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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完结文转载】下堂妇重生之又见花开【已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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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8 12:47 PM
95 冬日

  

  天元十三年的冬天比那一年都冷,田娘本就喜静,那些年是迫不得已为了生活奔波。如今有了条件,她慢慢的捡起从前的一些爱好。

  如今四个多月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她按太医交代的每日定时散步,吃东西。其他时间,看,也会画两笔,偶尔也和施南生下棋,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如今成亲的日子久了,田娘大约算了下施南生交给她的地契铺子和银子,不算皇上给的,公帐上记的,要是不乱花,照着现在的标准,够用几辈子了。可见这男人,还是挺会赚钱的。十几年来,私下里攒下了不少的身家。

  屋里通了地龙,温暖而不干燥。因为她怀了孩子,不能用熏香,只是在桌子上供了些果子,借些清香。

  这天,田娘照例散步归来,正靠着盘算快过年,都该准备什么。房门忽然打开,一阵冷风冲了进来。

  “屋里怎么这么暗,丫头们怎么不多点几只蜡烛。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孩儿他闹没闹你?”

  施南生一边说,一边快速的脱掉外面的狐皮大氅扔给身后跟进来的黄鹂,然后走向要起身迎他的田娘。

  “侯爷回来,你们怎么不通报?”田娘嗔怪道。

  “是我不让的,你别动,看起猛了头晕。”三两步上前,他按住要下地的田娘,紧张的说道。

  田娘看着他清秀的侧目,一脸紧张的样子。难以想象这一脸书生气的男人,不止统帅千军万马,还得了个诨号,煞神。在西宁,他可以治孩子夜啼。

  婚后日子久了,田娘发现,他其实只是不擅长表达。想来年少高位,为了让人不看轻,就总是板着脸,僵着表情,久而久之,习惯了。

  “我挺好的,就是他下午踢了我好几脚。”田娘微笑着任施南生握着双手,上上下下的打量。

  “呵呵,我看看,小家伙,还是这样淘气。”施南生照例高兴的伸手去摸田娘的肚子,然后絮絮的说了几句。

  最初田娘还奇怪,怎么孩子会动了,他没有一点奇怪的表情。后来才知道,他娘怀颜卿的时候,他就曾经摸过她娘那个会动的肚皮。

  晚饭后,田娘坐在炕桌这边,施南生坐在炕桌边处理文书。

  从前觉得书房和别院的海棠阁,最是能让他安心的地方。可不知道怎么的,如今一想起他在外面,田娘会坐在炕桌那里,点着一盏灯烛,拿着一本书等着他,就怎么也安不下心处理事情。

  然后他又发现,每次他回来,小妻子只有没睡,都会到门口迎接他。冬天,大门一开,冷风呼呼的,他好几次都看到纵然穿厚厚的皮毛衣服,冷风也吹的田娘打哆嗦。每次都说不让她迎,可是真要看不到她在门口,心里更是空落落的。




  不想让身形越来越圆滚的妻子,吹冷风。最后,他索性就把所有的文墨都搬进卧房。

  本来他大都是在书案那边处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夫妻两个对坐在炕桌两侧了。在温暖舒适的房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处理起公务倒是更加的快了。

  “侯爷,可是如今的形势让你为难?”田娘看施南生紧锁的眉头,想起这些天的传言,不由的问了一句。

  施南生听她问,索性放下手里的文书,摸了摸头发,然后叹道,“嗯,皇上如今让太子监朝,今天又忽然下旨,让康王去北疆劳军,还给康王的母亲,安贵妃赐为贤贵妃。”

  田娘楞了下,安贵妃出身谢家,贵妃本就高于普通的妃嫔,而谢家这位贵妃,还得了安的封号。她虽然没见过贵妃,可是见过谢家其他的女孩,都是清丽娇柔的。想来那贵妃姿容必然是绝色无双的,不然不会年过四十,依然冠宠六宫。

  “侯爷,你如今作何打算妾都支持,只是您一定要保护好自身,妾和孩子都需要您。”田娘柔柔的说道。

  田娘总觉得前世登基的不是太子,只是她不敢拿前世的记忆来引导施南生。

  她能重生,那其他的事情是不是也会改变,何况她那时候身处内宅,外面的事情几乎都不知道。万一说错,岂不是误了施南生。

  “国师说了,皇上一年内都不会有事。我也想了,那边我都不靠,我忠于皇上,忠于新皇。别说这些了,我也不弄了,咱们早点睡,可别累着我的孩儿。”

  施南生有些烦躁的拉扯开中衣的领子,也不再理会那些文书,推开桌子,小心的扶着田娘下地。

  田娘温顺的任由施南生扶着下地。这些日子,只有他在卧房,丫头就都退出去,不叫不许进。田娘的一切,都有他来打理。

  开始田娘不习惯,不肯让他帮忙。只是施南生坚持,他说,他父亲当年就是这样对他娘的。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井妈妈自然乐于见到这样的情景,每日里都早早的带着丫头退下,不去打扰他们夫妻。

  “不知道往年咱们府里过年都是怎么安排的,我问过绿枫她们了,还想问问侯爷的意见。”田娘给自己和肚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后,开口问道。

  施南生一边让田娘侧身靠着自己,肚子大了,仰面睡不着。一边摸着小妻子的肚皮,偶然还点点探探,和那顽皮的小家伙进行互动。

  “你想怎么都行,如今这时候,不过是低调些就是。”施南生笑眯眯的亲了田娘的脸颊一下说道。

  饶是夫妻同床这么久了,这样的亲热,她还是会脸红。“知道了,回头我安排下去。”

  “你看,他又在动,呵呵,踢我的手呢。”施南生大手继续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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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8 12:49 PM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田娘自然能感受到孩子的运动。

  说来这孩子也是有趣,自从半个月前会动开始,不管多晚,只要施南生一摸,他都会动几下,好像表示他知道一样。惹得每天施南生回来,不管屋里人多少,都要先摸一下她的肚皮。

  “等我呢,小家伙,快点出来吧,老子带你骑马打猎,遍游天下。”施南生对着那肚子里的小人说道。

  “侯爷,丝丝姑娘快六个月了吧,听说怀象不太好,换了两个大夫看了。要不要请王太医去看看?”忽然想起早上绿枫说过的事情,田娘琢磨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句。

  施南生楞了下,收回肚皮上的手,沉默了半晌,让田娘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作为正妻,她提示的义务尽到了,他如何对待,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朦胧要睡去的时候,她听见那人的声音,“我知道了,难为你替我考虑周全。”

  “侯爷,这是我的本分。您都够照顾我了,我为您做这些也是应该的。”田娘听他声音有些发涩,不由打起精神,克制睡意,回应她今生的夫君。

  施南生心里一暖,府里很多事情,他虽然不参与,但是总会有人说与他。虽然小媳妇出身低微,但处事却比那些大家闺秀要强很多。

  “王太医是不会去的,他那个脾气,最是讲究尊卑上下,就是康王的侧妃,他都三推四推的,何况一个通房。你不要理她,什么都不缺,就不能安分些。”

  “我也听说了,像我这样的,老先生大多只出一次诊,日后都是他的徒弟接手。您到底如何做到,让老先生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的啊?”田娘转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施南生。

  田娘对他和那老头子的交情一直都很感兴趣,平时总是没机会问。

  他看着越发圆润的小妻子,那小脸嫩的跟水豆腐似的。一脸崇拜的表情,让他心里跟喝了蜜汁似的,通身舒畅。

  “呵呵,说给你听也行,不过你得表示一下诚意。”施南生笑着,往怀里搂了搂田娘。

  习惯性的手顺势就搭上,田娘胸前因为怀孕,变得又大又圆的两个绵软可口的肉馒头。

  田娘脸通的就红了,自从那老头子私下里告诉男人,过了四个月可以行房后。这人就时不时的撩拨她,每次挑逗的话语都不重样的。

  身后那灼热的身体都在告诉她,那人又开始想了。

  最可恨的是怀孕的身子,特别敏感。

  而且井妈妈也说过,不想提通房妾侍,就得想其他的法子帮男人纾解。让她偷偷的看,她娘新婚前夜给她的那个册子。

  “你又欺负我。”田娘红着脸,伸出手去,握住早就变得粗硬的物件。

  要知道这府里,关注施南生床上问题的人也不少。比如后园的那两位,只是没得着机会。一旦她把施南生推出去,再想拉回来就难了。

  “好姑娘,你生来就是让我欺负的啊,呵呵。我告诉你吧,几年前,我救过那老头子的命。”施南生被舞弄的心神荡漾。

  看着小人娇俏妩媚的神情,还有那小手碰触下的悸动,施南生被田娘撩拨的再也忍不住,抱着田娘,让她侧卧,抬起一条腿,然后从后面进入。

  这样的体位,避免碰触到田娘的肚子。虽然不能非常快意尽兴,可到底还是能解决生理问题。

  征战的时候,从不去找乱七八糟的女人。回府找丝丝的时候,也不是很多。施南生一直以能控制为荣,没想到碰到田娘破功了。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此娶了这个小女人,他的空前强烈,不过只是针对这个丫头。从前他还可以抱抱别人,如今面对丝丝和其他女人,他越发的没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忽然,门被敲响,外面传来绿枫焦急的呼唤声,“侯爷,夫人,丝丝那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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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8 12:50 PM
96 祸起

  

  难得睡的安稳的田娘,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睁开眼睛,发现施南生已经穿戴完毕。

  “侯爷,我也去看看吧。”她揉着眼睛,去拉放在床边的夹袄。

  看着睡眼惺忪的小妻子,施南生抿了抿唇,摆手阻止她起身,“别乱动了,看惊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叫嬷嬷进来陪你,你好生的再睡会,我过去看看就回来。”

  田娘拥着被子,看施南生匆匆的出去,看井嬷嬷带人进来。

  “嬷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田娘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几天前刚刚下了场大雪,夜里的侯府,在月光的反映下,闪着冷冷的银光。

  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施南生踩着积雪,匆匆的来到祥瑞院。

  丝丝的小院子里,早就火烛通明,守门的婆子远远的看到施南生就打开了门。

  “侯爷,侯爷怎么还不来啊。”施南生大步进去的时候,就听见丝丝悲戚的哭声。

  施南生脸色沉沉的,抓住刚刚掀帘子出来的祝婆子“出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穿着青色大袄的祝婆子吓了一跳,本来焦急的神情在看到施南生,转为惊喜。

  “姑娘,姑娘,你忍着点,侯爷来了,侯爷来了就好了。”祝婆子蹲身施礼后,朝屋子喊道。

  那边发生这样的事情,田娘那里还能睡着。大半个时辰后,田娘知道,丝丝是睡梦中掉到地上,落红了,万幸的是孩子保住了。

  “夫人,听请来的产婆说,怀的是个男胎。婢子觉得她是故意的,不然不会只是流了点血,大人孩子都没事。”绿锦低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随她闹吧,咱们这边的人再约束一下,绝不可以往那边去。”田娘抱着暖炉,皱眉说道。

  她毕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施南生心里,到现在田娘都没摸清施南生对丝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夫人,婢子明白,回头我再和她们说一声。井嬷嬷也是这样说,婢子明白,堂堂侯府连个姨娘都没有,对夫人名声也不好。只是她这也太能闹了,为了见侯爷,连没出生的孩子都利用。”绿锦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侯爷不是笨人,他自有他的想法和做法。不要理会这个事情了,她喜欢折腾就折腾吧,怎么也影响不到我这个正房夫人的位置就是。”田娘略一思索,就明白丝丝的心了。

  这位通房姑娘,一向关注时局,对施南生的动向了解的恐怕她都不如。常常会派人在府门口拦截施南生,以各种借口。

  她又和颜卿交好,虽然颜卿早随她夫君孙长瑞去了江南赴任,可颜卿走的时候,却给了她留下了个贴身的丫头保护她,据说还会点武艺。




  早些时候,就传出施南生要去西宁,却一直没成行。昨个却是定下了去西宁巡防,想来她也得到了消息,才急切起来吧。

  “夫人,您说,她是不是想给侯爷个惊喜,毕竟侯爷如今膝下还空着。毕竟她那个比您这个月份大,她想取巧,以孩子博上位。”绿锦忽然严肃的说道。

  井嬷嬷端着一盅羊奶进来,笑眯眯的看着田娘,“把这个喝了,好好的再睡会。你不用担心,她到底是丫头出身,见识浅薄。绿锦说的也是可能的,只是侯爷那脾气,她怕是弄巧成拙了。”

  “嬷嬷,又要喝这个啊。”田娘苦着脸,缩了缩脖子,那个就是处理了还是一股子檀腥味。

  “这是最养生的,总比那些药汤子好些。孩子到底长的壮实,伺候起来也省心。你不好好吃东西,到时候生个小猫一样的娃儿,看你糟不糟心。听话,快喝了,生个壮实的小子,长大了也做个大将军。”井妈妈连吓唬带哄劝的,让田娘喝了下去。

  “嬷嬷,就会吓唬我。”田娘劲量不呼吸,把那羊奶一口灌了下去。

  绿锦和双燕都在一旁偷笑,她们夫人看着好说话,其实却是最拗的。井嬷嬷没来的时候,谁也甭想改变她的想法。有了井妈妈后,老太太连讲古,带吓唬的,让夫人吃了不少从前不肯吃的东西。

  “别拉着夫人说了,都去睡吧。大年下的,白天还有很多活呢。”

  井妈妈把人都撵了出去,拉着田娘,一脸的郑重,“回头侯爷要是把她托付给你,你说什么也不能应。今天她这一出,就是防你的,我的小小姐。”

  田娘楞了下,瞬间就明白了这位的意思。施南生这一去最快也得两个月,她如今已经将近六个月的身子了,恐怕等不得施南生回来就该生了。

  想来她早就知道孩子的性别了,今晚这样,一是想给施南生个惊喜,二是她怕生产的时候施南生赶不回来,被人动了手脚,想要施南生的一个保证。

  不知道她到底如何惹得那人厌弃了她,这段时间,无论她用什么借口,可施南生就是不见她。如今施南生要出门,她没了其他的法子,才冒险拿孩子性命做赌,逼施南生前去。

  只是她忘了,她们共有的这个男人最恨的欺骗,她这样一次次的自作聪明,恐怕那人更是厌弃了她。

  “到底怎么回事,产婆说你肚子并无大碍,这么大半夜的吵闹全家不宁?”施南生沉着脸,语气不悦的看着床上的丝丝。

  “侯爷,扰了您和夫人好眠,是婢子的错。她们小心过了,看我落红了,怕孩子有危险,才深夜冒犯了侯爷。”丝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糯,幽幽的语气中带着缕缕抱怨和委屈。

  施南生看了眼靠卧在床头的丝丝,穿着蓝色绣百合的家常小袄,白色百褶裙子。刚刚折腾完,却一点没损伤她往日的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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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8 12:51 PM
想起圆润的田娘,再看看清瘦的丝丝,除了腹部高高的隆起,其余却一点丰腴都不见,不由的皱了皱眉。

  “都是怎么伺候的,东西一拨拨的送过来,怎么姑娘还是这么瘦?”施南生坐到椅子上,沉声问道。

  屋里的丫头婆子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

  丝丝听着眼圈一红,勉强笑了笑,“多谢侯爷关爱,不关她们的事。都是婢子不争气,总是吃不下东西,好在产婆说孩子很健康。日后我一定努力多吃,只要能给您添个健康的孩子,婢子怎么样都行。”

  丝丝挥了挥手,祝婆子知道她盼了侯爷很久了,这是想单独相处,她赶紧的带着丫头们无声的退了下去。

  想起早前田娘说过,丝丝怀像不好,又看她一脸的渴望,责怪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没说出口。

  丝丝看人都出去了,才痴痴的望着施南生,“侯爷看着清减了许多,可是朝事繁忙?便是这样,也该注意保重身体。”

  “嗯,”端起茶杯,施南生没喝,“还好。”

  丝丝看施南生面色平和,小心的说了句,“自知道夫人有孕,婢子还没去给夫人磕头呢。只是听说夫人精神很好,还能处理府务。倒是奴婢,不能给夫人做个帮手,反倒让夫人操心。”

  施南生放下手里的茶杯,深深的看了丝丝一眼。

  丝丝怔了下,回想自己说的,中规中矩,好像没有不合适宜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怀孩子会这样难过,整日昏昏沉沉的,吃不下,睡不稳。”

  半晌,施南生说道:“夫人是个善心的,不会计较这些。日常供给,她给你的都是最好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整日这么愁眉苦脸的,对孩子能好吗。”

  他心里嘀咕,田娘从不做这种姿态,总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就让人舒心。就是孕吐那么难过的时候,也从没这样悲悲戚戚的时候。

  丝丝眼神黯然了下,不过很快就换上明媚的笑容,“侯爷,婢子明白。等我好了,我去给夫人磕头。”

  “那就不用了,她一天那么忙,你就别添乱了。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施南生起身道。

  “侯爷,”丝丝焦急的喊了声,然后从床头拿出一个包袱来,“听闻侯爷又要去那西北苦寒之地,请侯爷一定保重身体。婢子别的帮不上侯爷,日常无事给侯爷坐了两件中衣和一件外袍。”

  施南生脚步顿了顿,回身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阴翳,身体绷得笔直,“你听谁说我去西北?”

  丝丝一怔,看着施南生的表情,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淡淡的语气也没有不高兴,可听着就是觉得很不安。

  “啊,难道是她们乱说不成。”她楞了下。




   捧着硕大的肚子,艰难的坐起,仔细的看了看施南生的神情,“这个是我房里的丫头去大厨房,听夫人院子里的小雨来说的。侯爷,我就是担心侯爷,没有这事是最好了,回头我一定罚她,让她乱说话……”

  “你越发的放肆,连夫人都编排上了。”施南生冷冷的看着丝丝,打断她的话,“夫人,日日关照你的饮食起居,你却日日在无事生非,变着花样迫使我来你这里。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了吧。丝丝,你到底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去西宁的事情,还是睡前告诉了田娘,让她帮着整理行装的。在这之前,只是猜测。田娘怎么可能把猜测的事情,满世界宣扬,宣扬到连三等丫头都知道。

  “你不用解释,颜卿的那个丫头秀琴呢,是她出府探听来的吧。”施南生冷着声音问道。

  看着呆愣的丝丝,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在心机上,田娘那里拼的过眼前的女子。

  “日后不要想着算计夫人,她的话就是我的话,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丝丝听到这话,眼泪刷然而下,捂着嘴,望着施南生,半晌说不出什么。

  折腾了半宿的施南生,眉眼间的倦色浓重,“你让我来,无非是怕我离开,夫人对你和孩子不利。如你所愿,我离开之前,会送你去南城的庄子待产。”

  “侯爷……”丝丝下床噗通跪到地上,拉着施南生袍子的下角,“婢子错了,婢子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乱说乱听了,您不要这样……”

  看着如梨花带雨一样艳丽的面容,施南生拂开她的手。皱着眉头,满是疲惫。

  “绿枫,你过来。”招手让绿枫进来。

  第二天,颜卿送给丝丝的丫头,秀琴被施南生送去江南颜卿处。丝丝和她院子里的其他丫头婆子,都一车拉走。

  施南生连小年都没得过,腊月二十那天,就在皇帝的催促下,带着人去了西宁。明面上是新年劳军,实际上是去接管西宁的军权。

  西宁如今的守城将军,是太子妃的娘家哥哥。

  田娘忧心忡忡的看着施南生,“侯爷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和孩子可都等您回来过二月二呢。”

  “我已经和岳母商量过了,过了年,她们就进府陪你。我让赵大壮那一队的人留守府里,有什么事情,你去找他就行。”施南生抱着越来越圆润的田娘说道。

  “我知道了侯爷,只是您在外一定要保重自己,……”在这种依依不舍的氛围下,施南生带着一众侍卫上路了。

  施南生一走,田娘就更加的闭门谢客,除了娘家几个人,其他的一律不见。

  转眼新年过了,十五过了,二月二也过了,施南生却归期不定。只是京城里的空气,却越发的微妙起来。




  皇上越来越倚重康王,冷落太子。在民间,康王越来呼声越高,太子越来越发狂躁。

  很久以后,田娘想起那几天来,都觉得心悸。

  不知道施南生是如何和张氏谈的,过了正月初七,张氏果然就带着昌柏住进了侯府,陪伴田娘。

  田娘到底没拗过昌柏,他还是下场参了考。

  二月初六,春闱结束。各地的学子都聚在京城的各路客栈,等待大考的消息。

  初八这天下午,昌柏睡好觉,精神抖擞的和田娘聊考场趣事。

  “姐,你猜我这次看到了谁?”昌柏眨着清亮的凤眼,笑吟吟的看着田娘说道。

  “嗯,是我认识的吗,尹少爷他今年是必中的,这个我知道。”田娘歪头思索了下说道。

  昌柏摇头,田娘又猜了几个,连崔贤她都说了,可昌柏还是摇头。

  “是宋子秀,姐,他还问起你的。可惜我姐把他早忘了个干净。”昌柏笑着说道。

  “子秀,他回京了?怎么样他,还真是没想到,毕竟那年他临场脱考,我没想到他会参考。”田娘想起那个狐狸眼的男子,想起那几年他对自己关照,不由的有些汗颜。

  姐弟两个正闲谈,忽然听到外面想起咚咚咚的鼓声。沉沉的声音让田娘的心都揪了起来,她连忙让人出去查看。

  “姐姐莫急,不会有事的。”昌柏勉强笑着安慰田娘。

  可随后赵大壮带来的消息,让田娘心惊,“恐怕是皇城内有事,现在外面开始戒严,属下已经命令关紧各处大小府门。夫人莫慌,咱们还是能保夫人安全的。”

  到了晚上,整个京城成了死城,除了到处巡逻的兵士,再见不到行人。偶然有一个,必然马上抓起来或者直接撂倒,那一天的京城无辜者丧生据说近千人。

  很快赵大壮送进了消息,说是如今京城被太子控制了,满城的禁卫军都是太子的人。太子连皇宫大内也控制了起来,文臣武将都是许入不许出。

  田娘捧着大肚子,把府里的女人都集中在自己的屋子里。张氏吓的只会流泪,井妈妈还比较镇定,说当年圣上登基的时候,也有这么一次等等。

  昌柏随着赵大壮组织府里的男丁,轮班巡视,以防突发事件。

  白日里还好,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可是凌晨的时候,平西侯府却被叛军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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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8 12:53 PM
97 血洗

  

  被包围的时候,田娘因为身体原因,已经熬不住挨着张氏昏然而睡。其他的丫头婆子也都在正房各自寻个位置,躺下休息,因为谁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田娘虽说是累急而眠,只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精神紧张,虽然很累却睡的很浅。在睡梦里,她忽然感觉到外面有阵阵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好。她猛地睁开眼,细细的辨认,确认是脚步,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

  连忙起身,在也已经醒来的张氏和黄鹂的搀扶下,匆匆的来到中厅。看着门廊下恍惚站着很多人,都是身着侍卫服侍的男人,田娘心里一紧。

  “谁在外面?”田娘扬声问道。

  “姐姐,娘,是我。”昌柏一头是汗的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焦虑。

  他上前扶着田娘坐下,“姐姐,事情紧急,我不能不告诉你实情。只是你听了别着急,姐夫率领西宁兵马已经到了通城,也许天亮就到城下了。”

  田娘大惊,施南生这两个多月定时的给她发平安信回来,也说过最近要回京了,却从没提起会带着西宁大军一起回来。

  想来,西宁大军易主这事,最终还是走漏了消息。太子妃哥哥失势,让太子感觉到地位岌岌可危。不然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发动宫变的。

  “弟弟,你不用犹豫,外面到底如何了,我现在该做什么,你痛快点说,别耽误时间。”田娘犹豫恐慌都是一瞬间,很快就神色平和的说道。

  “嗯,我也不瞒姐姐,咱们府现在外面被包围了,”昌柏咧嘴想笑,却没笑出去来,“他们现在只是围上,喊话让开门,现在赵大哥带着一班兄弟在门口守卫,我带着一班兄弟进来保护姐姐,也是想和姐姐商量,咱们得想法子出去,前面也许抵挡不了多久。”

  田娘听完觉得腿都软了,看看身边紧紧抓着自己手的娘亲,被动静惊起来的大小丫头婆子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隆起的肚子上,感受里面孩子强有力的运动,刚好一脚踢到她的手心,田娘心里一震,这是她最亲的人啊,她怎么能恐慌,她必须保证他安全的来到这个世间才对。

  “就是说,他们是想抓我来威胁平西侯,对吧?”田娘慢慢的说着,缓缓的将刚刚流逝的力气又聚了回来。

  看着昌柏无言的点头,她微微笑了笑,“侯爷是坚刚不可夺志的性格,怎么会受人威胁。我是那牌位上的人,他们这可是错打了算盘了。”

  幸好丝丝去庄子带走了一批人,她身子沉重,又赶上冬天,就没找牙婆子买人,府里现在并没多少下人。

  “姐,我不能让你处那种危险境界,你赶紧让人收拾,如果他们真的攻打进来,我想法带人从后面薄弱的地方杀出去。”昌柏难掩疲惫的脸上写满的坚强。


  田娘心里一疼,又一暖,有个弟弟真的好。她知道如今自己的状态,帮不上他忙,只会让他牵肠挂肚。本来还想守在院子坚守,可是看昌柏焦急的神情,她只好重新考虑。

  迅速的将府里的情况在脑袋里面过了下,她想起施南生带她走过的那条路,深吸一口气。其实不止别院有密室,就是她这个院子也是有的。

  这种公侯府邸,园林庭院,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地道密室。施南生有一天看她闲坐烦闷,就带着她把把松涛院的密室和地道都走了一遍。

  “柏哥,你扶着娘,咱们去西三间那屋子里去。然后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和我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她咬牙站起,先顾了眼前的再说。

  在夜色里田娘带着昌柏,昌柏一边走,一边低声的和田娘说了外面的情况。

  田娘大致明白,此次太子是以为自己母后正名的理由,进宫见皇上,发动这次事件的。

  起因是安贵妃,也是后来的贤贵妃娘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顶撞皇后娘娘,结果皇上不分青红皂白的把皇后训了一顿,关了禁闭,同时咆哮要废了她的后位。

  据说,太子听闻,非常担心皇后的身体,忧急之下,进宫去为母理论。不知道如何和皇上谈的,反正皇后如今已经重新统领后宫,而皇上病倒不理政务。

  朝政全权托付给太子,如今皇后和太子里应外合,宫里皇后以贤贵妃犯上不轨罪赐死,已经及时的了结了那美丽贵妃的命。

  如今太子奉诏,到处搜检和贤贵妃有关联的人员。虽然康王没在京城,其家眷却以犯上作乱的罪名,全部被抓了起来。大概怕被天下人说他凉薄,也许也是为了勾回康王,暂时康王府众人还没有性命之忧。

  仅仅一个晚上,康王外家,谢老太师被赐死,其子与孙俱被抓,生死不明。还有许多当朝一品二品的官员,曾经反对他,拥护康王的,都被抓进天牢,生死不明。

  如今只平西侯府,忠义侯府,昌平太长公主府,安平王府,东亭王府等公侯世家还没如何。

  太子那人生性多疑残暴。别人家如何,田娘不知道。可施南生带兵回京,太子如何能放过平西侯府的人。

  “娘,你和弟弟,嬷嬷都在这里好好的,等平安的再出来。”田娘凭着记忆打开了密室,把人都塞进去后说道。

  “姐,你在里面,我是男子汉,理当保家卫国。我要去外面巡视。”昌柏楞了下,连忙说道。

  “不行,你是咱们郑家唯一的男丁了,姐姐不能让你冒险。”田娘皱着眉头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说,如今宫里圣上生死不明,长安街已经洒满年轻学子的鲜血,我堂堂七尺男儿,却窝在密室里苟且偷生,那将是我一生的耻辱。姐姐不必多说,我这就出去,外面的弟兄还得着我呢。”昌柏脸色一沉的说道。
418693181
2012-10-8 12: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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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二月二,又赶上春闱,各地进京赶考的举子都在等结果,几乎都没离京,以至于如今京城人杂事多。读书人本就清高自诩,一听说宫里政变,就有那热心青年,跑去宫门请愿。

  太子今天心情不太好,而且他向来讨厌读书人,结果那些想慷慨陈词的书生,不是抓起来,就是当场射杀了。是以不过一个下午,就有数十个热情小书生,血染长安路。

  “你本就不是平西侯府的人,出去也是我,我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客随主便,你难道不懂吗?”

  不光昌柏惊了,连张氏也蹭的站起来,“不行,你肚子还有孩子,不能冒险。”

  田娘本就不想躲起来,作为平西侯府掌府夫人,在男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她再消失,会让那些在前院守护的兵士侍卫心寒的。而且她已经决定,安顿了母亲弟弟后,她就要去前院坐镇。

  “侯爷十几年来历经生死,什么艰难的战争没经历过。作为武将的家眷,我早就想过这些。”田娘停顿了下接着说道,“大家都稍安勿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施家有祖宗神灵保佑,必然能渡过此次危机。”田娘捧着肚子,面容威严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虽然听不到前面的声音,不过看外面那不停走动的侍卫,也明白,那些叛军攻进来是早晚的事情。如果找不到她,怎么肯罢休,必然要继续找,反倒有可能连母亲等人都保不住。

  最后,昌柏到底没拗过田娘,田娘坐镇内院,只答应了一旦有情况就进到密室里去。

  天渐渐的灰亮了,叛军也开始了紧迫的进攻。同时叫嚣,说只要把平西侯夫人献出去,就放过府里其他人。

  “夫人,你这个样子决不能出去,咱们答应过侯爷,誓死保卫夫人和没出生的小主子。属下已经派人去各王府侯府求援了,很快援兵到了,就安全了。”赵大壮单膝跪倒。

  “侯爷在城外,远水解不了进渴,现在已经伤了好几个侍卫了。他们要的是我,我不能拿大家的命换我自己一个人的命。如今情况,家家户户都自顾不暇,那里还有精力顾及其他人。何况,那个大门到底能挺多久?”田娘苦笑。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天。前世是因为男人被迫自杀,今生却还是因为自己的男人,被迫主动送命。

  “只要坚持侯爷进城就好了,夫人放心,我等就是拼的最后一口气,也会保全夫人和小主子。”赵大壮说完,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去了,可那歪斜的帽子和沾满污血的袍子,却让人看着心酸。

  田娘披着狐皮的披风,捧着肚子坐在中厅,心里万分后悔把母亲弟弟接到府里。她怎么样都不要紧,只是她那弟弟,才十六岁啊。


  “夫人,府外又来了一拨人马,和原来的那些打了起来。”发歪鬓散的黄鹂,一脸紧张匆匆的跑进来说道。

  田娘一惊,连忙问道:“是侯爷派来的人吗?”

  “不是,只是我听大少爷喊了句,宋大哥,那个男子,了一双狐狸眼,像是少爷的同窗。”黄鹂挠了挠头发说道。

  “子秀,竟然是他。”田娘心里震撼。

  不知道怎么的,在这样危急的时候,她竟然又想起两三年去,那少爷嬉皮笑脸的模样,明明是想帮她,却又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的少年。

  黄鹂愣愣了下,“双燕,你仔细看护夫人,我再去前面看看。”说完就匆匆的又出去了。

  松涛院四周有十数个侍卫把守巡视,其他人都到前面去阻抗正门前的叛军。只是,谁都没想到,平西侯府里有内奸。

  田娘带人站在中厅,隔着门,听着外面的厮杀,她觉得时间好像都凝固了。听着声声惨叫,她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很快外面的厮杀声停止了,双燕在田娘愣神的时候,已经带人把中厅的大门关上,插好。田娘隔着房门,听着那个妖媚的声音,她竟然忍不住笑了。

  这真是俗话说的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古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都是英雄的劫难。

  可这位却还算不上美人吧,因为她没勾搭上英雄。在丝丝挪出去不久,这位,躲过守园婆子的眼睛,跑到施侯爷的书房去卖弄风情。

  虽然大冬天的还穿的清爽的丝绸低胸衣衫,据说描绘的那是艳丽惑人。结果却被不识美人心的侯爷给踢了出来,并严厉警告兼禁足。

  “涟漪这个[粗俗词语过滤-#0024],夫人就该早早的打杀了她,留着这样的祸根,到底出了事。”双燕在一旁咬牙恨道。

  “那是一条命,不是小鸡小鸭,何况那是皇家所赐。我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如果怕了,就都躲起来吧,我一人面对就是。”田娘淡淡的说道。

  真正的危险来了,她反倒不怕了。摸摸肚皮,暗道,宝宝啊,娘没本事,也许我这就带你去另外的世界了。

  “夫人还是自动的开门吧,省的被一群男人拉扯,怪不好看的。我很想看看,身怀六甲的施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狐媚子像,能把男人时时刻刻的拢在你的床上。”身披狐狸皮大氅的涟漪,倚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咯咯笑着朝房门里喊道。

  “我等也想看看,姓施那小子的女人,话说,为了这个女子,他可是连郡主都不要啊。哈哈。”身子瘦高的男子,一身大红的披风,衬着苍白的脸孔,眼神阴翳的望着正房的门。

  “涵公子,您府里的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标致,听说是定北郡王妃的妹子呢。还有您房里的姐妹花,连我在宫里都听说了。咯咯,郑田娘,不过是市井女子,那里比得上。”


  田娘听着声音,猛然勾起她陈年的思绪,原来院外这个人,就是那年劫持她们姐弟的浪荡公子,东亭王的庶子,陈涵。

  “啧啧,那可不一样。我那口子,看着宽厚,实际那就是醋缸子。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喋喋不休的,我现在看着她就烦。”陈涵懒洋洋的笑道。

  然后又朝身后的人说道,“围好了,然后密切注意前面,把那些死尸都摞到一旁,爷看着心烦。施南生的护卫也不过如此,咱们的铁骑一出,都瞬间玩完。”

  “公子真是利落,想不到身手这样好。”涟漪谄媚的说道。

  “小妞,这个不算什么,陈家的子弟都有两下子,我最厉害的却是在另一个战场,等这里完了,我演示给你看。啧啧,施南生太不解风情了,要知道,为了你,太子哥哥那真是茶饭不思了好几天,据他说,你床上的那功夫真是要人命啊。哈哈。”陈涵色迷迷的摸着涟漪调笑。

  “哎呀,公子,这么些人,您别这样说,让人家不好意思。”涟漪扭着身子道。

  陈涵一边搂着涟漪,一边朝门里喊道,“施夫人,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你出来,不然我进去。不要指着谁来救你了,你那男人还在城外叫阵呢。你那娇俏的弟弟,啧啧,那小模样,看着就让人爱,可惜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一条命呢。”

  “闭上你那张臭嘴,跟个癞蛤蟆似的,也配提我夫君和我家弟弟。就你污糟样,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亏你还是陈氏子孙,亏你还有脸提,你就不怕太祖爷从地底上出来抽你!”田娘厉声喝道。

  听着那男人的话,田娘觉得心都提起来。弟弟他到底如何了,都是她不好。听着那恶心的声音,她直咬牙。

  想不到陈涵竟然投奔了太子,涟漪竟然是太子的女人,看来他从前就和涟漪相识,并且也不干净。

  到底是她疏忽了,管家没经验,让涟漪钻了空子和他联系上了。那年施南生怎么不一下子,就劈了他这个败类。

  “十,九,八……,三,二,”陈涵懒洋洋的喊道,“施夫人,我说最后一个数,你不出来,我可就砸门了。”

  “你这个蠢货,真想不到你连数都不会数。废什么话,有本事你砸一个看看。”田娘撇嘴,她这中厅的门,外面看着像是木制的,实际却是精钢练成的。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倒油!施夫人,在下不才,多年前就得知这门的精钢所练,只是这房子的柱子檩子却还是木头的,你说我一把火下去,你会如何啊?”陈涵阴森森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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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8 12:55 PM
98 密道

  

  虽说门窗紧闭,可是那些侍卫临死的惨叫声,浓重的血腥味,让屋里的一众女子都颜色惨白,包括故作坚强的田娘。

  “施夫人,看在我陈家和郑家也算是姻亲的关系,在下再给夫人半刻钟考虑。你就不要想施子恒来救你,他还在城外呢。至于前面那宋家小子,嘿嘿,一群乌合之众,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干什么,十个不抵我这的一个。”陈涵阴森森的笑着,“到时候夫人要是还不开门,那我也只好送夫人一家团聚去了。”

  “夫人,怎么办,咱们不能这样等死啊。这可怎么办,要不开门吧,出去还有个活路。”听到他真要用火烧,丫头婆子都吓的哭叫起来。

  甚至屋里传出了一股怪怪的马桶的味道,田娘吸吸鼻子,看地上蜿蜒的水渍,她明白,这不知道谁被吓的尿了裤子了。

  “出去必死无疑,在房里还有一线生机。大家想想,外面那些人的下场。”田娘稳住心神说道。

  “夫人可是说笑呢,这火点起来,那还有活路。夫人大义赴死,可老婆子却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一股三十多岁的婆子,冷笑着冲到门口就要打开门闩。

  没有田娘张口,双燕和绿枫就冲过去拉住那婆子。

  “你昏了头了吗?出去也是死,你看看外面,弓箭手都准备好了。一会咱们就躲到密室里去,你闹什么。”本就心烦的田娘,一声断喝。

  “那怎么办,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呢,夫人,你不能让我们大家给你陪葬啊。那密室有什么用,一把火还不是一样的烧光。”那婆子在双燕和绿枫的拉扯下,坐到地上嚎哭起来。

  “嗯,看来你并不信我。现在我来问,你们都谁同意打开门出去投降,同意的站左边。”田娘神色凛然的看着屋里十几个丫头婆子问道。

  “夫人,那怎么行?”双燕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她无比想念绿锦,要是绿锦在,就会有办法。可惜绿锦因为发现有身孕,这几天不舒服,回家休养去了。

  想到绿锦,又想到她们那个小院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叛军去祸害。说来,要是死,那里都一样有可能,在府里好歹地方大,隐蔽的场所多,生机还比那些民居多。

  那些丫头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有一个小丫头,田娘恍惚记得她叫桂花的,好像和那个哭闹的婆子是一起,两个好像的姑姑侄女。

  田娘冷冷的看着那两个嚎哭的女子,“大家可想清楚了?”

  “夫人,虽然跟着夫人时间短,可是咱们也信,夫人不会看着大家死。既然出去也是死,跟着夫人也许还有一丝生机。”绿枫忽然朗声说道,她是这些人中难得没有惊慌的一个。


  “好,既然大家都做了决定,那么我现在就给大家一个承诺,你们基本都是死契,若能安全渡过此次危机,各位的身契一笔勾销,本夫人还各送百两纹银以助各位成就家业。”田娘清晰流利的说道。

  “我等不想出去,只想长长远远的服侍侯爷和您。”那些人参差不齐的说道。

  田娘微微的点点头,“侯爷必然不会放弃我们的,大家一定要有信心。”

  “夫人说那些有什么用,如今一把火下去,命都没了,还要那自由有什么用。”地上的婆子哭啼啼的说道。

  田娘厌恶的看着,“绿枫,”她指着地上的那两个女子,“你带几个婆子,把她们两个绑了,嘴堵上,放到一边,别扰了其他人的心智。”田娘捧着肚子,一脸冷厉的说道。

  一时间,屋里静的都能听到外面的倒油声。

  双燕还是头一次看田娘如此冷厉,不由心一跳,看来娘说的没错,别看小夫人,出身不高,看着温柔,其实她和舅少爷一样,倔强又能干。

  “大家要相信夫人,夫人难道会不考虑老太太吗和肚子里的小世子的安危吗?这还没怎么呢,就出卖起主子来了。李妈妈,陈妈妈,过来帮我绑了这对背主的贱货。”绿枫冷淡淡的说道。

  本来还有些骚动的人,都没了声息。然后绿枫几个人合力绑了那婆子,双燕拿帕子堵上那婆子的嘴。

  看着外面的人忙着撒油,那男人还在那说风凉话的时候,田娘带着侍女婆子朝西三间转去。

  一个武将常年居住的地方,总会和别人有些不一样,尤其是那些功高可以震主的武将。西三间的密室就是这样,它不止是个密室。

  “夫人,她们怎么办?”双燕犹豫了下说道。

  “牵着走吧,罪不至死,我得给肚子的孩子积福。”田娘深吸口气说道。

  到了西三间门口,田娘楞了,井妈妈和张氏,正从里面出来,关门呢。

  “娘,不是让你不要出来,你看你。”田娘连忙上前。

  “女儿,娘没有用,竟然让你这样的身子还坚持在外面。从现在开始,娘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怎么样,以后娘不会像以前那样懦弱,凡事都要让你操心。”张氏难得的没有流泪,而且神情也变得刚毅起来。

  看着张氏一夜就变得苍老的样子,田娘打消了心里最后的犹豫。

  “大家随我进去,不要说话,不要好奇,随着我。如果饶天之幸,逃过此劫,切记要忘记看到的一切,日后就当没发生过。”田娘严肃的看着身后这些女子说道。

  有密室没什么大不了的,谁家没几个。府里还有几个,颜卿的海棠苑,老夫人的祥瑞院,二房居住的那边也有一个。只是施南生的这个密室下边却是一条密道,从荷花池底过,荷香馆那边角门处有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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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8 12:57 PM
她怕启用了这个密道后,也保不住这些下人的命。毕竟,这个通道好像就施南生和他妹妹知道。后来,他又告诉了她。

  时间等不得她犹豫,外面好像传来的喊杀声。田娘深吸一口气,“娘啊,你说那些做什么。走,女儿陪您就是。”

  双燕上前去推西三间的门,然后惊喜的喊了一句,“啊,夫人,侯爷回来了,咱们有救了。”

  田娘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半晌说不出话来。满眼的血丝,满脸的胡子,脸晒的跟焦炭一个颜色了。

  施南生先给张氏行了礼,然后就转向田娘。

  “你可好?”一身银白铠甲的施南生,拉着田娘上上下下的看了看问道。

  “侯爷,妾身还好,只是外面有疯狗在叫,妾身听着烦躁,还请侯爷去打杀了才是。”田娘微微的笑着艰难的蹲身行礼说道。

  施南生赶紧拉住她,也不管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丈母娘,揽住田娘,一脸的赞赏。“好,很好。田娘,你很好,不愧是我施某人的女人,有巾帼气概。”

  “陈涵那孬种,从前看在他父王的面子,我放过他一马,想不到竟然还敢到我府上撒野。哼,哼,为夫这就亲自去打狗,你安心等着好消息就是。”施南生傲然的说道。

  田娘想着昌柏,连忙拉着要转身去前面的施南生,“侯爷,柏哥他可安好?”

  “呵呵,放心,他无事,如今在府门那边和尹承宗,宋子秀他们汇合了,连丝头发都没伤着。如今京城已经被我控制,你安心的养胎,前面血腥就不要过去了,一切都很快就完结了。”施南生摸了摸田娘的肚子,转身大步朝前面走去。

  田娘虽然没去,可自然有人会把实况转播。话说施南生一身英姿飒爽的银白铠甲,犹如天神一样出现在正房门口。

  “你,施,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城外?点火,快点火!”陈涵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施南生,然后慌乱的朝身后的人喊道。

  “本侯现在就看看,谁敢动一下!太子都已经束手就擒了,你们还在这蹦跶什么。烧我施某人的屋子,哈哈哈,你们烧一下给我看看。”施南生冷然的看着陈涵身后的黑衣人。

  “烧也是死,不烧也是死,你们还磨蹭什么,死一个赚一个,死两个赚一双。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你们刚可都杀了他那么多的侍卫,怎么可能放过各位。”陈涵气急败坏的喊道。

  那些人犹豫,有人甚至点燃了火绒朝墙边的油投去。可惜半路被房上飞下的箭给射飞了。陈涵这才发现,房顶都是拿弓射箭的兵士。他的人围了松涛院的正房,可是那些人在房上把他们包围了,而且目测人数至少是他的二倍。

  “还真没看出来,几年不见,你长本事了,还敢来我府里撒野,看来那次我该再下点重手。你这小子,整日里也没个正事。难得你干点事情,却还是抄家灭祖的,你让你爹如何面对天下人?我要是你,早就一头碰死,也免得到了天牢,做那些耗子的食物。”施南生淡淡的看着陈涵说道。


  涟漪早就吓得躲到那些人后面,蹲在地上发抖。

  “不会,我爹他不会不管我的。”陈涵这个时候才感到害怕。

  “涵公子,你爹他只求我留你一命。”施南生手一挥,“去腿,其他人反抗的一个不留,投降的都先绑起来。”

  等田娘再度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还有一丝血腥气和生油味,一点都看不出,这里曾经血流成河过,一个时辰里就丧生了好几十人。

  前面也都在打扫,昌柏根本没进来,知道她们平安后,就直接和宋子秀等人,一起朝皇宫而去。

  施南生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还是刚刚那身衣服,拉着田娘的手,一脸的惭愧。

  “田娘,为夫对不起你,让你和岳母受惊了。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那贱女人会和陈涵那混蛋勾搭上。从前她强抢民女被我碰上,我曾打过他并羞辱,他这次其实是想趁机报复我的。”施南生说道。

  田娘犹豫了下,咬着嘴唇说道,“侯爷没有什么对不起妾身的。倒是妾身愧疚,三年前,侯爷在陈涵手里救下的姐弟就是妾身和昌柏。从前不敢相提,原是怕侯爷误会我们攀附,后来却是怕侯爷看轻。如今侯爷又救了我们母女姐弟,妾身要是再不说,就枉为世人了。还请侯爷原谅我们姐弟不敬恩公之罪。”

  施南生闻言愣了下,然后忽然就开怀的笑了起来,“呵呵,我的小媳妇,原来还是心机重的,我那小舅子竟然也不提。这个事情我还没想到,想来这还真是缘分啊。我竟然三年前就救了自己的媳妇,看来我不止卸他两腿,更该卸他两只胳膊,哼,刚碰我媳妇。”

  “侯爷,您别怪昌柏,他也是为了我,不然以他在淮安时候就仰慕你的心,早就认您这个恩人了。”

  施南生好笑的看着田娘,“怪什么,你们姐弟也着实是小心过头了。你不说我早就不记得了,这次提起也是看到陈涵那个混蛋,我才想起有这个事的。”

  “侯爷不记得,妾身可是记得,那些年,我可是给侯爷供了长生牌位的。”田娘嘟着嘴说道。

  “难怪那次,你还让我睡你的床,看来我们的缘分早就注定了。”施南生搂着田娘,摸着她庞大的肚子,笑容渐渐的没了,“这次实在是惊险之极,现在想起,我真是害怕你一着急忘了那条通道,紧赶慢赶,可算是看到你安全了。”

  “侯爷,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妾身知道侯爷还有要事要做,妾身无他话,只一句,为了我和孩子,请侯爷多注意自己的安危。妾身煮酒烧菜,只等侯爷回来庆功。”田娘甜甜的说道。

  “嗯,我这就去追小舅子和康王汇合去。陈浈那小子,已经天怒人怨了,你就等着我们凯旋吧。”施南生抱了田娘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事后,田娘才知道那天是尹承宗的祖母,昌平长公主率领自家儿郎,联合了安平王府和东亭王府,与施南生里应外合,攻进皇宫,勤王护驾。

  那一夜,城里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死伤不计其数,史上记载为浈王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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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8 12:59 PM
99 殇离

  

  张氏日日都在三清祖师像前,虔诚的烧香祈祷。

  田娘面上虽然温和安定,可心里却着实没法不担心,那里勤王护驾的队伍里,有她孩子的爹和舅舅,还有她从前相识那群书生。

  想起婚前婚后施南生的各种表现,田娘第一次觉得施南生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她像从前一样,每日早晚三炷香保佑施南生平安。

  在第三天清晨,忽然下起了雪,鹅毛般的大雪,迅速把世间变成一片雪白。雪停了,厮杀声好像也结束了。傍晚,施南生携着昌柏回来了。

  两个人都很狼狈,施南生银白的铠甲染着褐色的血迹,黑色的污泥,胡子越发的长了,瘦削的脸上仿佛就剩下两只大眼睛了。昌柏宝蓝色的贡缎披风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头发凌乱,脸色青白。

  张氏流着眼泪笑着揽住昌柏,儿一声肉一声的又哭又笑。田娘也顾不得规矩,挺着肚子上前拉住施南生的胳膊,哽咽着。嗓子堵住了一样,半晌才问了句。可声音含糊,再加上张氏的哭声,施南生根本听不清。

  施南生看田娘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脸紧张的看着他。虽然没听清她的问话,可也知道必然是关心他的话。

  他笑着扶她坐到太师椅上,“你别乱动快坐下,看惊了孩子,我已经和老王打了招呼,他明天一早过来给你检查。我先和柏哥去洗漱一下,回头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就是。”

  等他们两人梳洗出来,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田娘亲自炒的几个小菜,烫的热热的酒。

  田娘看着几天就变得更加高瘦的昌柏,还是那狭长的凤眼,清贵的容颜,可是却没了少年的稚气,多了成人的沉稳。

  施南生刮了胡子换了衣服,几乎又恢复从前的样子,只是看着好像比以前瘦了些。不用问也知道,必然是急行军所致。

  饭后,田娘屏退了一干丫头婆子。听昌柏和施南生讲述这次政变的真正原因。果然是先太子得到了西宁换了主帅的消息,情急之下和皇后里应外合。软禁了皇帝,吊死了贤贵妃,控制了朝政。

  “还好,醇郡王负责宗人府,对宫里的各种门卫都熟悉,发现情况不对,就潜进去见了皇上,得到了实情。”施南生难得的叹息道。

  田娘听得惊心动魄,施南生率领的并非是西宁大军。他只是把太子妃的哥哥的兵权夺了,人也抓了起来,安排好西宁的将领,他就带着一队侍卫押着几个获罪的将领回京,交由皇上处置。

  刚巧碰上康王去北疆劳军也这个时候回来,在通城汇合,还没等出城就得到太子逼宫的消息。

  “姐,要不是城南大营的吴管带是姐夫从前的部下,这次京城可就真的危险了。”

昌柏一脸仰慕,“先太子已经接管了城南京郊的大军,共计十万啊,姐姐。是姐夫和吴管带合力杀了那温指挥使,接管了军机营,又派人潜入城内联合醇郡王和昌平长公主等府,里应外合,才带兵进城。”

  因开国初,太祖就规定,各公侯府邸不准养兵,所以各府里组织都是家里会些功夫的儿郎和家丁。

  宋子秀是护国公的孙子,尹承宗是昌平长公主的孙子,不止是他,连他大伯父和他父亲还有堂兄堂弟们都上阵了。安平王世子,东亭王世子,连醇郡王的几个公子包括新晋世子的陈治都出马了。

  “这一次,朝廷损失惨重,不过几天,陈浈那小子就连抓带杀,很多朝中反对他的重臣都遭了毒手。”施南生叹口气说道。

  在施南生被外院的管家叫走后,昌柏看张氏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就让田娘也早些休息。

  在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回头朝田娘小声说道,“姐姐,子秀兄和尹少爷都让我替他们给你压惊,子秀兄他说,当年的财产他已经拿到手里了。”

  田娘听到这里,真是百感交集,这两年她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狐狸眼的少年。总是漫不经心的笑嘻嘻的,看着像是挑食总到各个酒楼饭馆找菜,实际却是从不敢吃自家那些精心烹制的食物。

  “柏哥,改日你见到他,替我问好。就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自古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要想着过去的事情,好好的过日子吧。”

  “子秀,你如今也该安定下来了,令夫人虽然说不是大家出身,可到底也等了你这两三年了,你总这样在外居住像什么样子。”

  此时尹家后院的一个房间里,皱着眉头的尹承宗,看着懒散的靠在椅子上,脚放到桌子上的那个男子。

  还是一身镶金嵌玉的行头,宋子秀眨着他那狐狸眼,咧嘴笑了笑,“你是嫌我妨碍你抱美人入眠啊,还是嫌我费了你家的米粮啊。”

  尹承宗扶额,“几年不见,还是这么不积口德。”

  宋子秀起身站到窗前,语气沉沉的,“我家的事情你多少知道些,我那继母她选的女子能是什么样的。如今我又拿回我娘的嫁妆,坏了她儿子的婚事,搅了她女儿的婚礼,她如今巴不得我死在这次的平叛中呢。”

  想起那温柔的女子,尹承宗也很相信,她竟然能做出那么多恶毒的事情。

  “只是那李氏,据我姐姐说,却真真是个好样的,性格模样都没得说。只出身不好,是个庶出的。”

  “我知道,”宋子秀转身,难得正经的说道,“我不是不怜惜那女子,也知道她是无辜的。只是我如今虽有钱财却无功名,还不能出府单过。要是我真对她好,那才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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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8 01:00 PM
尹承宗叹口气,忽然想起平西侯府里的女子,不由的连着叹息了几句,“还好,我看平西侯对郑小姐却还是有一丝真心的,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提到田娘,宋子秀笑了起来,“那就是个小狐狸,你可是被她外面的温柔骗到了。施南生虽年龄大,打仗经验多,可是在女人身上,他却没什么经验。我看他那神情,恐怕已经喜欢上了她却不自知呢。”

  尹承宗看着他的神情,幽幽的说了句,“如果不是她,恐怕你也不会联合那些学子,鼓动我陪你去平西侯府解围吧。”

  半晌,宋子秀才低低的说了句,“你还不是一直都在查那女子的去向。”看着远处连绵的黑暗,宋子秀咧嘴,“虽然相遇时间早,我却给不了她想要的。那年我逃难一样离开这里,就知道此生也许都不会再见了。这次回来之前就知道她嫁人了,我想我能为她做的也只这么点事了。”

  田娘不知道宋子秀的心思,她因着怀孕,身子重,熬了这些天,可算的了结了。等施南生回到内宅的时候,看到就是一个面如银盆的女子,丰润的脸蛋睡的红扑扑的。

  两日后,当今圣上抱病临朝,发下一系列的新的旨意。

  原太子浈被废,终身□。

  皇后教子无法,言行狂悖等等,不宜居中宫主位,即日起闭门修养。

  追封贤贵妃为孝贤文敏玉皇后。

  立皇三子陈清为太子,因圣上身体欠安,即日起由太子监朝摄政。

  平西侯施南生因救驾有功,提一等,封永国公,食双份俸禄。

  其他各府都自有嘉奖。

  一时间,京城里各家都放鞭炮接旨领赏。大街上的行人也陆续多了起来,店铺也都陆续的开了起来。

  那一天的惨烈厮杀,那一天的宫门政变,都仿佛从没发生过。

  因各部都死伤不少,从施南生回府,也不过就歇了半天,就开始配合新太子,全力处理各种问题。

  每天早走晚归,夫妻两人虽然住在一张床上,倒是没机会多说几句。往往施南生走的时候,田娘在睡,他回来的时候,田娘还在睡。孕妇觉多,田娘也没法子。

  这天田娘让人把后园的水湄姑娘找了过来。

  从前她觉得既然施南生能处理,她就不要插手了。现在发现那是错误的想法,那男人平时忙于公务,那里了解女人的心思。

  虽然她没亲眼看到涟漪的死,却真切的听到了她凄厉的哭喊。如果不是冷落了涟漪,让涟漪没了希望,也许不会发生引狼入室的事情。

  “水湄姑娘,先坐下。”田娘和气的看着跪在脚下的素衣女子。

  “婢子不敢,夫人有什么话就请吩咐。”水湄起身垂头侍立。


  “想必涟漪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也不绕圈子,只想问问姑娘,今后是如何打算的。”田娘也不强求,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水湄楞了下,咬着嘴唇想了一会,然后抬头直视田娘,“夫人,可是想听婢子的心里话?”

  “嗯,假的就不必说了。”

  “婢子八岁入宫,到如今十二年了。日常最盼望的就是能回家乡看看爹娘兄弟,便是死也甘心了。”水湄重新跪倒脆声答道。

  水湄的回答让田娘有些意外,却也真心的赞赏。她拍手叫来绿锦,让她把水湄的身契找出来。

  “姑娘,这是二百两银子,是我给你的安家费。你随绿锦去官府备案,从此你就是自由的了。”

  处理完水湄的事情,田娘常常的舒了口气。自己捶了捶腰,如今月份大了,只要坐的时间常点,就腰酸背疼。

  因为平叛,春闱放榜退后到二月二十,到了那天,昌柏不出意外的落榜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也不难过。田娘看他是真心的不在意,才放下心来。

  只是那天的傍晚,城南的庄子上却传来个消息,丝丝生了个男胎,肚子太大,产后出血不止。

  “夫人,请你帮着找找侯爷,姑娘她快不行了,只想见侯爷最后一面。”颜卿送给丝丝的侍女,秀儿眼睛哭得通红,跪在田娘的脚下。

  田娘心咯噔一下,声音都带了颤音,“不可能,前几天我让人送东西的时候,还好好的,不是说都很正常吗?”

  她摸着自己肚子,生个孩子送命,她会不会也步丝丝的后尘。

  秀儿哭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本来还好的,只前些天受了惊吓,她肚子又大的惊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卧床休养。昨个就动产了,可是,产婆说,那孩子是腿先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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