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和賀青珩一樣挑釁他,手指勾起粉色水晶項鏈。招桃花嗎?她就給它天天戴,看看自己能不能變成桃樹,春風一吹、桃花開滿園。
他吸氣、呼氣,聲音很大,好像他鼻子上面裝了打氧機。
他瞪她,久久不說話。見他無語,阿雪轉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按下內線、擴音鍵,刻意再惹他發一回火氣。
「喂。」
賀青珩的聲音傳來,品駽的眉頭鎖得更緊。
「你剛剛提的,吃飯那件事……」
「怎樣,有空嗎?」
「這兩天不行,星期天好不好?我們約中午。」
她想順便逛逛百貨公司,給阿敘那隻小狼狗買件羽絨衣。冬天快到了,紐約的大雪可是會凍人的。
「可以啊,我去……」
品駽再忍耐不住了,喀地,很沒品地將電話掛掉。阿雪抬頭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道。」
「所以你也明白,你正在剝奪我的人身自由權?」
「我不剝奪你的自由,除了賀青珩,你可以跟任何一個人親近。如果你在意的是一個可以幫公司賺錢的人,我來。」
他來?有沒有說錯,他有自己的公司要顧,一個星期只能在藍氏上三天班,他當自己是無敵超人?
她嘆氣,「你別做無聊事了,我和賀青珩之間與你無關。」
「當然跟我有關係。」
「有什麼關係?」
「因為我喜歡你、我要追求你,我已經錯過你一次,不想再錯過你第二回!」一口氣,他把滿肚子心願全掏出。
什……麼?阿雪發傻。
他不在乎她是二手貨?他不介意她與他的母親是敵對立場?而且,他身邊不是還有一隻小麻雀在等候?他……
「你、你……說……」
她Lag了,阿雪緩緩抬起僵硬的脖子,緩緩看向眼前的男人,緩緩地試圖對他的話做出正確反應。然後,一個不在預料中的吻落下,她的心被強力電流擊中……
※ ※ ※
那是,她的……初吻。
她在發呆三十秒後,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出正確回應。
她只會習慣性地掛起雪后的面孔,冷淡地問:「你想和我談戀愛?」
她的口氣很理智,雖然腦袋裡跟理智有關的那個區塊,已經徹底被砸爛。
他不知道是吻得很爽還是怎地,竟無視於她的冷淡,熱情地迎向她,並且笑咪咪回答:「是啊,懷疑嗎?」
她當然懷疑,在她的觀念裡,她認為這意謂著下一步就是如膠似漆、感覺良好,再下一步就是手到擒來,接在後頭的則是背叛、反目、分手……
她認為所有的感情都會以這種方式做結束,至於那些一輩子不離不棄的愛侶,他們的前世大概是「羅密歐與茱麗葉」或「梁山伯與祝英台」吧,因為得來不易,才守得比別人長久。
她和品駽不會是羅茱或梁祝,所以愛情還真的不必了。
但在她準備講幾句刻薄話,企圖打消他突如其來的念頭時,他下定決心的認真表情阻止了她。他說:「放心,我會讓你了解什麼是真正的戀愛。」
他強調「真正」兩個字,彷彿要對比出賀青珩給她的愛不夠純正,唯有自己對她的付出才算真正的愛。
然後,自從那天起,品駽就開始和她談「戀愛」了。
每天晚上,他都躺到她的床上。
因為阿雪不再是萬般不計較的幼兒,同樣的故事已經滿足不了她的胃口,於是他的故事變得多元化了起來。
故事從他在孤兒院裡的生活開始,全是一篇篇的心酸血淚\史,於是她有點明白,為什麼人家待他兩分好,他就會卯足全力、回饋對方。所以他對四姑姑是那樣,對小麻雀也那樣。
他說,當年正在成長中的自己很容易饑餓,常常餓得頭昏眼花,而小麻雀對他很好,老把自己的飯分他一大半。
聽到這裡,阿雪很高興,因為對他而言,小麻雀和四姑姑都一樣,都歸類於「恩人」那部分,更高興的是,他對小麻雀除了兄妹情之外,再沒有其他。
說完孤兒院,他又講起初進藍家的心情。然後,意外地,她得知,原來他喜歡她……不是一年、兩年的事。
他說:「原本我打算在念完書回國後,正式追求你,不管這舉動會不會引出你那些表哥、表姐們的刻薄話,我都決定要這麼做。」對他而言,驕傲自尊和藍伊雪相比,他選擇後者。
阿雪問:「你確定自己喜歡的是藍伊雪,而不是藍歷評留下的巨大財富?」
他沒有因為阿雪的話板起臉孔,反而溫和解釋,「這就是我在美國時那麼拼命的主因,我一面念書、一面組公司,我想要擁有和你旗鼓相當的財力,我並不介意落人口實,但介意你用特殊眼光看我。」
「我計劃用那一成六的股票當聘金,把你娶進門,我樂意和你去辦夫妻財產分開制,舅舅的錢是你的,我不會動它半分。」
之後,他講起美國的求學生活。他說自己沒心情交女朋友,因為工作和學業占去了他所有的時間,每天睡滿六小時對於那時的他而言是很奢侈的事。誰知道,在他完成學業前夕,竟然接到她要嫁人的消息。
他說:「之後,我拼死拼活把論文完成,還上網調查所有關於賀青珩的資料。我告訴自己,如果他有一點點不好,如果你有一點點的不樂意,我都會阻止你走進那個婚姻,可惜,他是個無懈可擊的對手,如果我早知道他和江瑀棻……」
講到這裡,他面目猙獰,枕在她腦後的手臂肌肉發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