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头痛向逸南袭来,他朦朦胧胧睁开眼,使劲的摇了摇头坐了起来,望望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倾城?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倾城的模样,昨晚他仿佛跟她在一起,他喝了许多的酒,倾城扶他进来的吗?好似,很久他没有这样大醉过了。她该不生他的气了吧?
床的另一半,被褥里躺着一个女子,乌黑的青丝撒在绣花枕上。
逸南扶着眩晕而带着刺痛的脑袋,轻轻推了推那女子:“倾城,还没醒吗?”
那女子似乎睡得正沉,竟没有反应。
“倾城,该起了……”
揭开被子的一角,仿佛一道霹雳当头劈过一般,逸南的身体立即僵住了,一阵寒寒的冷风吹进心里,他瞪大了眼睛,抬头看这房间,再次确认……这里居然不是倾城苑!
“皇上?”那女子似乎醒来,揉了揉眼坐起,被子从柔滑白嫩的肌肤上滑下,掩不住春光外泄,“皇上醒了?”
女子一脸的娇羞,柔媚的看着他。
“弄……弄月……昨……昨晚……”他的手仍僵硬的抬着,声音禁不住打颤起来,却不是因为早晨的清寒,而是心里真的在发凉……
弄月一听立即娇羞的低头,拉过背角盖住外泄的春光,柔柔道:“昨晚皇上好坏……”说罢竟低声吃吃笑了起来。
犹如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逸南彻底呆住了,他的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黑,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倾城的反应,昨晚他来找她,她却关着门不许他进去,他只好去小竹林里喝酒,她本就因为封妃的事不高兴了,如今……如今怎么跟她解释?!
可是,他哪里知道昨晚他去找洛鑫的时候,她正和爱喜在金铺,因是跳墙走的,所以苑门关着,并非不让他进去。
弄月瞥到他的神色,心里冷哼了一声,还想着那个女人呢?早连灰都没有了。不过逸南昨晚烂醉如泥,确实是什么都没做呢,想怀龙种的愿望又泡汤了。今早既然他醒来,这机会不可放过。
“皇上……皇上……醒了吗?”门外是太监的声音。
逸南从思绪中惊醒,他急于要摆脱现在的尴尬景象,急忙答道:“醒了醒了!”慌张的套上了衣物,一声不吭的便要出门。
“皇上,你就这样走了?”弄月哀怨的叫道。
“走了,昨晚的事改日再说。”逸南头也没回,慌张的出了门去。
“哼!”弄月气极,恨恨的朝床头捶了一拳,“见鬼,该死的,你走吧,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卫倾城,想跟本宫斗?我叫你不得好死!”
逸南出门,瞠大了眼睛,为何李康和小太监李贵都齐齐的跪在门口,他再一看,居然还有爱喜,她眼睛红肿,泪痕未干。
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脑海里,他心猛的一跳。耳畔突然想起昨晚听到的话,起火了,起火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握紧了拳头,蹙起浓眉,“爱喜,你说!皇妃呢?你怎么在这里?”
“皇妃……皇妃出事了……”爱喜说着哭得稀里哗啦。
“出了什么事?”逸南急得心儿砰砰直跳,可是爱喜却哭得什么都说不出来,“李康,你说!”
“禀皇上,昨夜倾城苑发了大火,成了一片废墟,皇妃至今……生死未卜。”
“轰!”逸南身子一颤,双手发抖,颤声道:“怎么会……怎么会……为何昨晚不叫醒朕……为何!”他怒吼着,这些该死的狗奴才,为什么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一点都不叫他知道?!
“属下不敢……不敢惊扰皇上……”李贵嚅嗫着,不敢看逸南盛怒的表情。
“混账东西!”不等他说完,逸南踢了他一脚,飞快的向着倾城苑跑去。
震惊!等待他的画面如此震惊!
“倾城——”他哀嚎一声,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往日他最喜爱、最温暖、最为流连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片灰烬……
喉头哽咽着,不能出声,他嘶哑的吼道:“人呢?你们这些狗奴才,究竟有没有认真的找?!可能……可能倾城已经逃走,城中有没有找过……”
“皇上,昨晚有人看到皇妃闯入大火,之后再没有出来……”李康哽咽着说。
“倾城——,不会的,倾城——”他跑到废墟之中,极尽可能的搬开一切可以搬动的东西,试图搜索她的踪影,他不敢相信,不敢想象,心里是巨大的恐慌,一如当初知道母妃离开时的心情,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的感觉,自己看到的会是一具木炭般的身体吗?不,不会,他的倾城不会变成那样……
疯了似的寻找,疯了似的在这块废墟上奔跑……
“皇上,皇上……”李康极其担心,他明白皇上的心情,他知道皇上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像皇妃这样真心过,他此刻很担心皇上的。
“皇上,属下早已找过,没有皇妃的影子,绝对没有……”他这样说着,“也许皇妃还活着,也许受了伤,康复了就会回来……”他说这话有些自欺欺人,可是只是想让皇上更好受一些。
“你说真的,她在不在这里面,你说的是真的!”逸南发红的眼盯着李康,拼命摇着他的肩膀,此刻他的理智几近没有,心里变得空落落的,仿佛是心被吞噬了一般,整个人完全失去了魂魄一般,好不叫人担心。
“真的,真的,皇上,我们已经派人去全城寻找,要是京城找不到,我们就派人去全国寻找,相信皇妃一定会回来的……”李康力图安慰他,是否寻找得到,是否能够平安归来,谁都不知道,谁都不能保证。
“好……好……”逸南扶着他肩膀的手颤抖着,眼中蒙着水汽,闪着亮晶晶的光,“一定,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回来……”
“一定会的,一定会找回来的。”
逸南回身,望着身后一片凄凉的废墟,脑海里回想起往日的种种,想起那白衣飘飘的女子,一回眸的浅笑风情……
泪,再也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落在布满灰尘的地上,喉头呜咽着,发出低泣的声音……
李康黯然转身,摆了摆手,让侍从们回避,自己只是在远远的看着。
双腿颤抖着,逸南跪倒在灰烬当中,俯下身,捂着泪眼,哽咽着:“倾城……倾城……你一定要回来……一定……一定……我不能失去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