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的一声,汽车在一幢破厂房门前停了下来。透过眼角的余光,我可以看到厂房周围蒿草茂盛,垃圾遍地。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光辉血红血红,映得红了半边天。不远处,传来了青蛙呱呱的鼓噪声。
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的胳膊肘儿往下拖。我僵硬的身躯从地上擦过,鞋子掉了,脚流出了血,痛感锥心一样袭来。大约过了几分钟,我被重重的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带过来了?”一个熟悉的女中音像从地心里发出来一样,冰冷,却具有穿透力。这声音我非常熟悉。
“七爷,这小子不经折腾,只给了他轻轻的一下,就昏过去了。”一个年轻有些稚嫩的男声说。
“该不会让你给整死了吧?”七爷说。
一只手在我的鼻孔上试探了一下。然后说:“七爷。他还有气呢。”
“有气就好!这小子是该死,但他现在不能死,他对我们有大用处!”七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几个字。我可以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她对于我已经是恨之入骨,巴不得连骨头都咬碎了吞下去。
“来呀,给我弄一桶水来,让这小子清醒一下。”七爷命令道。
不一会,“哗”的一声,一大桶水浇向我的头部,冷得我禁不住打了个激凌。我像一条死狗一样倦缩在地上,冷水洇湿了地面,寒气漫向我的全身。我依然咬紧牙关,保持着昏迷状态。只要我不醒,他们就没办法叫我开口。
大约过了两分钟,见我没有动静,又有一个声音说:“七爷,这小子说不定在装死吧?”
“他想装死?他想死还不行呢。来人,把他的手指甲给我扯下来!”
“是。”
一把老虎钳钳住了我的右手中指头,用力一扯,痛得我的心好像要崩出来了。“哎哟——”,我发出了凄厉的呻吟声!十指连心的痛感让我彻底崩溃了,发出了一阵阵的呻吟,活像一条被痛打的癞皮狗。我没有想到,七爷会用如此夕毒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小孩。
“小子,你认识我吗?”七爷凶狠地捏住我的腮部,眼睛里发出让人胆寒的凶光。“因为你的隐身衣,我价值数亿美元的资产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因为你的隐身衣,我差点做了枪下鬼。小子,你和你的老爸死十次对我来说也不足惜!当然,我这个人肚量大得很,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不但不让你死,还让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
“我不认识你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试图蒙混过关。
“你不知道?啊,你敢说不知道?”七爷故意拉长了嗓音,拿出了一张曾经宣传过我的事迹的报纸狠狠地甩在我面前,我看见了我、阿祖和莉莉三个人灿烂的笑脸,那是庆功会上的一张照片,成了某晚报头版的压题图片。《隐身衣大显神功,三少年智斗女魔头》一文赫然显目。面对这样的现实,我的确无话可说了,只有祈盼雪莲姐他们尽快出现,将这些魔鬼们一网打尽。
“小子,你还认识我吗?”一个有些粗粝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抬头一看,刀疤脸?我只好保持沉默。在这样的时候,尽量不要激怒他们,把时间拖得越长越好。我心里想。
“因为你和那个臭猎户,我冤枉坐了几天牢,另一个兄弟在逃跑中丢了性命。你说这笔帐该怎么还?”刀疤脸恶狠狠地拎着我的衣领,我被他差点提起来悬上半空,如一只可怜的小绵羊。
“好了,废话少说!”七爷命令道。
“臭小子,告诉我,那种隐身衣是怎么用的?”七爷问。
“哪种隐身衣?在哪?”我假装糊涂。
“你还在装糊涂?哼,是不是要我把你的十个手指头全部剪断?啊?”七爷竭斯底里地咆哮着,完成呈现出一头母恶狼的原形。
“我真的不知道。隐身衣有很多种啊,你叫我怎样回答你?”我狡辩着。
“不是说全世界只有两件吗?怎么有很多种?”七爷问。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现在的情况和以前大不相同,而且隐身衣的技术也在不断进步。这些你懂吗?”我故意激怒她,显出一副邈视好的样子。
果真,七爷上当了。她问刀疤脸说:“把那件隐身衣拿来!”
刀疤脸从一个黑色密码箱里拿出了那件被盗又被抢的隐身衣,然后一把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愚蠢地想叫我示范一下。被七爷制止了。“不能让他穿。你穿上!让他来教!”
刀疤脸一听恍然大悟,连忙穿上了隐身衣。
“说!隐身衣的口诀是什么?”刀疤脸拿出了那个老虎钳,恶狠狠地说,“从现在起,你不说,我就把你的十个手指头一个一个地剪断!我喊1、2、3——”
一、二、三——
我看着老虎钳就要夹住我的手指头的时候,但是,即使他们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能让他们知道隐身衣的用法。我突然急中生智,高声喊道:“慢——!这件隐身衣是假的!”
突然一个大转折,让七爷他们回不过神来。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无法接受。七爷必竟久经沙场,并不相信我的话:“不可能!那个死鬼用这件隐身衣作了那么多案,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真的隐身衣我用过。不是这样的。真的隐身衣在衣角部位安装了高精度的电脑装置,只需要轻轻一按自动隐身,并不需要什么密码、口诀。你不信,你们即使试一万次也起不到隐身的作用。”
就在这时,突然跑进来一个马仔,伏在七爷耳旁轻声嘀咕了几句。七爷的脸色开始变青变黄。她突然大喊一声:“兄弟们,操家伙,撤!”
七爷一边走一边叮嘱刀疤脸,把这小子给我带上!我的嘴巴被塞上了一块手帕,双手被绑住,由着刀疤脸提小鸡一样向厂房外围逃跑。
我想喊,却喊不出声来。但可以看见,雪莲姐正猫着腰快速向旧厂房运动。更远处,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