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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elynn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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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出嫁从夫系列~~[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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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yblue9510
2009-11-7 10:10 PM
哈哈~
太好笑了!!
现在是不是很流行古灵的书啊??
很多也。。
真的不是人
2009-11-8 01:46 AM
哇哈哈..
好看...
我比较喜欢看古代的故事...
最讨厌那种校园爱情故事....
elynn10
2009-11-8 10:10 PM
第四章 三从四德      

樱桃落尽春将困,
  秋千架下归时;
  漏暗斜月迟迟,花在枝。
  彻晓纱片下,待来君不知。
  ——李煜•谢新恩(四)


  八仙桌儿镶金边,小小月饼往上端;
  左边儿石榴右边儿枣,当间儿又摆大仙桃;
  紫杜梨儿红柿子,当间儿又摆毛栗子;
  毛豆角儿两头尖,小小的西瓜柱上端,钢刀切成莲花瓣儿,一年四季保平安。

  八月十五,常宁带着扣儿到宫中赏海棠花,玉簪花,宫人互相赠送西瓜、月饼、莲藕。待明月初升,便恭敬的焚香祝福,然后大肆饮啖,竟夜尽欢,剩下的月饼整收于干燥通风处,到岁暮时再分用,称作团圆饼。

  此时秋蟹正肥,皇族内眷三五成群,共坐吃蟹。

  扣儿从来没有这么享受过,在娘家时,她也只得领到一个月饼细细品尝,哪儿轮得到她吃蟹?

  可这会儿,又肥又大的蟹躺在她跟前,也不用她动手,反正她也不会剥蟹。通常是由常宁揭开脐盖,用指甲细细挑剔,蘸醋蒜后喂进她口中,佐酒进食,真是美味极了。到最后,她才饮下苏叶汤,用苏叶洗手。

  常宁对扣儿的深情体贴、温柔呵护,看在所有人眼中反应不一,男人们暗自称奇,女孩儿家则是又妒又羡。谁也料不到从未对任何姑娘家表现过一丝毫兴趣的睿亲王,居然会对一个憨实的小女孩如此情深义重。

  太皇太后凝视着满面哀怨妒恨的海珠,心中暗叹不已。

  十九岁的海珠早在几年前就该嫁人了,俏丽动人的她,不知有多少亲王、贝勒们向太皇太后求着这门婚事,可是海珠总是死心眼儿的等待着睿王爷的眼光落定在她身上,没想到蹉跎了几年光阴,得到的却是心碎断肠。

  她得想想办法才行!太皇太后思忖着。

  过了几日,常宁才刚出府没多久,海珠便上睿王府探访扣儿。

  太皇太后曾对她耳提命面,要做睿王爷的侧福晋,得先和扣儿打好关系,若能和她义结金兰,则姐妹共事一夫古来有之——到时,福晋是正却也是妹,海珠是侧却为姐,如此一来,海珠心忖,我让你是大福晋,你让我是姐姐,谁也大不过谁,海珠也无所谓委屈了。

  若是日后海珠能先产下麟儿,母凭子贵,当能更多。抓一些睿王爷的心思在她身上,这正是太皇太后的旨意。

  海珠的如意算盘打得僻哩啪啦作响,眼见光明远景唾手可得,却没料到她连睿王爷府大门都进不去!

  “回郡主,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得进府。”守卫如是说。

  海珠只得铱羽而归。

  又过了几日,海珠二度出现在睿王府大门前,守门护卫却依然是同样的回答。

  “不是只有那日吗?”海珠诧异的问。

  “回郡主的话,不是只有那日,昨日,今日,往后的每一日都是。”

  海珠愕然瞪视,护卫只有歉然以对。

  于是,海珠只得颓然回宫。

  “数日后,毫不气馁的海珠第三次出现,这一次,她选在睿王爷下朝之后才到访,可惜时机仍然不怎么合适。

  睿王爷紧紧搂护着不掩惊惶之色的扣儿,对着满厅的客人扬起淡淡的客套微笑。

  海珠,德佳、德玉及纪翠等四人各怀鬼计的彼此较量;纪玉、德青则在四个满怀敌意的女人所发出的杀人眼波中暗自喊天,只想拔腿开溜。

  其实,德佳姐妹和纪翠也不是真心的同进退,只不过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她们懂得要暂时合作以击退强敌,等事过境迁之后,她们的剑尖会再回指,彼此明争暗斗一番,因为,只要自己坐得上侧福晋的位子,管她是亲姐妹或是多年的闺中好友,统统得闪到一边儿凉快去。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常宁暗暗冷笑,在座的格格、郡主们有什么心思,他就算料不上十成也有九成的把握,她们每个人都想着把扣儿当傻瓜般的拎在手上耍弄,以为只要骗得扣儿团团转,早晚便能教他收了做侧室。

  哼!回家作她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常宁心中暗暗嘲讽不已,脸上却仍是客套的笑容。

  “几位难得来访,不妨留下来一起用午膳?”

  格格们欢喜的点头,贝勒们则哀声叹气,在这种恐怖暗斗中,无影刀剑飞来射去的,谁还吃得下东西啊!

  常宁附在扣儿耳边低语几句,扣儿立刻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起身退下厅去。

  海珠微感讶异。“王爷,怎么福晋她……”她有这么讲究,连用个午膳还得换装吗?

  “她近日身子不太舒但,”常宁淡淡地说:“我让她先去歇息,想来几位应该能够体谅才是。”

  他也没说假话,扣儿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有些反常,不但嗜睡得很,就算清醒时也大多是迷迷糊糊的。

  幸好练武之人多少懂一点脉象医理,在他为她把过脉后立即明白她是害喜,等过个一、两月后自然会恢复正常。

  “要不要我回宫后让太医来一趟?”海珠殷勤地问。

  常宁点点头。“那就麻烦郡主了。”虽然他已经确定扣儿是害喜,但有个太医来瞧瞧总是安心点。

  海珠微笑,心中虽有所失,但亦有所得。她虽然没能和睿王福晋亲近,总也让睿王爷留下一个细心体贴的印象。

  ****

  出了睿王府的太医立即赶到永寿宫向太皇太后禀告,睿王福晋有喜了,而且身体康健,但她嗜睡且终日迷糊,不宜受访或外出。

  太皇太后听到太医的诊断结果,不禁瞟了一眼沮丧懊恼的海珠。

  “要多久?”

  太医略一沉吟,“回太皇太后的话,约莫十月时即可恢复,最迟冬至一定无碍。”

  “那么久……”海珠喃喃道。

  太皇太后也深感无奈。

  “以后你每半个月上睿王府一趟,福晋一恢复正常就来通知我,明白吗?”太皇太后只得如此下达懿旨。

  “微臣遵旨。”

  “退下吧!”

  太医退出,海珠上前。

“太皇太后……”她有好多的话想说。

  “我知道、我知道,”太皇太后轻叹。“可是,目前咱们也只能等了。”

  “我已经等够了,不想再等下去了!”海珠气愤难平的叫道,难道还要她再等到侧福晋的位子也没了吗?那时她要做什么?妾侍吗?

  太皇太后斜睨着海珠,“不等,你又能干啥?”

  “我……”海珠呐呐的说了一字又停顿下来,是啊!她又能干嘛?她现在怎么做都不妥,她还能干嘛?

  “等吧!”

  唯今之计也只能等了,难道她真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杀上门去?

  太医的诊断教常宁有了一个最好的借口,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摒除他人探访,甚至让皇上准了他假在家陪伴福晋。

  常宁依然伴她在庭园里散步、在书房里看书,至于练武当然早就暂停了。不过,有大半的时间,扣儿都是处于半睡半迷糊的状态中。

  就像现在,常宁靠在软榻上右手拿本书、左手抱着她,她则端坐在他大腿上捧着书,看着看着,她又瘫在常宁怀里打起盹来。

  “小宝贝,我抱你到房里睡好吗?”

  “不要,人家成天都在睡,都快变成猪了,”扣儿慵懒地赖在常宁怀里呢喃。“就让人家这样靠着嘛!这样好舒服喔!”

  “好、好,你爱怎么靠就怎么靠,行了吧?”常宁纵容地说道。

  “嗯……”扣儿的双眸又半合上了。“爷……”

  “嗯?”

  “虽然我娘已经去世了,但是,十一月时我还是想回家去看看,可以吗?不管爹爹对我怎么样,他总是我的亲爹啊!”(十一月中旬,清代出嫁的女儿都会归宁回家,为母亲洗衣衫、被褥等,称为“报母恩”。)

  一听扣儿的话,常宁便蹙眉沉吟不语。

  一方面是极端厌恶扣儿的家人,所以,常宁只让她的家人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却没教他们知道她是嫁给睿王爷。而他也让佟安振升为参领,再奉上一份丰厚的聘金,算是已经替扣儿报答了养育之恩。

  养育之恩?哼!在他看来,说是虐待之恨还贴切点!

  另外一方面,他是真的不想教佟安振缠着扣儿,贪婪的盼着一级再升一级,像佟安振那种自私自利、极端贪欲的人一旦尝到甜头,绝对不肯轻易罢休,而这样下去终是没有个底,他甚至有些担心,佟安振有可能仗着他是睿王爷的岳父而在外面胡作非为,瞎搞蛮干。

  总而言之,他实在觉得不应该让佟安振知道扣儿现在的身分。

  “小宝贝……”常宁寻思着该怎么解释,“呃……我没让你家人知道你是嫁给我。”

  扣儿睁开眼,迷惑地看着夫君。

  “你或许不知道,你爹是个很……呃……”常宁困难地想选择适当的字眼。“呃……贪……呃……”该死!他真的不想伤害她,即使那是事实。

  她眨眨眼,“贪婪?”扣儿启口轻语。“我知道啊!我知道爹爹是有一点……呃……好吧!他是很贪心,也很小气,而且脾气又不太好,可是,他一向就是那样的啊!”

  常宁有一点怔愣的看着她。

  “她知道?她居然知道?他还以为扣儿一直把她爹当做完人一样看待呢!结果,她竟然一直都知道她爹的缺点!

  那他小心翼翼地老怕伤了她的心又是为了什么?根本是白搭嘛!

  “你……真的都知道?”他再次确认。

  “嗯,”扣儿点头。“我知道,大家都那么说嘛!”

  嘎?大家都那么说?人家说了她就信?天啊!这小妞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单纯哪!喔,不!说她单纯还是好听咧!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白痴。可是,他当然不能说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个白痴呀!

  好吧!这样也好,省得他绞尽脑汁去操心该怎么向她解释,常宁安慰自己。

  “那……大家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爹爹吗?”

  “嗯!”

  “我想想哦……”扣儿脑袋微微倾向前,认真的思索着,“嗯……贪婪、小气、暴躁,呃!这些刚刚说过了,还有……呢!欺善怕恶、挥霍无度、狡猾,猥琐、胆小、卑鄙、下流、无耻……”她将她听过的评语,悉数告诉常宁。

  常宁听得目瞪口呆。

  “龌醋、乖戾、跋扈,奸诈……”她还没说完。

  “够了。够了!”常宁直摆手。天哪!她可真“了解”自己的爹爹哪!更夸张的是,她都清楚知道她爹的为人,还那么顺从他的话又毫无怨言,只因为她的娘亲曾教她“在家从父”!

  咳!这该死的三从四德!

  常宁合上眼整理自己紊乱的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方又张开眼,扣儿正担忧地凝观着他。

  “爷,你哪儿不舒服吗?”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没有,我只是很意外,你居然那么了解你爹。”

  “当然啊!我是他的女儿嘛!”她有点不好意思才说。

  那也得他把你当成女儿看待哪!他不禁在心中想道。

  常宁叹息。“他真傻,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居然不懂得珍惜!”

  扣儿撒娇地钻进他的怀里。“有爷疼我就好了嘛!”

  疼?天知道!常宁怜爱地拥着她,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他是多么疯狂地热爱她,痴情狂恋的将整颗心送了给毫不知情的她,如今这会儿,他的胸腔里仍是空空的。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将她的心取来填补他胸腔内的空虚呢?

  那可有得等了!他不禁苦笑的想,至少要等她大到懂情识爱吧!而且以她那简单到了极点的心思,怕是还要等上好长一段日子呢!

  “爷,”扣儿凝睇他。“你今儿个老是发呆耶!”

  常宁看着她,“有吗?”嘴角绽出微笑。“是你迷糊了。”

  “才不!”扣儿不满的抗议。“我清醒得很哪!”

  “好了,我们的话题好像扯得太远了吧?”他轻点口下她的鼻尖。“趁你清醒时,说点正经的,好吗?”

  “对喔!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常宁沉吟了一会儿。“我让你爹升了参领。”

  扣儿惊讶地张大了嘴。“爷……”她好感动喔!

  常宁微笑。“哪!这样你就不欠你爹什么了,懂吗?”

  “爷……”她的黑眸湿漉漉地凝望着他。

  常宁轻叹了一声,“别这样,我原本是要让你安心的,怎么反倒引出你的泪水来了?”常宁板起俊脸。“快别掉泪,否则我会生气的喔!”

  扣儿用力吸了吸鼻子,硬生生地把泪水给收了回去。

  “我不掉泪,爷,你别生气。”

  他心疼地搂紧她,“你可别当真,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的,”常宁轻喃心中的痴情。
elynn10
2009-11-8 10:12 PM
扣儿噙着泪眼笑了。“我就知道爷舍不得我。”

  “知道就好。”常宁叹息道:“你老这样揪着我的心,你真是顽皮哪!”

  她轻吐香舌,“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扣儿娇嗔道。

  “好,好,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常宁头,“就算是故意的,我也拿你没辙啊!”他嘀咕道。

  扣儿不依了。“爷……”

  “好,好,说正经的,”常宁正正脸色。“既然明白你爹的毛病,我对你解释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扣儿立刻凝神静听。

  “你可曾想过,若是教你爹爹知道你是睿王福晋他会如何?”

  扣儿蹙眉想了一下。“要求升官罗!”她爹一定如此要求的。

  “我已经升了他的官位,然后呢?”他诱导她往下推敲。

  扣儿皱眉。“再……再升……”

  “好!若是我再升了他,之后又如何?”

  “再……再……”她开始有点说不下去了。

  “我又再升了他,接着呢?”他像打破砂锅问到底似的。

  扣儿没敢再出声。

  “懂了吧?”

  “没完没了的,是不是,爷?”扣儿苦笑道:“可偏偏我又挡不了他。”她不禁嘟叹道。

  常宁点点头。“你现在明白了吗?”

  扣儿扁着嘴,举一反三。“而且,说不准爹爹还会在外面打着你的旗帜欺负人呢!”

  哦!他担心的事倒是教她先说了出来,这可省事不少。

  “或者,他会拿着你的名号在外面卖官骛爵。”以她对她爹的认识,他绝对会如此。

  哦!这点他倒是没想到耶!幸好她帮他设想到了。

  “或者,他会威胁人家送红包、礼物。”她进一步猜想。

  咦?他的岳父会这般恶劣吗?

  “或者,他会强抢良家女孩儿做妾、做媳妇。”她再点出她爹的真面目。

  啊!会吗?常宁一阵心惊。

  “强占人家的房舍。”她再指出可能性。

  哇!吓死人了,常宁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

  “白吃白喝。”她真的不是危言耸听。

  唉!还有吗?

  “抢人财物。”

  连强盗的行连都出笼了,她对她爹的评价可真低啊!亏她还如此顺从他。

  “勒索……”她越说越起劲。

  “停!”

  扣儿正说到兴头上,她奇怪地瞅着常宁,不知他喊停是为了哪一桩?

  常宁吁了口气,“简单说就好,你这话能教他知道吗?”

  扣儿的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不成!绝对不成!”咦?她的夫君不是顶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儿却反来问她这么简单的笨问题?

  “那你还能回去吗?”他一针见血的点出。

  扣儿呆愣了好长的时间。“我……我可以……”

  他叹了~口气,“别忘了你不会说谎,小宝贝。”

  常宁忍不住提醒她这个小呆瓜。

  扣儿嘴巴张得大大的,咿咿啊啊了老半天,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常宁深感同情地为她合上嘴巴。“别啊了,你再啊也没办法。”

  扣儿默默的瞅着他。

  “别看我,我也没法子。”他不想软下心肠。

  扣儿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倏地翻了个身,她将双膝跪在常宁大腿两旁,臀部放在他的大腿上,两只雪白柔嫩的藕臂爬上他脖子,在他颈后交叉着,脸颊也贴上了他的。

  嗯!挺暧昧的姿势,他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爷……”扣儿娇滴滴地轻唤。

  “不用撒娇,没法子就是没法子!”奇怪?!这笨妮子从哪里学来这一招?

  “爷……”她轻咬他的唇。

  常宁轻咳两声。“少来,我不吃这一套。”瞧!多么义正辞严的话语,他都忍不住为自己感到骄傲起来。

  扣儿香舌微吐,在他唇上画着小圈圈。

  他则抽着气。“我……我不会……投降的……”可是,他话中的坚持似乎有点后劲不足。

  扣儿扭着娇躯在他身上不断磨蹭着。

  常宁暗自诅咒自己全身唯一不受控制的部位,咬紧牙根猛吸口气。“你……别……别动……”他的声音仿佛是从齿缝中吐出来。

  唉!他说错话了!而报应也立刻临头。

  扣儿的身子扭动得更厉害,香唇附在他耳上又咬又舔、又吹又含的。

  “见鬼!我投降,我投降了!”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答应了她的要求。

  耶!女性本能万岁!扣儿得到最后的胜利。

  ****

  九月初一御前进献菊花,初四宫眷内臣就开始换穿蟒衣。九日重阳节,皇上幸香山磨台登高,吃迎霜麻辣兔、饮菊花酒。

  睿王爷夫妇当然没去,不过,没能登高,那就吃糕吧!

  扣儿让膳房准备了十多个大如盆的花糕,上铺两三层枣子,内掺石榴子、栗子黄、银杏、松子肉等制成“重阳糕”。

  常宁和扣儿在飞华亭内,府内上下人等散布在四周,睿王府上至王爷下至小厮全部没了尊卑隔阂,团团围聚在一起吃糕喝酒,谈天说地。

  扣儿还下了赏,谁能把常宁灌醉,赐假一月,纹银百两。为赏赐是假,为欢乐才是真,霎时间,人群聚拢了来,常宁扬着眉便已灌下了两百多杯酒。

  片刻后,他嘴角噙笑望着瘫了一地的酒国败将。也难怪,他的内功深厚,向来千杯不醉的。

  这是扣儿的意思,让府内的大伙儿像一家人似的在一起闹、一块儿疯,可闹到一半,她又窝在常宁怀里睡着了。只是每当大伙儿说闹的轰笑声扬起时,睡梦中的她却也迷迷糊糊的跟着笑了。

  常宁心中有着感叹也有怜惜,他明白扣儿是真的把府里所有人都当成一家人了。而现在一家人能聚在一起欢度佳节,怎不教她高兴呢?

  以往,她的娘家里虽然亲人众多,除了娘亲,她还有爹爹、大娘、二娘、三娘,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可是,他们却从来不把她当做家人看待,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

  那一家子的人一连的奴役她、指使她、欺凌她,逢年过节,有啥好事却又全部没她的份。当她的娘亲在世时,尚有母女二人互相安慰,等她的娘亲去世后,只剩下她一人孤伶伶的了。

  她自幼就十分羡慕一家人能欢聚一堂,却也认命地被摒弃在外,常宁暗忖,她甚至可能想过,若是嫁给巴额图,早点教他给折腾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又能和娘亲欢聚在一起了。

  然而,苍天是有眼睛的,常宁常暗自庆幸,他有幸遇到扣儿。

  或许在扣儿心里会认为她莫名其妙地捡到了一个好夫婿,或者该说是她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好夫婿给捡了去,而他,不但给了她一个家,还附赠她一大家子人。

  然后,她很贪心的把睿王府里所有的人都当成她的家人,也希望他们与她一样快乐。在这里,睿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对她的仁慈善良,均回以由衷的敬与爱。

  像府里老园丁的年纪大了,早该退休回家贻养天年,何况有了扣儿馈赠的首饰,什么好日子不能过?可是,他却苦苦哀求常宁,说他宁可不支薪饷,只求能留在王府为扣儿服务终老。

  像府里的守门护卫,他的岳父打算支助他做点小生意,可是,他不但回绝了,甚至把寡母、妻子全都带进府里,只因他认为睿王府才是他的家。

  于是,这佟扣儿进府没多久,睿王府里便多了一条新规矩,凡是有需要抚养的家眷,都可以带进府来,由府里供吃供住。

  然而这下子,睿王府的开销可就惊人了,那可不,霎时便涨了一倍以上。

  可是,收入却也……

  马师的哥哥双腿残废,可是,他却有天才般的经商头脑,常宁在南方的投资生意交给他,才半年资本就多了一倍。

  杂役小厮的老娘原是产婆,常宁便把扣儿托付给她,让她盯着扣儿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让扣儿的身体得到最恰当的照顾。

  商人的弟弟是个驼背、跛脚兼哑巴,但他却拥有天生异能,任何毒药、迷药一闻就能分晓,于是,常宁便将他送进宫伺候皇上用膳,令皇上龙心大悦。

  负责针线活儿的婢女,她的老父进府来让女儿照顾赡养时,早已病得奄奄一息,扣儿流着泪恳求常宁召唤太医来诊治,半个月后,已能坐着自行喝粥的老人家,用颤巍巍的双手递出一卷古旧竹简。

  “这是老朽的传家之宝,但对老朽已是无用,王爷反倒能善用之。”

  常宁微感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仔细一瞧,霎时心弦大震!

  那是战国中期著名军事家孙膑所遗留下来的“毁天灭地剑法”,与《孙膑兵法》齐名,这是中国两千多年来只闻其名、不曾有人见其实的失传剑法啊!

  老天爷!“毁天灭地剑法”居然真有其物,而且……

  正见鬼的在他手里!

  常宁倏然笑了,他知道府中的人对扣儿,他们是真的掏心掏肺的付出!

  而他,只不过是沾了她的光罢了。

  是啊!他不过是沾了她的光而已,他才是捡到宝的人。

一向年光有限身,
  等闲离别易销魂,
  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晏殊•浣溪纱(二)


  十月下旬,常宁又开始头痛了。

  原因无他,只因扣儿度过了害喜的阶段,她……又开始生龙活虎的活蹦乱跳了。

  他不敢让她继续练功,但他也不能就此不再上朝直到她生产,那么,该怎么才能让她不再“胡作非为”呢?

  常宁以他聪敏过人的脑筋,思前想后,终于他决定集众人之智慧来谋求对策,聚集起府内年长的“家人,和他们关起门来在书房内叽哩咕噜的讨论了一个下午。

  扣儿被挡在门外,只能好奇的探头探脑,最后,还是忍不住沾了点口水在窗纸上挖之个小小的洞,可是,她的眼睛还没凑上去,常宁便已打开门叫她先去睡午觉,然后门又关上了。

  可怜的扣儿垂着脑袋乖乖的回房睁眼睡午觉,而其他的“家人”则是既同情又好笑地目送她回房。

  到了那天晚上,常宁再度关起门来,不过,这次被关的是扣儿和他自己,关的门则是他俩寝房的门。

  扣儿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常宁则板着脸、背着手在床前踱步,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启口。

  “小宝贝,嫁夫从夫你懂吧?”他决定从她的弱点下手。

  她乖乖的点点头。“懂。”

  “那么,不管我说什么话,你都得遵从,对不对?”他打蛇随棍上。

  扣儿又点头。“对。”

  “好,现在我就要交代你一些事,你必须牢牢记住,而且要乖乖遵守,知道吗?”

  她再次点头。“知道。”

  于是,常宁开始滔滔不绝的发表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长的长篇大论,他说得口干舌燥,顺手端起茶来一仰而尽,然后继续边踱步边喷口水,仍然说个不停。

  等到他的发表欲终于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心满意足的做下结论后,他才兴高采烈的询问聆听的对象,“这样你明白了吗?”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片无声无息。

  咦!她在做无言的反抗?常宁忍不住挑高双眉,停下踱步的双脚。“你明白了吗?”这次,他的音调放重了一些。

  然而,扣儿的反应仍是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常宁蓦地转身看向她,心中对自己夫纲不振感到不悦,但乍见她,他霎时哭笑不得。

  就如新婚夜一般,她的头又挂在胸前,好像断了一样,唉!看来这小妮子又被周公招去听他老兄叙述陈年往事了。

  毕竟历史故事确实比他要交代的事有趣多了,他真的不能怪她,他真的真的不能怪她……真的真的真的……

  该死!她怎么睡着了!他的束发都不禁向天际冲上去……

  既然夫纲不振,他只能依靠府里的“家人”了。

  扣儿突然发现,不管她走到哪里,身边总有一位老“家人”或“家人”的老家眷跟往她的屁股后头。

  然后她又发现,她不能走得太快,因为老人家会跟不上;她不能做任何事,因为老人家也会跟着做;她必须常休息,因为老人家会累;她必须定时进三餐,因为老人家会饿……

  最后她赫然发现,她只能聊聊天,散散步,做做女红,看看书,还有……还有……就没有了,她就这样而已。

  而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赶他们走,因为他们全是她的家人,是她的长辈。

  她悲哀的想到自己就像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无计可施了。
elynn10
2009-11-8 10:39 PM
  而常宁则是开开心心的上朝去了!

  ****

  七星拱一,左右合和,三星在户,四平八稳,一门五福,六和得正,奇财子禄,八方朝贡,九五至尊。(冬至九九消寒益气歌)

  冬至夜,睿王府宴会厅里,满满两百多人围坐二十几桌正吃着年夜饭,而座上客当然不是睿王爷的客人,而是扣儿的“家人”。

  长线面、冬至圆、爆炒羊肚、麻辣羊肉锅、炙羊肉,扁食,羊肉包等应节食品摆满各桌,这一回,扣儿依然半途人就瘫了,不过,她不是睡瘫,而是醉瘫了。

  一动箸没多久,扣儿就拉着常宁到各桌兴匆匆地跟“家人”寒喧外加干杯、划拳、笑闹、打赌,每个人脸除了欢乐就是愉快,没别的了。

  常宁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你跟人家干什么杯?”他有点吃醋,她干嘛那么乐啊?

  “不是都应该那样的吗?”扣儿脸儿红通通的!

  “以前我家过冬至时,我看我爹和一些亲戚朋友都是那样的啊!”而她从没参与过,今日她想过过瘾。

  常宁闻言,一时沉默不语。

  往年的年夜饭她都是看着人家享受,从来没有机会亲身参与,这一回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就让她开怀尽兴吧!

  唉!这难道是他夫纲不振的另一次明证?

  不过,常宁在心中下定决心,下不为例!这女孩子家跟人家干什么杯啊?真是胡闹!

  只是,真是下不为例吗?

  冬至过后几日,太医在长寿宫的回报产生了烦人的效应。

  那天,常宁前脚才踏出府门,太皇太后派的人就踏进府来宣召睿王福晋进宫,晋见,听罢懿旨的扣儿一脸茫然惶惑的呆立着。

  而一时错愕的查尔随即恢复镇定,他立刻明白,太皇太后是有意趁着睿王爷不在把扣儿叫进官去,而原因则不得而知。

  经验丰富的查尔当即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香兰,你们几个赶快去帮福晋穿戴服饰。还有,待会儿只能有一个人陪福晋进宫,明白吗?好!动作快点。”

  于是,香兰等几个奴婢火速拥着扣儿往睿王爷的寝房快步而去。

  “查克、查腾,你们现在上太和殿,若是皇上还未上朝,王爷一定会在武英殿等候;若是已经上朝,你们就分头去找禁卫军统领,找到后就把你们的腰牌给他看,告诉他你们有急事找王爷。不论如何,你们一定要想尽办法尽快把消息传达给王爷知道。”

  查克,查腾领命飞身离去。

  “查德,去准备四人舆……”

  两注香之后。

  看着轿子走远,查尔直在心里向上苍祈祷,千万别让太皇太后为难咱们家福晋,或者至少让王爷来得及赶过去帮忙福晋,咱们那老实的福晋可是禁不得吓啊!

  ****

  在清朝的历代后妃中,对清政权贡献最大者莫过于孝庄皇太后,她亲手培育康熙皇帝,从小就以帝王的标准自教诲他,使他终于成为最杰出的封建君主。

  而海珠郡主则在十多年前随父参加康熙寿宴时,因为她的乖巧可爱而被太皇太后留在身边作伴,海珠的确带给太皇太后不少欢乐,可是,海珠早晚要许配给人的,以太皇太后的私心,她当然希望海珠能嫁给她私心爱慕的睿王爷常宁。可太皇太后对任何人都能下懿旨逼婚,唯独常宁不行。

  当年常宁舍身护卫康熙,又只身擒住鳖拜,太皇太后曾问他要什么赏赐?

  “婚事自理。”常宁简单地说,这是父皇给他的深切感受,娶非所爱,爱不能守,落得父皇含恨而逝。他不想像父皇那样,他要与所爱的人白头偕老、恩爱以终。

  于是,太皇太后的懿旨再加上皇上的圣旨,两道旨令妥妥当当的收藏在紫苑书房的暗柜里,就此保障了常宁一生的幸福。

  从常宁成婚后,海珠便常常坐着发呆,茶饭不思,一个花容月貌的郡主就这么迅速的憔悴、落寞下去,看了委实令人心酸。既然常宁拒绝太皇太后把海珠指给他,她又不能下旨逼婚,那就只好从常宁的福晋那儿想办法了。

  孝庄太皇太后凝目仔细打量着睿王福晋,虽然常宁曾带扣儿来向她请过安,中秋时也瞧见过他俩,但她却没有真正的去仔细端详过常宁的福晋到底长得什么样?因为,当时太皇太后的心思全放在海珠身上了。

  可现在一看,太皇太后觉得扣儿倒是个颇为典雅秀气的小女孩儿。

  “福晋几岁了?”太皇太后问。

  扣儿垂着头。“回太皇太后,十四了。”

  “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

  扣儿咬了咬牙,强忍住恐惧抬起头来,事实上,只要一走出睿王府大门,她就忍不住打起哆嗦,对她来说,府里的都是“家人”,大家可以亲亲热热的;可外头全是些开口要人脑袋、闭口砍人头的贝勒、格格们,而她只有一个脑袋,哪够他们耍弄的?

  以太皇太后多年的阅人经验,一眼便看出扣儿是个憨厚老实的女孩儿,可她为什么那么……

  “福晋,你很怕哀家是吗?”太皇太后奇怪的问。

  “回太皇太后,是的。”扣儿抖着嗓子说,她在心中暗忖,连格格都那么爱砍人了,何况是太皇太后,恐怕是连警告也没有就拖出去了,她怎能不怕?

  “哦?告诉哀家为什么?哀家看起来很凶吗?”瞧着扣儿似乎很犹豫,太皇太后便鼓励道:“别怕,就算你说错什么,哀家也不会怪你。”

  “回太皇太后,臣妾怕您……会砍人脑袋。”扣儿老实的说。

  “砍人脑袋?”太皇太后不禁愕然。“哀家为什么要砍你的脑袋?你做错什么了吗?”

  “回太皇太后,臣妾没有做错什么啊!可是……”扣儿委屈的噘了噘嘴,“像翠格格、德佳格格还有德玉格格,她们却都想要砍臣妾的脑袋。”

  “她们三个?”太皇太后蹙眉。“她们为什么要砍你的脑袋?”没道理啊!

  “回太皇太后,她们说臣妾说谎,可是,臣妾是从来不说谎的!”扣儿严肃的说:“我娘说过,说谎是要下割舌地狱的,”

  “是吗?”太皇太后微笑起来。“你放心,哀家不喜欢砍人脑袋,纪翠她们三个也没资格要你的脑袋,反过来要是你不高兴,还可以砍她们的脑袋呢!”

  “臣妾才不要砍人脑袋!”扣儿猛摇头。“砍了脑袋就不能吃饭,不能吃饭就会饿死了,那怎么成!”

  噗嗤一声,海珠忍不住笑出声,并在心中暗忖,好蠢的女孩啊!睿王爷怎么会看上她的?

  太皇太后瞟了一眼在身边闷笑不已的海珠,她笑着摇摇头。“福晋,告诉哀家,睿王爷对你好不好?”

  扣儿重重的点头。“回太皇太后,爷对臣妾好好喔!从来没有人对臣妾那么好过。”她一脸幸福的说。

  太皇太后神情一凝。“你叫睿王爷什么?”

  “回太皇太后,爷。”扣儿乖乖的回答。

  “爷?为什么这么叫他?”

  “回太皇太后,是爷要臣妾这么叫他的,他说他不喜欢臣妾叫他王爷,那样会把他给叫远了。”果然不会说谎,扣儿把常宁的话全搬了出来。

  太皇太后有点发愣。“那……叫名字不是更亲近吗?怎么他不要你叫他的名字吗?”会不会海珠有机可乘呢?

  “回太皇太后,在寝室里头臣妾才叫他的名字,出了寝室臣妾就叫他爷。”扣儿不疑有他,马上再详细说明。

  “哦……”太皇太后点点头。“福晋,你还怕我吗?”

  “回太皇太后,不怕了。”扣儿开心的笑着。“您好慈祥哩,跟臣妾的娘亲一样呢!”

  “是吗?”太皇太后也开心的呵呵笑。“你也很可爱。”

  扣儿双眼一亮。“真的?大娘说我一定生不出儿子,二娘说我好笨,三娘说我不漂亮,大姐说我不够高,二姐说我太瘦了,我还以为我全身没一处好呢!原来至少我还是可爱的。”到现在她终于放心了。

  太皇太后蹙眉。“怎么你家里的人都这样……算了,既然你已经嫁出来了,就不关你家里的事了。”

  扣儿一迳的憨笑!

  太皇太后瞄了一眼海珠,轻咳两声,直接切入正题。

  “福晋,你……反不反对让王爷娶侧福晋?”

  “侧福晋?”扣儿有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她才眨眨眼。“回太皇太后,爷……要娶侧福晋了吗?”

  “福晋,哀家只是问问,如果王爷要娶侧福晋,你会不高兴吗?”太皇太后尽量婉转的问。

  “可是……”扣儿似乎颇为困惑。“回太皇太后,这事儿……应该问爷啊!怎么来问臣妾呢?我娘说过,妇道人家不能管夫君的事儿,爷要娶侧,我不能多言;爷不娶,我也不能强着他娶。除非……我生不出儿子,我娘说过,无后事大,说不定那样就得……”她不自觉地咬了咬牙,想到心中一阵酸楚。“得逼着爷娶了。”

  太皇太后与海珠同时望了一眼了扣儿明显突出的腹部。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去劝王爷娶侧室?”海珠难掩愤恨之色。

  “我不能啊!”扣儿正色说道:“我娘说过,夫君的事儿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我们做妻子的只有顺从的职责,绝对不可以去多嘴干涉。”

  太皇太后不禁皱眉。“不能?”

  扣儿严肃地点点头。“回太皇太后,如果我多嘴,那便是患了七出的第四条,口舌多言之罪,那样王爷就可以休了我的!”

  太皇太后怔愣地瞧了扣儿许久,最后颓然的抚额暗叹。

  她原以为扣儿单纯好说话,一定可以达到目的,没想到扣儿才几句话便堵住了她的嘴。

  而重点是,扣儿占的是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做妻子的不应该干涉丈夫的事,这是慎行:做妻子的不应该多嘴,这是慎言。总不能教她这个太皇太后睁眼说瞎话,硬指使扣儿去做无理的事吧?
elynn10
2009-11-8 10:42 PM
  而常宁则是开开心心的上朝去了!

  ****

  七星拱一,左右合和,三星在户,四平八稳,一门五福,六和得正,奇财子禄,八方朝贡,九五至尊。(冬至九九消寒益气歌)

  冬至夜,睿王府宴会厅里,满满两百多人围坐二十几桌正吃着年夜饭,而座上客当然不是睿王爷的客人,而是扣儿的“家人”。

  长线面、冬至圆、爆炒羊肚、麻辣羊肉锅、炙羊肉,扁食,羊肉包等应节食品摆满各桌,这一回,扣儿依然半途人就瘫了,不过,她不是睡瘫,而是醉瘫了。

  一动箸没多久,扣儿就拉着常宁到各桌兴匆匆地跟“家人”寒喧外加干杯、划拳、笑闹、打赌,每个人脸除了欢乐就是愉快,没别的了。

  常宁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你跟人家干什么杯?”他有点吃醋,她干嘛那么乐啊?

  “不是都应该那样的吗?”扣儿脸儿红通通的!

  “以前我家过冬至时,我看我爹和一些亲戚朋友都是那样的啊!”而她从没参与过,今日她想过过瘾。

  常宁闻言,一时沉默不语。

  往年的年夜饭她都是看着人家享受,从来没有机会亲身参与,这一回算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就让她开怀尽兴吧!

  唉!这难道是他夫纲不振的另一次明证?

  不过,常宁在心中下定决心,下不为例!这女孩子家跟人家干什么杯啊?真是胡闹!

  只是,真是下不为例吗?

  冬至过后几日,太医在长寿宫的回报产生了烦人的效应。

  那天,常宁前脚才踏出府门,太皇太后派的人就踏进府来宣召睿王福晋进宫,晋见,听罢懿旨的扣儿一脸茫然惶惑的呆立着。

  而一时错愕的查尔随即恢复镇定,他立刻明白,太皇太后是有意趁着睿王爷不在把扣儿叫进官去,而原因则不得而知。

  经验丰富的查尔当即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香兰,你们几个赶快去帮福晋穿戴服饰。还有,待会儿只能有一个人陪福晋进宫,明白吗?好!动作快点。”

  于是,香兰等几个奴婢火速拥着扣儿往睿王爷的寝房快步而去。

  “查克、查腾,你们现在上太和殿,若是皇上还未上朝,王爷一定会在武英殿等候;若是已经上朝,你们就分头去找禁卫军统领,找到后就把你们的腰牌给他看,告诉他你们有急事找王爷。不论如何,你们一定要想尽办法尽快把消息传达给王爷知道。”

  查克,查腾领命飞身离去。

  “查德,去准备四人舆……”

  两注香之后。

  看着轿子走远,查尔直在心里向上苍祈祷,千万别让太皇太后为难咱们家福晋,或者至少让王爷来得及赶过去帮忙福晋,咱们那老实的福晋可是禁不得吓啊!

  ****

  在清朝的历代后妃中,对清政权贡献最大者莫过于孝庄皇太后,她亲手培育康熙皇帝,从小就以帝王的标准自教诲他,使他终于成为最杰出的封建君主。

  而海珠郡主则在十多年前随父参加康熙寿宴时,因为她的乖巧可爱而被太皇太后留在身边作伴,海珠的确带给太皇太后不少欢乐,可是,海珠早晚要许配给人的,以太皇太后的私心,她当然希望海珠能嫁给她私心爱慕的睿王爷常宁。可太皇太后对任何人都能下懿旨逼婚,唯独常宁不行。

  当年常宁舍身护卫康熙,又只身擒住鳖拜,太皇太后曾问他要什么赏赐?

  “婚事自理。”常宁简单地说,这是父皇给他的深切感受,娶非所爱,爱不能守,落得父皇含恨而逝。他不想像父皇那样,他要与所爱的人白头偕老、恩爱以终。

  于是,太皇太后的懿旨再加上皇上的圣旨,两道旨令妥妥当当的收藏在紫苑书房的暗柜里,就此保障了常宁一生的幸福。

  从常宁成婚后,海珠便常常坐着发呆,茶饭不思,一个花容月貌的郡主就这么迅速的憔悴、落寞下去,看了委实令人心酸。既然常宁拒绝太皇太后把海珠指给他,她又不能下旨逼婚,那就只好从常宁的福晋那儿想办法了。

  孝庄太皇太后凝目仔细打量着睿王福晋,虽然常宁曾带扣儿来向她请过安,中秋时也瞧见过他俩,但她却没有真正的去仔细端详过常宁的福晋到底长得什么样?因为,当时太皇太后的心思全放在海珠身上了。

  可现在一看,太皇太后觉得扣儿倒是个颇为典雅秀气的小女孩儿。

  “福晋几岁了?”太皇太后问。

  扣儿垂着头。“回太皇太后,十四了。”

  “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

  扣儿咬了咬牙,强忍住恐惧抬起头来,事实上,只要一走出睿王府大门,她就忍不住打起哆嗦,对她来说,府里的都是“家人”,大家可以亲亲热热的;可外头全是些开口要人脑袋、闭口砍人头的贝勒、格格们,而她只有一个脑袋,哪够他们耍弄的?

  以太皇太后多年的阅人经验,一眼便看出扣儿是个憨厚老实的女孩儿,可她为什么那么……

  “福晋,你很怕哀家是吗?”太皇太后奇怪的问。

  “回太皇太后,是的。”扣儿抖着嗓子说,她在心中暗忖,连格格都那么爱砍人了,何况是太皇太后,恐怕是连警告也没有就拖出去了,她怎能不怕?

  “哦?告诉哀家为什么?哀家看起来很凶吗?”瞧着扣儿似乎很犹豫,太皇太后便鼓励道:“别怕,就算你说错什么,哀家也不会怪你。”

  “回太皇太后,臣妾怕您……会砍人脑袋。”扣儿老实的说。

  “砍人脑袋?”太皇太后不禁愕然。“哀家为什么要砍你的脑袋?你做错什么了吗?”

  “回太皇太后,臣妾没有做错什么啊!可是……”扣儿委屈的噘了噘嘴,“像翠格格、德佳格格还有德玉格格,她们却都想要砍臣妾的脑袋。”

  “她们三个?”太皇太后蹙眉。“她们为什么要砍你的脑袋?”没道理啊!

  “回太皇太后,她们说臣妾说谎,可是,臣妾是从来不说谎的!”扣儿严肃的说:“我娘说过,说谎是要下割舌地狱的,”

  “是吗?”太皇太后微笑起来。“你放心,哀家不喜欢砍人脑袋,纪翠她们三个也没资格要你的脑袋,反过来要是你不高兴,还可以砍她们的脑袋呢!”

  “臣妾才不要砍人脑袋!”扣儿猛摇头。“砍了脑袋就不能吃饭,不能吃饭就会饿死了,那怎么成!”

  噗嗤一声,海珠忍不住笑出声,并在心中暗忖,好蠢的女孩啊!睿王爷怎么会看上她的?

  太皇太后瞟了一眼在身边闷笑不已的海珠,她笑着摇摇头。“福晋,告诉哀家,睿王爷对你好不好?”

  扣儿重重的点头。“回太皇太后,爷对臣妾好好喔!从来没有人对臣妾那么好过。”她一脸幸福的说。

  太皇太后神情一凝。“你叫睿王爷什么?”

  “回太皇太后,爷。”扣儿乖乖的回答。

  “爷?为什么这么叫他?”

  “回太皇太后,是爷要臣妾这么叫他的,他说他不喜欢臣妾叫他王爷,那样会把他给叫远了。”果然不会说谎,扣儿把常宁的话全搬了出来。

  太皇太后有点发愣。“那……叫名字不是更亲近吗?怎么他不要你叫他的名字吗?”会不会海珠有机可乘呢?

  “回太皇太后,在寝室里头臣妾才叫他的名字,出了寝室臣妾就叫他爷。”扣儿不疑有他,马上再详细说明。

  “哦……”太皇太后点点头。“福晋,你还怕我吗?”

  “回太皇太后,不怕了。”扣儿开心的笑着。“您好慈祥哩,跟臣妾的娘亲一样呢!”

  “是吗?”太皇太后也开心的呵呵笑。“你也很可爱。”

  扣儿双眼一亮。“真的?大娘说我一定生不出儿子,二娘说我好笨,三娘说我不漂亮,大姐说我不够高,二姐说我太瘦了,我还以为我全身没一处好呢!原来至少我还是可爱的。”到现在她终于放心了。

  太皇太后蹙眉。“怎么你家里的人都这样……算了,既然你已经嫁出来了,就不关你家里的事了。”

  扣儿一迳的憨笑!

  太皇太后瞄了一眼海珠,轻咳两声,直接切入正题。

  “福晋,你……反不反对让王爷娶侧福晋?”

  “侧福晋?”扣儿有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她才眨眨眼。“回太皇太后,爷……要娶侧福晋了吗?”

  “福晋,哀家只是问问,如果王爷要娶侧福晋,你会不高兴吗?”太皇太后尽量婉转的问。

  “可是……”扣儿似乎颇为困惑。“回太皇太后,这事儿……应该问爷啊!怎么来问臣妾呢?我娘说过,妇道人家不能管夫君的事儿,爷要娶侧,我不能多言;爷不娶,我也不能强着他娶。除非……我生不出儿子,我娘说过,无后事大,说不定那样就得……”她不自觉地咬了咬牙,想到心中一阵酸楚。“得逼着爷娶了。”

  太皇太后与海珠同时望了一眼了扣儿明显突出的腹部。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去劝王爷娶侧室?”海珠难掩愤恨之色。

  “我不能啊!”扣儿正色说道:“我娘说过,夫君的事儿只有他自己才能决定,我们做妻子的只有顺从的职责,绝对不可以去多嘴干涉。”

  太皇太后不禁皱眉。“不能?”

  扣儿严肃地点点头。“回太皇太后,如果我多嘴,那便是患了七出的第四条,口舌多言之罪,那样王爷就可以休了我的!”

  太皇太后怔愣地瞧了扣儿许久,最后颓然的抚额暗叹。

  她原以为扣儿单纯好说话,一定可以达到目的,没想到扣儿才几句话便堵住了她的嘴。

  而重点是,扣儿占的是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做妻子的不应该干涉丈夫的事,这是慎行:做妻子的不应该多嘴,这是慎言。总不能教她这个太皇太后睁眼说瞎话,硬指使扣儿去做无理的事吧?
elynn10
2009-11-8 10:44 PM
太皇太后无奈的叹息,一旁的海珠脸色却是瞬息万变,最后,在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是一抹阴狠的光芒。

  “那么……”海珠垂眼静静开口。“如果你生不出儿子……”

  “那……就不同了。我娘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奇怪,她的胸口怎么越来越闷了?扣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生不出儿子,那么就算要吵要闹,我也非得逼爷娶个侧室不可。”好闷喔!扣儿不禁大口大口呼吸着。

  “是吗?”海珠喃喃道:“那就行了……就有办法了……”

  太皇太后狐疑地看着海珠诡异的神情。

  扣儿睁大眼睛。“哎?郡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不能……”

  小太监突然匆匆进殿来。“奴婢禀奏太皇太后,睿王爷晋进。”

  “这么快?”太皇太后咕哝道,随即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喳!”

  “爷怎么也来了?”扣儿喃喃自语。

  太皇太后嗤笑。“当然是来保护你罗!”

  “保护臣妾?”扣儿一脸茫然。“保护臣妾什么?”

  常宁一接到消息便立刻赶往永寿宫,一路上,他只担心着这次扣儿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越想越心疼、越想越不安,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施展轻功,飞掠过重重宫殿,只求能尽速赶到。

  匆忙而至,他一进内殿,看到的却是太皇太后好笑地瞅着他。

  常宁上前打了个扦。“常宁见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点点头。

  双眼闪烁异采的海珠也上前半矮下娇躯。“海珠见过王爷。”

  常宁颔首。“郡主。”

  “好啦!快去瞧瞧你的媳妇儿可有少一块肉或是缺了一根寒毛吧!”太皇太后调侃道。

  “爷!”扣儿兴奋地叫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好高兴见到他,奇怪!她不是早上才送他出府的吗?怎么这会儿却好像特别想他?

  常宁转向扣儿。“小宝贝,你没事吧?”

  小宝贝?海珠脸上妒恨之色飞掠而过。

  “当然没事,我会有什么事?”扣儿奇怪地问道:“倒是爷,你怎么也跑来了?皇上退朝了吗?今儿个怎么这么快啊?”平日他一出门,总要到晌午才回来。

  常宁苦笑了一下,皇上还没退朝,是他先告退,而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早退呢!

  “常宁,既然你来了,哀家有事要跟你谈一下。”

  太皇太后又转向海珠。“海珠,你带福晋到处去走走,待会儿哀家和睿王爷谈完后,自会让他找你们去。”

  “是,太皇太后。”海珠拉着扣儿转身离去。

  “太皇太后,您有事要跟常宁说?”可他此刻只想守在扣儿身边,保护她,呵疼她。

  瞟了常宁一眼,太皇太后沉吟道:“嗯……我是想跟你谈谈海珠……”

  ****

  “郡主、郡主,请慢一点,我……我不能走太快……”她有身孕,走得不快。

  海珠停下来,“对不起,我忘了,你没事吧?”她假意的关心。

  “没事,”扣儿轻笑。“其实,就算跑上一段我也没事,你别瞧我好像挺瘦的,我的身体可是顶好的呢!”她忍不住轻叹。“可是,我已经答应爷我会慢慢走的,你不知道,有时候就算我稍微走快一点点,他都会哇啦哇啦的大叫,”她又再叹,“真不知道他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

  “那我们慢慢逛好了。”海珠语气不佳的说,她才不想听常宁多疼爱扣儿的事呢!

  她们向东绕过去,先穿过咸福官,接着走过永和宫,翊坤宫,依次到了弘德殿。海珠嘴里不停解说着各宫住的是哪些人,边领着扣儿又从昭仁殿绕进去,先走过延禧宫、承乾宫、景阳宫、景仁宫、长春宫、钟粹宫,最后到了御花园入口。

  虽然还有启祥宫和储秀宫未曾看过,但是扣儿已觉得够了,这一座座宫殿看过去,虽然金碧辉煌,庄严高贵,却也大同小异、没啥特别。在她的眼里看来,也不过就是房子跟花园的不同组合而已。

  她觉得,睿王府才是她最喜欢也最满意的家,因为,在那儿有她最喜欢的夫婿,还有她温暖的“家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们漫步到万花深处,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轻唤。

  “小宝贝。”

  两人同时回身,但见俊逸倜傥的常宁正缓步走过来,颀长的身躯上是一身雪白的长袍和银白毛皮马褂,更衬得他的潇洒挺拔、飘逸不群,他左手臂上还搭着一件银色风麾。

  海珠掩不住倾慕爱恋的目光,狠狠的盯在他身上。

  “咦?爷,你回府过了吗?”扣儿好奇的问。

  常宁走到她身边,拿下手臂上的风麾为扣儿披上。

  “没有啊!”

  海珠垂下眼皮遮挡住她抑制不了的嫉妒眼神,如果一定要狠点儿心才能嫁给他,那么,就狠下心来吧!就算要对不起扣儿,那也是不得已的,谁教扣儿不帮着她说合。

  扣儿仰头凝睇他。“那你怎么换衣服的?”

  常宁习惯性的搂着她。“承乾宫有我的寝殿,我在那儿换的。”

  “哦!对,刚刚郡主有提到过,”扣儿顿了一下,好奇的问:“爷,太皇太后找你谈什么啊?”

  “没什么事,你不必知道。”他不想让她操心。

  “哦……”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会讲那么久?现在都快晌午了耶!她的好奇心全被勾起来了。

  “累了吗?逛了一上午,要不要先歇会儿再回府?”常宁俯首在她脸上着出了疲惫的痕迹。

  扣儿耸耸肩。“也好。”

  常宁抬头向海珠说道:“郡主,天气冷,你先请回吧!我和福晋要歇会儿才走。”

  海珠咬着唇欲言又止,最后狠狠跺了一下脚,“好,我走!”她猛然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海珠忿忿离去的背影,“她怎么了?”扣儿疑惑地问。

  “大概天冷急着回去吧!”常宁淡淡的说,边搂着她向前走,走出花丛,见到一座大厅屋,四面落地琉璃窗,围栏曲折,走廊下摆着许多花盆,走进屋去%
elynn10
2009-11-8 10:49 PM
四壁字画,十分幽雅。

  常宁扶着扣儿在屋中的炕榻上坐下,再替她将风麾拉拢。

  “要不要睡会儿?我抱着你便不会冷了。”他心中其实另有所图。

  “不用。”扣儿将常宁往墙上推靠过去,自己再往他怀里一偎,满足地吁了口气。“这样就行了。”

  常宁用两条手臂搂紧了她。“冷吗?”

  “不会。”被他抱着,扣儿觉得好暖和。

  “那就合上眼歇会儿,睡着了也不打紧,我会护着你的。”

  扣儿不但没合上眼,还睁得更大,两只眼直愣愣地盯在常宁脸上。“爷……”想到刚才太皇太后对她说要他娶侧室的事,她突然好想和他多说说话。

  “嗯?”

  “爷,你长得真的很好看耶!”她越看越喜欢。

  常宁失笑。“怎么突然这么说?”

  “爷……是不是有很多格格、郡主们喜欢你?”这才是重点。

  常宁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就算有也不关我的事。”他才不想多费心思去想那些莺莺燕燕呢!

  “爷……”她只想追根究抵。

  “又干嘛了?”

  “爷,我……”扣儿垂下眼。“我该吃的东西都吃了,不该我做的事我也没动手,我走路也都有慢慢的走,而且,我没事就去睡觉,”她悄悄抬眼,虚心的请教,“我这样乖不乖?”

  捏捏她的脸颊,常宁笑道:“乖得很,我的小宝贝。”

  “那……”扣儿又垂下了眼,“我伺候你穿衣、洗浴,与你一起看书,还送你出门上朝,回来时也在门边候着,这样……”她又悄俏抬眼。“算不算尽到为人妻的责任了?”

  常宁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突然问我这些事?”

  扣儿盯着他的喉节,撒娇的问:“算不算嘛?”

  常宁抬手顶起她的下巴。“你只要做到一件事,就算是尽到妻子的责任了。”

  扣儿担忧地睇着他。“哪一件事?”她好怕自己做不到。

  常宁微微一笑。“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我,这样,你为人妻的责任就算完全尽到了。”

  “真的?”这么简单?扣儿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样就可以算是个好妻子了吗?”

  “对,小宝贝。”常宁掐掐她的鼻子。“你好乖,也是个好妻子,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吗?”

  “唔……”犹豫了一会儿,扣儿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常宁,我……呃!又乖又是个好妻子,那……我能不能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吧!”常宁真的很好奇,扣儿今天怎么这么怪异?

  扣儿不但眼垂了下去,连脸蛋儿都低了下去。

  “我……我不是想干涉你的事,我娘说过这是不可以的,可是,我只是想……先知道一下,好有个心理准备,我不想像我大娘那样,或许我可以去问我姐姐,她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或许她不该问他,而去找她的姐姐解惑才是。

  常宁越听越诧异,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希望……大家都能相处得很好,这样你才不会为难,因为,当我大娘和三娘在吵架时,我爹都很为难的,而我娘说,让爹那样为难是不对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先告诉我,让我有时间去请教我姐姐。”她那两颗亮晶晶的眼睛从睫毛下缘偷觑着他。“可以吗?”

  常宁眨眨眼睛,又挑挑眉毛,最一本正经地说:“首先,我要告诉你,小宝贝,我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瞬间,扣儿的小脸蛋垮了下去。

  “因为……”常宁清清喉咙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嘎?”她倏然抬起头,“怎么会呢?”扣儿轻呼,他不是很聪明吗?

  常宁摇头叹息。“小宝贝,你就简简单单的直截了当的问不好吗?别加这一大箩筐的解释了。”

  “哦……”扣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想,如果如果你在娶……娶侧福晋以前,能先告诉我一下,我……”

  常宁脸色倏然一沉。“是谁告诉你我要娶侧福晋的?”他的声音低沉愠怒,与平日的温文儒雅全然不同。

  扣儿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挣扎着想逃开他。

  娘啊!您的女婿是不是终于改变心意,想要砍我的脑袋了?而且,嫁夫从夫,我是不是得乖乖的让他砍啊?

  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吓着了小妻子,常宁暗自在心底不停的埋怨自己,一边收起震怒的神色,一边温柔地抚摸她,“对不起,小宝贝,我不是生你的气,你别害怕,我永远
elynn10
2009-11-8 10:51 PM
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好吗?”他轻声细语地低喃着。

  “你……”扣儿抖着唇。“不砍我的脑袋吗?”

  常宁差点失笑出声,忙道:“小宝贝,没有人要砍你的脑袋,若是有人想要动你的脑袋,我就先摘了他的脑袋!”

  扣儿怀疑地瞅着他。“可……可是……你……”

  常宁轻叹一声,“我说过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我是在生那个告诉你我要娶侧福晋的人的气。”他和缓的说。

  “可那是太皇太后啊!”扣儿不赞同地瞟着他。

  “你怎么可以生你祖母的气呢?”

  常宁气得直翻白眼,这个小笨蛋,人家都要侵占她的权益了,她还这么有正义感。

  “别说那些了,告诉我,太皇太后是怎么跟你说的?”

  扣儿蹙眉想了想。“我记得她问我,反不反对让你娶侧福晋……”

  “你怎么回答?”他想知道她的心意。

  “我说娶不娶侧福晋是爷自己的事,我是不能干涉的。除非……”

  “除非什么?”他非常紧张,深怕她的小脑袋里装了什么不正常的想法。

  扣儿垂下脑袋。“除非我生不出儿子,那时,我就一定得教爷娶个侧福晋才行。”

  “为什么?”常宁皱眉。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扣儿斜瞟着他。“我娘说过的。”

  常宁抬眼向上,仿佛在祈求上天多给他一点耐心,可惜上面是屋顶,老天爷听不到他的哀求,所以他决定自力救济。

  他垂眼凝视她。“小宝贝,我不是独子,有没有儿子都无所谓,再说,皇上已经有好些个儿子,那已经够了。”

  “可是……”

  “何况我喜欢的是女儿,若是生个像你一样可爱又憨厚的女儿,我一定会爱死她了。”

  扣儿一时陷入犹豫中。

  “难道你希望我娶侧福晋吗?”常宁不高兴地瞪着她。

  “我……”扣儿倏然住嘴。

  常宁蹙眉,“为什么不说下去?快说!你真的希望我娶侧福晋吗?”

  “可是,我娘说过……”她也很委屈,他为何还那么凶嘛!

  “别管你娘怎么说,我是你的夫君,出嫁从夫,我要你老实说。”他好想听她的真心话。

  扣儿委屈的扁着嘴。“可是,那样我就犯了七出之罪了!”

  七出之罪?太夸张了吧?

  常宁不禁啼笑皆非。“有没有犯七出之罪要由我来决定,不是你说就算。”

  “是这祥吗?”扣儿怀疑地斜睇着他。

  “当然。”常宁断然道:“好!你快老实说,你真的要我娶侧福晋吗?”

  “唔……”扣儿垂着头,手指头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口上划着,“我我不喜欢你娶侧福晋,刚刚一听到你要娶侧福晋,我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就闷得好难受,好难受,好像有东西堵着不让我呼吸似的,又莫名其妙的让我好想哭、好想哭,我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可是我娘说过,不让丈夫纳妾是犯了嫉妒……”

  常宁咧出满足的笑容。“好,够了!”这小妮子的心终于是他的了,虽然她自己还不明白。

  “嘎?够了?我已经犯了七出之罪了吗?”扣儿惊声尖叫。

  翻过身子,常宁把扣儿压在自己的身下。

  “没错,你犯了七出的第四条:口舌。你不该明明不喜欢却又说要让我娶侧福晋,这叫言不由衷。”

  “可是,我娘说……”她是个乖小孩,母亲的教诲她没敢忘。

  “你娘是你娘,我是我,以后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不用管你娘之前怎么说的,懂吗?”

  扣儿噘着嘴,暗忖,他难道不让她听娘的话吗?

  常宁忍耐地叹了一口气,“你娘是女人,我是男人,女人怎么会懂得男人的心思呢?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嫁给我,当然要顺着我的心意,我要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这才叫出嫁从夫,懂了吗?”他似是而非的纠正她的观念。

  扣儿仔细想了想。“好像懂了,是不是嫁给你以前,要听我娘的;可嫁给你以后就得听你的,我娘说的都不算数了?”她好像有点懂了。

  “呃……也不是你娘说的都不算数,而是,如果你娘说的和我说的有出入的话,那你娘说的就算不得数,只能听我的。”常宁耐心的解释。

  “我懂了。”扣儿严肃地点点头。“第一个听你的,然后才听我娘的。”

  呼!好不容易将她洗脑成功。

  常宁喘了一大口气。“好,既然现在都搞清楚了,我们就得来估量估量你犯的罪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罗!”

  扣儿畏怯地缩了一下身子,“你……要休了我吗?”

  常宁心中窃笑不已,脸上却是正经八百,沉声说:“这次算你初犯,轻罚即可,下次再犯……就重重责打你的小屁股。”

  惊呼一声,扣儿面红耳赤地娇嗔道:“怎……怎么可以打人家的屁股嘛!”

  “所以,你就要乖乖听话,屁股才不会挨痛罗!”常宁眨眼笑道。

  “爷!”扣儿羞涩地躲到他的怀里。

  “别躲,还有轻罚呢!”

  扣儿双眼睁得大大的。“罚什么?”不是说不打她小屁屁了吗?

  “你说呢?”

  常宁的脑袋俯了下去,四唇贴合得密不透气。
  片刻之后,常宁抬起头喃喃道:“我想我们到承乾宫去歇一会儿好了。”他抱着扣儿下炕,快步走出去。

  “咱们到承乾宫罚你去。”他朝她眨眨眼,一副别有目的的笑说。

  扣儿则始终在偷笑着。

  娘啊!您说过出嫁从夫,现在夫要罚我,我也只能……由着他罚罗!


skyblue9510
2009-11-9 05:57 PM
哈哈~
好甜蜜的小两口啊!!
很好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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