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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水瓶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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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炽爱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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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瓶520
2011-6-11 09:19 PM
第六章

夏宁初于一个多月后证实自己确实怀有身孕,南诺扬知道夏宁初怀孕后,高兴得不得了,对她更是无限柔情,疼爱有加。[奇迹中文]

    福嫂立刻将这个消息禀告胡秋霖,他只是神秘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胡老,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福嫂问。

    “等待。”胡秋霖简单地回答。

    “等待什么?不是那丫头怀孕后,就可以进行新计划了吗?”福嫂恨不得快点看好戏。这几天为了夏宁初怀孕这件事,南诺扬交代她不少新工作,加上新请了两名泰佣,光是训练她们就把她弄得累瘫了。看来今后伺候那丫头的工作可能全落在她身上,又要炖补又要嘘寒问暖,她已经厌烦了。想偷懒,还得接受南诺扬一天十通以上电话的追踪,要投机也不容易。

    “等到她的肚子大到不能堕胎为止。”胡秋霖表情冷绝。

    “他们爱死孩子了,怎么可能会堕胎?”福嫂不同意胡老的顾虑。

    “现在当然不会想打胎,以后就不一定了,我要让南诺扬生不如死。”胡秋霖猖狂地笑着。

    他的笑声让福嫂不寒而粟。

    ×××

    一九九八年六月

    随着时序季节的推移,夏宁初的肚子已十分明显的隆起,她已是怀孕七个多月的美丽孕妇。

    南诺扬和夏宁初的整副心思都在迎接小生命的来临上,他们约定好,一等宝宝生下来就发E—mail给分散在各地的兄弟,让他们有意外之喜。

    怀孕的这七个多月,夏宁初过得很清静,胡老并未召见她,只透过福嫂带来宁远的消息。

    宁远的身体调养得很不错,随时等待一颗健康的肾。胡老承诺她,只要她生下孩子即着手进行手术。捐肾的人有限,卖肾的人不少,高价之下定有勇夫。相信很快会有适合的活体肾脏。

    已经七个多月了,孩子在子宫内的活动十分频繁,虽然胡老的谜底一直未揭晓,仍难掩夏宁初初为人母的喜悦。

    带着报复心而来的胡秋霖在夏宁初怀孕七个月后,主动找上梅英杰。

    “你有先约时间吗?我们总经理很忙的,老先生。”接待人员客气地道。

    “你可以报上我的名字试试看,胡秋霖,我想你们总经理一定会见我。”

    接待人员虽不明所以,还是通报总经理。

    办公室里正在和方静瑶通电话的梅英杰,听到胡秋霖三个字,吓得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被雷劈到了啊?)电话彼端的方静瑶听到一声巨响,好笑地问。

    “胡秋霖找上门来了。”梅英杰用气音嚷道。

    (天啊——)她的声音比被雷劈到更惨。

    “我要挂电话了,有空的话过来一趟。”

    梅英杰挂下电话后,示意接待人员让胡秋霖进来。

    一会儿,胡秋霖摆着一张帝王脸走了进来。

    “坐!”梅英杰力持平静的招呼他。

    “不坐。我知道你在找我,看到我应该不会让你太紧张,我今天来只是想借你的口约南诺扬见面。明天晚上,你家,方便吧?”

    “你要见诺扬做什么?”梅英杰一见他就反感。

    “一来叙旧,二来想告诉他一件天大的秘密,有兴趣的话也可以邀请你女朋友方静瑶共逢盛会。”

    “什么秘密?你先告诉我,否则人我不保证能够约到。”梅英杰摆出了一点高姿态。

    “哼!”胡秋霖先是冷笑,然后成竹在胸地道:“如果你不愿意替我约人,我透过夏宁初也一样。”

    “这件事和夏宁初有什么关系?”梅英杰不放过他诡异的笑,语气很冲的问。

    “当然和她有关系,她可是我精心安排的……总之明天我会一起解开谜底。”

    胡秋霖离开后二十分钟,方静瑶匆匆赶到。

    “人呢?”她东张西望,看不到胡秋霖。

    “走了。”梅英杰将胡秋霖从进门开始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然后开始蹙眉。“恶梦终于开始了。”

    “早要你告诉南诺扬的,这下可好,人家神仙眷侣,哪有心机对付恶霸绅士?”

    “我想我们在阴错阳差之下助纣为虐的害了诺扬。”梅英杰沮丧不已,看来他请南诺扬代他娶妻全是一场错误。

    “谁也没料到会这么巧,你逃婚我也逃婚,然后偏偏我所托非人,夏宁初原来是胡秋霖的一颗棋子。”难道天要亡南诺扬,益友变损友?

    “真奇怪,胡秋霖摆了夏宁初在诺扬身边,这颗炸弹为什么迟迟不引爆?而且据我的观察,他们一直挺浓情蜜意的,胡老头能耍什么花样?”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天晚上就知道了。”

    “真[粗俗词语过滤-#0043]混蛋东西!约在我家碰面,分明想把战场设在我家,到时死伤一片,教我将来触景伤情。”梅英杰咬牙切齿地咒骂。

    “也许他真的只是想要叙旧。别往坏处想。”虽这么说,方静瑶这番话也只是安慰人的狗屁话,胡秋霖当然不会这么好心。

    “哎呀!不瞎猜了,先约人要紧。[奇迹中文]”梅英杰拿起电话直拨南诺扬的行动电话号码。“不通!关机了。”

    “直接去找他吧!”

    “老天保佑一切顺利。”梅英杰在心里暗暗祷告。

    ×××

    两人赶到诺扬的公司,不等华小姐通报立刻冲入办公室。

    南诺扬见两人慌慌张张,一脸疑问地看着他们。

    方静瑶绞着手。看向梅英杰,等他开口。“你们是好朋友,由你来说。”

    “什么事,直说无妨。”南诺扬轻笑。

    “胡秋霖又出现在香港了。”够直接了吧!

    南诺扬挑了挑眉,有一丝惊诧,但瞬间又恢复平静。“他找你说了什么?”

    “他约了你和宁初明晚在我家碰面。”

    “宁初?为什么宁初也要去?”南诺扬起了戒心,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怎容一粒细沙破坏。

    “宁初认识胡秋霖,或者应该说她是胡秋霖刻意安排在你身边的棋子,而我和静瑶无意之间帮了他们的忙。”

    听了这话,可想而知南诺扬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心里有多么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是虚情假意地待在他身边,躺在他的床上,怀着他的孩子。

    全是谎言和背叛,该死的宁初!该死的胡秋霖!

    “我无法相信。”沉默了片刻,他的震怒化成深沉冷静的怒气,他要求证,亲口听宁初怎么说。

    南诺扬立刻飞车赶回家,冲上二楼,进入书房,站在夏宁初面前;他的脸上没有笑容,眼里燃着火焰。“告诉我真话。”

    夏宁初一愣,手中的画笔突地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终于该是面对一切的时刻了。

    他猛然伸出手,在她反应之前,他已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椅子上拉起,但为了怕伤到胎儿,他仍是极小心。

    “我不是好女人,欺骗了你的感情,请你恨我吧!”面色苍白,开始掉泪。

    “为什么要嫁给我?”他冷冷地问。

    “因为……要毁掉你。”她哭得更凶了,身体颤抖着。

    “为什么怀我的孩子?”他用更冷的声音问。

    “因为……要毁掉你。”她无力地几乎踉跄倒地。

    他扶着她的腰,怕她跌倒。“你怎么知道我是南诺扬,不是梅英杰?”

    “我不知道我嫁的人正好是我要毁掉的人,只是凑巧。胡老一直告诉我,要我想办法接近你。我也是无可奈何……”说完话后,她虚弱地晕倒在他怀里。

    独行独坐,独倡独酬送独卧。

    伫立伤神,无奈轻寒着摸人。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

    愁病相仍,别尽寒灯梦不成。

    朱淑真·减字木兰花·春怨

    南诺扬的心比冬天更寒冷。

    他望着躺在床上休息的宁初,心痛至极。医生刚走,宁初之所以晕过去完全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刚才他真的太严厉了,她是他至爱的妻子,他不该这么愤怒。

    不管他们相识的原因是什么,不管背后埋藏着什么丑恶的报复之心,他爱她不是吗?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动了一下,缓缓张开眼,迎上他忧虑的眼眸。“对不起,我知道你有权这么生气。”

    他握住她纤弱的手,包裹在他有力的掌心中,“别说话,好好睡一觉。”

    她点头,稍微放心了些,至少他看来不那么生气了。

    “我们一起面对胡秋霖,不论多难堪的局面,只要我们坦然面对,他也拿我们没辙。乖,快睡觉。”他哄着她。

    ×××

    “到底会有什么惊人的消息,非把我们全找来不可?”方静瑶不耐烦地问。

    “你有点耐心好不好?现在才七点多钟,你又不是女主角,心情应该最轻松。省点力气,一会儿可能用得上你的肺活量开骂。”梅英杰头一次在他的小公寓待客人,胡秋霖能找到他这间房子来作谈判场所也够厉害的。

    “我看最好报警处理,他不知会不会奸诈到一把火烧了这幢大楼,或放爆裂物让我们死得难看?这不就是用最好、最便捷的方式毁掉南诺扬!”

    方静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胡乱猜测一番。她看向南诺扬和夏宁初,由进门到现在,两人始终手牵着手,并且不时相视而笑,像是给彼此打气。

    “你好好坐着,别走来走去,像只活跳虾。大家已经够紧张了,你还吱吱喳喳吵死人了。”梅英杰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哄方静瑶坐下。

    门铃声响起,梅英杰看了对讲机的萤幕一眼:“是胡秋霖。”

    ×××

    南诺扬和侮英杰七年来第一次和胡秋霖会面,岁月在彼此的身上都留下痕迹。

    “给我一杯白兰地。”胡秋霖冷冷地道。

    南诺扬点头示意,梅英杰便由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斟了一杯给胡秋霖。“我这里从没打算招待酒鬼,所以酒不多。”

    胡秋霖喝了口酒,然后看向南诺扬和夏宁初,“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揭发一件丑陋的内幕。”

    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你就行行好快点说吧!一口气说完,不要分好几个段落!”梅英杰提高音量吼道。

    胡秋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放下酒杯后邪恶地笑着。“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七年前我离开香港时,我就立下心愿一定要毁掉你。”他的食指指向南诺扬。

    “你明明知道胡敏的死不是因为我。”南诺扬冷峻地道。

    “不是吗?要不是当年你让胡敏到日本,她也不会在纤细断崖投崖自尽,就是你这个帮凶,害我失去心肝宝贝;如果不是你的鼓励,她不会大胆地离开香港,全是你的错!”胡秋霖的愤怒七年来并未减少一分,只是更深。

    “你的指控我没有一件承认,如果我有错,是错在没有亲自陪她去日本,当年若是我在她量身边,她也不会在走投无路之下跳崖自尽。”

    这些话南诺扬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但固执的胡秋霖没有一句听得下去。

    胡秋霖开始狂肆的大笑。“就算你编了再好的理由想脱罪,都无法阻止我报复的决心。你们——哈哈!兄妹相奸、天理不容,会招天打雷劈的——哈哈!”

    兄妹相奸?天理不容?天打雷劈?这些罪名如五雷轰顶般炸得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动魄,完全无法招架。

    “胡秋霖,你放尊重点,宁初不是我妹妹,我根本没有妹妹。”南诺扬试图镇定,他的脑子被炸得一片空白。

    “哈哈哈!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为什么选择她来毁掉你?”胡秋霖报复仇家的心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人往,眼眸布满血丝。

    “胡老——我没有哥哥。只有一个弟弟宁远。你是知道的,诺扬不是我哥哥——”夏宁初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方静瑶站出来挡在胡秋霖面前,“胡老头,你太扯了,你是老人痴呆症了呀?说什么疯话?诺扬和宁初怎么会是兄妹!”

    “胡秋霖,你要报仇干脆给我一颗子弹结束我的生命,不要用这种伎俩伤害宁初、伤害我。”南诺扬吼道。

    “我不只要伤害你,我还要毁掉你。你们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会遭天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七年,我要睁大眼睛看看你的下场。”胡秋霖早已疯狂。

    “你的话没有人会相信,拿出证据来。”方静瑶嫉恶如仇地指着胡秋霖。

    “二十多年前,在英国有几个上流社会的贵族因为赶时髦流行,在某位贵族的起哄下,每人捐了一颗子存放在精子银行里,让不孕症的夫妇取来进行试管婴儿,而你的父亲,阿德烈家族的大家长南爵士,也不落入后地捐出他的精子,宁初就是那精子和某颗卵子结合之后的产物,你们不觉得宁初之所以拥有这种不寻常的美,是因为混了西方的血统?”胡秋霖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
水瓶520
2011-6-11 09:19 PM
没有人能够接受这套说词,南诺扬看向胡秋霖。“我父亲在世时从来没提过关于捐赠精子的事,我的母亲也只生下我们六兄弟;如果你编的故事是关于私生女的剧情,可能还暂时可以唬到我。”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花这个闲工夫,弄来一对孤儿孤女。”他打开牛皮纸袋,几张影印纸张跃人众人眼帘。

    南诺扬抢过纸张,那是捐赠过程的同意书,上面确实有父亲的亲笔签名,他颤抖地倒抽一口气。

    夏宁初看了南诺扬的表情,就知道胡老的话八九不离十。她的心跳加剧,脑中一片混乱。

    一旁的梅英杰精明地道:“这只能证明诺扬的父亲确实捐了精子,并不能证明宁初是南诺扬父亲的女儿。”

    “你们省点力气吧!如果我的消息是乱掰出来的。我又何苦导演这场闹剧?二十多年前,那个负责保管精子的医生,恰巧是我的同窗,七年前他来香港度假,我正逢丧女之痛,他听到我提起南诺扬的名字,作了联想,然后告诉我多年前在英国一群贵族捐赠精子的事。”胡秋霖翻出一张写着夏宁初出生的证明文件。

    “不!我还有个弟弟宁远,我母亲不可能不孕!”夏宁初加重了语气道。

    “你在上海的母亲并不是你真正的母亲,她是你的阿姨,你母亲的妹妹。你母亲在英国住过几年,她是当时少数有机会到英国念书的中国人。她嫁给一位英国实业家,实业家经诊断为精盎稀少不健全症。所以有了之后的试管婴儿,也就是你。”胡秋霖辛苦了七年,全为了今晚精采绝伦的表现。“你亲生母亲早已死了,英国的父亲也不要你。”

    夏宁初再也无法忍受那些在脑中徘徊不去、令人心痛的字眼——兄妹相奸,天理不容……

    而南诺扬还处于惊愕、沉默之中。

    方静瑶愤怒地瞪着胡秋霖。“胡秋霖,你真是肮脏、龌龊,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也做得出来,简直变态到极点,应该让你五马分尸!”

    胡秋霖一脸奸计得逞的嘴脸。“随便你们怎么骂我,如果不是他们甘愿相爱、作贱自己,和你们这些好朋友的帮助,我的计划岂会如此天衣无缝?”

    一旁的梅英杰和方静瑶恨不得撕裂胡秋霖的脸泄恨,他把他们也拖下水,分明是故意陷害他们。

    “你们慢慢想办法自圆其说,我不打扰了。”胡秋霖冷冷地说完,开门往外走,他的恨意终于得到救赎了。

    ×××

    教堂上十字架上嵌着一颗星,外头明月皎洁,繁星熠熠,南诺扬几次抬头看向十字架底下的圣母像,内心异常的痛苦、凄凉。

    梅英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她还好吗?”南诺扬并未回头,只是淡然地问。

    “好得了吗?哭了一夜,静瑶还在陪她,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你呢?”一脸憔悴,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其实梅英杰自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胡秋霖那个老家伙说了一大串屁话就一走了之,让他们几个人懊丧不已。

    “我觉得自己像禽兽、像畜牲,连自己的妹妹——”南诺扬根本说不下去。

    “我也有错,莫名其妙求你娶什么老婆,如果当初我自己有胆去面对,今日的局面或许会有不同。”梅英杰和方静瑶也自责了一夜,两人都后悔极了,若有一人或嫁或娶,也不至于弄得人家兄妹……

    南诺扬摇摇头。“这是孽缘,注定的,若我们当初没有结婚,胡秋霖一样不会放过我,我和宁初的悲剧照样会发生。”

    “看来你真的陷得很深。”梅英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深,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他幽幽地道。

    “和老南夫人联络上了吗?”梅英杰问。

    “母亲和诺奇到北欧去了,下个月才会回台湾。”

    “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联络上他们吗?”

    “家里的管家说诺奇怕人打扰,什么讯息也没留。”

    “你相信这样的事吗?捐精子给精子银行?以你对你父亲的了解,他会因为赶时髦,在几个人怂恿之下就捐精子吗?他是如此聪明绝顶的人,不怕贵族血统外流?何况他已有了六个完美的儿子。”梅英杰百思不得其解。

    “我心里的判断,认为父亲不会做那样的事,父亲在许多传统观念上是很保守的。但这样的事怎能用理智分析呢?人都有疯狂的一面,或许父亲当时是在一种好玩的情绪之下捐了精子。”如果真是这样,他恐怕只能痛苦一生。

    “混蛋邪恶的胡秋霖!”梅英杰咒骂道。

    “他毁我毁得够彻底。”南诺扬的语气极苦涩。

    “诺扬,你有什么打算?”他不得不问。

    南诺扬看向他。“我到现在仍然不相信宁初是我妹妹,因为我没有那种感觉,若她真是我妹妹,我一定会知道,我不可能对她产生如此炽烈的爱。”

    “你怎能如此确定?”

    “我就是知道。”他固执地道。

    ×××

    夏宁初哭了一夜,声音都哭哑了。

    “宁初,你再哭下去,肚子里的宝宝会不舒服的。”方静瑶陪了一夜,也安慰了一夜。但她自己也很难过懊悔,自己的婚事自己为什么不嫁?若当初嫁的人是她,也就不会弄出这桩悲剧来。

    “这个孩子已经诅咒了,一定不是个健康的孩子。”夏宁初可怜兮兮地哭道。

    “不要自己吓自己,孩子当然健康,若不健康,产检时医生一定会告诉你。”科技已经很进步了,不是吗?

    “原来这就是毁掉诺扬的方法……”夏宁初喃喃自语。

    “胡秋霖真贱,用这招他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不!十九层地狱,害人害得这么惨。”静瑶咬牙切齿地咒骂一番。

    “静瑶,如果是你,碰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做呢?”

    方静瑶搔了搔脑门,一脸为难。“我大概会不想活了吧!世俗的眼光千夫所指,诺扬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这流言更具杀伤力。哎呀——别问我,我对这种事很白痴。宁初,你要想开一些,所谓不知者无罪嘛。老天爷会原谅你们的,一定可以绝处逢生。”

    夏宁初苦涩地笑了笑,“我是当局者迷,没有办法像你一样乐观。”

    “宁初,坚强点,事情的真相一定还要再经过求证。”

    “我尚有一个弟弟——现在是表弟了,叫宁远。他有肾病,需要动手术换肾。不知道被胡老藏到哪里去了。我很想他。”她担心他不知道会被胡老怎样对待。

    “诺扬一定有办法救他出来,你闭闭眼,睡一下吧!”方静瑶一夜无眠,累得直打呵欠。

    夏宁初点了点头,她是为了让静瑶安心,其实她哪里睡得着呢?

    诺扬呢?他好不好?同样是椎心刺骨的痛吧!

    ×××

    南诺扬发疯似的叫喊,像一头受伤的猛兽。

    宁初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他拿起信,失魂落魄地打开,娟秀的字迹让他心碎——

    诺扬:

    请原谅我不告而别,人生自是有情痴,最美是痴情,最悲也是痴情。

    我爱你,但这种爱世俗不容,会遭神谴,所以我选择千里飘零。答应我,人生的路勇敢地再走下去好不好?

    至于孩子,我们的悲剧我会让他知道,在他足以承受时告诉他,他的父母在命运的捉弄下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我会尽毕生之力,让他避开爱情的魔障,避开你——其他的婚生子女,不让悲剧历史再重演。请多珍重,好吗?

    宁初

    信纸从南诺扬的指缝间飘落。宁初的离去,在他的生命中刻下深深的痕迹,若是不能找到她,埋掉的将是他的人生,他的快乐。

    梅英杰拾起飘落的信纸读着;而方静瑶则无法置信地尚在震惊中。她只不过打了个吨——

    宁初就走了。

    一天一夜发生这么多事,南诺扬和夏宁初的悲欢离合有谁能解?

    外头又下雨了,彷佛连大自然也叹息悲泣。
水瓶520
2011-6-11 09:21 PM
第七章

自叹多情是足愁,况当风月满庭秋。qjzw.com

    洞房偏与更声近,夜夜灯前欲白头。

    鱼玄机·愁思

    夏宁初走后,众人找了她一个多月,但整个香港竟没有她的踪迹,她就像平空消失一般。

    更讽刺的是,胡秋霖这一个多月以来天天泡在PUB里,喝得烂醉,根本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

    留在南诺扬家的福嫂只是个供人使唤的伙计,问她什么全部一问三不知。

    方静瑶不悦地赐开厨房门,很想海扁一顿福嫂。“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除了会弄几个菜之外,你还会做什么?”

    幸好梅英杰适时拉开方静瑶,否则真有福嫂受的。“静瑶,冷静点,你想今年过年在牢里吃牢饭啊!”

    方静瑶还是朝福嫂踢了几下。“还不快滚!要不是杰哥拦我,我一定把你打成肉饼。”

    “你快走吧!福嫂,别等南诺扬注意到你。”梅英杰厚道的说。

    福嫂感激地道谢:“梅少爷,你就好人做到底,替我写封推荐信吧,现在市道很差,工作好难找,不然我也不会待到现在还赖着不走。”

    “你是呆子啊!我们恨不得赶快赶你走,还让你去害人啊?你走是不走?不走我要拿扫帚赶毒蛇喽!”

    福嫂见她开始找扫帚,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走人保平安。

    “真是奇怪,找个人这么难找。”方静瑶无奈的摇摇头。

    “问过那个朱靖于了没有?”梅英杰问。

    “朱靖于回上海了,人家根本不道这件事,而且我也不好启齿。”

    “是啊!这种复杂的事,你还是少开尊口好些。”梅英杰也认为少在别人面前说长道短,毕竟这是让诺扬最痛心的悲剧。

    “那个胡老头为什么约我们在你家揭露这件事?”方静瑶不死心地问。

    “真有你的,这么久了还在想这件无关痛酸的事。”他啐了一声。

    “为什么嘛?”

    “好吧!七年前,胡敏到日本的前一晚,是在我家度过的,不过不是那间公寓,是我家祖屋。当时胡秋霖带了警察到南诺扬家搜人,胡敏只好躲到我家,因此胡秋霖怀恨在心,希望在我的地盘逞他复仇之心。”

    “怎么男人这么记恨啊!”

    “其实我真的满自责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时间无法倒流,人生也无法重来。”他看向方静瑶,颇有沧海桑田之感,不过才一年的时间,能让人这么心碎大概也只有“情”字了。

    “是啊!我们当初为什么都那么胆小,没有一个有胆的;你也不算太糟嘛,应该也不太难相处,我怎么不敢嫁给你呢?”方静瑶有点悔不当初。

    “我早该叫我妈向你妈要一张你的照片,那我想我会比较有意愿娶你。”

    “少来这套,据说当时你已有一位论及婚嫁的女友美娜小姐。美娜是不是长得比我美呀?”她听她妈咪提过。

    他轻笑两声,方静瑶狠狠击中他的罩门了。“她哪有你美,你美若天仙,她怎能同你比。”

    “是吗?最新的消息是美娜小姐和一位黑人舞者在比利时结了婚,正确的说法是她把你甩了。”

    梅英杰冷汗直冒,只好用手帕轻擦。“你妈咪没教你吗?女人说话:不要太直太冲,尤其用在揭发男人的疮疤上更不适合。”

    方静瑶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失礼了,我以为你已经痊愈,你别生气。”

    “算了,下回请顾虑一下你前任未婚夫的感受,不要往人家伤口上抹盐。”梅英杰一副大人大量、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的表情。

    “遵命!对了,诺扬呢?怎么我们坐在这里这么久,他都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出去找宁初了?”方静瑶问。

    “到台湾去了。”

    “诺扬相信胡老头的话吗?”

    “事情的真相总要弄清楚,而世界上也许只有诺扬的母亲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万一诺扬的母亲也不清楚这件事呢?”有的时候悲剧发生时,老天爷只会袖手旁观。

    “我会为他祷告。”梅英杰双手合十。

    ×××

    台湾台北

    为了心里的困惑,南诺扬来到台湾,他想亲自问问母亲,父亲是否曾捐过精子。

    一出桃园中正机场,南诺奇的家用司机已来到机场外等侯多时。

    “四少爷要直接去‘南奇园’,还是先到台北市兜兜风?”司机恭谨的问。

    “直接到‘南奇园’吧,南夫人在家吗?”南诺扬问,他不确定母亲是否回台湾了。

    “在,一早就在家里等您了。”

    “诺奇呢?也在家吗?”他与诺奇有回避彼此的默契。

    “小少爷还在国外没回来。”

    南诺扬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最好,家族的咒语尚未完全解除,他们兄弟还是不要贸然见面的好。

    尽管为了宁初的事,他早已心乱如麻,但想到将与多年未见的母亲相见,他的心里还是有着些许期待与喜悦。

    这几年母亲都与诺奇同住台湾,他们其他五兄弟轮流来台湾探望她。

    来到“南奇园”,只见南夫人已穿着一身白底织黑色郁金香的旗袍,倚在客厅窗前往院子里望着。

    每一个儿子都是她心头的一块肉,要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她才舍不得让他们六兄弟分隔六处、十年不得相见,好在十年之约快到了。

    见到南诺扬,南夫人喜出望外。“我盼了你一整天呢!”

    “诺奇没陪你一起回来?”南诺扬问。

    南夫人摇摇头,“我叫他别那么快回来,他在冰岛有工作要完成,好像是为冰岛的政府设计新的飞机场什么的,我也没问那么多。诺奇这几年可发达了,本来他最小,我最担心他,现在你们六兄弟的事业成就我全不用担心,将来你们六兄弟见了面,大家一起合资买下一座岛,我们全家人住在一起,我也可以享享清福了。”

    “母亲本来就可以享清福了。”

    “我是呀,可以享清福,可是还差抱孙子这一项,你们全住那么远,就算结婚生了孩子我也无法天天抱在怀里。而诺奇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女朋友一大堆,挑来挑去不知中意哪一个,要不就是弄些花边新闻气我。这一年多以来,我也懒得管他了,放牛吃草。来!诺扬,让我看看你,要不是你和诺风的发型不同,你们的模样还真相似到难以分辨哩。”

    “诺风好吗?”他问。

    “为情所困吧!前阵子来看我,情绪起伏很大。你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那天我打电话回家,听管家说你要来台湾看我,我心想你很少在知道我不在台湾的情况下还说要来台湾,所以立刻就赶回来了。”知子莫若母。

    “妈,我要向你求证一件事。”他内心忐忑不安。

    “什么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父亲在二十多年前是否捐过精子?”

    南夫人微愣了一下。“是啊,你怎么知道这事?”

    南诺扬的心已凉了一半。“有人告诉我父亲捐的精子让一位来自上海的女人生下孩子,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妻子夏宁初,这件事对我和宁初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他苦涩的开口。

    南夫人握住他的手,微笑的解释:“你父亲是有捐精子,当年为了那件事我还和他大吵一架,一个多月不和他讲话,赶什么时髦!?气得差点要我的命。后来我运用一些关系买通医学中心的检验师,换掉你父亲的精子,改成那位检验师的精子,至于后来是谁用了那位检验师的精子,我就没有特别追究了。”

    “那——父亲的呢?”真的吗?全是一场误会?

    “被我倒入医学中心的厕所,让水冲走了,想到就有气。对了,你刚才说有人告诉你这件事,是谁这么无聊?何况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多。”

    南诺扬只是轻轻牵动嘴角、摇摇头,并不想多作解释,他内心狂喜着,只想对全世界大叫,他可以光明磊落地爱着他的宁初了。

    南夫人见儿子的表情有着明显的放松,也就不再多追问,她年纪已大。只要儿子高兴,其他事她一向懒得管。“什么时候结的婚?也不通知妈一下。”

    “去年。因为很匆忙。只和大哥在电话里提了一下。本来我想等宁初把孩子生下来后带着宝宝一块儿来看你。”

    “真好,我快要有孙子了,你们这些孩子,要不是因为十年之约快到了,看来是很难逼你们结婚啊!”

    “妈,宁初是上海人,你们一定很合得来。”南诺扬微笑地道。

    “真的吗?”南夫人高兴极了。

    “嗯,等孩子生下来。我会带她来看你。”

    “你们最乖了,我现在比较烦恼诺尘和诺奇,一个是一天到晚替人打官司,一个是天天只顾着泡妞。”

    “诺奇泡妞就是谈恋爱了嘛!母亲不用担心。”

    “谁说不用担心?泡妞和谈恋爱怎么会一样?这个泡完泡那个,泡的妞全来不及看清面孔又换人了,看得我眼花撩乱。”南夫人揉了揉额际。

    南诺扬只是淡然地笑着,他知道诺奇为人博爱了些,对女孩子总是很体贴,“乐善好施”的结果让诺奇背负了花心的罪名。

    ×××

    “昨天下午一朵绣球花飘进我家。”方静瑶以拇指轻拂鼻梁,双眼充满笑意。

    “什么绣球花?现在是绣球花开的季节吗?”脑筋还没转过来的梅英杰优雅地切着牛排,一脸狐疑。

    “你的马来西亚绣球花啊!”

    “谁呀?马来西亚绣球花?”其实他已猜到她所指的正是上回抛绣球招亲时接到绣球的大马姑娘。

    “荣拿督的千金小姐啦!还装模作样。”方静瑶准备修理他。

    “哦,荣翠妮小姐呀!她找你作啥?”

    “她问我是不是想横刀夺爱。”方静瑶挑了挑眉。

    梅英杰一听,差点被一块腓力牛排噎到。

    “太恐怖了,你怎么回答?”他吞了一口口水后问。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前任未婚夫。”

    “我和她之间根本没什么,她怎么会跑去找你呢?我最近为了帮诺扬找宁初,哪有什么时间去拍拖,她是不是有爱情幻想症啊!”

    “少来!人家可是对你一见倾心、再见更钟情,爱你爱到无法形容,每天对着你抛给她的绣球犯相思。你竟然这么绝情。”方静瑶看他着急的表情,心里快活地窃笑着。

    梅英杰正要抗辩,不过立刻察觉她的不对劲,“你是不是在耍我?什么绣球花、大马小姐,就算有这回事,你方静瑶小姐也不会吃亏的,对方一定被你踢回大马了。”他想起她前天狠狠踢了福嫂一顿的模样。

    “那当然,谁也不能欺负我。荣翠妮以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到我家来大吵大闹,差点被我家的獒犬咬掉一只美腿。不过呢,女人的事情麻烦你以后自己解决,不要扯上我,我可是忙得很。”
水瓶520
2011-6-11 09:21 PM
“都怪我妈,弄什么抛绣球,才会搞出这种事。以后若我的那些女性朋友问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请你帮个忙,假装一下。”他恳求她。

    “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你家的——房地契。”她半玩笑半认真的说。

    “哇——你以为我们在赌金条啊!”他忍不住埋怨。

    “所以喽,这笔交易是谈不成了,你另请高明吧!”

    “你是我见过最狠的女人!”他生气的骂她。

    方静瑶耸耸肩,“谢谢夸奖。”

    他站起身,掏出皮夹。“我要到机场接诺扬,你一个人冷静冷静,娴淑女子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的。”

    “我也要去。”她也跟着起身。

    “男人要谈事情,女人跟去干什么?”他嘴里这么说,却没真要拒绝的意思。

    “我可以在一旁帮你们倒茶水、递毛巾、当菲佣啊!”

    “你真的很烦,世界级的烦!”

    梅英杰和方静瑶一路吵闹抬扛直到接到南诺扬才停嘴。

    南诺扬一钻进梅英杰的朋驰,梅英杰立刻问:“怎么样?你母亲怎么说?你到台湾后一通电话也没打,害我们担心极了。”

    南诺扬欣喜的说:“父亲是捐了精子,但后来母亲以另一位检验师的精子对调,父亲原本留下的精子母亲倒人便池冲掉了。”

    “哦耶!太帅了,你母亲真是英明,女人万岁!”方静瑶兴奋至极地尖叫着,好像中了彩券特奖。

    “这下胡秋霖糗毙了,白忙一场。”梅英杰也十分高兴。

    “只可惜到现在还是没有宁初的消息。”方静瑶脸色微黯。

    “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找到宁初的,有志者事竞成。”梅英杰乐观的安慰大家。

    “我想今晚就去上海找宁初。”南诺扬一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想起今晚是中秋团圆的日子,他和宁初却不能团聚,喉咙忽然有种哽咽的感觉。他想,他真的爱上她了。

    “这么急?今晚过节,不留在香港一起过?”梅英杰问。

    “你真是死脑筋,老是想过节;诺扬不会干脆留在台湾和他妈一起过啊!回香港作啥?”方静瑶白了他一眼。

    “静瑶,你上回提起宁初在上海的好朋友朱靖于,你有他的地址吗?”南诺扬问。

    “我没有耶,不过他的心云阿姨应该会有。”

    ×××

    日本·北陆·纤细断崖

    夏宁初怀里抱着孩子,站在有着凄美传说的纤细断崖前。望着三个月前她投崖寻死的海洋。当初,她伤心欲绝、罪恶难当,自责极深。她想纵崖跳下,体会当年胡敏的绝望和跳崖后粉身碎骨的痛楚。

    但她没有死成,落海后被靖于救起。

    “宁初。你看怀里的孩子多可爱啊!你不该也不能寻死。”朱靖于站在她身旁。一样眺望着远方的海洋。

    夏宁初伸出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右眼上约长五公分的疤痕;那是落海时被岩石划伤的,深沉的伤口虽经缝合,却留下极难看的疤。

    “你的伤口还疼吗?”

    她摇摇头。“早已不疼了,我只是觉得它像我身上永远无法抹去的烙痕,提醒着我曾做了那件罪行。”

    “这不是你的错,是胡秋霖、是命运、是仇恨的心,你没有错。”朱靖于爱怜的说着,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爱宁初,但宁初并不想再谈感情,也没有心情听他诉衷曲。

    三个月前,宁初离开南家后来找他,向他借钱;看着她心碎的模样令他心疼。

    她要来日本,他说也要陪她一道来,一路上默默跟着她,在她趁夜跳崖时,他也跟着她。好在他一向不嗜睡,否则怎样也料不到她会真的跳崖,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结果,孩子早产了。

    他觉得她好傻。“不要钻牛角尖,也不准再寻短。”

    “不,我不是钻牛角尖,只是我和诺扬做的事是天理不容、会遭天谴的罪事,我不该苟活。”

    “孩子呢?你想过孩子吗?他多可怜,没有父亲已经够可怜了,如果再没有母亲不是更可怜吗?你看他健康极了,你的忧虑根本不存在,他完全没有近亲联姻的病态。”朱靖于逗着孩子。

    夏宁初看向孩子。“那以后他的孩子呢?不能保证——”

    朱靖于打断她的话:“如果你担心后代子孙遗传基因的问题,就告诉孩子将来结婚不要生孩子,或借别人的精子,或领养。”

    “不!不能再借别人的精子了,我已经深受其害,毁了一生的幸福,不能要孩子再重蹈复辙。”

    “所以你要坚强的活下去,也只有你才能将你对他的期许正确地带给他。”

    “靖于,谢谢你。”

    “不要跟我见外。心云姨来电说南诺扬向她打听我在上海的住所,他要到上海找你。他大概猜到你可能会来找我,要不要告诉他你很平安?”朱靖于试探地问。他虽然爱宁初,但并不想积极地夺取,他只想默默的为她付出。

    夏宁初又摸了脸上的疤痕。“不!我不能再害他了,就让时问冲淡一切吧!”

    “他不会死心的,他会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你为止。”

    “不会的,再深的儿女私情都会被岁月冲淡,时间久了他一定会忘记我,他会再找到喜欢的女子共组家庭。”想到这里,不争气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朱靖于见她落泪,张开双臂搂紧她和孩子,眼里也含着泪水。“别哭,你哭孩子也跟着开始哭了。”

    “我决定告诉他我已经死了,跳下纤细断崖死了。”夏宁初一脸决然。

    “他不会相信的。就算相信,你现在这么告诉他,你想他还能活下去吗?他一定也活不下去。”

    可能是气氛实在太悲伤,孩子哭的声音更大了些,夏宁初温柔地哄着他,又幽幽地开口:“我不希望他一直抱着能再见到我的想法苦苦寻觅。”

    “可是——这样太残忍了。”

    “长痛不如短痛。”

    ×××

    十一月香港

    虽是秋冬交替时节,但不算太冷。南诺扬去了三趟上海,找遍许多可疑的地方,就是没有夏宁初的踪影,就连朱靖于也不在上海。

    他也问了朱靖于的阿姨——林心云,她也不确定她的外甥是否和宁初一起离开香港。

    为了怕使问题复杂化,他并未对林心云谈及太多宁初之所以离开的原因,只说是夫妻为了一些观念不合闹僵了,宁初负气不告而别。

    这天,梅英杰和方静瑶又到南诺扬家会合,商量寻人的新方向。

    “真是奇怪,看宁初纤弱柔顺,还真会躲,我们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梅英杰疑惑的说。

    “因为她是刻意躲开我们,有没有试着报警?”方静瑶问。

    “不会有多大的效用,如果据实以告,又会引来媒体的关切,连七年前胡敏、胡秋霖的事件都会重新被挖出来。到最后警方会像处理闹剧一样,丢给影剧新闻的记者来办案,就像影星被狗仔队追踪,反而麻烦。”南诺扬心烦意乱的接口。

    电铃这时响起。下人开门后,一位充满娇贵气质的女孩被下人迎了进来。

    “哪一位是南诺扬先生?”女孩有着古怪的腔调。

    南诺扬站起身。“我就是南诺扬。”

    “你是谁?”方静瑶也站了起来。

    “我叫沙也子,从日本来的。”

    “我们这应该不会有你认识的人。”

    沙也子点点头,“肯定不会有,我是受人之托来到香港。有一个叫夏宁初的女人跳崖自尽后,留下一笔钱和一封信,另外在信封上写下:‘若有好心人将信送到写在信封右侧的地址,则可得到那笔钱,以及向这封信的收信者索讨一百万日币的报酬。’最近,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很需要这笔钱,所以,在那个女人死后好几个月,我才下定决心来香港送信,因为我不相信真的可以拿到钱。”

    “你说什么跳崖自尽?什么信?”方静瑶不敢置信地问。

    南诺扬整个人早已呆住了,仿佛死去一般,根本无法站稳,还好梅英杰站在他身旁扶住他。

    千思百转,他脑中一片空白。

    “诺扬,冷静一点,看信上怎么说。”梅英杰提醒他。

    他双手颤抖,哪里拿得住信。梅英杰一手扶着他,一手替他拿信,而信已由方静瑶拆开。

    诺扬:

    本来答应你要好好活下去,但在来到纤细断崖时,我改变了主意,总觉得应该由我死,才会有你的生,如果我们没有人来替这一切的罪行作个交代,不论在哪里活着,都是一种罪。

    请你、请你、请你,忘了我。

    求你、求你、求你,忘了我。

    宁初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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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11 09:23 PM
第八章

南诺扬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人活着心却死了。[奇迹中文]

    梅英杰和方静瑶二十四小时守着他,怕他结束自己的生命追寻宁初而去。

    那个送信的沙也子拿了等值一百万日币的美金,只待了一夜,第二天就离去。

    她知道的并不多,所以说的也不多,只说她是凑巧到纤断崖想心事、散心,看到一个女人跳下崖来不及喊救命,就被海浪卷走了。

    就像胡敏一样。

    很简单、很悲哀。也很壮烈。

    “怎么办?他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不吃、不喝、不说话。等于是自杀。”方静瑶叹了口气。

    “宁初为什么不再等一些时候?她这样子不是死得很冤枉吗?爱情真的伤人好深。”梅英杰看着南诺扬,他整个人憔悴得瘦了一大圈。

    “有一个人更该死却没死。”方静瑶想到什么似的咒道。

    “是啊,该死的胡秋霖!”

    “找几个人修理修理他。”方静瑶提让。

    “这样好吗?我怕我找的打手会把他的老骨头拆散了,到时候曝尸街头,你我也会有事。”

    “胆小鬼!”方静瑶啐了一声。

    “不是胆小,是怕多事之秋,又给诺扬找来麻烦。”

    南诺扬静静坐着,心思飘到很远的地方,他心痛得麻木不堪;他应该怎么办?宁初。你竟这样走了,留我独活在世上……

    不!不会的,他的宁初不会这么残忍。

    他要去纤细断崖,他要亲自弄明白。

    隔天,他一个人离开香港,追寻他的最爱,寻访她的踪迹。

    ×××

    沙也子回到日本,夏宁初和朱靖于立刻找她问清楚详细情况。

    “这是一百万日币的等值美钞。”她将装钱的纸袋放在桌上,推向夏宁初。

    “不,这是你该得的,谢谢你的帮忙。”夏宁初又将纸袋推向沙也子。

    沙也子看向朱靖于。“这钱太多了,我不能收。”她很有义气,也很善良,不是趁火打劫的女孩。

    “当初我之所以这么设计,是因为希望这个计划能够更合逻辑,不至于太夸张,竟有人会心甘情愿帮助一个陌生女子千里送信,所以有了这一百万日币报酬的构思。宁初,这钱是南诺扬的,理该归你所有。”朱靖于看了夏宁初一眼,然后诚挚的谢了沙也子。

    “不,这钱是沙也子的报酬,诺扬要给的人也是送信人,而不是我。”

    大家都不想收下这笔钱。

    “这样吧!这钱就给宝宝当作教育基金。沙也子,改天我再请你吃一顿上等料理,算是谢谢你。”

    沙也子高兴地笑开,能和心仪的朱靖于单独约会吃饭,比给她一百万日币还令人高兴。

    “沙也子……”夏宁初欲言又止。

    “嗯?”沙也子看向她。

    “宁初的丈夫看了信的内容有什么反应?”朱靖于体贴的替夏宁初开口。他知道宁初作这个决定有多不舍,更清楚其中含着多么强烈的不得已。

    “哦!他看完信差点站不住还要人扶着,完全不能接受事实,然后大哭了一场。我第一次看大男人掉眼泪,有点难过,也跟着哭了,忍不住想要告诉他们实话,又想到你们拜托我千万保密,只好硬下心肠不开口。”

    夏宁初放下心中一块石头。有朋友陪在一旁,会比较容易熬过去的,南诺扬一向坚毅,她希望他在一切明确之后能重新开始,不要对她再有悬念。

    她站起身,抱着宝宝先行离去。她必须一个人,必须独处,就算流泪,也要自己擦。

    她知道他的痛苦,她何尝不是呢?以死亡的方式离开他,就表示今生永远不能再见面了,一切的情缘从此切断。

    原谅我,诺扬。

    ×××

    自从朱靖于许下承诺要单独好好的谢谢沙也子后,他再也得不到安宁,她跟前跟后,像一粒特级跳豆般,缠功一流地非要他尽速履约。

    朱靖于本想等宁初情绪稳定一些时再履约,不然他实在很不放心,但是沙也子哪有耐心等候,所以他只好投降。

    “这家店气氛很好对不对?”沙也子兴奋的说。

    朱靖于连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他只顾着埋头吃东西,只想早点吃完早点回家,宁初一个人在家照顾宝宝,他真想立刻飞回她身边。

    沙也子一直找话题,得到的只有三两句简短的回答;他要快,她偏慢,而且特别慢。他早已盘底朝天不耐烦地看着手表,她还老神在在的吃着寿司。

    “沙也子,你要不要带回去慢慢吃?”朱靖于撩着性子问。

    “为什么?你有什么事急着要离开吗?”她的口气不是很好。

    “我想早点回家。”他老实回答。

    “是谁的家,你的家或是夏宁初的家?”她提高音量。

    “都一样,我和她是隔壁邻居。回我家就是回她家。”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我看你待在她家的时间比待在你自己家里的时间还多,你是不是打算娶她?”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

    “你胡说什么?”他不想被人看穿,尤其是一个小女孩。

    “我才没有胡说,你对她好殷勤,什么好东西全往她家搬。qjzw.com怕她冷、怕她热、怕她饿、怕她寂寞、怕她哭——你之所以留在这里作翻译的工作全是因为她对不对?”沙也子嫉妒心十足地道。

    “我是宁初的好朋友,有能力当然多帮她一些。”

    “骗人!什么好朋友?你根本爱上她了!”沙也子大吼。

    “你闭嘴。这些话你别在宁初面前乱说,我不想影响她的心情。”

    “她已经结婚,又为别人生了一个孩子,你爱着人家不是很奇怪吗?”沙也子质疑道。

    “宁初以后和她的丈夫不会再见面了。”

    “你怎能如此肯定?凭我送去的一封信吗?我不相信她的丈夫这么轻易就能相信这件事。”

    “沙也子,你到底想怎样?”朱靖于的脾气也上来了。

    “你根本不该爱上夏宁初,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沙也子说完后,冲出店外,留下一脸惊愕的朱靖于。

    他不能怪沙也子,她并不知道发生在香港的悲剧,她只负责送信罢了。

    ×××

    夏宁初靠绘画来寻求心灵的平静。

    朱靖于坐在她身旁,看她画着外头池塘里戏水的雁鸭。“宝宝睡啦?”

    “嗯,他午睡一向很准时。”

    “今天心情好吗?”他关心的问。

    “不错,一早上都在画画,不想就不会有痛苦,你呢?不是和沙也子一起吃午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很高兴靖于和别的女孩子约会,她不希望他把全副的心思放在她身上。

    “沙也子太古怪了,老喜欢刺探别人。”他讨厌刺探。

    “会吗?我觉得沙也子人很机伶,她是喜欢你所以才刺探你吧!她对你有兴趣,希望多了解一些你的事。”

    “她喜欢我,怎么会?我们国籍不同,根本不合适。”

    “沙也子的母亲是香港人,算有一半的中国血统。我也只有一半的中国血统,我们不也结成了好朋友。”

    他的理由掰得太烂了,马上词穷。“哎呀!沙也子已经是朋友了,何必太刻意说什么喜欢不喜欢?”

    “靖于,你也到适婚年龄了,如果周围有不错的女孩,不要害羞。”夏宁初语重心长地道。

    “不急,男人没那么快拉警报,我事业无成,不想太早谈感情的事,会耽误人家。”他四两拨千斤,这理由够充足了吧!

    “可以同时进行、双管齐下。”她继续鼓励。

    “宁初,你在怕什么?老要把我推销出去,你是怕我爱上你吗?怕我像疯子一样爱上你后对你纠缠不清吗?”朱靖于实在承受不住了,他不要宁初一直逼他谈恋爱;他只想静静等待,等待她的伤口愈口,等待她接受他的爱。

    她回避他灼热的目光。“这辈子我再也无法爱了,靖于,不要放太多心思在我身上。”

    朱靖于意乱情迷地看着她,他的唇印上她的,温柔、细腻,充满试探。

    她愣了一下,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和诺扬给她的吻是如此的不同。她推开朱靖于,不能让他误会她半推半就,所以她加重了力道。

    但仍嫌太迟,这一幕全映人正站在窗前的南诺扬和沙也子眼里。

    两人的眼中都燃着妒火。

    ×××

    “哦!老天爷。”夏宁初低喃道。她看见诺扬眼里盛满愤怒,他怎会在这里出现?

    首先回过神的是朱靖于。“是我主动吻宁初的,你也看见她正要把我推开。”

    “那是因为她看见我来了。”他的心里有看见她的喜悦也有愤怒,五味杂陈。

    他推门而入,冷冷地看向他们,“你出去!”他指着朱靖于,用令人颤抖韵声音道。

    沙也子也进入屋内,用力将朱靖于推出门外。“人家一家团圆,你在里面会妨碍到他们。”

    夏宁初的身体好像被定住了,无法移动。

    他看着她。用一种绝望的眼神,“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就算你不再爱我了,也不要用死亡的方式离开我。这样不会让我死心,只会让我心碎。”

    他走向她,拉她站起来,用手指轻拭她的唇,似乎想擦去其他男人的痕迹。然后他抚向她的腹部——不可思议的平坦,根本不像生过孩子的模样。

    “我们不是兄妹,没有一点血亲关系。”为了让她安心,他说完这句话才开始吻她。

    他的吻饥渴、挑逗、粗鲁也多情,不可思议地令人灼烧。他想要惩罚她,也想要取悦她,一个矛盾的狂野之吻,揭开了久别重逢的情潮。

    她有点苦涩地推开他,回避他的凝视,她脸上的疤痕让她强烈意识到自卑心。

    “你不想看到我吗?”他怅然地反问。

    “你说我们不是兄妹,没有一点血亲关系?”她呐呐地问。

    “母亲告诉我二十多年前确实有捐精子的事件,不过母亲运用一些关系花了一些钱以一位检验师的精子移花接木——”他娓娓道来事情的始末。

    这一层新的认知让夏宁初释怀了些,但却不能让她毫无顾忌地爱他。

    她的亲生父亲由一位英国的爵士,变成一名在医学中心工作的检验师?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当年捐了精子,让一位来自上海的女子怀孕?

    兄妹相奸这个指控已不存在,除去这个罩着两人的魔障她应该很高兴才是,但她怎么也无法真正开怀。

    她伸手摸着右脸上的疤痕,这疤痕明显的破坏了她整张脸的美丽。她瑟缩了一下,这道疤痕让她想到配与不配的问题。

    诺扬在香港社交圈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总不能带着一位脸上有着瑕疵的妻子交际,会让人耻笑的。

    她正思考这个问题,南诺扬见她不答腔,以为她根本不认为这项澄清有何珍贵,他深受打击,所以准备反击。“你和朱靖于在一起多久了?”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什么?”

    “我问你,你和朱靖于在一起有多少了?”他朝她大吼。

    夏宁初吓了一跳,看向他愤怒的脸孔,“什么在一起?”她不懂他指的是什么。

    “少装模作样!”南诺扬咒骂了一声。

    “我和靖于之间……只是好朋友。”她害怕地回答,她见识过他的怒气。

    “该死的你,好朋友之间会像刚才那样拥吻吗?”他严苛地斥道。

    “那只是巧合。”她自己也被靖于的举止吓了一跳。

    “我不够好是不是?不值得等待是不是?我千里迢迢发狂地找你,收到你的绝笔信魂魄掉了一半,而你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背叛了我。”他低哑粗嗄地道,抓住她的肩膀让两人目光相锁。“为什么?”他低喃。

    夏宁初望着他的面孔,优雅、英挺,这么高贵、完美,他应该配一个完美的女人,而不是她。

    她绝望地看着他,说出违心之言:“我从来不曾爱过你。”

    他闻言几乎崩溃,但他只是冷冷地放开她的肩膀,让她柔弱的身子跌回椅子里。

    然后他轻轻地推上门,离开。

    ×××
水瓶520
2011-6-11 09:25 PM
朱靖于挣脱出沙也子的手,微愠地低吼:“你把我拉走做什么?”

    “人家夫妇小别胜新婚,你去凑什么热闹?”沙也子嘲讽的说。

    “是不是你通知南诺扬来的?”朱靖于指着她兴师问罪。

    “我是很想这么做,可是人家丈夫早了一步。我早说过,如果真正相爱的人,不会只凭一封信就相信这一切。还好他来得够快,否则你和宁初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下流的事。”沙也子心里也有气,心上人竟然吻着另一个女人,真想狠狠他两拳。

    “你什么都不知。”朱靖于横了她一眼。

    “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南先生全告诉我了,根本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沙也子有点得意地看着他。

    “你胡说什么?”他局促不安地问。

    沙也子将南诺扬稍早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而透露的真相全部说了一遍。

    这个让宁初开心的消息,对朱靖于而言却是一记青天霹雳,他的白日梦就只是白日梦,永远不可能有美梦成真的一天,苍天啊!为何他的快乐如此短暂?

    “你还好吧?”沙也子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忧地同。

    “能好吗?”他苦涩一笑。

    “没了夏宁初,还有我呀。”

    朱靖于阴郁地看着她。“我真的只是把你当作普通朋友,就像宁初永远也不可能爱上我一样,我也不可能爱上你。够清楚了吗?”

    沙也子难过地流下泪来,“为什么?”

    他笑了笑,“如果我知道原因。也能对症下药的话,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

    朱靖于返回家时见夏宁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掉眼泪,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应该允喜相聚、有道不尽的温柔情怀才是啊,怎么——

    “宁初?”他叫了一声。

    南诺扬呢?他看了看屋内,没有人。

    夏宁初止住泪水,坚强地朝他扯出一抹笑。“我真爱哭,老是让你看到我哭。”

    “人呢?”他狐疑地问。

    “走了。”她强颜欢笑。

    “走了?”他像鹦鹉似地复诵一遗。

    “我想离婚。”她润了润唇。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证实你们之同没有血缘关系了吗?”他太震惊了。

    “我知道,也很高兴。但是我和他在一起无法快乐,还是分开比较好。”

    “你以前能快乐,现在却不能快乐,没有道理啊!你为了要帮助他重生,还不畏死的跳下纤细断崖,你忘了吗?你脸上的疤痕不就证明了你对他的爱?”

    她又摸着脸上的疤痕。“再也没有比这道疤痕更刻骨铭心的了。现在的我心情反而轻松了些,我现在只想赶快找到宁远,然后安定下来,把宝宝扶养长大。”

    朱靖于观察着她,心想女人真是难以捉摸,人谓:女人心海底针,一点也没错。

    但是这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女人却让南诺扬天堂、地狱全走了一遭。

    离开夏宁初住的地方后,南诺扬宛如行尸走肉的在街上走着。

    宁初不再爱他了,就这么简单。

    但在他的心里却无法这么简单的释怀,他已经不能没有她而独活了,她却……

    她的爱人是谁?朱靖于吗?在他为着她的不告而别痛苦时,她竟交了新的男朋友。不,他们早就认识了不是吗?

    他的孩子呢?他刚才实在太绝望,来不及看孩子就离开她。

    她不要他!?但他要孩子。是的!如果她也要孩子就必须留在他身边。他知道他这样做很卑鄙,用孩子来牵制她等于牵制她的自由,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爱她,也爱孩子,他很贪心,全部都想拥有。

    “南诺扬先生?”这时,有人由背后叫住他。

    他转过头,纳闷的看着叫住他的女子。

    “我是胡敏啊!你忘记了吗?”那女子笑着看他。

    胡敏?她没有死!?

    ×××

    “天气愈来愈冷了,就算在这里住了七年,还是有点不习惯。”胡敏泡了一壶茶,倒入精致的瓷杯里递给南诺扬。

    “在这里遇见你,真的很讶异。”南诺扬口热茶后道。

    他感叹的摇摇头,这一团混乱,不就是因为胡敏的死亡而衍生出来的吗?

    “我没想到你们全以为我投崖自尽;其实我很怕我父亲,也很怕死,要我跳海寻死更不可能。难怪我父亲一直没有来找我,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正想过了冬天,明年春暖花开时回家看看他呢!”

    “你一直在日本待了七年?”他觉得命运太奇妙,好像环环相扣的锁炼将一切炼在一起,处处是危机又处处是转机。

    胡敏点点头。“那年我来这里找我的男朋友,没找到,所以到附近来散心,然后就爱上了这里。”

    “你男朋友呢?”

    胡敏耸耸肩。“应该也娶妻生子了吧!”

    “我记得你男朋友的母亲说他飞机失事死亡了。”

    胡敏噗哧一笑,“是误传,语言不通,大家乱传的。我误以为父亲买通他母亲,日文我又不是很懂,大家比手画脚;我父亲对日文也是略懂皮毛,问了我男朋友的母亲话后他大概以为我已自杀,也不求证就离开日本,其实我只不过到附近散心罢了。”

    “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里告诉我的——关于男朋友飞机失事、你父亲和你男朋友母亲串通的事全是因为语言不通?”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嗯。后来我请人翻译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本想打电话给你们说一声,结果抄着电话的纸张又弄丢了,时间一久也就不特别觉得需要解释,直到今天遇见你,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给了我一笔路费,不少的一笔,我也不可能有办法在这里生活,而且一待就是七年,好快呢!”

    胡敏的文化程度颇深,连说起中文都带有浓浓的东洋腔,在她感叹沧海桑田的同时,南诺扬只能摇头苦笑。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随性、任性、不觉得特别需要解释,已经对许多人的一生有了很大的影响。

    他把这七年来发生的事钜细靡遗地全说了一遍。

    胡敏的眼睛瞪得好大,“怎么会这样?爸爸太过分了。”

    “他爱女心切,以为永远失去你了,才会想用这种方法毁掉我。”

    “怎么父亲这几年也住在这个地方,而我却从来不曾遇见过他?”这一点令她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

    “我太对不起你们大家了。”胡敏头一次感到这么强烈的罪恶感。

    南诺扬摇摇头,只是淡淡地道:“抽个空回家和你父亲团聚吧。”

    “我父亲现在是在新加坡老家还是香港?”

    “我想应该是在香港,他还没看到我被彻底的毁灭,怎么会舍得离开呢?”他自我调侃地道。

    “南先生,你和你的妻子——我真的很抱歉。”她愧疚至极。

    “算了,已经发生了不是吗?”至少他的宁初还会是他的。

    ×××

    翌日,南诺扬又来到夏宁初住的地方。

    “我想要看看孩子。”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道。

    她点点头,转身抱了孩子走出来。

    南诺扬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充满了父爱和满足。“我要带走他。”

    她一惊,“不!你不能把他带走。”

    “为什么不能?他是我儿子。”他抱起孩子,面无表情地宣布,他要逼她让步,让她跟他回香港。

    “我只剩下他,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你可以和我一起回香港,孩子还是你的,也是我的。”

    “回香港?”

    “选择权在你,孩子我一定要带走,如果你要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勉强你。至于孩子,你要见他就得回香港。”他没有一丝妥协的余地。

    她该怎么办?孩子是她的心肝宝贝。

    “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要回香港,明天早上到这个地址来找我。”

    他给了她一张纸条,然后抱着孩子离去。

    “你要把孩子抱到哪里去?”她急急的追了上去。

    “有个女人会替我照顾他。”南诺扬故意暖昧的说。

    朱靖于也跟着追出来,望着南诺扬离去的背影问:“宝宝被他抱走了?”

    “他要我跟他回香港。”

    “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想一想。”她咬了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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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6-11 09:29 PM
第九章

香港

    “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我和静瑶准备到日本去找你们呢!”梅英杰一见到夏宁初和南诺扬,不禁松了口气。

    “是呀!我们一听到宁初没死的消息,简直想要大醉三天哩。哇噢!太完美了。”方静瑶兴奋得尖叫。

    夏宁初怀里抱着孩子,朝大家微微一笑。

    “多谢大家关心。”

    “才离开几个月,家里的一切应该还熟悉吧?”南诺扬问她,语气平缓。

    她点点头,“可以。”

    “我到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南诺扬说完话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去。

    “真是工作狂,你回到他身边后,他又生龙活虎了。”梅英杰笑了笑。

    “是啊!让你和宝宝休息一下,不打扰你了,我们改天再来。”

    梅英杰和方静瑶都走了以后,整个屋子突然安静得让人陌生。

    诺扬早已恨不得逃开她,而寄情于工作吗?

    这种貌不合神也离的婚姻能支撑到哪一天?

    据诺扬的说法,福嫂已经离开,新请的两名佣人从她一进门开始即必恭必敬的,让她很不习惯。但她们对照顾孩子却很有经验,让她拥有较多的时间熟悉这个她未来要住的牢笼。

    她走到书房。她的画全保留在原来的位置。而且一尘不染,可见两名佣人非常能干。她猜,会不会是静瑶的妈咪采用埃及艳后式的训练方式,将她们重新打造过了。

    想起静瑶,她惊叹于富贵人家的生活竟是如此养尊处优,一举手一投足永远是那么气定神闲,那样闲淡的气质大概是她一辈子也难以学得来的,还有,胡老不知道怎么样了?

    南诺扬在回香港的飞机上提了一下胡敏还活着的事。

    说来真戏剧化,只是因为语言不通,而让生命里多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也因此造就她和诺扬的相识。

    这么算来,她真不知应该怨恨还是感谢胡老。

    她回到卧房,轻抚着干净的床单,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不自觉地蹙眉。

    怎么看那道疤痕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当晚,南诺扬并未回家用餐,等到他回到家时,差不多已午夜十二点。他先进育婴室看儿子,保姆也睡在一旁的单人床陪着孩子。

    他用了一楼的卫浴设备清洗自己,穿上浴袍后上二楼走进卧室。

    夏宁初就躺在那里,以某种甜美的魅力吸引着他。

    他钻进被窝,开始碰她,令她惊喘出声。

    他身上的味道是清新、醉人的男性味道,让她不自觉迷失其中。

    他的唇吻上她的颈窝,慢慢地将她扳转向他,然后吻上她的唇;他的手则温柔地抚弄她的大腿内侧,她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并没有抗拒,而且开始热情的回应他。

    他挪动身子,深深地进入她,感觉就像他们第一次结合时一样完美,好像他们之间这几天不愉快的相处都不存在。

    ×××

    “不过是吃个饭罢了,你穿得好像要参加英女皇的加冕礼似的。”梅英杰到方静瑶家接她到半岛酒店吃饭,一看见她的打扮,他不禁糗她。

    “我的衣服全是这么隆重的款式,你有什么意见?”方静瑶双手叉腰,一副不准备放过他的模样。

    “不敢有意见,快上车吧。”他开了朋驰的车门,有礼貌的邀请。

    半晌,朋驰平稳地往前驶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

    “这么好心,请我上半岛酒店吃大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没有阴谋,只有阳谋。”他嘻皮笑脸地看着她。

    “什么阳谋?”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追求喽!”

    “Stop!我拒绝你的追求。”

    她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两颊燥热,很想跳车。

    “为什么?”他不相信她会拒绝他。

    “你这个人用情不专、爱挑毛病、缺点一大堆,我没办法跟你相处。”

    “小姐所言差矣!我这个人用情专一、至死不渝、有容乃大、优点一大堆,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相处的人了。”他立刻反驳。

    “再加上一项缺点——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她补上一句。

    “这是自信。”

    “你很烦耶!没事改变什么心意追求我?停车、停车,我要回家,不玩了。”方静瑶不悦的开口。

    “我是真心的,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梅英杰恳求她。

    “喂!你是不是和人打赌追求我啊?”方静瑶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问。“现在很流行,或是在录什么综艺节目之类的。快诚实招来,惩罚从宽。”

    “我是真心的。”

    完了,说实话居然没人相信。

    “梅英杰,我可警告你,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哦,你千万不要爱上我。”

    “可是已经爱上了怎么办?”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方静瑶震了一下。“好肉麻。”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天都想见到你,你说说看,除了爱情,还会因为什么原因?”

    她笑了一下。

    ‘梅英杰,冷静点,半岛酒店就在前面,你先进去等我,我到隔壁路口买冰镇酸梅汤,一会儿就进去。[奇迹中文]”

    “什么冰镇酸梅汤?我下去替你买。”

    “不用了。恭喜你,梅英杰,你终于找到摆脱我的最佳方式。”方静瑶脚底抹油准备闪人。

    来不及阻止她下车,他只得在后头大声嚷叫:“静瑶,你听我说!”

    ×××

    夏宁初正在书房作画,难得沉默是金的方静瑶则倚在窗台上发呆,一动也不动。

    这样的方静瑶反而让夏宁初觉得奇怪,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道:“你今天很不寻常哦!”

    方静瑶回过头来,神秘的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注意到呢!喂,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欢迎。”

    “你觉得英杰这个人会不会自大了点?”

    夏宁初想了想后中肯的说。

    “或许是因为他所处的环境吧!他对自己很有自信。”

    “你觉不觉得他用情不专、花心风流、一大堆缺点、又爱挑剔、很不好相处?”

    “很多男人差不多就是这样啊!”

    “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敢跳下断崖寻死呢?”方静瑶走近她。伸手摸了一下她脸上那道疤痕。

    “疤痕很明显吗?”夏宁初惆怅地问。

    “不会很明显,你很介意吗?”

    夏宁初耸耸肩。

    “每回只要看到诺扬或想到他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让我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尤其在他注视我的时候。”她第一次向别人吐露心里这方面的脆弱,或许静瑶不太能理解。

    “怎么会?我一直觉得你长得好美,那道疤痕根本无损你的美丽。”

    果然,静瑶不能体会。

    所以她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你们家新请的两名下人还算勤快吧?”方静瑶东张西望地看向四周,顺便用手指抹了一下书架。

    “嗯。让我在家里成了废人。”

    “以前福嫂还在这儿时请的那两名佣人全让诺扬辞退了,后来请的这两位是我妈咪挑的,受过埃及艳后式的训练,我请母亲割爱让你们用。”谈到这一段,方静瑶可乐了。

    “你家里也要用不是吗?让伯母割爱真不好意思。”

    “不碍事,我妈咪又请了两位,最近正严格训练中,反正她在家每天无所事事,让她训练女佣打发时间,她自己可乐在其中呢!”

    “有机会想请教你母亲关于埃及艳后式的训练课程。”

    “这个名字是我自己掰的啦。在我家,我妈咪就像埃及艳后;不过,我妈咪的驭夫术倒是可以向她学习学习。”

    “英杰最近常常约你吃饭?”夏宁初突然问。

    “我躲他躲到无处可躲,千万别再鼓励他约我吃饭了。”

    她怕极了。

    “原来英杰想追求你,所以你刚才才问我那么多他的事是吗?”

    “此较起来我倒觉得你的朋友朱靖于可爱多了。”

    夏宁初眼睛一亮。

    “你喜欢靖于?”

    方静瑶紧张地挥挥手。“才没有,你别乱点鸳鸯谱,我谁也不喜欢,我只喜欢自由。”

    看来英杰要追上静瑶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

    夏宁初再一次来到心云姨的中医诊所。

    “靖于不在是吗?”她问。

    靖于晚她一天回香港,回来香港后他们只通过一次电话,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她感觉是他刻意不愿见她。这样也好,聪明人的作法。

    只是她不是聪明人,她来心云姨这里找了他好几回,却总是遇不到他。

    “他昨天早上坐飞机到美国去了。”林心云慈眉善目地回答。

    夏宁初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靖于是在美国出生的吗?他拿美国绿卡,以后会在那里申请学校再深造,短时间之内不会来香港,也不会回上海。”

    “心云姨,你有靖于美国的住址吗?我想写信给他。”

    林心云犹豫了一下。

    “这样好吗?靖于是个痴心的孩子,他很喜欢你,从上海认识你到现在没有改变过。你嫁人后他很难过,如果你们一直保持联络的话,我怕他会更难忘了你,你愿意看他这么痛苦吗?”

    夏宁初急切地解释:“不是的,心云姨。我只是想谢谢他,然后将我在日本时来不及告诉他的一些话,告诉他,我想,也许这样可以帮助他恢复得更快些,我不是想让他会错意,或是要纠缠他。”她低垂着头,她知道心云姨一定会责怪她让靖于那么痛苦。

    “我知道感情的事无法强求,就像昨天下午,有一位从日本来找靖于的小女孩——叫沙也子吧,我有点忘了。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我们家靖于,可是我也知道那女孩只是单相思,所以我很了解这种事不能用对错来衡量,只能说大家没有缘分。至于你想向靖于道谢的心意,我想你的丈夫南诺扬先生应该已经带到了。”

    “我的丈夫?”诺扬来找过靖于了?

    林心云点点头。

    “是呀!三天前吧,他们在这里大约聊了十分钟,我正好有病人在问诊,所以他们交谈时我并不在场,不过事后我问了靖于,靖于告诉我你的丈夫十分感激靖于对你的救命之恩。”

    ×××
水瓶520
2011-6-11 09:30 PM
当晚,南诺扬与夏宁初躺在床上。

    “你找靖于聊过天?”她问。

    他的语气充满侵略性,“你也去找他?”

    “我晚了一步,他到美国去了。”

    “那太可惜了。”他粗嗄地道。

    “听说你向他道谢?”她很高兴他为她做了这件事。

    “很奇怪吗?”

    “不是很奇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她很怕又惹他生气。静默片刻,南诺扬突然说:“他很爱你,他是我此生最大的劲敌。”她略为发抖的解释:“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若你没有认识我,你一定会嫁给他,因为他实在非常爱你。”他侧过身,一只手托着头,由上而下细细地审视她,他想看清楚她真正的心思。

    她迎上他的目光。“你希望我承认还是否认呢?”她的语气里有着大胆挑衅的意味。

    “我要听实话。”他的表情认真而严肃,不是闹着玩的。

    “我嫁的人是你不是吗?”

    “但是你的心思好像并不在我身上。”他研究着她的表情。

    她讨厌他的注视,只想躲入暗处。

    “你太多疑了。”

    “是你让人很不放心,十分不放心。”

    他伸手扳正她迥避的脸庞。

    “可能是我们相识的方式让你不放心。”

    她放弃迥避,因为根本无处躲藏。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慵人有礼地问。“南先生,梅先生的电话要不要接?”

    “转接进来。”南诺扬应了声,转身拿起话筒。

    他的话不多,只在适时处嗯了几声,眉头越聚越拢,两分钟后挂上电话,然后下床着装。

    “你要出去?”夏宁初紧张的问。

    “嗯,苏菲亚自杀了。”他很自然地告诉她原因,并没想到宁初并不认识苏菲亚。

    “谁是苏菲亚?”

    南诺扬愣了一下,“一个女人。”

    夏宁初当然知道苏菲亚九成九是个女人;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和诺扬是什么关系?

    “看来你并不想多作介绍。”她喃喃的说。

    南诺扬有些心虚,表情不甚自然。真是风水轮流转,五分钟前他是法官,五分钟后他成了犯人。

    “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来。”他只丢下一句便出门。

    但这“去去就回来”一去就是一整夜。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她的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臆测。

    嫉妒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她拨了南诺扬的行动电话,但却收不到讯号;拨了梅英杰家里的电话,下人说他一夜未归,最后她只好求助方静瑶。

    电话彼端的方静瑶一听,则兴致勃勃地道:“有这么刺激的事啊!我拨拨梅英杰的行动电话看看,一会儿到你家会合。

    ×××

    苏菲亚经过一夜的急救,已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她也真奇怪,你刚结婚时也没听说她痛苦得想死,伥么你儿子都生了她才想到要自杀?”梅英杰颇感兴趣的说。

    “所以未必是因为我。”

    “可是她一直打电话找的人是你,每次都被你家佣人给挡掉了。是你交代的还是你老婆交代的?”梅英杰好奇的问。

    “我交代的,前一阵子我为了要找宁初,几乎不接电话,除了台湾打来以外。后来宁初回来了,我怕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让宁初不高兴所以在家里我一向不太接电话。”

    “原来如此,这么贴心。”梅英杰忍不住调侃他。

    “昨晚她已经起疑了。”

    “很好啊,偶尔让情海生波一下可以提振精神,有什么不好?何况自你结婚后那些莺莺燕燕你连碰都不曾碰一下,绝对经得起老婆用放大镜检视。”

    这时,病床上的苏菲亚动了一下,张开眼睛。“诺扬,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南诺扬精明地问:“你当然不可能为我而死,说吧!什么事?”

    苏菲亚有种被人看穿的尴尬。

    “你何必这么直接呢?”

    “因为我很了解你,你太爱自己了,不可能为任何人而死。你这类的人只会寻求长生不老药,绝不会想寻死。”

    面对南诺扬,她一向只有投降的份。

    “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如果你不要这么聪明,我们可能会相处得更好一点,也会更长久。”

    “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你自杀的目的是为了要引我出现,现在我出现了,你有什么请求?”他开门见山的问,心想能帮就帮,毕竟她曾经跟过他,并且提供过服务。

    “我本来不想求你的,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有谁能帮我。”她咬了咬下唇,一时难以启齿。

    “诺扬很忙,没有闲工夫看你咬嘴唇。”梅英杰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家睡觉。

    “我欠了股市金主两千多万台币。”

    “你人在香港,怎会玩起台湾的股票?”南诺扬觉得十分奇怪。

    “我有个朋友在台湾股票玩得很大,赚了不少钱,我心痒嘛!托她买了三千多万台币的银行股,结果全套牢了,现在金主要抽资金,我不想认赔卖,就算认赔卖,我的股票已经缩水三分之二,哪有钱还人家啊!”

    “你怎么不真的去死一死?既没有钱又没有赚钱的眼光,还学人家玩股票。”梅英杰不客气地道。他忽然想起方静瑶,原来聪明机伶的女人并不是满街都是的,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女人就是最好的对比。

    “诺扬,拜托你。”苏菲亚哀求道。

    “我只借你一千万,另外的一千万,你可以拿你在沙田的那块地到银行抵押贷款。”

    南诺扬是生意人,如果苏菲亚不是因为曾是他的床伴,他宁愿把钱捐给红十字会,也不愿借她缴纳“股市补习班”的补习费。

    ×××

    香港中环

    “我们这样出来是逛街又是喝下午茶,会不会让他们担心,以为我们负气离家?”夏宁初杞人忧天的说。

    “这样才好,就是要让他们担心。我是不要紧啦,梅英杰才不会管我的死活,倒是你,诺扬一定会着急,然后你回家之后就摆一张臭脸对着他,表示你真的很愤怒。”

    方静瑶手里大包小包的,全是今天逛街的成果。

    “我从来没有为这类的事生气过的经验,而且我们也没弄清楚真相,如果诺扬和那位苏菲亚根本不是我们猜测的关系。岂是不糗大了?”夏宁初不放心的说。

    “一定是不寻常的男女关系啦,相信我的直觉,否则他不会这么神秘兮兮的,大可以公开嘛!”方静瑶一口咬定。

    “若真是这样,诺扬当初可以要她,何必为了家族的咒语要我呢?”在她的想法里。男女既然要好到相当程度,婚姻是唯一的选择。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忠于感情又忠于身体,男人的感情和身体是可以分开的,就像诺扬,多金英俊,哪个女人不想倒贴啊!总之,你不要这么好骗,他哄你个两三句就信以为真。”方静瑶提出她的想法。

    夏宁初只要想到诺扬和苏菲亚竟然做过他和她做的那件事,她就妒火中烧。

    方静瑶陪着夏宁初逛街、喝下午茶、吃过晚餐、看了场电影才回家。她故意只送夏宁初到路口,不希望南诺扬看见她们在一起,否则这场燃起妒火的戏就没什么可看性了。

    “Bye!祝好运。”方静瑶笑着说再见。

    夏宁初深吸了一口气,才开锁走进门。

    家里和往常一样,非常安静,她先到育婴室看宝宝,猜想或许诺扬比她还晚回家。

    她随口问了佣人。“南先生回来了吗?”

    “是的,大概已经睡了。”

    夏宁初点点头,回到卧房。

    她轻手轻脚地卸妆、洗澡,尽量不发出声音,临上床时,看了看化妆台上的闹钟,刚好十一点三十分。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不想惊动诺扬;安全就位后她不禁松一口气,原来静瑶估算错误,诺扬对她放心得很,完全不会怀疑她是和男性约会。

    她正要闭上眼,一只大手轻抚上她的小腹,他低沉的中音扬起:“到哪儿去了?”

    她吓了一跳,他不是睡着了吗?

    “对不起,吵醒你了。”

    “你还没回来,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他抚弄的手十分温柔。

    “和朋友一块儿吃饭、看电影。”她回答。

    “和谁?”

    她想起静瑶交代的话,要摆一张臭脸给他看。

    “你别问。”

    他静默了一会见。“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你有什么好让我生气的?”她故意反问。

    “我昨晚匆匆忙忙的出门,没有向你交代行踪。”他语调柔软的说。

    “我也是有脾气的人。”她啷哝。

    “苏菲亚是我在还没认识你之前的女朋友,认识你之后我们就很少往来了。”他耐心解释。

    “什么样的女朋友?”她问。

    “就是——腰部以下的那种。”他低喃,让嗓音不要太认真、太严肃。

    夏宁初很生气,拍掉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

    “怎么了?结婚后我再也没碰过其他女人,你不可能要求我清心寡欲直到结婚吧?”他讨饶道。

    “为什么不行,我就是这样啊!”她理直气壮。

    “女人不同,你不同。”他还想辩解。

    “哪里不同?”她轻吼,心里更加不平衡。

    是啊!哪里不同?他没料到一向柔弱的她兴师问罪起来,也是很难应付的。

    “好吧,我错了,以后不敢。”

    认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她为什么自杀?”

    “不是真的想死,吞了几十颗安眠药后立刻四处求救,主要是想引我出现。她最近进场投资股票,结果赔了两千多万,想向我周转。”他的手又伸回她的小腹将她搂近他。

    “你借了吗?”

    “嗯,因为她跟过我,我不能完全不管,不过我自有分寸,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得到他的保证,她也安心多了。“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过去,但是今后,我要你发誓对我们的婚姻忠贞。”

    “你呢?也可以发誓吗?”

    “我一直如此。”

    “甚至对你的好友朱靖于也一样吗?”他谨慎的问。

    “当然!”她毫不犹豫的回答。
水瓶520
2011-6-11 09:32 PM
第十章

在南诺扬的鼓励下,胡敏终于踏上香港的土地。

    “直接去找胡秋霖吗?”梅英杰看了南诺扬一眼。

    “胡敏,你自己决定。”南诺扬望向胡敏。

    胡敏沉思半晌,“我还是很害怕,我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父亲想打死我的那一幕。不过早晚还是要见的,现在就见吧!”

    “只是不知你老爸的心脏能不能承受你的死而复活?”梅英杰调侃的开口。

    “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很生气?”胡敏还是很担心。

    “不会了啦!一来时间都过这么久,而且你最后也没有嫁给你老爸讨厌的那个人,所以他不至于还生什么气。”

    “你的出现就是给你父亲最好的礼物,他一定欣喜若狂,过去的仇恨早就忘了。相反的,他现在会宁愿你快乐,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失去你。他一定非常疼爱你,视你为他的命根子,否则他不会想出那样激烈的手段来毁掉我。”南诺扬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缩紧了一下。

    “都是我的错,等一下我一定请父亲好好向你认错。”

    “你的孩子呢?我记得你当年怀孕了。”梅英杰问。

    “孩子流产了。”

    “你结婚了吗?”

    “嗯,也是日本人,诺扬上回到日本时,我先生正好到东京出差。”

    “有没有孩子?”梅英杰想以闲聊的方式让胡敏放轻松。

    “还没有,想等经济更稳定时再怀孕。”胡敏还是很紧张,手心不断冒汗。

    “前面转角公寓的三楼,就是你父亲暂时租赁的房子。”南诺扬请人调查过,胡秋霖目前深居简出,像个孤单老人。

    下了车后,南诺扬和梅英杰走在前头,胡敏跟随在后,她手插在口袋里,内心忐忑不安。

    按了门铃好几声,好不容易有人来应门。

    应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你们找谁?”

    “胡秋霖先生在不在?”南诺扬礼貌的问。

    妇人看了一下眼前体面的先生后反问:“你们是谁?”

    站在后头的胡敏开口:“我是他的女儿。”

    妇人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胡先生没有女儿啊!”

    “这你别管,胡先生到底在不在?”梅英杰不甚耐烦。

    “胡先生叫我不能乱说话,你们到底是谁?”

    “你又是谁?”梅英杰口气不好地反问。

    “我是胡先生的管家。”

    “管家太太,我真的是胡先生的女儿,我叫胡敏,我爸爸在家吗?”胡敏焦急地问。

    “胡先生出去散步,一会儿就回来。”

    “哇——还真有闲情逸致,出去散步呢!”梅英杰翻了一下白眼摇摇头。

    “好吧,我们到楼下等他。”

    三人又下了楼。要不是为了打听宁初弟弟宁远的下落,南诺扬根本不想再见到胡秋霖。

    “你有带雪茄吗?”梅英杰问。

    “戒了。”

    “什么?你唯一的不良嗜好也戒了?”梅英杰十分惊讶,诺扬酷爱古巴的雪茄,没想到他竟然也戒了。

    “宁初怀孕后就戒掉,后来也习惯不抽,现在闻到烟味还挺不舒服的,你也应该戒掉,会帮你在静瑶的心里多加几分。”南诺扬笑着劝他。

    “爱情真伟大,我从来不知道你会为一个女人这么痴狂。”

    胡敏踢了脚下的小石子,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

    “应该快回来了,下午四点五十分。”南诺扬看了看腕表。

    “我真的无法想像父亲为了我,会做出那些伤害你们的事。”胡敏一直很自责,要不是自己胆小怕事不敢面对父亲,也不会把南诺扬夫妇害得那么惨。

    这时,南诺扬先看见胡秋霖牵着一头大狼犬走过来。“他回来了。”

    胡敏慢慢地抬起头,像影片里的慢动作。

    胡秋霖缓缓走过来,表情由不屑转为刷白,然后是惊讶。

    胡敏走过去,嗫嚅地喃语:“爸爸——”

    胡秋霖扬起手,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

    胡敏咚的一声跪下来。“爸爸,对不起,请你原谅女儿不孝。”她的眼泪霎时滑落,

    胡秋霖也跟着跪下来。“为什么七年多以来没有一点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胡敏哭倒在父亲的怀里。好在这一带社区颇为清幽,几乎没什么行人,不然八成有人会以为在拍戏而在一旁看热闹。

    “你们快起来,别在大街上相拥而泣,很难看!”梅英杰一手一个拉他们起来。“快起来转移阵地啦!不要在这里,马上就会有人围观。”

    胡秋霖先站起来,也扶起女儿,看向南诺扬,“到我家坐坐。”

    问心有愧的一方通常比较有礼也比较矫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又上了三楼。

    管家见主人回家,又是奉茶又是递拖鞋,好不殷勤,相对的也对三位客人判若两人的热情招待。

    “把狗牵到阳台去。”胡秋霖对管家命令。

    他打开烟盒,递上一根烟给南诺扬。

    南诺扬伸手一挡。“不用客气,我来不是想听你们父女话家常的。”

    胡秋霖双手微抖地点烟。“告诉我,如何能弥补你?”

    “没有什么你需要弥补的,我只想问你夏宁远的下落。”南诺扬冷冷地道。

    “他还在日本。”

    “给我住址和电话,现在可以找到他吗?”

    胡秋霖撕下一张便条纸,抄下一串电话和地址交给南诺扬。“我将他托给一位重要的朋友照顾。”

    南诺扬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我一定要找到他,如果这张纸条上所写的是假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你好看。”

    “不会的,我欠你太多了。”胡秋霖吸了一口烟。

    南诺扬和梅英杰并未多作停留,速速离去。

    ×××

    苏菲亚住了三天医院,没有一个朋友来探病,债主倒来了两三个,逼得她只好提前出院。奇迹中文

    出院后她第一件事是先到美容院打点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更光鲜亮丽,恢复旧日美艳,方便晚上到南诺扬家,请他提前开一张一千万台币的支票救急。

    有求于人的姿态总是矮人一截,不比往昔。虽然做了心理建设,苏菲亚还是因为在南家门口碰了个大钉子而使她心情大坏。

    她的行情有暴跌得这么惨吗?

    这时,方静瑶刚好也和她同时欲按南家的门铃,劈头就问她:“你找谁?”然后上下打量她。

    “南诺扬。”苏菲亚也不是省油的灯,照样回敬她的打量。

    “找他什么事?”

    “你是诺扬的老婆吗?”烦死人了,问东问西的。

    “我是他老婆的闺中密友,你就是苏菲亚对不对?”方静瑶猜测地问。

    “原来只是闺中密友。”苏菲亚冷哼一声。

    她不屑的态度惹毛方静瑶,“你不说是不是?我放狗出来咬你!”

    她作势要再按门铃时,佣人正好开门,她赶忙道:“这女人是疯子,自称南先生的女朋友,千万不能让她进门,否则会闹个没完没了。”

    “你才是疯子,我和诺扬约好了,他要借我一千万,我今天是来向他拿支票的。”苏菲亚硬要进门。

    “一千万?你有神经病啊!诺扬会做这种蠢事?他钱多干脆借我折飞机好了。”

    “你才有病,你叫福嫂出来!他认识我,她知道诺扬和我的关系。”苏菲亚尖叫。

    “哈哈哈——福嫂早就被辞掉了,你叫谁呀!”方静瑶挡在门口,佣人也很无奈。

    “你们俩在玩什么把戏啊?”由远处走过来的梅英杰好奇的问,他手里拎着一些水果。

    “英杰,你来得正好,这个母夜叉凶死人了,挡在大门口不让我进去。”苏菲亚嗲声嗲气地想要博取更多的同情。

    “诺扬又不在家,你来做什么?”梅英杰蹙着眉问。

    “不在家?那我的支票呢?诺扬答应借我一千万,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苏菲亚差点晕倒,没有钱她就死定了。

    梅英杰掏出皮夹,拿出一张支票递给苏菲亚。“在这里,诺扬出国前托我交给你,明天一早就会给你送过去的,你怎么这么猴急?”

    “我有急用嘛!”苏菲亚在看到支票的面额后,开心地笑了,这钱她大概九成九是不需要还的,诺扬不会跟她计较。

    “你们怎么站在大门口,不进来再聊?”从屋里出来的夏宁初在久候不见访客后,特地出来看看。

    苏菲亚由方静瑶的身子后探出头。“你应该才是正牌的南太太吧?”

    夏宁初闻声看向苏菲亚,“你找诺扬吗?”

    “不找他找你吗?你有一千万台币吗?”她更靠近夏宁初,仔细注视她。“奇怪了,诺扬怎么会娶一个脸上有瑕疵的女人?他的品味变夸张了。”

    夏宁初摸摸脸上的疤痕,脸颊微红。

    梅英杰推了苏菲亚一把,“钱拿到就快闪人,不要乱说话。”

    方静瑶也不客气地抓住苏菲亚的前襟吼道:“你是希望我拿把刀在你脸上刻字才愿意滚蛋吗?”

    梅英杰扯开方静瑶的手,又推了苏菲亚一把,将她推到门外。“赶快走!”然后带上门。他看向夏宁初,“别理她,情场败将总是出口无好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夏宁初惆怅地笑笑,“不会,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看来你真的很介意。”悔英杰忧心地点出事实。

    “废话,没有人可以忍受。”方静瑶踢了梅英杰一脚,便拉着夏宁初的手往屋内走去。

    梅英杰惨叫一声,“你这女人真不可理喻,这又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吗?我正要打那女人两巴掌,你拦什么拦?是不是你也是她的入幕之宾啊!”

    梅英杰只得自叹倒楣,跟在她们身后进屋。

    进到屋内后夏宁初开口:“我上楼看看宝宝,你们聊聊。”

    见夏宁初上楼后,方静瑶气呼呼地道:“全是你们男人惹的祸!要不是你们无法克制的欲望,也不会惹上苏菲亚,更不需要提供一千万作为分手费,宁初也不用受闲气。”

    “苏菲亚不是我招惹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别骂到我身上,下次你见到诺扬时,再替宁初好好修理他。”梅英杰用手按摩着刚被她狠踢的小腿。

    “南诺扬不是我老公,不在我的管辖范围,我鞭长莫及,打不到他,宁初自会好好修理他。”方静瑶横了他一眼。

    “你火气真大,还把我的小腿踢瘀青了。”梅英杰可怜兮兮的说,想寻求慰藉。

    “你活该!”

    “你们女人不会懂的。诺扬只是基于朋友立场借钱给苏菲亚,不代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而且他们之前打得火热时,宁初还没有嫁给诺扬,你用过高的道德标准来要求诺扬,真的有点过分。”

    “好,就算他们之间现在很清白,那也只是证明诺扬目前很安分;但有了借钱这层关系,难保将来不会有什么不要脸的事发生。”方静瑶还是很不以为然。

    “你太会幻想了。”

    “诺扬肯借一千万,自然对苏菲亚还有情,有情就容易燃烧火花。”

    “一千万对诺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就当是向过去跟过他的女人道别。但是,你没发现吗?诺扬对宁初是不一样的感情,他爱她,甚至愿意为她而死,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事,不足以让你看清楚吗?”

    方静瑶明智地不接腔,她当然知道英杰分析得极有道理,可是她就是讨厌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介入别人的家庭。

    梅英杰接着又说:“认识你这么久以来,老是看你强出头,什么事都要赢、什么人都想控制,尤其是我。好在当初不是你嫁给诺扬,否则你就惨了。”

    “为什么?”她可不服气了。

    “因为诺扬不是一个你可以控制的人。我还马马虎虎啦,有时候偶尔会吃你那一套。”梅英杰淡淡一笑。

    “我的哪一套?”方静瑶嚷道。

    “你女暴君的一面啊,所以我说你不嫁给我一定会后悔。”

    “你臭美!”她作出呕吐状。

    “千真万确、肺腑之言!你想想看,有谁愿意让你踢了之后还谢谢你。有谁在被你狠狠批判之后,还有自信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他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你的脸皮真的很厚,嫁给你有什么好处?”方静瑶双手交握于前,脑中正在盘算着。

    “我的房地契全是你的。”

    “光是房地契有什么稀奇?我自己也有。”她家也是富贵之家。

    “那你还要什么?”

    “你说诺扬可以为宁初而死,你也愿意为我而死吗?”她摆明要他知难而退,所以故意丢个大题问给他。

    “你希望我如何证明?”梅英杰问,他很清楚她的用意。

    她耸耸肩,“不知道,你不是一向自以为很了解我吗?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看到什么样的证明。”

    “我无法证明,你只有相信我。”他说的是实话,总不能叫他现在死一遍给她观赏一下,然后再复活吧?

    “有答等于没答。”她不悦地冷哼一声。

    “你希望我立刻死在你面前吗?”他不相信她真的这么狠。

    “你根本做不到。”她冷笑。

    “你非要见到血,才能让你风心大悦吗?”他与她目光相锁。

    她心软了些,有妥协的意思。“你既然觉得我有那么多的缺点,为什么又要娶我?”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要娶你。想要天天见到你,想要天天和你斗嘴……总之我的生命若是少了你,就好像少了呼吸一样。”这大概是梅英杰所说过最煞有其事的一段情话。
水瓶520
2011-6-11 09:33 PM
她哈哈大笑,颤抖了一下。“好肉麻!”

    “有没有感动你?”梅英杰认真的问。

    “好奇怪——”

    “什么?”什么奇怪?

    “我们连接吻都不曾有过,就要结婚了。”她无邪地看着他。

    “是哟!我们真的忘了婚前的重头戏,就要结婚了。”他的心里在唱歌。

    “怎么补这一段?”她喃喃低语。

    梅英杰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将唇印上她的。

    ×××

    南诺杨花了一些工夫才将夏宁远由日本接到香港。

    夏宁初见了久违的宁远,自是有说不出的高兴。

    “喜不喜欢香港?”她问。

    夏宁远点点头。“很喜欢,只要和大姐在一起,到哪里都成,我一个人在日本好孤单。”

    “喜欢就好,大姐就怕你会不习惯。”

    “怎么会,当年从上海到日本,我不也适应得很好,放心吧!”

    当晚南诺扬带一家人到半岛酒店用餐,梅英杰和方静瑶是当然的座上客。

    席间,两人明显的与往日不同,眼波流转,情深款款。

    “英杰,你今天怎么一直傻笑?”南诺扬故意问。

    “因为我要结婚了。”梅英杰掩不住心中的喜悦。

    “真的吗?”夏宁初也很意外,平常见他俩吵个没完没了,一见面就猛挑对方的毛病,今日能开花结果真是很不容易。

    方静瑶点点头,“我们是指腹为婚、奉父母之命哦,迟早要双剑合壁的。我看他快三十岁了,没女人敢嫁给他,我只好牺牲喽。”

    “以上内容纯属博君一笑,真正的原因是静瑶太爱我了,不嫁我会活不下去。”

    “梅英杰,你再掰下去嘛!看我还嫁不嫁你。”方静瑶斜睨他一眼。

    大家都知道他们吵习惯了,全当作是打情骂俏,有默契地笑了笑。

    而南诺扬眼中所见的只有他炽烈爱着的妻子,他们互相凝视对方,然后,她迥避他的眼神。

    夏宁初看他时眼里没有一丝微笑,就像一尊水晶娃娃,他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后,她似乎还是对他不太满意。为什么?

    南诺扬一直忍耐着,不想扫大家的兴,等他和宁初独处时,他要把她心里的魔鬼找出来。

    他看着她对宁远嘘寒问暖,和英杰、静瑶谈笑风生,就是在面对他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的怒气在回到家、宁初送宁远回房休息后,已濒临爆炸的边缘。

    他猛然拉起她的手。“我做错了什么?”

    夏宁初想挣扎出他的掌握,试了几次,却徒劳无功。“放手,别吓着宝宝了。”

    “阿怡,把宝宝抱到肓婴室去。”南诺扬叫着下人阿怡。

    “我要陪儿子睡。”夏宁初提出抗议。

    但南诺扬根本不理会她。

    阿怡匆匆忙忙将宝宝抱走,不敢看一眼盛怒中的主人。

    南诺扬狠狠踢上房门,上了锁。“你到底想要什么?”

    夏宁初一脸决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坐在床沿,用一种痛苦的语气道:“我对这一切已经感到十分疲惫了,我不断用我的方式在讨好你,而你总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为什么?”

    她避开他的目光,眼泪不自禁地落下来。“你已经开始对我厌烦了是吗?”

    “你哭什么?折磨的人是我!怀疑自己是个讨厌鬼的人也是我!你为什么哭?!”他朝她大吼。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再也无法避开他。

    南诺扬眼神一黯。“你是要告诉我你不再爱我了吗?”

    夏宁初望着他的眼眸。“看着我。”

    他依言专注地看着她。

    “我的脸在我跳下纤细断崖时,让尖锐的岩石划了一个很深的伤口,缝了好几针,留下一道很长的疤痕。”她必须面对她所惧怕的事实。

    “我知道。”

    “你知道?你当然知道,因为它很明显,你根本连注视它的存在都不敢。”她泣诉。

    “我为什么不敢?”他不解。

    “你连碰都不曾碰它一下。”

    “我以为时间不够久,伤口愈合得不够好,我怕你痛,所以不曾碰过它。”他平静了下来,想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骗人,你连提起这个丑陋的疤痕都不曾提起过!”她不禁提高音量。

    “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我认为它跟在我膝上的那道大疤同样是意外的产物。”

    “可是,它在我脸上好丑,你为什么可以不嫌弃?”她固执地问。

    “既然你都能不嫌弃我膝上的疤,为什么我要嫌弃你脸上的疤?”他好笑地看着她。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的在脸上,你的在膝上。”她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她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原因,问题原来在那道疤上。“如果,我在我的脸也划上一道疤,你会不会觉得比较安心点?”

    “不!不要,我不要你流血!”她立刻拦住他。

    “你应该多注意我和宝宝,别老把心思放在那道疤上头。原来弄了半天,我要吃醋的对象是那道疤!”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你为什么能接受一个有瑕疵的女人?”她想起苏菲亚的话,要是不问个清楚,她的心还是有个结。

    他将她搂进怀里。“因为我爱你啊!何况,那真的不是什么瑕疵。”

    ×××

    绕了一大圈,梅英杰和方静瑶还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很高兴你终于要结婚了。”南诺扬向好友道贺。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紧张。”梅英杰深吸了一口气。

    “一生一次难免紧张。”南诺扬试着安慰他。

    “你在纽约结婚时,一样会紧张吗?”

    “那天,我是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结的婚,根本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哪会想到要紧张。”

    梅英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尖叫:“糟了!”

    “怎么了?”

    “你和宁初的婚姻可能是不合法的,你们当初不是以本名结的婚。

    “我们是以本名结的婚啊!因为我和宁初当初都想让婚姻不合法,所以在结婚证书上阴错阳差之下全写真名,当然我们的婚姻也就胡里胡涂地合法了。”

    “真好运,看来老天对你们还是不错的。”梅英杰瞥了一眼南诺扬的后方。

    “我也请了胡秋霖父女。你不介意吧?”

    南诺扬转过身,看着他们父女朝他走来。“我能介意吗?好歹他也养育了宁初七年。”

    “我也是这么想,才敢邀请他们来。”

    “宁初知道吗?”

    “肯定知道,静瑶哪有可能不告诉她?”

    “这样就好,我不想宁初和胡秋霖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碰面,我怕宁初会措手不及。”他的眼神紧盯着妻子的身影。

    “你真的很疼老婆,以后我有得受了,静瑶一定会要求我比照办理。”梅英杰摇了摇头。

    “南诺扬!”胡秋霖叫了他一声。

    南诺扬转过身,声音平缓的开口:“不再恨我入骨了吧?”

    胡秋霖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是我对不起你。”

    “算了,你对宁初、宁远也有养育之恩,我对你不应该有责难。”

    “好在老天长眼,并没有真正酿成悲剧。”胡敏笑道,看见父亲得到南诺扬的谅解,她真的好高兴,总算不虚此行。

    “宁初、宁远向你打过招呼了吗?”南诺扬问。

    胡秋霖挤出笑容,“还没有,我不认为宁初这么容易就会原谅我。”

    “宁初没有记恨,来!我们过去找他们,婚礼立刻就要开始了。”

    像是心有灵犀,夏宁初正回眸寻觅南诺扬的身影。

    ×××

    这是充满谅解和喜乐的一天。

    这天夜里,南诺扬和夏宁初心里全漾满幸福,舍不得入睡,不想太快和今日说再见。

    “胡秋霖和胡敏后天要到新加坡省亲。”夏宁初首先开口。

    “我想明天将宁远带去陈医师那儿看看他的肾病,陈医师是这方面的权威。”陈医师是南诺扬今天在梅英杰的婚礼上新认识的朋友。

    夏宁初不禁偎向他。“谢谢你。”

    “这么客气!”他吻着她的眉,包括那道疤痕。

    “还有——苏菲亚今天早上打电话来。”夏宁初仰头看向他。

    他微愣了一下。“她又有什么事?”

    “想再向你借一千万。”

    南诺扬叹了一口气,“下回要是她再打电话来,你直接告诉她我的经济大权全在你手上,要借钱得由你签名盖章。”

    夏宁初噗哧一笑。“那就是不借哕?”

    “能借吗?我可怕你打翻了醋坛子。”他故意嘲笑她。

    “我才没那么会吃醋哩!”

    南诺扬笑着问:“对了,想不想写封信给朱靖于?”

    “心云姨怕我打扰他,所以不愿意给我靖于在美国的地址。”她现在比任何时刻都还想与靖于分享所有的快乐,也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有他的地址。”

    “怎么可能?”她不敢相信。

    “情敌也可以变成朋友。”

    ×××

    两个月后,夏宁初收到朱靖于的回信。

    宁初:

    对不起,拖到这个时候才回你的信,本想拨通电话的,但思及写信有写信的乐趣,所以还是忍了下来。非常高兴得知那一团纷乱的毛线结全打开了,真是佩服你们的本事。

    我在这里很好,少了感情用事后更能看清自己,更清明、更自在。

    你问我,有没有要好的女友?

    很可惜,没有。不过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不必为情所困。

    随信附一张我的生活近照,后头的背景是我住的公寓群,很壮观吧!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宝宝到底取名字了没?当然不可能就叫,——南宝宝吧!

    靖于字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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