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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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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sloveubaby
2012-8-18 05:06 PM
一个黑色的小触角,小到什么程度?比旁边贴着地面的茅草还要低矮一点,它扭动着钻出了土层,小心翼翼地点点四周,又努力地挺直自己那黑黝黝不起眼的身躯,探索似的直立在空中,小触角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危险,迅速缩了回去,接着,地面开始震动,不停的震动,在触角回缩后的土地上,泥石翻裂,阵风吹过,掀起片片黄烟,似乎预示着,这片荒凉广阔的黄土地上要发生一些令人惊讶的事情来。

    罗老汉可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年过六十的他可以算是村里少有的几个老寿星之一,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罗老汉活的就很滋润,再加上他的大儿子就是村民推选出来的村头,罗老汉在村中说话自然也就相当有分量。

    罗老汉虽然刚过六十岁,但是早年动荡的生活早早在他身上雕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老人满脸的沟壑纵横,两道清晰的疤痕从额头滑过。

    午后的阳光很暖和,照在人身上令人很有种懒散的感觉,山风依然有些清凉,对于一位老人家来讲就未免冷了点,罗老汉拉紧身上狗皮袄,目光有些涣散,没办法,这人一老,总容易回忆起过去的事情,罗老汉随手抓起把地头的土,揉散了闻闻,看起来还成,不算干,味道也算正,今年的收成或许不错吧。

    “爷爷,爷爷!”远处跑来的小男孩引起了罗老汉的注意,那是他的第六个孙子,最小的一个,今年才四岁多一点,小孩子长的虎头虎脑,很可爱,虽然这年头几乎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野生老虎,但是,很多大人还是喜欢给孩子起名时带个虎字,这个小孙子就叫罗虎。

    “给我讲个故事吧,爷爷。”小男孩看见罗老汉满眼期待的目光,很聪明的说道:“祝蘑菇丰收!”

    “老鼠满仓。”罗老汉这才满意的摸摸小孙子头顶,嘱咐道:“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礼貌哦!”

    “知道了,爷爷!我不会忘记的。”

    小孙子爽脆的童音让老汉心情大好,呵呵笑着,问他:“你想听什么故事啊?”

    “上次您讲的为了找吃的,您和朋友钻进了老鼠洞,后来怎么样了?”别看小孩子不大,记性还很好,也难怪,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老汉顺势坐到了地头上,地上还不凉,暖暖的叫人舒服。小孙子坐到老人旁边,老人家的眼神又开始涣散,似乎又开始沉入对往昔的回忆中。

    “老爹!罗老爹!”急切的叫喊声把罗老爹从讲述中惊醒,看看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老人家从地头上站起,抬头看去来的是村里的一个年轻人,叫王正。

    王正二十出头,浓眉但是小眼,四方脸,早年上后山猎大虫,脸上被大虫弄了条小疤,人很老实,什么事情把他惊慌成这个样子?

    “别慌,王小子,有什么事情?连礼貌都忘记了?”罗老爹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老人,又是大家公认的村长的父亲,自然有份沉稳在,何况在他看来,早年搬到这里就是看中了村子三面都是碎石深谷,只有一面是个山口,被村里人用了十几年时间挖了条与地下河相联的大沟,还引入了山泉,插上木围子,中间留了个吊桥供村民出入。村子里有自己的井水和耕地草地,最可贵的还有口卤井,这里地势险要,自给自足,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能有什么大事?

    王正边喘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用荒地的礼节说道:“祝蘑菇丰收。”

    罗老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多,礼貌再没了,还和野人有什么区别?随即他也回答:“老鼠满仓。”

    王正这才接着说道:“虫子!好大的虫子!满山都是!”王正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又喘了几口,接着说道:“简直太多了,都堵在村口缓坡那里!”

    “走!”罗老爹虽然岁数大了,可是身子骨还利索,二话不说,拉着王正就向村口走去。边走还不忘记嘱咐孙子:“赶紧回去找你妈,不准乱跑了,天看着就黑了!”

    路上王正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下。

    下午的时候守村口的是李家两个年轻人,到傍晚准备拉起吊桥的时候这些虫子就出现了,刚开始还往吊桥上冲,还好李家兄弟机警,手脚也麻利,只有十多只虫子过了吊桥,被李家兄弟和闻讯赶来的村民弄死,现在这些虫子就堵在村子外面,赶也赶不走。

    “好家伙,罗爷,那些虫子一个就有十多斤沉,三五个聚在一起就敢往人身上扑,简直不要命了。”王正边走边比画“拉起吊桥后,大家没了主意,这不就叫我和几个哥们分别去叫各位老爷爷,拿个主意啊。”

    两人赶到村口,天刚黑下来,借着火把的光亮,罗老爹不由得吸了口凉气,火光处密密麻麻不下几百只虫子,远处看不清楚的恐怕还有更多,这些虫子就在水沟旁,有些趴着不动,有些跑来跑去,但就是不散开。

    这些虫子最小的看起来也有十多斤,大的怕不下二十多斤,灰黑色的甲壳,油光锃亮,六条小腿看起来很有力气,嘴上探出两只大钳,脑袋上探出两只小触角,触角顶端应该是虫子的眼睛,小眼睛透着丝红光,两只大钳不断开合,喀嚓声不决于耳,这么多只叫起来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实在是很诡异的一幕。

    本来还有些吵闹的人群,看到罗老爹到了,声音小了很多,大家的眼睛都落在了罗老爹身上,这种目光让罗老爹有些紧张,当然,更多的是责任与自信。

    “叫李顺抛火把,探探远近情况。”罗老爹端详了半会,说道。

    李顺和他爹一样,都是村里有名的巧手,他爹当年那手木匠活,李顺不光学的全,自己还根据古书上的记载鼓捣出台投石机,大石头能抛出百十步,火把这类小东西,三五百步不成问题。

    随着李顺的吆喝声,拉扯投石机的小伙们一起使劲,砰地一声,火把被高高地抛射了出去,火光中这些虫子不免有些骚动,随着火把落地,罗老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王正没说错,漫山遍野都是虫子,看这样子要有几万只!

    老人家走到早前杀死的虫子尸体前,蹲下身,要过把小刀,熟练地划开虫甲,拉出应该是虫子消化胃一样的器官,里面有些未消化的草籽、草叶、老鼠、植物根什么的。随即又砍下只虫子腿,放在火上翻烤,空气中飘来淡淡地香味,老汉做手势阻止旁边要过来试吃的年轻人,自己咬开虫子腿吃起肉来,过了一会,没什么感觉,而且虫肉味道还不错,应该可以吃吧?

    如果说这些虫子都杀了吃肉,吃不了的晒成肉干,罗老爹当然很高兴,可是这么多虫子一次是杀不完的,时间长了,再出点什么变故……

    罗老爹激灵打了个冷颤!

    “叫村里壮年都出来,挑灯夜战,准备弩箭,箭头带钩的那种,尾上穿绳,争取多抓点。”罗老爹岁数大,脑子还是很清醒,随即嘱咐说:“别用火筒子,小心惊了虫子!这几天各家多开开荤,吃不了的就都做腌肉干!这是老天爷送来的好东西啊!”

    “好嘞!”说话的是李家那两个兄弟,转身就回去取弩箭。

    “罗老爹,您就瞧好吧!”王家人自然也没落后。

    看着各人都去忙活,在场的几个老人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乱了人心,凑到罗老爹面前商量对策。

    老人家的商量方式很奇怪,都是通过手语来聊天的,这种手语据说是给哑巴用的,后来被村里老人用来商量一些机密的事情,反正村里的规矩是没到四十岁是不能学手语的,也不怕年轻人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事透着古怪,先杀吧,能杀多少算多少。”李家老太太牙都掉的没剩下几颗,可这眼睛带着心里还是很明亮,瘪着嘴打出的手势还很快。

    “要是杀不完呢?”王家老头问道,他在几个老人中年龄反而最小,不过头发也已经花白了起来。

    “这几天还算干燥,看好风向,放火烧吧!”王家的老太太接着打手语,她比她老头精明多了,所以现在老王家基本上是老太太说了算。

    “也只有这样了,不然耽误工夫一长,难免出点什么病,前些年据说百多里外的牛家村不就是一场怪病成了死地?现在还没有人敢过去。”李家老太太点头打着手势。“罗头,你和你儿子给拿个准主意吧?”

    罗老爹苦笑了几声,又看看刚当上村头的儿子,看着几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大家说的都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是老天爷送咱的大礼吧,先杀后烧,实在不成后山还有条天索,咱着老胳膊老腿还能翻过去,大不了带全村人换地方。”

    几个老人沉默了下来,纷纷点了点头,这里住里几十年,怎么说都有感情,虽说多年没出山,最后一个行脚商人还是三年多前来过,现在只是每年秋收有附近的乡里的人来收村子中多余的粮食,实际上外面什么样子谁也拿不准,但是也不能拿全村上百口人的性命开玩笑。

    ‘老天爷,我这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到老您还不让我安生么?’罗老汉有些无奈的想着,耳边却传来自己小孙子高兴的叫声:“哦!有肉吃了!吃到饱啊!”

    虫子肉对于贫瘠的村里人来说,可以炖可以煮,还可以做成肉干当零食吃,只要洒点卤盐,对小孩子来讲更是无上的美味,难怪小孙子这么高兴了。

    这些虫子那里来的?

    或许这一年注定是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庄多事的一年,连续几天了,这些虫子不走,也不向村庄里冲。村里人尝试着抓了只活虫子丢在水中,发现这些虫子可能是体积太大的关系,它们并不会游泳——这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应该说这几天是村子中小孩子最高兴的日子,有无数的虫子肉可以吃到饱,虫子牙还可以做成小项链带在身上,可是随着日子的延长,连小孩子都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村子中已经开始弥漫淡淡的怪味,原因自然很清楚,村口的虫子开始死亡了。

    罗老汉站在村中心的井口边上,目光有些涣散。
ksloveubaby
2012-8-18 05:07 PM
那边的大片田地还是自己当年带人弄好的呢,连水沟都是几个老兄弟亲手挖的,看这日头多好啊,似乎开春年以后就再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日头。散漫的阳光照在村里的黑黝黝的篱笆墙上,矮树丛上,还照进地头的草窝棚里,看着地头刚冒头的绿苗,罗老汉心中似乎有些绞痛,如果没有空气中那似有似无的怪味道,多好的田园景色啊。老人家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无边无际的风雪几乎构成了老人家童年唯一的颜色,老汉把目光停留在几个刚抓回虫子进村处理的年轻人身上,这些小家伙没有经历过那些悲惨的年代,也就没有对现在的村子留有太多的感情,不过也好,罗老汉笑笑,住了几十年,搬吧,不都说树挪死,人挪活么?更何况他们先搬出去躲躲,等虫子退了,还可以回来么,就当去旅行吧。

    老人家的思路被身后的声音吸引了回来,应该是去后山安排线路的人回来了吧?毕竟一百几十号人呢,罗老汉回头眯缝着眼睛,想看看回来的人到那里了,后午的阳光正照在老人家的脸上,毕竟岁数大了,这阳光一照,眼睛就开始发花。

    好大片阴影哦,什么东西啊这是?这是?人?!

    等老汉看清楚来的是个人,而且能挡住大片阳光的人的时候,老人家眼睛瞪的老大,狼狈加摇晃地后退了几步,好悬半口气没上来噎到喉咙里。

    “罗老爹!您这是怎么了?”本来该去后山清理道路的李顺几步抢上前,把罗老爹扶住,赶紧解释道:“这是我们在后山碰到的朋友,她就是为了虫子来的,说能解决咱们村的虫子问题,”

    来人身高超过两米,虎背熊腰,浑身肌肉耸起,长的是浓眉大眼,牙方嘴阔,最绝的是嘴角到耳边有道狰狞的疤痕,给人感觉这家伙随时都在狞笑,满头乱发随意的扎成个马尾,本来应该是一副超级猛男的身板,如果没有她胸前那两颗巨球的话。没错,来人是个女性,但除了上半身那两颗有成人脑袋一半大小的巨球作为证明,其他地方与标准“恶来”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位“大”女人,确实能在瞬间吓的人魂魄出窍。更别提她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几乎要把这层衣服撑破了,身后背着只大包,看包裹的颜色很古旧,似乎是古老的东西了,看样子还是满结实的。

    罗老汉没等来的女人说话,光看她的身板心里就相信了七八分。接着听到女人的声音,就相信了九分左右,其实女人的声音并不难听,带有某种中性的浑厚质感,只是配上这副长相有些令人接受不了。

    “祝蘑菇丰收”罗老汉惊讶归惊讶,礼貌还是有的。

    看样子来的女人也见过世面,随即回答:“木材翻倍”,不同的回答代表了不同的来历,木材翻倍应该是说她来自大山,当然,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

    “我就是追着这些虫子来的,在山下看到山上远处有火光,这些虫子也不跑了,就决定绕道上来看看。”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接着说道:“我是个旧货商人,前两天挖古迹的时候不小心放出了这些虫子,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吸引这些虫子,都跑到这里来了,这件事情都怪我,所以我有责任把这些虫子解决掉。”

    “没关系,这位女士,你肯跑这么远来解决这些虫子,说明你很有责任心啊,这年头这样的人不多了,我代表村里人感谢你。”看着眼前这位满脸风霜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多大岁数,罗老汉衡量许久,又问道:“请问怎么称呼?”

    “叫我小刘就成,我今年二十三。”猛女到是很开放,知道自己的样子有些让人难以判断年龄。

    “李顺啊,去通知村头和老人家们过来一趟。”罗老汉打发李顺走后,又随意的和小刘攀谈了几句,根据小刘的说法,这些虫子很可能是冲着村里某个地方的“虫后”来的,小刘认为是她触动了古迹放出了这些正在休眠中的虫子,而这些虫子醒来后第一个反应就应该是找到它们的母虫,看它们围着村庄不走,就说明母虫在村庄里。

    小刘接着说道:“想找母虫并不难,只要抓住几只特别的公虫,放到村子里,就很容易发现母虫藏身的地方,唯一的问题就是怕杀掉母虫的时候惊动虫群,那些东西不顾一切的冲进村子就麻烦了。”

    几个老人家和村头过来后,又从小刘这里听到了详细的分析,当着小刘的面决定,听从小刘的建议,为了防止小刘杀掉母虫时候虫子冲进村庄,村子里所有轻壮年都在村口驻守,其余人都从后山先撤。

    众人商量完毕,看看天也黑了下来,和小刘商议后,决定明天白天动手驱赶虫子。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天刚亮,刘姑娘与王正、李顺就在众村民的围观中用套索弄到了几只身上有条纹的大虫子,细腰处绑上细绳,在村子里放了起来。

    虫子一得到自由,立刻开始逃窜,村里人大大小小上百口子,除了岁数太老或者小孩子外,几乎都随着这些虫子逃窜的方向跑去,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这些虫子跑过村民居住的房屋,向后山村里的大田跑去,等跑到村中最肥沃的那块方田边上,围在一起,开始掏洞。

    刘姑娘等人跟到方田边上,随即就被田边插着的铁柱吸引住了,看看这铁柱,锈蚀斑驳,给人很久远的感觉,还没等刘姑娘问,罗大爷回答道:“这两根柱子在村子没有前就立在这里,我们本想挖走它,一来看它不大,二是看起来埋的很深,也就由它立着了,难道母虫就在它下面?”

    “快看!快看!”村民有的惊叫起来,刘姑娘和随后赶来的老人分开人群走到围观的地方,眼前的情景确实有些诡异。这些虫子似乎很疯狂,竟然将大钳挖断了也不停止,相比一般虫子肥大的身躯沾满了它们自己大钳的汁液,仅仅半袋烟的功夫,这些虫子就只有趴在地上等死的份了,可是就是这样,大钳完全挖断的情况下,虫子仍然一口口的吃着泥土,似乎扩大这个坑在是最重要,对于它们来讲,生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

    村民们看着这些临死还吃了满肚子泥土的虫子,都没有说话,这地里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母虫?看这些虫子的样子,恐怕不会是什么宝贝吧?

    刘姑娘没有说话,和几个拿着锹镐的棒伙卖力挖起坑来,本来这里是片庄稼地,大家也没指望能挖出什么,可是哪里知道,几个人卖力挖了半天,接近两人身的大坑里竟然让他们挖出了块硬黑土地面!

    黑土地面透着诡异,似乎是某种后天加工出来的东西,小刘下到坑里,敲打了几下,竟然发出了金铁的声音,她转身和罗老汉说道:“这里恐怕有不只一只母虫那么简单,可能是在休眠中的虫子巢穴。我看大家还是先离开这里,躲避一段时间的好,我会用火药和毒烟清理这些虫子。

    罗老汉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点点头,也没多说话,分头去准备村民撤离的事情了。因为已经打过招呼,头天夜里村民就都打点好了行装,没多一会,大家就开始往后山聚集,准备从后山离开。

    罗老汉是最后一批离开小刘的人,临走还不忘记嘱咐道:“姑娘,虽然我们舍不得这么好的地方,但是没有必要因为这里搭上你的性命,这些虫子能驱赶就赶,不能你也别勉强,注意安全啊!”

    小刘点点头,继续低头摆弄她的火药,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这些朴实的庄稼汉,也很满意村里人的果断,如果,仅仅是如果,她学过手语,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ksloveubaby
2012-8-18 05:08 PM
虫山、虫海、虫

    确定村民全部撤离后没多长时间,小刘就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冲一小瓶液体,仔细地在土坑底部洒上一圈,接着又撒上黑火药做引,引到坑外,大概十多步的距离,小刘尽力蜷缩着她那两米多高的身躯,用火石点燃了黑火药。

    空气中立刻弥漫起火药燃烧的烟雾和焦臭的味道,随着火药燃烧特有的“哧哧”声突然中断,轰然一声巨响!小刘耐心等到烟尘散尽,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坑边观望,只见深坑中露出一个大洞,看来那液体的爆炸威力还在黑火药之上,真不知道小刘在什么地方弄来的。

    “罗老爹,你说的没错,那怪女人果然有古怪。”李顺悄声对趴在旁边的罗老爹说道。

    “你罗老爹是老,可是脑袋没昏,当年选这里住下,有什么古怪能不探清楚么?那个黑石地面早年就挖出来过,嘿嘿,真以为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既然有人搞鬼,那一定就是用驱虫药弄点虫子来,以为这样我们就被吓唬住了?”罗老汉这时候哪里象是个庄稼老汉,看那气势没当过兵也打过几场硬仗,“这次这个怪女人自己送上门来,我就知道打的是黑石地面的主意,几十年来咱手头没有什么能刨动地面的家伙,干脆让她代劳,要是有宝贝,自然要让她吐出来!”

    “那是!那是!”在一旁的王正边点头边收拾着手里的火铳,老套铳打的不远,但是威力不小,几百颗铁沙子崩过去,是人就要受不了。

    先不说罗老汉这边如何准备,自称小刘的怪女人先用火把探探洞口,又丢了块石头探探底,估摸着不是很深,这才放下绳索,慢慢爬了下去。

    “这群乡巴佬,身在宝山还不知道,这是个多么大的遗迹啊!整个村庄应该就建立在遗迹上面,万能的神,如果我这次能够获得任何宝物,回去后或许会成为下一个种子!”壮女自言自语地笑着说:“回去后看看谁还能嘲笑我是个变态的杂种!我会让每个人尊称我为绣芬助教而不是该死的大绣芬!”

    未来的绣芬助教自然有她高兴的理由,这个坑洞被炸开后所显露的洞口,方向直指后山,显然是建立在地下的大型宫殿之类的东西,洞口内的空气虽然有些湿润寒冷,但是绝对不会让人感觉憋闷,这说明这个建筑的建设技术是现在这年头没有办法比的,看起来十分高超,起码不会把进入的人憋死。

    虽然壮女的身高超过两米,进入坑道后却可以直立行走,她似乎知道该走什么方向,从背包里掏出两把小弓弩挂在腿上,左手持着火把,不断借着火光探察右手中的地图。

    ‘这个地图画的还真是模糊,该死的。’壮女一边叨咕着,一边借着跳动的火光努力分辨方向,‘这里是岔路,这里应该不能进入,这里是门,那么说我拐过这里就该到了……’

    随着绣芬的脚步,地图指引她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大厅,大厅是用某种奇怪的青砖砌成,大厅内没有任何东西,可能是因为这里建筑的很结实严密吧,一路走来,大绣芬也没有见到虫子、老鼠之类的东西,而大厅里更是连灰尘都没有多少。

    绣芬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又看了看地图,忍不住大声叫骂道:“该死的!地图上明明标注就是这里!为什么没有东西!财宝呢?宝贝呢?来点炸药什么的也可以啊!”

    ‘等等!’绣芬似乎想起来什么,又将手中揉烂的地图展开,仔细琢磨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这个表示是重要地点,不在这一层,那么说,宝贝在大厅下面?’

    一般来说越壮实的人可能头脑就越直接一些,可是这个壮女眼神中明显透着精明二字,她先小心的衡量了在大厅中是否有机关,活门之类的东西,然后又研究了半天用炸药会不会把自己也炸死的问题,确定一切都没问题后,这才在大厅中心位置用铁钎砸出个坑,将剩余的液体炸药和黑火药混合在一起,放在坑里,拉出了足够长的导火锁。

    “轰!”即使是躲到了远处的绣芬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耳朵也被震疼痛鸣响,虽然耳朵暂时听不清楚,不过一路来没有什么危险,绣芬也就顾不得多想了。随即跑向大厅,她的估计没有错,大厅下面果然还有一层,

    某位壮女毫不迟疑地跳入第二层,用火把照了照,通道并不大,不远处就是一扇铁门。推开铁门就是一个大厅,即使是在门口,也可以看到大厅中央有着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口棺材,半透明的棺材。

    在绣芬看来,这应该就是地图指示的东西了,她迫不及待地进入了这间“密室”,但是壮女并没有着急打开棺材,而是先用火把到处查探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危险,这才回头来仔细研究这个东西。

    ‘应该是很远古的东西,没准是战前的?’绣芬打量着棺材,棺材很厚实,从外表看来应该是与地面连接在一起的,半透明的棺壁反射着火光,依稀可以看到棺材里几乎灌满了液体。

    ‘听说很久以前的人想让自己永生,就制造了这些棺材,将要死的自己放进去,但是那些棺材几乎都是几十甚至上百的放在很冷的地方保存,好让尸体不烂。’看着这具棺材绣芬壮女仍然有些迷糊,‘怎么单独放在这里一具呢?是因为这里的人特殊?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不管了,开棺看看就知道了。’

    壮女又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她小心翼翼地将瓶子打开,滴在可能是棺材接缝上面,滴落液体的地方随即传来刺鼻的白烟,看绣芬的脸色,似乎对这液体能起到作用很满意。

    就在壮女看看棺材盖差不多被腐蚀透了时候,随便拿出两块破布垫在手上,正准备起棺看看,背后却传来‘砰’地一声,壮女只感觉后背上被一股大力撞中,整个人飞了出去!她撞在棺材上,又滑到了地上,这股力量显然不小,连看起来很结实的棺材都明显摇晃了两下!

    可惜未来的绣芬助教要不是被先前的爆炸暂时震的耳朵有些背,也不会这样轻易的被村庄里的壮丁从背后打倒了。

    “早说了别着急打铳!没准那女人还能弄出什么东西呢!”罗老汉有些无可奈何,现在的年轻人太冲动了。

    “抱歉,我只是看她要开棺材,怕弄坏里面的宝贝,嘿嘿”王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人越老,胆子越小啊。’

    “别着急开棺,先确定那女人死了没有。”罗老汉很精明的拦住了王正和李顺,为了防止那女人身上有什么古怪东西,又让王正撇了两把飞刀扎在怪女人的腿上,看她没有反应,这才缓慢带人靠近过去,只是罗老汉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大厅面积不是很大,大概四十多步方圆,中间再放个棺材,走到怪女旁边也就没几步路了,罗老汉走到离那女人七八步的时候才恍然想起个问题来!从中枪到现在,那女人一动都没有动!这就是问题!

    一般来说,中枪毙命,只要不是一下轰碎了,哪怕是轰成两半,尸体也会因为运动神经中残存电流而产生抽动的情况,当然,这些道理罗老汉是不会明白的,不过几十岁人不是白活的,早年在荒原游荡的经历多少让他见识过许多中枪后的尸体,只是近三十年岁数大了,又没有出过村子,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而已。

    “大家停下!有古怪!”罗老汉刚刚喊停,他身边的王正、李顺,还有跟来的三个壮丁还没明白怎么会事,壮女本该死透的尸体突然从地面弹起!

    确切说她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拧身弯腿对着棺材底座猛然一蹬!借着这股力量翻身探手从身上拔出那两把飞刀,看来绣芬真的急了,根本对拔出刀后的疼痛没有感觉,一甩手,两刀就飞向罗老汉和身边的王正。

    两边距离只有七八步,绣芬借着蹬劲侧滑开也只拉开到十多步,除了罗老汉喊完作出躲闪动作外,王正等五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而罗老汉年岁毕竟大了,也没有完全躲开,不过绣芬也是情急之下,没什么准头,这两把飞刀一把扎在罗老汉的肩膀上,另一把则扎在了王顺的小腿上。

    众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能动的四人快步上前,手中的长矛与叉子都向壮女身上招呼过去。绣芬丢出飞刀后也没停手,伸手将刚才被火药枪打中后掉落在旁边的手弩,抬手就射!

    这次射的很准,一个壮丁应声倒地,弩箭正插在他的眼窝子上,看来是不成了。可惜另一把手弩在绣芬摔倒的时候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然很可能会倒下两个人。

    绣芬丢掉手中的手弩,同时剩余三个人的家伙也到了,这个来历古怪的壮女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李顺手中的尖刀刺穿了心窝!而另两个人的长矛与叉子却没有捅入她的身体。
ksloveubaby
2012-8-18 05:08 PM
“咳、咳”罗老汉狠狠咬牙,将飞刀拔了出来,没有受伤的李顺赶紧帮老汉包扎伤口“咱们还是大意了,那女人身上肯定穿了什么东西,火铳都打不穿,还好李顺手快,扎死了她。”

    “老爹,你还是先别说话了,还好有你的提醒,要不然咱们几个贸然走上去,抬棺材的时候她要是突然偷袭,先别说能不能躲过她的弩箭,就是被那么大的棺材砸了,咱也要成肉泥啊。”李顺边说,边将布条扎紧,老汉又疼的哼了一声。

    王正就坐在老汉边上,另外两个能动的壮丁则去大厅周围的地道中搜索一下,看看放棺材这一层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看来这一层不大,两人很快就回来了,其中一人很兴奋地把手中一把奇怪的刀送到罗老汉面前,“老爹,这是我们在个小房间里发现的!有很多把,轻重不同,差不多都是方正的,刀很快,而且看起来放了很多年,都没有生锈!真正的好刀!”

    “恩,不错不错,这种刀早年我在荒原上见过,据说早年是个叫除狮的帮会常用的刀,据说那个帮会里的人每天都用这种刀和一种圆黑半球型小盾练功夫,用他们的黑话讲,会用这种家伙几个人就能对付几十个人,要是帮会中的大师傅舞动起来,对付上百人应该没问题。”罗老汉喘喘气,接着问道:“那种小盾发现了么?”

    两人有些遗憾的回答,“那种小盾应该是我们刚才看见的,不过都锈的很厉害,不能用了。”

    “算啦,就算还没生锈,人家那种特定功夫咱们也不会,别太贪心了”罗老汉安慰着大家,接着又叹了口气“早年老祖宗那么多好东西,很少有流传下来的,可惜了,可惜了。”

    “大家都累了,王正?你还能动吧?”罗老汉看看王正,王正点点头回答说:“小伤,没大问题,那个混蛋女人!”

    “算了,人都死了,李顺把干粮拿出来,大家对付吃点,有了力气先搜搜那个女人,然后好开棺材,没准有什么好东西等着咱们呢!”罗老汉嘿嘿笑着,又提醒众人:“开的时候做好准备,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几个人草草吃了点东西,按照村里的规矩,李顺先搜搜那个壮女,他将壮女扒了个精光,虽然都知道这女人身上肯定有古怪,不过还是小小的让村民们满足了一下好奇心。这女人浑身长满粗重的汗毛,连胸毛也又黑又密,如果不是她的胸部出奇的大,而下面有没有男人的那家伙,真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那女人身上真的穿了件古怪衣服,十分坚韧,看起来却很破烂了,但就是这件衣服让火铳的铁沙只有一小部分穿了过去,从她的背部看,百十个铁沙只留下十多个伤口,从正面来看李顺的尖刀也正好是穿过衣服本身破口,扎在她的心窝处,不然也未必能一刀扎死她。

    至于她身上带的其它东西,除了伤药被王正与罗老汉直接用来包扎伤口外,其它多数都没弄明白怎么用,李顺还是先收拾好,等回到村子里再说。

    “这女人也算一身是宝了,呵呵,这伤药比咱村的草药有用多了,抹上去就清凉清凉的。”王正嘿嘿笑着说。

    罗老汉点点头,又嘱咐了村民几句,这才让没受伤的三人去开棺材。三人围在棺材旁,估摸了一下棺材盖子的走向,没费多大力气就打开了棺材盖子。

    虽然都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棺材盖子打开的同时竟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整个大厅包括棺材仿佛都活了过来,大厅的顶部以及棺材本身都发出了某种柔和的白光!

    罗老汉心头没来由的一紧,脑海中闪动过早年听到的一个事情,有人也曾经在早年的遗迹中也曾经做过让建筑亮起来的事情,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死在里面了!

    “大家赶紧撤!”罗老汉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年头,活到怎么大岁数了,众人连滚带爬地跑出大厅,爬到第一层,果然,刚跑了没多远,稍微落后点的王正感觉到腿脚突然发麻,紧接着发热,低头一看,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血窟窿!吓得他没命的惨叫!李顺还是比较镇定的,让其余人先架着罗老爹赶紧走,自己回身背起王正玩命的往出口跑去!

    幸亏村民进来的时候在路口处都做了标记,再加上李顺在路上也没有遇到王正那种莫名其妙受伤的情况,这才安全的跑了出去。

    就在村民仓皇逃离大厅的时候,本来被认为死透了,连衣服都被扒干净的壮女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感谢万能的神,要不是主教用秘法改变了我的身体,我早就完蛋了。’壮女边想着边挣扎着爬到棺材边,扶着棺材站了起来,‘还好棺材的盖子已经打开,我的运气不错,先把里面的尸体拉出来,这群乡巴佬,棺材里的液体就是最好的养伤药剂,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能否有效也难说,总要搏一博吧!’
  壮女感觉有些头晕,知道自己伤的太重,失血也太多,她毫不迟疑地从头发里拿出个小玻璃管,扎在自己的手臂上,看来玻璃管中的液体能让壮女暂时舒服一点。

    绣芬咬牙将棺材中的尸体拉了出来,尸体看起来是个男性,大概身高有一米八十左右,可能是棺材液的原因,尸体完好无损,身上还接着几个希奇古怪的管子。尸体并不胖,但是意想不到的沉重,应该有两百斤甚至更沉。

    绣芬已经顾不上研究尸体的种种怪异之处了,她翻身就倒进了棺材里,棺材对于绣芬来讲还有点窄,可壮女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伤口处似乎有点麻痒,这是愈合的征兆,绣芬心头一喜。

    ‘看来这棺材液还有效’绣芬这么想着,手脚却逐渐沉重起来,她知道自己刚才用的药,药效快过去了,‘妈的,没想到这些乡巴佬这么狡猾,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等我醒过来,带教民平了你们的村子!哼!’

    绣芬知道自己能否活过来还不一定,但是也知道意志力也是自己苏醒的关键之一,所以就不断用仇恨来提醒自己,或者说暗示自己一定要醒过来!

    名叫绣芬的壮女就在这种不断诅咒的思绪中慢慢沉浸到黑暗中。

    说来也怪,罗老汉和几个村民跑到出口处,整个建筑的光芒正逐渐暗淡下去,众人先爬出坑道口,将里面的情况讲述给早以等待在外面的村民,然后几个老人家商量了一下,本来罗老汉的意思是干脆不管这里撤离吧,但是王家和李家的老人却反对这样做。

    “死人不能白死!”

    “就是就是,再说咱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说走就走实在舍不得啊。”

    “马上就入冬了,这拖家带口的,可往什么地方去啊!”

    “村口的虫子都开始退了,看来真是那臭女人搞的鬼!虫子都走了,咱还怕什么啊!”

    村民们故土难离的情结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罗老汉的想法也没有错,本来他想看看弄出什么东西,然后再跟那女人将价钱对分,谁知道王正手快,动了手,结果这边也死了一个,把那女人也弄死了,万一那女人有同伙回来报复怎么办?不如早走为妙。

    最后几个老人决定等建筑里的光芒完全暗淡下去,先抓几个虫子绑在竿子上在前面探路后,再派人下去。不管有没有什么发现,全村都到荒原里躲几天,入冬前派人回来看看,如果没什么异常全村再搬回来。

    这次下来的是李顺带头,跟着三个壮丁。四个人分成两行,前面两人用秆子推着两只虫子探路,腰上绑着根绳子分别攥在后面两人手里。如果有问题,后面两人随时可以将前面的人拽回来。

    就这么走走停停,四个人有惊无险地再次回到大厅里。

    “李顺,是这里么?”说话的是罗三,罗老汉的儿子之一,和李顺同岁。

    “没错,可是这里面怎么湿热湿热的?还都是白雾?”李顺回答着,用手将竿子往前推了推,罗三也有样学样,那两只虫子看起来十分不情愿地往前爬去。大厅里充满了浓浓的白雾,越往低处越浓密,到了腰以下的高度简直伸手不见五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几个人手中的火把还能燃烧。

    大厅里除了温度变化外,还弥漫着某种奇怪的味道,并不是那种原有的阴冷潮湿的味道,而是某种淡淡的臭味。

    “这味道好怪,”几个人因为浓雾,有些看不清楚大厅中央的情况,又往中央摸索了几步,挥手驱散了雾气。

    这时李顺才发现不对劲!“那个女人呢?尸体不见了!”

    “你们两个周围找找尸首!罗三,我给你看背后,你看看那女人是不是躲到棺材里了?如果是,别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脑袋剁下来!”新来的三人不知道情况的诡异,答应一声,就开始各忙各的。

    李顺则有些害怕,自己明明扎死了她,那女人竟然没死?他嘴上这么吩咐着,罗三也答应着往棺材走去,而李顺的脚下却缓慢而颤抖地向出口退出去。

    突然脚下一软!李顺本来就有些胆战心惊,吓的他差点叫出声来,他也顾不得看罗三,低头一瞧,他的脚正踩在一只惨白的手上面,而更诡异的就是那只手竟然抽动了一下!
ksloveubaby
2012-8-18 05:08 PM
“我为什么会睡在棺材里?恩,要从我的过去说起,恩,怎么说我的过去呢?很苍白的,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出我的身世,那还是需要从我父母讲起,故事很漫长,也很枯燥,如果你们真有兴趣,我就讲讲,只是我睡了这么长时间,脑子不是很好用,或许有些地方,我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我父亲三十岁之前都是十分平凡的人,在他那个时代,他的国家正处于和平发展的时期,虽然有着各式各样的问题,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国民来讲,父亲能做的也只有忍耐和顺从。

    确切来讲我的父亲是从二十九岁开始做起小生意,他与我的母亲努力经营着一家小小的保健品商店。什么?什么叫保健品?那是一种吃下去可以让人的身体更健康的商品,简单来讲就是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说吧,我的父母经过多年的辛苦经营,也算是有些积蓄,这个时候国家的经济却发生了一些动荡。什么?什么叫经济?恩,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难,还是别打断我了,让我一直说下去吧。

    刚才说到哪里了?你看我这记性,睡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说别打断我的话啊,啊,说到国家有些动荡,这些动荡的根源是什么父亲从来没跟我说过,因为那个时候我才出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现在想起来,动荡也未必是坏事情,至少对于我们家来讲是这个样子的,父亲因为幸运或者说他前半生经商而获得的经验吧,把握住了这次机遇,在短短的十年间竟然将生意发展成很大的规模。

    那时候的事情我还勉强可以记得,父亲将保健品的公司转变成了以制作各种外用创伤药品为主的公司,由于父亲和母亲那时还算壮年,又有早年的一些人脉关系做铺垫,公司的商品与政府挂了钩,于是父亲的生意就又扩大了不少。

    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得的,我家的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还是说我自己吧。

    可能是因为父母生我的时候岁数都不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个年纪母亲还能怀上我,依稀记得父亲提起过一次,似乎是避孕措施意外失败等等,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身体从生下来就没有好过,总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所以家里从上到下,从老到少,就没有人约束过这样一个先天身体虚弱的孩子。

    那个时候我的大哥已经成年,成为父母的左右手,帮忙公司的生意,二哥和三姐都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留学深造,成绩也不错,而刚刚十三四岁的我,却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整天游手好闲,玩玩乐乐。

    就是十四岁那年,我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名字很长,据说是用发现者和第一个死在这种病下的病人名字命名的,反正我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就这样从拐杖到轮椅再到病床,病了十年多,这段时间我很少接触外面,父母也很少说给我听什么,由于生病的原因,连什么看不了,我只能每天听保姆给我念书。

    后来有一天,我在病床上听书的时候,父亲兴高采烈的走进病房,说我的病有办法医治了,而母亲也高兴的哭了出来,我这时候才发现父母已经苍老了许多,而那一年我已经二十四岁,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十个年头了。

    父亲并没有告诉我确切的医治方法,只是告诉我,需要睡很长一段时间,可能等我醒来后不能再见亲人们,但是我的病也许就好了。

    对于一个在病床上躺了十年,无法见阳光,只能听书,连眼睛都要退化的人来讲,我还是很幸运的,起码我有一个很爱我的家庭,父母有实力给我治病,而我的大哥也曾经瞒着父母或者说他们装做不知道,让我知道什么是女人。

    只是我没想到,睡醒过来后,却见到了你们。”

    听完这个年轻人的自述,在场的村里人都没有说话,看他们的神情,显然没有几个人听明白这个年轻人说的是什么。

    “好吧,我也听说过有人曾经从棺材里苏醒过来,”罗老汉叹了口气,看看周围村民的茫然面孔,说道:“只是我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先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吧,”罗老汉继续问道。

    “王平,平安的平。”年轻人解释说。

    “村里没有人认识字,连同我在内,我的父亲认识一些,到我这一代,基本上已经没有人知道那些符号的意义了。”罗老汉的儿子插嘴说道。

    王平有些迷茫而苦恼的皱皱眉头,又打量了一下他所住的屋子,屋子不大,完全由夯实的土砖堆砌而成,简陋而粗糙,屋顶呈圆锥形,中心开洞,不过为了不伤害他的眼睛,已经被遮挡的十分严实,所以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墙壁上的破口射进几道阳光,使屋子依稀可以辨认人的样子,看起来是村子里面用来议事的地方。唯一让人感觉欣慰的是屋子四面漏风,所以还没有什么太难闻的味道。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睡在你们所说的棺材里我已经说了,那么现在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年代?”王平不无苦恼的问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以后有时间再谈,我们现在已经大概知道你是什么人了,现在还有一些紧要问题要问你。”说话的是罗老汉的儿子,现在的村头,也就是村民口中常说的罗村头。

    罗村头有些恼火,虽然自己是村头,但是很多事情还是这些老家伙说了算,这次的虫灾,现在看来是人为的不假,可是从地道回来的几个村民说,那女人挨了一枪,被扎了一刀,竟然还没死透,爬进了棺材里不说,还把棺材里的死人弄了出来。最让人头疼的不是这个死人竟然活了,而是怎么处理那个已经半死不活的女人。

    最后一次下地道的李顺还好没有办错事,他看到那女人除了头部其余身体都泡到棺材里,就猜到这些棺材液有古怪,他没敢再动那个女人而是留了两个村民看守那里,先把这个把自己吓的半死的年轻人背回了村子,他的打算也没错,这个年轻人既然在棺材里死而复生,那肯定不是一般人,起码应该了解这个遗迹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王平有些认命的点点头,他尝试挪动自己的身体,不仅困难而且沉重,可能是久睡后造成的吧,不过自己的身体确实比以往有感觉多了,起码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都可以活动。这比他入睡前的情况要好的多。

    “你知道你睡的棺材有什么古怪么?”

    “不知道,我是在医院被麻醉的,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你知道你被麻醉的地方在哪里么?”

    “瑞士”

    “瑞士?那是什么地方?”

    “恩,咱们说的话都是中文,所以我应该是在国内吧?瑞士是在欧洲。离这里很远。”

    “算了,那你知道你沉睡的地方有什么宝贝么?你父亲既然象你说的那样,虽然多数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应该是很有力量吧?应该给你留了很多宝贝吧?”

    “我不知道,父亲只是说我醒来病就会好,而且一切都有大哥安排,如果大哥不在了,大哥的后代也会照顾我。”

    罗村头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次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甚至还给村里惹到了大麻烦。最起码,那个女人如果有同伙就是最大的麻烦。

    “你现在的身体很古怪,我们刚才两个人才把你抬出地道,你现在自己能走的话,跟我们一起走吧,路上再慢慢给你解释你刚才想知道的问题吧。”罗老汉看看儿子问了一堆话,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又站出来打断儿子的话说道:“刚才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一下,村头的虫子都散了吧?大家赶紧回家收拾收拾,立刻离开这里,至于那个女人,通知地道里的罗三,剁碎了!别留祸患!”

    王平听到“剁碎了”三个字,有些惊讶地往着罗老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的脸色,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生命也掌握在这些衣着破烂甚至可以说是野人的村民手上,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就在大家散出议事屋时,村前传来一声闷响!

    村民的脸色变了!那是村头守卫的火铳声!

    罗老汉不愧是经历过世面的,立刻大喊一声,“都别慌!各家壮丁抄家伙!去村头,守不住也不用守,点着吊桥就成!剩下的老弱马上收拾东西从后山走!王平!你腿脚不方便!跟着他们去后山!”

    村民从刚刚瞬间的慌乱迅速冷静下来,多年荒原的生活让他们经历了太多严酷的事情,立刻听从罗老汉的吩咐行动起来。

    王平苏醒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丝毫没有因为长期的沉睡对光线有任何敏感,即使是有了刚才在屋子里短短一会的半黑暗期过度也不应该恢复的那么快才对。只是王平并没有时间安静的思量这一切。

    抬眼望去,自己应该是在某个环行山口之中,看看太阳,应该是日落西山了,周围的土地呈现某种诡异的红褐色,除了能看见的庄稼地长满墨绿色的某种庄稼外,四周山野只是零星点缀的一些绿色与褐色的植物。山风吹过,带来的只有尘土的腥味,没有丝毫山野中植物的清新味道。看看四周,都是那种简易到甚至是原始的土屋,村民的穿着让王平以为自己回到了原始社会,不过看看自己,也是穿着某种不知名动物的皮,虽然有点臭,还好没有什么太古怪的味道,还能让王平忍受。

    ‘自己到底来到什么世界啊!如果不是这些村民讲普通话,发音还算标准,还以为自己回到过去?或者沉睡到了人类毁灭以后?’王平还是有些木然地想到,随即努力摇摇头。‘不论如何,先跟着村民离开这里!’

    王平刚刚醒来,身上还有点僵硬,行走不快,不过那些老弱村民也是一样,所以王平随手从旁边屋子边拿来一根应该是用来挂东西的木棍当作拐杖,蹒跚着跟随村民往他们口中的后山跑去。

    虽然是在环行山口之中地势也是起伏不定的,离开村子,又穿过一片庄稼,听村民说翻过山丘后就到了后山,沿山脚小路之字型路线爬个四十多米就到了山顶,有个陡坡,虽然有些高,但是中间还是有几个石头探出来,早年村民整理后,又加上几条绳索就成了很方便的山路。陡坡是陡了点,不过还没到垂直的程度,只要抓住绳子减减速度,就能很快的从后山滑出去,只是回来就累一些了,要抓住绳子一步步爬回来。
ksloveubaby
2012-8-18 05:09 PM
平听了村民边走边说的介绍,心里安定了不少,不然凭着自己这么僵硬的身体,要是真的悬崖,估计要摔成肉泥了。

    就在八十多个老弱妇孺往后山顶爬的时候,山顶却闪出几个人影,其中一个男的大喊一声:“不想死就别动!不然爷爷就开荤了!”他的身材不高,也并不是很壮,穿着黑色的衣服,应该是帆布缝的裤子,不过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满脸胡须都掩盖不住脸上的伤疤,猛一看竟然有十多道之多,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手中拿着的分明是把生锈的双筒猎枪!

    村民们几乎是同时慌乱起来,哪里顾的上他说了什么,转身就往山下跑去,山路并不宽,你推我挤,很快就有老人被推倒。村民再精明也不是军队,放下绳索后竟然没有派人看守,使这些绳子白白成为这些凶悍角色进入村里的通道。

    伤疤脸露出不耐烦地神色,大声骂道:“这***的帮土包子!总要杀几个才能听话!”

    他身边的一个壮汉笑着说:“史哥,别废话了,杀吧!”

    “妈的!告诉你多少次,别叫我‘屎’哥!”

    “好吧,好吧,叫你狗哥总成吧!”

    原来这伤疤脸竟然叫史狗!真是个搞笑的名字,不过他接下来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好笑,抬起猎枪也没瞄准,就冲着拥挤的人群开了一枪!

    “砰!”枪声比火铳要大的多,人群立刻安静下来,也没有人敢动了。只是互相打量,看看谁中了枪。

    王平本来处于人群中心,他的身体本来就不灵活,被慌乱的人拥挤到了人群的边上,听到枪响也吓的寒毛根发炸,接着才发现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

    ‘他们看什么?’王平有些奇怪,然后感觉身体更沉重了,胸口有些湿,他颤抖着用手摸向胸口,那里渗出了鲜红色的液体。

    ‘不会吧,我中枪了?’王平有些不甘心的想到,‘刚刚醒过来就要死?’

    眼前再次变的黑暗,王平想的最后一句话是:‘原来中枪一点都不疼啊。’

    /生命威胁几率大于50%

    $:/生命体受到威胁,调用自主控制系统

    $:/反应堆调整输出开始

    /反应堆调整输出失败——————0%

    $:/备用能源启动

    /备用能源启动成功

    $:/生命维持系统启动

    /生命维持系统启动——————9%

    $:/仿生电磁肌肉修复开始

    /修复失败

    $:/伪装液体回复开始

    $:/游离分子采集器启动

    /游离分子采集器启动——————失败

    /回复失败

    $:/循环生体磁场扫描开始

    /类人生命体搜索——————最大范围一千米

    /数值:0

    $:/生态维持系统启动

    /启动成功

    当王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启动成功’这四个字正从他眼中渐渐淡去,黑色的字体如同幻彩般由黑转蓝,由蓝转绿,在王平的眼中,这字体就如同他的希望,也如同父亲最后的叮嘱,王平知道,虽然他的亲人很可能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他们仍然给他留下了宝贝,他的身体就是亲人留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对于缠绵病榻十年之久的王平根本不介意家人把他的身体变成什么样子,毕竟对于一个时刻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年轻人来讲,只要能象正常人一样活着就足以让他庆幸了。

    王平看看周围,看来刚才的死亡让他逃过了一劫,他的身边还躺着两具村民的尸体,其中一个被猎枪轰中头部,整个脑袋就好象搀杂了豆腐的烂西瓜,红白相间的膏状物体飞溅在四周,另一个村民腹部被某种利刃割开,内脏洒落在地上,看他死前挣扎的动作,似乎想把掉出来的内脏再塞回身体里,空气中弥漫着内脏的臭味和脑体那种特有的味道。

    王平虽然在医院见惯了死亡,但是如此接近这样的尸体也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只是让王平奇怪的是,他本来应该恶心甚至吐满地,但是现在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弄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王平想到村民说他是从“棺材”中醒过来的,那棺材应该就是休眠箱了,或许父亲在休眠箱附近给他留下了什么信息也说不定。

    王平努力爬起来,蹒跚着向村子走去,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回到村庄的路途也逐渐变的模糊,还好王平还依稀记得洞口是在什么地方,行走的过程也是王平在思考的过程,他摸摸自己的肩膀,手臂关节等部位,发现触感和灵活性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又常识着拧了下皮肉,那处肌肤真切的传来了痛觉,如果说唯一让他不适应的,就是身体感觉很沉重,行动起来还是很迟缓,跑步是肯定做不到了。

    ‘跑步?’王平的脑海中努力搜索有关那些植物人苏醒后遇到的各种情况,十年病床生活让他获得的知识少的可怜,照顾他的保姆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情,从来也不提有关生病的事情,所以王平的知识也就停留在初中高中阶段,更别提大学什么的了。

    王平尝试着跑了两步,又做了几个少地可怜的锻炼动作,接着就只能放弃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连常识都没有。还是抓紧时间去看看自己的“棺材”吧。

    下地道总要有个照亮的,就算不下地道,这天也完全黑下来了,晚上总要有个照明的东西,这又让王平大费脑筋,从小连饭都没做过的他,就更别说使用火石之类的东西点火了。

    等到王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着了火把,估计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而他走到休眠舱的时候,可能都已经半夜了,借着火把的光芒,王平看见了地上随意丢弃的几段尸体,应该是村民口中“剁碎”了的那位。

    王平并不知道壮女的来历,甚至连是这个女人把他从休眠仓中拉出来,并且事先就为他准备好离开的“通道”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王平可能要再等上很久,一直到整个休眠区域的能量完全消耗光,休眠仓停止运做后才会醒来。

    培养液洒了满地,休眠箱也被猎枪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打了稀碎,看来那帮人已经比他先一步到达了这里,王平又搜索了四周,这里实际并不大,王平估计是自己父亲当年专门建设让他这个儿子休眠用的,让王平感动的是父亲将其中几间房子布置成了当年他没住院前最后住的那套房间,连厨房都布置的一模一样,只是厨房中的餐刀都不见了,可能是被村民或者后来的人拿走了。

    几个房间看下来,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看样子他真的沉睡了很多年,房间里的东西绝大多数都已经腐朽,那些书籍也都烂光了,估计那些村民或者拿猎枪的人比王平先到也没找到什么。

    王平连这栋地下建筑的正常出口都找到了,只是电梯早已没有了反应,而消防通道也早就坍塌埋没,王平估计就算通道没有事情,出口没准也被埋在了泥土之下,变成了庄稼地的一部分。

    王平随便找了个地方插上火把,坐下来沉思,他总觉得父亲的安排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父亲应该想到万一自己沉睡了十分长的时间,醒来后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但是转念一想,或许发生了什么父亲也没有预料到的情况,王平努力回想自己休眠前父亲和哥哥所说的话,记得哥哥说如果顺利的话,睡上十年最多二十年他就可以康复了。

    看那些家具腐朽的情况,自己可能睡了五十,甚至一百年都不止的。

    ‘对了!’王平突然想到,这个建筑的第一层看起来只是废弃的地铁车站或者是地下商业街之类的东西,而第二层并不大,几个房间他也都看过,连摆放休眠仓的大厅也都研究过,并没有什么发现,记得自己刚有意识的时候周围都是白雾,而刚刚自己下来的时候,除了那具尸体,并没有什么白雾,另外就是休眠仓虽然被打烂了,也正好让自己看了看它的结构,它本身似乎没有电池或者反应堆一类的东西,那说明这里还有一个地方或者一层空间存放反应堆或者其它什么供应基地运转的设备,只要自己能找到那里,也许会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不,不对’冥思苦想的年轻人刚刚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就算这里还有一部分能源系统或者设备没被自己发现,也不代表父亲会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藏起来让自己找,那不合情理,既然父亲布置了那几间屋子,就说明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在这里就好象在家一样。

    在家一样?王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真是笨,住院多年都住傻了,也是被刚醒来就发现自己睡了很多年,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而弄昏了头,不论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这里毕竟是父亲送给自己的“家”啊!

    “咳,咳”王平清理清理嗓子,轻声说道:“我回来了!开灯!”

    “语音识别正确,欢迎回家。”
ksloveubaby
2012-8-18 05:09 PM
草原、草地、草

    或许在王平眼前这样的景色真的算不上草原,叫荒原更恰当一些,清晨的天气很是凉爽,微风送来的味道虽然没有那么清新,但是起码比村庄中那种混合了各种生活味道的微带腐臭的气味要好一些。王平将破布裹在身上,跳下土坡,向南方继续走去。现在的王平就象个流浪汉,浑身包裹着破布,手中拿着一根木棍,头上戴顶破草帽,灰黑色脏乱的长发随意用布条绑成马尾垂在身后。

    本来王平并不喜欢这么长的头发,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因为这头发实际上是作为生命磁场探测雷达的一部分而必须的。王平也只能默认了它的存在,从来没有搭理过长发的流浪汉曾经的梦想是亲自给自己的妻子梳头,却没想到头来却是要梳理自己的头发。

    应该说王平长的并不难看,起码在他那个时代来讲属于标准的小白脸,脸部的线条比较柔和,加上多年的病床生涯,让他拥有了自己十分讨厌的那种特质——中性美,再加上那一头长发,被人误认为女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平地起旋风,本来就不曾好好捆扎的头发飞散开来,裹了王平一脸,‘该死!’王平咒骂着,努力将头发顺好,脑海中忍不住想起他那帮助父母处理生意的大哥,‘没准又是大哥在搞鬼!雷达做成什么样子不好,非要做成头发!’王平有些愤恨的想:‘只有他会经常管我叫妹妹!还总拿我的长相开玩笑,总说他的工作压力大,但是一看到有这么娇媚的弟弟,心情就会好很多。’

    突然意识到,自己永远也不会再遇到自己的家人,或许连他们葬在什么地方都不会知道,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将是他与家人最后的一件纪念品,不由地有种辛酸的感觉。只是有一点,他想哭也哭不出来。

    他已经没有哭的权利和能力。

    凭借着用声音标识‘打开’休眠仓的辅助电脑后,王平了解到了很多事情,尤其是电脑将他父亲的留言播放出来以后,他才知道父母为了保住他的生命做出了多么大努力。

    在当时,因为各种原因造成残疾的人士可以通过克隆躯体的某一部分来弥补身体的残疾,但是某些高位截瘫或者自身拥有某些遗传疾病的人却无法使用这一方法来康复,原因很简单,人体脊椎系统的克隆与移植一直是个无法攻克的难题。

    脊椎系统是连接人类大脑和躯干之间的神经通道,通过培养槽克隆它其实并不困难,难就难在无法培养出神经接点与遗传信息提供者完全一样的克隆体脊椎,就算克隆成功,能够完全移植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小。有很多脊椎移植后的患者在身体机能方面都出现了各种问题,而王平的父母只好寻求其它的办法,由于他们与军方的良好关系,在努力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为王平弄到了军方的一个名额,使王平成为“仿生躯体制造计划”的实验品。

    “仿生躯体制造计划”,说白了,就是为了制造所谓“超级战士”而存在的,把那些无法应用克隆技术康复的人员集中起来,完全更换他们的躯体,也就是将大脑移植到一副完全人造的仿生躯体上,换句话说,他们就成为了半人半机械的改造人。当然,接受手术的自愿者都是军方的伤残士兵,只有王平是唯一的平民。

    在当时的技术环境中,即使是这样的人造躯体,在不安装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它的设计能力也是十分恐怖的,毕竟这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躯体,可以加装各种武器等等,但是,这只是它的“设计”能力,离实际应用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要走,光是‘微型核聚变反应堆如何在正常运行的情况下为了支援运动系统产生瞬间爆发能量而瞬间提高输出功率’,就是当时研究人员挠头的一大难题。至于‘在躯体内部加装武器系统或者由躯体所携带的微型核聚变反应堆提供武器系统能量’,这种问题还排在需要攻克难题的一百名之外。

    王平的身体实际上就是可以完全使用的第一代仿生躯体,鉴于王平只是一个要病死的平民,为了不泄露国家的科研成果,他的躯体上除了必要的系统外,一切与军事有关的硬件系统都没有安装,所以他的身体只携带有生命磁场探测系统、卫星定位系统、生命维持系统、微型核聚变能量系统、辅助计算机系统这五部分。

    生命磁场探测系统严格意义上讲属于军方使用的辅助设备,并不应该安装在王平身上,但是考虑到要应用该系统检测王平在休眠状态中的脑活动情况,而为此单独开发一套系统又太耗时,耗功,才破例安装在王平的身上,不过它的对外探测能力也被研究人员压缩在一千米以内五米以上,同时最多探测二百五十五个生命目标。至于设计成头发却是它所必须的样子,否则雷达探测所需要的灵敏度就不足了,这点是王平无法想到也无法理解的了。

    卫星定位系统就不多介绍了,使用的是北斗三代系统,调整了定位精度,下降到民用程度。但是王平在调用时才发现怎么也联络不上卫星,或许是年代太久远,那些卫星或许早就毁坏了。

    生命维持系统是供应王平大脑运行的关键,该系统运行需要专门的脑部能量盒为大脑提供必要的营养,当然,这些营养剂可以以微弱损耗在系统中循环使用,在能够补充淡水的情况下,能量盒正常使用年限为半年,王平的父母给他准备了十个,足够王平使用五年。而且这些营养剂在正常情况下可以用一些简单的器具自行配制,唯一的问题就是王平所处的“情况”并不正常。

    微型核聚变系统提供仿生体的运行能量,也预备有武器能量输出的接口,它实际上与辅助计算机系统一样,与军方的设计没有任何改变,只要有相关军用设备,安装到体内相应位置或者与王平两臂与双腿上任何一个多功能接口连接,王平就可以使用它,只是王平的父母能力再强也不会糊涂到为王平安装那些军用战争用设备,那无疑是给自己以及儿子惹麻烦。

    本来王平在移植过后就可以苏醒过来,使用这副系统等待克隆技术突破难关或者该系统更新换代,但是问题在于王平的大脑可是原装的,仿生系统不会衰老,大脑可是会衰老的,或许没等科技做出突破,王平就脑死亡了,父母不愿意王平使用这种仿生躯体一辈子,就干脆在更换仿生躯体后,直接让他进入休眠状态。

    现在王平这副躯体的反应堆能量输出只有9%,只能满足躯体的一般行进状态,快跑两步是做不了,原因是什么王平也不知道,军方毕竟有自己的保密原则,辅助计算机根本就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在里面,有一点他到可以确定,他可以象普通人一样说话,喝水,睡觉,好处是外型和人没什么区别,喝脏水也不会闹肚子,想睡觉发个指令保证睡的香,还有辅助计算机随时可以根据情况叫醒他,坏处是他不能吃饭,没有唾液,没有眼泪,没有任何分泌物。

    躯体的强度还是很不错的,根据介绍外部材料和构架可以吸收的冲击力很高,打个比方,如果王平从十米的高度落到水泥地上,即使头部先着地,他也会安然无恙,十五米会有轻微脑震荡,超过二十米就必须调整姿势用腿部着地,利用关节缓冲以及翻滚卸去冲击力,至于三十米以上,即使安全着地,残余冲击力轻则会让他的关节损坏,重则脑袋成为一团糨糊。很多时候辅助电脑会根据遭受的攻击选择反击方式,对于没有任何武器的王平在遭受中距离火药武器攻击的时候,唯一能选择的方式就只有——假死了。

    王平摸摸自己的脸,忍不住拧了一下,大脑清晰的感觉到“摸”和“痛”两种感觉,但是王平发现他挠挠脸,如果轻了,就还是那种“摸”的感觉,如果重了就是“痛”的感觉,他感觉不到“痒”。或许是皮肤老化,或者辅助计算机无法处理介于摸和痛之间那么模糊的信号吧。

    王平在了解自己的身体后,并没有什么目标去实现,虽然与那些村民接触时间很短,但是对比他休眠前和休眠后所遇到的和知道的事情,王平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恐怕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政府等机构存在了,他来到了一个文明逐渐退化的时代,或许再过几百年人类就连基本的语言都会忘记也说不定,然后重新开始文明的探索与发展。

    ‘或许这辈子就这样流浪也不错。’王平并没有打算去拯救那些村民,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而对于只有初中毕业高中都没有念完的自己,更别提什么恢复文明大业,成为英雄等等目标了,王平并不傻,他知道在这种混乱的时代,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在这样的身体里,连生儿育女都做不到。’王平自嘲地笑笑,还好脑部营养剂里有抑制性欲的成分,不然欲火焚身无处排解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荒野中的跋涉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荒野流浪汉知道根据辅助计算机的记录,反应堆的能量输出虽然远达不到要求,但是存储的氢聚变物质却足够反应堆正常运行半年以上,换句话说,只要他愿意,不计算躯体磨损的话,王平可以一直走上半年。至于半年以后会怎样,他还没有心思去想。

    两天的路程实际上并没有做出多远,荒野流浪汉估计直线距离也就走了四十公里左右,他自身的卫星定位系统已经失灵,只能凭借着感觉往南方走,王平的判断实际很简单,如果这个社会的文明正在倒退,那么人类抵御寒冷的能力也应该在倒退中,这么推断的话,越往南,遇到人类的可能性就越高。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发现村民的足迹是往东走的,为了避开那帮凶神恶煞的家伙,也要选一条与他们前进方向不同的路。

    这几天王平也逐渐习惯使用现在的身体,小跑勉强可以做到了,跳跃躲闪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王平一旦想要超过小跑的速度,想再快一些,辅助电脑就提示输出功率不足等等,让荒野流浪汉很恼火。

    本来按照王平的估计几天时间就能遇到个村庄什么的,谁知道在荒野上走了两天,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连动物都见不到一只。

    天逐渐黑了下来,王平随意找了个山冈,坐了下来,前两天夜里他还点点篝火什么的,两天走来,根本没见到到什么让他害怕的动物,再想想现在这副躯体,就算来条狼,也就能咬出点伪装颜料来,根本伤不到他,干脆就不点火了。

    当太阳的光芒完全从地平线消失以后,刮了两天的风沙终于平静了下来,秋季晴朗的夜空也就完全展现在王平面前,四野无声,满天星斗,璀璨、晶莹、神秘等等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这星空的纯净,这样的星空本来不应该被人类所看到,毕竟在王平那个年代,污染严重,大气折射率差了很多,连美丽的星空都被掩盖了。王平被这样纯净的星空所迷醉,一时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迷茫,自己的目的,只希望将这一刻锩刻在记忆深处。

    王平的视力和听力相比正常人的时候灵敏许多,再怎么弱化功能,军方也不至于将这这也是他被星空吸引的原因之一吧,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王平被一阵奇怪声音惊醒,声音很细碎,似乎来自王平的脚下。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不是么?’王平思索着,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开始喜欢用一些疑问或者反问的语气来说话和思考,或许这个世界给他的陌生感太强烈了?
ksloveubaby
2012-8-18 05:09 PM
声音仍然在持续着,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性,荒野流浪汉却没有放弃警惕心,他刚刚苏醒就‘死’过一次,已经让王平明白这个世界的可怕了。

    $:/选择?

    /循环生体磁场扫描

    $:/循环生体磁场扫描开始

    /类人生命体搜索——————最大范围一千米

    /数值:0

    辅助计算机系统的调用很是方便,严格意义上来讲只要这副躯体运行一天,它就运行二十四小时,所以王平要做的只是用特定的脑波活动来调用它的Shell而已,Shell是什么意思王平不太明白,他也不喜欢英文,但是也没心情去详细研究为什么中文系统却要用个英文单词做调用,只要他想到这个单词,眼前就会出现“$:/选择?”,然后只要想到相关的命令,辅助计算机系统就可以运行一些功能。

    只是现在,功能少的可怜。

    /循环生体磁场扫描——————/生命体搜索/范围五米

    $:/循环生体磁场扫描开始

    /生命体搜索——————最大范围十米

    /数值:1

    ‘有东西在脚下!’王平可不敢大意,他慌忙往坡下走去,由于扫描系统的精度很差,除了能分清楚‘类人’和‘非人’概念外,识别数据库中就再没有其它参照资料了,荒野流浪汉虽然不满意,也不能强求什么,病床上那么多年都躺了,他现在能走走跳跳也很知足了。

    想法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而且有时候差距还很大,王平不动还好,刚走出两步,脚下发软,接着整个土层都陷落下去!

    摔到坑里疼不疼?当然疼!王平这时候才想起辅助计算机系统中有一项设置是关闭痛觉神经传输,他觉得没有关闭的必要,没有管它,结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电磁肌肤精准的将信号传递给计算机系统,然后再很精确的对大脑进行持续性疼痛刺激,

    ‘真是倒霉!谁设计的!疼痛持续时间那么长!变态!’王平掉在坑底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将痛觉神经传输的敏感度调整到最低,他还不感完全关闭,万一遭受到什么东西的袭击,自己某块‘肉’都被咬到了,自己却不知道,那更危险。

    王平看着满坑飞扬的尘土,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鼻子,右手挥舞驱赶,然后才回过味来,鼻子里的滤尘装置比手有用的多了,只是气味分子刺激程度他也没修改,才感觉土味这么重。

    坑道的两侧分别有个黑黝黝的大窟窿,月光下显的模糊不清,王平可没有那么无聊钻进去看看,在他看来,在里面丧命的几率比获得什么宝书,神器的几率大很多。

    王平不想进,不代表没东西想让他进,荒野流浪汉完全忘记应该再扫描一下那个生命体还在不在,就开始琢磨怎么爬出坑外,丝毫没注意到脚下出现一根细细的“绳子”悄然地在他脚上缠绕了几圈,然后狠狠地一勒!

    王平只感觉脚下被某种力量拉扯着,惊呼还没出口,就被拽进洞中!

    洞中的土地凹凸不平,但是却涂着一些滑腻的油脂,王平几次用双手撑住洞壁都因为那些油脂而失败了,更可恶的是被拉扯着越往里走,油脂似乎积累的越多,洞的大小又不能让王平坐起来解开“绳子”,王平又尝试将双腿分开,挣脱束缚,结果由被提示功率不足。

    最后王平只好放弃努力,尽量蜷缩身体,保证别被撞伤,虽然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但不代表他确认这具多年没用过的身躯不会出现问题,越精密的东西往往越怕撞击,这个道理王平还是明白的。

    坑道不是很长,除了初期那几米拖拽的力量很大也很快以后,速度就慢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洞口油脂不多,怕王平挣脱“绳子”?荒野流浪汉估计也就被拖拽了十多米,根据坑道的延伸角度和刚才那个大坑的深度,他现在应该在地下四米左右的深度,接着王平就停了下来,似乎到了个比较大的地方。

    王平尝试着摸摸周围,触觉告诉他这里能有一米半宽,两米长,高能有半米,脚下还是一个洞口,自己身边似乎长满么某种菌类物质。

    /检测到高浓度化合物质

    $:/游离分子采集器启动?是/否

    /否

    王平知道自己没有那个什么游离分子采集器,反正能检测到危险化合物就够了,他对自己身体上的过滤器还是有信心的,更何况他现在只是大脑需要氧气,根据辅助计算机系统介绍,及时他现在关闭氧气采集系统,内部储存氧气也够大脑剧烈活动二十分钟的。

    王平有些笨拙的翻身,打算从来路努力爬出去,结果他发现这些油脂实在讨厌,他现在的“力气”不足,自重又大,结果努力了几下不但没有爬出去,反而下滑了不少,还好向下的洞口两边有沿可以蹬住。

    又努力了半天,王平确认往上爬是无望了,索性顺着坡度向下滑去,他也上来了倔脾气,非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这次只下滑了没到三米的距离,王平就落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里,在这里王平可以半站立起来活动,没有任何光线,王平的视觉系统只是比常人高个两倍左右,又没有那种军用夜视装备,只好接着用手摸索,这次王平学聪明了,先用生命磁场系统扫描周围十米内的生命信号,结果却把他吓了一跳。

    三十多个非人信号与一个类人信号!这里有活人么?

    王平却没有说话,仍然摸索着,他可不知道声音会引来什么,这个空间不大,王平掉落的周围有堆骨头,也摸不出来是人骨还是野兽的骨头,荒野流浪汉宁愿相信这些都是兽骨,接着摸索过去,王平才发现有些光滑的东西,大概有普通狗那么大,五六斤一只,感觉应该是老鼠一类的,也不叫唤,热乎乎地在他手中扭动。

    ‘看来是被某种老鼠拉到洞里当食物了,刚才被缠住脚的东西应该是老鼠尾巴?’王平有些疑惑‘老鼠会有这么大么?不管它!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王平知道大老鼠没在洞里,不然他都摸到窝边了,大老鼠肯定会扑上来!王平知道整个洞中都有这种油脂,滑腻腻的,但是他还没慌神,既然知道是老鼠一类的东西就好办了,最起码自己的“军工产品”要是被老鼠就算是特大号老鼠咬坏,当年那些设计人员也都会跳楼的。

    ‘要是有个尖锐的东西就好了。就象那种爬山镐’王平琢磨着,接着他就想起刚才摸过的那些粗骨头。找两根骨头敲出锐利的骨刺来不就可以用么?

    抓紧时间!王平虽然安慰自己,那种大老鼠奈何不了他,可是他也不能确定大老鼠有多少只,那些小东西聚集在一起,这里又看不见,根本没办法判断小老鼠有多少,也就不能推算大老鼠的数量,万一来个十几只把自己撕碎了怎么办?扯不碎,用尾巴和他拔河也够王平难受的。

    骨头有的是,砸起来也不难,只是砸开的声音让王平有些毛骨悚然,刚刚弄出一个有些尖锐的骨镐,王平却听见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救……命……”。
ksloveubaby
2012-8-18 05:10 PM
蹉跎 第一卷:挣脱桎梏 第五章 乌龟
下次不要叫的那么凄惨!人吓人吓死的,明白么?”王平虽然没有心脏,也不会大喘气,可是那种紧张时刻突然听到有人叫救命,光是大脑内的分泌物就够他难受的。

    “知道了,知道了小伙子,起码你也要尊敬一下老人吧,还要我先打招呼?”一个须发都是灰白色,脏的无法描述,满脸长着老年斑外加皱纹的老头子笑嘻嘻地说道:“算了,看在你把我救出油鼠洞,祝蘑菇丰收。”

    王平有些木衲地笑笑,这种笑容在老头眼里几乎和惨笑没什么两样,“我不太明白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我想不起来以前是做什么的了,只知道自己叫王平。”

    这种失忆的解释实在是很拙劣,老头子叹了口气:“小伙子很警觉啊,不想说来历就别说,骗老头子可不好哦。”

    “这个,我知道瞒不住您老,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之类的,说实在的,看着这个世界,我脑袋里乱成一锅粥了。”王平赶紧道歉,然后才想起来,似乎是自己寻着声音找到这个手足瘫软的老头,然后费劲把他和自己用骨镐弄出了地洞,又怕那个什么油老鼠追来,扶着老头蹒跚了几百米才坐在地上,怎么自己还不好意思呢?

    “抽毒就抽毒么,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看你是抽过量了,脑袋抽糊涂了,别担心,老头子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起码也要帮你弄明白自己才走。”看看眼前这个小伙子不象是个奸诈人,估计只是一时抽毒抽过量了,老头子出了地洞后恢复的不慢,这时候已经能把胸脯拍的山响了。

    “谢谢,老爷子怎么称呼?”王平干脆装傻,看着干巴瘦的老头子问道。

    “你叫我老乌龟就成。”老头子很自豪的把名字说了出来。

    “啊?老乌龟?”王平的脸部表情幸好比较迟钝,不然他现在肯定暴笑出声。“怎么会有人叫自己老乌龟?”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都活了一百多岁了,原来的名字也记不得了,老辈人说过,千年王八万年龟,就叫自己老乌龟了。”老乌龟自豪的说。

    “一百岁?不会吧,老人家看起来实在不象啊!”王平可不相信随便撞个人就能活到一百岁,就算有也不会这么有精神吧?

    老头看王平不相信,挽起袖子,或者说解开捆扎在胳膊上的兽皮更确切一些,让王平看他胳膊上的东西,那是一道道类似皮肤纹路的东西,似乎是某种纹身,王平数了数,十道半。

    老头子看王平数完了,又把胳膊捆扎起来,边捆边说:“荒原上没法算日子,咱们村子有个习俗,小孩生下来就纹一点,每过一个冬天就在胳膊上纹上记号,十年正好纹一圈花纹。现在你知道我多大岁数了吧?”

    “哇!怎么可能呢?”王平真的有些惊讶,太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看来你小子真的抽糊涂了,先是连基本的礼貌都忘记了,现在看我这么大岁数又奇怪,我祖上是长寿人啊,这又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老乌龟灵活的用右手将兽皮绳在左手腕上打了个结回答说。

    “我真的不知道,要不您老给我讲讲?”王平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百岁老寿星在他那个年代不少见,医疗水平摆在那里,可是象这样活跃的就没见过了。

    “成,不过你先帮我把油鼠抓住!”老汉很爽快的说:“我跟这窝油鼠两天了,要不是岁数大了,也不会失手被该死的母老鼠拖进洞里。”

    “这个,大老鼠有几只?危险不危险?”王平有些纳闷,这老乌龟刚刚鼠口脱险,怎么又想回去送死?

    “这些老鼠危险不危险?算了,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先给你说说老鼠。”老汉看看离天亮没多少时间了,索性先给王平讲讲这些老鼠。

    这种老鼠荒原上都叫油老鼠,一般一窝两只大的,几十只小的,大老鼠最大可长到一米多,算上尾巴可以到三米,尾巴上有倒刺,他们身上可以分泌油脂,这种油脂易燃,也是一种叫做麻木蘑菇的养料。这种老鼠不论大小都靠吃腐肉为主,也吃点植物根什么的,一般都是在地里先挖出主窝,等主窝里的蘑菇长出来,就开始在四周挖些土陷阱,只要有猎物掉进去,就用尾巴拖到坑里,猎物挣扎的时候吸入麻木蘑菇排出来的气体就会麻木,神志清醒,也能说点话,但是身体却动不了,只能活活饿死,然后被老鼠再拖进主窝吃掉。

    “这,这是老鼠?那,怎么抓它呢?”王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地球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老鼠?

    “公母老鼠很爱护幼子,白天都会在窝里不出来,这种老鼠十分怕光,只要在白天挖开它的主窝,疏散完气味都不用担心老鼠跑了,公母老鼠不想抛弃幼子,只会在窝里不动,等你来抓,只是它的窝很深,挖起来费劲。”老乌龟回答道:“再就是用削尖的木头棍戳到它挖的土陷阱,夜晚的时候跳进去,等它听声音来缠你的腿,顺着尾巴根把尖木头扎进去,一扎一个准,再抓住尾巴把它拽出来。”

    “老人家是不是就用第二种方法,结果出手慢了才被它拉进洞里去的?”王平有些明白老头要他做什么了。

    “是呀,晚上进了洞就死定了,吸一口麻木蘑菇的气,人就麻到现在,还好还能说话,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乌龟看出王平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索性接着解释道:“油老鼠虽然吃烂肉,但是只要你不嫌弃,它那几十斤老鼠肉味道还是不错的,皮毛又防水又保暖,油脂熬出来之后做火把和油灯都很不错的。”

    “老鼠肉我是不吃的,也吃不了,呵呵”王平干笑着,转念想起个问题:“帮您抓老鼠没问题,您刚才说村里的习俗什么的,怎么没见村里人过来帮您啊?”

    “别提了!永生教那些畜生!”不提村民还好,结果老头似乎被钩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咒骂着,“以后再跟你说吧,等一会天亮了,老乌龟给你看样新东西,就埋在旁边不远的地方,抓老鼠很管用的!”

    王平在没见过老乌龟的秘密武器前,总在猜想是什么东西,老鼠的油脂很易燃,火药类的东西肯定不能用,不然稍稍有点火星,别说抓老鼠,连地面都能烧塌陷了。难道是传说中威力最强大的单兵定向中子爆破雷?虽然它能在一定方向和范围上产生足已杀死任何生物的中子束,可是这也太扯了吧?随便就能碰上这个东西?

    离天亮的那点时间,王平并没有浪费,他和老人家学习了一下通用礼仪该怎么使用,老乌龟的年纪确实大了,根据他自己的说法长寿也是有代价的,他的记忆只能保持最近四五十年的,太久远或者不经常想起的东西很快就会消失掉。不过荒原上这种重要礼貌还是不会忘记的,在某些情况下,打错招呼可是会要命的。

    简单来讲,一般的礼貌规定都是外来者先问候主人,当然并不绝对,如果是尊贵的客人,主人也可以先问候,但不论顺序如何,第一句总是:祝蘑菇丰收,至于为什么这样问,说法有很多,老乌龟比较认同的说法是据说以前曾经有过很多年人们都找不到粮食吃,饥荒蔓延,后来有人发现用木头种蘑菇可以一年四季收获,而且只要有木头就可以保证人不会饿死,所以见面总是说‘祝蘑菇丰收’。后来就演变成问候语,而回答语言也很有讲究了,现在很难根据一个人的外表来判断他的来历,比较诚恳的外来人都会直接用回复语让主人知道自己来自什么地方,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居心叵测的人自然也会撒谎。

    “不管怎么说吧,回答与木材有关的多是山上来的,回答与老鼠有关的多是荒原人,而回答与铁矿有关的可能是城镇周围的人。”老乌龟最后举了几个常用的回答例子。

    “城镇?”王平这才想起来问道:“现在还有城镇?那现在还有国家么?”

    “城镇当然有啊,不过我活了这么多岁,只见过城镇里出来的商队什么的,从来没进入那些地方,最多也就是远远望见过,很多城镇的传说都是听人说的,荒原这么大,都没有一座真正的城镇呢,而且我听说那里并不欢迎外人,有很多城镇都有很怪的规矩。”老乌龟沉吟了半晌,接着有些迟疑的问道:“国家?很久没有人说起这个词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国家,只知道很久以前某个叫世界的地方有很多国家,至于荒原上,从来没见过国家这个东西。”

    “看来我还真是衰,不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连国家都没有了。”王平有些郁闷的想着,两个人的闲聊在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荒原上结束了,老乌龟象宝贝一样给王平展示了他捉老鼠的利器,那是一把折叠铁锹,看起来是不锈钢的,用老乌龟的话来讲发现这把铁锹纯是运气,大概几年前的某天,他爬到山上找吃的,结果在一处断崖下的尸骨中发现了这个,用起来很顺手,携带也方便。

    王平很庆幸老乌龟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当然,如果他看到王平的胸膛就不会这么想了,那把猎枪直接把王平躯体上的伪装肌肉轰了个稀烂,还好有衣服遮挡,不然猛然被人看见,烂肉下面那种不正常的白色胸甲,谁都会被吓到的。

    至于老乌龟,心中认定他肯定是抽毒抽过量了,现在的毒品都是些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东西配成的,很容易就把人弄的迟钝啊,疯狂啊等等。所以看见王平那种笨拙的动作,老乌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叹息,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体格壮实,白白嫩嫩的,在荒原上可不多见,可惜了,可惜了。

    有了铁锹的帮助,两个人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将两只大老鼠抓住,顺便还弄到了接近三十只小老鼠,算是很大的收获了。挖掘的中途王平为了不引起老乌龟的怀疑,还特意跑出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应该说这副躯体除了重量与体积之间的关系处理的不太好外,其它伪装也很一般,没有眼泪、汗水等等,也就是能通过伪造的男性器官排出点清水来,王平也猜想到这种不太雅观的设计肯定不仅仅是用来作为正常人伪装用,不然为什么不连废物排泄功能一起设计上呢?可惜辅助计算机系统里并没有任何的使用说明,王平也就只好拿它作为生理伪装的一种来使用了。

    老乌龟坚持要给王平做顿大餐,烤两只小老鼠来吃,王平实在是无法推辞,只要勉强装做好吃的样子咬碎咽下,存到身体内的存物空间(内藏武器设备被清理后的空间)里,找机会倾倒掉。还好他没有唾液等等分泌,不然一想到那种黏糊糊的东西还要从肚子里拿出来,再把存物空间清理干净,也是件很恶心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平与老乌龟在荒原上游荡,老乌龟不时给王平带来一些想不到的惊喜,比如说他认识一些字、对荒原周围比较了解、知道一些荒原上的习俗等等,同时王平也发现老乌龟对于荒原外的事情一无所知,而王平给老乌龟的感觉也很奇特,睡的很少,吃的也不多,偶尔动作还很笨拙,但是精力却很充沛,干起活来几乎不用休息。

    在荒原上偶尔会看到残留下来的柏油马路或者高速公路的遗迹,王平也曾经想过是不是顺着这些路走就可以看到某个大城镇呢?他也问过老乌龟是否了解自己沉睡过的那个村庄,老乌龟说他知道那里,没去过,几天的谈话下来,王平估计老乌龟的活动范围大概在东西长五百公里南北宽三百公里的范围,而根据老乌龟的描述,这个范围内只有王平说过的那个有些自闭的村庄,再就是老乌龟过冬的地方。

    有时候老乌龟也在琢磨,王平的祖先是不是和自己的祖先一样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呢?当然,他们虽然在一起游荡了这么多天,互相之间却也保持着一份默契,那就是对方不说的,自己绝对不问,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王平的怪异举动,老乌龟最终有自己的解释,他不了解荒原,很多时候都会问些幼稚可笑的问题,确实也不象是抽毒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来自城镇,只有那些地方才会出现王平这样的人。

    王平醒来的时候是秋天,经过这些时日,天气就逐渐冷了下来,两个人的狩猎积蓄也扩张到十张左右的各种皮毛,五六块虫子的甲壳。终于老乌龟和王平商量该回乡里看看了,也好准备着过冬。

    王平已经了解荒原上对人类不同聚集地的叫法,那些自成体系,一般不接待荒原人的大城镇都被称做城镇,而那些由荒原人组成的聚集地,按照荒原的惯例无论大小都被称做‘乡’,而比乡小一些的,通常都是由几户人家发展起来的地方根据姓名不同就叫做牛家村啊,李家村啊等等。

    这些天相处下来,王平已经开始刻意模仿老乌龟的某些动作方式等等,以求让自己真正的成为一名荒原人,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毕竟这种假脸不是靠晒晒就会黑的,王平只好弄点草木灰,每天早上起来化妆一下。
ksloveubaby
2012-8-18 05:10 PM
老乌龟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也并没有说什么。

    “木头王,咱们今天就可以到乡里了,翻过这个土丘就是了。”老乌龟精力实在是充沛,指着对面那座高度能有三百米左右的石头山叫土丘。顺便提一句,木头是老乌龟给王平起的外号,原因是他看起来总是一张木头脸,另外就是在荒原上自我介绍的时候如果让对方叫自己的外号比较亲切点。王平本来就是个没生活目标的人,也不会介意这些细节,这些天叫下来,‘木头王’这个词也听习惯了。

    王平点点头,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基本上是个路痴,所以也在努力向老乌龟学习怎么辨别方向,问题是他真的很没有方向感,即使老乌龟教导他用的那些野外辨认方法他也经常用错,辅助计算机又从来没有储存这些东西,王平只好感叹自己真的很无能了。

    老乌龟熟练地把背包从身上卸下,解开包裹开始整理起来,这些天的狩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也没发现什么趁手的家伙,所以老乌龟还是拿着他那把折叠铁锹,而王平手中则是根削尖了的木棍。

    两个人又走了半天,终于翻过了‘土丘’来到老乌龟所说的乡,王平向老乌龟打听过这个地方是什么样子的,老乌龟却没多说什么,“反正也要在这里过冬,你自己看就好了。”

    放眼望去王平依稀看到一个小小的火车站,虽然火车站的铁轨早已经被破坏锈蚀的无影无踪,但是车站的外行却依稀可辨,还有几栋房架子耸立在那里,用各种石块,破布,破铁皮等杂物堆积成各类房屋依附着那几栋摇摇欲坠的房架子,各种灰暗的色调互相搀杂,偶尔会在其中闪现出火光,相比于村民用土砖建造的低矮土房,这里起码让王平感觉到了现代的气息。

    走到近前,空气中开始弥漫某种说不出的味道,似乎混合了鲜血、腐肉、粪尿等等,虽然王平及时关闭了嗅觉器官,但是辅助计算机仍然不厌其烦地在木头王眼前刷着各种繁杂的大分子气体成分分析数据,王平也就只有将分析数据也暂时关掉了。

    “怎么样?这就是我说的破铁乡”老乌龟不无得意的说道,“这里不错吧,夏天这里人不多,也就三百多人?一到冬天,这里能聚集十百多人呢。”

    王平已经习惯老乌龟这么说了,他也试图让老乌龟理解“千”这个字的意义,老乌龟也表示理解,可是一说话还是把千说成十百,王平也就随他去了。

    “你在这里有住的地方?”两个人漫步往老乌龟口中的破铁乡走去,土道上人多了起来,王平偷偷打量那些陌生的面孔,跟自己一样穿着破烂,浑身脏黑。

    “自从村子散了以后我每年冬天都来这里,咱们包裹里不是有兽皮和虫甲么?在这里可以换到淡水和食物,再加上咱们埋在野外的风干肉,等手头吃完了就去挖点回来,这个冬天怎么都熬的过去的。”老乌龟咳嗽了两声,很正经的对王平是说:“里面的规矩我都和你说了,在这里就不重复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和你搭伙就是看上你年轻,肯干活,而老乌龟我有经验,在荒原上讨生活并不容易,过冬尤其如此,人饿极了吃人也是经常的事情,所以一会进去换完食物,你要愿意就继续和老乌龟搭伙,如果不愿意和我这个糟老头子一起走,所有收获包括那些风干肉都分一半给你,你救我一次,迟早我会还你的,如何?”

    王平并没想到老乌龟忽然很正式的提出这个问题,转念想想自己也没地方可去,先跟老乌龟一路也不是什么坏选择,“如果没意外的话,还是继续搭伙吧,起码把这个冬天过去再说。”

    老乌龟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两人继续前行,路边的破帐篷开始多了起来,偶尔会有个裹着毯子的女人招呼他们:“想来乐乐么?给口吃的就行。”王平听老乌龟说过,这些路边破帐篷都是没什么生活能力的老弱妇孺的住所,只要有吃的,你叫他们干什么都成。

    “这年头谁顾得上谁啊,别有什么慈悲心,你给其中一个人吃喝,其它人就会上来抢的,拿好家伙,这段路可不好走。”老乌龟嘱咐道“杀人他们也敢,就看有没有力气和家伙了。明白么?”

    王平点点头,表示明白。

    走过这些帐篷屋,两个人来到一处铁丝网围栏的出入口处,铁丝网很破旧,到处是窟窿,看来意义大于实用性。这里就算是破铁乡的正式入口了。老乌龟曾经说过,破铁乡没有什么管理人员,谁武器厉害,谁势力大谁就管着破铁乡,本地居民和外地过冬的流浪者只要按照规矩定期交纳一定数量的粮食或者清水就可以在破铁乡里面讨生活了。

    老乌龟看看入口处的警卫,悄声对王平说:“半年没来,看服装,又换人管了。”

    说完话,老乌龟抢前几步跟警卫套点近乎,几小块肉干塞过去,警卫马上让两人进入乡里。王平注意到警卫手中的火铳有些眼熟。随即他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嗓音。

    “我就说早该扫平那个村子,几十杆破套筒就把你们吓唬住了,你看看,扫完村子卖完人,还弄到不少粮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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