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

這兩天，一個19歲嬌弱小女生手上的手銬，成為朝野政黨和民間輿論的焦點。

由於職業關係，我曾有機會接觸手銬，試過被扣上鐵環的滋味。也許是心理因素，手銬特別冰冷和沉重，有人說它是官家之物，有“王氣＂，可以避邪，連鬼魂都不敢靠近。

手銬有一輪鋸齒，只能向內扣上，而且會越扣越緊，若沒有鑰匙是不可能掙脫的，若是胡亂掙扎還會被手銬磨傷皮膚。新式的手銬中間不是鐵鏈，而是兩環相連，被銬上之後無力反抗，雙手被反扣在背後更是動彈不得。

人們的印象中，只有罪大惡極或是具有危險性的犯人才須要扣上手銬；對善良的民眾來說，被扣上手銬是人生裡的一個恥辱、一種尚未審判便已被認定是罪人的標籤。

不過，根據警方的作業程序，不管你有沒有逃跑的意圖，只要受到正式逮捕，其中一個程序就是扣上手銬，就如電影中的警察告訴嫌犯：“你有權保持沉默，否則你所說的一切將可能成為呈堂證供＂，這句“米蘭達警語＂（Miranda Warning）也是程序。

警察法令和刑事程序法典賦予警察一定的權力，當然也有規範警員的行為，執法者不得逾矩。整本書這麼厚的條例，並不是每個警員都背得熟，也不一定事事遵守，否則辦案綁手綁腳，這是可以理解的。

警員也是人民，也有同理心和同情心，若是遇到一個重病或重傷的嫌犯，當然不是先扣上手銬宣讀“米蘭達警語＂，而是趕緊把嫌犯送院急救。

對於一個到警局自首的19歲小女生，警員必須宣告援引甚麼條文和行使逮捕行動，才能進行正式的盤問，這是必然程序，但是否有必要扣上手銬，則很明顯的是畫蛇添足。可是，警官抱著程序指南說，警員並沒有犯錯，而且很“溫和＂只把女生的雙手扣在前面。

這種說法等於承認警員缺乏判斷的能力，只會照章行事，是十分危險的。例如，警員在特殊情況開鎗反擊持有危險武器的匪徒之前，必須先作出警告或向空鳴鎗，並且儘量向嫌犯的非致命部位開鎗，但若是匪徒已準備開火，難道警員還要向空鳴鎗？

辯解只會暴露更多窘態，警方趁著這個機會自我檢討，讓缺乏經驗的警員學習如何判斷和應對不同的案例，以後做得正確和更好。

同樣的，當局也應給予缺乏經驗和法律知識的集會平民一個機會，知道了甚麼事可以做、甚麼事不該做，以後的集會更加和平有序，警方也不必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