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中,一棵高大的老树上掉下一颗成熟的果子。果子被风干后,一天正午,强烈的日光照射在果子上,果子的外皮爆裂了,弹射出两颗种子,一颗落在了大树之下厚密的落叶之上,一颗落在了大树之外几丈远的地方,那地方在陡崖的旁边,乱石密布,没有树木,是个风口。
一场大风雨之后,大树下的种子被水冲到了落叶之下,湿润的土壤之中;陡崖边的种子,被风吹到了石缝里,才避免了被雨水冲下陡崖,摔得粉身碎骨的悲剧。
一个月之后,大树下的种子早已破壳而出,成长为半尺来高的树苗,狂风刮它有大树挡着,暴雨淋它有大树遮着,烈日晒它有大树给它撑着一把巨伞,湿润肥沃的土地源源不断地给它提供水分和养分。
石缝中的种子,也破壳而出了,是幼小稚嫩的芽儿,它的下面有很少的泥土,它努力地把根须扎进去,为了生存,它生长出了比它的大树之下的同胞多几倍的根须,拼命地吸收着泥土中的水分和养分。几天不下雨,它就干渴得要命;一旦下大雨,水从石缝中汩汩而下,它经常被灌得喘不过气来,最要命的是水流最急的时候,它的根须下的土壤被冲走了许多,许多根须都裸露浸泡在水中,好在水流渐小时,从山上淌下来的泥浆又覆盖了它的根须,并继续给它提供新的养分。
之后的时间里,大树下的小树苗无忧无虑地成长,石缝中的树芽儿艰难地挣扎:任骄阳曝晒,任暴雨浇灌,任狂风撕扯,它终于从石缝中探出了绿色的小脑袋,而它看到大树之下的小树已有两尺来高了。
两年后,两棵小树长得一样高了。石缝中的小树身体修长,身上四周长满了枝丫,浓密的绿叶在风中拍手欢笑;大树下的小树枝丫稀疏,树叶微微泛黄。
三年了,石缝中的小树已高过大树下的小树两尺了,大树之下小树的高度,仅达到大树最低一层枝丫之下。
十年后,石缝中的小树,已经不能称之为“小树”了,它已有两丈多高了,比碗口还粗得多;而大树之下的小树仍然是小树,它的脑袋向大树最低一层的枝丫之中伸高了两尺左右,仅有盏口粗细。
后来,一次雷电将大树劈倒,所幸小树没有被劈。大树倒下之后的第一次狂风,就将小树拦腰折断。
二十年后,几个工程师来深山选木材建筑一个国家级宫殿,他们不约而同地选中了生长在石缝中的这棵挺拔的大树。而此时,那棵被大风吹折的小树已腐烂化作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