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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un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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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湄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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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ic
2012-9-17 08:58 PM
第十一章 欧阳易的话

  袁一博突然消失了,我在桂香居连续盯了他好几天,不见踪影。湄姨听说后,只是笑,然后照旧在空中吐个优美的烟圈:“他和我们一样,没法过正常的日子。”

  轻轻照旧装失忆,胖子不辞辛劳在医院照顾她,看得出来,胖子用情甚深。除此之外,有一件事情比较特别,欧阳易来回合酒吧了。

  他问我能不能单独说话,湄姨似乎有些担心,我偷偷地冲她比个V,然后笑,她不理,只是抽她的烟。这个女人。

  我把他带到我房间,他上下打量一下,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你不是住在卫家吗?”

  “我只是干女儿,我没有意思想要借着这个名头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就足够了,而且我喜欢酒吧的氛围,湄姨是爸爸的老朋友,待我不错。你今天过来想对我说什么?”

  欧阳易,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粗枝大叶,但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紧张,连湄姨,刚才也露出了担心的表情。此刻,他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沉痛。

  “接下的话,我只想对你一个人说,也许你会不信,但我希望你可以安静地听我说完,可以吗?”我点头,他讲述了一个比较长的“故事”。

  “大约两个月以前,我暗恋的女孩子突然消失了,你知道吗?她每天早晨都会从我家门口经过到附近的车站坐车,手里握着一盒牛奶,总是一个人,我几乎没看到过她说话,也没看到过她笑。但是我喜欢上了她,她消失以后,我总是在想,我到底喜欢她什么,每天见到她,她穿的都是公司的工作服,头发总是高高挽起,没有染色,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妆化得特别淡,似乎特意让人忽视她的存在。她看上去很忧伤,可是我觉得她有她坚持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更不敢上去问她。看着她走过,我就觉得高兴充实。作为一名刑警,有时候通宵达旦,早晨不可能在家,错过了看到她的机会,心里就会空空的。但是,我很满足这种状况,直到有一天,我觉得我不能这样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讲道:“突然一天,我意外地在下午见到了她,我高兴极了,这之前,我只能早晨见到她,我觉得这是不是上天要给我一个突破口,但我看到她笑着走向一名男子,那名男子手上拿着几个尼龙袋,里面是蔬菜和水果,他们没有什么亲热的动作,可直觉告诉我,她恋爱了,她的妆比以前要浓,早餐不止是一盒牛奶了,贴心的男友为她准备了全麦面包片,是的,不能空腹喝牛奶,这个我是知道的。看到她幸福的样子,我觉得很满足,这也是一种爱人的方式吧。如果就这样继续下去,让我看着她得到幸福,我心甘情愿。可是……”

  他停住了,我给他倒上茶,没有说话,这一刻,我只想听他说:“有一天,她和她的爱人一起外出,就再也没见到她了。她消失了,我询问了附近的所有房东,终于找到了她的住所,可是,得到的消息是,已经退房搬走了。我打听是谁退的房,说是她的同居男友。那一天,我在她的楼下等了四个小时,希望她忘记东西,回来拿,让我再见一面,让我有机会告诉他我是谁,可是,没有来。我很恨自己,如果自己勇敢地走过去告诉她,早餐不能只喝牛奶,或者和她一起走到站台,多看她几分钟也好,我没有,我成了懦夫。那一瞬间,我决定去找她。她的工作服上有她公司的名称,我马上找到了那家公司,利用我的身份和我找到的她的住址,查到了她的资料,可是她的同事告诉我她几天没有上班了,并且告诉我,她有可能不会回公司了,因为像这样突然走掉的职员有很多。我唯一的收获是她叫赵虹。”

  欧阳易讲得很动情,我有点感动了:“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自己也不知道,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我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可是你和她不一样,时尚大方,侃侃而谈,她呢,是百合花和含羞草的结合,让人猜不透,神秘。可是,我很困挠,为什么对你产生了相似的感觉,上次在医院,居然冒失地问你以前是不是就姓卫,真的是对不起,抱歉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是湄姨:“俏儿,过来搭把手。现在方便吗?”

  我应了一声,站起来,欧阳易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们一起走了出去,湄姨笑着:“这位是谁呀?俏儿谈恋爱了吗?”欧阳易脸红了:“你忙去吧,我走了。”

  欧阳易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卫******,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吧?”

  我笑着摇摇头。
Junic
2012-9-17 08:58 PM
第十二章 飞来的告示

  欧阳易走后连续几天,湄姨对我就开始了无止无休的盘问,之前,她已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轻轻的事,但没想到,这个男人,对她的女儿曾有过兴趣,湄姨纠正我说不是曾经,是一直。我有点生气:“你一直偷听?”湄姨吐着烟圈:“谁让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呢?”

  我不语,是的,我和湄姨是命运共同体,同生同灭,我们俩是不是都在期待最终的毁灭呢?还是宁愿相信,我们真的有一天,可以坦然地走在阳光下?

  这一天,我们是被吧台经理吵起来的,他重重的敲门声让我很不高兴,吧台经理比其他服务生来得要早,我和湄姨几乎同时走出了房门,湄姨面无表情,只是脚步轻快。吧台经理还在大喘气,手里拿着几张告示一般的纸张:“老板娘,你快看看。有人把这个贴在酒吧门口。”

  湄姨展开一看,好奇地“咦”了一声,然后将告示揉作一团:“这又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搞的把戏吧,明的不行,这招都用上了。”

  “老板娘,这样真的没事吗? 其实这些告示不是第一次贴了。”

  湄姨挥挥手:“没事,你去忙吧,我来解决。”

  吧台经理不解地离开,湄姨把我拉到房间,把那张启示塞给我。

  “回合的老板娘是杀人犯!无耻的女人!”

  “妈,不是第一次贴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突然觉得伤心,作为命运共同体,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共同承担吗?

  “那时你不是正忙吗?再说了,我认为是其它酒吧不良竞争的手段,没有在意。”

  “你太大意了,就算客人那边可以解释,如果惹来警察怎么办?”

  我们俩突然沉默,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巧合的事情也太多,仿佛一切都是由那场火引起的,“如果当时我没有放火,你有没有可能已经被逮捕?”湄姨苦笑:“谁知道呢?”

  我突然有一股冲动,我要抓住这个人,解决这次危机,目前我们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湄姨不能常在外走动,在中国,即使你逃亡十年二十年,只要被警察盯住,一切就结束了。听说日本有案件失效期,我不止一次地在梦中梦到那场大火的失效期,可是睁开眼,只是无力。因为我当年只有七岁,顺利地逃过了追查,并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而那名少年,被他奇异的复仇心驱使,这么多年来只为复仇而活,他的消失,让我突然失落。当别人都察觉不到真实的我时,我是多么希望多几个人能够知道真实的我的存在,却又在生存的欲望下生生地压制这种想法,扼杀这种可能性。湄姨也是一样吧,看到这样的话语,除了害怕,自己察觉不到的心的哪一块,是高兴的吧?

  有一刹那间,我想到了欧阳易,但想到我们的处境,怎么敢引狼入室,我决定亲自蹲守。湄姨发现这些告示后,并没有什么行动,对方肯定不会甘心,我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何时是不是真的抓住了我们的痛脚。在酒吧的后巷里,有一道暗门通往我和湄姨的房间,我将暗门打开一条缝,仔细地察看每一个过往的人,一个小时过去了,除了一些醉汉和年轻的小情侣来来往往,并没有可疑的人物。也许他(她)今天不会来了吧。

  那不是色色酒吧的老板娘吗?先前湄姨说她认为是同行之间恶性竞争,难道是真的?她步伐匆匆,我心中一动,到湄姨房间里取来相机,悄悄尾随。那个胖胖的老板娘似乎走累了,停下来擦汗,她看看手中的东西,咬咬牙,开始张贴,果然是她!!我举起相机一阵疯拍,这就是最好的佐证,明天我会让你好看。

  连夜到数码店把照片进行了放大打印,早晨七点,我把这条街上所有的酒吧走了一遍,回到回合,我疲惫不堪,湄姨正在等我。

  “妈,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俏儿,你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只是给某些不安份的人一些教训!”

  湄姨的巴掌扬起来,我想我是不是该闭上眼睛,然后默默承受这一巴掌,可是我睁大眼睛,望着她:“你打吧!”湄姨似乎被抽去了浑身的气力,她无力地坐下:“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事情了,不要惹麻烦。”

  一团火在我心中燃烧:“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忍受,为什么你一定要过这种日子?对于喜欢的人,勇敢地去爱,对于憎恶的人,出去教训他!为什么!连你也是这样,我们两个人就不能痛快地生活吗?我受够了,我不愿意像你一样,永远隐藏在夜里!!”

  说出来了,忍受了十几年,终于说出来了,不愿意再小心翼翼,不愿意再低眉顺耳,我也想张扬地活,赵虹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湄姨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我要过卫俏的新生活。

  “那你走,只要离开我,你完全可以过新生活,只要我还活着,就总有一天会被抓,我是重大嫌疑犯,不是吗?你不能和我在一起,让我们重新相遇,说到底是惩罚。你走吧,这里的事情你没必要去理去管,去国外,用卫俏这个名字重新生活。”

  是的,她让我走,可是我怎么走得了,四条人命,三条是我犯下的,论罪过,我的罪过更大,我挣脱不了……

  我没有去收回那些照片,在这条街上,同行之间的规则大家是有默契的,首先侵犯的人最终将受到大家的排挤。
Junic
2012-9-17 08:58 PM
第十三章 我的疑惑

  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回想起自己“复活”以后的事情,始终不能心安,前后的事情联想起来,似乎形成了一张大网,想要过新的生活,必须要从这张大网里突围。

  首先是我被谋杀,凶手是袁一博,起因是那场大火,我烧死了他的家人,他是目击者,他选择了极端的复仇,亲手杀了我。

  然后是我意外地生还,被轻轻、付涛、周一围所救,被送到了回合酒吧,意外遭遇了我的亲生母亲湄姨,共同的生理特征使她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来并收留了我,得知我被袁一博追杀,她带我去了嘴边的红痣,并重新改变形象,并利用自己与卫建国(轻轻的父亲)的友谊,让我成了卫家的干女儿,并给我更名为卫俏(俏是我小时候的乳名)以逃过袁一博的视线。

  接着事情有了大逆转,本以为安全的母女俩人,遭遇到了意外的车祸,袁一博驾车欲撞向坐在出租车的我和湄姨,我们幸运躲过,但此事恰恰让我们察觉身边的人有内鬼。利用湄姨的交际,我找到了袁一博的住所,并发现他与周一围、付涛中的一人有联系,也就是说,将我信息透露给袁一博的,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也许连我被救也不是偶然。这一点,还有待考证。

  这段期间,我的救命恩人们也发生了意外的事情。卫轻轻、付涛、周一围三人的三角恋情,周一围暗恋卫轻轻,卫轻轻对付涛死心塌地,并怀了他的孩子,而付涛有可能在外面有其她的女人,更离奇的是,他失踪了,在他失踪的同时,卫轻轻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身负重伤流产,她声称是周一围下的手,为了维护这个深情的男人,她选择了假装失忆,让警方无从下手。同时她还提到了一个包裹,目前我还没有见到这个包裹。这里面也有问题,真的是周一围对轻轻下的手吗?这只是轻轻的片面之词,也有待查证。还有那个包裹,也需要弄清楚,再就是付涛的失踪。这些都是谜。

  还有一点,袁一博再次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他是另有图谋吗?还有他和那个内鬼之间的关系,这些成谜。

  刑警队长欧阳易的出现是个意外,在我的名字是赵虹的期间,他单恋上了我,轻轻的意外让我们相遇,他对我产生了好奇,并来到酒吧想弄清楚我是不是赵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镇定地否认,目前为止,还看不出这个人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他很敏锐,我会与他保持距离。

  关于我的母亲,湄姨,她向我父亲投毒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她是怎么样逃过警察的追踪,开了回合酒吧?从小便从村民的闲言碎语里知道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那么谁是我的生父?是卫建国吗?来到回合酒吧后,我发现她的交际网相当复杂,她除了是我的母亲、酒吧的老板,还充当了什么角色?这些也是谜。

  我从床上爬起来,找了一张纸,列下我迷惑的一切:

  1. 内鬼是张一围还是付涛?这个内鬼和袁一博又是什么关系?

  2. 卫轻轻遇袭,谁是真正的凶手?电话中的包裹是否真实存在,存在的话,里面会是什么?

  3. 付涛、袁一博先后消失,其中有什么内情?

  4. 我的生父是谁?

  5. 湄姨与卫建国的渊源是什么?她的经历?

  6. 欧阳易(?)

  7. 色色酒吧的老板娘对湄姨的人身攻击(意外还是?)

  我大略地看了几遍,将这些疑惑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将这张纸烧掉了,拖泥带水的事情从现在起都不能做了。想起我现在的行为,我觉得有些好笑,一个罪犯居然像个刑警似的分析案情,讽刺。
Junic
2012-9-17 08:59 PM
第十四章 不存在的包裹

  自那晚整理思路后,我决定先从轻轻的事情着手,电话中提到的包裹可能会成为重要的线索。恰好卫伯伯打来电话,轻轻在医院吵着要出院,又和来访的警察(难道是欧阳?)发生了冲突,女人,一旦爆发起来,会产生令人惊奇的力量。

  还没进医院,就看到轻轻一行人了,胖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卫伯伯也在,轻轻一见到我,就招手:“姐姐,姐姐!”我笑,这家伙,就不怕欧阳大队长看到,肯定会追究她的失忆。卫伯伯和胖子分别站在轻轻左右边,瞧那神情,似乎生怕轻轻有什么闪失。

  “卫伯伯,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据湄姨所讲,卫家的事业涉及到各大产业,做空中飞人是经常的事情,连湄姨也很少和他碰面。据说本市新开发的几大房产均是卫家投资,此外卫家还准备到滨海城市投资饮食行业,最近本市的晨报上还有卫伯伯和一新晋女星张明陶的绯闻照,上面还有卫伯伯接受采访明的声明:只是投资方与演员的正常会面。至于是真是假,那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姐姐,”轻轻过来挽我的胳膊,“今天去我家住一晚吧,你虽然是我爸爸认的干女儿,可是还从来没到我家去过呢。”

  “你呀,那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没有你,我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好,我今天就过去陪你。”

  胖子替我们打开车门,又小心地将东西放在后备箱,准备离开,卫伯伯皱了下眉头:“一围,一起过去。”胖子受宠若惊,“哎,好。”

  卫家的排场果然不小,没想到轻轻出身这样的家庭还能保持这种开朗的性格。回到家里的轻轻似乎放松了很多。甩下卫伯伯和胖子,轻轻拉着我到了后花园,我俩坐在了秋千上,秋千一晃一晃,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树林中自己动手做的秋千。

  “轻轻,你这样就不怕欧阳易找你麻烦,你这样子哪里像个病人。”

  “姐,我是慢慢恢复中的病人,认识自己的朋友和亲人,有没什么可稀奇的,至于案发时的情景,因为受到莫大的刺激,所以当时的记忆始终不能恢复,这种观点医生可也是同意的,他不能拿我怎么样。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让你过来,是告诉你关于包裹的事儿,那事我打电话去问了,根本就没有,如果有,会放在学校的传达室的。”

  没有,看来是有人故意诱轻轻下楼,会是付涛吗?想到下落不明的付涛我有点担心:“轻轻,付涛没有联系过你们吗?”

  “没有,现在临近毕业,大家都说他可能是去找工作了吧。再说,现在他对我的感情不比从前,我这次住进医院,他一次也没来过,一个电话也没有。”讲到这里,轻轻有些伤感。

  关于她说到的胖子推她摔下楼梯的事儿,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问,胖子走过来了:“姐,轻轻,你们怎么在这啊,叫我好找,刚一回家,你们就闪得没影了。”

  轻轻假装生气地给了胖子一拳:“你是保镖还是保姆啊,成天跟着我们。”

  胖子呵呵直傻笑,看着这两个人,怎么也不觉得是那桩惨案的当事人,胖子果真是凶手?我尽量装作随意:“轻轻,如果欧阳易再来找你问这起案子,你准备怎么办呢,那个欧阳队长,是个很较真的人。”

  轻轻怔住了:“记不起来,就是记不起来,他能拿我怎么样,再说了,我这个受害人都已经不在意了,他又能怎么样呢?”轻轻说话的空当,我观察着胖子的表情,没有紧张,只是眼睛深情地盯着轻轻。我相信我的感觉,胖子绝对不是凶手,轻轻一心要维护的人,肯定不是他,应该是付涛。拿胖子出事,只是避免我追问下去。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打电话的人应该是付涛,出于某种原因,他故意用假声说话,瞒过了当时接电话的练习生,假如他对轻轻没有隐瞒自己的声音,轻轻听说是付涛,马上会毫不犹豫地下楼,而在这途中轻轻摔下楼梯。会不会是早已设置好的陷阱呢?如此说来,要杀害轻轻的不是别人,正是付涛?这也是他失踪的原因吧,至于原因,很有可能就是移情别恋,而轻轻怀了他的孩子,肯定不会对他轻易放手,所以他才有了杀意。至于包裹,应该是轻轻随口编出来的,本来就不存在。

  付涛的消失,不是失踪,而是潜逃。
Junic
2012-9-17 08:59 PM
第十五章 卫家的一夜

  当晚,轻轻缠着本来睡客房的我,非要与我同居一室,卫伯伯有事又外出了,看来轻轻一直应该是个寂寞的小孩,和我一样,虽然,寂寞的原因不一样,这在某种程度上,又加深了我对轻轻的好感。

  这一夜,对我来说,收获颇丰。

  和轻轻的聊天过程中我得知,轻轻的母亲在她四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父亲独自一人将她带大,后来卫伯伯投身下下海的风潮中,恰逢机缘,发家起业。湄姨是在轻轻五岁的时候出现的,轻轻现在提起来湄姨第一次出现在他们家时,还很感慨,因为湄姨当时真是个美人,在那个色彩仍很平淡的年代,湄姨不上红妆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光,而轻轻当时对她产生亲切感,是因为湄姨的眼神,用轻轻的原话说“似乎可以摄取人的灵魂一般”,她当时理所当然地认为湄姨会成为她的新母亲,可是没有,父亲为湄姨打点一切,让湄姨在本市安家,两人却一直没提结婚的事,而父亲,虽然身边的女人一直未有间断,但似乎并没有再成家的打算。

  “姐,你知道吗?我觉得爸爸是爱湄姨的,这种爱情我没法理解,却很羡慕,我觉得,他们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守候自己的爱情,爸爸和湄姨都是幸运的人。”

  黑夜中,我看不到轻轻的脸,但我感觉到了她的悲伤,她的双眼,此刻应该盈满泪水,我没有动,眼睛终究得自己擦干。

  湄姨出现在卫家,正好是我七岁那年,那一年,湄姨潜逃,我被送进了福利院,随即被收养,改名为赵虹。

  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绯闻,我八卦了一下:“轻轻,卫伯伯和那个新晋女星张明陶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只不过看上我爸爸的钱和人际网而已,其实只是我爸爸投资了一部电影,她只是个小配角,那个女人,倒挺世故的,一眼就看出我爸爸的地位,老是找借口和爸爸见面,我怀疑,记者是她自己找来的。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想要房子的女人,你觉得他是为了什么?”

  “要房子?”

  “是啊,就是桂香居喽,那也是我爸爸投资的,那个女人胃口还挺大的……”

  桂香居是卫伯伯公司开发的?也难怪我不知道,每天呆在回合酒吧,还要应付袁一博的追杀,还有后来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对卫伯伯的事情一无所知,看来湄姨轻而易举地就调查到袁一博的住所,卫伯伯有出力。

  “姐,你觉得胖子这人怎么样?”

  “一围啊,挺不错的,你住院这段时间,应该也看得出来,他对你可以说是死心塌地的。为了你,他还和付涛动手了呢。”

  “真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那天在广场上看到的一幕告诉了轻轻,轻轻听完好几分钟没有说话,突然,她叹了一口气:“唉,那段时间我误解胖子了,总觉得他是故意挑拨我和付涛,我还动手打了他,真不应该。”看来,轻轻已经被胖子感动了。轻轻是个好女孩,我希望她幸福。

  “轻轻,”我在黑暗中摸到她的手,握住:“轻轻,谢谢你,我的第二次生命是你给的,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希望你第一个想到姐姐,和姐姐商量。”

  “姐,你干嘛突然这么伤感,要说救你,归根结底,还是得感谢付涛,要不是他知道悬崖下面有片野枣林,我们也不会到那去郊游,多危险啊。”提到付涛,轻轻的声音略低沉了些。

  付涛提出去那里郊游?付涛的嫌疑是越来越大了,可惜,这个人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轻轻。”我推了推轻轻,这丫头已经睡着了。我在黑暗里睁开眼睛,突然想起了欧阳易,此刻,他在干嘛呢?
Junic
2012-9-17 09:02 PM
第十六章 难缠的欧阳易

  从卫家回到回合酒吧时正是上班高峰期,我有点后悔拒绝让卫家司机送我的请求,出租车辆辆暴满,公车,还是算了吧,万一遇上熟人,况且也挤不上去。透过街边商铺的玻璃,我看到了现在的自己,就算是熟人,也认不出我了吧,我苦笑,熟人也没几个,我只不过在给自己一个远离人群的借口罢了。

  茫然地向回合酒吧走去,冷不防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突然受到冲击的我狠狠地用自己的提包向后打去,只听“哎哟”一声,某人痛苦地蹲到了地上。

  “是你呀,欧阳队长,看不出来你还有跟踪女性的嗜好。”

  “只是巧遇而已,看你茫然失色的,有点让人担心。”他边说边揉着被我攻击过的眼睛,“你下手可真够狠的,一般女性遇到这种情况,马上就会尖叫,你倒好,直接攻击。”

  心底苦笑,叫,我哪里敢。

  不理会他,径自往酒吧走,他在后面追了过来,走在我身边。也不说话,看他这样,我也不愿意搭理他,我早说了,这个家伙,离他越远越好。一直到了酒吧门口,他依然不说话,我拿钥匙开门,见他依然不说话,我恼了:“欧阳易,你一大清早地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他咧开大嘴笑了:“呵,生气了?”

  这个人真是,“卫俏,回来了。”是湄姨,这女人啊,怎么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就过来了,欧阳易显然也吓了一跳:“老板娘,早啊。”

  湄姨笑得跟花儿一样:“这不是欧阳队长吗?今天没去公干,跑来护花了吗?”

  “你说什么呢,人家忙着呢,没事,别打扰他了,你忙了一整夜,不累吗?”我推着湄姨向里走。

  “卫******,方便的话,能不能说会话。”

  我和湄姨同时停住,我似乎感觉到了湄姨身体的颤抖,再看她,脸上还是嘻嘻哈哈的,这可不像平时的她,是故作轻松吗?难道是因为,对方是警察?眼光对上,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湄姨一个人回房休息去了。

  我在酒吧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欧阳易走过来,坐在我对面。

  “好了,你想问什么?”我突然有些不耐烦,“如果是轻轻的案子,我希望你死心,她是受害者,如果她不愿意回想,请你们不要逼她。”

  “你误会了,我过来只想告诉你,我要去找赵虹。”

  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上了,他看着不说话的我,眼光迷离,我感觉到不对劲:“欧阳队长,你可是刑警,你这么做合适吗?”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想找到她,看到你以后,这种念头更加强烈了。如果因此丢掉公差,那也没办法,好了,就这些,我对你说的就这些。”

  他站起来,连再见也没有说,就向外走。看他消失在门外,湄姨走了出来,就知道她不会安心地去睡。

  “他是个危险人物,如果他查到了你的过去,我们就有麻烦了。”

  是的,他掉进了漩涡里,他的固执可能会毁掉一些东西。事情在朝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关上酒吧的门,湄姨准备去休息,她最近的话越来越少,尤其是对我:“我去睡了。”

  “妈,我爸到底是谁?是卫建国吗?”

  “他死了,我怀上你后,就收到了他死了的消息。你外婆外公知道我怀孕后,病就发了,临死之前非让我嫁给刘瘸子。”

  刘瘸子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我对他的记忆,只有拳头,还有满屋子的中药味,他经常动不动就揣我一脚,然后看我瘫在地上,脸上露出怪笑。他也经常打湄姨,打得邻居都听得到响动,邻居听到的是刘瘸子的响动,湄姨从来不哭叫,只是皱着眉头,似乎看见一件很脏的东西一般,看到她这种表情,刘瘸子往往打得更凶。

  村里的小孩经常朝我扔石头,骂我是“野杂种”,骂湄姨是“野媚子”,我从来不哭,只是找了石子,回扔过去,但往往受伤的只是我。袁一博那时候很少在村子里,他生下来后,生了一场大病,请了巫医来看,那个老婆子说他克父克母,得送到老人家身边喂养,还给他起了名叫根儿,好留住他这根命。他奶奶也不和他父母住一块,住在隔壁村。长大后的根儿经常自己溜回来看爸爸妈妈,还有小妹妹。他经常看到很多小孩围着我,朝我扔石子,他冷眼看着,面无表情地经过,不参与,也不干涉。对他面无表情的脸看得多了,以致于我在多年以后,看到那张温暖的脸时,浑然没有察觉那是同一个人。
Junic
2012-9-17 09:03 PM
第十七章 卫建国结婚了

  卫伯伯的喜讯在本报上了头条,新娘子正是绯闻主角张明陶,轻轻听到这个消息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天,然后出来,对正在筹备婚事的父亲说了一句话:“我要搬出去。”

  湄姨看到报纸头条时,嘴里含着烟,然后自言自语一般:“我们要备个礼,准备什么好呢?”

  卫伯伯娶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让我大跌眼镜,我一直认为他是个有品味的人,也和轻轻一样,认定他和湄姨之间有深厚的感情,并且牢不可破,现在,我只能在现实面前长吁短叹,爱情,果真是不可信的。

  轻轻固执地没有参加婚礼,湄姨说大家老朋友了,你替我送份礼吧,好歹他是你认的干爹,你得去庆贺。我去了,看到了婚礼的豪华,新娘子的艳丽,卫伯伯的脸上是客套的微笑,来的都是有名头的人,看到我,他似乎有些尴尬,和他握手时,他塞了一张纸条和房卡给我。

  婚礼结束后,我在纸条上写的套房里等他。卫伯伯来得很快,身上还有一股蛋糕的香味。

  “卫俏,你湄姨今天怎么没来?”

  “湄姨说,酒吧里没她不行,让我替她来祝贺。”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点难受。

  卫伯伯很感慨:“这样啊,卫俏,你替我转告她一句话,我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完,他转身离开,还有新娘子在等着他。

  回到酒吧,转告了湄姨这句话,她习惯性地拿烟、点火,“这样啊!”她只说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的语气和卫伯伯一模一样,他们似乎有某种默契。

  “妈,你干嘛这幅样子啊,我和轻轻都看得出来,你们是有感情的,为什么不走到一起?”

  湄姨皱皱眉:“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还是多注意一下那位欧阳队长吧,我请人打听了一下,他去外地公干,我怀疑他是去查你养父母了。”

  如雷轰顶,事情一个接一个地发生,我是该庆幸还有一个男人仍然挂念着我,还是埋怨上天弄人?湄姨递给我一张纸:“这是他的手机号码。”

  思量许久,我打通了他的电话:“你在哪?”

  那边似乎很惊讶:“是卫俏吗?”他对我直呼其名。

  “我想见你。”

  电话那端忽然没了声音,我正想挂断电话,他突然开口了:“我们在哪里见?”

  我给了他酒店的房间号,酒店是卫伯伯结婚的那家,房间还是那间,房间是开到明天中午前12点的。

  我走出了回合酒吧,仰头看天,城市里的夜色迷离,留不住星星,它们都走了,我知道湄姨在我身后,可是我不想回头。

  再回到酒店,惊奇地发现卫伯伯在大厅里坐着,看到我,他招招手,示意我过去。他似乎喝了不少酒。

  “卫伯伯,你怎么在这里坐着?”我的言下之意是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和新娘子在铺满玫瑰花的房间里共度良宵。

  “嗯,她先睡了,你说,新娘子是不是很漂亮?”卫伯伯似乎有些醉了。

  “当然。”我觉得我还是做一个倾听者比较好。

  “我活了大半辈子,这一生在别人看来是无憾了,可对于我,对于我……”他哽咽了,手撑着额头,眼泪掉了下来:“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去挽回,永远都没有!我,我对不起你湄姨,对不起轻轻,对不起,还对不起你,卫俏,对不起。”

  他真的醉了,我走向服务台,新娘子下来了,四目相对,我不知道我该称呼她什么为好?伯母或是干妈?正想着,张明陶莞然一笑,伸过手来:“晚上我们刚刚见过,你是卫俏,老卫的干女儿,你真漂亮。”

  我伸过手去:“过奖了,爸爸在那边,好像喝得高了。”

  张明陶望了一眼:“是的,今天来的人真多,今天是我一辈子最难忘的一天。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带他回房。”

  我当然不便多留,临进电梯前,我看见张明陶原本温柔的微笑变得冷漠,这个女人,终究只是为了钱,戏子无情呵。
Junic
2012-9-17 09:03 PM
第十八章 自白

  从我养父母生前所在的城市回到这里需要四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中,我想了很多事情,一个个熟悉的人在我脑子里像走马灯一般晃过,很多事情交织起来,错综复杂,我的脑子一片混沌,我必须清醒一下。

  走进浴室,躺进浴缸里,觉得好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多,但每件都让我说不出地难受,身体在热水里慢慢放松,好累,好累……

  睡梦中听到了隐隐的敲门声,我几乎是挣扎着睁开眼睛,披上浴衣,从猫眼里望出去,是欧阳易,该怎么办?我背靠房门,头发湿湿地,还在滴水,应该开门吗?敲门声再次响起,一会儿,停了。从猫眼里看过去,他正拿着一张纸条,是在对房号吗?他转过身,房门开了。

  看着湿头发、随意穿着浴衣的我,他有些手足无措:“我,嗯,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你进来吧。”就这样吧,我心里有个声音说。

  进到房间里的他手脚有点不知道放里放,心中忽添勇气,我拿起他的手,“过来坐。”坐在床上,氛围确实很奇怪,这是间套房,房间里这张大床很是暖昧。两人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虽然是我让他过来的,那只是为了……

  身体被一双大手抱住:“可以吗?”

  我笑:“头发还没干呢。”

  “对不起。”他脸红了,看了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警察脸红,很有趣。

  “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

  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我转身,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头发是湿的,没关系,身体也是湿的,也没关系。”

  浴衣被解开了,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没关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夜深了,或者说天要明了,欧阳右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我:“果然是你。”

  我心里一惊,马上镇定了:“是我,你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吧?”

  “那天,在医院里见到你,我就觉得是,虽然样子变了,穿着更时尚了,可是感觉没变,你和我说话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的,可是你姓卫,叫卫俏,这让我很疑惑。”想起他那天爽朗的样子,我也没想到他会爱上我。

  我问:“你是一个固执的人吗?如果找不到我,你会一直找吗?”

  “会,你知道吗?我是我们警局最年轻的队长,这是我的固执换来的,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抓住犯人,还有你。”

  我伸手摸他的脸:“你知道吗?我就是一名犯人。”

  他笑了:“是,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犯人,你走到哪里,我都要抓你回来。”

  我坐起来:“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是纵火犯,而且烧死了四个人。”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今天换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也比较长。”他没有动静。

  “我七岁的那一年,我母亲离家出走了,我的父亲是个瘸子,家里过得很艰辛,母亲一定是受不了这种生活才离家出走的,母亲走后,父亲的脾气变得很差,经常大骂我母亲,有时,连带我也一起骂,他总是躺在床上拿着拐杖胡乱地挥舞,好像空气中有脏东西,他要把它们全部赶走。由于家里穷,家里的亲戚早就不和我们来往了,村子里的邻居也不大搭理我们。母亲走后,父亲完全崩溃了,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做,我开始做一些简单的饭菜、给父亲洗衣服……”讲到这里,我哽咽了,他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紧紧的。

  “有一天,我正在做饭,父亲突然拄着拐杖过来,说母亲回来了,让我去村口接母亲,看他的表情,我知道他只是在臆想,我不想去,可是他开始胡言乱语,问我是不是不想我母亲,是不是希望他们永远分开,当时的我好怕,只好去村口。现在回想起来,自从母亲离开后,父亲的精神就出了状况,当时我真的不应该听他的话离开的。就在我走之后,家里发生了火灾,父亲在那场火灾中丧生,邻居也受到了牵连,有一家人也被活活烧死了。后来,我听来的警察说,是因为我家厨房起火才引发的大火。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好害怕,原来我就是杀人凶手,我要是不离开,就不会起火了,可是警察并没有抓我,他们只是把我送到了福利院。”

  “在福利院里,我开始做恶梦,梦到母亲责骂我为什么房子没有了,父亲也不见了。这个梦一直持续,一直到我被我的养父母收养,给我改名为赵虹,他们两夫妻待我很好,他们都只是普通工人,家里的生活水平也很一般,但他们给我的爱,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想起我的养父母,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他默默地递纸巾给我。

  “之后的生活一直很平静,小时候的那些恶梦再也没有做过。可在我大二的时候,养父母先后去世了,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呢?失去了他们的爱,我又开始做恶梦,精神状况相当不好,再加上家庭环境的原因,无法继续学业,我只好退了学,为了忘记以前的事情,我来到这座城市工作。”

  他似乎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想问我的男朋友,对吗?我和他是在我公司的写字楼认识的,我在公司没什么人缘,认识他以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是温暖,我开始不再孤单。我们本来打算结婚,所以搬了家,想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可是,我的运气向来很糟,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人,他在结婚前一个星期,爱上了别人。禁受不住打击的我,选择了自杀,站在悬崖上的时候,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是,老天爷真是爱捉弄人,我没有死,而且被轻轻救下山,我的男朋友,卷走了我所有的东西,我无路可去,幸好轻轻的阿姨,就是回合酒吧的老板娘收留了我。轻轻的爸爸也待我很好,让我入户,并让我从了他的姓,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卫俏。为了彻底从过去告别,我改变了形象,我想,我要过新生活,重新振作起来。当你在我面前讲那个故事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我几乎要承认的,可是,我不想再与我不堪的过去有任何瓜葛,对不起,我欺骗了你,真的对不起。”

  我看着欧阳易的眼睛:“你说,我是不是杀人犯,你会逮捕我吗?”

  欧阳紧紧地抱住我:“你不是什么杀人犯,相信我,我会给你新的生活,好吗?”

  “欧阳,我相信你,可是,请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欧阳易还要去上班,他先离开了,收拾完东西,我在床前发了一阵子呆,然后,关上门,离开。

  巧的是,在酒店大厅,又遇到了卫伯伯和他的新娇娘——张明陶。

  张明陶首先看到了我,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她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果真是职业演员啊,功力不容小觑,他们要去新婚旅行了吧,我想到了酒吧里的湄姨,心里一阵酸楚。目送他们上车,张明陶隔着车窗送我热情地挥手告别,我知道,那张热情洋溢的脸,在一秒钟后将变得面无表情。

  也许,我比你更能演戏,我心里默默地对张明陶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听众只是我一个。
Junic
2012-9-17 09:03 PM
第十九章 我住进了袁一博的房子

  我和欧阳易恋爱了,听闻他恋爱的消息,刑警大队的小伙子们起哄非得让他请客,结果我在一群警察的包围下和他们谈笑风生,举杯共饮,看着欧阳易幸福的样子,我的感觉自然很奇怪,湄姨对我和欧阳易的事情始终保持沉默,她并没有问我那天晚上去了哪里,我与她是母女,很多事情我与她都心知肚明,无需拿到台面上来讲。

  有时候我曾经想,对于我来说,真正危险的只有袁一博,他是想让我死的人,就算告诉警察,那把火是我放的又怎么样?没有证据,就算袁一博出面作证,我完全可以告诉警察,他袁一博与我有情感纠纷,一直伺机报复,如此一般,我便逍遥无事。真正感到害怕的应该是湄姨,这十几年来,她一直被认为是纵火犯,事实上,她是投毒犯,只是在我外加了一把火后,生生地多背了三条人命,所以,这就是我仍留在这漩涡的原因。

  酒吧的生意仍然很好,服务生们习惯了我的存在,对于我,他们从来不多问,看来是湄姨调教地好,我在回合呆得很好,虽然屋子不大,家具不多,但我喜欢,晚上可以听到外面的熙熙攘攘,让我安心。有时候,我会做个临时服务生,与客人们聊上几句。听他们夸我,让我获得些许虚荣。

  可是,湄姨不让我再在回合酒吧呆下去了,理由就是欧阳易,我不能老带个警察来酒吧,这让她不安心,她为我准备了新住所,钱是她付的,房子是我的户头下,房产证上写的是卫俏,我拿着房产证,看着这个仍有些陌生的名字,有些许茫然,要与湄姨分开了吗?

  “你要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欧阳易已经完全相信了你,看来,恋爱中的男人也是傻瓜,虽然他是个优秀的刑警,但面对你,他失去判断的能力了,这是好事。房子是我给你买的,袁一博曾住过的。”湄姨说完这句,似乎在等着我的反应。

  当然是惊讶:“这是怎么一回事?”

  “袁一博失踪了你是知道的,他有什么计划我们完全不知道,房子原本是在他户头下的,可是他委托你卫伯伯公司进行转让,我就顺便买过来了,有你卫伯伯在,手续办得很好。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那里我帮你重新装修了,你可以直接住进去。”

  “可是,我们身边很有可能还有他的眼线,我们还没有确定是周一围或是付涛是他的同伙……”

  湄姨打断我的话:“没关系,如果你住进去,能引蛇出洞更好,现在你有一个刑警大队的男朋友,而且我已经和你卫伯伯商量好了,他会安排人特别注意,你放心好了,严格上来讲,你比我安全,我可是当初被发通缉令的重犯,你,除了袁一博,谁会相信你是犯人?再说了,你当时才七岁。”

  原来她也知道这一点,可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引蛇出洞?这究竟是为我解除危险还是为她自己?原谅我要这么想,最近她越加神秘了,其实从我们相识至今,她似乎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没有别的母女相认时的热泪流涕,也没有温柔地呵护,她偶尔和我开两句玩笑,我便心满意足了,她在逃亡的期间生活一直隐晦,对我的生父仅有只言片语。

  我的出现为她带来了烦恼吧,袁一博的出现,导致了她的危险,而我更为她引来了刑警,她随时有暴光的可能性,前天看新闻,说有一名逃亡十五年的逃犯被捕入狱,她的表情分明是怕的,她恨我了吧?尽管是母女,现在她要把我踢开,与我划清界线了。

  我是带着忿恨的心情入住桂香居的,里面没有袁一博的气息,就是一套冷冰冰的房子,此刻,我心里没有担心谁会来要我的命,我只是恨那个女人的无情。说是搬家,其实我并没有多少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她并没有出来送我,叫了辆出租车,自己到达桂香居,领了钥匙。刚打了电话给轻轻,可她说和胖子有约,不能过来陪我,无奈之下,只好打给欧阳易,眼下,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欧阳易接电话的时候很匆忙,说是有紧急案件,晚上才能过来,问了我的新居地址,就挂了电话。眼下,这座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无来由地害怕袭上心头,我神经质一般检查门锁和窗户,连卫生间也没有放过,确认没有人影躲在房子里,我进了卧室,一头扎进柔软的枕头里。

  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Junic
2012-9-17 09:05 PM
第二十章 轰动本市的奇案

  欧阳易来到桂香居的时候已经是我入住的第二天了,拉开门,到他疲累的脸,我吓了一大跳,身上居然满是泥浆:“你从哪出来的,窑洞吗?欧阳队长,改行了?”

  他长叹一口气:“你还是先让我弄个干净吧,再慢慢说。”

  我总不能让个泥人坐在新买的沙发上,直接把他送进浴室,拿了我的浴衣给他,比划了一下,肯定是小,不过只能凑合下了。

  整理干净的欧阳易又成了个干练的刑警,虽然那身浴衣有些滑稽,此刻他喝着热牛奶,直叹气:“惨,真是惨,我当警察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这么惨烈的现场。”

  “说什么呢,有新案子?”亏得我还有心情管别人犯的事儿。

  “上来的时候忘了带份早报,现在全市应该都轰动了,今天的头条可是耸人听闻啊。昨天我们接到一名工地工人的报警电话,就是你给我电话的那时候,说在本市刚开工的一工地上,有些不对,至于有哪些不对,那工人也讲不清楚,只说工地正在施工的地方,地面上渗出了奇怪的水,有些像血,还有股恶臭,我们过去后,对那块地进行了挖掘,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要不然,我下去买份报纸看看。”我起身欲走,我可没心情陪他玩悬念。

  “行,行,行,我快点说。我们对那块地进行了挖掘,结果挖出了一大堆的断手断脚,后来经法医检验判断,估计不少于八具尸体,死亡估计已一个多月,哦,其中有一具比较特别的,死亡时间约一星期左右,你不知道,我们这队人,什么案子没见过,没见过这么离奇的,而且,本市最近并没有大量的人口失踪案件,实在头痛。那些记者也是,鼻子像狗一样灵敏,今天早上,就堵在我家门口了,幸好我溜得快,不然,我不会这身形象出现在你家门口了。”

  那具死亡一星期的尸体引起了我的注意,会不会是付涛或袁一博?

  “我说,欧阳,那里面会不会有付涛的尸体?”

  欧阳易点点头:“我也这么怀疑,现在正在进行身份验证,下午应该就会有结果。”他的确很敏锐。

  “那我妹妹的案子呢?”

  “如果能证实那具尸体是付涛的,就可以结案了,卫轻轻一定是被谋杀的,我几次去提取证词,她都装疯卖傻,如果一个受害人百般地不愿意警察抓住凶手,那只能说明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除了付涛不会有别人,哦,有一点肯定了我的推断,我们在那栋大楼的三层楼梯那里发现了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洞,我们认为,凶手在这里牵了一根线,致命受害人下楼梯时摔下楼梯。”欧阳停下来看我的反应,似乎也想从我这里得到认可。

  “没错,其实白天做这么冒险的谋杀是相当有风险的,但是,那段时间,轻轻和付涛的感情出了问题,症结在付涛身上,他总是躲避轻轻,拒绝和轻轻见面,如果是他主动打电话上去要见轻轻,轻轻一定马上冲下楼,根本不会仔细看脚下,其实成功率只有50%,可是他成功了,只是轻轻运气好,居然大难不死。”我深知女人的心理。

  是的,轻轻在维护他,编出张一围推她下去和不存在的包裹的谎话,这就是爱情吗?只是这段爱,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内心里突然极度希望那具死尸就是付涛,或者说,我希望付涛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欧阳,你们接下来会通缉付涛吗?”

  “不大可能,因为他极有可能是用公共电话打给卫轻轻,甚至根本就没到过学校,没有目击者,而唯一的一个接过他电话的练习生,也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我刚讲的只是我的推断而已。”

  真是可恶啊,有些人明明作了恶,却没有证据让他们归罪,比如说我,像我这样苟活于世,就是没有归罪的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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