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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ehu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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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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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hudi
2012-4-28 06:13 PM
之百鸟朝凤图 叁 可怜天下父母心
    孟州苏家,红玉的母亲跪在一尊佛像面前,虔诚的说道:“佛主,不知吾女红玉何时归?愿佛主保佑她平安无事!”

     自从苏红玉离家出走以后,其娘日日夜夜都盼着她回来,一直做着相同的事情。两载已过,关于女儿的事,连一个信儿都没有。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丫鬟进来激动地汇报着:“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什么?”

     “大小姐她回来了,她现在就在大门口呢。”

     “真的吗?我没听错吧!快,带我去看看。”她跟随着丫鬟来到了大门口,只见面色苍白的她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红——红玉——”一时间,母亲思绪万分、感慨万千、激动不已。

     “娘。”

     “红玉。”泪如泉涌的她奋不顾身的冲向了娘亲,顷刻间,母女二人激动不已。

     “红玉,你真是让娘担心死了。”

     “娘,不用——不用为我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傻孩子,这些年来,娘有多担心,你知道吗?自从你上次一走,你就连个信儿也没有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娘不仅是担心,而且是天天担心啊。”

     “娘,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母女二人痛哭流涕之时,大门口传来了一个苍老的、久违了的声音:“红玉,是你吗?”

     她转过身,看见了突然出现在大门口的父亲,和两年前相比,父亲的面容明显苍老了许多。从父亲的多出的斑斑白发中,她能够清晰的读出,父亲这两年所饱受的煎熬一点也不亚于其娘。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父亲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过来。她有些紧张,害怕父亲的责骂,片刻,父亲来到她身边:“红玉啊,你终于,回来了,在外漂泊的感觉,难受吗?”

     “爹。”

     “你,终于回来了。”

     “爹,对不起。”她再次抽噎着哭泣了起来。

     一家三口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别分开了。”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回到孟州的这一年里,苏红玉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戒掉自己吸食大烟的恶习。毋庸置疑,这对于任何一个吸食大烟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十分艰辛的过程。因此,为了让她完全戒掉大烟,她的父母特意规定她一年之内都不许离开苏家的大门一步。

     一年过去了,这天,她被允许出去溜达一圈。苏红玉在一丫鬟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孟州的大街上。家乡的秋天,天,总是蓝蓝的,让人心醉,偶尔飘过的云朵,变换着各种图案,让人遐想无际。然而,此时让她思念的并不是孟州的秋天,而是艳城的秋天。她无心欣赏孟州城的秋色,继续迈着无精打采的步伐,漫无目的的在孟州城的大街上走着。

     突然,红玉发现,在大街的某一处不太起眼的角落,一少年正在为一老人画着像,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片刻,少年完成了画,只见那老者从衣兜里掏出几个铜板交给了他,并道了声谢,便拿了画,匆匆离去。苏红玉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并对他招呼道:“你好,小兄弟……”

     “你好,请问需要我为你画像吗?”他的声音很温柔,和那时的他一模一样。

     “嗯。”

     “那就请坐吧。”

     苏红玉刚刚坐下来,在一旁的丫鬟便说道:“小姐,老爷和夫人规定了时间的,说是不能在大街上逗留太久。”

     “小姐,请你放心,我画像的速度是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们太长的时间。”少年见自己的生意保不住了,便开始哀求。

     她笑道:“好了,开始画吧。”

     她对上了他那双温柔、清澈的双眸。虽然,那是一双没有任何情感的冷漠的双眼,但是,在这双眼睛的背后,她能够清楚的看见一颗如同春天的阳光般灿烂的炽热的心。少年一边聚精会神的画着,一边不时的对上她那双眼睛。

     每当他对上红玉的眼睛时,她便会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此刻,脑子里会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覃尧——

     渐渐地,红玉开始脸红了,她开始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能乱动。”

     “哦,对不起。”

     “别着急,马上就完工了,请你再忍耐一小会儿。”

     片刻,少年将已经完成的画像交给了红玉,她随即掏出几文铜板:“多谢了,请问,我以后还可以找你帮我画像吗?”

     “当然可以,我一直都在这儿。”

     “再会,我走了,我会再来的。”

     “慢走!”

     苏红玉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那位为自己作画的少年,并和丫鬟离开了。就在她刚转过身时,突然看见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父亲,此时的他坐在马车上。她有些大惊失色,不知父亲何时出现在此处。

     “爹。”

     “红玉,快上车吧,回家了。”

     “爹,你难道,一直在跟踪我吗?”

     “可不是嘛,我呀,不放心你,毕竟,你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门啊。”

     “哦。”

     红玉上了马车,车夫扬起鞭子,随着一声吆喝,马车即刻朝着苏家的方向驶去。

     马车内,父亲对女儿说道:“红玉。”

     “爹。”

     “倘若一个人输了,并不代表他被永远的打败了。只有那些失败者,才会一直站不起来。而我的女儿,不是失败者。对不起,红玉,为爹的我,曾经总是否定你的想法,是我的独断和不理解让你离家出走,还让你在这条路上吃尽了苦头。”

     “爹。”她情不自禁的抽抽泣泣、热泪盈眶起来。

     “红玉,对不起,爹错了,现在的爹,会一直支持你,一直。去吧,红玉,重新追求你想要的东西。”

     “爹。”

     “去吧,回到艳城,我的女儿。我深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Yehudi
2012-4-28 06:13 PM
之百鸟朝凤图 肆 重返艳城
    此乃艳城一直通皇城的大道,今日装扮一新,比往常热闹百倍、千倍。

     “老人家,今儿是什么日子?为何如此热闹?”重返艳城的苏红玉彬彬有礼的询问着一老者。

     “今天,是皇城大喜之日。”老者回答。

     “皇城大喜?”

     “是啊,去年,皇后娘娘因重病突然去世,今日则是新皇后册封之日。”

     在众多士兵的监管下,大街上拥挤不堪的人群开始纷纷向着两边疏散开来,让出了一条通行的大道。大道的尽头,能够依稀的听见马蹄声。

     “快看啊,娘娘的马车过来了。”

     在众士兵的拥护下,马车渐渐逼近了,只见马车上的女子端丽冠绝、芳桃如李、灿如春风、皎如秋月。

     街道的两旁的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赞不绝口。

     ~~~~~~~~~~~~

     “我说你呀,这一年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看你啊,再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出毛病的。”江盈盈关切的叮咛着覃尧。从苏红玉离开以后,这一年来,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覃大人,姚公公想见您。”一丫鬟进来汇报。

     “姚公公?”

     “嗯,他就在大厅候着呢。”

     ~~~~~~~~~~~~

     “姚公公。”

     “覃画师。”

     “姚公公亲来本坊,定是有何事吧?”

     “是这样的,今日乃皇后娘娘的册封之日,再过三月,则是娘娘三十寿辰。皇宫内,将设宴恭贺。和皇上一样,娘娘也是一爱画家之人,所以,为了给皇后娘娘祝寿,皇上特意下令,要把艳城内所有的画师都请到皇宫,现场作画。覃画师,您是皇上最喜爱的画师之一,身为艳城独一无二的金牌画师,到时候,您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出席哦。”语毕,公公从衣袖中拿出了请函。

     “姚公公,我明白了,您尽管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出席的。”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要去碧云坊会会薛画师。”

     ~~~~~~~~~~~~

     碧云坊内,薛元浩正在聚精会神的为一女子画着像。

     “薛大人。”

     “小梅,我不是再三的叮咛过你吗?我在作画之时,不要像这样突然进来打搅我。”

     “可是,薛大人,外面那个叫华梨的女子貌似已经等候多时了。”

     “华梨?她回来了?”他立刻停止了手上的活儿。

     ~~~~~~~~~~~~

     “请稍等,薛画师他片刻就来。”那丫鬟为沏好了一杯清香的碧螺春。

     “好的,多谢了。”

     片刻,一熟悉的声音喊出了直呼她的真名:“红玉。”

     她转过身:“薛画师。”

     “你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你现在是否想加入碧云坊?倘若是那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别忘了,我们随时都欢迎像你这样的金牌画姬哦。”男子直接开门见山的对她说。

     “我此次来,的确是有要事相求,不过,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什么?”

     “薛画师,请问,你可愿收我为徒?”

     “收你为徒?怎么?你难道想学画?”

     “无错,我不做画姬了。”

     “呵呵,大小姐,你以为,做画师就比作画姬容易吗?”

     “其实,我早就明白,做什么都不容易。只是,现在的我,不想贪图不切实际的富贵荣华,也不想奢求虚无缥缈的鼎鼎大名。现在的我,只想依靠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踏踏实实的干出一番属于我自己的事来。”

     “说的好,作为一个女子,你有如此的志气,实乃让我刮目相看。说实话,你在绘画方面的确是有着让傲人的天分。毕竟,在以前的倾国会的才艺比试中,我亲眼目睹过你在这方面的才气。虽然,现在的你和专业画师相比,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不过,作为一个不是画师的寻常女子来说,如此的才艺已经是相当的了得了。所以,我深信,你只要稍作努力,一定能够很快成长为一个杰出的画师。”

     “如此说来,薛画师,你打算收我为徒了?”

     “嗯,收你为徒,我当然愿意,只是这段时间,碧云坊的事务繁多,我手里的活儿还有一大堆,所以,你就先去墨雨清画师那处吧。”

     “墨雨清画师?就是那个鼎鼎有名的瞎子画师?”

     “没错。在艳城,他是覃尧画师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你在他那里,应该是受益匪浅吧。再说,墨画师阂关系不错,他一定会好好开导你的。”

     “薛画师,真是多谢了。”

     “对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就在我的碧云坊住下吧。你离开以后,你的房间,我一直为你保留着。些时日,你白天就在墨画师那里学习,晚上再回来就是了。”

     “薛画师,待以后有机会,我定会好好的回报你。”

     “呵呵,是吗?那我真是求之不得了。”男子笑得很贼。

     “曾经,因为我的无知和任性,我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碧云坊,离开了你这个救命恩人,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其实,在你离开碧云坊,投金缕坊的那一刻,我就认为,你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为什么?”

     “这还用问么?覃尧身边的人,有几个是能够长久的做事的?”

     “什么?你既然一早就预料到会有如此结果,为什么当初不阻止我?”

     “呵呵,只有让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多碰一些鼻子,你才会安安心心的留在我的身边吧。”嘴角边,隐隐约约的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坏笑。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居心啊。你好阴险,薛元浩,你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看来以后,我一定要倍加小心才是。”

     “薛大人,姚公公求见。”一丫鬟进来汇报。

     “哦。让他进来吧。”

     ~~~~~~~~~~~~

     姚公公拿出了请函说道:“薛画师,三个月以后,希望能在皇后娘娘的寿宴上看见你的身影。”

     “好的,我明白了。”

     “咦?那我可以参加么?”在一旁的苏红玉突然问道。

     “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了。作为一个初学者,你到时候可以去感受一下艳城所有画师的水平,如此一来,也可以衡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啊,对自己也是一个提高。”

     “这么说我有机会进皇宫了?”

     “那是当然的了。”

     顷刻间,薛元浩的脸色莫名其妙的阴沉了起来。

     “你怎么了?干嘛脸色这么难看啊?能够进宫作画,难道不是一件美事吗?”

     “哦——没——没什么。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姚公公,您也一样有很多事要做吧。”

     “呵呵,既然如此,薛画师,我就不打搅了,告辞。”

     “告辞。”

     ~~~~~~~~~~~~

     这日清晨,苏红玉听从了薛元浩的安排,来到了烟雨坊寻找墨画师。

     “苏小姐,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吧,墨大人他马上就来。”一下人将她安顿在一房间,并为她沏好了茶水。茶水散发出来的清香,完全和碧云坊的碧螺春一模一样。

     “多谢。”

     说来这个烟雨坊还真是奇怪,看上去是异常的古朴和素雅,并不像艳城其它的画坊那样奢华。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为何这个烟雨坊内,连一个画姬都没有?
Yehudi
2012-4-28 06:14 PM
之百鸟朝凤图 伍 笔墨纸砚
    半个时辰过去了,墨画师依旧没有来。

     莫非是过于繁忙,把我的事忘记了?

     又过了片刻,依旧不见他的身影。无奈之下,她起身离开了那房间。

     走出屋子,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林映入眼帘。林中不时的传来阵阵天籁般的悦耳鸟叫。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来到了树林。只见林中幽深、安静、祥和。土地之上,一层薄薄的青雾浮起,那些草和树木就淹没在青雾之中;树木很多,几千株,甚至几万株,一律高大的身材,排列在一起;树脚下是稀疏的青草,因得不到阳光,也一律的瘦长,有些像画中点缀,却瘦得正好,瘦得有韵,美妙绝伦;太阳挂在树林的斜上方,金黄色。这里,完全是一个和谐的世外桃源。很难想象,在繁华的艳城中心,居然会有如此之地。

     方才,那悦耳的天籁鸟声再次回荡起来。她转过身,顺着鸟叫声传来的方向漫步而去。她被自己的所见惊呆了:那是一只体型异常庞大的火红色的鹦鹉。嘴红红的,弯弯的,不时地吐出几缕脆脆的带着香甜味儿的旋律来,令人怜爱无比。它的羽毛自然的附在它的身上,红中带几分鹅黄,鹅黄中带几分娇贵,美如仙子。此时此刻,金色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射进来,染着鸟的歌鸣,透亮、清纯。此时,连苏红玉自己也觉得,在鸟的歌鸣中似乎与大自然相通了。

     终于,她情不自禁的,步步的靠近那只奇鸟。她准备伸手之时,一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把它吓跑了。”她被惊了个够呛,本能的转过身,发现一个儒雅、俊美的男子默默地闭着双目,背靠一参天大树作着画。闭着双眼的男子轻轻的挥一挥衣袖,那奇鸟便扇动着自己的翅膀,朝他飞来,优雅的落在了他的肩上。墨雨清顺手从自己的衣兜里抓出一把随身携带的鸟食,悠闲自在的喂起肩膀上的爱鸟来。

     “对——对不起。”她连连道歉。

     “没关系。”

     “请问,你就是墨雨清画师吧?”

     “正是。你是苏红玉小姐吧,艳城的金牌画姬。”

     “嗯,不过,现在的我,不是画姬了,我也不想。”

     “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薛元浩画师让我来找你的。”

     “这个我清楚。”

     “那,请问,我可以叫你墨师傅吗?”

     “还不行。”

     “为何?”

     “你不是来学画画吗?你准备好笔墨纸砚了吗?我这里的笔墨纸砚,可是一点也不适合你。”

     “哦,那我现在就去买,你稍等。”语毕,便离开了。

     ~~~~~~~~~~~~

     “大伯,请问,哪里有卖笔墨纸砚的?”她询问着一老者。

     “哦,闺女你直走,再往右边拐弯,就能够看见一个‘秀才店铺了’。”

     “多谢。”

     ~~~~~~~~~~~

     “哼,看来,你还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啊。”墨画师对回到烟雨坊的她说道。

     “怎么了,墨师傅?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买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适合像初学者。”

     “什么?初学者?师傅,我已经不是什么初学者了,我从小就学画,而且……”

     “我承认,你以前多少有那么一些功底,但是,在我们画师的眼中,你那只是皮毛而已。”

     “皮毛?”

     “想成为专业画师,你现在还完全是一张白纸。”

     “白纸?”

     “你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既然如此,那墨师傅,我想成为画师,岂不是很艰难吗?”

     “什么东西对于一张白纸来说,都是艰难的。但是,别忘了,什么东西也是从一张白纸开始的。薛元浩如此,覃尧亦是如此,艳城所有知名的画师,并不是生下来都会画画的。不管怎样,你是一个有天分的人,想要成长还是很快的,这是你的优势所在。”

     “这么说,你还是愿意教我了?”

     “艘来吧。”

     ~~~~~~~~~~~~

     二人从后门走出了烟雨坊,墨雨清叫了辆马车,来到了秀才店铺。店主按照墨师傅的要求,拿来了一些适合初学者使用的东西。

     “红玉,你看。”

     “什么?”

     “这才是适合你的画笔。作为初学者,笔不能太大,而且,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小为宜,所谓的‘大笔写小字’说法最不可取。对于你来说,画笔不宜长锋,不宜羊毫,要用狼毫。羊毫太软,不能绘画出丰富的笔法和骨力,并且羊毫毛笔流行于明清以后,本也不是书法和绘画的正路子。”

     “原来如此。”

     “你看这个。”

     “什么。”

     “墨,一般练字用墨汁即可,但是要用好的书画墨汁,有异味的墨汁千万别用。”

     “哦。”

     “对于初学者来说,练习绘画用毛边纸最好,而且有宣纸的效果。书法创作用宣纸,但是还是薄一些、平滑一些的更适合写画。最后是砚,假如不磨墨而只用墨汁,那么砚台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很多人都是把墨汁倒在一个小盘子里,直接使用。如果要用砚台,用普通的即可,是用石头凿刻成的,而不是观赏砚台的那种用石粉铸成的。”

     “真是没想到,想要学画,在选材上居然还这么考究啊。”

     “那是当然的了,店主。”

     “在,墨画师。”

     “就要这些了。”

     “是。”

     墨雨清付了帐:“时间不早了,今天你就先回吧,我用马车送你。”

     “好的。”

     语毕,二人走出店铺。红玉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惊呆了,只见覃尧画师迎面朝着店铺走来。

     “覃画师,您来了?”墨画师向他打起招呼来。

     “嗯,我来买几只笔。”他一边说,一边瞅了瞅苏红玉。她一言不发,直接将脸转向了另一边。见她如此冷漠,覃尧的心中,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我还有事,告辞了。”墨画师说道。

     “告辞。”

     二人随即上了马车,覃尧不时的回着头,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直到在他的视野消失。
Yehudi
2012-4-28 06:14 PM
之百鸟朝凤图 陆 银山军营
    “薛画师——薛画师——”回到碧云坊,红玉四处寻找着薛元浩。

     “怎么了?苏小姐?”琼管家询问着她。

     “请问,薛画师上哪里去了?”

     “哦,薛画师今天有事儿出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可能要后天吧。”

     真是怪哉,感觉大伙儿这几天都很忙似的,墨师傅也叫我后天才去他那里学画。

     ~~~~~~~~~~~~

     此乃银山一处隐秘的树林,林中乃一处不为人知的军营,不时的传出一阵阵习武练枪的之声。

     “薛大人,您来了!”谢教头说道。

     “怎么样?现在,有多少万人了?”

     “总共八万。”

     “太少了。”

     “怎么?薛大人,您还嫌不够啊。”

     “虽然现在皇城对外宣称只有十万余人,但是,具体有多少人,我们并不知晓。所以,为了更有把握,军队人数必须还要有所增加才是。”

     “那,您认为,多少人才算适合?”

     “十五万。”

     “十五万?大人,您这不是存心为难我们吗?如今从哪里能弄这么多兵来啊。再说,十五万人的军队,大人您养得起吗?”

     薛元浩沉默不语,陷入了苦恼的沉思。

     ~~~~~~~~~~

     “嗨,开开开啊——哼,你们看,我又赢了。”碧云坊的琼管家兴致高昂的吆喝着。

     “嗨,没趣,怎么又输了?”众人丧气的叹息着。

     “呵呵,不怕输的,就都来啊。”琼管家手拿两颗色子,洋洋得意道。突然,一只极为粗大的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哎哟。”他疼得尖叫起来,那叫声就如同一个娘们儿似的。本能的转过身,发现将自己手腕紧捏着的,乃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粗大的脸颊上,浓密的络腮胡使人畏惧三分。

     “你,你是何人?”

     “我想看看你的色子。”那汉子瞪大眼睛说道。

     “哼,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赌钱的地方。”语毕,汉子更用力的捏紧了他的手腕,并强制性的将他手中的色子抢了过来。用力的将色子一捏,众人都惊呆了,只见色子中,一缕缕的沙子直泻而下。

     “哼,你这是做什么?”那汉子问道。

     “哼,这些人就是愿意输给我,有什么办法。你知道,为什么吗?”

     “哼,我只知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汉子将琼管家一掌推开,将桌子上的钱一把把的收入自己的囊中。

     他准备起身走人之时,琼管家怒喝道:“我看你是诚心来闹事的,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我当然走得了。我走了?”那汉子刚刚正要跨出大门,门口便涌进一群拿着棍棒的人:

     “把钱留下。”其中一人大声的吆喝着。

     汉子冷笑了一番,直接一个大脚踢飞了他。紧接着,其他的人拿着棍子蜂拥而上。酒楼内,一场恶战上演了。

     那汉子虽然体格庞大,但是身手却异常敏捷,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赤手空拳,将那些拿着棍子的打手一个个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琼管家再一声令下,门外,又是一群人围攻了进来。

     “住手。”薛元浩的突然出现制止了在场的所有人。

     “薛大人,这个人是存心来闹事的。”琼管家连连解释道。

     薛元浩没有理睬他,直接来到了那汉子的身边,并恭敬地说道:“壮士可是威震北方的博翼公?”

     ~~~~~~~~~~~~

     博翼公在薛元浩的热情款待下大吃大喝起来,在他的身边,好几个来自碧云坊的画姬伺候着。

     “博翼公真是好酒量啊。”薛元浩在停地称赞着。

     “呵呵,美酒、美食,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呵呵——”

     “博翼公真是英雄本色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只要博翼公你喜欢,我碧云坊的这些女人,就都归你了。”

     “那可使不得。薛画师用来作画的佳人,呵呵,使不得,使不得。”

     “哼,哪有使不得的,咱们是朋友,朋友如兄弟,美人如衣裳,作为兄弟的我,送你几件衣裳,算得了什么啊!”

     “呵呵,衣裳?你们艳城的男人,居然拿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当衣裳送。”

     “没错。”

     “既然如此,那我就全要了。”

     “呵呵,博翼公真是爽快,收下吧。”

     “这几个就归俺,那几个嘛,俺就当是衣裳,回去送给兄弟们,哈哈。”

     “好,明儿有空,我带你在艳城走一趟,碰上好的,我再送你几个。”

     突然,兴致一直高昂的博翼公一言不发,他猛的一起身,随手拿起藏在靴子里的一把刀,来到了薛元浩的身边。

     “慢着,你要对薛大人做什么?薛大人可是待你不薄啊。”琼管家拽着他的衣服连连说道。他不理睬他,而是直接将琼管家推到在地。

     “伸出你的手。”他大声的对薛元浩说道。

     “薛大人,不要啊,这家伙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倒在地上的琼管家焦急的说道。

     薛元浩镇定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只是目不转睛的,默默地注视着博翼公的眼神。片刻,薛元浩毫不犹豫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博翼公用刀子狠狠的在他的左手上一划,顷刻间,薛元浩被划伤的左手血流如注。

     “薛——薛大人。”琼管家焦急如焚。

     博翼公用自己的手沾了一下薛元浩那只血流不止的手,并将血水涂抹在自己的脸上。紧接着,他又将剩余的血水涂抹在薛元浩那张俊俏的脸上。

     顷刻间,二人开怀大笑。

     “薛元浩,现在,咱们就是自家兄弟了,我手中,有十万翼兵,兄弟什么时候有用,尽管开口说话。”

     “好兄弟,够义气。”
Yehudi
2012-4-28 06:15 PM
之百鸟朝凤图 柒 被流放的皇子
    “聂儿——聂儿——”夕阳西下,一女子不停地在一片山花烂漫中追赶着年仅十岁的薛元浩,并呼唤着他的乳名。此时,薛元浩正追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聂儿,别跑那么快,你会摔着的,啊!”只听见母后一声尖叫,因为追赶着自己的孩子,她不小心摔倒了。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他急闻声而去,将摔倒的她扶起来,他惊呆了:此刻,母后浑身沾满了鲜血,且伤痕累累,一时间,这个国色天香的女人面目全非。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难道你摔倒了,就变成这样了?”

     渐渐的,那女人消失了。

     “母后,母后——”

     ~~~~~~~~~~~~

     薛元浩猛的张开双眼,原来是一场梦。醒来后的他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尽管他很清楚,那是一场梦,可是,自己的内心依旧无法平静。

     一滴水珠打在了他的手上,本能的抚上眼角,才发现自己已是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了。

     哼!真是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落泪。

     嘴角边扬起了一丝无奈的冷笑,用手抹干了湿润的双眸,思绪再一次回到了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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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的艳城皇宫——

     年仅十岁的薛元浩漫步在后宫御花园内,不过,此时,他的身份还不是薛元浩,而是当今离国的二皇子——李聂。

     “聂皇兄,聂皇兄——”五岁的皇弟李嬴一边哭泣着,一边叫喊着他的哥哥。

     由于李嬴先天性双目失明,所以,看不见脚底下的路,一不小心就摔倒了。听见了弟弟哭声,李聂急忙跑过去将弟弟扶了起来,只见李嬴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

     “嬴儿,怎么了?你又被其他的皇兄——”

     “呜呜,皇兄,母后今天又骂我,她说‘你这个瞎子,是多余的小孩,要是当初没生下你就好了’。”

     “呵呵,没那回事,我很高兴有你在呢。”

     “真的吗?”

     “嗯,真的哦。”他帮他拭干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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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作为二皇子的李聂,是众多皇子当中最有才能的一位。年仅十岁的他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出类拔萃。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出类拔萃招来了很多人的嫉恨和不满。李聂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唯独最小的李嬴和他关系最好。李嬴由于从小双目失明,所以,在宫中很受排挤,大家都认为他是多余的,是一个废人。所以,和他可怜的弟弟一样,他们二人都是受排挤的人。每每赢儿被人欺负的时,他李聂总是会在他身边。

     由于二皇子李聂是众多王子当中最出色的一位。所以,体弱多病的皇上欲将皇位传给他。此事立刻引起了大皇子和其他皇子以及嫔妃们的强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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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请拥立大皇子称帝。”

     “你,你说什么?”

     “众所周知,过儿年纪最大,是长子,称帝才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照目前这样下去,皇位将由李聂那小子继承。我想,你也不甘心到死都只是一个侧妃吧。”

     “可是,爹。”

     “立过儿为帝的话,会有很多人赞同我们。暗杀李聂,流放其他皇子,逼皇上退位…你什么都无须担心,全部交给我安排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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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的夜晚,一群身带利器的士兵突然闯进了李聂的房间:

     “因涉嫌刺杀皇兄,臣奉旨拿下你。”

     “什么?我刺杀皇兄?”他一头雾水。

     “是的,你母后和外祖父都已服绑,请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无奈之下,李聂唯有听命。其实,他心里十分的明白,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这完全是视它为眼中钉的兄弟和妃子们的阴谋。也正因如此,外祖父被毫无知觉的拖入了陷阱,被推上了断头台。七日后,在一群士兵的监督下,他和母后被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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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内:

     “聂儿,对不起,是为娘害了你。”咳嗽的母亲吃力的对他说道。

     马车离皇宫越来越远,他望望窗外,看看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的皇宫。其实,他对皇宫没有丝毫的留恋,唯有那个双目失明的可怜弟弟——赢儿让他放心不下。

     “皇兄,你为何不来看我了?你在哪里啊,王兄?”此时此刻,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他仿佛能够清晰的听见赢儿悲伤的哭泣声和呼喊他的声音。

     其实,将他们母子二人流放,并不会让他的那些兄弟们安心。为了在抵达流放地之前置他们母子二人于死地,他们派出了杀手。

     “啊——”不知何时,马车的窗外突然飞进一支箭,那支箭直穿了母后的两个太阳穴。顿时,马车内,鲜血四溅,脑浆迸裂,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熏满了整个马车。

     “母后,你怎么了?母后?”目睹自己的母亲惨死,他悲痛万分、不知所措。

     掀开马车帘子,他惊讶的发现一群蒙面的黑衣人骑着马在拼命地追击着他们。

     “混蛋。”他迅速而又敏捷的跳下了马车:“哼,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不要太小看人了。吾名李聂,论剑术,决不在尔等鼠辈之下。若想取我性命,就抱着全军覆没的觉悟。”寒风凛冽,李聂的黑发在阴冷的寒风中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此时,昔日那双温柔的眼神被充满仇恨的双眸彻底取代。

     “都给我上,把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给我分尸。”随着领头的黑衣人一声阴森森的吆喝,其余八人蜂拥而上。

     李聂立刻拔出了跨在腰上的宝剑:“哼,喽啰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冰天雪地中,一场血淋淋的厮杀上演了——

     他的剑光挥舞自如,如同夜空中银白色的闪电一样耀眼。伴随着剑光的,是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和四溅的血红。

     片刻,八个黑衣人都倒在了雪地中,如河水般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整片洁白雪地。

     身负重伤的李聂离开了血腥味弥漫现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了孟州。他一瘸一拐的路过了当时被称为孟州大瓷户之首的薛家大门,最后,他由于太过于饥饿和劳累,终于无法再忍耐,倒在了薛家的大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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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的早晨依旧大雪纷飞,当薛家的大老爷打开大门,准备出行之时,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李聂。

     “孩子,孩子——”大老爷立刻上前去,将他搂在怀中不停的摇晃着,可是,迟迟不见他苏醒的迹象。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嘴唇发乌,弱小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完全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老爷二话不说,将虚弱无比的他抱进了屋子。

     随后,薛家将这个来路不明的他收养了,并起名薛元浩,就这样,他有了第二个身份。

     同时,在皇宫内,皇弟李嬴由于无法长期忍受皇宫的勾心斗角和冷嘲热讽,厌恶了宫廷生活的他,在十八岁那年离开了皇宫。并凭借自己绘画的天赋,在艳城开了一家名叫烟雨坊的画坊,而他,则是今天艳城大名鼎鼎的墨雨清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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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元浩的思绪从痛苦、漫长的记忆中回到现实。他再一次擦干自己的泪水,并使劲地握紧了拳头:“哼,你们的死期到了,离国的江山,是属于我李聂的,是属于我的,哼哼,哼哼哼哼。”
Yehudi
2012-4-28 06:15 PM
之百鸟朝凤图 捌 百鸟朝凤图
    此日乃皇后三十寿辰,艳城画师皆来皇宫为之作画,以表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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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你看,画师们的画儿全都在此了。”姚公公说道。

     皇后瞅了瞅挂在墙壁上的那些画:“哼,真是不懂,这样水平也能作画师?”

     “娘娘所言极是啊,现在的画师啊,嗨,确实不如以前了。”

     “我真怀疑,这幅画真的是画师画的吗?笔锋一点都不成熟,线条一点都不柔美。”她指着一幅山水画挑剔的说道。

     “回娘娘,这幅画是名为苏红玉的黄毛丫头画的。”

     “黄毛丫头?呵,难道是女画师不成?”

     “呵呵,据说,这丫头曾是艳城的金牌画姬呢。不过,由于不会处事,得罪了金缕坊的人,所以碰了一鼻子的灰,于是呀,这丫头进改行做了画师。”

     “呵,真是年少轻狂啊,她以为,单凭自己一腔热血和一时冲动,就能成为画师?”

     她继续一边走一边看:“咦,这幅《千手观音》貌似不错。”

     “此乃墨雨清画师之作。”

     “不错。对了,还有这副《荷塘月色》图,感觉挺逼真。而且,你看旁边的题词,这样的书法还真是了得啊。”

     “这是薛元浩画师的题词。”

     “看来,这个叫薛元浩的画师,不仅是一位了不起的画师,更是一位杰出的才子呢。”

     突然,一副极为秀美、色彩极为艳丽的的《百鸟朝凤图》映入了她的眼帘:“哟,此画真可谓是画中极品了。”她一边用手,一边不停的赞叹着,对其爱不释手。

     “这幅《百鸟朝凤图》,正是出自艳城当今最有名的金牌画师——覃尧画师之手?”

     “呵呵,娘娘真不愧是爱画之人啊。小的也认为,这幅画风精美的《百鸟朝凤图》,的确称得上是画中极品了。由此可见,覃大人的画技实在是高超过人啊,只不过,小的认为——”姚公公假装一副欲压的样子。

     “怎么了?干嘛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今日乃娘娘的寿辰,小的害怕这一说出来,会扫了娘娘的兴致啊。”

     “究竟是何事?快说!”

     “娘娘,您看,这幅画明明是写的《百鸟朝凤》,可是,这画中央,凤凰周围不仅聚集了各式各样的奇鸟,而且,还有不少其余的走兽啊。”

     “呵呵,这有何妨啊。朝凤的飞禽走兽越多,更能体现凤的尊贵,这不正暗示了本宫地位的崇高吗?”

     “娘娘有所不知,小的也认为,凤的周围聚集着飞禽走兽,也并非不好,只是,娘娘您看,这些走兽,却偏偏有几只白鼠。”

     “哦?白鼠?”

     “娘娘,相信您是知道的,凤乃一种崇高的灵兽,而这幅《百鸟朝凤图》上,却偏偏出现了如此不详、低贱的鼠辈。以小的看,这哪里是什么《百鸟朝凤图》,分明是《白鼠戏凤图》啊。嗨,可见,覃画师对娘娘是何等的蔑视,而在覃画师心目中,娘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小的不说,娘娘也应该很清楚吧。”

     “行了,给我住嘴。”原本喜笑颜开的皇后瞬间变得面红耳赤。

     “哼,这个覃尧,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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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覃尧正在给患上了肺痨的江盈盈喂药,突然,几个带着利器的士兵破门而入:“覃尧画师。”

     “什么事?”

     “皇后娘娘认为,您的《百鸟朝凤图》乃是对她的大不敬,我们是特意奉命,前来带你走的,各位听令。”

     “在。”

     “将覃画师给我带走。”

     “是。”

     谁料,覃尧将那几个士兵统统踢翻在地上。

     “住手覃画师,你再敢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她的性命将毁于一旦,哼!”

     此时,他为之一振,只见那士兵用剑威胁着自己的妻子。

     “盈盈!”

     “覃尧,不要管我,你别跟他们去啊。”

     “盈盈!”他再次握紧了拳头。

     那士兵立刻用刀夹住了她的脖子威胁道:“你敢再多说一句,我就马上送她去见阎王!”

     领头的士兵再次一声令下,他就迅速的被捆绑了起来。

     “住手,住手,你们究竟要对他怎样?”此时此刻,江盈盈再也没有心思静静的躺在了,她扑下了床,摔倒在地上,并艰难的在地上一边爬着,一边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覃画师吧。”

     任凭那女人怎么叫喊,依旧是无法阻止那些执意要将他带走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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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红玉在前往秀才店铺的路上,她不时的地听见大街上的人纷纷议论着关于覃尧的事情:

     “嗨,真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覃画师,居然也会遭遇此劫难。”

     ……

     “是啊,是啊。这下可惨咯,被打进了天牢,即使不死,也会送掉半条人命的。”

     ……

     此番谈话让苏红玉一脸愕然。

     覃尧他,究竟怎么了?

     带着这个疑问,她急急忙忙的朝着金缕坊飞奔而去。当她迅速的在一条无人的废弃小巷中狂奔时,突然,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没错,确实是覃画师。

     此时此刻,不知怎的,覃尧的面色显得极为苍白而无力。

     “覃——覃画师——”她吞吞吐吐的呼喊着他。他用极为虚弱的双眸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继续朝着金缕坊的方向走去。

     什么嘛,大街上的那些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看覃尧画师不是好好的吗?并没有什么大碍啊。

     她准备离开那条废弃的小巷,突然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东西很黏脚。

     “什么啊?”她低头一看,发现脚下踩着一滴即将凝固的鲜血。

     “天啊,难道,这是覃画师的血吗?”她猛地一转过头,发现只要是覃画师路过之处,都是一连串的血迹。

     “覃尧画师。”她焦急的顺着斑斑的血迹飞奔着,可是,跑了不到几十米,地面上的血迹就突然中断消失了。
Yehudi
2012-4-28 06:15 PM
之百鸟朝凤图 玖 失去手指的画师
    “薛画师,覃尧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回到碧云坊,她焦急的询问着。

     “哼,他的确是够倒霉的了,因为自己所作的《百鸟朝凤图》被视为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所以,在天牢被用了酷。”

     “用了酷刑?什么刑?”

     “他的右手,被剁掉了三根手指。”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她愕然的瞪大了惊恐万分的双眼。

     “这对于一个以画画为生的画师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覃尧画师以后要靠什么作画啊。”泪珠情不自禁的从自己的眼角边滚落而下。

     “哼~~~其实,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住口,薛元浩,你凭什么这样说?作为同行的你,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吗?难道,你的心是冰做的不成?覃画师向来行事都是小心谨慎的,所以,我断定,一定是有什么小人在背后陷害他。”

     “你说的没错,确实有人陷害他。”

     “谁?”

     “姚公公?”

     “姚公公?就是那天传达皇后的命令,请你们去作画的那位?”

     “无错。”

     “他为什么?他和覃尧之间到底有什么仇?”

     “这一切对于覃尧来说都是迟早的事情。”

     “究竟怎么回事?”

     “你知道云巧儿吧?”

     “当然知道,她曾是金缕坊的招牌,也是艳城的金牌画姬。”

     “不仅如此,云巧儿乃姚公公义女。”

     “义女?”

     “覃尧明知如此,却还是做出伤害云巧儿的事来。将其遣出金缕坊,从此,云巧儿边一蹶不振,生活糜烂,荒无度,成天吸食大烟,最后,一贫如洗的她流落在街头,慢慢死去。”

     “可是,那时候,覃尧是为了提拔我,才将云巧儿遣走的。其实,覃尧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

     “哼,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如此自责。那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怜悯。”

     “薛元浩,你给我住口,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会是如此一个狠心之人。”

     “红玉,快别傻了,那个男人曾经是怎样对你的,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你难道忘记了,你那天深夜跑到碧云坊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了吗?他可是把你害的身无分文啊。他如果当初真的是存心为了提拔你而冒着得罪姚公公的风险遣走云巧儿,后来又何必如此轻率、冷漠的对待你呢?”

     “可是,毕竟,我们曾经——”

     “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一直以来,你对他的感情很深,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但是,请你也擦亮眼睛,认真的看清楚,你一直深爱着的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直以来,覃尧都是以自己的事业为重。像他那样一个身边美女如云的男人,会把你们这些女人的情感放在眼里吗?云巧儿是他的牺牲品,你又何尝不是一样。对于覃尧来说,只要是侵犯他利益的人或事,他会毫无悬念的将其铲除掉。所以,苏红玉,不要再傻了。”薛元浩一步步向她靠近,并从背后轻轻的拦腰搂住了她。

     “薛画师,你这是做什么?”她大为震惊。

     “红玉,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对你的心思就一直都没有变过。”

     “薛元浩!”

     “红玉,嫁给我吧。”他突然说道。

     她十分的吃惊,因为二十年了,从来没有男人这样直截了当的对自己吐露过心声,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第一个。

     “怎么了,红玉?令你很吃惊吗?”他再一次将她搂紧。

     “薛元浩,我其实也很喜欢你,只是——”

     “什么?”

     “我对你的喜欢,感觉上似乎和你所谓的喜欢有些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这个嘛,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总之,请你立刻放弃你的想法吧。”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俯首吻住了她,他的吻是温柔的,温暖的,热切的。她想要推开他,却被拦腰抱起。

     “您这是做什么,快放下我。”

     薛元浩把她放在了,然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不行,快住手。”她恼了,他随即停止了自己的冲动行为。由于刚才太过紧张,她依旧在不停的喘气。他用手轻轻的着女子满是汗水的额头:“对不起。”

     她沉默不语,此时大脑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晓得说什么。薛元浩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刻也不肯离开。而那双饱含温情,又冷静如冰的眼睛似乎能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变的很透明。女子的那颗羞人答答,情面难却的心在这样的一双眼睛面前根本巨法躲藏,紧接着,他又问了同样的一个问题:“红玉,我再问你一次,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回答,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刚才不是已经很明确的回答你了吗,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感觉上和你的喜欢是不怎么一样的。”

     “那在你的心中,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呢?”

     “这个——”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对薛元浩的这份情感究竟是什么。望着他那双渴望获得答案的急切眼神,她又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起来,心跳开始加快。压在她身上的薛元浩也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

     “怎么了,红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如果你觉得很难回答,那就算了吧。如此让你痛苦的事情,我可不想继续下去了。”语毕,他把身体从她的身体上移开。

     “不是的,薛画师,我所说的喜欢,是因为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就是我生活中的同伴,就如同对自己的兄长那样仰慕和敬佩,这个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他沉默住了,她很是迷茫:

     怎么了,难道他生气了吗?自己有什么话没有说对吗?可是,这确实是自己的心里话。

     男人朝着女子笑了笑,那个笑是温柔的,但同时也带着一丝忧郁:“谢谢你,你的答案我很满意,说明我还是有希望的。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因为,我能给你覃尧不能给你的东西。”原本平静的双眸中流露出了一股让人畏惧的压迫感。

     “薛画师,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难道你认为是假的吗?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或许我什么都不是。我以前从来不为任何女人动心,在我发誓要自己干番事业的之时,我根本就对女人很反感。可是不晓得为何,每当我看到你,这样的反感都会消失不在。自从认识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我只能是我了。在你和覃画师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期盼着你能够回碧云坊来,因为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你了。那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红玉,接受我吧,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留在你的身边,永远的,一刻也不要和你分离。”

     “可是——”

     “没有关系,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我等你。”

     “薛元浩。”

     “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墨画师那里学画吧,早些休息吧。”语毕,便关上了门,离开了房间。她一直紧张着的心情暂时松懈了下来。

     我该如何是好?我现在的心,好乱啊。覃尧——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他的身影。
Yehudi
2012-4-28 06:15 PM
之百鸟朝凤图 拾 祸不单行
    回到屋内,覃尧惊愕的发现了一直倒在地上的妻子。

     “盈盈!盈盈!”他立刻冲过去,将她入怀中,左手紧她冰冷的手。他明白,她安静的“睡”了,永远安静的“睡”了。

     “盈盈,盈盈,醒醒啊盈盈,不要,不要啊——”此刻的他失去了理智,近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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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玉从墨画师的画坊出来,路过金缕坊时,只见其正门,一大群披麻带孝的人抬着一棺材走了出来。金缕坊正门相连的大街上,烟雾缭绕、纸钱抛撒。她一头雾水:难道是覃画师又出什么事了?

     她询问起身边的一路人:“大娘,请问金缕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覃画师——”

     “不是覃画师,是覃画师他夫人。”

     “他夫人?江盈盈?”

     “他夫人因为肺痨的病情异常严重,所以就——嗨,金缕坊这年头还真是祸不单行啊,先是覃画师被拉去天牢,砍掉了手指,现在,他的夫人又病逝了。真是不晓得,金缕坊会不会就此关门,要真是那样的话,还真是叫人揪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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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碧春坊,她被这里的焕然一新吓了一大跳:只见画坊内,上上下下,男男女女,所有的人儿都在忙碌着将大厅装扮一新。此刻,薛元浩正忙碌的指挥着场所有的人。

     “薛画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呵呵,我准备在下个月举办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画展。”

     “你的第一次画展,也就是说,这次画展,展出的都是薛画师您的作品咯?”

     “也不全是,还有墨画师的一些作品。”

     “那真是恭喜你,但愿这次画展能够顺利举办,如此一来,您的名气一定会大有提高的。”

     “那是肯定的了。而且,这次画展,邀请的皆是达官贵人和朝廷命官。”

     “呵呵,有多显赫啊,难不成,皇上也要来吗?”

     “呵呵,皇上自然是请不动啊,但是,他们当中,有很多都是当今朝廷的重臣。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到时也会大驾光临的。”

     “想必这次画展的规模一定是前所未有的了,不管怎样,恭喜你了,薛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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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月亮,是金色的,满月;风,是满满的,吹得岸上的杨柳树一个个欢欣鼓舞的样子,连同那些不知名的小草野花亦一起生动。

     邻近池边的小亭子里,薛元浩飘柔的,象征尊贵的长发和岸边的杨柳齐舞,男子婉约的面容与碧水里倒映着的荷争美。此时,他无心观赏初秋的荷塘月色。宁静的秋夜,他悠闲的扬指抚琴。

     清润,悠扬的筝声响起,它忽而缓缓地流淌在宁静的夜色里,忽而激越地震响在澄明的夜空。他的琴声宛如一股清澈明净的清泉,自由地奔放在山涧,又像是一种催人激昂的号角,唤起内心深处的热血。

     “皇兄。”突如其来的墨雨清画师将这悠扬着的琴声打断。

     “你来了?”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欢迎我似的。”

     “哼,来之前,在也跟我打个招呼吧,这是碧云坊的老规矩。”

     “虽然你是我皇兄,但是,这里不是皇宫,呵呵。对了,皇兄——”

     “什么?”

     “你和她进展的如何?”

     “又是如此无聊的话题。”

     “打算在恢复帝位以后,封她为后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的计划,全都告诉她了?”

     “你真是愚钝,这样的问题也问得出口。这些事情,怎么能给一个女子说呢?”

     “呵呵,我看,不是不能给女子说,而是怕跟她说了,她会不高兴,而趁早离开你吧。呵呵,皇兄,你果然是深爱着她呢。孤身了大半辈子的你,心灵总算是有了归宿。”墨画师有些调侃、半开玩笑的说道。

     “别再说废话了,小心你的人头马上落地。”

     “看来,是该转入正题了。皇兄,说说你那天的计划吧。”

     “一个月以后的碧云坊画展有你来主持。”

     “画坊的主人不是你么?”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尽管服从命令就是了。”

     “哟哟哟,还没登基,帝王的架子就摆起了?”

     “少罗嗦。”

     “其实,我明白,皇兄叫我来主持碧云坊的画展,如此一来,自己就好去银山军营吧。”

     “无错。我交给你的任务如果办妥了,到时候,兰棋会快马来到银山给我报信的。”

     “到时候,成败与否,就看皇兄您的了。”

     薛元浩静寂无声,他又一次在筝前扬起了手指,悠扬,悦耳的琴声再次响了起来。墨雨清见他神态自若,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便无心再打扰。而是随着悠扬的琴声,迈着优雅的步伐,轻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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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剁掉了右手三根手指的覃尧左手持画笔,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对着一张白纸发呆。

     “覃大人。”背着包袱的尤管家走进来:“覃——覃大人——”

     “没关系,你要走就走吧。”

     “覃大人,其实——”

     “没有必要说那么多。金缕坊所有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你一个,对你来说,有什么意思?”

     “对不起,覃大人。”

     “没有对不起,我会一直记得,你是最后一个离开金缕坊的。”

     “嗨!覃大人,那,小的就告辞了,您一定要多保重啊。”尤管家叹着气,哭泣着说道。语毕,她便推开了房间的门,朝着金缕坊的后门走去。跨出金缕坊时,尤管家一直依依不舍的回着头看了看金缕坊的招牌。

     十年了!自从覃尧创办金缕坊的那一日起,她就是这里的管家。

     “覃大人,我相信,您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告辞了了,覃大人,你一定要多保重。”
Yehudi
2012-4-28 06:17 PM
之百鸟朝凤图 拾壹 一心五用
    覃尧继续左手握着画笔,并目不转睛的对着那张白纸。

     我能行的,金缕坊是我毕生的心血,不会就此——

     渐渐的,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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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前,艳城大街的某一角,簇拥着一大群人,热闹非凡。人群的中央,一中年男子敲着锣,情绪高昂的对围观的大伙儿吆喝着:“喂喂喂,大家快来看哦,六岁的天才小画师即将给大家献艺,待会儿啊,他将用双手双脚以及嘴巴同时作画。啊,现场作画,一点也不假哦,大家别错过哦——”

     片刻,待全场安静下来,六岁的柯天赐(覃尧)来到了场地正中央的一把竹椅上坐下。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副巨大的白色宣纸。年仅五岁的小师妹拿来了五只沾有不同色彩墨汁的画笔,并将这五只画笔分别插在他的嘴上,双手以及双足上。

     “大家看好了,他马上就要开始同时作画了,大家快看啊。大家给点鼓励的掌声好不?”顷刻间,在场的所有人掌声、欢呼声、尖叫声不断。

     男孩开始作画了。他先用被嘴叼着的那支画笔在白纸上画出了凤凰的头部,片刻,凤凰的大致轮廓便顺利的完成了。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再一次给出了热烈的掌声。

     紧接着,他开始同时活动起自己带有画笔的四肢来,此时此刻,他的双手和双足开始同时在那张白纸上作画。

     “哇!这个孩子还真是难得的天才啊。平时我们一心二用都觉得难于上青天,可是,这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居然能够一心四用、五用啊。”

     ……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称赞着这个六岁神童。眼看着《百鸟朝凤图》就快完成了,可是,人们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偏偏在此时发生了:柯天赐(覃尧)因为左脚捏着的笔没有夹稳,一不小心,那支沾有朱红色墨汁的笔掉在了地上。顿时,红色的墨汁溅在了那副即将完成的《百鸟朝凤图》上。

     “嗨!什么嘛,真是扫兴。”

     “是啊,这样的表演,还真是戏弄人啊。”

     ……

     一眨眼的功夫,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欢而散。

     “喂,大家等等啊,先别急着离开。接下来重新表演就是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出错的。大家,再等等啊!”

     眼看着围观的人一个个离去,中年男子不停的劝说着。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喂,这位小伙子,您就再等等吧。”他劝说着最后离开的一个年轻人。

     “算了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改天吧。不好意思啊。”语毕,年轻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

     “你个不争气的小兔崽子,我打死你,打死你——”回到家中,怒气冲天的师傅一个劲儿的用马鞭不停地抽打着六岁的柯天赐(覃尧)。

     “师傅,住手啊,不要再打了,师傅。在这样下去,师兄会被打死的。”五岁的小师妹哭泣着哀求道。

     “柯天赐。”

     “在,师傅。”他忍痛回答道。

     “你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吧?”

     “师傅,徒儿当然没有忘记。徒儿深知,自己原本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承蒙师傅收养,才得以捡回一小命。”

     “好,既然你明知自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那师傅问你,师傅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师父常说,我本是无依无靠之人,唯有自己练得一身的本领,方能继续存活于世。”

     “哼,练得一身本领,那你说,你现在,练好了吗?”

     “回——回师傅,还没——”

     “还没有就给我继续苦练,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下次要是再出错,看我不亲手砍下你的双手。”他再一次向这个弱不禁风的男童挥起了粗大的马鞭。

     从此,年仅六岁的柯天赐(覃尧)便开始每天苦练同时用双手和双脚以及嘴巴同时作画的奇功。

     ~~~~~~~~~~~~

     覃尧再一次从儿时的回忆中苏醒了过来。他张开双眼,盯着面前那张白色的宣纸,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以及双脚。

     金缕坊不会就此完蛋的,我一定会重振金缕坊。

     他举起了拿着画笔的左手。画纸上一笔笔潇洒的笔墨时而如云般轻盈;时而如风般洒脱;时而如流水般长流;时而如烈火般激烈。片刻,一张画风唯美精湛的仕女图完成了。

     只见画中的女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冰肌藏玉骨,衬领露;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金莲……

     覃尧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为何画中女子的身影和容貌会是如此的熟悉?那眼神、那姿态、那身段,以及那与生俱来的脱俗气质——

     是她,完全就是她。苏红玉,那个曾经深爱着她的女子。

     即刻,他脑子一片混乱,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不知不觉的将她画了出来。这样的身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自己想抹也抹不掉?

     ~~~~~~~~~~~

     “琼管家,今晚在苏红玉用夜宵之前,将这个放入她的汤中。”薛元浩画师对他吩咐道,随即将一颗圆形颗粒的小药丸放入了他的手中。

     “安魂丸,放入水中,便立刻形成安魂汤,据说,服用此药汤的人,足以昏睡三天三夜。”

     “无错。你今晚一定要将这颗药丸放入她的汤中,因为,我们接下来这几天的厮杀行动,一定不能让她知道,更不能让她目睹。”

     “我懂了,薛大人。”

     “皇弟。”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墨雨清画师。

     “皇兄,碧云坊那边,所有的放箭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明天,等时机一到,我发暗号,到时候,将所有参加画展的人一举歼灭。”

     “记住,不能留有一个活口。这些人当中,很多是享有兵权的人,唯有将他们事先一举歼灭,到时候,我带领的银山军才能顺利的进入皇城。那时候,那狗皇帝即使反应过来,也无从调遣任何一支军队,如此一来,我们才能成功擒王。”

     “皇兄,我明白了,你尽管放心,明天,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碧云坊。”

     “待碧云坊的事情办妥当之后,立刻通知兰棋快马敢到银山军营,我在那里等候消息。时机一到,我就带领博翼公在内的十五万银山军直逼皇城。到时候,一定要让那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着求我。”
Yehudi
2012-4-28 06:17 PM
之百鸟朝凤图 拾贰 血洗碧云坊
    次日一大早,碧云坊早已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了。琼管家在门口不停地招呼着应出席画展的达官贵人们。

     “呵呵,杨将军,您来了,里边二请,里边儿先坐着。”

     ……

     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的人都来齐了,碧云坊的迎宾楼内已是济济一堂。片刻,墨雨清画师对大家说:“让各位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十分感谢各位的大驾光临,今日设宴者,乃是碧云坊之主——薛元浩画师。此次画展即将展出的画主要是出自我们二位画师之手。在薛画师到来之前,我代表他以及整个碧云坊对大家的光临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墨画师随即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站在门口的琼管家。此时,琼管家偷偷地将迎宾楼的门关紧,紧接着,他一个手势挥向了外边的那些黑衣人,很快的,整个碧云坊所有的门都被紧闭了起来。

     紧接着,迎宾楼内,墨雨清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各位,在薛画师到来之前,我需要大家做一件事,那就是——请你们给我去死吧!”

     顿时,在场一片哑然,所有人全部都流露出了极为恐惧的神情,疑惑不解。他们完全都还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盲人画师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在场的不少人使劲的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因为,他们还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才会听到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他们并不是在梦里,即将发生的事情,是千真万确的。碧云坊即将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随着墨雨清画师一个手势,隐藏在高墙窗户外面的、一个个穿着黑衣的弓箭手随即打开了窗户,直接将箭头对准了在场的所有人。

     “唔呀呀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杀掉我们?”

     “你问我,我怎么晓得?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要——不要——不要啊!我家中还有妻小,我要是死在这样的地方,他们该怎么办啊?”

     ……

     所有人焦急的议论着。或抱头痛哭,或发疯的摇着头。

     墨雨清说道:“哼,这就是你们长期以来欺压百姓,助纣为虐的最终下场,来人了。”

     “在。”

     “给我放箭!”

     “是。”

     随着墨雨清的一声令下,顿时,一股密密麻麻的箭如雨般飞向了所有人。顷刻间,哀号声、哭泣声、尖叫声、挣扎声混成了一片。迎宾楼内,鲜血四溅,腥味弥漫。鲜血染红了地面和雪白的墙壁。不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人都倒下了。

     “墨大人。”兰棋进来说道。

     “你现在立刻快马加鞭赶往银山军营与皇兄会合,并跟他说,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让他尽管放心走下一步棋便是。”

     “遵命。”

     兰棋随即从后门出了碧云坊,骑上了一匹备好的马,并飞速的奔向了银山军营。

     血腥味弥漫的迎宾楼内,墨雨清用随身携带的白色手帕拭去了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并对站在一旁的琼管家说道:“琼管家。”

     “在,在,墨——墨大人有何吩咐?”由于事先看到了血腥恐怖的一幕,现在的他浑身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的配合。”

     “墨——墨大人,哪——哪里话,呵呵!”他苦苦的冷笑着,欲将自己内心的那份恐惧掩盖。

     “琼管家。”

     “小,小的在——”

     “今天发生的事,你是目睹者之一,可千万不要对其他的任何人说起,否则——”

     “是——是——”

     墨雨清突然拔出了剑,并一步步逼近琼管家。

     “墨——墨大人,你放心,请你相信小人,小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的,小人一定守口如瓶。墨大人——墨大人——”他被吓得步步后退,不料,墨雨清直接将那把剑扔给了他:“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

     “皇兄吩咐过,今天的事情必须办的十分周密,不能有一点马虎。你现在就用这把剑去检查一下,还有没有生还者。如果有,就立刻——”

     “明——明白了,墨大人。”

     语毕,墨子清便离开了。

     此时,一头雾水的琼管家拿着那把剑发着愣。

     我的个老天啊,这究竟要我怎么检查啊?怎么才晓得哪些人还活着啊?莫非要我拿着剑,一个个的去刺不成,如果是活人,一定会“哎哟”一声叫疼的吧。天啊,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这样的事情,还是头回做。想到这里的琼管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没办法,这是上头的命令,否则,自己也会——

     他硬着头皮,拿着剑来到了一具尸体的旁边。

     这个人究竟死没死?还是试试吧。

     他用颤抖着的双手举起了宝剑,朝着那具尸体使劲刺过去。顿时,鲜血四溅,溅到了他的眼睛里、嘴巴里。

     “我的妈呀,呸——恶心!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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