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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我在丽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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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_girl
2012-4-30 04:48 PM
天气一直不怎么好,雨珠从屋檐上不耐烦地滴下来,然后在地上使劲地炸开花。

你可以走了。杨翼将几张崭新的红色钞票扔在洁白的被褥上。这些薄薄的纸张就像白雪上盛开的花朵。他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瞟一下他旁边那个长相十分标致的女生。

我……女生欲言又止,但声音却分明有些低沉和难过。

我并不打算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时间来铭记你,赶紧穿好衣服走吧。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副温柔的眉眼竟能说出这样决绝的狠话。

女生默默地穿好衣服,将床上的钱点了下数放进包里,便诡异地笑着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对杨翼说,其实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我们还会再见的。

杨翼仍旧头也不抬,对于他睡过的女人,他从来不想把她们放进自己的生命和记忆。
w_girl
2012-4-30 04:49 PM
天亮了又黑,夜黑了又亮,时间对于杨翼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出来旅行的时候他就在想什么都不管了,就拿着杨建帆的钱好好挥霍,好好享受生命存在的意义。

丽江的酒吧和都市里的不一样,这里的DJ唱的歌曲沧桑遥远,不像都市那般浮躁。

而那天晚上和杨翼过夜的女孩,正是他在某个酒吧遇见的DJ.

她的嗓音纯洁干净,杨翼听她唱歌就觉得她在勾引他的欲望—玷污这种美好的欲望。

他付了她小费,请她喝了最贵的鸡尾酒,然后问她愿不愿意陪他过夜。

她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她的爽快让他当时产生了那么些小小的反感。

以至于后来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想知道。

他再去那个酒吧的时候,DJ已经换成了一个帅气的男生,他的嗓音也不错,可听着却总觉得他唱的没那个女孩有感觉。或许,人一直在产生各种各样的错觉,杨翼心想。

客栈的屋檐一直在滴着雨珠,小巷的驼铃随风碰撞发出极其清脆悦耳的声音,那些纯净的声音,就像一首断断续续的永无止境的梵歌。

睁开惺忪的睡眼,起身掀开窗帘,见外面还在下着下雨,杨翼打了个哈欠,便打开笔记本,他准备查一下什么时候可以放晴,他想去束河看看樱花。

笔记本开机那会儿空档,他又煮起了咖啡。

杨翼并不喜欢喝咖啡,他只是喜欢闻咖啡的香味。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杨翼的眼角瞟过那台安放在木窗边的八十年代的老唱片机时,嘴角突然就泛起了微笑。

那些唱片凌乱地躺在墙角的小矮凳子上,像是一群缺少母爱的孩子。

杨翼走过去拣起来一张张的看,都是丽江的一些民乐。他就想起了家里的那台钢琴,那是他到丽江后唯一牵挂的东西。

那台钢琴,也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纪念品。杨建帆一直给他强调他的母亲死于心脏病,可是杨翼总觉得自己那可怜的母亲死于非命。

他又想起了杨建帆在家里和别的女人纠缠的场景,他又想起了那个和他过夜的女DJ,他突然间就变得很纠结,内心绞痛得不可自拔。

是咖啡的香味拯救了他。

那些浓郁的气味,把他从回忆中唤回到这依旧现实美好的世界。

他将手里的唱片放回原处,他不敢再去触碰他们,甚至都不敢再瞟一眼,那是把钥匙,开启悲伤之门的钥匙。

他在电脑里输入丽江近几天天气,网页显示第二天就将放晴,这倒不是个坏消息。

每当听理查德克莱得曼的钢琴曲时,杨翼的手指总是会不经意地随着节奏起舞,以前在家的时候,他每天都要和他的宝贝钢琴亲密接触一番,他对他家那台钢琴的兴趣甚至远远超过了对漂亮女孩的兴趣。

正当他在桌面上弹得激情飞扬,表情也相当投入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个人表演。

他极不乐意的起身开了门。

是穿着时髦的客栈老板娘。

她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尽管长期居住在丽江,皮肤却仍旧保养得很好。

这样的女人,往往容易让人想到一个词---------风韵犹存。

略感遗憾的是在她微笑的时候,那些上好的化妆品也没法遮盖眼角的皱纹。

见到门口站着的是老板娘,杨翼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他很有礼貌的问有什么事。

老板娘说今天晚上有篝火晚会,会很热闹,问他要不要也去看看。

杨翼想天天晚上在泡吧,偶尔做点小小的改变也未尝不可,便欣然答应了。

回到屋里的时候,看到杨建帆发来的短信,是问他准备在丽江呆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要知道,杨翼现在还只是音乐学院的一名大二的学生,他来丽江的善后事宜都是他那个当官的老爸在帮他收拾。

当然,这些对他老爸来说都是鸡毛蒜皮,金口一开的事。

他看着短信冷笑了一下,便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洗澡,然后去看篝火晚会.他全然不把杨建帆的话当一回事。
w_girl
2012-4-30 04:52 PM
夏流苏一直觉得父亲给她取的名字相当难听.其实也不是难听,只是感觉姓氏和名字有些不能兼容,左听右听都觉着像下流叔。

她那个酒鬼老爸从不跟她提她的母亲,她就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捡来的。

她来丽江的目的很简单,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年少的人总是如此冲动和不计后果,她带着夏之清给她买的旧手机和花了几个月节省下来的生活费就义无反顾地乘上了南下的列车。

再也不回去了,这辈子都不回去了,死也要死在丽江,在火车上她抱着自己的黑色小书包就一直这样在心里念叨,她的小书包里就放了两件夏天的衣服。

在昆明转车后,当时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憔悴且万分疲倦的中年男人.他睡意朦胧却始终强睁着无力的双眼,这让夏流苏感觉很不舒服.但她从未升起过任何后悔的念头,她宁愿面对一个陌生男人疲倦的面容也不愿再看夏之清一眼。

她恨他,那种恨就像未出娘胎就存在的一样,深入骨髓。

夏之清一天到晚只知道画他那些是人都看不懂的破画,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学习和生活。每次开家长会,无论她如何低声下气地央求他,他都不参加,还有第一次例假来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且不知所措,幸好当时邻居家的姐姐看见了,赶忙帮她收拾了一番,而她的酒鬼老爸还不知道去哪蹭酒了。

每每想到这些,夏流苏的鼻子都会酸酸的,有很多时候她都会幻想她母亲的模样,夏之清画过很多裸体的女人,可是夏流苏感觉没有一个像她的母亲。

越想便越难过,火车不知不觉地行驶,也不知穿越了多少时光的隧道,夏流苏一觉醒来,蓦然抬头看见车窗外清澈澄明的蓝天白云,她便知道她的目的地即将到达。

五年前,她看过一篇有关丽江的文章,此后便一直念念不忘,或许,这便是与生俱来的缘份。

现在,她是在逃离,也是在追寻。

下火车后天已黄昏,夏流苏的心情开始还相当好,可是当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掏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时,她发现自己的厄运开始了。

夏之清给她买的那个国产山寨版的旧手机竟然被别人偷了,更糟糕的是她那过目就忘的本领直接导致她从未记住过任何人的电话号码,其中就包括夏之清和她自己的。

她的内心开始还充斥着一些小难过以及对龌龊小偷的憎恨,可马上她就想通了,这难道不是上天的安排吗,让她和夏之清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可是当她把浑身上下的口袋和那个黑色小书包全部摸了一次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真的到来了。

书包里的现金都被小偷卷走了,连那张设了密码的银行卡也未能幸免,夏流苏突然就觉得眼前世界一片天昏地暗.她的后悔感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她想如果自己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至少有碗饭吃,有张床睡,现在,在这离家几千公里的异地他乡,她恐怕要沦为小乞丐了。

不管怎样,先去市里再说,至少市里有警察局,夏流苏的头脑还是相当冷静的。

可是问题又来了,火车站离古城和市里都很远,身无分文,怎么去呢?看着向她招手的那些面包车和的士司机,夏流苏的脑海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坐霸王车。

人逼到绝境的时候往往就容易犯罪,夏流苏感觉自己的的确确陷入绝境了。

反正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她主意一定,便握紧了拳头往一台的士走去,她的脑海一直在构想逃跑的各种方案,因为紧张,她的手心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黝黑的中年男人对外地来的客人表现得相当热忱,他见到流苏向他走去,便快步迎上来询问流苏是要到古城还是新城。流苏为了不让他起疑,便很自然地和她攀谈,讨价,最后协定以五十元的价格把她送到新城。

流苏心想,不管你黑没黑我,我身上反正没钱,你要把我送警局刚好,我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虽然她知道这样做很缺德,可她也是被逼的,世态炎凉啊,流苏坐在车上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感觉快没力气了,她日夜兼程地赶赴这里,却落得了这一副狼狈模样,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偷偷泛出了眼眶,她怕司机看见,便赶紧用手擦掉了。

一路上,司机还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丽江,跟她说这说那的,这让流苏的愧疚感急剧递增。她曾经如此向往这个美丽神奇的地方,可她从一开始就要给它留下不好的印象。

疲惫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流苏竟眯着双眼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叫她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要下火车,她甚至未能反应自己的处境,之前预想的逃跑被忘得一干二净。

金花,要付钱咯,只能到这里了。司机大叔满脸微笑,似乎还有祝福没有送出口。

流苏没有说话,跑吧,赶紧跑,开了车门就跑,她的大脑快速反应。

司机感觉不对劲,带着疑惑的表情盯着流苏。

流苏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犹豫了,她抓紧手里的黑色小包包,推开车门便往外跑去,此时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她的小心脏加速地扑通跳着,像要从她小小的身躯里跳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再往哪里跑,她只知道自己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逃亡,不能停步,耳边的风簌簌作响,像要灌穿她脆弱的鼓膜,身后模模糊糊地传来,抓住她,站住之类的嘶吼……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流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把大把的从眼眶涌出来。


当她终于累得再也走不动一步的时候,她一下子瘫坐在青石板路上,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新城跑到了古城,她也不知道,她从白天跑到了黑夜。

而的士,是不能开进古城的。

她与日思夜想的丽江古城邂逅了,是以跑的姿势相遇的。

彼时,暮色降临,大红的灯笼全都已经亮起,华丽的灯光柔柔地投射在粼粼水波上,杨柳妖娆的枝叶也反射出淡淡的绿色,古城开始毫不吝啬的向远方的来客展示它的迷人之夜。

酒吧里的音乐随着微凉的晚风阵阵传入她的耳朵,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奔跑的时候,感觉血液都在脸上沸腾,现在已经变得冰凉,脸上的泪珠也被风干,留下了一道道泪痕。

她再次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巷子四通八达,确认那个司机不会找到她时,她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里怎么没有人呢?现在还只是傍晚啊,不是说丽江在晚上也是个不夜城么?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流苏从地上爬起来,将黑色小包背好,便往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沿街的酒吧客栈还有饭馆都生意繁荣,人们靠着木栏,赏着夜景,吃着美食,喝着小酒,别提多惬意了。

只见不远处有火光亮起,人群熙攘,乐声鼎沸,流苏便迈大了步子向火光走去。


晚餐是和老板娘一起吃的,吃过晚餐杨翼便和老板娘还有几个客人一起出门赶赴篝火晚会。杨翼住的客栈离晚会地点不远,走路也就几分钟的样子。客人中有两个男生年龄和杨翼相仿,他们便和杨翼攀谈起来,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便和老板娘谈笑。

谈话中杨翼得知他们是美院的学生,比杨翼还要高一届,他们是自己来丽江写生的,眉眼清秀身材和自己相似的叫杜非凡,另外一个不太爱说话的显得有些闷骚的叫白均雨。

杜非凡是那种典型的开放派,他三句话离不开丽江,谈到丽江时他的那个神采飞扬,好似他已把丽江的每个旮旯角落都走过一遍,品过一番一样。

白均雨则与杜非凡恰恰相反,他安静地听他们两个说话,却不发表一句意见。杨翼想,自己的性格,大概是站在这两人之间,正如他现在走路的位置一样。

火光吸引了他们的眼球。

杜非凡的表情是最激动的。或许,咱们可以认识一大堆能歌善舞的美女呢,杜非凡戏谑。

对于杜非凡的话语,白均雨只是淡淡的笑过。

杨翼说正是,待会我们来打赌。

好啊,赌就赌,杜非凡不甘示弱。

纳西音乐已经响起,火苗在人群中央熊熊燃烧,穿着民族服装的纳西族人已经手牵着手开始围着火堆起舞,然后源源不断的有人加入,跳舞的人越来越多,圈子越变越大。

杨翼本来在兴致勃勃地观看纳西的民族舞蹈,杜非凡凑过来在他耳边说我看到一个绝色美女,如果你能帮我把他电话弄来明天泡吧的酒钱我来付。

杨翼问在哪。

杜非凡便用手指给他看。

然后杨翼看到了在人群中踮着脚看晚会的夏流苏。

当时的她在杨翼的眼里,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她身躯瘦弱,马尾凌乱地披在肩上,穿着脏兮兮的紫色T恤衫,牛仔裤上的洞不知道是买来就有的还是自己无聊时捅的,那双安踏显然也是踏了很久的。

你眼光有问题吧,就她,那小丫头片子,杨翼对杜非凡感到十分不屑。

显然,杜非凡也看到了夏流苏,他赶忙澄清说不是那个小丫头,是那个,那个,背着吉他的,穿深蓝色波西米亚长裙的。

顺着杜非凡的指点,杨翼再将目光瞟过去,在流苏的身后,站着比她要高一个个头的女孩,她背着把大吉他,身材很好,可惜看不清面容。

你说的,明天的酒钱。杨翼很想去看看她的模样是不是符合人们的想象。

杜非凡那个头点的跟鸡在啄米一样。

杨翼便快速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往背吉他的女孩走去。当他走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孩,似曾相识。她刚好转过身来,目光与杨翼相对,但她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惊慌,她眼露笑意,仿佛在说,看吧,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杨翼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她,他才发现眼前的女子确实很美,美到他一时找不到缺陷。

那个……杨翼第一次感觉自己语无伦次,莫名的罪恶感像涨潮一样在心头翻来覆去。

你,还记得我的吧。女孩倒是很大方,她说话还是那样温柔,像在唱抒情的歌曲。

杨翼回头看了看,杜非凡向他用力地挥手,一副恶狼捕食的模样。

那个,留个电话给我吧。杨翼并不稀罕那点酒钱,他输不起的是面子。

给我你的手机,她微笑的答应了,就像当初答应和他过夜一样爽快。

当时流苏还在投入地看晚会,丝毫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一切。
w_girl
2012-4-30 04:53 PM
她姓夏,叫夏橙。


是那种连名字都透着香甜味道的女孩。


杨翼看着她那双纯净如水的眸子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被黑色暧昧缠绕的夜晚。


他的罪恶感最后迫使他离开她的眼睛。


于是他毅然转身,可是在他转身的时候,她突然对他大声地说我爱你。


那些快乐的人们还是在进行他们的欢歌热舞,这里的戏码只是丽江的一个小小缩影。


丽江的气氛就是这样,不论白天夜晚,空气里似乎都透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它无时无刻诱惑着人们向未知的爱情靠近,即使人们知道那是一个万劫不复的陷阱,却也不愿回头,也会甘心往里跳。


夏橙,大概就是这种陷阱的牺牲品。


人声很嘈杂,但是有两个人却把那句话听得分明,一个是杨翼,另一个是流苏。


杨翼停住了脚步,虽然有很多女孩跟他表过白,但他的心却还是没来由的颤动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杨建帆的种种风流事迹告诉他,现在的女人,往往爱的不是爱情,她们爱的更多的是男人的金钱。


当然,现在的男人,往往爱的也不是爱情,他们爱的更多的是女人的身体。


他只是冷笑了两声便离开了,头也未回。


杨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反应,或许是嘲讽吧,可他在嘲讽谁呢?


夏橙有些失望,她想他还不是那种凉到骨子里的人,可事实表明她好像错的离谱,她用那双拨弄吉他的双手紧紧地捂住脸,她怕眼泪会在不经意中掉下来。


当她松开双手时,她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孩满眼同情地盯着她。


我失恋了,愿意陪我喝一杯吗,夏橙对着流苏苦笑。


流苏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向人群里的杨翼望了一眼,此时的杨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和身边的男生谈笑。


她心里涌上一股揍杨翼俩耳瓜子的冲动。


但她没有这样的胆量,显然,这肯定是不明智的。


她缓缓地回过头来,安静地对夏橙点头。


穿越过一小段石板路,此起彼伏的酒吧音乐便声声入耳,在路上,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行走。


夏橙把她带到了自己唱歌的酒吧。


这是流苏第一次看到丽江的酒吧,和她住的县城里的酒吧完全不一样,这里有大红的灯笼,深黑泛红的古木柱子和围栏,凿空的墙壁,肆意欢谑的酒客,而这些情景,她只在古装电视剧里才看到过。


时空穿越,流苏觉得自己瞬间恍如隔世。


夏橙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搭在门前小河上的窄木板。


夏橙进门的时候,很多人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这让流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酒吧里面的摆设相当古朴雅致,表面看似凌乱却又觉得乱中有序,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都看似随意却又似乎经过了主人的一番精心设计。


流苏就想,丽江真不愧是个世外桃源。


她们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夏橙放下背上的吉他起身去了下前台,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个年轻的男生搬着一箱啤酒。


夏橙坐下来微笑地跟他说谢谢,男生说橙子不要喝高了。


男生放下酒走后,夏橙的脸色马上变的非常难看。


多么善于伪装的女孩,可是伪装的结果折磨的不还是自己么?


当时,他就是在这里听我唱歌,夏橙脸上挂着笑容,可眉眼却透着哀伤。


然后她就轻轻地哼起了那首歌---滴答铃滴答铃答铃答,寂寞的夜和谁说话,滴答铃滴答铃答,伤心的泪儿谁来擦,滴答铃答铃答铃答,整理好心情再出发,滴答铃答铃答,还会有人把你来牵挂。。。。


流苏再一次仔细的近距离的观看眼前的这个女孩,她的黑色长发被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立在头顶,她的瞳仁干静明亮,似乎丝毫未曾被这肮脏尘世气息所污染,眼睫毛就像黑色蝴蝶的羽翼在眼睛上微微颤动,淡淡的蓝色眼影在迷离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长长的蓝绿色的流苏耳环垂到那洁白无瑕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让人忍不住有种触碰的欲望,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会动心的,流苏想。


他不爱你,流苏淡淡地说,她不希望说出伤害眼前这个女孩的话,可是她必须告诉她这残忍的事实。


夏橙应该面对这现实,那个男生不爱她,她在他眼里,只是他丢弃了的玩具而已。


夏橙举起一瓶啤酒便一饮而尽,那些满了的酒水,从她的口里溢出来,流到了脖子上,衣服上。


爱情带给她的,就是这样的狼狈模样。


她的眼泪终于再也藏不住,像啤酒的泡沫一样从眼眶泛出来。


哭吧,哭过就把这些忘记。流苏把眼光瞟向窗外,大红的灯笼,深黑色的古木,缓缓流淌的河流。


她仿佛看到了流动的时光。


夏之清知道她走了么,他会不会又因为创作哪幅长篇巨制连自己的女儿丢了都未发觉,他发现那个叫夏流苏的女孩消失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真是令人好奇呢。


想到这里,流苏的嘴角竟微微上扬,她感觉自己在报复,她感觉自己的报复心理得到了深深的满足。


你叫什么名字,夏橙说。微醉的她看起来十分妩媚,精致的五官让人想用指关节去触摸。


我叫夏流苏,我没有父母,流浪到了这里。流苏平静地说,好像这些都是她的真实经历。


你姓夏!夏橙有点小小的惊诧。


是夏流苏,不是下流叔。流苏强调,她其实是希望夏橙能笑一下的,可是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这招很见效,夏橙竟然真的笑了,而且笑得很大声,为了庆祝你的好名字,我们干一杯吧。她说完便递了一瓶啤酒给流苏。


可是,我没有喝过酒……流苏看着夏橙手里举着的酒,表情有些为难。


你到丽江还没找到工作吧。夏橙眯着眼歪着头问流苏。


我今晚刚到的丽江。流苏说。回想起火车站一幕幕,流苏还是心有余悸。


呃,夏橙打了个酒嗝,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多大,看样子还没上大学吧。


今年中秋节满十八岁。流苏算了算日子,她从来没过过生日,邻居家的姐姐教她记自己的生日。


那个姐姐还说如果一个人不记自己的生日,那么在来生就会成为没有父母的孤儿。


夏橙把流苏的酒一并喝了,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捂着胸口便快速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流苏的心突然感到莫名的疼,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为一个陌生人悲伤,可是她的鼻头就像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样,酸酸的,然后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下来。


夏橙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那个送酒的男生扶着她。


她不能再喝了,我送她回去,你就一个人回去吧,男生对流苏说。


流苏很平静的答应了。


到酒吧快打烊的时候,她起身准备走,突然就看到了夏橙的吉他安静地躺在木椅上,她犹豫了一下,把背上的小黑包取了下来拎在手里,把吉他背在了背上,这吉他真沉啊,流苏背上它时就觉得自己的背被狠狠压下来一截。


走出酒吧,外面夜凉如水,繁华已经蜕变为安宁,世界恢复了他最原始的模样,朗月当空,几天的雨水已经把古城洗漱得一尘不染,当阳光再次光临的时候,这里又是一副崭新的面孔了。


可是,我该去哪里呢?流苏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再次向她攻击。


此刻她还带着一个沉重的吉他,且背负着归还它的使命。


世界真的安静了,偶尔有醉酒的男人被朋友搀扶着东倒西歪地路过,口里还念念有词。


流苏走到四方街后在一棵大杨柳树下的长木椅上坐了下来。


要这样坐到天亮么?流苏望着天上那就要饱满的月亮眨巴着有些疲惫的双眼。


在丽江,四月的夜晚还有些许凉意,流苏将吉他抱在怀里,两只手紧紧地拥住吉他。


等待天亮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尤其在这样寂寞安静的夜里。


可是天亮了又怎么样呢,天亮后她该怎么办,去警局吗,不,我绝对不能服输。我要让夏之清知道他给我的伤害有多么严重,我要让他日日夜夜忏悔,不得安宁。


流苏倔强地握紧了拳头。


夏橙走后杜非凡就完全没有心情看篝火晚会了,他对杨翼说我们现在就去喝酒吧,杨翼答应了,然后他们叫上了白均雨。


三人一同到了一米阳光—久负盛名的酒吧。


杜非凡不胜酒量,没几杯就略显醉意,白均雨倒是真人不露相,连喝几瓶也未见动静。


酒吧没人唱歌,CD放着慵懒的音乐,很有几分旧巴黎的情调。


我觉得画家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疯狂的,你倒是个斯文败类了,杨翼开白均雨的玩笑。


未必,你怎么知道我的内心不狂热呢?白均雨举杯敬杨翼的酒。


从这句话倒可以看出,杨翼诡笑。


我要去找她,美女,别走啊……


回客栈的路上,杜非凡满嘴都在胡言乱语。


哥们,要不给你找个小姐?杨翼打趣道。


杜非凡本来还走得好好的,突然就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杨翼和白均雨赶忙一左一右地把他扶起来。


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啊。白均雨说。


没什么,大概就喝高了。杨翼言语闪烁。


谈话间,他们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树下的流苏。


那时的她正紧紧地搂住黑色的吉他套子,因为穿着单薄而瑟瑟发抖。


是她!杨翼和白均雨不约而同地惊呼。
w_girl
2012-4-30 04:53 PM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穿外套,幸好白均雨出门的时候戴了条宽宽的灰色棉质围巾。


你认识她?杨翼觉得很意外。


先别说这些,你扶着非凡,我过去看看。


白均雨一脸担心,话音未落地,他便松开了扶杜非凡的手往流苏快步走去了。


流苏只觉得困意袭人,眼皮沉重,她真的好想睡,一路的奔波劳累,那个胃已经痛得麻木了。


她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在视线也即将模糊的时候,她感觉有人向她靠近,她立即像触电般睁开双眼,猛地抬头。


就像做梦一样,她的眼前立着风度翩翩的少年,他脸庞消瘦,眉宇紧锁。


流苏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她又拼命的摇头,她迫切地希望自己变得清醒。


白均雨弯下腰将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取下轻轻披在流苏小小的身躯上。


他的目光满是怜惜。


流苏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暖流流过她的身体,她刚抬头看到白均雨的时候,内心还浮动着一些小恐惧。


这是不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在做梦而已?


流苏简直无法相信此刻发生的一切,然后她就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火柴擦亮的时候温暖了她的梦想,火柴熄灭了她就追随祖母去了天堂。


她是现代版的么?


不要不要,流苏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脸。


白均雨温柔的将她的手从脸上移开。


你,为什么在这里睡觉,不怕坏人吗?白均雨试图用最亲切的语气和她说话,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第一次主动和女生说话,第一次温柔到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可以这般。


我—我—流苏哽咽了,一旦别人对她好,她就会感动得不可抑制。


这时,杨翼也扶着烂醉如泥的杜非凡过来了。


当他走近,流苏看清了他的模样时,她的愤怒便一拥而上,占据了整个头脑。


流苏对着白均雨冷笑道,这是你的朋友么?


白均雨点头,他不知道杨翼给流苏留下了多坏的印象。


我想我要走了,谢谢你。流苏慌忙起身,她快速将围巾取下交还到白均雨手里,将吉他背在背上。


吉他,吉他。杜非凡看到流苏背上的吉他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用手指着。


杨翼看着已经背好吉他准备离开的流苏。


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外面,都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么?杨翼开口就是责备。


现在的小孩子……杨翼又摇了摇头。


我不是小孩子,我就要成年了,比你小不了多少的,所以麻烦你不要用这种口吻说话好吗?流苏比杨翼更不满。


对于流苏的反驳杨翼很是意外,外表看起来这样瘦弱的女生,说起话来火药味倒是重得很。


那,随你好了,我们走吧。杨翼耸耸肩,示意白均雨离开。


可是---白均雨表情为难,显然,他放心不下流苏。


人家都说不要我们管了,我们就不要在这妨碍人家欣赏夜景了。杨翼的语气明显很不爽。


真是个差劲的男人,流苏嘟嚷道。


均雨,你要在这陪她也行,我带非凡先回去了。杨翼不耐烦的说道,他再次不悦地瞥了流苏一眼。


流苏别过头去。


杨翼便扶着杜非凡离开了。


你,有地方住没?我送你回去。白均雨从她背上取下吉他,背在自己背上。


你真好。流苏的眼泪再次泛出了眼眶,像决堤的水流。


流苏哽咽着把自己不幸的遭遇说给了白均雨听。


她说完的时候感觉心里某处堵塞的地方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此刻她可以不需要食物不需要安慰,但她太需要一个人来倾听她的委屈和难过。


白均雨充当了这样的一个角色,这种温暖,此后的人再也无可替代。


但是,她还是隐瞒了自己离家出走的事实,她担心说出真相他会把她送到警局,她真的不想回到夏之清的身边,至少她还年少,至少她对他的父亲还无法原谅。


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先跟我回客栈吧,离这不远。


望着白均雨坚定的眼神,流苏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她穷途末路时的一根稻草,他闯进她生命的时候,就注定要留下一段故事,而这些,都是美好的序曲。


客栈和宾馆一样,大门整夜开着灯笼整夜亮着,因为二十四小时都可能有客人入住或离开。


大门进去就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面摆放着主人栽种的一些花草。


四合院的四周就是木制的房子,在大门的左拐处有一架木楼梯通向二楼,在靠楼梯边有个缠绕着藤蔓的小秋千。


老板娘的柜台在大门左侧第一个房间。


白均雨带着流苏往老板娘那走去。


老板娘也还没有睡觉,白均雨敲门的时候,她正在看一本画集,她开门见白均雨带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神情有些讶异。


显然,她误会了。


白均雨慌忙解释说他是来给她另开一个新房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空房。


老板娘这才换了副表情,她说我来查看一下住房记录。


等了一小会,老板娘竟面露难色,这让白均雨很不安。


钱不是问题的。白均雨慌忙补上。


不是钱的问题……老板娘说。


流苏看出些不对劲,便对白均雨说你还是不要管我了,我拖累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本来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她又挤出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也不是这样的,老板娘忙说。


房间倒是有,就是条件差了点。因为很多客人嫌条件差才一直没人住,所以也很久没有打扫了,可能有点不太干净。


这个我不介意的,现在我有地方住我就很满足了。流苏说。


那好,我现在带你们去。老板娘从抽屉找出钥匙,便带他们去那个房间。


杨翼住的是二楼,他们在一楼杨翼正对面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杨翼站在楼上,刚好看见他们三人的背影。


他竟然把她带回来了,杨翼觉得白均雨简直不可思议。


还有那个泼辣的小女孩,真是……


老板娘把门打开的时候白均雨被呛得打了个喷嚏,他是对灰尘很敏感的人。


那个房间不过有些简陋而已,只是因为长期没人居住而布满了灰尘。


可是,这……显然,白均雨很不满意。


最迟也要等到明天晚上才会有人退房呢,钥匙在这,不住的话你明天把钥匙还给我就可以了。老板娘说完便离开了,她所能做的,只有这些。


你去休息吧,现在也晚了,还有,吉他。流苏指着白均雨背上的吉他。


你,能忍受么?白均雨有些不忍心。


有房间住就已经很好了,真的很感谢你,我叫,流苏停顿了一下,我叫流苏,你叫什么名字?


刘苏?哦,我记住了,我叫白均雨。白均雨一字一顿,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难记。


白均雨,流苏在心里默念,她接过白均雨递给她的吉他,又拿过钥匙,便跟他挥手说晚安。


直到她把门合上他才离开。


白均雨上楼梯后便碰到了一直在那静静观看他和流苏谈话的杨翼。


你怎么还没休息?白均雨有些小意外。


你还没跟我说怎么认识那个女孩的呢?


只是在看篝火晚会的时候注意到的,当时觉得她很可怜,印象比较深刻而已。白均雨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流苏房间的门。


是这样啊,对于这个答案,杨翼觉得没有一丝趣味性,他还满心期待能听到一个王子遇见灰姑娘的故事呢。


那个,明天天气应该不错,我们去束河看樱花吧,听说束河的樱花今年开得很好。白均雨要离开的时候,杨翼说。


到时再说吧,白均雨向他的房间走去。


没有母亲的孩子从很小就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哭了要自己擦干泪水,流苏过了十几年这样的生活。


她把房间打扫干净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


看着简陋却干净整齐的房子,她舒心的笑了,她感觉自己漂泊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停顿安歇的港湾。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白均雨的脸庞,身影,温柔的话语,以及脖子上温暖的围巾……


于是她抱着吉他笑着甜蜜的入睡了……


第二天果然天气大好,天空蔚蓝澄明,打开窗户似乎可以闻到阳光的香味。


院子里的植物也欣欣向荣,一派繁荣景象。


杨翼破天荒的在八点之前起了个早床,白均雨还在梦里就被他那粗鲁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白均雨打开半睁的睡眼,好脾气的问杨翼大清早的有什么要紧事,他早就把杨翼晚上的话丢到外太空去了。


杨翼瞪着白均雨,一时气的说不出话。


你小子,你家的小女孩不见了,我跟你讲。杨翼赌气的说。


什么!白均雨立马神情紧张,也不顾什么洗漱便快速往楼下冲。


杨翼拦住了他。


接着他露出狡猾的笑容,鄙视的说,看吧,对一个刚认识的女孩那么上心,倒把我的话喂狗去了。


白均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记起了晚上杨翼说的话。


快点梳妆打扮好,等下我们就去束河。杨翼笑着说道。
w_girl
2012-4-30 04:54 PM
白均雨去敲流苏的门时,流苏也刚好把门打开。


此时的流苏已经洗过澡换了套浅蓝色的连衣裙,她微微泛黄的头发已被皮筋整齐的束起,整副模样比起昨天晚上的狼狈已经判若两人了。


只是那双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太协调。


在阳光下与白均雨对视,流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呃,我们今天去束河。


哦。流苏淡淡地应着,她有些不自在地扯着下身的裙摆。


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听说今年的樱花开得很好。白均雨说。


流苏本来是没有什么心情去赏什么花的,她目前最关注的是吉他的主人。


不过今天天气这么好,说不定吉他的主人也会去束河呢,到时就可以把吉他还给她了。流苏在心里慢慢酝酿。


流苏走进房间把吉他背上,关了门便和白均雨一起往门口走。


杜非凡和杨翼已经在门外等得极不耐烦。


流苏走过去的时候,杜非凡那艺术家善于观察的天性便被激发了,他瞪大着眼睛把她全身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让流苏感到很不舒服,她不由得躲到了白均雨身后。


他是我朋友,你不用怕他的,虽然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白均雨开玩笑。


喂喂喂,这几个小时的功夫,白兄,你从哪弄了个小美女回来了啊,不过小美女,作为专业的审美家,我不得不提醒你,那双鞋实在配不上你,赶紧去换了哦。杜非凡笑眯眯的调侃道,他并没有认出她就是昨天和夏橙站在一起的女孩。


流苏更加不好意思了,她将头深深埋下,将脚使劲地往里缩。


杨翼还是那种不屑的眼神,他瞟了流苏一眼,便冷冷地说我订的车子在路口,再不过去司机恐怕要走了。


在路上,杨翼反常地没有说一句话,杜非凡便与白均雨和流苏同行。


小姑娘,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杜非凡对流苏很感兴趣。


吉他给我吧。白均雨说。


不了,谢谢。流苏想亲手还给它的主人,她微笑的拒绝了白均雨的帮助。


你说要玩游戏吗?流苏又转过头问杜非凡。


你敢不敢玩啊。杜非凡露出奸诈挑衅的笑容。


别小瞧人。流苏露出极为高傲的表情,她向来就是高傲的公主。


杜非凡其实早已经想好了游戏的内容,这个游戏他已经不知道玩过了多少次,但他还是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假象。


流苏鄙视地看着杜非凡。


杜非凡狠狠的咳了两下,现在,你们两个马上说出个成语。


不就是成语接龙么?这么简单的游戏,还在那装模作样故作神秘的吊胃口。流苏不假思索的说一马当先。


白均雨想了想说了个十面埋伏。


杜非凡突然变得沉默了。


这让白均雨和流苏都百思不得其解,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杜非凡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们在你们说的成语面前加上一句话,然后连起来念。


什么话?白均雨还是没弄清楚状况。


新婚之夜我---新婚之夜我—十面埋伏,念着念着白均雨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美女在新婚之夜一马当先啊,呀,原来小美女如此前卫,佩服佩服。杜非凡望着流苏再次捧腹大笑。


流苏羞得脸都红了,好歹她还是个正正经经的未成年少女。


骗子,这哪是什么游戏啊。流苏轻声抱怨,脸红得就像街边盆景里的花朵。


经过一番玩笑,流苏紧张的情绪倒是舒解了不少,她发现杜非凡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坏,反而,她觉得他有做谐星的天赋。


至于那个走在前面的男生,虽然长着一副符合二十一世纪大众审美的模样,可只要回想起他狠心拒绝那个女孩的场景,就觉得恶心,觉得丑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恨一个陌生人,就像当初不知道为什么会为另一个陌生人那样心痛一样。


她不知道,很多东西,早已冥冥注定,他们都逃不过的,是此生的劫数。


束河的樱花确实开得比往年好,干净澄明的蓝色天空下,粉绿色的小叶子衬着大片大片的粉红花朵,微风拂过,顿时落英缤纷。


流苏看到这些的时候,忍不住欢呼雀跃,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漂亮的樱花。


白均雨用他的单反相机抓拍下了她此刻欣喜若狂的表情。


樱花胜雪啊。白均雨不由得感叹。


要是能与昨天晚上那个美女来个樱花树下的邂逅,那就更完美了。杜非凡又在做白日梦。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电话号码,昨天喝酒的时候打她的电话一直关机,这让他很是不爽。


他是抱着试探的心再次拨打的,电话通了,可是没有人接,那些盲音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耐心。


杜非凡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吗?肯定不是,为了考美院,他可是连熬五个通宵,至今他还是他原来就读的高中那些学弟学妹心目中的风云人物呢。


果然,他的等待是有收获的,夏橙那柔软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疲惫。


昨天,有个人找你要了电话号码,现在,他希望你可以出来一下,不知道美女赏不赏脸呢。杜非凡可是个聪明的人。


我现在在找一样东西,夏橙犹豫了一下,但她马上激动的说你们在哪,我马上过来。


天真单纯的女孩,一定是以为那个狠心的人回心转意了。


你的职业是恋爱专业户吗,你是专门跑到丽江来谈情说爱的吧。杜非凡刚把电话挂断,流苏就忍不住笑着嘲讽他。


真是个缺爱的男人。


流苏说完目光又落到杨翼身上。


杨翼一直在找寻各个角度给樱花拍照,感觉都没有闲暇和他们聊天。


白均雨走过去对他说在樱花树下拍个合照吧。


杜非凡听到后大叫好主意,并且马上请了个游客帮他们拍照。


那张照片,拍得非常美,三个年轻帅气的男生站在樱花树下,朝气蓬勃地向世界展示着青春的美好与旺盛,十七岁的流苏就像树上那灿烂的樱花一样在他们中间悄然绽放。


拍完照后一行人继续往前行,除了看樱花之外,束河古镇也有很多不错的景点可以游玩。


对于白均雨他们来说,他们可以先踩点,过两天再过来作画也可以。


但是在行走的时候,流苏背上的吉他给她带来了麻烦。


夏橙酒吧里的朋友在半路上遇到了流苏,而他们刚被告知她的吉他不见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简单到夏橙的两个朋友直接抓住流苏不放手,并且大叫小偷。


流苏还没能反应过来,她只知道自己的胳膊被那两个男的拽的生疼。


白均雨赶忙冲上前去扯开那两个人的手,于是四个人纠结在了一起。


这样的景象开始引起人们的围观。


杨翼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平静的说,哥们,有话好好说,这大庭广众的想打架么,我们还有三个人呢。


那俩个人听了杨翼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占优势,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本来想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散开了。


她是小偷,她背上的吉他是我朋友的,这可是我朋友的命根子。其中一个男的显得十分义愤填膺。


不,我没有偷别人的东西。流苏语气坚决。


那你背上的吉他是你自己的吗?你能拿出这把吉他的主人是你的证明吗?男人的语气咄咄*人。


这不是我的,这是我朋友的。流苏说。


你哪位朋友的,她叫什么名字,把她叫来对证。另一个男子*迫。


杨翼杜非凡和白均雨都把目光刷刷的落在流苏身上。


此刻流苏却语塞了,她既说不出那个女孩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哼,没话说了吧,那两个男子十分得意。


跟我们去警局吧。男子又冷冷地说道。


不,我不能去警局,去警局的话他们一定会把我送回家,我不要这么狼狈的背负一身臭名回去。流苏此刻心里纠结成了一团,她慢慢的把吉他从背上取下交到白均雨手中,她随时准备逃跑,除了逃跑,她好像想不到任何保护自己的方式。


白均雨一脸茫然的接过吉他,显然,他不相信流苏是小偷。


或许,这是个误会呢。杜非凡笑着打圆场。


她都不能自圆其说了,还误会,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的不务正业的就出来当小偷了,哎,真是。其中一个年纪偏大的男人叹气道。


别啰嗦了,去警局。年轻一点的男人恶狠狠的说道,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


这吉他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杨翼冷冷地对那两个男人说,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管这吉他是不是他们的,也不管眼前的女孩是不是小偷,他现在只想把事情了结了,整天的雅兴,现在都被这两个男人搅光了。


那两个男人听他这么说,互相耳语了一下。


哦,年轻人口气真不小,这样,我打电话问一下我朋友。年轻男人说完便拨了个号码。
w_girl
2012-4-30 04:54 PM
此刻夏橙已经在来时的路上,她已经到了束河古镇的门口。

听到吉他找到了她很激动。

她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除了那两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夏橙看着杨翼和流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夏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昨天那个说自己叫夏流苏的女孩和她表过白的男人站在一起,千真万确。

她的眸子顿时就泛满了雾水,她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流苏看到夏橙时反而十分欣喜,她找到了吉他的主人。

可是她还来不及开口夏橙那强悍的朋友就开话了。

橙子,你的吉他,那位帅哥说可以为那小丫头片子赔钱。

赔钱?夏橙冷冷地盯着杨翼和流苏。

好啊,你那么有钱,就赔吧,反正在你眼里,钱是万能的不是吗?夏橙一直冷冷地盯着杨翼,她的难过,她的隐忍,通通要藏在心里,不露一丝痕迹。

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都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美好和简单。

她的初恋,她的第一次,她都毫不犹豫的送给了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可是他回报给她的是什么?

金钱以及羞辱。

命运真是个可笑的东西,她的爱情终究只是场游戏。

你要多少?杨翼大方的说。

杨建帆给他的银行卡他都没数过,对杨翼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现在给我三千现金。夏橙再次诡异的微笑。

不是吧,美女,看不出啊,你抢劫啊,你那吉他值那么多钱么?杜非凡显然觉得价格有点小离谱。

流苏听她这么说更加意外,她觉得眼前的人不是那天晚上醉酒的女孩,那天醉酒的女孩美丽单纯,是她遥不可及的梦想。

可是,你的吉他—流苏欲言又止。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并不会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她。

流苏难过的看着夏橙。

杨翼从钱夹取出三千现金的时候,杜非凡眼睛都直了,他不由得感慨道,哥们你还真是有钱人啊。

夏橙拿着那一小叠钱满意的笑了,她的朋友脸上也立马转阴为晴。

流苏看到这一幕再次觉得恶心,原来世上的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她曾经以为夏橙这样的女孩是不会贪慕虚荣的,看来她把人都想的太高尚了,流苏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就在大家以为皆大欢喜,平安收场的时候,夏橙突然做了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将那叠钱狠狠地砸到杨翼的脸上,那些粉红色的纸张从杨翼的脸上一张张的散开,旋转着坠落到地上。

杨翼当时就愣了,不,所有人都愣了。

没有人想过她会这么做。

流苏都找不到词来形容她当时的感觉。

顿时很多路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美女朝帅哥砸钞票这一奇特情景。

殊不知那些红色的钞票勾引了多少行人的眼光。

夏橙笑的极为干净利落。

她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对杨翼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讲,金钱对我而言,始终只是几张纸而已,我从不稀罕你那几个臭钱,还有以后请你学会尊重别人,不要动不动就拿你那几个臭钱去侮辱别人的自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把钱放在第一位的。

夏橙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强调。

说完之后她便夺过白均雨手中的吉他离开了。

杨翼一直傻傻的愣在那里,杜非凡和流苏把钱都捡了起来。

行人开始散去。

被钱砸着的时候,杨翼感觉自己被雷击中了一般,一千个一万个出乎意料。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个下雨的早晨在离开时她会诡笑,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钱砸到他脸上,难道她,真的不爱钱?

那她,为了什么?

夏橙离开了他还在想。

人们都说,对待感情,男人总是比女人迟钝,在杨翼身上,毫无疑问。

回到客栈的时候,四个人都筋疲力尽。

今天,谢谢。在门口的时候,流苏对杨翼说,虽然她对他持有很深的偏见,但他今天确实帮助了她,她可是公私分明的人。

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去警局协助调查而已,杨翼面无表情。

我不是小偷,流苏生气的反驳。

不管你是不是,都跟我无关不是吗?说完,杨翼径直往楼梯走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流苏没好气的做了个鬼脸,而在流苏转身的时候,正好撞上白均雨和杜非凡。

流苏慌忙往自己房间里跑。

她真的是小偷吗?杜非凡一脸疑惑。

你不觉得她和吉他的主人是认识的吗?善于观察的白均雨提醒杜非凡。

如果认识,他为什么还要为难我们呢?杜非凡接着问。

我也想不明白。白均雨沉默了。

这一切,只有杨翼才有答案,而所有的故事,都成为了不能说的秘密。

第二天大清早,白均雨和杜非凡就动身去了束河的青龙桥写生,他们下楼的时候见流苏还没起床便没叫醒她。

杨翼忍不住去了夏橙唱歌的酒吧,可是在白天,酒吧大门紧闭,杨翼在四方街随便逛了逛,已经早上七八点,很多店铺还没开张,他吃了碗过桥米钱便回了客栈。

回来的时候,流苏刚好起床站在门外伸懒腰,她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的那条浅蓝色裙子,脚上穿着老板娘拿给她的男士大拖鞋。

客栈只有那种男士大拖鞋或者一次性的纸鞋可以供给旅客穿。

你,等下要不要出去?杨翼怎么看都觉得她脚上那双鞋不顺眼。

出去干嘛?流苏好奇的问,她又抬头看着澄蓝的天空,真是漂亮得像油画。

微笑就开始溢满她的小脸蛋。

一米阳光,一米阳光。她默念着。

别啰嗦那么多,赶紧收拾好,等下我带你去四方街。杨翼的语气就像命令。

你说话就不能友善点么?流苏没好气的应道。

我在门口等你。杨翼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除了把那双大拖鞋换成那双安踏板鞋,她好像都不用怎么收拾自己。

不过,平白无故的他叫她出去干嘛呢?真是个奇怪的人。

和杨翼走在路上的时候,流苏觉得很压抑,俩个人都没有说话,埋着头各自走各自的路。

闷骚型男人,流苏边走边想。

你,饿了没?走了一小会,杨翼像记起了什么似地问道。

不说还好,杨翼一说流苏便感觉她的肚子在打鼓。

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杨翼把她带到了他平时最爱吃的纳西小吃店。

他看着她大口的吃美食,幸福满足的模样,嘴角竟不自主的微微上扬。

他跟那么多漂亮女孩吃过中餐西餐,没见过一个吃相这样放肆的。

人,都是装出来的。

我们每天在不同的人面前都要扮演一副不同的模样,回头想想,真是一件身心俱疲的事,像她这样,倒好。杨翼细细斟酌着。

吃饱了的时候,流苏才抬头边用餐巾纸擦油腻的嘴巴边问杨翼怎么不吃。

杨翼说你都吃光了还来问我。

流苏看着被她扫荡得只剩食物残骸的盘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再点吧,我等你。流苏说。

杨翼没理会流苏,他起身把钱付了就出了小吃店。

流苏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流苏急忙追了出去,边跑还边问你不吃早餐啦。

… …

杨翼带着流苏在四方街逛了很多家鞋店,四方街主要都是卖民族特色的衣服和饰品,这里的鞋店卖的也都是手工布鞋。

可惜他没有一双看的上眼的。

大概逛了三十来分钟,走到驼铃架的时候,流苏不耐烦了,她坚决不肯再走一步。

你到底要给谁买鞋啊,你自己带她来买啊,你把我扯上干嘛?流苏特郁闷,原来带她来吃免费的早餐,都是早有预谋的,看来真不能平白无故的占别人便宜啊,流苏默默在心里叫苦。

杨翼说你走不走。语气还是那样强硬。

不走不走,坚决不走。流苏瞪着杨翼,拼命抗议。

那你等下自己回客栈吧。杨翼冷冷地说,说完便自己离开了。

流苏是路痴,天生的路痴,对于走过的路,印象不深刻的风景,她往往是过目即忘,就算是小学附近那三个十字路口,她走了将近十年也没能分清。

看着那个狠心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流苏赶忙追了上去,她完全没有信心找到回客栈的路,而她现在还是和初到丽江时那样身无分文。

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的一个鞋店,杨翼终于邂逅了一双让他心动的鞋。

那双鞋摆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前面挂着昂贵的价钱和一张写有纯手工制作的牌子。

他便叫流苏去试。

流苏极不乐意的穿上了那双鞋,那双鞋确实漂亮精致,穿起来也极其舒适透气,流苏穿上的时候就感觉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样。

她穿上鞋立在杨翼面前的时候,杨翼抱着臂满意的点了点头。

哎,可惜自己只是别人的替代品,流苏眼神闪过一丝失落。

如此昂贵的价格,就算她的银行卡没丢,她也是舍不得买的。

她恋恋不舍的望着鞋,就像望着要离开的情人。

杨翼说不用脱了,穿上回去,那双旧鞋就扔了吧。

流苏顿时惊讶的瞪大着眼睛盯着杨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这个钱算我借你的。杨翼加了句扫兴的话。

流苏就一脸茫然加惊喜地愣在店里。

杨翼跟流苏说话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但在他转身的时候脸上却闪过一丝淘气的笑容。

流苏没有扔掉她的那双安踏,走路的时候一直拎在手里,这让杨翼很不舒服。

但他知道眼前的女孩固执得就像玉龙雪山上的石头,他的话是动摇不了她的,所以也就放弃了劝说她扔掉之类的话语。

他所做的,只能和她保持距离。

流苏可清楚这个虚荣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她恶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坏男人。

两个人走到大水车的时候,那个背吉他的女孩突然出现了,她微笑地朝他们走来。

宛若相识已经多年,宛若昨日之事与她毫不相干。

杨翼冷冷地看着夏橙,流苏一脸诧异。

夏橙还是穿着长裙,不过这次穿了条白色碎花的,显得格外邻家女孩。

她越过杨翼的身边,留下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流苏就停在原地,等着她一步步靠近。

她想干什么?流苏暗暗思忖。

流苏,我回去想了想,上次吉他的事情是个误会呢,我当时真的是太紧张我的吉他了。夏橙满脸真挚的歉意。

流苏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她,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吗,说这是个误会,我反正没有去警局,一切都过去了吗?流苏突然觉得好笑。

这人变脸就跟六月的云变颜色一样,说晴就出太阳,说阴就下雨了。

见流苏没有说话,夏橙便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有些介意,她从容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流苏。

流苏接过看了看,那是一张类似于名片的东西,上面印着夏橙的照片,姓名,联系方式。

她拿着卡片还是没弄清夏橙的目的,以及她想要表达的东西。

夏橙知道流苏不懂,便再次微笑地解释道,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一直想做些什么来弥补你,我想了很久,你刚到丽江肯定没找到工作,我那酒吧正好缺人,如果你什么时候需要工作的话或许可以联系我。

流苏当时极不在乎,她当即准备把卡片还给夏橙,骄傲的拒绝她的一番好意。

夏橙笑着把流苏的手推了回去,接着好脾气的说道,流苏,不要这么急着拒绝哦,这可是在丽江,不是在家里,而且机会溜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哦。

她又回头看了看明显在那等的不耐烦的杨翼,接着对流苏说道,他貌似等了很久了,我就先走了,尽快给我答复哦。

夏橙走后,流苏看着手中的卡片,又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抽搐。

她赶忙跑着追上杨翼。
w_girl
2012-4-30 04:56 PM
晚上流苏在房里反反复复地端详着两样东西,那双昂贵的手工鞋以及夏橙的卡片。

她现在住的吃的甚至包括穿的都是别人在帮她付账,这不是长久之计,她确实需要一份工作来自力更生。

她没有文凭,因为她的高中都没有读完。

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她就极不安分,骨子里不知道继承了谁的血统,总想去外面的世界,总想一个人冒险。

现实一步步逼近,她看到自己那些可笑的梦想在空气中瓦解崩溃,尸体支离破碎。

她久久的注视着夏橙的照片,她笑的如此灿烂,就像束河盛放的樱花。

敲门声把她的思绪打乱。

白均雨出现在她门口的时候脸上挂着腼腆的笑

有事么?流苏好奇的问。

白均雨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双新的安踏板鞋递给流苏。

给我的?流苏不敢置信,她真的太感动,她和白均雨,本来只是两个世界的陌生人,他在她走到绝境的时候给了她希望与温暖,现在,他还特意 … …

流苏的泪又不听话的泛上了眼眶。

白均雨温柔地用手为她擦干眼角的泪,将她的头轻轻搂在怀里。

他心疼地着说你应该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躲在白均雨怀里的流苏此刻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夏之清对她的关怀及白均雨的四分之一,她也不会一个人义无反顾的跑到丽江来了。

她在那么一瞬间多么希望眼前的男人永远不离开她,可以陪她一辈子。

她只有看到他的时候才会觉得心是暖的,是安定的,他是她的一米阳光。

杨翼站在楼上静静地看着眼前动人的一幕。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从来不相信爱情,眼前的浪漫都将是未来悲伤的伏笔。

第二天早上流苏便用客栈的座机打了电话给夏橙。

接到电话时夏橙语气相当平静,她知道流苏一定会找她,一切在意料之中。

流苏甚至都没有问工资是多少,她现在太需要一份工作,而她还不具备谈价钱的资格。

在挂电话之前,,她问什么时候过去,夏橙说今天晚上她就来接她。

流苏说完客栈的地址后便疲惫的挂了电话。

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充斥着杨翼的话,前天晚上白均雨走后,杨翼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莫名其妙的冲到她房间叫她还鞋子的钱。

流苏当时说这也不是我让你帮我买的,是你自己借钱买给我的。

杨翼也不管流苏怎么说,反正就硬逼着她赶快还钱,流苏说我肯定会还你,但我现在身上没钱,你把我杀了也没用。

杨翼就很恐怖的笑,他紧紧地抓住流苏的手臂说那就以身相许吧。

流苏听到他那么说吓坏了,她拼命的挣脱杨翼,可她哪是杨翼的对手。

杨翼将身体靠过来的时候,流苏吓得哭了,她边大叫着混蛋放手,泪珠也边大颗大颗的滑落。

他吻到她脸上咸咸的微凉的泪水的时候,突然像触电一样地停顿了,此时杜非凡正风风火火地从楼上往这边狂奔,当他看到不应该看到的那一幕时,他知道自己来迟了,他低着头心情沉重地走到流苏面前,用力把杨翼扯开。

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流苏,杜非凡心里很不好受,但他仍然强装笑颜,并试图用最平静的语气对流苏说,小美女,他今天喝多了,所以有点管不住自己,你也知道,醉酒的人都是神经病,所以,他要是发了什么疯,千万别放心上啊。

你把他带回去吧。流苏冷冷地瞥了一眼醉熏熏的杨翼,转身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夏橙来接流苏的时候,流苏和老板娘还有杨翼他们几个在门口边的厢房一起在吃晚饭。

她穿着初识时那条深蓝色的波希米亚长裙,微笑着朝他们走来。

老板娘以为是客人,忙起身说你有事么?

夏橙很有礼貌的说阿姨,我是流苏的朋友。

白均雨和杜非凡顿时放下碗筷,一脸疑惑地望着她。朋友?上次差点闹得进警局的两个陌生人,怎么突然间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成朋友了?

那你吃过饭没有,坐下来一起吃吧。一听是住客的朋友,老板娘赶忙换了副表情,热情地对夏橙说道。

不了,阿姨,我是来接流苏的。夏橙微笑的拒绝了老板娘的一番好意,又转向流苏说道,流苏,我在门口等你。说完便转身离开去了门口。

流苏立马放下筷子起身,说我不吃了大家慢慢吃吧。

流苏,她来干什么?白均雨有些不放心。

她帮我找了份工作,现在我要和她过去。流苏说完便离开厢房往房间走去。出来的时候换了套衣服,她穿上了白均雨为她买的鞋。

她想,有些东西,可以代替有些人,因为寄托的心意,因为残存的气息。

流苏走过去的时候,夏橙靠在门边抽着烟,她看不清烟的牌子,可能是丽江的香烟。

她寂寞的样子,让她有些难过。

她对她的偏见就在这么一瞬间化为乌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眼前的女子心生怜悯,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女子的落寞会如此轻易地感染到她的身上。

这种疑问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不去,纠结不休。

哦,你来了,我们走吧。夏橙转过头时看到流苏,便将手中将要燃尽的香烟扔到门边的垃圾桶里。

你抽烟?流苏边走边问。

最近的事。夏橙淡淡地回答。

我们被爱情所伤害的时候,往往需要找一些发泄口和新的精神寄托,香烟,酒精,在这个时候就充当了最忠诚的伴侣。

可是香烟如同爱情一般上瘾,如果有一天你要戒烟,那便如同戒爱情。

还是少抽些吧。流苏说。

夏橙就久久地凝视着流苏,她很好奇这个女孩子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你不讨厌我吗,其实我知道,你没有偷吉他。夏橙笑着对流苏说。

流苏顿时停下脚步,恨恨的盯着夏橙。

你在报复。流苏说。夏橙没有说话。

我和那个男的,只是偶然认识的,并没有什么关系。流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可是她的话几乎是不经大脑过滤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他可以付钱为你摆平麻烦,但是他不会为我这么做,他只会用钱来和我做不平等的交换,这就是区别不是么?夏橙的语气充满了抱怨与无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那样念念不忘,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但我希望你能明确一点,你们俩的事情,与我无关,所以,以后别牵扯到我身上,如果那一次你把我送进警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流苏生气地说道,她的委屈和愤怒,都将由夏橙来承担。

你们俩没关系,夏橙冷哼了一声,

昨天他给你买的鞋真是漂亮啊。她笑着嘲讽,语气里尽是酸酸的醋意。

你跟踪我。流苏怒视着夏橙。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她想。

那你为什么还给我介绍工作?流苏问。

因为你要还鞋子的钱不是吗?夏橙笑道。

酒吧的音乐已经响起,大红灯笼依旧明亮,小河安静流淌,熟悉的青石板路,可是走的人已经变了模样。

她记得刚和她进那个酒吧的时候,她牵着她的手走过门前的石板,就像年轻的姐姐牵着少不更事的妹妹。

走进酒吧后,很多人跟夏橙打招呼,她还不知道什么状况,一头雾水,现在终于获得了清晰的答案。

夏橙把流苏带到后台。

你在酒吧做什么工作?在往后台走的过程,流苏问到。

DJ。夏橙说。

还有,我现在带你去见经理,等下他如果问你成年没有,你一定要说已经满了十八岁,知道吗?

哦。流苏应到。

夏橙就望了望流苏,不再说话。

夏橙把流苏带到一个微胖的年轻男人面前,便关上门离开了。

流苏有些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并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叫,夏流苏,今年刚满十八岁?经理问到。

是的,我需要一份工作,我能吃苦。流苏说。

经理从上到下把流苏打量了一遍。

小姑娘长得倒是挺俊俏的,身材也不错,这样,你先工作几天,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橙子,如果你能胜任这里的工作的话,我再给你计算正式工作的日子。

流苏出房门的时候,夏橙紧张地问怎么样,经理让你在这里工作吗?

流苏说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紧张,难道有什么不良企图?

夏橙就极不自然的笑,流苏的一句玩笑话,深深地刺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某处地方。

她确实在布置一场盛大的阴谋。

流苏不知道,她正在朝危险一步步迈进。
w_girl
2012-4-30 04:56 PM
杨翼一直觉得这段日子有些怪异,他发现那个叫流苏的女孩自从有了所谓的工作之后便不再理睬他,她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恨意.也不至于翻脸翻得这么快吧。杨翼想。


他终于忍不住好奇跑到杜非凡的房间去咨询。


杜非凡当时在整理他这些日子写生画的画,杨翼问的时候他根本没心思听,便随便敷衍了几句。


杨翼没有得到答案很不甘心便又跑到了白均雨的房间。


白均雨也在收拾画具和画。


你们怎么今天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啊,真够默契的。杨翼靠在桌边悠闲地观看白均雨收拾东西边打趣道。


我们要回学校,学校最近有个很重要的画展。白均雨把画笔都放进一个精致的笔筒。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杨翼问,虽然和他们两个相处的日子不长,但相处的很愉快,而且白均雨的为人,他也是很欣赏的。


不知道,可能一个月,可能一年,可能更久。白均雨抬头看着门外。


穿过湛蓝的天空,他仿佛看到了流苏站在束河的樱花树下灿烂的笑。


咯吱咯吱清脆的笑容在天空回响,在耳脉萦绕。


他的眼睛突然就泛起了一小层雾水,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那,她怎么办?杨翼语气沉重。


流苏……白均雨叹了一口气,他那漂亮的眉头又纠结在一起。


所以,我走以后,还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白均雨满怀希冀的望着杨翼。


这个,我……杨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后天晚上的飞机票,明天我们再去泡一次吧,不醉不归。


好啊,杨翼拍着白均雨的肩说。


还有,不要跟流苏说我们要走的事,我想安静地走,我也希望她能安静地接受。


知道了,快些回去快些来,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杨翼强颜欢笑,要问的事情没有得到答案,倒是听到了一个不太令人高兴的消息。


流苏也喜欢唱歌,可是没有经过正规的培训,每当听到夏橙在台上唱着时而忧伤时而嘶哑的歌曲时,她的心里总会升起一丝丝小小的向往。


如果有一天,她也可以出现在那个台上,享受灯光,鲜花,掌声,而不是在这样黑暗的角落,等待客人散尽再来收拾残局。


客人走光的时候,流苏会站在台上唱夏橙唱得最多的那首歌。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时针它不停在转动,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她拍打着水花。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是不是还会牵挂他,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有几滴眼泪已落下。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寂寞的夜和谁说话,嘀嗒嘀嗒嘀嗒嘀嗒,伤心的泪儿谁来擦。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整理好心情再出发,嘀嗒嘀嗒嘀嗒嘀嗒,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


每天下班后白均雨都会来接她,古镇的深夜,夜凉如水,她挨着他的右手边安静地走着,心里的幸福就像新鲜的奶油不断溢出。


那是她觉得最浪漫和满足的时刻。


她从没有想过他会离开,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往往容易忽略未来。


他和她一起走过那条熟悉的青石板路上的最后一个夜晚。


大红的灯笼依旧照亮着黑暗深沉的夜。


两个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安静地走在路上,他们彼此不言语,心里却时时刻刻溢满着温暖和爱。


流苏不知道,白均雨那天有多么难过。


难过到心里的话膨胀得要爆炸也要全部硬吞下去。


他沉默了很久,终究还是忍不住低下头注视着流苏,他凝视她的时候,她的心跳突然没来由的加速。


夜的黑吞噬了她脸上的绯红。


流苏,把你的手给我看看。白均雨轻声说。


流苏慢慢的把手伸出来交到她宽大温暖的手心里。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她信任他就如同信任自己。


他握着她起茧的手,那些疙瘩和棱角就像绣花针一样刺痛着他的神经。


原来有人跟我讲,看一个人有没有受苦,就看她的手。白均雨心疼的说道。


是吗?流苏还没发觉他的难过。


那你觉得我有没有受苦呢。流苏笑道。


没有,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女孩,你和别人不一样。


白均雨拼命得抑制内心的难过,他绝对不能让她发觉。


流苏就咯咯地笑了。


其实我,流苏忍不住想要说出自己来丽江的真正原因,她实在不忍心欺骗眼前的男人。


对于深爱自己的人,一秒钟的欺骗都是煎熬。


其实,我……


流苏本来想告诉他她的全名,她知道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她叫刘苏。


我叫夏流苏。流苏低声地说,可是白均雨的手机铃声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尖锐的音乐盖过了流苏细小的声音。


是杜非凡打过来的。


他有点莫名其妙地担心,他怕要离开的时候白均雨再出什么意外。


白均雨说我们在回来的路上。


挂断电话后,白均雨问流苏刚才说了什么,他没听清。


流苏淡淡地笑了笑说没什么。


因为是晚上上班,白天流苏便在补觉,她正在形成和猫头鹰一样的生物钟。


在流苏睡觉的时候,白均雨叫上杜非凡跑到市中心的超市给流苏买了很多日用品,杜非凡的脖子上都挂满了卷纸。


我说你至于嘛,不是还有杨翼吗?杜非凡气喘吁吁地抱怨道。


回去我请你吃饭。白均雨在超市边挑边说。


就一餐饭想打发我。杜非凡不屑的说。


一个月的饭。白均雨又拿了一打香皂,眼睛都没眨一下的许诺到。


真的假的啊,哥们这是帮我省钱追美女啊,快选快选,我还能负荷。杜非凡笑得合不拢嘴。


快帮我想想还有什么没买。


杜非凡看了全身上下挂满的东西,实在想不出还缺什么。


他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惊呼道,我想起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没买。


什么?白均雨马上转身望着杜非凡。


卫生巾。杜非凡惊喜地大叫道。


顿时,超市里的顾客和收银员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杜非凡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两个人就尴尬地站在那里,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


傍晚的时候,白均雨和杜非凡把东西拿给了流苏。


杜非凡把东西放下后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顺便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日用品,流苏既惊喜又诧异。


你这是干什么?流苏受宠若惊。


给你一次性买好需要的东西,这里离市里远,不太方便,你又刚来这里,对这里陌生,以后你熟悉了我也就不再担心了。白均雨笑着说。


你真好。流苏抿着嘴笑着。


还有,流苏,如果可以找到别的工作的话,就把酒吧的工作辞了吧,晚上的工作始终不太好,尤其你是个女孩子。


流苏没有说话。


还有,其实杨翼人很好,我发现你好像对他存有很深的偏见,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以找他,他会帮你的。


流苏一脸疑惑地盯着白均雨,白均雨目光躲闪。


你今天很不对劲哦。流苏狡猾地说道。


没什么,今晚我们要去酒吧喝酒,今天可能不能去接你了,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我给你我的手机,有事打非凡或杨翼的电话。白均雨从口袋拿出手机给流苏。


流苏愣愣地接过手机,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你将喧闹世界按下静音,选择最激烈的无声抗议,你比谁都清楚,真心离伤心最近,感情细腻竟是命运伏笔……


这个酒吧,是杜非凡大醉过的。


年轻的男DJ在台上深情款款地唱着永邦的威尼斯的泪。


杜非凡跟着DJ一起唱。


为你湿的泪,在午夜轮回,其实明明了解就是在当时解不开死结……


杨翼笑着说哥们你又煽情了。


杜非凡看看台上的男DJ又看看杨翼,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看着杜非凡怪异的眼神,杨翼以为他又有什么馊点子在酝酿,便直截了当的说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白均雨打开一瓶酒大喝了一口。


我记得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吧,我们都要走了,你唱个歌给我们辞行呗。


怎么搞得我像卖唱的一样,我主修是钢琴。杨翼推辞到。


你唱的准比那男的好,你长得就比他好。杜非凡说道。


什么逻辑。对于杜非凡那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方式,他实在甘拜下风。


去唱一首吧,助个兴。白均雨难得开一次口。


杨翼实在不好推辞了,便跑到前台,对DJ说了几句,那个男DJ很爽快的点了点头,那曲完毕便在话筒前热情地介绍道,下面由这位帅哥为大家带来精彩的表演。


杨翼站上台时,顿时引来了大群女生的尖叫。


杨翼算是个典型的八零后帅哥了,眉宇清澈,微笑的时候带着些甜蜜和邪气。


当他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住深黑的话筒时,掌声尖叫更是此起彼伏。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的时候,杨翼压低了声音说道:丽江是个很美的地方,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应该是我这一生最美的时光,记得初来丽江的时候,听到了一首歌,我觉得很好听,现在我把这首歌送给我两位即将离开的朋友,同时也送给在座的各位,希望在这个美丽的地方,你们也能留下最美的回忆。


这首歌的名字叫—我在丽江等你。


掌声再次热烈响起。


杨翼微眯着眼睛慢慢回想起了初来丽江时的一幕幕,沙哑深情地歌声便从喉咙里慢慢流出……


穿过那条街能否遇见你,想该有多么惊喜,你是否记得我的样子,张开双臂投进我怀里,每天我走过熙攘的人群,可是没有你的消息,只有那雪山只有那白云,伴随远去的流水。


我在丽江等你,我在丽江等你,你可曾听见你能否感应,这思念的白天和黑夜。


我在丽江等你,我在丽江等你,只要能与你一起分享这美丽,我不怕风和雨……


杨翼在唱这首歌的时候,脑海里全是夏橙的影子,她闯进他生命的时候,就注定绝对不是一个过客那么简单。


他曾经作过一个梦,梦里夏橙穿着那条长长的深蓝色波希米亚长裙穿越过古镇无数条冗长的青石板路微笑地朝他走来,那些时而清淡时而浓郁的薄荷香味不时钻进他的鼻孔,使他身心陶醉。


听这首歌的时候,白均雨脑海里浮现着第一次遇见流苏的情景,那场命中注定的篝火晚会,那个让他看过一眼便再难忘记的女孩,那些生命中再也无可代替的人和事,那些都将在丽江成为久远往事的回忆。


这次离开,又不知何时能再回来。


命运真是个残忍的东西,邂逅真是个可怕的词眼,相遇相知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安静散场。


白均雨拿起酒又无奈地喝了起来。


杨翼的歌声还在耳际--穿过那条街能否遇见你,想该有多么惊喜,你是否记得我的样子,张开双臂投进我怀里。


每天我走过熙攘的人群可是没有你的消息只有那雪山只有那白云伴随远去的流水……
w_girl
2012-4-30 04:56 PM
流苏的状态一直不怎么好,她的心情,就像杨翼初来丽江时的阴雨天气一样。


连续的不安,抑郁,忧伤。


白均雨和杜非凡走后的前两天流苏没有吃一粒米饭,下班后她就躲在酒吧的角落里喝酒。


她以前从来没有喝过酒,要是夏之清知道她喝酒的话估计会关她几天的禁闭。


虽然夏之清自己是个大酒鬼,但他不能容忍女人喝酒,尤其作为他的女儿,更加不能接受。


流苏边喝酒边苦笑。


都是骗子,不折不扣的骗子。


她突然就想起了白均雨和杜非凡把一大堆东西扔到她房里的情景,他说的那些暗示离别的话,她怎么就没发觉呢?她觉得自己好笨,那些苦涩的液体便再次顺着喉管直下。


可是,即使当时知道他要离开又怎样,挽留?不,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挽留无非就像把南极的企鹅留在北极陪北极熊过冬一样不切实际,天高地远。


一瓶刚喝完,流苏突然觉得身上到处都在痒,就像很多小虫子在咬她的身体。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挠,然后她清晰的看见那一颗颗像小红豆一样的疹子在手臂上,大腿上此起彼伏。


她对酒精过敏。


真是有效的自残,流苏自嘲。


杨翼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在拼命的灌自己。


那些鲜红的疹子似乎在炫耀自己存在的伟大,膨胀得不可一世。


喝够了没有。杨翼看着流苏狼狈的模样,内心一阵抽搐。


流苏缓缓的抬头,她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


她迷离的眼神与夏橙极其相似,这让杨翼产生了短暂的错觉。


我们回去吧。杨翼的语气突然变得柔软。


流苏就笑着点点头,杨翼的话也让她产生了错觉。


杨翼扶起流苏的时候,看到了她身上那些显眼的疙瘩,心里突然涌过一阵悲伤。


她在折磨自己---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我们要学会面对。在回去的路上,杨翼扶着软得像棉花的流苏感慨道。


流苏就用醉眼盯着杨翼。


看着杨翼那精致好看的鼻尖,她忍不住用手指去碰触。


你长得真好看。流苏傻傻地笑着。


杨翼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紧紧拽住几番快要跌倒的流苏。


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变成既定的事实,那我们只能默默的接受,我们是冥冥万物中散落的棋子,无法左右命运设计的轨迹,迄今能做的,也只是安静顺从地走好每一步而已。


流苏决定辞掉酒吧的工作。


那天晚上,夏橙唱完歌背上吉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流苏叫住了她。


夏橙笑着问她有什么事。


流苏说我想辞职。


可是一个月都没满呢,夏橙很意外。


流苏咬着嘴唇不说话。


是不是,觉得辛苦?夏橙试探。


不是,反正就是,不想做了。流苏态度很坚决。


夏橙就笑了笑,她把吉他取下,很随意地拉了个高脚椅坐下。


流苏,你是不是想回家了?夏橙的笑容有些不可捉摸。


听到这句话流苏吓了一大跳,她紧张地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最近我刚好看到了一个寻人启事的新闻,艺术家在找玩行为艺术的女儿,真巧啊,她的女儿也叫夏流苏呢。夏橙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没心没肺的。


流苏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她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夏之清在找她,他在满世界的找她,他一定急疯了。


怎么了,流苏,你怎么不说话了。夏橙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你在威胁我。沉默了许久,流苏冷冷地对夏橙说道。


我是说,如果你想回家的话,我是可以帮你的。夏橙很淡定。


当然,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要拜托小流苏。


流苏此刻只觉得自己是夏橙手里的木偶,只能任她摆布了。


是不是和杨翼有关?流苏冷哼道。


我这一辈子,就爱这一个男人,就算到死,我也不会放弃他的。夏橙语气决绝。


那他哪一天离开了丽江,永远不回来了呢?


我会跟着他走,或者,在丽江等他一辈子。她轻松的回答,就像在讲一个笑话。


你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现实世界。流苏讽刺道。


随你怎么想,这个周末,我想去泸沽湖畔,流苏,我需要同伴哦,明天你不用来上班,我帮你请假,你好好休息。流苏笑着将吉他背上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流苏的心里翻江倒海。


泸沽湖,杨翼,她得想办法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每次下班后杨翼总是走在她前面,她像只小蜗牛一样慢慢跟在他身后。


明月与灯笼的光影便在他们的脚步间流动交错。


他们彼此很少说话,各自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们的内心都像这黑夜神秘不可捉摸。


夏橙提出那个要求后流苏一直在心里琢磨。


她肯定要满足她的,不然她就会被送到夏之清的身边,夏之清一气之下说不定会把她锁在房里再也不让她出来。


她太了解夏之清的脾气了,尤其在喝过酒之后。


她的小腿上还残留着夏之清醉酒后砸家里的东西造成的伤疤。


她憎恨他,也畏惧他。


那个,杨翼---流苏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很不习惯,但还是强迫自己说出了口。


杨翼意外的转过头。


你,在叫我?他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叫他的时候他感觉很亲昵。


就是,那个—流苏实在不愿意说出口。 有事情拜托我?杨翼阴险地笑着。


那个,我,一直想去泸沽湖那边看看,你可以带我去吗?流苏还是编了个合适的借口。


杨翼沉默了一会儿,估计在考虑什么东西,这让流苏心里有些小小的紧张。


万一他拒绝---你很想去那个地方?杨翼问。


嗯嗯。流苏坚定地点头,还装出一副十分渴望和期待的样子。


她那伪装的无辜眼神,成功地征服了杨翼,杨翼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第二天杨翼大清早的便起来忙着做去泸沽湖的准备工作。


流苏也特意起了个早床去古镇为他买早餐。


买早餐的时候,她想到了老板娘一个人,便也顺便带了老板娘的。


看着手里拎着的那些热气腾腾的早餐,流苏满意的笑了。


在流苏眼里,老板娘是个具有神秘色彩的女人,她年轻的时候应该还是个美女,感觉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


她十分有内涵和修养,流苏每次去她房间找她的时候她都在研究各种中外画册。


但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呢,如果她有孩子的话,年纪应该跟自己一般大了吧。


可是……


她大概是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可是她年轻的时候没有和别人相爱过么,她不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么?


流苏心里的疑问就像阳光下不断冒出的彩色泡泡。


她发现自从来到丽江,她遇见的人都十分奇怪,夏橙,杨翼,老板娘,感觉没有一个人的背后是没有故事的。


她把早餐递给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愣住了,她说,在丽江,你是第一个买早餐给我的人。


流苏说是吗,我只是顺便而已,以后也可以为你买的。


老板娘便叹了口气,邀请流苏去她的房间。


以前老板娘都是和他们在柜台和厢房聊天吃饭,她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人去过她的房间。


她打开门的时候,流苏大吃一惊。


老板娘的房间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华丽,家具简陋得只有床和椅子,整个房间里都堆满了画架和老板娘的画。


有些油画还整齐的摆在墙角,等着时间来风干。


此外还有木版画,水彩画,黑白装饰画,素描画凌乱地四处堆积着。


房间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油味。


流苏说,听说丽江的木雕很出名。


老板娘便笑着说我的木雕正是来这里才学的。


流苏顿时就豁然开朗,原来老板娘那么爱研究画册,她本身就是个艺术家啊。


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夏之清。


可是夏之清却完全分不清理想与现实的差别,他埋头致力于那些自以为是的创作,却落得个梵高般的凄凉下场。


他一定是在等待世人来认可他,哎,那就像梵高一样用死亡来换取吧,这是现世,毕竟是现世。流苏心里感慨。


老板娘将自己的人生经营得多好,夏之清,他甚至连一个隐世的女人都不如。流苏不由得在心里嘲笑到。


刘苏,杨翼跟我讲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当时还有些小小的震撼呢。老板娘把流苏带进了房里,拉过两把椅子。


流苏坐下后便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名字后面的字一样,我姓沈,叫沈苏,而你姓刘,叫刘苏,你说,这算不算一种缘分呢?沈苏笑着说道。


是这样啊,姓苏的人多,取名为苏的人确实少,老板娘你不是云南当地人吧?流苏一直想问的问题。


这里大多数是纳西人,我是汉族人,我出生在苏州,所以父母给我取名为苏,二十年前,我来到丽江。


沈苏看着自己默画的苏州园林,眼神突然一片茫然。


她大概是想起自己的故乡了吧。流苏心想。


被沈苏的表情所吸引,流苏都忘记了自己在苏州的土地上蹦跶了十几年。


真快啊,眨眼就过去了二十年。沈苏不由得再次感慨。


那些长的往事,旧的爱恨,都被年华洗磨光滑了,时间之河在丽江缓缓流淌,她的生命,在丽江慢慢跟随河流一起流走。


她从未后悔过将自己最美好的岁月赠送给了丽江,而非她的爱人。


有些人,这一辈子,注定要葬送给一座城。


你,一直都一个人么?流苏忍不住内心的好奇,这些问题她都迫切的希望得到答案。


沈苏无奈地笑了笑说,我的孩子,该和你一般大了吧。


流苏还想接着问,可是沈苏似乎不想再提及那些往事。


你这是带给杨翼的吧,再不去给他就冷了。沈苏笑着提醒流苏。


流苏这才想起手里的早餐,慌忙起身往杨翼的房间狂奔,她有时候是这般鲁莽。


看着流苏匆忙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的早餐,沈苏微微笑了笑。


刘苏,刘苏,当时她听到的时候就觉得是留苏,留苏。


那个女孩的身上,似乎残存了一些神秘的气息,每次沈苏感受到这种气息的时候就会觉得亲切温暖,就像,某种,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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