虚弱的厉害。

    殿外,脚步声纷至沓来,紧紧挨着,忽明忽暗的天空被整个照亮,突来的强光,仿佛要撕开那层薄纱,宣泄怒放。

    “爷!”外头守卫悉数跪下行礼。

    映月满面怔忡,掌风挥出,将房内烛火熄灭,路圣爵正色起身,黑漆漆一片,实在找不到栖身之处。

    玄烨走到殿门跟前,“今夜会有一场恶战,吩咐下去,严加防范。”

    “是!”

    呼吸,紧一阵,缓一阵,连续着像要断开一样,高大的身躯压在殿门前,黑色的阴影伴着他低沉的声音逼近,“映月——”

    里头并未答应,男子双手覆在门上,猛的用力推开。

    “爷——”映月突兀开口,一阵窸窣后,委婉启音,“妾身有些不适,想早点休息。”

    “掌灯。”玄烨沉声命令,话语中揣摩不出分毫喜怒,房内,随着他尾音的落定而通亮,举目望去,白色的纱幔垂挂至地面,遮住其后旖旎。

    映月不得已,只得小心地掀开帘缦,将脑袋探出去。

    “今夜园内不会太平,早些歇息也好,”玄烨走上前去,映月抓着白缦的两手不自觉抓紧,心里格外紧张,男子站定在三步开外,黑邃的眸子睨向她身后。大掌,缓缓落于腰带上,“既然这样,我也该就寝了。”

    她贝齿轻咬,躲在那层纱幔后的双肩不自觉轻颤,半跪的双膝急忙正起几分,“爷,妾身今日身子不适……”

    “映月,你有事瞒着我?”男子一头墨发披在肩下,邪魅的眸子一瞬不瞬定在她脸上,那样的语气,分明已能猜出几分答案,却还是想要她亲口说出来。

    她想也不想,决绝万分地摇下头,“妾身只是觉得,新夫人初来五月盟,妾身不能这样夜夜霸着爷不放。”

    松开的腰带落在男子手掌心,精致的狼图腾盘旋着,异样寂寥,玄烨将五指收拢,那条腰带被握的泛出褶皱,手指更是因用力而灰白。薄唇抿起后,勾了下,他收起动作,一气呵成的将腰带顺着精壮的腰身环上去,紧扣。

    映月吞咽下紧张,双手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将手中纱幔生生扯落,泄露了里头的风光。

    “映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他下巴轻扬,面容桀骜。

    她螓首对视,干涩的嘴唇费了好大的劲才启音,“妾身知道。”

    “不后悔?”他黑亮的眼眸犹如星空浩瀚,突然沉了下去。

    映月忽觉心口砰然一击,几许苦涩,夹带着意味不明的疼痛,就那么蔓延至全身,她避开男子的直视,毅然开口说道,“不后悔。”

    尾音,抖个不停,缓缓停停,始终找不准一个能落定的地方。

    “好!”玄烨一字铿锵,边上,燃起的火烛发出磁磁声,红泪滚烫的顺着烛身滑落,那突然的亮炽将男子侧过的半边俊颜衬得越发阴鸷,杵在榻前的身子突然上前,映月防备地瞪大双眼,如临大敌。

    一双大掌,连带着白色的纱幔,将她的双肩一起握在温暖的掌心中。

    玄烨俊颜阴霾,缩在白纱后的女子,竟然光着两肩,未着寝衣,十指紧收,映月不曾痊愈的伤口因收到牵动而泛出阵阵隐痛,“爷?”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只要玄烨将帐帘掀开,她和九哥便都完蛋了,一双孱弱的双手,能勉强将他们藏在一起的身体挡住,却挡不住玄烨该有的怀疑。映月别无它法,人算不如天算,如果真要那样,她也只能认命了。

    大掌从她肩头松开,却并未收回去,拨开的力道想要将那帐帘掀开。

    映月下意识紧压着,她目光恳切,轻声开口,“爷,你相信妾身吗?”

    玄烨居高睨望,眼眸内有些刺痛。

    见他不开口,映月咬着下唇的贝齿轻启,她声音干裂,略带急迫,“留在你身边,就是永远,爷,你信我一次好吗?”

    “你让我信你什么?”

    “回到东宫,今夜,不要留在这里。”映月眼中氤氲上一层模糊,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某种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

    拨开的大掌,最终,收了回去。

    映月整个人一松,差点瘫软在地。

    她并没有十分把握,可偏偏是这种奢望,玄烨竟然答应了?

    落下的一颗担忧,为何却没有丝毫雀跃之情?反而,越发沉重,压得自己整个心头喘不上气来。

    他,同她,早就是注定了的,从蓄意的接近开始,便是一场局。

    留在你身边,就是永远……

    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她知道,不会实现,永远不可能。

    玄烨转过身去,每走一步,映月就眼见着他们的距离拉开一步,那么近的距离,想要拉拢,却是何其的难?

    坚硬的脚步在走出不远后,顿下,男子凤目轻垂,踩住的步子向后退去,只见绵软的毛毯上,一朵血渍齐声怒放,如火燃烧。

    相信?

    他一声冷哼,大掌紧握,俊颜咻地转冷,男子单手甩开袍角,大步走出了寝殿。

    映月双手这才松开,整个人向后栽去,脱下的带血衣衫已被塞到床底下,由于来不及换上寝衣,她只能仅着一件肚兜。随手将锦被扯过来环在胸前,少了遮盖,路圣爵索性将身子撑起来,“还好,躲过一劫。”

    “不然,”映月眉宇间的担虑越发浓烈,她双膝屈起,面容凝重,“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他,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不管玄烨方才的是真情还是假意,可她早已学会了留有一手,学会了计算,映月将脑袋靠在床架上,不免为自己感到几许悲哀,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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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2 09:57 AM
殿门紧紧阖上,白纱被透过窗隙的凉风轻托起。

触目惊心,映月将下巴轻抵在膝盖上,满面怔忡。

    “这个时候,说不定外面已经被团团围住,你要如何脱身?”

    依照玄烨的性子,他没有当面揭穿,已经是意料之外。

    “等我功力恢复,自然会有法子,他既然已经起疑,该担心的,是你。”路易倚在墙壁上,面具下的俊脸苍白,气虚体弱。

    “拿不到东西,我不会离开这一步。”她满目坚定,玄烨在那一瞬间松了手,那就说明还有转寰的余地。

    “将这香点上。”休息片刻,体力也逐渐恢复,路易从袖中取出一包紫色香料递到映月手中。

    “这是什么?”

    “你无须知道,点上就行。”男子沉声吩咐,双眸随之眯起,养精蓄锐。

    幽香芬芳,顺着紫金熏炉的盖子流溢出来,映月将窗子轻推开一条隙缝,让外头的凉风袭来,将香味带出去。

    月满人间,寒风突然变得饱暖,映月双手打开殿门,站在外头的守卫先是一愣,尔后面色立马紧张起来。

    “月主子——”

    她满脸惊慌,身上的寝衣松垮地披在肩上,被一双小手紧紧揪着,几步趔趄,映月冲出大殿,一手指向里头,惊魂未定,“有,有刺客——”

    守卫听闻,大手一挥,“你们呆在原地,那边几个随我进去,谅他插翅也难飞。”

    映月故作害怕地缩在边上,放眼望去,整个东苑已被团团围住,玄烨虽然离开,却仍留下大半侍卫,她心头宽慰,幸亏,九哥点上了那柱香,不然,怕是怎么都逃不出去的。

    守卫在殿内一阵翻找,熏炉中,芳香残留,氤氲一室。

    领头的男子狠狠一甩手,“继续搜,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他丢下句话来,大步走回到映月身侧,“月主子,刺客在哪?”

    “就在里面,”映月指了指屋内,并不敢跨进去一步,“方才来了两名男子,刺客这才放我出来。”

    守卫细想片刻,精锐的两眼咻然睁开,他急速走至园子,朝着诸人大声命令,“快,有可能还未逃出园子,追出去!”

    大半人尾随而去,剩余的仍旧守在东苑搜查,映月徒步走到院中央,海棠花开,旖旎的花瓣一片、两片落在她肩头,打出一个极美的弧度,悄然飘落。男子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仿佛印刻在了花枝上,清晰而决绝,昭然在眼前。

    “月主子——”东宫外,守夜的两名丫鬟面露难色,适时唤住即将走进去的女子。

    “爷在么?”她满面焦急,双目探向里头。

    一名丫鬟抿下嘴角,将身子不着痕迹挡在她跟前,“月主子,爷一早便气冲冲回来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映月一口打断,娥眉微蹙。

    “爷吩咐了,谁都不见。”丫鬟垂着脑袋,生怕激怒主子,映月听闻,当下挥手将挡在跟前的丫鬟推开,拾起裙摆闯进去。

    “月主子——”二人没想到映月会有此等举动,稍刻愣神后,急忙追上去。

    她好不容易得到他的信任,决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

    映月疾步匆匆来到东宫门口,拾阶而上,脚步声朗朗踩在寂静的夜空中,分外焦虑,殿门,在她身前吱呀一声打开,女子面露喜色,抬起头来。

    双足硬生生刹住,提着裙摆的两手不由自主紧抓在身侧,里头,就着身后的烛火,探出一张清秀明媚的脸来。女子身披寝衣,双肩瑟缩地蜷起来,见到映月,似乎吃了一惊,“妹妹?”

    她唇干舌燥地轻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声音干涩,映月被挡在了门外,“夫人,妾身想见爷一面。”

    景瑟闻言,跨出一步后,小心翼翼将殿门自身后掩上,“妹妹,你可是哪里惹了爷不高兴?一回到东宫,爷便脸色不好,还特意吩咐丫鬟,今后,将你挡在东宫门外。”

    映月咽下吃惊,杏目圆睁,“姐姐说的,可否属实?”

    景瑟见四下无人,一手拉住她肘腕将她带到边上,“要不这样,你暂且先回去,如今爷正在气头上,回头,我会替你劝劝他。”

    映月咬着嘴角并未说话,长廊深处,幽暗的月光打在女子侧面,浓密的睫毛在眼帘下映射出一排半扇形,九哥只给她十天时间,她没有多余精力可以浪费。

    今日一事,她必须让玄烨再次信服自己,她想要得到名册,就经不得他的一点怀疑。

    “夫人,妾身想见爷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

    “可是……”景瑟左右为难,万分犹豫。

    映月双手握起拳,趁着女子不备,几步来到殿门前,粉拳一下下不留情地砸上去,“爷,您开下门——”

    急促的拍打声将这寂静划破,景瑟慌忙追上去,两手拉住她,“妹妹,你先回去……爷他……”

    “景瑟。”一道声音,不急不缓,透过狭窄的隙缝穿透而来,二人均是一怔。

    “爷。”

    “出去这么久,不想进来了是么?”

    景瑟面容苍白,拉住她的两手慢慢垂下去,连脑袋都不敢抬起。

    映月听闻玄烨开口,当即便用小手擂着殿门,“爷,妾身有话说……”

    “砰——”一句话未说完,就听得一阵杯盏碰撞之音从门背后传来,紫砂杯一股脑砸在了殿门上,伴随的,还有男子余怒未消,“谁放她进来的?”

    “是妾身自己闯进来的。”

    景瑟冲着映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激怒玄烨,还未开口相劝,里头便再度传出那阵冰冷之音,“要么你现在就进来,要么,就陪她站在外头!”

    自始至终,玄烨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映月清楚,他现在并不想见她。

    景瑟为难地瞅向映月,女子见状,红唇轻挽,“连累了夫人您,妾身在这候着,您进去吧。”

    “你先回东苑,爷他一时气未消……”景瑟再度劝言,怎料映月只是摇着头,态度异常坚决,“爷若不见我,妾身就守在这,一步也不离开。”

    女子无奈地轻叹口气,生怕玄烨发怒,只能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凉风乍起,凛冽的寒意吹在身上,犹如刀割一样的疼,灰蒙的天际,在阴沉了许久后,最终,下起瓢泼大雨。

    “啪啪啪——”

    雨点纷至沓来,砸在园内的青石板上,将仅有的尘埃洗刷干净,带着绿叶的细枝被齐根砸断,落在地面上,随波逐流。

    映月站在廊檐下,身着单薄的两肩被紧紧环起,她跺着双足,将身子尽量避开雨势,朝着殿门缩过去。

    “爷——”眼见那抹身影紧缩着投射在窗棱上,景瑟心头微软,“好像要下雨了。”

    “你废话真多。”玄烨并未安寝,甚至连衣衫都还没有换下,他倚在窗前,墨色的黑发披在肩头,薄唇冷毅的抿起。

    “她身子单薄……”女子轻声嗫嚅,便闭了嘴。

    玄烨睨视她一眼,长腿轻迈,几步走到桌子跟前,“凡事在开口之前,便应该想清楚它的后果。”

    他一早便说过,他的宠幸,她不能拒绝。

    既然当初拒绝了,她,也就不配再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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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2 12:06 PM
哗啦啦——

    黑暗的天空,像是被撕裂一样,从中间被劈为两半。

    映月缩在墙角,水渍顺着地面飞溅而来,弄湿了绣花鞋面。

    冰冷的感觉无处不在,屋内,奇暖融融,燃起的烛火虽然很弱,看在映月眼中却是充满温暖。

    玄烨薄唇抵在杯沿,轻啜一口,抿起的动作优雅尊贵,只是一直没有下咽。景瑟陪在身侧,两眼时不时担忧地瞥向门外。

    “你在看什么?”

    她执起酒壶的小手轻抖,将视线收回来,“爷,这样下去,会淋坏身子的。”

    男子轻抿口醇酒,双目睨过去,“你担心?”

    景瑟不知他话中何意,只是点了下头,“她纵然有万般不是……”

    “景瑟,”玄烨截住她来不及脱口的话,食指修长,在杯沿轻打过一圈后落定在自己斟酌的唇印上,“别人失了宠,对你来说,岂非好事?”

    “爷,妾身不敢那样想……”

    “收起你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玄烨面露鄙夷,透过茶杯的边沿睨着她,“别告诉我,进了五月盟,你准备不争不抢,安心的过一辈子。”

    景瑟面色微红,想要开口,却见他已径自起身,颀长的身子站立在窗子前,透过隙开的狭缝,凤目若有若无瞅着外头。

    娇小的身子抱成一团,映月缩在墙角,整个人瑟缩发抖,这种孤寂无援的感觉让她分外难受。脑袋靠在石壁上,沉沉的晕眩感袭来,记忆中,残留的片段再度浮现。

    “娘……”她几近呓语,小脸难受的左右摆动,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和着冷风浮上来。

    火,好大的火,只要闭上眼,就能感觉到那种炙热。

    殿门,无声无息打开,衣袖清风,靠近的脚步带着几分急迫,他没有想到,她骨子里头竟是这般倔强。干净的衣角,随着男子蹲下的动作而拖沓在地上,白皙的寝衣沾上脏污的水渍,一下便渗透。映月拧着秀眉,好像睡着了一般,人面桃花,遮盖不住的疲倦不免令人心生疼惜。

    大掌拨开她额前秀发,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玄烨想要抽回手,却不想,映月冰冷的面颊好不容易汲取到暖意,竟一下靠了过来。柔若无骨的身子栽入他怀中,脸颊舒适的在他肩头轻蹭几下。

    那么细微的动作,却让玄烨一惊,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心头涟漪荡漾,他单手绕过女子腿弯想将她抱起身,垂在肩头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悉数倾散,同时,颈后的一抹暗红色印入他眼帘。玄烨将她墨发拨开,只见五个清晰的指印像要刻入骨髓般用力,呈现在映月颈后。俊脸咻然冷下去,眸子一下暗沉,玄烨毫不犹豫将她抱起身,大步朝着东宫内走去。

    “爷——”

    就在映月朦胧欲要睁眼之际,外头便传来一阵通报。

    “人抓到了?”

    “回爷的话,”守卫头领面色灰白,实觉诡异,“月主子房内空无一人,属下派人将整个园子团团围住,均没有见人出来。可……月主子打开房门时,清楚的说过,里头有刺客。”

    玄烨目光睨向榻上女子,想起她颈后淤痕,俊脸越发阴霾。

    如果真是一伙,她大可以赖的干干净净,他抓不到她一点把柄……

    映月嘤咛一声,悠悠醒来,轻柔的天蚕丝被紧贴着温暖,将方才的寒冷驱逐干净,她神色恍惚,双目瞅向四侧,须臾后方反应过来。

    “爷。”她轻唤,声音虚无。

    “你醒了。”玄烨几步来到榻前,墨黑的眸子攫住懵懂的女子,慢慢坐定。

    眼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她面色惶恐,两手突然紧揪住玄烨的衣袖,同时,整个人栽入他怀中。男子一怔,垂在身侧的右手不由自主抚在她脑后。

    “爷——”映月双手环过他腰际交扣,“吓死我了。”

    “出什么事了?”玄烨低语,下巴抵在她头顶。

    映月头也不抬,用力的将脑袋窝在他胸口,任他怎么用力都不肯抬起,“方才,妾身房内有人,就在那张榻上……”她明眸轻阖,继续说道,“那人带着面具,好像还受了伤,当时,他在身后掐着我的脖子,我若不让爷离开,他说,当场就会要了我的命。”

    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害怕万分地回忆,感觉到环住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紧,映月将小脸抬起几分,对上男子的俊颜,“眼见你离开的时候,我差点就喊出口……”

    菱唇被轻柔封住,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他轻啄着她的嘴角,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些动作,已经变得格外柔和。

    映月敛下双目,生怕玄烨还有所怀疑,在他面前,唯有和盘托出,才能让自己显得置身事外,“可是,守卫却并没有抓到他们。”

    “既然是在殿内,怎会凭空消失?”

    她面色认真,努力回忆,“当时,只记得那人让我点了一炷香,芬芳四溢,他吩咐我一直朝前走不能回头,等我逃出大殿的时候,屋内已经没人了。”

    香?

    边上的守卫突然恍然大悟,这么一提,方才走进去之时,果然有闻到一种奇异的味道,备显独特。

    玄烨使个眼色,边上人见状,急急忙忙朝着东苑而去。

    映月视线扫向外头,无意中,落在静候于一边的景瑟身上,她微微退开身,想要下榻,却被玄烨按住双肩。

    “没有确定刺客离开之前,你留在这。”

    景瑟面容慈善,心中的失落只是一瞬,她徒步上前,声音低缓,“爷说的是,妹妹你今夜就留下来,我去别苑就成。”

    映月眼见她背影寂寥地旋过身,想要张口的力气被硬生生压下,她双手环在男子宽阔的肩头,在没有拿到那份东西之前,她不得不自私。

    殿门再度阖上,玄烨的表情晦涩不明,仿佛有什么心事。

    “呆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他薄唇轻启,吐出这几字来。

    映月一惊,“那些人,不是已经逃走了吗?”

    “是另一批人,”玄烨拉开二人间的距离,“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东西么?”

    她心里咯噔一下,“关系着你是否能活下去的东西?”
Dolphin_0916
2012-10-22 12:06 PM
“对,”玄烨单手落在女子颈间,碰触的疼痛让映月下意识缩下双肩,“他们的目的,就是它。
    映月拧着眉头不说话,她早就知道,觊觎名册的并不单单只有九哥。

    “那,究竟是何东西?”

    晶莹的眸子对上那抹深邃,女子潭底清亮,看不出任何虚假,玄烨上半身微压下,沉重的力量落在她肩头。静默须臾,映月心想他定是还有所保留,不愿对自己说,她抿起嘴角,便不再追问。

    过了许久,玄烨才正起身,墨黑色的瞳仁望向外头,神色凝重万分。高大的身影站起,映月眼见他几步走到书架前,她单手掀开锦被,紧随而去。案几上,摆着一盆翠绿的文竹,锦瓷花纹齐相环绕,玄烨双手握住瓷盆轻轻旋转,随着手中的动作,原先摆放整齐的书架竟发出几阵簌簌之声,接着,紧挨的书册以一本隔一本的姿势倾斜出来,他数过两本,大掌抽出了第三本。

    厚实的书册被打开,玄烨从书页隔层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张宣纸,交到映月手上。

    她面露犹疑,接住的掌心突然变得十分烫手,这,应该就是九哥想要的名册。望着那页薄薄的宣纸,映月百感交集,若不是玄烨亲手将它交到自己手中,就任她凭空瞎找,怕是怎么都找不到的。

    “记熟它所摆放的位子,”玄烨薄唇轻启,双目落在那张素净的小脸上,她神色平静,这份名册到手,居然没有她意料中的那么欣喜,男子原先僵起的嘴角轻勾起,如他所愿,映月表现自然,对她手中的东西,明显不知情,“夹在第三本书的里层,千万不要记错,一旦错拿,其余几本书册内均涂有剧毒,沾上后便无药可医。”

    映月微惊,双手小心地将那宣纸展开,里头,包裹着一本巴掌大小的册子,翻开一页,为首的,正是朝廷各官员的名字,食指在纸上轻抚过,她眉宇间划过释然,将那名册轻阖上,交回玄烨手中,“我记住了。”

    男子点下头,将东西摆回去,映月依偎上前,两手落在他腰际,小脸随之紧贴于他背部,玄烨回头睨一眼,只见她眼皮微阖,覆在他胸口的两手不由紧环。

    “映月。”他轻唤一声。

    将身子拉开些许,她笑容明朗,眼中的复杂之色强压下,刚要开口,寂静的东宫外再度传来喧嚣。

    “爷,有异样。”守卫匆匆赶来,声音中透着焦急。

    玄烨大掌紧握住映月的柔荑,面色担虑,“你留在这,等不到我回来,千万不要跨出东宫一步。”

    她郑重点头,目送玄烨大步走出去。

    对方来势汹汹,不一会,园外便传出激烈的打斗声,刀光剑影,映月靠在书架前,望着已经恢复原位的书册怔神。

    守在东宫外的人群展开厮杀,更多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聚拢而来,结实的殿门被砸的咣咣乱响,势如破竹。顶檐上,琉璃瓦轻移开,映月屏息抬头,只见一条长绳被放下,紧接着,几名黑衣人连贯而来,动作一气呵成。

    她心头一惊,知道他们的意图,身子下意识自书架前侧开,“有刺客——”

    “抓住她!”一名男子举起手中长剑,直指映月,边上诸人闻言,纷纷上前。

    她机灵躲开,纸墨笔砚,只要是触手能及的东西均被一一扔了出去,为首男子紧逼上前,其余几人纷纷在殿内翻找。

    “名册在哪?”寒光乍现,一把明亮的长剑抵在她颈间。

    映月目光微侧,“什么名册?”

    颈间的长剑压近,她皱下眉,些微疼痛繁衍而来,她作势求饶,一手指了指北边,“不要杀我,名册在我手中。”

    黑衣人示意同伴停下动作,生怕女子耍心机,他一路押着映月走过去,殿门外,厮杀声逐渐虚弱,被震飞的身子砰一声剧烈撞在门口,那人下意识回头瞅一眼,趁着间隙,映月将袖口在宫灯边沿掠过,只听得一阵支离破碎,宫灯摔在了地面上,逸出的火苗迅速窜至悬挂在半空中的白纱,火势蔓延。

    “快,名册就藏在书架里头——”映月声音焦急,一手推开那把长剑,扑上前去以衣袖扑打着火苗。

    身后几人见状,连忙上前,将原先平整的书册全部翻弄下来。

    火势,快速地朝着另一边而去,映月眉头拧起,趁此时机,身形蹿向殿门外。

    小手刚用力将紧掩的门打开,上半身便被一双健臂揽了回去,玄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俊脸上,溅满血渍。

    映月垂在身侧的两手紧紧握起,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她时时刻刻,不得不受制于人。

    “没有找到名册。”一名黑衣男子上前,在为首之人耳畔轻语道。

    “啊——”

    映月顿觉喉间窒息,对方下手丝毫不留情,横在脖颈间的长剑一用力,血流如注,“没时间和你们耗着,将名册交出来。”

    鲜血汩汩而下,稍一用力,就要割断咽喉。

    玄烨双目染痛,知道对方手段狠辣,拖延一刻,映月就有可能危险重重。

    “将名册给他。”

    映月眼眸因吃惊而圆睁,只因这句话,是从玄烨嘴里说出来的。

    见她愣着不动,男子再度重复,“映月,将东西给他们。”

    她小嘴微张,身子被强硬地拖向后头,目光扫过另一排书架,双手小心翼翼将机关打开。

    倾斜出来的书册让几名黑衣男子目露精光,其中一人想要上前,却被为首之人制止住,他一手推了推映月,“你去。”

    颈间的鲜血不断流溢,大朵大朵,妖娆地滴落在地面。

    映月杵在跟前,想起了男子先前的话语,她战栗地伸出双手,颤颤巍巍,欲要将第一本书册抽出。

    玄烨望着她手中的动作,分明,是要保护名册,不惜赔上她自己……

    冰冷的心头,突然一暖,常久的郁结,因为女子的一举一动而豁然开朗,在映月即将取过那本书册时,男子急促开口道,“第三本!”

    双手顿住,敛下的双目溢出氤氲,玄烨说出的几个字,无异于,比任何话语都要动听,映月心头泛上莫名的酸楚,夹带着,还有甜甜的滋味。
Dolphin_0916
2012-10-22 12:06 PM
蒙面的几人对视片刻,为首之人见映月杵着不动,一手将她推开,抽出了那本书册。

    “将她放了。”玄烨声音清冷,双目被那鲜红色给灼痛。

    蒙面男子翻来覆去,最终在夹层将那名册找出来,他面色微喜,一手将它塞入袖口后重新挟持映月,“等我们出了五月盟,自然会将她放了。”

    迫不得已,映月只得被再度推向前,玄烨俊脸阴鸷,坚毅的步子不得已侧开,让他们走出寝殿,院外,守卫纷纷围堵上前,却均在望见被胁迫的映月后不敢轻举妄动,“让他们离开。”身后,紧随出来的玄烨沉声命令,高大的身影隐在月辉下,更显卓越。

    诸人面面相觑,最终,放下手中利器。

    为首男子擒住映月手臂,将她拽向身后,双目朝着同伴示意,一掌击在映月身后,将她猛地推出,几人快速地跃上廊檐,朝着夜色中逃窜。

    玄烨随手接住,怀中的女子孱弱无力,映月双目染痛,声音干涩说道,“对不起,三番两次,我将你陷入这种两难的地步,若不是因为我,名册也不会……”

    修长的手指点住她轻阖的菱唇,大掌扯下一块袍角,紧张地按在她颈间,男子声音低醇,拇指指腹轻抚过映月颊侧,“我只要你,记清楚了么?”温热的液体顺着拢起的指缝流溢出来,蜿蜒的鲜红在玄烨手背上开出一团团图纹,如火如荼,惊蛰眼球。

    映月微仰起脑袋,明净的月色衬着清冷的面容,原先微阖的眸子随着一道突来的强光而圆睁,不远处,逃窜的黑衣人刚要离开五月盟,便被身后一支利箭给射中,百步穿杨的气势一下定格在男子背后,随着砰一声剧烈的摔落,黑色的身影不断在琉璃瓦上翻滚,瓦砾相击,声音刺耳,边上守卫在男子跌落之际,纷纷围上前,将手中长剑架在那人脖颈。

    一手扯开男子袖口,为首之人毫不费力的搜出名册,几步来到玄烨跟前,“爷——”

    一把白玉弓雕刻的惟妙惟肖,指尖轻弹,顷刻间却能取人性命,润泽身披月色长袍,慵懒的将弓箭交到身侧人手中,徒步行向前。他神态朦胧,脸上犹带几许床气,应该是被人声给吵醒的,“她怎么了?”

    映月刚要说没事,却发现颈间被大掌用力按着,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玄烨并未回答,守卫将名册双手奉上,却见他目不斜视,拦腰将映月抱起后大步朝着寝殿内走去,视同生命的东西,却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润泽睨着他越渐走远的背影,凉薄的唇角划过疑虑,眼眸内随之幽深,边上守卫连唤几声,均不见他反应。

    “少主,少主——”

    皱起的眉宇间,越收越紧,他恍惚回神,俊脸阴暗,“吵什么,将这清理干净,仔细查下他身上可有留下线索,这点事还用我教你不成?”

    守卫闻言,噤若寒蝉,哪敢再开口。

    屋内的狼藉已被收拾妥当,映月背靠床架,脖子上被一圈纱布给紧缠着,视线只能顺向前方,一动,伤口就疼的厉害。

    “爷,您不该让他们拿走名册。”

    玄烨掀开锦被,微凉的身子跟着钻进去,他将女子搂在胸前,似乎对方才一事,并不想提。脖子上,虽然包扎妥当,可还是有殷红稀透出来,女子并未在意,可那点点滴滴收入玄烨眼底,却是根深蒂固,挥之不去。

    若是再用上一分力……他阖上凤目,不敢想,心中,陡然有些害怕。

    男子轻呼出口气,呼吸变得粗重,揽在映月肩头的大掌忍不住紧收,让她躺在自己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抨击在耳畔,映月咽下一口气,伤口就像要撕裂般的疼。

    天际,泛起鱼肚白,玄烨小心翼翼起身,望着安睡中的女子,不忍惊动。

    殿门轻阖,映月原先闭上的双目睁开,间隙而来的凉风让她蜷在锦被中的身子微缩下,确定玄烨走远后,她这才撑起上半身,玉足踩在柔软的毛毯上,纤弱的身子徘徊在殿内。

    双手将机关打开,完好无损的书册倾斜出来,第三本已被放回去,她凝神屏息,取来一把小剪子,顺着腰带缝合处细细剪开后,抽出一包白色粉末。单手轻扬,些微洒在每一本书册上,果然有毒,封面上,逐一有暗红的印记出现。

    映月抽出一本,翻开夹层,并未见到想要的东西,随手放回去,如此反复,终于在最后一本书的内层查找到些许异样。她焦急地抽出,眼眸中咻然点亮,最后一页,有龙纹印章,果真是名册!

    封面上,暗红色在逐渐隐退,映月忙将名册放回去,这种药粉的药效只能维持一会,在印记消失后,原先的毒性均会发散出来,如今已经找到名册的下落,只待找准时机逃出五月盟时,将它一并带出。

    将东西归为原位,映月双腿盘起,窝靠在床角的身子动也不动。

    就在玄烨将名册交到她手中时,她就已经知道,那是假的。当时,自己以指尖探过,而上头笔墨呈新,干涸的痕迹才不过多久。映月双手环膝,玄烨已间接将藏放的地点告诉了自己,虽然仍留有一手,可从他方才的种种反应来看,显然,他已经准备对她卸下所有防备。一丝一毫,都不打算再保留……

    本可以松一口气,可映月的心头却像是压着一座山,每每喘息一口,就疼的揪紧。

    举目而望,这座东宫内,一寸一息都是那么熟悉,她微眯上眼睛,身子缓缓倒下,静躺在没有他的一侧。余温尚在,却怎么都温暖不了此时的心,映月深知,一旦自己动手,他和她之间,可能……就永远交错了那一步。

    眼睛微微有些酸涩,透过一层朦胧,她转身窝向里侧,这才发现,眼角的地方有些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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