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學者研究,人一生中會遇見8000萬人左右,就是從你出生那一刻直到你死去的時候,會有8000萬人同你擦肩而過。但最終能與你成為朋友或是知己,又有幾人呢?

       人打從出世那一刻開始,就註定是群體生活的生物,沒有人能打破這個定律,除非你生性孤僻。但那一年在慕尼黑,徹底改變了我的一生,包括我對人生的價值觀。雖然事過境遷卻歷歷在目,那一年是2008年的夏天,因為德國位於在歐洲的關係,即使夏天也不過是攝氏21°,相比之下,馬來西亞常年平均溫達35°,當然一開始時,還有些不習慣。對於一個29歲的青年,能獨自一人到國外揹包旅行那是多麼令人振奮的一件事。但往往事與願違,現實與理想永遠都有差距,就好像,你常把想像世界或規範好的計劃想的過於完美,而回到現實你卻只能低下頭認命。

       慕尼黑的生活水平高的驚人,單靠一份薪金根本不可能在那裡生活,更何況說要存一筆錢或買些什麽的。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樣在路德維希大街某餐廳當服務員,平常空無一人,那天卻高朋滿座,令我忙得無法透氣。終於又到凌晨1點的下班時間,正當我準備把制服放進更衣室時,發現門口有一封淺藍色信件,上面寫著我的名字。我緩緩打開了那封信,裡頭全是德文,幸虧我大學時期曾修過兩學期的德文,內容大概都看得明白,其中一句寫道,“你好,哥哥,可以當我筆友嗎?我生病了,家人不讓我出門。不過每逢星期三我都會偷偷出門到你餐廳門口領取你的信。” 我當時在想,到底是誰會寫信給我?的確摸不著頭腦。不過我還是定時給他回信。

      人說生命是時鐘,轉著轉著就變成一條很長很長的歲月河流。我同信中的筆友也因為頻密寫信的關係,而成爲了知己。我把很多不愉快的事情都告訴他,但令我奇怪的是,他從來不會向我抱怨生活的不好,或對於人生的不滿。很快地,慕尼黑漸漸地下起大雪,筆友也再沒有給我回信。經過我一番搜查后,發現他是一個20歲的男孩,卻在兩年前患了肝癌。在他與死神搏鬥的這段時間,他在網路上看過我寫的部落格,因為這樣他認識了我。

      生命是真摯的,是可貴的;友情更是難得,特別你從來沒想過會在世界另一邊認識一位知己,更令你畢生難忘的一個經歷。我出席了男孩的葬禮,他臨終前拜託他家人把最後一封回信交到我手上,我想告訴他說,我收到了。他耗著僅有的時間,不停地聆聽我對生命與人生的不滿,自己卻從未抱怨過。因為他比我更會享受生命,即使你知道時日不多。

      2008年的最後一天我回到了馬來西亞,從新適應這裡的攝氏35°,從新學著如何去生活。人生知己不必多,能讓你從他身上學會東西,已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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