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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stWit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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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olly8
时间:
2012-9-17 09: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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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stWitnes
第1章 放长假的探员
第一章 放长假的探员
gloriagideon离开quantico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对她来说,眼下的这种生活无异于长期休假——没有学业的困扰,没有工作的袭击,也没有叫人厌烦的各种规章制度的限制。
现在的gloria是一名侦探小说家,顶着bau小组特别顾问的头衔,享受着高级特别探员的待遇,在世界各地窜来窜去,偶尔写写作,做做运动,过得格外的滋润。
gloria的老爸,我们敬业的前csi组长richardgideon对女儿的懒散显然有些不满——尤其是在她离开了fbi而他提前退休了之后,这种不满便更是被他时常挂在嘴上。这位固执的中年男人依然工作在他热爱的岗位上,做着一名出色的犯罪现场鉴证科学家,并且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小组。
这是gloria离开quantico以后迎来的第一个夏天,在miami金色的沙滩上享受着阳光和美味可口的甜点——天,gloria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懒散过了,而且颇为难得的是,她那位天生劳碌命的老爹,居然也决定给自己放个大假,并且此时也正眯着眼,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
但是(话说我真不喜欢这个词)——平静的生活似乎一直和我们的gideon一家相去甚远……正当gloria打算闭眼小憩的时候,richard的老朋友benjaminfloyet治安长逆光走了过来。(“天!这老家伙怎么跟踪老爸到这里来了。”gloria暗自腹诽。)
“嘿~老伙计!”richard兴奋地和治安长打了个招呼,gloria则背对老爸翻了个大白眼。
“richard,你看起来真棒!度假吗?miami,真是好地方。”治安长一屁股坐在了richard身边的沙地上,又回过头来看gloria,“啊~美丽的gloria,好久不见。我猜一定是你计划的度假,要知道我们的richard可是标准的工作狂啊。”
gloria点了点头,却不情愿开口说话。
“我说floyet,这个季节,你也是来度假的吧?”老爸显然心情大好,乐呵呵地调侃道。
“理论上也算是,我是和儿子一起来的,住在离海岸不远的小岛上——就是马莱拉岛,他的一个大学同学买下来避暑用的。”治安长点点头,眯着眼睛朝西南方向看了看。
“ryan也在?”gloria摘下巨大的蛤蟆镜,这下她也开心了。
“没错。”治安长有些暧昧地笑了笑。
ryanfloyet,前fbi特调组副组长,早在gloria供职于bau的时候,两人曾有过很多次合作,此外除了工作关系,两个年轻人的私交也一直不错,因此在外人看来,这种关系难免有些暧昧了。
片刻尴尬,治安长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如果方便的话,老伙计,你和gloria也到岛上来一起住吧,前两天ryan和他那个朋友还一直嚷嚷着要再找些年轻女士一起开派对呢,而且,那位大学同学好像还是gloria忠实的书迷呢。”
richard有些促狭地瞥了女儿一眼,后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于是他轻轻咳了一声,道:“我说gloria,你不是一直抱怨我没激情么。况且ryan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gloria又白了一眼自己的老爸:“知道了,爸。”而后欣然答应了老治安长的邀请。
下午三点,在充分享受了海水和阳光之后,gloria,老爹和治安长三人登上了ryan的私人小艇,前往传说中的马莱拉岛。马莱拉岛漂浮在迈阿密黄金海滩的西南方向,早些年就是曼哈顿贵族的私人度假中心,每年的这个时候,岛上的年轻贵族们就开始了他们一年一度的嘉年华,整日整夜的开着派对。
后来,没落的贵族将马莱拉卖给了银行,直到最近才又归到了ryan同学的名下。
小岛被绿色的植被掩盖着,在棕榈林的掩护下,一幢精致的建筑物悠然地拔地而起。从小游艇上跳下来,三人就这样和这座漂亮的私宅迎面相遇了。
茶色的落地窗,纸浆色的墙体,充分体现了设计者低调的个性——某种程度上却也体现了成熟设计师那种特有的自信。屋顶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橄榄绿色,从侧光的角度看又隐约泛着孔雀蓝——颇为大胆的用色让整座建筑被一种带有东方风情的神秘气息所笼罩。gloria满意地点点头:“很学院派的构造,但是风格又很后现代。这钱花的不冤枉。”
就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青年男子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有些热切地走向新来的客人们,实际上是走向唯一的一位女性客人,同时伸出了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gloria!好久不见!”
没错,来人正是ryanfloyet探员。
gloria难得露出了堪称甜美的笑容,给了floyet探员一个大大的拥抱:“ryan,还真是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年轻的ryan笑吟吟地带领大家向屋子都去,在外人看来,他和gloria简直是登对得无以复加——我们年轻的探员长得帅气非凡,给人一种健康强壮的感觉,一头耀眼的淡金色的短发修理得干净清爽,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亲切的微笑,他谈吐优雅,举止恰当,要是在大学里,绝对是女孩儿们梦中的王子。再看他身边的gloria,身材修长而精致,栗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睿智的灰蓝色眼睛顾盼生辉,五官线条不算太柔和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可惜的是,这对美好的年轻人并不是爱人,他们之间甚至没有旁人所说的暧昧。ryan之于gloria,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知己。ryan本人也曾为这种关系惋惜过,但是gloria的想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gloria向来如此。
走到了屋内,gloria立刻发现了客厅里的屋子的主人和他别的客人们,于是ryan为他们作了引见——
屋子的主人,derrickxavier,对gloria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治安官说的没错,这位年轻的商人是gloria的忠实书迷;jackiexavier,derrick的弟弟,也借着自己年休假的契机来到了马莱拉岛,但他只比gloria一行早了一天登岛;sherlaillinoixavier,derrick的新婚妻子,美丽的脸庞还带着点少女特有的稚气,显然对度假的悠闲时光十分满意,她的娘家还是曼哈顿古老的illinoi贵族;此外,还有katherinemoll,derrick的生意伙伴,也是sherla的密友,带着她的男伴nicholasnoble也住在这座别墅里。
再加上一个出色的年轻管家lunaconwell******——这样,这些年轻人便以一种略有些奇怪的方式组合在了这个小岛上。
很多年以后,miami仍旧是令人神往的黄金海滩,而马莱拉小岛早已有了新的主人,gloriagideon依旧能巨细无遗地回想起在马莱拉小岛那座神秘的别墅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夜间岛屿上那令人浮想联翩的风声。恐怕正是那种从一开始就伴随着他们的无边无际的诡异气息激发了岛上临时旅客们的想象力。还有miami夏季特有的行踪诡谲的风不时地在他们的耳畔心际吹过——这一切,似乎正是马莱拉悲剧的催化剂。而这一切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gloria,没有什么是真正值得人们恐惧的——只有真相,尽管真相有时也是深渊。正如sherlockholmes所说:“whenyouhaveeliminatedtheimpossiblewhateverremains,howeverimprobable,mustbethetruth。”
作者:
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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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4 PM
第2章 马莱拉狂欢夜
第二章 马莱拉狂欢夜
诚如老治安长所言,马莱拉小岛渴望聚会,就在gloria登岛的当天晚上,“岛民”们就难以免俗地开了他们的第一场聚会。可口的夏令美食,海鲜和美酒,灯光,音乐以及年轻有为的男男女女——小小的马莱拉岛沉溺在一片拉斯维加斯般奢靡的绯色中。就连richard和benjamin这两位中年人也仿佛恢复了青春一般,和几个小伙子抱成一团,大谈春季的股票市场和橄榄球市场,而女士们则颇有默契的大侃曼哈顿轶闻。
gloria一面忙着和luna******交流米兰春季发布会的新时尚,一面兴味十足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马莱拉岛民,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往常一样,慵懒之中透着锐利。
马莱拉的主人——xavier正在和nicholas耳语般交谈着什么,两人的神情和周围的狂热气氛格格不入,依gloria看他们应该是在谈生意。katherine正拉着女主人对新一期的奢侈品杂志指手画脚,xavier太太含蓄的微笑着,这对闺蜜乍看之下还真是颇为亲密——但奇怪的是,gloria似乎从xavier夫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愤怒?!
gloria有些自嘲,自己也许是神经过敏了,当下的世界上,谁能保证“闺蜜”之间没有什么雷区,更何况年轻的xavier太太出身名门,而且这位美丽的katherine******也明显不是省油的灯。
就在gloria走神的时候,ryan端着饮料走到了她的身边,暗色的灯光给他帅气的面庞增添了几分不羁和粗犷,看起来非常迷人。gloria微笑着从托盘上捞过一杯马提尼,熟练地向他微微一敬,托至唇边轻啜了一口,很快摆脱了脱缰的思绪。但是此时她所不知道的是,阴影,早已笼罩在了马莱拉小岛上,尽管无人知晓——它却一直存在。
在酒场上尽了兴之后,屋子的主人就领着客人们走进了游戏室——这是由一个装腔作势的书房改造而成的,整个房间四四方方的显得很规整,几张不算很大的游戏台自动将房间划分成了几个部分:靠近落地大窗一侧摆着一张绿色的台球桌,桌子的右边整齐地码放着各式球杆;房间的西面是两张牌桌,东面则是一个简易吧台,吧台边上还有一台大电视。在xavier夫人的建议下,大家分成两桌开始打起了桥牌,电视里正播放着奥普拉脱口秀——奥普拉那种富有特色的问话中偶尔夹杂着几句叫墩的声音,显得有些荒诞。
在打牌的过程中,年轻人之间又展开了对话,这次的谈话主题显然是围绕着xavier夫人展开的。因为看起来美丽的女主人和katherine好像无话不谈,老治安长好奇地问道:“两位女士莫非是从小就认识的?现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真心相交的朋友可是屈指可数啊……”
katherine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和粉红的牙槽:“事实并不是这样,亲爱的老先生,我和sherla只是大学同学,甚至不是室友,但是你看,事情有时就是这么神奇,我们的确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对吧sherla?”说着,她还调皮地向sherla挤了挤眼睛。
xavier夫人并没做出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
gloria并没有错过她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尴尬。
这时xavier先生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似的,身体略微前倾,对ryan说道:“我还记得我们毕业那年去巴哈马旅行的时候呢,那是我第一次碰到sherla和katherine——你还记得我们当时怎么说来着,如此亲密的两位美女,该是嫁给一对兄弟才最为合适。”然后他又转向妻子,“对吧sherla?”
“我当然记得。”xavier太太带着令人费解的表情瞥了丈夫一眼,蓝眼睛中闪过的是挣扎,权衡和一丝残忍。
“噢!”katherine点了点头,“这话亲爱的sherla也对我说起过。”这时她深深看了nicholas一眼,“可是我爱上了能干的nicky,他的生意正面临一个大机遇呢!是不是……”
nicholas略有些发窘,他是个很敏感的年轻人,他挠了挠后脑勺,辩解道:“没有那么好……”
“katherine你可真的让我们的nick脸红了,他可是很谦逊的,姑娘,你太莽撞了。”xavier先生调侃道。
“噢!上帝。”katherine哀叹着望向窗外,“没人喜欢我。”
看来这些人不仅是保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而且相互之间还有小秘密。“漂亮,”gloria在心里揶揄道,“这伙人都应该到百老汇去表演。”显然,这些精明的趋利主义者让她感到很不适。
jackie皱着眉头站了起来,给半倚在窗台上自怨自艾的katherine倒了一杯苏打水,又在她的耳边低声地不知说了些什么,katherine这才回到了牌桌旁,桥牌游戏这才恢复了正常。此后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在场的女士们都显得有些疲惫了,这时大家才停下了略显无聊的游戏,各自回房。
gloria和老爸一起回到二楼,走到楼梯拐角处时,gloria偏了偏头,正好透过茶色的窗子看到东面天空上险险悬挂的一弯新月散发着橙色的温暖光芒——她兀自笑了笑,突然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是的,马莱拉小岛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和诡异,这样的气氛是她始料未及的,直觉告诉gloria,这次的度假——极有可能就会毁在这个古怪的岛屿上。
无辜的卫道者已经降临,风暴也即将登陆马莱拉。
gloria的卧室在她父亲的隔壁,分隔开两个房间的墙壁上开了一个活动门,这样的安排显然是有意的,就是为了安顿像gideon家父女这样的访客。floyet探员父子也被安排在相似的两个房间,只不过是在二楼另一侧拐角的房间,朝着东面的大海。除此以外二楼还有很多空余的房间,其中有的是客房,有的则被装修成了屋子主人的书房——xavier先生的私人工作间就在其中。
gloria在自己的房间打开笔记本,例行公事一样查看了自己的邮箱,又翻出新的小说大纲胡乱做了些增减,又仔细把登岛以来遇到的人一一回想了一遍,兴趣缺缺地潦草梳洗了一下,便换上睡袍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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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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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4 PM
第3章 风暴
第三章 风暴
gloria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灿烂的阳光照在陌生的床头上。躺在床上,她好一会儿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由于隔夜酒精的效力,喉咙有些干涩,脑袋昏昏沉沉的。她长舒一口气,动了动身子,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温和地响起:“醒了?”
她转过头来,发现鉴证专家穿戴整齐,一双无可挑剔的灵巧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从一扇矮窗向外望去。
gloria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着懒腰开始换晨衣。
“你真该看看这个。”richard有点儿心不在焉地说着,并没有回过身来。
gloria匆匆套了件汗衫光着脚踩到了父亲的身旁。这里的两扇打开的窗正好对着xavier家的后院,透过层层叠叠的大叶棕榈,恰好可以看见泛着靛蓝色的海水——马莱拉的屋子并不是建在低凹地势处的,相反的,它被牢牢拴在一块颇为有趣的倾斜坡地上,迎客的大门处在坡地的底部,所以乍看之下屋子就和普通平地上的建筑毫无二致。然而,从gloria房间的后窗向外看去,却可以明显地看出差别——他们就这样住在一块突兀的活动版块上,真是不可思议。
不幸的是,很快gloria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住了——在几公里开外的海面上,不正常的鳞光闪闪发亮,天空现出一种锈蚀后的酸橙色,闷热的熏风夹杂着腥咸的海水的气息直扑人的面门。gloria意味不明地歪了歪脑袋,接着,就看见她英气逼人的眉峰仅仅拧到了一起。
“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ria(ria是gloria的昵称)。”richard咧开嘴,露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惨淡的笑容。
“飓风,”gloria摇头哀叹,“我看我这次倒霉的度假注定要成为一场噩梦了。”
“马莱拉距离miami海岸可还有很远的距离,”老专家若有所思地说,“而且一旦飓风来临,我们和外界的一切联系都将被切断。”
“爸,你还漏掉了一点,”gloria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我们已经错过离开马莱拉的时机了。”
过了一会,gloria梳洗并穿戴整齐了,这时父女两人才从容不迫地沿着盘旋楼梯走到楼下去。一楼,xavier夫人和conwell******在开放式的大厨房为一屋子的客人们准备早餐,jackiexavier在扶手椅里抽烟,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整个餐厅,似乎只有katherine和nicholas相处愉快,他们二人正一边喝茶一边热情洋溢地聊着天。
“早晨好!”gloria精神饱满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说着踱步到落地窗的护栏旁半倚着栏杆,“可惜天气似乎不怎么样,不是么。”
katherine点了点头,然后状似哀怨地向外看了一眼,没听懂gloria的弦外之音。nicholas张了张嘴,仿佛下定决心要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干脆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唇。jackie在扶手椅里笑了笑,一副了然的样子,坦然道:“gideo******�要是担心飓风的问题,我可以给您开一剂定心丸了。马莱拉从来就没有被飓风难住,每年飓风来临的时候,我们从来都不会从岛上提前搬走——尽管飓风期时马莱拉与世隔绝。我们有足够的供给,卫星电视、无线网络——马莱拉的生活跟对岸的miami并没有什么区别。”
katherine的脸上先是露出了微讶的神情,在听了他的话以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其余几位倒是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gloria有些赌气地朝ryan的方向丢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下倒好,在飓风期安然过去以前,自己还就非得留在这座弥漫着不详气息的浮岛上了。大略地前后想了想,gloria回过头来,又毫不客气地敬了自己亲爱的老爸一记眼刀。
突然,天色起了变化,大家忙向窗外看去——这是miami特有的海景,gloria并非没有见过,却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离滩涂最近的那一片浪头——它离海岸线越来越远,仿佛海水瞬间被恶魔吸入了幽深的地狱一般,就这么凭空不见了。但是梳熟悉miami飓风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大浪就隐藏在这种诡谲的“退让”背后——变本加厉。
这是黄金miami海滩唯一值得一部分游客忧虑的地方——说来似乎很有几分黑色幽默的意味。
风暴即将席卷miami,无疑也必然将扫荡过微不足道的小岛马莱拉。在这短暂的平静中,各怀心思的岛民们各自带着伪善的面具,相互拥抱着、嬉闹着——可谁又层想到仅仅是一场风暴,竟能偷走所有人的伪装呢?!
在马莱拉这出闹剧中,字里行间可见小角色们的相互欺骗、狡猾的诡计和相互中伤的卑鄙嘴脸,每一个人都在编制谎言,直到自己也分辨不出谎言。我们之所以把整件事成为闹剧,其实就是出于对伪装的戏谑——然而谁又能说这一切不是一场悲剧呢……
两位女士将早饭准备停当后,客人们都聚拢在了餐厅。一天之中,如果说总有那么一小段时光人们是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的话,那么必然是美妙的早餐时间——这是gideon家的传统,每当这样的时刻来临,gideon家的两位勇士总是默契地对手头的工作只字不提,静静享用美味。待到大家都坐定以后,才发现男主人并没有出席早餐。
“哦!”katherine有些讶异,“谁看见derrick了吗?”
大家都摇摇头,连女主人也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年轻的jackiexavier有些刻薄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不。”那女人慢慢地说,“我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没有上楼来睡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有着电闪雷鸣,“至少我早上起来没看见他在床上,jackie。”
“这没什么奇怪的,derrick总是习惯在他的私人书房里通宵干活,”nicholas想缓和一下气氛,故作镇定道,“我想他手头上的几桩大生意把他的整个心思都占据了。”
“是的。”xavier夫人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餐桌上的气氛有些过分古怪了,年轻的管家******站起身来,有些紧张地问道:“呃,夫人,需要我去书房请一请xavier先生吗?”问完还有些神经质地绞着纤细的手指。
xavier太太还没有来得及回答,jackie发话了:“去吧,conwell。”
一时间屋子里又充满了可怕的静默。jackie点起一支烟,烟雾瞬间模糊了他的脸孔,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katherine低着头摆弄着自己衬衫的衣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门厅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突然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刚才conwell******跑进屋里时经过的那扇落地玻璃门上。那个身材娇小的女管家正站在门边上,她的右手因握得太紧而泛着不正常的惨白色,她的头发乱得不像样子,东倒西伏的,她的嘴在动,脸色灰得像她穿着的灰呢裙子。她的嘴一张一合的,可就是没有声音出来,就这么持续了好一会儿。
最后她用嘶哑得厉害的声音说了一句,gloria也就勉勉强强能听清楚:“他被人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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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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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5 PM
第4章 黑桃六(上)
第四章 黑桃六(上)
一阵让人心惊的战栗从xavier夫人的发梢一直传到脚跟,这从她剪裁合身的衣裙上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一下子靠倒在窗台的栏杆上,任凭两只胳膊支撑着整个身体。白皙的皮肤变成了铁灰色,像是刚出土的尸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那奇异的光亮熄灭了。但她没有出声,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变化,连那可怕的微笑都依然挂在脸上。
katherine的眼睛一个劲地往上翻着,几乎快要看不见眼珠了。她的喉口发出一种病态的声音,像是努力要从坐着的椅子里站起来,结果却像死肉一样跌了回去。
jackiexavier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摁灭了香烟。跌跌撞撞地地顺着conwell******手指有意无意指着的方向奔去。
gloria在他身后冷冷地喊了一声:“如果这是一桩谋杀案件,这就属于我的管理范畴了。xavier先生,麻烦你坐下。”她回过头看着一屋子的嫌疑人,“现在,所有人都待在这里,floyet治安长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向书房走去,richard和ryan跟在她的身后,面色凝重。
“噢,我的上帝!”katherine细声说着,用牙咬着自己的右手背,同时有些意味不明地盯着xavier夫人看。
gloria一路跟着conwell******,一行人通过游戏室进了一道门,进入书柜成排的图书室,再进入另一扇门……
xavier先生的书房是个不大的、形状也算不上规整的四方房间,有两扇窗,向外可以看到建筑物右侧并不是很宽的石基和棕榈的边沿。它实际上相当于有四扇门:一扇通向图书室;一扇向左打开,通向交叉过道的左半部分;第三扇门也在同一面墙上,朝着xavier先生的临时会客室;第四扇则正对着大家刚进来的这扇门,也通向临时会客室。最后提到的这扇门正大大地敞开着,从gloria这一侧就能看见会客室贴了墙纸的墙壁和横架格板。
整个书房内部的装修和这房子里的任何一间房间都不同,堪称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三个带有玻璃门的原木书柜直顶天花板,一把巴洛克式扶手椅,一盏随便哪个旅馆都能找到的普通台灯,卡其色的皮质长沙发也不新了,一个矮陈列柜,柜子上面的玻璃罩子里放着一只银杯,墙上的镜框里有一张合影照片,看起来像是大学橄榄球队的集体照;房子中央摆着一张原木桌子,正对着图书室的门。
桌子后面是一张不起眼的电脑转椅,椅子里面坐着xavier先生。
除了他的西装外套和领带被随意地放在扶手椅上以外,他身上的穿着与昨晚打牌时他穿的一样。他的头部和胸部抵在面前的桌子上,左前臂放在头侧,手指呈前伸状,手掌贴在桌面上。他的整条右胳膊都在桌面以下,只勉强露出右肩。他的领口是解开的,露出了已呈现浅蓝色的脖子。
他的头左颊朝下,眼睛睁得很大,扭曲的嘴向上撅起。他扑倒在桌面上的上半身是半扭曲的,右胸的衬衫上明显地可以看到一大片深红色的流溅物。在颜色较深的血渍上,有两个黑色的洞。
桌面上的摆设不多,除了几支铅笔,pda,纸张,倒是还有一副开过封的扑克牌很仔细地摆放着——其中的大部分分成了几摞,被xavier先生的尸体挡住。
在一块厚波斯毯的边缘,靠近通向交叉通道右半边的关闭着的那扇门,有一把黑亮的点45******,安静而邪恶地躺在那里。
gloria直起腰来,走到窗边,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有些灰暗了,海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海风把外面的棕榈吹得呼呼直响——随着从海平面滚滚而来的惊雷,大雨瓢泼而下。
“ryan!”gloria回过头来,floyet探员正靠在门口,有些愤愤地看着这一切,“看来miamipd是不可能在飓风期结束之前赶来马莱拉了,你能不能去我房间把我的笔记本拿来,我要和主任mtac,这个案子现在归我管辖了。”
ryan点点头:“乐意效劳!”他飞快向二楼跑去,并且很快便又出现在书房门外——手里提着gloria的笔记本。作为特别督察探员的gloria在fbi具有很高的权限,所以在和主任的直接通话之后,gloria就获得了案件的管辖权。
“好了老爸,剩下的工作就由我们来做吧。”gloria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首先,我们要确认xavier今天早晨是否还是活着的。”她的眼中闪过猎人般的敏锐,心里默默地探询着每一个房客,随之而来的是眼里流淌过的疑虑和对所经历事情的厌恶。
老richard已经在尸体旁忙开了,手边没有解剖所需要的工具,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做尸检,但是他依旧仔仔细细地研究着尸体——就像他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和死者交流着。
gloria小心地在素描本上标画了现场分布,这才凑到老爸跟前去:“爸,这儿大部分我都已经看过了,相当微妙啊,看来这案子里蹊跷不少呢。”
richard此时正在褪下死者的衬衫,让两处枪眼露出来。在半干的血迹下面,弹孔周围已呈蓝色。他没有挪动尸体的位置,全神贯注地仔细端详,又用目光在floyet刚才出去的那扇门与死者之间拉了一条对角线,点了点头,开始碰死者的胳膊。
gloria点点头,一步一步地也朝那扇门走去,她俯身捡起了枪,把它举到眼前,对着光源仔细地瞧了瞧,摇了摇头。“无论是谁做的,你必须承认他或者她的手脚很干净,就算我们有指纹粉,估计也刷不出什么指纹来。这枪连扳机都被擦得发亮!”
随即她又把枪拆开,看了看弹夹,少了两颗:“少了两发子弹,枪膛有新开枪过的痕迹,我想这无疑就是我们的凶器。但是,老爸,保险起见——你还是得把子弹取出来。”richard咕哝了一声表示认同,从conwell******找到的急救箱里拿出一把镊子,再次俯首在尸体上。
gloria又开始注意那个矮陈列柜,它就在通向图书室的那扇门边,挡住了墙的一部分。而玻璃柜则是朝着走廊方向的,上面那个抽屉微微向外拉出来了一些,并没有推回去。gloria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个很新的漆皮枪套,带扣被拉开了,里头还有一个子弹盒,但里面的子弹不多。
“真是完美的自杀假象,我猜,这大概是xavier先生自己的点45吧。”gloria看着枪套和子弹,哭笑不得,“有时我想,也许应该针对侦探小说立个法,它们实在是给了潜在的犯罪分子太多点子了……”
这时richard抬起头来,用手扶了扶夹鼻眼镜,吁了口气,用四平八稳的声调宣布道:“现在彻底结束了。”
“啊,”gloria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老爸,“结果如何?”
老鉴证员用右手抵在散放着纸牌的桌子上,有些吃力地看着gloria:“那就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是枪击致死的吗?”
“是的。尸体上并没有其它暴力痕迹,顺便提一下,也没有防御性伤口,所以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右胸中弹两粒,第一粒子弹射中了胸骨左侧,相当高的位置,打碎了第三根肋骨,然后跳飞进入右肺叶;第二枪位置较低,由两根肋骨间进入右支气管,停在靠近心脏的地方。”
“有大出血的症状吗?”gloria问道。
“很多,”richard点头道,“他嘴里有血,这你也能看到。”
“不是猝死吧。”
“我得说不是。”
“那么,爸,射击的方向是怎么样的?”
“ria,我实在看不出这有什么好说的,”老鉴证员有些惊讶,“毫无疑问,两枪的弹道都来自同一个方向,发火点大约就是你从地毯上拾起枪的地方。”
“好的,”gloria满意地说,“也就是在xavier先生偏右一方,但基本是面对他的。也就是说,他基本上难以察觉谋杀者的出现。而且,据conwell******负责任的解说,这房间除了xavier先生本人以外,极少有人进来,那么我们也就可以推断,很少有人能确切地知道,昨晚悲剧发生时抽屉里是否会有一把点45。”
“我想是的。”richard点点头。
“这并不是很重要,它也许就在那儿。所有迹象都表明这是一桩冲动型犯罪,所以我们至少要考虑有无预谋的问题。”gloria向父亲解释道,“******来自陈列柜的抽屉,属于xavier先生本人所有,而犯罪后指纹被彻底清除了。”
“这么说,把发生的情况勾勒出来就容易了,”鉴证员若有所思地说,“无法断定谋杀者从四扇门中的哪一扇进来:可能是从图书室或者走廊。但有一点很清楚:谋杀者进来的时候,xavier先生就在他现在的这个位置,手里摆弄着纸牌。谋杀者打开抽屉,拿出枪站在陈列柜靠走廊门这里,开了两枪,把枪擦干净并且放在地毯上,逃进走廊。”
“未必。”gloria表态道。
“何以见得?”老鉴证员有些不快,“既然跟前就有一个门,为什么要穿过房间从较远的门出去呢?”
gloria心平气和地说:“爸,我只是说未必。我想情况即便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也什么都没有说明。不管我们的谋杀者出入时走的是哪一扇门,都对我们了解其特别的决心毫无帮助。这些门,没有一扇是通向一间没有其他出口的房间的,也就是说,这屋子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不动声色地潜入这个房间。”
老鉴证员皱着眉头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像是赌气一般。他伸手从旁边拿过一个塑料小袋子,递给gloria:“这是你要的弹头。”
两粒弹头显然已经变了形,黄铜色上沾着鲜血的红色,看起来格外让人心惊。gloria接了过来,放在眼前仔细进行了比对,这才肯定地点点头:“两粒子弹都是出自同一把******的同一个弹夹。”她停顿了一下,“呃,爸,据你的推断,xavier先生具体的死亡时间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richard看了看手表,回答道:“现在已经快到10点钟了。据我判断,死亡发生时间最晚不迟于9小时前,也就是大约今天凌晨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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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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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5 PM
第5章 黑桃六(下)
第五章黑桃六(下)
gloria点点头,然后和老爸对望了一眼,让一直在门口守着的floyet探员继续看守着现场,两人便一同向餐厅的方向走去。
他们两人一出现在餐厅门口,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gloria从外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黑夹子,亮在众人面前,然后清了清嗓子:“注意,各位!我本人是一名fbi特别督察探员,这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由于情况特殊,现在局里已经把调查权交给了我,所以我希望你们大家能够配合我的工作。另外,凶手肯定就在我们中间,请保持必要的警惕。”她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在座所有人的表情,接着道:“在我们展开进一步调查之前,有些问题需要各位澄清——我要听实话。”
nicholas无意识地点点头,xavier夫人尖声喘了口气,其他的人则面无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老richard想了想,紧跟着补充道:“现场没有丝毫搏斗的痕迹,而且xavier先生的手上也不存在防御性伤口,再考虑到马莱拉小岛与外界完全隔离的事实,我们可以断言,凶手必定就在这房子里。”gloria点头:“换句话说,凶手只有可能是我们中的某一位。”
“这可太有帮助了,”jackie嘲讽地说,“他当然知道是谁杀死了他,这岛上的人他都认识。”对于他的讽刺,gloria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她正用一种近乎超然的态度,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变化——katherine目瞪口呆;nicholas茫然搅动着手指;xavier夫人眼睛睁得很大,眼神却是迷乱的,她本人的样子比死尸更像死尸。
“好了,各位,”老richard又一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moll******,昨晚你和nicholas离开得比我们都相对早一些,你是直接回你的房间了吗?”
“是的。”年轻的女士轻声答道。
“立刻就休息了?”
“很快就睡着了。”
“你呢,nicholas?”
“我想是的。”
gloria结果老爸的提问:“xavier夫人,昨晚在楼梯口分手以后,你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一直留在那里吗?”
新寡妇抬起原本魅力四射的眼睛,脸上一片颓然:“我——是的。”
“立刻就上床了?”
“是的。”
“你就没有发现丈夫没有回来睡觉?”
“没有,”她缓缓地说:“我没发现。我睡得很好,直到早晨才醒。”
“conwell******?”
女管家一直在抽抽噎噎的:“我什么都不知道,gide******��。我去睡觉了。”
“你怎么样,jackie?”
jackie舔了舔嘴唇,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我整夜呆在卧室里没有动。”
“为了保险,我再问问,治安长还有ryan?”
两人摇了摇头。
“我猜就是这样,”gloria兀自叹了口气,“这就是说,我们大家,昨晚在游戏室和xavier先生告别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嗯?”
大家都有些急切地快速点头。
“那枪声呢?有人听到枪声了吗?”老csi有些不甘心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
“该死的飓风。”gloria语气不善,“反正我的耳朵里听见的是海风大作的声音。”
“其实墙壁是隔音的,”看似稍微恢复了些精神的管家******有气无力地说,“即使没有风声,我们还是不会听到什么的。”
“我明白了,”老人点头,“我猜这屋子里的这些门都是不锁的,对吗?”
xavier夫人和conwell******都点了点头。
“那关于枪的事呢?有没有人根本不知道书房里有枪?”
“我就不知道。”conwell******应道。
richard懊恼地骂了句什么,而gloria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老先生的提问。她静静地用目光等待了他们一会儿,然后简短地说:“那就先到这儿吧。”她和自己的老爸低声交谈了几句,又补充道:“还是希望各位都留在起居室。”然后又匆匆回到了犯罪现场。
richard跟在gloria身后回到现场时,gloria正侧着身子观察xavier的尸体,见到老爸回来,若有所思地问道:“老爸,这样的死后僵直该怎么解释,他都硬的像木头一样了。我看过尸检,像这样的尸僵,死亡的时间不应该再往前推一些吗?”
richard看了她一眼:“事实上9个小时,尸体应该已经完全僵硬了。”
gloria掏出一块手巾,翻了翻死者的西装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举起看了看,不赞同道:“看来xavier先生是位糖尿病患者,如果是这样的话,死后3分钟他就会开始僵直了。”老人点点头。
“啊——”gloria突然俯身蹲下,从地上捡起半张纸片,纸片的背面是密布的菱形方格,显然是半张扑克。
这时floyet探员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gloria手上的半张扑克,又朝尸体俯卧的桌子那里瞥了一眼,笃定地点了点头。gloria朝floyet使了个眼色,两人颇为默契地走到死者身后,一左一右分别站在扶手椅的两旁,使劲将尸体往上抬了起来——压在他的身体下面,是整整齐齐排列的4列纸牌。老richard探过头来看了看牌面,对gloria道:“看来在谋杀发生之前,xavier正在玩单人纸牌。”
gloria腾出一只手大略数了数桌上的牌,手指停留在了方块五、方块七和黑桃八附近:“少了一张黑桃六。”然后她又和floyet一起把死者平放在地面上,在死者的右手中找到了另外半张拍——两张不完整的牌明显是被人撕开的,纸片的边缘完全吻合——正是那张黑桃六。
“也就是说,”老richard斟酌了一下遣词,慢条斯理道,“他被击中了两枪,凶手逃离现场,而这时他还剩最后一口气,在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从这组牌里抽出一张黑桃六,撕成两半,把其中半张捏在手里。可是为什么?”
“爸,这可不是什么高难度问题。”gloria揉了揉额角,颇有些无奈,“这手法真是……典型的推理小说做派。”她停顿片刻,接着道:“中枪以后,xavier没有力气拿起笔写字了,换句话说他没法写下开枪者的姓名,所以只好就地取材,留下线索。”
老richard点点头,调侃道:“有的时候我真想知道人在死之前都想些什么。”
gloria翻了个白眼,不作理会。
她又小心地将死者的右手,把中指掰了起来:“老爸,你看看,xavier先生应该是习惯用右手的吧?”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右手中指上有长期握笔后留下的老茧。”老人认同道,“而且我们是在死者的右手中找到纸牌的。”
gloria轻轻地将xavier的手放回地上,然后又从前到后地思考了一下案情,和老爸一起又回到了起居室。
刚经历的悲剧还笼罩在这些人的头顶,他们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去而复返的gideon父女,全都不堪打击地挤在一团,直到gloria出声,大家才好像大梦初醒一般,朝他们的方向投去疑惑的目光。
gloria的表情略带严肃,还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悯:“在miami当地检察官抵达马莱拉之前,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坚守在这里,当然我并不知道检察官什么时候能到。这期间当地警署已授权我对重大犯罪活动展开调查,但是我却无权埋葬尸体。那必须是在合法授权的验证之后进行的,希望你们能理解。”
“什么?!”jackie粗着嗓子一下子跳了起来,“难道你们的意思是要让我哥哥就这么放着?上帝啊……这人……”他有些气急败坏,一下子竟不知道如何继续表达自己的意思,就这么僵了一会儿,便悻悻地窝回了沙发的一角。
这时,管家******又一次站了出来,那副样子活像是要去赴死的烈士:“我知道地下室的酒窖里有个很大的冰箱,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它。”
richard点点头:“conwell******,你做的很好,这样的安排简直是再合理不过了。而且我想,”他环顾四周,“看不到尸体各位的感觉可能会好些。来吧,jackie,可能需要你的帮忙,这活可需要些力气。”
当大家从阴冷的地窖回到书房时,个个都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的。
这会儿海潮已经有所上涨,屋子里又闷又热,还弥漫着一股血液变质的腥臭味。gloria皱着眉头,走动着把房间里的每一扇窗子都打开来。
就在这时,屋子的后面传来金属磕碰和瓷盘碎裂的响动,gloria立刻从腰侧的枪套里掏出配枪,和ryan一块儿朝着声音的来源冲去,口中忍不住咒骂:“该死的,我还以为这岛上就只有这屋子混蛋呢……”
到了主走廊的交叉口,ryan向右拐,直奔最后面的那扇门,他只是朝虚掩的门瞥了一眼,******已经举了起来。
gloria和ryan突然推门而入,他们是在一个一尘不染的漂亮厨房里,在厨房的中间,在一堆碎瓷盘和摔烂的蛋糕中间,站着一个吓坏了的漂亮小男孩儿。gloria和ryan相互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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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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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5 PM
第6章 Jeremy
第六章jeremy
先反应过来的gloria收起了手里的枪,有些懊恼地瞪了ryan一眼:“你怎么没跟我说xavier夫妇还有儿子。”
ryan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不告诉你?!derrick从没跟我说过自己有个儿子……”
gloria挑了挑眉毛,决定暂时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她回过头去,蹲下身来,问道:“没事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还有些呆愣,没从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回过神来,他的回答有些怯怯的,好在声音够大,刚好能让gloria听清楚:“我叫jeremy。”
“好吧,jeremy,”gloria笑了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到厨房来吗?”
“我……我想我饿了。”小男孩的脸红红的,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gloria看了看打碎的蛋糕,也忍不住暗自摇头。
沉吟片刻,gloria领着jeremy回到了起居室。
起居室里,所有人依旧是沉沉闷闷的样子,似乎方才厨房里发出的响动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怀念”xavier先生的思绪。gloria带着小小的jeremy回到那里时,只有nicholas抬起头,表情有些僵硬——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尴尬gloria并没有错过。
ryan没有注意到gloria悄悄给他使的颜色,径直走向了xavier夫人,他俯下身子,柔声问道:“xavier夫人,你和derrick为什么从来也没有提起过你们的儿子jeremy?”
gloria忍不住翻了个白眼,xavier夫人抬起头,看向ryan的眼神有些怨毒:“那不是我的儿子。”gloria摇了摇头,转过脸去不看他们,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katherine有些犹豫地开口:“jeremy是,我的儿子。”
ryan突然之间有些局促,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katherine顿了顿,开始讲述一个在美国并不算稀奇的故事——大学毕业后的某年,他们同一届毕业的同学在lasvegas举行了一次旅行聚会,那时候所有人都很兴奋,于是在那个沙漠之城,他们参加了一次泡沫聚会。在酒精、荷尔蒙和vegas自由的空气的刺激下,那一群男男女女之间发生的事情不难想象。
就在那之后,katherine就有了现在的小jeremy。
这次聚会,小jeremy本来应该是呆在katherine的父母家里的,katherine实在是没法抵抗小男孩的撒娇请求,才把他带到了马莱拉——之前一直没有让他出房间。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katherine无暇顾及小jeremy,小男孩饿坏了,所以自己溜了出来。
老richard沉吟片刻,转过身朝门边的管家******询问道:“conwell******,moll******的房间隔壁是不是还有空的房间?”
“啊……”年轻的管家回过神来,“是,是的先生,的确有。”
“好的。”老人点点头,“那你去收拾一下,就让小jeremy住在那间房里吧。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能马虎。”
“katherine,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老人又问。
katherine摇了摇头。
于是老人又转向xavier夫人:“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处理了您的家政事物,但是目前我们办理的是谋杀案,无暇顾及礼数。”
“这没什么。”她轻声说。gloria似乎又像是有所发现似地仔细观察着她——刚发现丈夫被人谋杀时的震惊已经渐渐消失,那双蓝眼睛里的熠熠神采已经消散,此刻毫无生气。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如果你透过它们仔细看,隐藏着恐惧。她完全不同了——所有的一切,除了那惊人的若有若无的微笑。但它之所以挥之不去,恐怕纯粹是生理习惯的顽强生命力使然。
“好了,”gloria回头对管家******点了点头,善解人意的conwell******就带着小jeremy离开了起居室,“现在我们该说说正事了,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显得很微妙,katherine******,我不认为你说的是全部的事实。”
katherine的身形有些颤抖。gloria没有忘记匆匆瞥了xavier夫人一眼,那双蓝眼睛里的火焰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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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绝望的母亲
第七章绝望的母亲
gloria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katherine的身上,在她说完那些残忍的话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katherine其实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她还没有到30岁,身材不高但很苗条,衣着整洁得体,不松不紧。她有一头栗色的卷发,棕色的眼眸上方是两道坚定的棕色直眉。她的嘴不大,鼻翼上微弱的翕动隐约看得出些性格里的几分敏感。眼角有几道极浅的皱纹,轻得难以察觉到。在gloria看来,她一定也是个不同凡响的女人——就像初见时的xavier夫人一样。这念头扰得她心绪不宁,而这时,xavier夫人奇迹般地恢复了她的常态。
飓风都不曾使她的眼睛如此发亮,就连之前松垮下来的肌肉也仿佛有了新的活力。那双锐利的蓝眼睛紧盯着katherine不放——那里面的恐惧已经被彻底的坦白所代替:那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彻底的仇恨。
“对不起,sherla。你也知道,jeremy的事情本来不用这样的……现在derrick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有什么事我能做到的……”katherine显得很愧疚的样子。
那双蓝眼睛的瞳孔迅速扩大,透明的鼻翼似乎快要燃烧起来。
“是啊!”xavier夫人叫嚷着向前跨了一步,“是的,滚出我家!这就是你能做的!你已经让我受够了……你和你那该死的小杂种,都给我——”
“sherla!”jackiexavier粗声粗气地制止道,上前抓着她的胳膊猛力地摇着,“别失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可是她……”xavier夫人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嘴角有些扭曲。蓝眼睛里的怒火喷薄欲出。
“嘿,嘿,”老richard试图用缓和的语调控制两人的情绪,“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xavier夫人?”
katherine一动不动,只有煞白的脸色泄露了她的情绪。管家******有些抵不住女主人的怒气,远远地躲在窗边。而xavier夫人的身体颤抖着,瘫软地靠在小叔子的臂弯里。
“那么,好吧。”老人仍然用缓和的语气说。他瞥了一眼gloria,而gloria正在研究nicholas的脸。这个男人已经退到了边上,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看起来就像是强迫自己做了多么为难的事似的,脸色泛红。
gloria收回目光,看了看偷偷绞着手指的katherine,叹了口气:“那么,我们就去二楼的公共书房谈吧。”
“现在,katherine,”当所有人都在这个采光极好的大房间里坐定之后,gloria说,“请你自己解释一下。但我要听实话。如果从你那里得不到事实,我自然有办法从别人那里得到——所以你最好还是和盘托出。”
“你想知道什么?”katherine小声问。
“你来这里到底是不是做客的?”
“你也可以——这样说。”katherine略一停顿,抬起目光,但随即又落下。xavier夫人闭着眼睛坐在一把扶手椅里,静得像死人一样。
“你真的是和nicholas一起来的?”
她又迟疑了一下,但是nicholas很快接了一句:“是的。是我陪着katherine一起来的。”
gloria有些责难地看了他一眼:“nicholas,我希望你不要插嘴。”然后她继续看向katherine,“你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生意的事情咯?”
“是的。”这下她把眼睛抬了起来,带着些乞求的神色,“我——我不希望我的——我的秘密被别人知道。”
“那么,我猜jeremy就是你的秘密?”
她用耳语般的音量说:“是的。”
gloria站起身来,故意缓缓地在房间里踱了一圈,她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详的感觉。他想了想,又问:“恕我冒昧,jeremy到底有什么问题是和xavier先生有关的?”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jeremy的父亲是谁……”katherine摇着头,“可是就在去年,jeremy被查出患有尿毒症,需要换肾——我无奈中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后来才知道,jeremy的父亲是两个xavier中的一个。”
“也就是说,你是希望两位xavier先生中会有一个人的肾脏和jeremy匹配才来这里的?没别的原因了?”
“是的,探员,噢,是的!”
“嗯。”gloria环视屋内所有人,没有人说话。“告诉我,katherine——你昨晚究竟有没有因为什么原因离开过自己的房间,嗯?”
“没有。”
“撒谎!”xavier夫人突然睁开眼睛,大声叫道,显得极度愤怒,“她离开过!我看见了!”
gloria诡秘一笑,很好,终于开始相互攻击了。
katherine脸色苍白,conwe*********��旧唯唯诺诺地缩在一旁,jackie看上去又被吓了一跳,姿势奇怪地伸出手臂。
“慢着慢着,”老richard低声说,“这点可是很重要的。xavier夫人,你说你看见katherinemoll******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是的,半夜过后,她就从自己的房间溜了出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看见她进了,进了我丈夫的书房——我看见他们在……”
“说下去,xavier夫人,多长时间?”gloria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那女人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我没有——没有等。”
“是这样吗,katherine?”老richard将目光转向katherine,这个女人抽抽噎噎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是的,噢,是的!”她把脸埋在双手中,“但是我没有……”
“等一等,”gloria打断了她的话,突然朝着xavier夫人笑了笑,“我记得你说过,xavier夫人,你昨晚上床后是一觉睡到天亮的。”
被点到名的女人颓然落座:“我知道这样听起来很不好,你肯定会怀疑什么的——但是我确实看见她了,她——”像是一时间找不到好的措辞,xavier突然停住了。
“你没有等,没有等着看katherine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老richard似乎不愿意像女儿那么尖锐,声音柔和地说,“我说女士们都是怎么了?那么既然这样,”他又顿了顿,抬起右手摸了摸鼻子,“katherine,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为何一定要等到半夜以后,大家都睡了独自溜去找xavier先生谈话?”
katherine从口袋里找出一条湖蓝色的丝质手帕,在眼角和脸颊轻轻地按了按,然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我刚才撒谎是愚蠢的,探员。因为你们二人的突然登岛——我之前并不认识你们——我有些担心,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她眨眨眼睛,“我只是下来问问他。”
“问问你儿子的事情?”老先生继续询问道。
“是的……”她的脸有些微红。
“那么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情况?在工作还是在做别的什么事情?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者举动?”gloria感染了老先生的好脾气,插嘴问道。
“要我说他很好,”katherine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他和往常一样,温和,坐在他的位子上思考问题。”
“你和你的鬼话都见鬼去吧!”xavier夫人有些神经质地大喊着又站了起来,“我再也不能,我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她每天晚上都去找他——从她来马莱拉的第一夜起——带着她那狡诈的媚笑——把derrick从我这里一点一点地偷走——流着她那不值钱的眼泪骗取他的同情心……”
老先生有些苦恼地摇摇头,再次抬手摸了摸鼻子——对这些事情他一向不善应付,能躲则躲。gloria也再次翻白眼,眼神闪烁的样子和她老爸如出一辙。
这时老治安官走上前,将神色灰暗的katherine带出了书房,而jackie则伸出手,拍着自己嫂子的肩膀,眼睛里却看不出安慰的神色。
这时小小的jeremy出现在门口,katherine正努力地朝他微笑着——一瞬间,gloria觉得其实这个女人真的挺不容易的,她毫不怀疑,这样一位母亲曾经是怀着怎样复杂和骄傲的心情。
可是这种怜悯和钦佩并不会对她怀疑所有人的心态产生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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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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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6 PM
第8章 第一位谋杀者
第八章第一位谋杀者
conwell******在一旁张望着,房间里微微缓和的气氛终于让她觉得可以喘气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也隐约有了往日的自信。
“噢,conwell******。”老richard招呼道,“到这里来,凑近些,请你也参与进来。毕竟你是管家,对这屋子的情况比我们这些外人熟悉。”
管家******缓缓地靠近过来,看向女主人的时候还略微有些紧张,自信的目光也无端带了些忧郁。瘦长的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修长的手指有屈有伸。
gloria似乎若有所悟地看着老richard没有表情的脸——恐怕有戏了,虽然她情愿相信老爸的判断力,但是有什么东西正匆匆划过她的脑海,但她目前还什么都抓不住。所以此刻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什么也不说。
“xavier夫人,”老先生以温和的语气开始发问,“你住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这里嘛,就两个月。”女人平静地回答道。
“这座岛和房子都是你丈夫买下的?”
“对,两年前他投资建造的。”恐惧又开始回到她的目光中,“他早些时候买下了马莱拉,重新平整之后建房。两个月前我们搬进来度假。”
“你们结婚的时间还不长,对吗?”
“是的。”这会儿她已经开始不安了,“就在我们搬到这里来之前六个月。”
“你丈夫是个富有的男人,这么说对吧?”
她耸耸肩膀:“我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他的经济状况。他总是给我最好的一切。”猫一样的眼神又回来了,然后她又补充说,“最好的物质条件。”
老先生像模像样地踱了几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丈夫应该就这一次婚姻。xavier夫人,那你呢?”
她绷紧了嘴唇:“认识derrick的时候,我刚离婚。”
“上一次婚姻中没有子女吗?”
她奇怪地叹了口气:“没有。”
“嗯,”老先生抬起手朝jackiexavier的方向戳了戳,“你应该知道你哥哥的经济状况咯,他很有钱,对吧?”
jackie从自己的白日梦中回过神来:“什么?您说钱?哦,是的。他的家底很厚。”
“有形资产?”
他缩了缩脖子:“有些是不动产——众所周知现在不动产的价值。但我哥哥的大部分财产是很牢靠的政府债券。我们父亲去世的时候银行里就有不少的钱了,而derrick把他的那部分一大半用于他的投资。我是他的代理人。”
“很高兴了解这一点,”老先生含蓄地笑笑,“我刚才还在发愁有很多问题没法排除呢。既然你是他的代理人——你哥哥一定留下了遗嘱了?嗯?”
“他楼上卧室的保险箱里就有一份。”
“是这样吗,xavier夫人?”
“没错。”xavier夫人不动声色。
“密码是什么?”——xavier也告诉了他——他匆匆扣上了外衣扣子,“好吧各位,等我一下。”于是老先生快速向楼上跑去。
他出去的时间可不短,这期间书房里一片古怪的静默。当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大家都将目光转向了门口。
但门没有被推开,声音一直传到了阳台那一头,随后大家听到了小jeremy欢快的声音。
屋角里站着的gloria脸沉了下来,咬住了自己的食指。某种不祥的念头摄住了她原本就已经感到不安的心——千万别是父亲出了什么事。
这时门开了,老先生出现在了门口。他的眼神放光,手里捏着一张专门用来书写法律文书的纸。
“啊,在这儿,”他关上门,略略有些得意地说。gloria皱着眉头盯着他。空气中突然生出了某种东西——每次在办案时老先生露出这种得意的语气时,就会有种决定性的东西飘荡在空气里。
“我找到了这份遗嘱,简明扼要。在你丈夫的遗嘱里,xavier夫人,我发现你是他唯一的受益人,这你知道吗?”他把那份文件在空中挥动着。
“我当然知道。”
“好的,”老先生语调轻快地接着说下去,“出了给他弟弟和一些慈善机构的一些遗赠外,你继承了大量的不动产。而且,数目相当可观。”
“是的。”xavier夫人低声说。
“我还注意到,这份遗嘱在检验上不存在任何问题,不动产也是如此,”老先生说,“也不存在法律上的争议,对吧,jackie?”
“当然!没有任何争议。我也不会提出什么来,即使我有理由——可我并没有——我是derrick唯一的血亲。事实上,这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嫂子也没有什么活着的亲属了。两边我们都是唯一的一个。”
“我得说,这真是皆大欢喜。”老先生面带微笑,“顺便问一声,xavier夫人,你和你的丈夫没什么真正的分歧吧?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没有因为你上次破裂的婚姻导致的任何事情争吵过吧?”
“求求你。”她抬手捂住了眼睛。这戏演得可有点过,gloria不无嘲讽地想。她现在调动起所有的注意力,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conwell******怒吼了:“这是谎话!她把他的生活活生生变成了炼狱!”
“luna!”xavier夫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无时不刻不再抱怨他,”管家******又说了下去,她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睁圆,“她没有给他片刻的安宁,该死!”
“这就有趣了,”老先生说道,仍旧微笑着,“你真是这房子里最有意思的证人了,conwell。给我的印象是,你非常喜欢xavier先生,是吗?”
“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管家******激动得握紧了拳头,“他是我在商界沦陷时唯一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他也是唯一把我当做是个人看待的人。不像某些——某些卑鄙的人——把我当做下等人看待。”她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我跟您说,她……”
“好了好了,conwell******。”老先生有些严厉地说,“打住,大家现在听我说。我们在死去的xavier先生手中找到一张撕成两半的扑克牌——他显然是在死亡之前竭力为我们留下了指认谋杀者的线索。那是一张黑桃六。”
“黑桃六!”xavier夫人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眼睛仿佛要从深深的眼眶里跳出来似的。
“是的,夫人,一张黑桃六。”老先生说着,还带着某种满足感看着她,“让我们来做个小小的猜测,他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既然纸牌是他从桌上拿的,那么纸牌所指的不会是纸牌的所有人。他并没有用一张完整的纸牌,而只是一半。说明这张牌本身也没有什么意义,意义只在于这半张牌,或者是这半张牌上的东西。”
gloria眯起了眼睛——这里是有些可联想的东西。难得老爸这个“证据之王”也能想出些颇有侦探小说色彩的思路。
“在这件作品上,”老先生继续说了下去,“有一个数字六,边沿上还有一个黑桃花色。”
“黑桃?”老治安长舔舔嘴唇,“我倒是爱吃桃子。”
老先生笑了:“别把我们引到神话世界里去,这样就不着边际了。不,他不可能是指你,benjamin。”
“这个花色,”一直没有说话的ryan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如果真要说什么意味的话,我想,是指死亡。众所周知,历来如此。”gloria没有理会他的话,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悟,还是继续盯着她的父亲。
“是的,但即便它真的有什么意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数字6!难道没有人觉得6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吗?”
所有人都看着他。
“显然没有,”他笑道,“好吧,我也不认为有。作为一个数字,我也看不出它对在座的各位会产生任何启发。那么既然作为数字它也不具备任何意义,那么作为单词呢?”他脸上那种略带得意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在办案过程中常见的冷酷无情,“xavier夫人,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一个中名,对吧?”
“是的,”她用手捂住了嘴,声音微弱,“我娘家的姓氏。是一个曼哈顿姓……”
“sherlaillinoixavier。”老先生严肃地念着这三个单词,他把手伸进了衣袋里,拿出一块做工精美的白色手巾,角落上绣着三个印花体的大写字母,“我在卧室的桌上发现了这块手巾,xavier夫人。你承认这是你的吗?”
她站了起来,身形有些摇晃:“是,是的……”
老先生把手巾举了起来,让大家都能看见——三个大写字母是six。他放下手臂,向前倾了倾:“xavier先生在他弥留之际指控six谋杀了他,当我找到这块手帕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xavier夫人,我们恐怕不得不以谋杀亲夫的罪名逮捕你。”
就在这时,阳台上传来了小jeremy欢愉的笑声。katherine面如死灰,右手按在胸口不住地喘着气。管家******浑身发抖。nicholas惊奇地看着xavier夫人,脸上带着难以置信、恶心憎恶、怒气冲冲的表情在众人面前摇晃着。jackiexavier一言不发,像是一尊石像嵌在椅子里,左手不受控制地抽动着。
老治安长厉声道:“你知道你会因为你丈夫的死获得一大笔财产,是吗?”
她退后了一步,粗声喘息着:“是……”
“你昨晚尾随katherine到你丈夫的书房门口,一直等到她出来,你既愤怒又嫉妒,是吗?”
“没错。”她的眼里闪过怨毒的光芒,但那只是一瞬。
“然后等katherine离开以后,你进了书房,拿出******,杀死了你丈夫xavier先生?”
“是,”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是的。”
她显得有些凝滞的蓝眼睛向上翻了翻,然后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抖了抖,一下子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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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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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6 PM
第9章 左手右手(上)
第九章左手右手(上)
这是一个可怖的午后,飓风出奇肆虐——它把威力全都施加在脆弱的屋顶和窗玻璃上,使得整个屋子里的气压低得叫人无比胸闷。屋里的房客像幽灵一般在房子里飘来飘去,一个个缄默不语,甚至害怕相互见面。肢体上的倦怠和衣服上的潮气都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不快,连同精神上也糟糕到了极点。连小jeremy也没有了玩闹的兴趣,睁圆了眼睛看着屋里的长辈们,满脸都是什么也不懂的好奇神色。
昏过去的xavier夫人在nicholas和conwell******的照料下恢复了神志,男人们把身体变得异常沉重的她架回了二楼那间已经没有了主人的主卧室。
老先生要求conwell******找来了安眠药,他觉得这个时候,xavier夫人还是睡上一觉比较好——她是那种神经质类型的女性,有一点情绪波动就可能失去控制,万一她有自杀倾向就更不好了。
于是整个下午,ryan探员和benjamin治安长都留在了主卧室门口,轮流守着xavier夫人。
conwell******一直跟在gloria的身边,跟她表示自己对女主人作为的不满,还掉了几滴眼泪,看起来多少有些做作,连眼泪也像是硬挤出来的。她对gloria说的话归结起来也就这些意思——她早就知道“结果不会好”,xavier先生是多么专情的美男子,而xavier夫人妒忌心太重……
gloria随口应答着,没什么过多的回应。老先生一直跟在她边上,心情一直很好,此刻他心里想的却是,现在该务务实了,于是他打断了conwell******的喋喋不休,好脾气地问道:“那个,不知道管家******能不能勉为其难,给大家凑合一顿午饭?我本人实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gloria的眼睛终于不再看着地面,斜斜地瞥过来,目光促狭。
看到了女儿的目光,老先生笑了笑,也忍不住老脸微红。然后,他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拍了拍额头,对gloria道:“ria,案子基本应该是结了吧,而且xavier夫人也承认了杀人的罪行,你是不是应该先和上面汇报一下?”
gloria挑了挑眉毛,微微摇了摇头:“老爸,记得我说过,这个案子绝对有蹊跷,还是先等等吧……让我再想想,还有几个细微的问题,等我想通了,我就和主任mtac。”老先生为难地点了点头:“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然后背着手走开了。
他走到了阳台上,对着小jeremy勉强露出笑意,心里也忍不住诅咒起这次该死的假期来。
过了好久,conwell******才到阳台来喊大家吃午饭,这时老先生才注意到,从刚才起就一直没看到过gloria的影子。
ria上哪儿去了?老richard在心里嘀咕着。然后他来到栏杆边,向乌云下的一片岩石望去——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生命的地方,荒凉、贫瘠、寸草不生。随即他又向左面最靠近房子的棕榈树林瞥了一眼。
gloria正摊手摊脚地躺在一棵棕榈树的阴影里,头枕在手上,眼睛凝视着上方的大叶子,眼神却没有聚焦。
“吃午饭了!”老先生将手围成喇叭状冲她嚷道。
gloria吃了一惊。然后她慢腾腾地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土灰,朝房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一顿沉闷异常的午饭,几乎听不见一句聊天的声音。桌上的盘子不少,食物的样子看起来精美可口,但对吃的人毫无意义,因为大部分人都完全没有胃口,用叉子叉起食物连看都不看就往嘴里送。ryan不在,他在楼上陪着xavier夫人。老benjamin吃完,安静地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年轻的ryan从楼上下来,坐在桌边也开始吃饭。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说一句话。
吃罢了饭,大家又四下散开。
老richard回浴室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下楼来。gloria仍旧坐在起居室里,面色很不好看。
“你在烦什么呢?”老先生在她身边坐下来,“你的脸再这么拉长,下巴就掉了!”
“其实也没什么,”gloria侧了侧身子,“我只是有点恼火。”
“恼火!为什么?”
“为我自己。”
老先生咧嘴一笑:“为了我找到的那块手巾吗?算了吧,人不可能每次都交好运。”
“哦,不是这个。你的分析很漂亮,不必谦虚。是别的事。”
“什么?”
“我恼火的就是这个,”gloria说,“我不知道。”她猛然坐直了身子,用手拍着脸颊,“可以说是一种直觉吧——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蹦出来,告诉我某种信息。可是那东西就像轻烟一样,要是我能抓住它就好了。”
“你也去洗一洗吧,”老先生关切地说,“也许只是头疼。”
等到gloria也换好了衣服,两人来到了二楼屋后的小平台上,gloria走到平台边上,俯视着海面。老先生走过来,站在了她右边。
“我想我们得做好长期在这里待下去的准备了。”gloria小声说,并没有转过身来。
老先生发了一会儿呆:“这倒是可以让我们做些事,”最后他还是开口说话了,“我也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几天里咱们是不会闲着的。”
“你的意思是?”
老先生没有回答,预感这东西,谁也不好说不是?
过了一会儿,gloria说:“这个案子我们还是要严格按照程序来。楼下书房的门你锁了没有?”
“书房?”老先生眨了眨眼睛,“没有,怎么?这很重要吗?”
gloria耸了耸肩:“这可就不好说了。我们下楼走走吧。我又开始怀念那种令人不安的气氛了——也许那股轻烟就要显形了。”
他们下楼来,一个人也没有碰到。一楼阳台上也只有nicholas一个人。
当他们重新回到犯罪现场,心有余悸的gloria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桌上的纸牌还在,电脑转椅、陈列柜、杀人的枪、子弹盒——什么也没有少。
“你这个神经质的老太婆,”老先生揶揄道,“不过我们把枪留在这里是愚蠢的,还有子弹匣。我看我们应该把它们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愁云满面的gloria望着桌面:“最好把纸牌也收起来——毕竟它们也是物证。这是件疯狂透顶的案子——尸体已经保存在了冰箱里,物证由官方保管,咱们是完全可以举杯庆祝胜利的——真是了不起!”
她把纸牌收拢在一起,整理好了递给父亲。那张撕成两半的黑桃六留在桌上,她略犹豫了一下,把它们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随后gloria找来了几把锁,把房间的每个出口都锁上了,才略微放心地点了点头。
“我们应该把证据都放在哪儿呢?”他们上楼时老先生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干嘛不把它们留在书房里?你刚才那么费劲地把每扇门都锁上了。”
gloria拌了一个鬼脸:“你以为那几把锁能锁得住?我这么做也就是表个姿态……这是怎么回事?”
一大群人聚集在主卧室的门口。
他们挤进房间,发现ryan和jackie俯身立在床边。
“出什么事了?”gloria厉声问道。
“她有些神志不清,”ryan喘着粗气说,“恐怕有点暴力倾向。帮我抓住她,jackie。conwell******,我们恐怕需要镇定药!”他冲着门外喊道。
xavier夫人在两个男人的钳制下奋力挣扎着,手脚胡乱地挥舞着。她的眼睛像是甲亢患者一样瞪出眼眶,紧盯着天花板,但什么也看不到。
“行啦,别乱来了,”gloria凑上前,俯下身去,在她的耳边快而清晰地喊道,“xavier夫人!”
手脚停止了挥舞,蓝眼睛里似乎恢复了神智,但她的头依旧一个劲地向后仰着,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xavier夫人,你的行为很愚蠢。”gloria用同样的语气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那样毫无意义。快醒醒吧!”
她哆嗦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开始轻轻地抽泣起来。
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jackie几乎立刻就从床边弹到了墙边,似乎是极不愿意和自己的嫂子共处一处。ryan抬起身子顿了顿,还是留在了原地。
“现在看起来xavier夫人应该暂时是没事了,”gloria也站直了身体平静地说,“但我觉得还是别让她一个人独处比较好。ryan,一直到她完全恢复正常之前,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你和治安长能轮流看护她。”说完后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她还要闹,还是让她睡觉吧。”
然后他们惊奇地听到床上的女人嘶哑着嗓子发出的声音:“我不会再惹麻烦了。”
“很好,xavier夫人,那样很好。”老richard发自内心道,“顺便问一句,jackie?”男人听到他的召唤,回过头来,“你也许知道,这个房子里,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能让我们存放些东西?”
“呃,”管家******从门口跻身进来,“先生,我知道起居室里有个金属箱子,也许能派点用。”
“哦?”老先生饶有兴趣地转头,“是密码锁吗?有谁知道那密码?”
“不是密码锁,”管家******的语气带了丝不太明显的得意,“那是把挺特别的大锁,钥匙只有一把,绝对撬不开,据说是按着古老的东方的某种机巧制成的……”
老先生表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正合用,谢谢你,conwell******。来吧,ria。”于是他在众人目光的追随下走出了房间。gloria在他身后从容地跟了上来,眉头却还是微微皱着。当他们在楼梯上走时,她戏弄地看了老爸一眼。
“你这可是个失误啊。”她说。
“嗯?”老先生不明就里。
“这个失误啊,”gloria耐心解释道,“你这样存放证据,跟不存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好在,我已经把最重要的证据放在口袋里了。”她笑着拍了拍放着那两张撕开了的黑桃六纸牌的口袋,“这样一来反而有趣了。老爸,你看,这样像不像是设下了一个陷阱?”
老先生有些窘迫:“嗯……说实在的,这一招我还真没有想到。也许你是对的。”
他们走进空无一人的起居室,找到了管家******口中的那个箱子——它就嵌在假壁炉的那面墙上,被涂上了和墙面相似的颜色,所以显得很隐蔽。gloria在电视机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把奇怪的钥匙,她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耸耸肩,把它丢给了老爸。
老先生接过钥匙,皱着眉头大量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锁——锁芯一阵乱响,箱子里空空如也。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摞纸牌,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它们放了进去。接着他又掏出那把杀人的火器,想了想,还是放回了口袋里。
gloria赞同地点点头:“非常时期,我们还是小心点好。老爸,枪就由你来保管了。”她走到箱子旁,砰一声关上了合页门,拔下钥匙挂在了她自己的钥匙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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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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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6 PM
第10章 左手右手(下)
第十章左手右手(下)
gloria在下午后来的时间里更加沉默寡言。打着呵欠的老先生不再理她,自己上楼小睡了片刻。走过xavier夫人的卧室门口时,他看到老治安长反剪着双手站在窗台边,那个女人则睁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其他人又识趣地散开了。
老先生摇着头,叹了口气,走开了。
当他一小时后再次经过这扇门口时,精神已经好多了,但这时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他轻轻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看——老治安长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屋里还坐着ryan,他坐在床边的圈椅里,闭着眼睛打盹。于是老先生关上门,退到了楼下。
katherine、小jeremy、jackiexavier还有nicholas在阳台上。katherine在假装读一本杂志,可是她呆滞的眼神却表明她心不在焉。jackie烦躁地迈着大步走来走去,嘴上叼着一支烟,火光明明灭灭的。小jeremy正专心致志地拍着一直小篮球。nicholas坐在椅子里假寐,脑袋垂在胸口,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有人看见我女儿了吗?”老先生大声问道。
假寐中的nicholas抬起了头,看向老先生的眼神有些茫然:“gideon******吗?一小时前我看见她往棕榈树那儿去了。”
“还拿着一摞纸牌。”jackiexavier补充道。
老先生冲他们笑了笑,回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然后走下台阶,向外走去。
他向院子的左边转去,走向棕榈林,那里是午饭之前gloria曾经躺过的地方。这时本来就看不真切的太阳已经落了下来,天空中充满了腥咸的潮气,还是那种诡异的酸橙色,海风呼呼肆虐——风向已经开始变化了。
老先生刚进到树林时眼睛还有些不适应,看不清楚东西,也看不到gloria的身影。他待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才竖起耳朵试探着向前走。棕榈树的大叶子垂得很低,林中的低气压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
就在他打算喊gloria的名字的时候,突然听到右边林子里有撕扯纸片发出的声音,于是他放弃了原来的打算,慢慢模向右边,眯着眼仔细查看每棵棕榈树周围。
大约20米开外,gloria斜斜地靠在一棵较高的棕榈树上,手里正忙着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而她的身边已经凌乱地躺了一地撕开并揉乱的纸牌。
老先生看到她时,她正把两手举在眼前,两手各捏着半张纸牌,然后可以说漫不经心地揉乱了其中一张,随手扔到了地上,再立刻仔细看向手中那半张,嘴里忍不住嘟哝着什么。然后她把剩下半张也甩到地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牌,重复着撕牌、揉牌和丢牌的过程,还不可思议地仔细观察着。
老先生的五官挤在了一起,像是看什么稀罕东西一样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来他不小心踩断了脚下的枯枝发出了清脆的响声,gloria闻才声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哦,是你啊。”她吁了口气,“这可是个苦差事,老爸,这需要很大的耐心。”
老先生不免有些发火:“你最好解释一下,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嘿,老爸,放松点。这只是一个疲倦的探员找到的一种新的放松方法。你来试试,撕开它,然后再揉成一团。”
老先生耸耸肩,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照着做了一遍。gloria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
“那又怎么样呢?”老先生不满地嘟哝着,扫了一眼还留在手里的半张碎片。
“没什么,我觉得很有趣。我想这把戏的确奏效——虽然我不能说有十足的把握,可我的确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尤其是当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预期的结果的时候,那个摸索的过程还真是要命……好吧,稍等一下。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它必须要向牛顿莱布尼兹定律一样精确,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她蹲了下来,咬着下唇,专心致志地研究散落在棕榈树下的一地揉乱的纸牌。
老先生有些吃瘪。往好处想了想,他还是拿出最大的耐心等待女儿进行的高深莫测同时也是行踪诡秘的灵媒实验有个结果。经验告诉他,gloria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怪事。在她那光洁的脑门后面,肯定有某种重要的东西在翻腾。像是突然考虑到某种可能性似的,老先生茫然的思绪里似乎也闪过一丝光线,这时gloria满脸放光地跳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
“解决了!”gloria叫道,“托老天的福啊,我算是搞定了。这个倒像是孩子玩的游戏,不过也是经过再三印证的……应该是没有错的。这明摆着的证明在观察和推理过程中居然被我粗心地忽略了。现在好了!跟我来吧,老爸。准备好来见证幽灵现身吧!会有人为我的坚持不懈而感恩戴德的!”
她疾步前行,一脸的冷静和清醒,多少还有些喜色。老先生迈着方步跟在旁边,胃部有些抽搐。
gloria大步走上阳台的台阶,呼吸不免有些急促:“大家能不能跟我上楼来一下?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讨论一下。”
katherine惊讶地站起身来:“我们所有人?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gideon******?”nicholas也从小睡中清醒过来,眼睛圆睁着,样子有些可笑。
“当然。啊——各位,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没有等众人,自己先冲进屋去。katherine、nicholas和jackie,连同小jeremy都用疑惑和不安的目光看着老richard。老先生则阴沉着脸——已经不是第一次——扮演他的角色。他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坚定些,看起来似乎无所不知的样子。可是等到他也跟着众人进屋后,心里也嘀咕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想着,胃部的不适之感有增无减。
“进来,进来,别都在门口愣着。”gloria见众人到了xavier夫人的卧室门口都略显犹豫,急忙招呼大家进门。那位已经认了罪的女嫌疑犯此时正用手肘支着身体斜靠在床头,用极度惊恐的目光紧盯着语焉不详的gloria的背影。ryan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愣头愣脑的,老治安长也是一脸的不解之色,看着gloria的侧脸。
所有人于是都进了房中,只是都尽量不去看床上的那个女人。
“大家都不要拘谨,”gloria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坐吧,katherine。哦,conwell******,你难道宁愿站着吗?那好,我尽量不麻烦你。”她用她那种特有的锐利目光又复看了看所有人,才笑了笑,说:“现在,我看大家已经准备好对犯罪计划的细节做些说明。犯错是常人都难以避免的,不过还好我们讨论的都是实际存在过的东西!”
这个不同凡响的开场白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xavier夫人慢慢坐了起来,一双蓝眼睛也有了神采:“难道……”她刚开口,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难道你是说……我?”
“上帝心肠慈悲,我想你会铭记在心的……”gloria很快地继续说下去,“xavier夫人,我希望你能保持镇静,这多少有些令人震惊。”
“嗨,说正题吧。”jackiexavier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gloria冷眼看着他:“我想你会乐于让我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作出说明,jackie。我还得指出一点,犯罪是个大系统,它包罗万象。我们都是吃螃蟹的人——恐怕还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这话你会乐意记住的。”
那男人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
“现在,”gloria平静地说,“我们开始。”她把手伸进衣袋里,“我将要为各位表演一个纸牌魔术。”
“魔术?!”katherine惊叫道。
“一个非同寻常的魔术。连伟大的科波菲尔也没有玩过的魔术。各位闭上眼睛。”她用双手捏住纸牌,让牌面对自己,出示给众人看,“我现在要做的是把它撕成两半,然后把其中的一半揉乱,扔掉。”
众人都摒住了呼吸,眼睛全定在她手上的纸牌上。老先生默默点了点头,发出无声的叹息。
左手紧了紧,gloria的右手飞快地一动,撕下一半纸牌。留在右手的这一半很快被她揉成了一团,随手丢开。然后她举起左手,那是另外半张牌。
“我希望大家注意看我们这里发生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说,“我是要把它撕成两半,我该怎样完成这样一个简单的工作呢?我用右手发力,用右手揉乱了那半张纸牌,用右手把那不用的半张扔掉。这时,我的右手就空了,而左手不空。”她的语气开始加强,“左手始终被这半张牌占据着。我的左手,除了在右手撕开纸牌时起到了保持平衡的作用以外什么也没做,并最终捏着这剩下的半张牌。”
她坚定的目光缓缓掠过众人茫然的脸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跟上她的思路。
“你们也许会问,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可以判定我是个惯用右手的人——也就是说,凡是要用力的时候,我都会动用右手。我本能地用右手来做这项工作,这是身体的本能。若不是有特别的意志力驱使,我永远不会用左手去做承力的工作或姿态……你们看,问题就在于,死者xavier先生也是惯用右手的人。”
这时众人的脸上才有了醒悟的表情。
“我看出来了,你们懂了我的意思,”gloria继续有板有眼地说,“我们在xavier先生的右手上发现了那半张纸牌没有被揉烂的黑桃六。但是我刚才已经演示了一个习惯用右手的人撕牌的整个过程。两张牌本来就是一体的,所以不存在选择左边或是右边的问题——从头到尾,留在手里的那一半一直就留在手里没有变动过,也就是没有做动作的那只手。而事实上我们发现的半张黑桃六在xavier先生的右手中,换句话说,xavier先生本人并没有撕毁那半张牌。那么结论就会是这样的,另外有人撕了那半张牌,并把它塞到了xavier先生的手中,造成了一个可以理解的错误:没有考虑到xavier先生是一个右撇子,所以纸牌不应该在右手中被发现。我想说,”她稍作停顿,脸上掠过一丝同情,“我们必须向xavier夫人致歉,因为我们错误地把她当做了凶手从而使她遭受了精神上难以想象的痛苦。”
xavier夫人张大了嘴巴,她的样子像是刚从黑暗中来到了阳光下,不停地眨着眼睛。
“所以说,我想你们也能看出来,”gloria平静地接着说,“如果有人将半张没有被揉乱的牌放在死者手里,那么这个人——不是死者本人——就是想让xavier夫人置于谋杀亲夫的二级谋杀罪位。也就是说,如果死者本人不是指控者,那么xavier夫人就是被陷害的!于是我们就又多了一个无辜的牺牲品,一个阴谋的受害者。所以我们还是要问——真凶是谁?最后的主谋是谁?那么除了凶手本人,还会不会有人有什么动机去陷害xavier夫人?”她蹲下身去,把揉皱的纸牌拾了起来。然后把两个半张纸牌都放进了自己口袋里,“这案子,”她慢慢说,“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全场瞬间陷入沉默,最说不出话来的当属xavier夫人。她把脸藏在双手中,伏在枕头里。其他人都很快地偷瞥了一下对方的脸。conwell******呻吟了一声,无力地靠在门框上。nicholas把目光从xavier夫人那里移到gloria身上,一脸傻样。
“但是,可是……”katherine结巴着说,眼睛盯着床上神色复杂的xavier夫人,“为什么他,为什么……”
“moll******,这个问题很切题,”gloria说,“这正是我必须解答的两个问题的第二个。在我作出xavier夫人是无辜的结论之时,这个问题就已经提出来了:如果说她是无辜的,为什么她要认罪?可是这一点,”她略作停顿,“稍加思索也就不证自明。xavier夫人,”她和颜悦色地问,“你为什么要承认没有犯过的罪呢?”
女人开始用压抑在胸间的闷声呜咽。老先生转身走向窗前,向外眺望,此刻不知为何体味要一丝凄凉。
“xavier夫人!”gloria俯下身子坐在床侧,触碰她的双手。xavier夫人把双手从脸上移开,抬起泪眼望着她,“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但是我们真的不忍让你作出牺牲,你到底是在保护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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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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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6 PM
第11章 葬身之地
第十一章葬身之地
一系列显著而奇怪的变化出现在了xavier夫人的脸上——她的五官一件一件开始石化。先是她的皮肤变硬,然后是嘴巴和面颊,她的皮肤变得如同熨烫过一般平整服帖,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浇水泥的模子里脱出来似的。然后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不只是用了何种方法迅速调整,奇迹般地恢复了她原先那副青春的状态,甚至连她那种神秘的笑容也回来了。但她没有回答gloria的问题。
老先生慢慢地审视着周围那些木偶似的面孔。当这些人想隐瞒什么的时候,他心里说,确实都是些木偶——该死的假面木偶,在凶杀案调查中,每个人都想隐瞒些什么。事实上,从那些有负罪感的面部表情中你什么也别想得到。从他以往的惨痛经验中,他早已确认这一点,罪恶这东西是属于人这种动物的——是人心,而不是人脸,在讲述罪恶的故事。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兀自陷入回忆……
gloria直起身来,揉了揉额头:“这么说,我们又卡在瓶颈了,呃?”她若有所思地说,“xavier夫人,我想你不会不清楚,不说话会把你自己置于同谋者的位置?”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她用冷淡的语气低声说。
“真的吗?至少你该明白,虽然事情仍处在朦胧阶段,你对凶手的掩护不可能持久。”
她还是沉默不语。
“xavier夫人,你还是不想说吗?”
“我没什么可说的。”
“ria。”老先生稍稍转了一下头,gloria耸了一下肩膀,果断退到了一边。老先生走了过去,带着一种奇怪的敌意看着xavier夫人——毕竟,她曾是他的猎物,“xavier夫人,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可恶的事情都会做,但有时很难讲是为什么。人类终归是反复无常的。但是身为曾经的执法人员,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有些人为什么做某些事,忍辱负重替他人顶罪恰好是其中之一。要不要我告诉你为什么你会愿意承担你未曾犯下的罪行呢?”
她把枕头垫在后背上,双手则深深埋在床单里:“可是你已经……”
“虽然这是事实。也许我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老先生搓了搓下巴,虽然上面没有胡子,“xavier夫人,那我就失礼了,你这个年龄的女人……”
“我这个年龄的女人怎么啦?”她问道,语气之间似乎有些不快。
“你看,你看,就是有像你这样的女性。我只是想说在你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只会为两个原因中的一个而作出牺牲——男女之情或亲情之爱。”
她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把它们分开来看待。”
“当然,在我看来它们完全不同。我说的这两种爱是两种最高层次的——呃——感情……”
“噢,全是废话。”她有些好笑地侧过脸去。
“你这么说就好像你也在此列似的。”老先生说,“不,我想你不会为,比如说,你的子女而牺牲你自己……”
“我的子女!”
“可你没有子女,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得出下面的结论,xavier夫人,”他简洁明快地说,“你在保护一个——一个情人。”
她咬住嘴唇,双手开始扯着床单。
“我很抱歉我不得不为此说两句,”老先生继续平静地说下去,“但作为一匹识途的老马,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xavier夫人,他到底是谁?”
她看着他的样子就好像她要用自己那双苍白的手掐死他:“你是我见过的最卑鄙的老头!”她叫道,“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你拒绝说吗?”
“我说出去,你们所有人!出去!”
“这是你最后的话吗?”
她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低低骂了几句脏话,压低声音说:“如果你们还不出去……”
“真会演戏。”gloria恼火地说着,转身大步走出房间。
夜晚的闷热也让人窒息。大家晚餐吃过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来到阳台上,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脏脏的天色,整个海岸都被浓重的水雾相阻隔,看不到什么景色。小jeremy已经不太乐意待在室外了,每个人的衣服都有些潮兮兮的。
xavier夫人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女皇,在阳台的最西面一个人坐着。身着一袭深蓝色绸缎的她,置身于这夜晚的环境中,与其说是一个视觉上的存在,不如说是一种令人不安的一种感觉。
“要我想象,这孤岛倒像是鲁滨逊的那座孤岛。”在沉默了很长时间后,ryan终于首先开口了。
“不一样的是,”gloria没好气地说着,坐在栏杆上摆着腿,“我们,还有这整个世界都有点儿反常。等我们回到华盛顿了,我肯定能再写一本小说。”她随即没好气地叹了口气,“如果,”她干笑一声补充,“我还能回去的话。我对此真的开始怀疑了。”
“我也一样。”conwell******说着肩膀抖了一下。
“哦,我相信,没什么大不了的。”ryan很快说,同时不满地瞥了gloria一眼。
“是嘛?”gloria拖长着声音问,“如果飓风升级我们该怎么办?像海鸟一样拍拍翅膀飞走吗?”
“gloria,你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我不过是在就事论事罢了——飓风确实是在一步步升级……好啦好啦,这样争论下去多愚蠢,毫无意义。对不起,ryan。我们会把在场的女士们吓坏的。”
“我早就知道了。”katherine平静地说。
“知道什么?”老先生问。
“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哦,moll******,那只是无稽之谈。”
“谢谢你的安慰,”她笑道,“不过现在还遮掩我们的困境是没有意义的了,不是吗?我们就像——像是瓶子里的飞蛾。”声音有些颤抖。
“行啦,行啦。还没有糟糕到这个程度。”老先生是真想淡化一下过于沉重的气氛,“moll******,只是时间问题。这是一座很安全的小岛。”
“而且被肆虐的狂风和滔天的海浪包围着,”jackiexavier用嘲弄的口气说,“毕竟,还有上帝的公允。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意思,目的是逼着凶手现身。”
老先生用锐利的目光刺了他一眼:“这倒不失为一个想法。”他说完又转过头去看灰色的天空。
老治安长整个下午都没怎么说话,这时把椅子突然一推,吓了众人一跳。在淡色墙壁的衬托下,他摇晃着有些魁梧的身躯,几步走到了台阶旁,下了一级台阶后又停了下来,把头转向老先生。
“我想到下面的空地去溜达一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粗声问道。
“如果你想在黑暗里摔在石头上弄个骨折什么的,那是你自己的事,”老先生以不赞成的口气回答,“我倒是不在乎。反正大家都走不了。”
老治安长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口,消失之前偷偷叹了口气。
gloria从果盘里捞起了一只苹果,借着门缝里透出的一线光亮,瞥了katherine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平静到让人难以置信。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我受不了了,”nicholas站了起来,“难道我们就不能玩点儿什么?桥牌,或者别的——什么都行。我肯定xavier夫人不会介意的,要是就像这样一直坐着,我们肯定会发疯的。”
“好主意,”ryan站了起来,“moll******,你呢?”
“我倒是愿意。”katherine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jackie,你的牌打得很好,我注意到了。”她的声音很轻,“你愿意和我搭档吗?”
“我想我也乐意。”jackie也离座起身,在微弱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轮廓,“还有人参加吗?”
四个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响应,便从落地窗中的一扇直接进入游戏室。灯很快亮了,他们发出的高声传到阳台上的gideon父女的耳中,显得有些不自在。
gloria还是盯着她的苹果,她一动也没有动。这时老治安长从楼下踱了回来,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小jeremy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有些怯怯地问:“我能不能也进去,吃些甜点?”看起来有些害怕。
“当然可以。我为什么会在意呢?”gloria笑着说。
小男孩高兴地咧开了嘴笑了起来,一蹦一跳地向里屋走去。
gideon父女默默地坐了很长时间。从游戏室里传来纸牌摩擦的声音,压低声音的说话声和电视播放节目的声音。xavier夫人还是一个人直挺挺地坐在暗处,好像不存在了一样。老治安长手里夹着一支熄灭的雪茄,可能已经睡着了。
“爸,有些东西我真想弄明白。”gloria低声说。
“嗯?”老先生从出神状态转回来。
“算了,算了。”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哎,xavier夫人?”
阳台那头的昏暗处传来压抑的闷声。
“xavier夫人?”老先生也吃惊地又叫了一声,他快步来到看不见的女人坐的地方。俯下身去细看,“噢,对不起。你不必这样压抑。”
她在那里呜咽:“噢……求求你,你折磨得我还不够吗?”
老先生脸皮薄,有些过意不去了。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全是我的错,我为此道歉。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们——他们不需要我。他们都认为……”
“没有的事,是你多心了。多说说话对你有好处。好啦,来吧。你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他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不,上帝,不。”
“那么,来吧。”
他扶她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灯下。gloria叹了口气,那个女人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通红。她停下脚步,找出一块手帕,然后轻轻擦干眼泪,脚步轻轻地进了屋。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gloria小声说,“真是与众不同。别的痛哭流涕的女人是不会在乎脸面的……爸,我们,也走吧。”
“走,走。”老先生不耐烦地说,“少空谈多做事。我还想活着看到事情的结局呢。”
“让我们真诚地这样祈祷吧。”gloria说着向门厅走去,语气里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他们又一次回到了xavier先生的私人书房,但这次只开了一扇门用来出入,他们这次是为了查看xavier先生书房的文件,想找找有什么能说明动机的书面文件。
翻来翻去,就在抽屉里找到一张肾脏配型的复诊预约。gloria拿在手上看了看,随手递给了老爸,然后又自顾自皱起了眉毛。
老先生摇了摇头:“我是看不出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你干嘛露出这种表情啊,难道你猜到什么了?”
“呃?没什么,我没多想什么别的。”gloria轻轻拉着父亲走出书房,“我感兴趣的不是这个。最麻烦的事情又出现了,我又想到了一种骇人的可能性……”他把话头打住,继续往前走。
路过厨房的时候,他们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小jeremy银铃般的笑声。gloria停下来,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走。老先生咬着嘴唇,跟在后面。
“这越来越奇怪了。”他小声说。
他们听到二楼卧室里xavier夫人有些紊乱的脚步声。
作者:
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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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7 PM
第12章 洪水猛兽(上)
第十二章洪水猛兽(上)
这是gideon父女经历过的气压最低的一夜。他们在充满湿热的黑暗中辗转反侧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竟然同时决定放弃入睡的努力。gloria呻吟着爬下床来,拧开了床头灯,而老先生也在这时敲响了两个卧室中间的门。
她找到口香糖,拉来一把椅子到后窗跟前,没什么滋味地嚼了起来。老先生瘫软在gloria房间的圈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鬓角的头发,目光空洞地瞪着天花板。床上随意地丢着两人的睡袍,已经被水汽熏潮了。
就这样一直到早上五点左右,天色微亮,他们才各自沐浴,无精打采地换上正装。
晨曦微微发青,连第一道阳光都带上了潮湿浓烈的暑气。gloria站在窗前眺望海面。
“更大了。”gloria沮丧地说。
“什么更大了?”
“海浪。”
老先生从圈椅里撑起身体,悄悄来到另一扇窗前。马莱拉小岛的东面海岸不远处的海面上有浓重的水雾,大约有一公里长,像是乳灰色的绒毛,被风鼓动,盘旋着飘向太阳。海浪已经不只是原先那么温和,它们又上升了许多,啪啪响动着威胁着马莱拉,像是一心想要占领小岛的军队,正伺机而动。对岸的海岸线已经几乎看不见了,海浪在乘风而上,目标就是小岛、高地的别墅,以及他们这些房客。
“真像孤立的马里亚纳小岛,”gloria小声说,“情况不妙,对吧?”
“是够呛,ria。”
两人再没有一句话,他们向楼下走去。
整幢建筑物一片沉寂,连个人影也看不见。当他们站在阳台上凝望阴沉的天空时,潮湿的脸上还是隐约感受到一丝海风的凉意。水汽和腥臭味比昨天密度更大,尽管他们站立的位置视野更加开阔,但是远处海面上的情况还是什么也看不到,那些被风卷起的白沫却满眼都是,这一切告诉他们,飓风卷起的海浪已经是一个切身的威胁。
“我们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老richard抱怨道,“我恐怕不得不说现在的情况已经遭得不能再糟了。ria,我们彻底陷入了困境。”
gloria双手托腮:“我得承认,在目前的情况下,一个人的死已经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什么声音?”
老先生也警觉地支起了耳朵,敏锐地判断有砸东西的声音从棕榈林传来。
gloria敏捷地从腰侧擦出配枪,轻巧地从楼梯游走了过去,他们很快发现了声音的来源——一脸沮丧的nicholas在棕榈林边上扔盘子。
gloria收回了枪,讽刺地挑了挑眉毛:“祈求幸运的迷信仪式?”
nicholas有些局促,尴尬地点点头。
老先生有些气喘吁吁,不悦地瞪了nicholas一眼。gloria默默走回房子,不再理会男人愚蠢的信仰,老先生落在后面,步子有些虚浮。
“即使我们可能被大白鲨吃掉,”gloria吃过早餐后说,“工作还是要干的,来吧。”
“工作?”老先生一脸茫然,早晨起来后他已经抽了六支烟,眼光空虚,眉头也皱了很久。
“爸,你听见我说的了。”
他们离开了游戏室里那些漠然聚集在一台空调下的人们,gloria一路走过走廊来到xavier先生的书房门前。
她再一次用自己钥匙扣上的万能钥匙打开了门锁,屋内还和上次他们离开时完全一样。
老先生关上门后靠在门上:“现在干什么?”
“还是随便翻翻看看,”gloria说,“谁知道会发现什么。”
“好吧。”老richard耸耸肩膀,走到一扇窗前。
gloria用平生积累的经验仔细地检查整个书房——陈列柜、书架、书桌——每个角落和缝隙都放过,备忘录、旧的纸张信件、各种单据——很多东西都是胡乱摆放的。老先生自顾自地望着窗外随着热气流摇摆的树木。屋里热得像个蒸汽炉,让两个人的身上都是一层汗。
“应该没有什么东西吧,”老richard凑过来看了看,有些沮丧,“除了一堆杂物一无所有。”
“杂物?”gloria去窗口透了透气,又回到了自己放杂物的桌前,“这么说我又有好看的了?我总是对别人的废物堆感兴趣。”桌上放着一个抽屉,里面什么都有。
老先生摇了摇头:“是啊,这的确是个废物堆。”
抽屉里装满了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东西。一个充电器,一个破损的老式香烟盒子,一盒跳棋,几支大小不等的铅笔——多数断了笔尖;一个中央镶着一颗绿松石的坚固的袖口链扣——显然是一对儿中的一个;差不多一打领带夹和别针——大部是失去光泽的绿色的;一个旧的联谊会饰物——上面缺了两块小钻石,两条手表链,一把精巧的银钥匙,一支银牙签……这抽屉是一个男人收集的小饰物的墓穴。
“看来xavier先生是个讲究衣着装饰的人,不是吗?”gloria说,“天哪!一个男人怎么会收集到这么多没用的装饰物呢!算了,算了,爸,我们这是在浪费时间。”
“我也有同感,”老先生嘟囔道。他砰地把抽屉放回原来的格子里,一屁股坐到椅子里生了好一会儿闷气,然后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gloria锁上门后,两人来到走廊上。
“等一下。”gloria从走廊交叉口那扇门往游戏室的方向瞥了一眼,立刻缩回了头,“正好,她在那里面。”
“谁?”
“xavier夫人。我们正好借这个机会潜入她的卧室好好看看。”
“很好。但我恐怕没法想象你还能指望发现什么。”
他们大汗淋漓地爬上楼。从楼梯间往走廊去时,他们在katherine的房间里看到了背对门口的conwell******。他们没有惊动房间里的两人,轻手轻脚地进入了xavier夫人的房间,关上了门。
这是主卧室,也是这一层最大的一个房间。屋里的女性特征非常明显——简直就是飞扬跋扈的女皇的领地,gloria心里暗想。这间屋子里,能让人想起xavier先生的地方几乎没有。
“可怜的男主人在书房里度过他的日日夜夜,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我打赌他很多时候是在楼下的那张沙发上睡的!”
“别说没用的了,听着点走廊上的动静,”老richard说,“尤其要避免xavier夫人把我们当场抓住。”
“如果你从那个五斗橱开始会节省很多时间和力气,少出很多汗。其他那些地方肯定装满了巴黎时装和女性物品。”
提到的那个五斗橱,它就像其他家具一样,都是法国样式的。
老先生开始逐一检查那些分隔的空间和那些盛满东西的抽屉。
“裙子、袜子、内衣,常见的杂物,”他报告道,“还有一大堆华而不实的装饰品。上帝啊,这类东西太多了!上面的抽屉里全都是这样的东西。只是这里的都是新的,不像楼下的全是古董。谁说商人不可能是轻浮的?难道那可怜的人不知道那样的别针样式十五年前就已经被淘汰了?”
“看来还是浪费时间。”gloria有些无奈,急躁地摇了摇头、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让他们二人同时转过身去,从声音判断的确是向着他们这儿来的。两人来到门后挤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喘。
门把手轻轻动了一下,又停住了。随后只听咔嗒一声又转动起来,门被缓缓地向里推开。开来一半时他们已不光听到门轴吱吱作响的声音,还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gloria从门缝里偷偷向外窥望,身体一下僵住了。
jackiexavier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在他嫂子的房间门口,他面色苍白,由于过分紧张身体像橡皮筋一样紧绷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整整一分钟,像是在犹豫进退。gloria不知道他还要这么耗多久,还好他突然转过身,关上了门。脚步声告诉他们,人已经沿着走廊远去了。
老先生打开门偷眼望过去,jackie沿着铺地毯的走廊一路向尽头他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有些烦躁地摸上门把,打开房门,消失在了房间里。
“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呢?”gloria小声说,跟在父亲后面从xavier夫人的房间里走出来,“到底是什么惊动了他,吓得他非要溜到嫂子的房里去呢?”
“有人来了,”老先生低声说。于是两人快步走进自己的屋里,然后慢悠悠地又从屋里出来,就像是刚准备下楼似的。
一个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是小jeremy上楼来了。
作者:
molly8
时间:
2012-9-17 09:27 PM
第13章 洪水猛兽(中)
第十三章洪水猛兽(中)
“啊,是你啊,小伙子。”老先生和蔼地说,“打算上来睡个午觉吗?”
“是的,先生。”小jeremy回答道,他看上去有点心慌,“嗯——你一直在楼上吗,先生?我们以为……”他欲言又止,很明显看得出来上楼之前他做过一番心理建设。
“我们就在楼上待了一小会儿,”gloria笑着说,“怎么啦?”
“你们没看什么人……上来吗?”
“没有,我们刚从卧室里出来。”
小男孩儿勉强咧嘴笑了笑,不安地挪动了几下脚步,然后才走进他自己的小卧室。
“看得出来,”gloria下楼时轻声说,“他是想做些男孩子做的事。”
“你什么意思?”
“噢,爸,这再明显不过了。他看到jackie上楼,纯粹出于好奇也跟了上来。而jackie听到他上来发出的动静就溜了。你没听说过一般的小男孩儿都喜欢探秘吗?”
“嗯,”老先生抿着嘴,“有可能。可jackie呢,他上来干什么?”
“谁说不是呢,”gloria一本正经地说,“他上来到底想干什么呢?”
飓风包围下整幢房子都显得萎靡不振,湿热得哪儿都碰不得,到处都是那股子又腥又臭的气味。大家都懒洋洋地聚集在开着空调的凉爽的游戏室里了,疲倦得连话也不想说,游戏也没兴致玩。conwell******坐在一张高脚凳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汗水浸湿了她的脸,也通过她的手指弄湿了遥控器的按键。连一向喜欢室外的nicholas也从阳台上撤了进来,他独自蜷缩在电视机旁的角落里,嘴里叼着一只没点燃的香烟,不时地眨眨眼。
xavier夫人今天睡醒后第一次恢复到她女主人的身份。她似乎早已从噩梦中走了出来,脸色和缓,目光中也没有那么多怒气了。
她转过头对女管家说:“开饭吧,conwell******。”
conwell******显然有些窘迫,她绞动着手指,脸色发白:“噢,但是,xavier夫人,我——我恐怕做不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做不到?”xavier夫人冷冷地问。
“xavier夫人,我是说我做不出正式的中午饭来。”精明的女管家哀叹道,“我们恐怕没有什么真正可吃的东西了。”
女人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什么?!你是说——我们的食物储备告罄?”她慢慢问道。
女管家有些惊讶:“我以为您会知道的。”
她把手扶在额头上:“哦,是的是的,luna。也许是我——我没太注意。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宁。难道——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吗?”
“只有罐头食品还剩下一些。鲑鱼、沙丁鱼、金枪鱼——这些还剩下不少。还有几听豌豆、芦笋和水果。早上我烤了面包——面粉和酵母粉还有一些——但鸡蛋、奶油和土豆都没法用了,而且……”
“请尽量做些三明治吧。还有咖啡吗?”
“有的,夫人,有的——但是我们没有牛奶了。”
“那你做些茶吧。”
conwell******红着脸退出了房间。
xavier夫人小声说:“我真是非常抱歉,我们恐怕有些青黄不接了。这次的飓风实在是太恶劣了,我们的食物有很多都坏掉了,而且就这情形看——食品送货商根本就没办法送东西进来……”
“我们完全可以理解。”老治安长笑着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从简吧,用不着自责……”
“而且我们也都是些游手好闲的人。”nicholas逗乐地说。
xavier夫人叹息一声,她没有直视这个男人,在屋里烦躁地踱了几步。
ryan想了想,抬起头:“我想现在我们最好实行配给制。”
“看来不得不如此了!”nicholas叫道,嘴里的香烟掉到了地上,他忍不住脸一红,又沉默了。好长时间,再没人说过一句话。
后来还是老richard柔声说道:“大家注意,我们还是应该面对现实。我们的确已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困境——到目前为止,我们以及外界恐怕根本就没法对飓风做些什么。”大家偷偷地看着他,尽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他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噢,外界当然会派救援来,只是……”
“你们看到今天早上的海浪了吗?”katherine平静地说。
jackie抬起头看了看她:“我从卧室的阳台看到了。”
又是一阵沉默。
“在任何情况下,”老先生飞快地补充说,“我们千万不能绝望。就像ryan建议的,我们恐怕不得不非常严格地节制饮食。”他咧嘴一笑,“这对女士们应该比较合适,呃?”她们对他的话报以无力地一笑,“这是个明智的选择,我们要尽量持久——我的意思是,你们都知道,要等外界的救援来到,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深陷在一把皮椅子里的gloria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觉得极度压抑。这慢慢的、慢慢的等待让她很是吃不消——而她的大脑一刻也不让她休息。她还有很多疑问要解答——那个挥之不去的幽灵再次缠上了她,有某种东西在慢慢发酵……
“情况非常糟糕,不是吗?”katherine轻轻地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静静坐在她对面的小jeremy身上,每个人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心痛。
老先生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小动作:“是的,情况,好吧……的确是糟糕透了。”
nicholas的脸白得像他身穿的衬衫,他凝视老先生的目光垂了下来,两手夹在膝间,极力掩饰着它们的颤抖。
“见鬼!”jackiexavier大叫一声,从椅子里蹿了起来。“我可不想像招潮蟹似的躲在沙坑里,等着海浪把我们冲出去!咱们就不能做点儿什么吗!”
“沉住气,jackie,”老先生温和地说,“别失态。我正想要提出——提出行动的建议。既然我们都清楚自己的处境,那么就像你说的,游手好闲也于事无补。我们并不是真的只能坐以待毙。”
“是吗?”xavier夫人惊问道,语气里也不乏讽刺。
“我是说我们还没到房子的四周看看,屋后的斜板块是怎么个情况——有没有下去的方法,哪怕是最危险的方法?”他急急地又补上一句,“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总喜欢有个紧急庇护所。呵——呵!”
没人响应他拙劣的笑话。
jackiexavier黑着一张脸说:“这么陡的后坡谁也下不去,就算你是非洲跳羚也不行。快别想了,老先生。”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老先生的语气里也没有多少坚定的成分,“那么,好吧!”他假装很有精神地搓着双手,“眼下我们只有一件事可做——吃过conwell******的三明治,再来一次小小的探险。”
大家都满怀希望地看着他,而坐在椅子里的gloria打心眼里觉得无望。katherine的;眼睛开始放光。
“你的意思是——我们到外面,穿到棕榈林里去?”她急切地问道。
“我们这不是有一个年轻聪明的女士嘛,moll******,你完全理解了我的意图!你们所有人都一样,各位最好提前准备好最破的衣服——短裤,如果有的话,或者是便装裤——我们要披荆斩棘,到树林地带来个大搜索。”
“那一定很有趣!”小jeremy大叫道,年轻的小脸写满了兴奋。
“不,不,jeremy,”katherine看着他,劝道,“你不能去,你还太小了,你千万不能……”
“为什么不能呢,katherine?”老先生真诚地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这对孩子来说是个乐子,对我们大家都是个乐子!我们现在急需把心里的晦气和郁闷向外发泄一下……啊,conwell******,太好了!各位,吃饭吧,咱们要尽量早去早回。ria,你要三明治吗?”
“当然。”gloria说。
老先生看了她一会儿,耸耸肩膀,又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去哄那些唧唧喳喳的小鸡仔们去了。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后,每个人都在笑着,甚至亲切友好地域对方说话。大家都吃得又快又小心,虽然三明治没有奶油,但似乎每一口都特别美味。看着他们,gloria的胃更不舒服了。几乎所有人都把xavier先生那僵硬的尸体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老先生像昔日的凯撒那样被众人簇拥着,但他的本意是想把这次探险游戏化,同时也能暗自精细地盘算好将来的行动路线,期望别遗漏了什么可能的求生路径。甚至连管家******也加入了这个“行动小组”,还有性情一贯懒散的nicholas。老先生自己站在整个队列的最西面,gloria在最东面,其他所有人都在他们两人之间。jackiexavier居中,在他与老richard之间有conwell******、ryan、xavier夫人和小jeremy,而在jackie与gloria之间则有katherine、nicholas和老治安长。
“现在大家注意,”老先生在大家各就各位后高声说,“尽量直着走,不要转弯。穿越树林时,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宽是正常的——以屋子为中心,弧度会逐渐变大。但大家的眼睛要睁大,当你接近水雾的时候——不要过于靠近——要注意有没有可通过的路。如果你发现有什么可供藏身的洞穴或者低洼处,就大声喊,我们会赶过来的。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高声叫着的katherine,穿着从nicholas那里借来的一身短装,显得很精神,她的双颊呈现健康的粉红色,gideon父女还从没见过她如此兴高采烈的样子。
“那么,出发!”老先生又小声加了一句,“愿上帝保佑你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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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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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7 PM
第14章 洪水猛兽(下)
第十四章洪水猛兽(下)
他们钻进了树林,gideon父女听见小jeremy像印第安战士那样呜呜地叫着,消失在棕榈树林深处。
有好一会父女两人都不说话。
“现在怎么样,老天真?”gloria小声说,“满意啦?”
“我们必须得干点什么,不是么?再说了,”老先生自我辩护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找不到一个可以藏身的洞穴呢?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恰恰认为这是最不可能的。”
“还是别争了,”老先生气恼地说,“我把你我安排在东西两端,不管你怎么想,就是因为那是最有可能找到藏身之处的地方。尽量贴着斜板块的边缘走,那里树木最稀薄,应该是这样,所以也就最容易看到裸露的庇护所,如果真有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膀,“好吧,我们上路。祝你好运。”
“你也是。”gloria冷静地说,转身向库房后面走去。走到屋角就要拐弯时她回头看了看,她父亲正拖着沉重的脚步一头向西扎去。
gloria扯开了领口的衬衫扣子,用湿乎乎的手巾擦了擦前额,继续前进。
她从库房后面紧靠斜板块边沿的地方出发,尽可能地贴着边沿走。热烘烘的树叶紧紧压在她的头顶上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立刻开始向外冒出新的汗液。空气很闷,让人难以呼吸,这里有很浓的水雾,既遮蔽了人的视线,又堵着人的嗓子。gloria很快就开始大喘气,她只能尽量低着头,猫着腰向前冲。
路很难走,尽管她穿上了自己的沙滩短裤和登山靴,但林下的灌木长得过于浓密,落叶又盖在不牢固的地面上,让她的步履显得极为狼狈。有些小树已经长到了gloria膝盖那么高,干枯的枝桠像刀一样锋利。她咬紧牙关,试图不理会腿上割伤的刺痛,她开始有些头晕了。
她不知滑倒了多少次,手和脸颊都刮伤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已经形成了几百年的深潭里,每向下滑一步都把她带入更稠密更腥臭的气味里。她不停地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说不定哪一步就踩在了疏松的沙土上——这里是房屋所在的整个倾斜板块最高处的边缘,绊一跤就可能跌落到下面坚硬的岩石上。她停下来靠在一棵棕榈树上喘了口气,透过宽大的树叶她能看到近处的一片沙滩——那么遥远又那么近,好像一步就能跨过去。这时的水雾已经像是羊毛毯子那么浓密了,至少在她所处的位置和对面的沙滩之间是这样,甚至连升腾上来的海风都不能将其吹散。
这时远处传来像虎啸一样的声音引起了她的警觉。
很难判定声响发出方向和距离,又响了!这次是在不同的地点……她擦掉脸上的汗水,好一会儿都对这一现象感到困惑,后来她终于回过味来——是海面龙卷风!
她努力继续向前,沿着地势蹒跚而下,似乎永无尽头——就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罪人,在这恐怖无边的水的迷宫中翻滚摸爬。湿度又骤然升高,整个人就好像浸泡在水里一样,难以忍受,她大口喘气,几近窒息。上帝啊,到底还有多远?她带着一丝苦笑心想,然后仍然奋力前冲。
这时,她看到了它——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的视觉错误,大概是眼中的泪水折射出的第四度空间,产生缥缈虚幻的奇观。然后她才明白,眼前就是龙卷风。
在她目之可及的地方,一条通天的水龙就像是扭曲的怪物。它一点一点地向上爬,吞噬着那些早就被大风吹得七零八落的树木,再派出先头部队——那些贴着小岛海岸的巨浪,以横扫千军之势,拍上小岛,只等后面的大军一到,寸草不留。
gloria向后退缩,遮挡住自己的脸,第一次被面临的困境所包含的全部危险彻底征服——海浪无情的脚步。这是大自然心情最坏的时刻,令人畏惧也招人憎恶。她有一种冲动:掉头就跑,盲目地跑——跑到哪儿算哪儿——只要离开这该死的浪头。她不得不把指甲深深的抠进手心才能控制住自己。这里水幕又一次袭上她的脸,她开始喘着粗气往回爬,滑倒在腐叶上。
她头朝南,身体斜对着奔腾的大浪,那么斜坡顶端肯定是在斜上方向。gloria此刻心头生出绝望,一种冰冷的沉重似乎随时都会在内心的恐惧压力下喷涌而出。这里应该有一条路……她伸手扒住一棵棕榈的树干,竭力控制自己不再下滑。
她终于来到了坡顶。
她在那里站了好长时间,眨着酸涩的眼睛望着填满小岛低洼处的海水,感觉像是站在老虎洞口看着它发怒。
棕榈树大多长在参差不齐的砂岩边上。再往下面一点儿看,岩壁上鼓出一块,那里的树木像别的地方的树木一样几乎被涌上来的海水全部覆盖了——至少这条路是彻底没戏了。
gloria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爬回大房子的库房附近,这里的气味不知为什么变得比板块边沿那里还难闻,这次所谓“探险”的全程是一个累断腰,碎了心,憋炸肺的苦差事。gloria穿着登山靴的脚已经僵得连弯都打不了,手上的血道子都快连成一片了,她的脑子空空如也。她奋力地继续攀爬着,粗声大气并且紧促地呼吸着,半闭着眼睛极力不去想在底下看到的恐怖景象。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居然爬了好几个小时。
后来当她终于觉得喘气容易些了,她看到了大房子的阳台。
她奋力来到栏杆边,松松垮垮地靠在一根灯柱上,抬起血丝密布的眼睛看天——太阳已经西沉,不像中午那么热了。她居然有些享受这空气中的水——象征天国之福的淋浴。现在她迫切地希望能在伤口上抹点碘酒……她闭上眼,调动身上仅存的力气,开始走剩下的最后几步。
gloria极不情愿地睁开眼,有人踩着他右边的灌木走过来——另外有人折回来了。她迅速蹲下躲进阳台角落的一扇门后面,所有的疲倦和精神上的放松都被高度的警觉代替。
nicholas从中旅林西边走出来,谨慎地往大房子这里观望着——他看起来衣冠不整,蓬头垢面的,从远处看也和gloria一样狼狈。但是,真正让gloria不愿露面的不是这个从搜寻现场带着伤痛和疲惫归来的高大的男人。
事实上是那位在他身旁出现的那位面容娇好但也同样累得直不起腰来的同伴——katherinemoll。
这看似亲密的一对朝空旷的阳台上和房子周围小心地张望了好一会儿,确认他们是最先返回“营地”的之后才放心大胆地走上卵石路,katherine还声音挺大地叹了口气,有些扭曲的身体松弛下来。只见她用手揉了揉下巴,眼睛紧盯着她那位迷人的同伴,后者斜靠在离gloria最近的一棵树上,眼睛仍旧不停地环顾四周。
女人开始说话,紧张的gloria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嚅动,但因为离得太远,根本听不见她说什么,她暗暗诅咒自己运气不佳,没能离他们更近些。男人显得很不耐烦,身体重心从一只脚移到另一只上,但身体始终抵在树干上,在gloria看来,katherine没准说了很重的话,所以才让听话的人局促不安。
她很快地说了半天,而他一次也没张嘴。后来她挺直身体,带着一股十足的威严向前伸出右手。
有一会儿gloria觉得nicholas看起来像是要揍katherine。他一下子从树干上弹开,腮帮子开始大开大合地扔给她几句话,宽厚的手掌也半张着。女人没有动,伸出的手也没放下,在他继续说话时,那只手仍然一动不动地向前伸着。
最终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把手伸进胸前的口袋摸起来。他颤抖地取出一个皮夹,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gloria看不清是什么——重重地放在她那只带血印子的小手上。然后看也不看她就向屋里走去。
katherine静静地站了好半天,也不看拿在手里的东西,她看起来苍白而僵硬,像一座石雕。然后,她的左手也举上来与右手合在一起,两手蜷曲着,开始一下一下地撕那件nicholas不情愿塞给她的东西——东西撕到碎得不能再碎时已经进入到一种狂怒状态,最后,她把那些碎片用尽全力向树林方向扔去。然后转身也像nicholas一样向屋里跑去,gloria看得出来她的肩膀在抽动,她把脸埋在手里,闭着眼睛跑开了……。
过了一会儿,gloria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了刚才那一男一女停留的地方。警觉地再向屋子那边看了看——两人确实都已进屋,周围静得像坟墓一样。她立刻蹲下来把能找到的碎片都尽量收集了起来——她猜那应该是什么纸质的东西,所以地上像纸的东西她一件也没有落下,就这样用了差不多十分钟时间,确认没有什么可检的了,她才再次进入树林席地而坐,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用过的白纸,铺开后在上面拼那些碎片。
她眯着眼睛仔细研究着自己完成的作品——这应该是一张华盛顿银行的支票,日期就是gideon父女登上马莱拉小岛的前几天,大概就是katherine到达马莱拉的时间。这是一张现金支票,用女性特有的细长笔迹签上姓名的正是katherinemoll。
上面开出的数额是二十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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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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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7 PM
第15章 测试(上)
第十五章测试(上)
gloria展开露在外面的四肢瘫倒在床上,十分惬意地享受着床单带给她的凉意,她的手里还拿着一片阿司匹林,凝视着在渐浓的夜色中仍然有些泛白的天花板。她已经洗过了澡,用急救箱里的碘酒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从体力上讲已经基本得到了恢复,但脑海里却不停地翻动着一个又一个画面。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那张桥牌桌,还有就是xavier夫人奇妙的蓝眼睛。除此之外,无论她如何努力,海岸边那可怕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滔天巨浪,还是时不时地极其生动地浮现在她的眼前。
就在她安逸地躺着一边准备吃药一边思前想后的同时,她不断地听到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探险”归来者疲惫的脚步声,每一步似乎都在讲述一个艰辛而可怕的故事,但惟独没有人说话。每一个人的脚步都是那样沉重、拖沓、绝望,门吱嘎作响着被打开,然后又关上——连原本激动万分的katherine也不再发出出发时那种兴奋的欢叫。然后是比一般人略轻一些的脚步,那是小jeremy,他也没有说话。紧跟着应该是xavier夫人,最后是ryan和jackiexavier,另外两个人的脚步一听就有一个老年人的,那是conwell和老治安长,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声一直响了很久……
有很长一段时间,门外再没有任何响动,gloria感到很奇怪,她的老爸到哪儿去了?是不是还不死心,非要找到一个庇护所不可?又或者,他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想法,而这想法缠住了他,让他把别的什么都给忘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迟缓的脚步声,gloria一惊,赶紧把胡乱穿在身上的睡袍整理好。她的房门被打开了,老richard出现在门口,像一个毫无生气的鬼魂。
老先生一言不发。他摇摇晃晃地从两人房间相连的门走回自己房间,又摇摇晃晃地飘进盥洗室,gloria能听见他在洗脸洗手。然后他还是摇晃着走出来,坐进gloria房间靠窗的扶手椅里,想瞎子一样冲着墙壁发呆。他的左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红色印痕,双手全是一道一道的口子。
“没事吧,爸?”
“没事。”他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但gloria能感受到其中的疲乏。然后老先生又很小声地问道,“你呢?”
“没有……不过,这简直太可怕了,不是吗?”
“是的——没错,太可怕了。”
“你看到海面龙卷风了吗?”
“看到了,还有那些大浪,于事无补!”
“好了,好了,爸。”gloria轻声细语地说,“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其他人呢?”
“我听到他们都回来了。”
“没人说什么吗?”
“他们的脚步声替他们说明了一切……”gloria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老先生,“爸。”
老先生微微抬起头:“什么?”他有气无力地问。
“我倒是看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希望之火又点亮了老人的眼睛,他甚至变化了一下坐姿:“你是说飓风……?”他叫道。
“不是。”gloria平静地说,老人的头又低了下去,“我看我们得从另一个角度入手了。如果咱们够幸运的话……”她耸耸肩膀,“面对必然要发生的事情,我们只能听天由命。即使这次旅行必然是我们的末日,我想你也意识到了,我们的机会……”
“非常渺茫。”
“是的。所以我们倒不如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虽然目前看来,逃生的事情我们已经无计可施了,但是另外一件事……”
“你是说谋杀?哼!”
“怎么了?”gloria坐直了身子,双手抱着膝盖,“无论从哪方面讲,这都是一件正经——该办的事。你策划的活动引蛇出洞了。”
老先生用微弱的声音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
“爸,别继续麻木下去了,飓风的事情把咱们都吓得六神无主,连脑子都生锈了。我从来不相信小说里写的‘坚持不懈’的那一套,相反我倒是经常怀疑自己的想法一文不值。不过今天我怎的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有两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一件是我回房子的时候看到的。”
老先生的眼睛又亮了,显然产生了一丝兴趣:“看到?”
“katherine和nicholas……”
“啊,我早就觉得他们的关系也不干净!”老先生欠身起来,眼睛更亮了。
“好多了,”gloria咯咯地笑了,“现在这个才是我的老爸。他们两个在自以为没人看到的情况下进行了一次密谈。katherine向nicholas要东西,而一开始nicholas不肯给,她对着他说了一大堆气势汹汹的话,他才把东西交了出来,转身离开。katherine接过那东西并且把它撕成了碎片。那是一张支票,签名人是katherinemoll,碎支票现在就在我的口袋里。”
“天哪!”老先生跳了起来,在地板上来回踱步。
“我想这应该不难猜测,”gloria若有所思地说,“这我们用最常规的思维就可以做出推论。nicholas为什么会和katherine一同来马莱拉,为什么要和她密谈,为什么会有一张katherine签名的20万美金的支票——这只能指向一个结论,敲诈!”
“不错,完全可以这样推论。”
“nicholas一路跟着katherine来到马莱拉,就是要寻找机会和她单独谈话,因为他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想要讹诈她20万美金!后来谋杀案发生了,一切都乱了,我们在这里控制局面,飓风又很不凑巧地来了,没人能离开这里——事情完全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明白吗?”
“如果是敲诈,”老先生说,“那只能是因为小jeremy。”
“还能是别的吗?至今为止,外界根本没有人知道katherine有个孩子,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和xavier可能存在的关联,katherine当然愿意付一大笔钱去堵住nicholas的大嘴巴。可是后来出了凶杀案,必然会有司法部门介入此事,那么小jeremy的事情就不可避免地要抖落出去——也就是说,katherine再也没有理由需要付钱给nicholas让他保持沉默,于是她鼓足勇气要回了支票。nicholas也知道自己没有了要挟katherine的理由,只能把支票还给她……就是这么回事。”
“我还想知道……”老先生边想边说。
“哦,其实可能性还有很多,”gloria说,“但这个并不重要,爸,还有别的事情。我一直在想……”
老先生不满地咕哝了一声。
“我一直在,在想,搜肠刮肚地想了个遍之后,我已经基本上有了一个确定的结论,让我慢慢跟你讲……”
“关于谋杀者?”
gloria伸手去拿床后板上挂着的干净的衬衣:“是的,”她说,“关于谋杀者的详细情况。”
当众人在conwell******的强制下吃过听装的沙丁鱼、腌渍的李子和几个干瘪的西红柿后重新聚集在游戏室里时,都成了恐水症患者,一个个都像是掉进了水里的麻雀,没了动弹的力气。整个游戏室里没有不挂彩的,不是涂了碘酒,就是上了绑带的,模样之怪让gloria忍俊不禁。而每个人在心理上收到的打击则体现在了紧紧抿着的嘴唇和绝望的眼神里,连最年轻的小jeremy也蔫了。
老先生突然开口了:“我们招呼大家来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通报今天探查的情况,另一个等一会儿再和各位说,首先,有没有人找到能藏身的地方?”
每张脸上尴尬痛苦的表情明确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嗯,也就是说我们除了等待外界救援,目前别无他法。那好,”老先生提高声音继续说,“我要提醒各位注意,这里还有一件已经发生但还没有解决的事情——这所房子里还有一具尸体和一个凶手。”
gloria看得出来,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这件事,自身生命受到的威胁让他们早已把它排斥在了意识之外。而这会儿旧事重提,每张脸上的表情都重新做了调整。
conwell******很快瞥了katherine一眼,意味不明。jackiexavier神经质地猛吸了两口烟。xavier夫人的蓝眼睛闪闪发亮。小jeremy的呼吸有些急促,nicholas脸色苍白,而katherine已经把拿在手里的手巾揉成了一个球。
“我们假设最好而不是最坏的情况,”老先生马上就事论事地说下去,“我们最后还是脱险离开此地。那我们也只能像这里并没有发生过飓风那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地政府有司法管辖权的警方人员不是不来而是迟几天来罢了,我想各位都能明白我的意思。”
“还不是老一套,”jackiexavier讥笑道,“把我们中的某个人定罪判刑,我想不过如此。可眼下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坦白承认,你们被难住了,有人更胜你们一筹,也包括我们这些人,你们现在不过就是在敲山震虎,想让我们杀人的那一个自我暴露。”
“啊,”gloria轻声说,“老兄,可这并不是摸黑走夜路,完全不是。我们知道。”
男人的脸色由白慢慢转灰:“你们——知道?”
“jackie,看看,你不再那么自信了,”gloria拉着长声说,“爸,我看大家应该都明白了!”
老richard斜靠在一张桥牌桌上,挨个儿看着每张脸:“你们应该都还记得,ria曾在这里提到过一个阴谋,使xavier孺人处于谋杀亲夫的罪位——她是被诬陷了,有人企图诬陷她谋杀了xavier先生。记得吧?”
他们毫无疑问记得——xavier夫人垂下了她的眼睛,脸色越来越白,其他人瞥了她一眼后都很快把目光转开了。
jackiexavier的眼睛几乎是闭着的,但实际上则紧盯着警官的嘴唇。
“现在我们打算让大家进行一个测试……”
“一个测试?”nicholas慢慢地说,“我说,老先生,是不是……”
“耐心,nicholas,耐心。我是说一个测试,但和你理解的恐怕不同。在经过这个测试之后,迷雾就会散尽,”他有意顿了顿,“我们将找出要找的男人。或者,”再次顿了一顿,他又补上了一句,“女人——我们只是要找出那个犯罪的人,没有别的意思。”
这会儿没人吭声了,每个人的目光都围着在他那没有一丝笑意的嘴唇上。这时gloria起身向前,于是目光又都转到了她身上。
老先生退后,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窗户都是打开的,多少有些空气流动。他那矮小的身形衬托在外面的夜色里,突然也显得高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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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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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8 PM
第16章 测试(下)
第十六章测试(下)
“点45******,”gloria简洁地说道,向父亲伸出了手。老先生把那柄在xavier先生书房里发现的枪拿了出来,他哗啦一声打开枪膛,检查了一下枪膛的确是空的,才把它合上,一言不发地放到了gloria手里。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无声的一幕。
gloria带着神秘的微笑掂了掂它的分量,然后她拉过一张桥牌桌子和一把椅子,摆好位置后,不管谁坐在那把椅子上,都得面对众人。
“现在我要你们假设,”她咬字清晰地说,“这里就是xavier先生的书房,而这张桌子就是xavier先生的书桌,椅子也是他坐的那把椅子。清楚了吧?”她顿了一下,“katherine。”
随着这名字出口,那位年轻的女士已经跳了起来,惊恐的眼睛睁得老大,nicholas欠了欠身子想表示抗议,可随即又坐了回去,眯起眼睛看着。
“我——我?”
“没错,请你站过来。”
她柔顺地服从了,但起来后还是紧紧抓着椅背,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gloria走到房间那头,把那把邪恶的杀人凶器放在另一张桌子上,又回到牌桌旁原先自己站的位置。
“可——可你们……?”katherine再次结巴着说,脸色更白了。
gloria坐在椅子上,平静地开口,仿佛没有看见她的表情:“moll******,我需要你做的是,”她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重演开枪射击的那一幕。”
“重演开——开枪射击!”
“是的。你必须假设我就是xavier先生——当然装得要像真的一样。我需要你退到你身后通向走廊的那扇门后面去——当听到我的信号,就请进来,到时候你应该站在我的右手这一边,面向我。我是xavier先生,我会在书桌前玩单人纸牌游戏。当你进来后,你要到那边的桌子那里,拿起******,正对着我扣动扳机,我要说明的是现在的******没装子弹——但你必须假设那是实弹的吧。明白了吗?」”
姑娘的脸色惨白,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无言地点了点头。从gloria说的那扇门走了出去。
门咔嗒一声关上了,屋里鸦雀无声。
老先生站在落地窗前,冷眼旁观。
gloria把胳膊放在面前的桌沿上,叫道:“moll******,进来吧。
门慢慢地开了——确实是非常慢,katherine脸色惨白地出现了。她犹犹豫豫地走进来,关上门,眼睛闭上又睁开,磨磨蹭蹭地向gloria指定放枪的那张桌子走过去。她厌恶地看了看那柄******,抓起它,指向gloria坐的方向,叫道:“真是荒唐!”猛地扣动扳机。然后她放下枪,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蒙住脸哭了起来。
“做得非常好,”gloria起身走过房间,轻快地说,“moll******——除了那句不必要的评语。”她蹲下身子拾起******,对她的父亲说,“你肯定看清楚了吧?”
“是的。”
众人的嘴这会儿都张开了,katherine也忘记了哭泣,抬起头,跟大家一样看这父女俩。
“那么接下来,nicholas。”gloria说。
就像绳牵木偶一样,所有目光立刻砸向nicholas那张脸。他坐着没动,眨眨眼睛,动动下巴,像一头发呆的海豹。
“请起立。”
nicholas费劲地站起来,倒着脚支撑自己的体重。
“拿着这个!”gloria的声音听起来不容置疑,她把枪交到他手上。nicholas又眨眨眼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把枪接了过来——枪有气无力地挂在他的手指上。
“要我做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假设你是凶手……”
“凶手?!”
“别瞎紧张,只是出于我们这个小小实验的目的——你是一个凶手。你刚开过枪——比如说——开枪打死了xavier先生,你手上的枪还冒着烟。但枪是属于xavier先生的,所以你没有必要也没办法处理掉它——但是你显然也不能留下指纹,所以你拿出手巾来,把枪擦干净,然后再很小心地把它放在地板上。明白了?”
“是——是的。”
“那么,就照我说的做。”
gloria退后,冷眼看着他。nicholas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突然动作飞快——显然是想把他的角色尽快演完。他紧紧地抓住枪管,用一方餐巾似的手巾擦了擦枪柄和板机——干得确实挺专业的,然后,用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把枪放到了地上,后退几步,坐下,用胳膊擦了擦额头。
“很好,”gloria小声说,“确实很好。”她走过去拾起枪,塞进衣袋,往回走了几步,“现在是你ryan。”——他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假设,我就是一具尸体。你在我们这出小小的舞台剧中扮演我父亲——检查我这具冰冷的尸体。我相信对你我不需要做太多解释。”gloria走到桥牌桌前坐下,趴在桌上,左臂平摊在桌面上,右臂垂向地面,左脸颊贴着桌子,“来吧,ryan,来吧。你应该知道,我这姿势也不舒服!”
ryan站起身起身,脚步稳定地走上前来。他俯身在gloria一动不动的身体上,摸了一下她脖子上的脉博和颈部的肌肉,又把她的头转过来查看眼睛,再摸了胳膊和腿——很快地把很专业的步骤重复了一遍。
“差不多了吧?”他最后用紧绷的声音问道,“我看没必要给这出闹剧再加点什么内容了吧?”
gloria站起来:“不必了,ryan,已经很完成的充分了。但请在措词上稍加注意——这可绝对不是什么闹剧,而是最可怕的悲剧,谢谢。下面,conwell******。”
管家******的双手环抱在胸前:“我——我做什么?”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要你站起来,走过整个房间,关掉靠近门廊的那盏灯。”
“要把灯关——关上吗?”她结巴得更厉害了,但还是站了起来,“那样,不会太黑吗?”
“我想没有问题,”gloria一本正经地说,“快些动手吧,conwell******。”
她舔舔嘴唇,看了看女主人,像是在寻求支持,然后拖着脚步,走向门廊。在墙边她又犹豫了,可是gloria催着她照她说的做。她哆嗦着把灯关上——屋里立刻沉浸在黑暗中,浓浓的黑暗像止咳糖浆一样看不透。星光早已被小岛周围浓浓的水雾遮蔽,似乎隔着厚厚的帷幕。
然后,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gloria清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治安长,您有火柴吗?”
“有的。”老治安长的声音异常沙哑,但还是很平静的。
“那么,请您划一根。”
大家在黑暗中听到一声刮擦的声音——一点火光闪现,勾勒出老治安长粗糙的大手和半张严肃的脸孔。火柴燃烧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好了,conwell******,你可以再次把灯点亮了。”gloria轻声说。
于是灯又亮了。老治安长还坐在他一直坐着的地方,凝视着手上那一截烧黑了的火柴残根。conwell******很快地又回到她自己的座位上。
“现在,”gloria平和地说,“xavier夫人,人手不够,我们还是需要你的帮忙。”
她站起身,虽然脸色苍白倒还是保持着一半镇定。
gloria打开桌子下面浅浅的抽屉,拿出一副全新的纸牌,拆去包装,把透明的玻璃纸团起来扔掉,然后把牌放在桌面上。
“我想你应该会玩那种单人纸牌游戏吧?”
“我知道那种玩法。”她用一种吃惊的语气回答。
“那么你会那种简单的玩法吗?我是说——十三张暗牌,四张明牌的那种”
“会的。”
“那再好不过了。那么就请你用这些牌,在这桌上玩一局吧。”
xavier夫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在怀疑她的精神是否正常,然后她平静地走上前来,在桌边坐下,抓起纸牌,慢慢洗牌,列出十三张牌,面朝下堆成一摞,再另拿出四张面朝上的纸牌依次排开,第十八张压在它们的上面。然后她拿过其它的牌重新开始,每数到第三张就亮牌……
她渐渐玩得快了起来,有些慌乱,然后她的手指在停下或开始时都显得犹豫不决——有两次出错,gloria都无声地指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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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是一种偶然性很高的纸牌排列游戏——玩起来似乎没完没了,顶上的那一摞牌慢慢地增厚……gloria却突然止住了女人准备翻牌的手指。
“这就够了,”她轻声说,“上帝慈悲,我看在我能预期的效果出现之前,我们不得不试着再来一局。”
“效果?”
“是的。xavier夫人,你看——在第四排的红桃五和红桃七之间,就是那张泄露内情的黑桃六!”xavier夫人发出一声惨叫。
“好了好了,别怕,xavier夫人,这不是对你的又一次陷害。”gloria朝xavier夫人微微一笑,“就到这里吧,你请自便。那么,最后,jackie。”
高大的男人早已经没有了讥笑的情绪,他的手在发抖,嘴巴也不紧绷着了。gloria心中暗笑——你小子怎么不神气了。
“什么?”jackiexavier,走上前来,哑着嗓子问。
“别担心,”gloria笑着说,“我们给你安排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小试验。能不能请你从第四列明牌里抽出那张黑桃六来?”
他惊讶了:“抽出来……?”
“是的,请吧。”
他用颤抖的手指照做了:“接着呢?”他说话时极力地想露出笑脸。
“现在,”gloria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我要你把它撕成两半——快!现在!别犹豫!”慌乱之下jackie根本来不及细想地照做了,“把一半扔掉!”gloria继续厉声喊道,他扔掉半张纸牌时像扔掉什么烫手的东西。
“然后呢?”他小声说着,舔舔嘴唇。
“等一下,”这时,一直没有发话的老richard突然冷冷地出声了,“jackie,你待在原处。ria,你到我这里来。”
gloria走到父亲身旁,他们压低声音热切地嘀咕了好一阵,gloria才终于点了点,走回到人群中间。
“在适当的磋商之后我必须宣布这是一次成功的测试”,她高兴地说,“jackie,你在这张桌旁坐下,只用几分钟。”——男人依言坐进椅子里,手里仍捏着那半张纸牌——“好。现在所有人,都听仔细了。”
说实话这个提醒是多余的,他们都身体前倾,百分之百地愿意看这出扣人心弦的演出。
“如果你们还记得我在不久前演示过的那个撕纸牌手法表演的话,”gloria把手抬到眼睛中间揉了揉,继续说道,“那你们应该会记得我提到几个重点。我已经作出说明的一点是——由于xavier先生是惯用右手的人,那么右手在做了撕扯、揉皱、扔掉等一系列动作后,剩下的半张纸牌应该留在他的左手上——而我们发现xavier先生的尸体时,半张纸牌是在他的右手上。由此我还推断出,既然拿牌的手不对,那么xavier先生本人也就没有做出撕牌的动作,结论就是他并没有留下‘线索’指认凶手——而那张纸牌又的确意在将xavier夫人指为凶手。但既然线索不是死者本人留下的,那么这个线索也就不能作为真凭实据。于是结果就成了这样:有一个人阴谋陷害xavier,意欲让她顶罪,他具体实施的方法我们已经讲得再清楚不过,那么你们想想,谁会是那个凶手本人呢?”
他们都想了——所有人的眼神都证明他们的确想过。
“那么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也就只能这样解答:找到那个亲手把那张黑桃六撕成两半的人,我们也就找到了凶手。”
nicholas用低沉的声音突然发出的嘲笑吓了众人一跳,包括gideon父女在内:“想法倒是不错——如果你真能做的到的话。”
“我亲爱的nicholas,”gloria小声说,“我们已经做到了。”
nicholas很快把嘴闭上了。
“没错,”gloria出神地望了望天花板,继续说,“其实一直就有一个很好的线索在提示我凶手的身份——它就在我的眼前,可我直到这会儿才想明白,真是惭愧。但我想这也不奇怪,是人都会有疏漏。”她不慌不忙地捋了捋头发,“不过,眼下的情况的确已看得很清楚,无需多说。线索就在纸牌上——撕了的那张牌,也就是被凶手揉皱、扔掉的那半张,当时就在xavier先生的尸体旁边。究竟什么是线索呢?我们还得感谢这场飓风,由于它带来的无处不在的肮脏水汽,纸牌上留下了手指印。”
“手指印?”泽维尔小声说。
“一点不错。那么手指印是怎么上去的呢——它的清晰度倒是无关紧要?凶手是怎么撕的?别的人又该是怎么撕的?你看,jackie,刚才你自己已经演示出其中了一种撕法。而我本人在此前已经撕过不知多少张纸牌,我想可以断言我们已经把两种撕法中的一种试过了。最普通的方法久是把拇指的上端放在要撕的纸牌的边沿部位,两个拇指的指尖基本相对,而其它的手指在纸牌的另一面。现在,手上有肮脏水渍的情况下,我们再来撕纸牌,会发生什么呢?撕的时候,拇指要增加力度将纸牌捏紧,两手反方向用力——留下椭圆形的拇指印:一个在左半张的右上角,说明是左手拇指留下的,一个在右半张左上角,说明是右手留下的。按照我们一般的习惯,当然是把牌拿在面前,所以我所说的左右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她故意停下来喘了口气,“而另一种撕牌的方法与前一种没有太大的不同,但两手用力的轻重是正好相反的,那只更用力的手留下的手指印是朝下的——因为它要用更大的力气。位置并没有下移,只是方向有些变化。结果还是一样,就像我刚才说过的——牌被撕成两半。我们到底知道了什么呢?”
所有的人都支起了耳朵仔细听着,生怕漏过一个字。
“好吧,”gloria拉长声音说,“还是让我们再来仔细地看看xavier先生书房地板上的那半张被揉皱的纸牌。我们把它展平,让指印朝上。为什么朝上——因为不管是谁都是从上往下撕纸牌的,而不是相反。这就是我说的另一种撕法,结果相同。手指印迹不管角度如何,都是在相对的角上。现在我们把平整的两半对在一起,像它未被撕开时那样。我们看到了什么?”她再次停下来喘气,“撕开的边沿都能对得上,但两个拇指的指印的相对角度对调了,该朝下的指印基本是平的,该平的却朝下了——那么结论便是左手是要用力的手,揉皱的那一半纸牌也是左手的作品!”
“你的意思是说,”katherine低声嘟囔道,“那人是左撇子?”
“你真聪明,katherine。”gloria面露微笑,“那正是我的意思。凶手是用左手完成这撕纸牌的把戏的——这个男的,或者女的,也许还做了其他所有的事,据我们所知,也许杀死xavier先生,陷害xavier夫人,都是这个左撇子干的。”她停下来饶有兴味地看着一张张迷惑的脸,“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只要找到哪位女士或先生是左撇子,如果有的话。”那些脸上的迷惑顿消,取而代之的是惊讶,“这就是我们今晚这个测试的小小目的。”
“居然是个陷阱!”ryan有些愤愤地说。
“但却是极为必要的,ryan。实际上,这又何尝不是犯罪心理学研究方面的一次知识性测验呢?就我以往的经验看,要做这种关于惯用左手还是惯用右手的测试,靠的完全综合观察。从同样的渠道我也了解到你们当中没有能同样顺利地使用左右两个手的人。今天只有小jeremy没有参加我们的测试,但是我看过他拍皮球的动作,他是个右撇子。”她的眼睛开始放光,“那么你们中间其他人里谁是左撇子呢?大家应该对刚才每个人在测试时动手的情况还有印象吧?”
所有人都不安地挪动着,或咬着嘴唇,或皱着眉头。
“我来告诉你们,你们刚才是怎么做的,”gloria耐心地继续说了下去,“katherine,你是用右手拿起******并准备开枪的。nicholas,你是用左手拿的枪,但擦枪却是用右手的。ryan,你在对我这个模拟的尸体进行模拟的检查时,我荣幸地告诉你——基本上用的是右手。conwell******,你开灯和关灯时用的都是右手。而你,治安长,也是用右手划的火柴。xavier夫人的嫌疑虽然早就排除了,但我还是做了确认,你是用左手拿起的整副扑克,但分牌时用的却是右手……”
“打住,”老先生走上前来,“现在我们已经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要解释一下,ria为了向我说明问题做了这次测验,以证实谁是惯用右手的,谁是惯用左手的测验——我们以前都没有注意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和一张纸,啪的一声拍在惊呆了的jackie面前的桌上,“拿起笔,jackie,我要你做我们的记录人。这时留给当地检察官的一份小小的备忘录——反正他早晚是要到这里来的。”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又急急地说道,“来吧,来吧,别坐在那里发呆了。动笔,好吗?”
每句话都简洁、平缓、有效——每个字都有精确的心理暗示作用,警官的怒气使他下意识地屈服了。他惊疑不定地在桌子前坐下,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笔,抬起头看着老先生。
“现在照着我说的写,一个字也别落下——我,jackiexavier,陷害了我的嫂子……”
老先生的声音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jackiexavier突然跳了起来,奋力向外跑去。站在离阳台最近的ryan迅速掏出配枪,冲着他逃跑的方向开了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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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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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8 PM
第17章 高明的骗子(上)
第十七章高明的骗子(上)
每个人在今后的生活里都不会忘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大家还呆愣在原地不动,只有精明干练的ryan还站在落地窗边,令人难以相信地举着******,枪口喷出火焰和硝烟,发出骇人的声响,射向连滚带爬向林子里跑去的jackiexavier。然后是大家都听见他的一声尖叫,尖得难听,像老猴子的悲鸣。
然后,他消失了……
ryan关上保险,把枪插进枪套里,然后用同一只手轻轻地抹了一下嘴唇,走到阳台上去。他轻巧地翻过栏杆,尽量压低身体之后才跳到下面的地上。
这时gloria也回过味来,赶紧出屋。她腾空越过栏杆,几步赶过ryan向黑暗中奔去。
同时,屋子里的人的动作仿佛一瞬间解除了魔咒——先是katherine开始摇晃,抓住小jeremy的肩膀才稳住自己。面无人色的conwe******��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喊叫,同时也夺门而出,nicholas倒吸一口凉气,向窗口走去。xavier夫人又坐回到椅子上,鼻翼翕动,老治安长像是在地板上生了根,身心受到了极大震撼。
他们是在岩石边看到jackie蜷缩的身体的,他俯卧着,一动不动。gloria跪了下去,摸了摸他的颈动脉。
“他是不是——还——”磕磕绊绊跑过来的katherine大口喘着气问。
gloria抬头看了看ryan,后者也正俯视她:“他还死不了,”她平静地说,“我的指尖上好像有血。”然后她直起身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看自己的手。
“gideon先生,能不能请你照顾他一下。”ryan声音不高地说。
老richard跪了下来重复了一下摸脉的动作,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来说:“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ria,你肯定碰到了他的伤口。我想他还有知觉。请搭把手,快!”
地上趴着的人发出了一声呻吟,嘴里吐着白沫,他的四肢一阵阵地痉挛,他们把他轻轻地抬起来,一直抬着他上了台阶,经过阳台进入游戏室,katherine紧跟在后,不时神经兮兮地朝后面的黑暗瞥上一眼。
在沉默中他们把受伤的男人面朝下放在靠近电视机的沙发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他那宽阔的后背成了所有人的着眼点。右肩胛骨偏上方有个黑洞,赫然被一片深红色的血污包围着。
眼睛看着伤口,老richard开始往下扒衣服,然后他小声说:“ria,去把尸检时用的急救箱拿来,里面有刀。conwell******请立刻端一大盆热水来,女士们都请回避。”
conwell******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gloria走的是另一扇走廊的门,她打开地下储藏室的门,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开关,灯一亮,她立刻在一个桌子上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急救箱。她尽量不看那个装有xavier先生尸体的冰箱,抓起箱子就往游戏室跑。
没人听老先生的话,都留在屋里没动。他们都被老先生灵巧的双手和jackie那低沉的呻吟声所深深吸引。老先生小心地取出小刀割开了jackiexavier的外套,然后是衬衫和背心,黑洞洞的枪眼儿露了出来。
gloria一直紧紧盯着jackie的脸,很清楚滴看到他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他的嘴唇上有血沫不断涌出,死鱼一样的眼睛半睁半闭。
老richard打开急救箱时,conwell******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也到了。gloria冷静地从管家******颤抖的手中接过脸盆,放在半跪着的老先生旁边。后者立刻扯过一大块医用棉花浸入水中……
这时jackie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睁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惊恐地瞪视着,他的下巴无声地动了几动,然后大家听到他喘息着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一遍又一遍,好像这是他刚学过的课文,必须在他想象中的昏暗的教室里没完没了地背诵。
ryan见到这样的状况彻底吃惊了,他向老先生俯下身去耳语道:“他的情况有多糟糕?”
“糟糕到了极点。”老先生简短地回答,“擦伤了主动脉。”他飞快又轻柔地洗着伤口边的血液,强烈的消毒水的气味冲天而起。
“那我们——能和他说话吗?”
“我当然应该说不能。他需要的是充分的安静。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确需要他开口……”老先生无声地耸耸肩膀,手底下的活儿却没有停下。
ryan急忙向沙发的一头俯下身去,凑到jackie那张苍白的脸跟前,那男人的嘴里仍在不停嘟囔着:“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语气固执强硬。
“jackie,”ryan催促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停了下来,jackie的脖子动了动,眼珠子很快转动,终于停在了ryan的脸上——神志清醒的目光中满是痛苦。
他声音微弱地说:“ryan,你为什么向——向我开枪?我没有干那个。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跑?”
“我想——我乱了分寸。我太愚蠢……可,可那事我没干。我没有!”
gloria疾步上前厉声说道:“jackie,你这人真是。都这会儿了还不说实话?我们知道是你干的——你是这里唯一一个能把那张黑桃六撕成那样的左撇子。”
jackie的嘴唇颤抖着:“我跟你说了——我没有干!”
“是你撕了那张黑桃六,把它塞进你死去的哥哥手里,以此陷害你的嫂子的!”
“是的——”他喘息着说,“这是真的。那——那是我干的。是我陷害的她,可是——”
xavier夫人慢慢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恐惧。她把手放在嘴上,就这样凝视着她的小叔子,就好像平生第一次认识他。
这时老richard手底下的动作更快了,gloria仍旧做着助手该做的事。ryan打的枪口还在泊泪地流血,大盆的水已红透了。
gloria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自己的嘴唇也在动着,脸上的表情很古怪:“这么说……”她慢慢地说。
“你们不会理解的,”jackie疲惫地喘着气说,“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一直辗转反侧,我想起楼下的图书室里有我要看的一本书……怎么这么疼?”
“jackie,你继续。你正在得到治疗,接着说下去。”gloria一边回答着他的话,一边将他的伤口按得更紧了。
“我——我穿着睡衣下楼,想去,去……”
“那是什么时间?”ryan问。
“两点半左右……我到图书室时看到书房有灯光——门倒是关着但还留有一道缝——我就走了进去,发现约翰——冰冷,僵硬地趴在桌上,已经死了……于是——于是我陷害了她,我陷害了她……”
“为什么?”
他因为疼痛而抽搐着:“可我没有干,我没有杀derrick。我到那儿时他已经死了,像一块石头——”
要包扎伤口了,老richard拿出注射器准备注射。
“你撒谎!”ryan怒斥道。
“我说的完全是实话!我到那里的时候,他真的已经死了……他不是我杀的!”jackie的头稍微抬起了一点儿,脖子上青筋突起,“可我现在知道是谁——干的。我知道是谁——干的……”
“你知道吗?”ryan叫道,“你怎么知道的?是谁?说出来吧!”
屋子里死一般的宁静——好像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时间也不再流动,仿佛置身于外层空间那无边的黑暗中。
jackiexavier费了好大的劲——他的确做出了超人的努力,看他用力的样子实在是难受。他的左胳膊由于用力支撑着自己而紧绷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变得更红,更疯狂。
老richard抓起jackie赤裸的左臂开始找注射点。
“我……”他努力的结果就是只说出了这一个字。然后他的脸色徒然转灰,一团血污从双唇间冒了出来,他再次失去了知觉。
针头同时扎进皮下。
这时才有人呼吸或娜动,老先生费力地站起身子,用手巾擦了擦湿透的脸颊。
“她死了吗?”gloria问着舔了舔嘴唇。
“没有。”老先生俯视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身体,“他只是昏过去了——我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只是让他放松肌肉,安静下来。”
“情况严重吗?”ryan问道。
“有危险,但应该说他还有希望——这要看他的生命力有多强。子弹打在了他的锁骨上,擦伤了主动脉,情况并不乐观……”
“你有办法让他醒过来吗?”gloria着急地问。
“为了问案?”老先生抬起眉毛,“ria,那可能会要他的命的,像我刚才说的,现在的希望是完全寄托在他自己的生命力上的——而他的状况并不妙。他得沉睡好一会儿,你知道,这针镇定剂药劲可不小。就是他醒过来也不会多有精神的,就是这样。”他耸耸肩转身去对屋里剩下的几个男人轻声道,“现在,先生们,请帮我把他抬到楼上去,动作要非常轻。我可不希望他再有内出血的症状出现。”
几个男人——nicholas傻呆呆地站在角落里——抬起那个软沓沓的身体上楼,送到最西头那间属于jackie卧室。
其他人都挤作一团跟在他们的后面——好像这样才安全,谁也不想单独呆着。xavier夫人神情恍惚,但目光之中那惊恐的成分始终没有减少。
男人们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而后轻手轻脚地把他安顿在床上。jackiexavier的呼吸声沉重起来,但身体仍然一动不动,眼睛紧闭。
老先生打开门,然后对大家说:“都进来,别出声。我有话要说,我希望大家都听到。”
大家机械地照做,可似乎每个人的目光都被床上那个半死的静物所吸引,床头柜上开着一盏台灯,照亮了jackie的左颊和左半边的轮廓。
“我们似乎又一次失误了,”老先生心平气和地说,“现在我还不敢肯定,现在断案的思路又一次乱掉了,我们很难判定jackiexavier是不是在撒谎。虽然我也见过有人在死前三秒钟仍在撒谎的——现在还没人能肯定一个人在知道自己要死时就一定会说真话。可是同时,他说的话中也有值得我们注意的地方。如果他只是陷害xavier夫人而并没有杀xavier先生,那么在这所房子里仍然有一个凶手逍遥法外。而我要告诉你们,”他的目光灼灼,“下次可不会再出错了!”
他们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gloria急切地问:“老爸,你认为他还能恢复知觉吗?”
“有可能,”老richard小声说,“等到镇定剂药劲一过,他还是可能突然醒过来的。”他耸耸肩膀,“当然也可能醒不了。有多种情况——也包括死亡。几小时后有可能会大出血,也有可能不死不活地拖着,伤口感染——虽然我已经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和抗感染处理——他还是可能死于并发症。”
“真是好消息,”gloria语含讥讽,“也就是说,他还有希望?可我感兴趣的却是——他可能苏醒这一事实。到那时候……”她意味深长地停下来,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他会全都说出来……”小jeremy徒然叫道,但随即又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似的,躲进了他母亲的背后。
“是的,小家伙,他会全都说出来的——这可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前景。所以我想,爸,咱们最好还是做到万无一失。”
“我也正这么想,”老richard严肃地说,“我们得轮流守着他——你和我。还有,”她犹像了一下,“没有了,就咱们俩。”
他转过脸,面对着gloria:“ria,我值头一班,到凌晨两点,然后你再来接替我直到天亮。”
“一有恢复知觉的迹象,”gloria坚定地说,“爸,我会立刻来通知你的。”
老先生点头:“除了保护好他这口气,我们也没什么别的可以为他做的了。”
gloria看了看其他人,又补充道:“为了想采取极端手段的某个人着想,我得在这里提一句——今夜在这里值班的人将配备把可怜的jackie撂倒的武器……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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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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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29 PM
第18章 高明的骗子(下)
第十八章高明的骗子(下)
当屋里只剩下gideon父女、ryan和那个没知觉的人时,空气有了一种奇怪的压抑感。老先生在一把舒适的卧室椅里坐下,松开领口,一副没事人的样子。ryan则在一扇窗旁狠命抽烟。
“看吧,”ryan终于开口了,“我们这里可是一团糟啊!”
“你的枪法可是越来越刁了,”gloria嘲讽地接着说,“可怜的家伙!”
“你这是什么意思?”ryan不安地问道。
“你那飞快的、不假思索的举枪就射的癖好,尊敬的阁下——真的毫无必要,你知道,他跑不掉的。”
ryan的表情愈发不安起来:“可是……”他嘀咕道,“也许不必要,可一个涉嫌谋杀的人拔腿就跑,你让当我这个办了这么久刑事案件的人怎么想?这不就等于认罪了么,我这枪也就是随便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开的。”
“你可真行,”gloria干巴巴地说,“开来转职到ice并没有磨损你的视力和枪法。可是你这毕竟是干了一件鲁莽而且没把握的事。”
“是啊,也许是这样!”ryan恼火地叫道,脸涨得通红,“你犯的错也不亚于我。是你让我们大家相信……”
“对不起,”gloria痛悔地说。ryan也不好再发作,gloria继续说,“你说得很对。实际上,我犯的错误更大。我假设——我这倒霉的过于自信——因为有人陷害xavier夫人杀了她的丈夫,那么这个人就是凶手。现在回头看,这纯属是没有把握的推测——这很牵强,可逻辑上再无懈可击也代替不了无情的事实。”
“也许他是在撒谎……”老先生安慰道。
“我肯定他没有,”gloria叹了口气,“我又犯老病了,谁说得准呢。我不能肯定——不光是这一点,任何事情都是一样。这件事的确是让我给办砸了……好吧!爸,你警醒着点儿。我两点再来。”
“别为我担心,”老先生瞥了一眼躺在床上受伤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jackie现在这也算是一种悔罪吧,假如他醒不过来我想……”
“其实他和你还有所有人都有危险。”gloria意味深长地说,手已放在门把手上。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老先生问。
“从那扇可爱的窗户朝外看看吧。”gloria说完,开门出去了。ryan也朝jackie躺着的床上看了看,叹了口气,背着手跟着gloria走了出去。
老先生瞪着眼睛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向窗口走去。他立刻叹了一口气。外面的天空还是那么阴霾,是了,他都忘了,还有飓风一事。
老richard把台灯的灯罩略微调整了一下,好让更多的灯光照向受伤的男人。他阴沉着脸凝望了一会儿jackiexavier那苍白的肤色,又叹了一口气,才坐回到椅子里。他挪了挪位置,让床上的人和屋门都保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什么,做了个鬼脸,把gloria走前留下的配枪掏了出来,端详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回到右边的口袋里。
他靠在灯光不直接照射的椅背上,双手叠放在平坦的腹部,眼睛却警醒地睁着。
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门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关门声,有人到走廊上来的脚步声,还有压低的说话声。然后一切又都静了下来,那些就寝前特有的响动也逐渐听不到了,老先生觉得自己离最近的一个有知觉的动物都有一千公里远。
他放松地斜靠在椅子里,但神经却绷得比什么时候都紧。平心而论,人在意识到危险时产生的绝望无疑是强烈的,而现在一个男人正处在垂死状态,他当时确实是有口难言,只知道自己处在危险中——不管怎么轻举妄动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是被人当成凶手,这太难以承受了……他坐在这里心中瞎想,如果能偷偷溜进附近的每个屋子里看看就好了,那些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发呆的,或是蜷缩在一角想坏主意的人,一定会被吓一大跳,可他一刻也不能离开这个垂死的人。这时,一阵突然袭来的疑虑让他紧紧握住了口袋里的枪。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直到确认了从这里进入卧室是不大可能的之后,他才又坐回到椅子上。
时间过得很慢,外面什么也没有发生,屋内也没有任何变化。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很长时间之后,老先生认为自己听到走廊上发出了一种声音。
此刻的他,可以说每个神经元都活跃了起来——好像是有人在开关一扇门。想到这里他立刻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关掉了台灯,摸黑跑到门旁,右手紧紧地握住了gloria的配枪,他尽可能轻地转动门把手,很快拉开门,然后闪到一旁,悄无声息地等待。
可还是什么事也没有。
随后他轻轻关上门,再次把灯打开,坐回到椅子里。随着夜渐深,他的神经也绷得越来越紧。而那莫名的声响,也许只是他的想象。
尽管这么想着,他还是没有把枪再放回口袋里去——要有备无患。于是他把它放在膝盖上,以便一有情况抄起来就能用。
可是那之后再没有任何响动,事实上什么也没有。老先生的眼皮开始发沉,他需要时不时地动一动才能让自己不睡着。现在已不像白天那么热,但还是闷得够呛,他的衣服都粘在皮肤上……已经失去时间意识的老先生突然很想知道时间,于是他叹息着从内侧衣袋里掏出了手机——十二点半。
差不多快一点时——因为在此后不久他再次看了一看手机——又有声音了,但这次不是从后窗或门外传来的——那声音来自他身旁的床上,是那个垂死的人!把手机放回兜里,老先生跳起来奔向床侧,jackie的左胳膊动了动,他发出的声音与早先他在楼下时发出过的声音一样,他甚至还动了一下,喉咙里的声音更大了,到后来听起来像是在猛烈地咳嗽。老先生觉得这样的音量应该能把这所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吵醒了。他朝jackie俯下身去,后者的脸背对着光,richard继续把右手探进他的脖子底下。左手尽量让他的身子转过来,避免让他的身体压着他的伤口。完成了这样的动作,等老先生再次直起腰来时,jackiexavier已基本变成左侧位躺着,脸朝着灯光。虽然还在哼哼着,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
jackie正在慢慢地恢复知觉。
这下老先生倒是犯了难,是应该按着自己作为医护人员的道义先照顾jackie呢,还是要叫gloria过来一起等着向jackie问话?考虑到拖延可能会要了伤者的命,他还是快步走向床边,等着jackie醒来。
gloria在漆黑的深渊里奋力向上爬,惟恐向上翻飞的滔天巨浪淹没她的脚后跟。两手由于拼命抓抠嶙峋的岩石而满是伤口,头脑被水汽熏得也不清楚了——感觉就像是膨胀、变形了,使她整个人垮了下去。接着她开始往下掉,往下滑……等她惊醒过来时,身上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屋里一团漆黑,她从自己的床头柜上捞起手表,夜光的表盘上显示,已经两点过五分了,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觉得身上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酸,可是和父亲约定的时间已过,只好强撑着开始找衣服穿。
当她走出房间置身走廊时,整所房子里静悄悄的。落地灯还亮着,在她看来一切正常——所有的门都紧紧地关着。
她来到走廊尽头,在jackie的房门外略略顿了顿。她一路走过来一直没有发出声响,房间的门是关着的,应该说没有人,包括他的父亲,听到她起来了。这想法突然让她觉得很可怕,上帝啊,这一点她可以做到别人就不行么!假如老先生……
但她知道自己这位父亲是什么都经历过的,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而且还有她自己给他的那把配枪,是上了子弹的……把这些孩子气的担心撇开,她打开门轻声说:“爸,是ria,别紧张。”可是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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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愤怒的黎明(上)
第十九章愤怒的黎明(上)
gloria也不知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脑海的大浪翻滚叫嚣,而身上却没有反应,她的心在胸膛里渐渐变成了一块石头。随后,她用颤抖的手推开了房门。
这多像一场噩梦啊——她想——是一场还没做醒的噩梦的延续……床上那个人的情况她看得很清楚,于是她转头再去看倒在地上的父亲——死了……她的父亲死了。在这残酷的事实面前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的父亲死了?!那双机敏的老眼睛再也不会对着她狡猾地眨了。那细细的鼻孔里也不会再发出气愤的哼哼声。而那副旧嗓也不会因极度不满而咕哝或因逗乐而咯咯笑。还有那双不知疲倦的腿也不会再到处奔忙了——他的父亲死了。
然后,令她非常惊讶的是,似乎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流下了她的面颊。她在哭!出于愤怒,她使劲摇了摇头,突然觉得生命力和希望又都回到身上来,她的肌肉放松了,她快速地冲到了前面。
她跪在老先生的身旁,把他的领扣解开。她的父亲脸色苍白,似乎还有呼吸!这么说他还活着!
她欣喜地不断摇动着那瘦小的身躯,叫道:“爸,醒醒!爸,我是ria!”声调似哭似笑,就像是个精神极度错乱的人。但老先生那灰白的头颅只是屋里地摆动着,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恐惧再次攫住了gloria,她不停地拍打着老人的面颊,拧他的胳膊,抖动着他的身体……然后他停了下来,在空气中嗅着,突然抬起头来。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的感觉器官变得迟钝了——这股气味实际上在她一开始进入房间时就有。这是一种让人讨厌的气味,是的,越是靠近她的父亲,这种气味越是浓烈……看来老先生是被氯仿麻醉了。
氯仿麻醉!这么说是在她自己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凶手先解除了老先生的警戒——又一次进行了谋杀。
冷静下来一想,gloria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一直以来自己是多么盲目,跟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直觉,以为是找到了答案——实际上那只是个开始,事实上还有许多东西让自己置身在迷雾中。
但这次,她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情况会大不相同。谋杀者的手一直是主动的。但这次他出手犯罪却不是出于个人的意愿或是灵机一动,而是出于某种必要。案情不得已地开始越来越趋于公开,这是违背他的意志的。
她弯下腰,把她父亲的身体支撑了起来,再放进扶手椅里。gloria慢慢解开了老先生的衬衣,想让他的姿势更舒服些。
然后她把手探进他的衬衣里,不期然摸到了很有规律的心跳——看来老先生没有大什么问题——只是要睡上一会儿。
gloria向床边走去,灰蓝色的眼睛习惯性地眯了起来,在别人进入现场之前,她要把该看到的东西尽量看到。
床上那个死去的男人,样子极其难看,他的下巴和前胸上满是灰黑色的半液体状的东西,闻之欲呕——其实那个就是构图无。gloria的目光又落在了小地毯上的那个瓶子上,她弯下腰去,小心地捡起它来,瓶底还有一些白色的液体。她对着瓶口闻了一下,然后毅然在自己手上滴了一滴。她立刻把它擦去。用舌头在痕迹上舔了一下。有苦涩的味道,虽然很熟悉,但可以肯定这东西有毒性。于是她把唾沫吐进手绢里。瓶子里的东西是安妥类药物,这一点毫无疑问。
她把瓶子放在床头柜上,在jackiexavier那颗头颅耷拉下来的那一侧跪了下来,往床头柜打开的抽屉里迅速瞥了一眼,死人右手边的地板上的东西似乎在向她讲述着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屋子抽屉里的东西和她那屋抽屉里的东西一样,都是些游戏用具,但那整副的扑克牌不见了,这会儿正散落在床旁的地板上。
jackiexavier手上紧紧抓着的东西就是其中的一张牌。
gloria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死人的手指间把它抽出来。一看之下她不由地摇了摇头。她方才看得不对,那不是一张牌——而是半张牌。
于是她又到地板上找,果然在那堆散落的纸牌中找到了另外半张。
她很快反应过来,jackiexavier到底有没有把牌撕成两半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在他哥哥derrickxavier不久前死去时已有过先例——而且撕得是不是黑桃六也不重要。因为那个西洋镜,早已经被拆穿了。
真正让她感到好奇的是——这张牌是黑桃j。
她在心里暗自琢磨,这一次为什么会是黑桃j?五十四张扑克中为什么单单挑了这一张?
牌被留在了jackie的右手上,这已经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了——gloria有些后悔那段公开的关于左手右手的阐述,现在jackie的情况完全是正常的。当然我们也可以说,中毒后的jackiexavier在尚未失去知觉的最后时刻把手伸向床头柜,摸索到这副纸牌,想到他哥哥的案例,挑出了这张黑桃j,把它撕开……
gloria从那堆散落在地上的纸牌里找到了黑桃六,它就安静地躺在那里,显得特别无辜。
她直起身子,眉头紧紧皱起,再次将瓶子捡了起来,把它聚到唇边,转动着它使劲地哈气——没有指纹的痕迹。
凶手还是承袭了自己一贯的作风,尽管在这样的极端时刻,仍旧表现得极为谨慎。
她把小瓶子放回床头的小桌上,起身离开了房间。
走廊还是那样空空如也,所有的门都紧闭着。
gloria顺着走廊小心翼翼地摸到了ryan的门前,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她轻轻用万用钥匙打开了门,房间整个漆黑一片,她甚至可以听到ryan轻轻的鼾声。
她循着声音来到床边,凭感觉摸到床上的人,轻缓地摇了摇他的胳膊——那条胳膊立刻紧绷起来,整个身体立刻警醒起来,gloria能判断出他拔出配枪的企图。
“嘿,嘿。不要紧张,ryan。是我,是我,是gloria。”gloria轻声说。
“噢!”这个年轻人放松了下来,“你先容我穿上衣服。”他拧开了床头灯,当他看见gloria的表情时,他的嘴立刻张开了,“这是——怎么,出什么事了?”他咬字不清地问,“难道是——难道是jackie?”
“请跟我来吧,有你干的事。”
“到底——到底是谁?”这男人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可是gloria已经先走出了他的房间,他只好闭了嘴,跟着gloria走了出去。
到了jackiexavier房间的门口,gloria站在门边,示意ryan先进房间里去,ryan站在门框处呆了一会儿,才向里张望。
他低声惊叫了一声:“噢,我的上帝!”
“恐怕我们的jackiexavier此刻已经真的见了上帝了。”gloria小声说,“你也看到了,我们那位杀人成瘾的小怪物又开始行动了。我也不知道要和你说什么——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ryan在门槛处绊了一下进到了屋子里,gloria随后轻轻扣上了门。
ryan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地上老先生,gloria没有理会他的呆滞,径直都过去把窗子开到最大,然后走进了洗手间,她出来时手里多了几条湿毛巾。
然后她把父亲移到了床边,解开他上衣的扣子在他的胸口上放上了一块冷毛巾,接着在他的额头上也放了一块毛巾——覆盖了整个脸颊,只留下了鼻孔出气。这时她才转过头来看着还在一旁发呆的ryan:“嘿,ryan,别傻愣着了,帮我从床上抽两个枕头,我们需要让我爸的头低于下半身。”
ryan这才走过来,从jackie的头底下抽出一个枕头,垫在了老先生的腰下面,再把他的双脚放在了椅子上。这时,gloria在老先生的右侧跪了下来,开始做cpr。ryan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动作,gloria白了他一眼,道:“现在我们手头上没有的士宁或者肾上腺素,这是最好的办法——我爸已经快60岁了,经不起折腾。”
“大概要多少时间?”
“情况不太糟糕,应该用不了多久。”
五分钟后,老先生的喉咙里发出了气流冲突的声音——gloria依然坚持不懈地努力着。继续又做了一会儿,等她直起腰来时,拿掉了他脸上的毛巾。老先生沉沉地睁开眼睛,像是口干似的舔了舔嘴唇。
“现在没事了,”gloria欣慰地说道,“嘿,爸,你感觉怎么样?”
老先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一塌糊涂。”
三分钟后,他坐在了扶手椅中,把脸埋在了双手中——除了感到有些恶心,不再有什么不适感。
“简单说,”他疲惫地说,“我被人算计了。看来我要对jackie的死负责了,天哪,这真是再简单不过的圈套,我探头出去的时候忘了关灯,这给那个在黑暗中等待时机的人提供了一个再清晰不过的靶子——不管那人是谁,一定知道我探出头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jackie醒了,我要把ria叫过来。然后有人用一块布捂住了我的口鼻,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我的头很晕,四肢无力,然后枪掉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用再找那块布了,”gloria平静地说,“不管是谁用的这卑鄙手段,反正他肯定没留下痕迹。ryan,你知道这里哪里会有氯仿吗?”
“地下储藏室里肯定有,”ryan耸了耸肩,“装修用的亚克力颜料溶剂什么的……幸好老先生的氯仿摄入量不大,否则的话……”他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gideon父女相对无言。老richard的眼里还残留着几分后怕,gloria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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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愤怒的黎明(下)
第二十章愤怒的黎明(下)
ryan望着一团混乱的床上那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死人,轻声问道:“毒药——对吧?”
老先生探过身去在张开jackie的嘴巴闻了闻,点头道:“是的,的确是毒药。”四下看了看,他发现了被gloria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瓶子,一把拿了起来。
“我尝过了,有点苦涩,”gloria说,“看他的呕吐胃容物的颜色,应该是安妥类药物。”
“天哪!那可是剧毒类药物!”老先生有些紧张地看着gloria,“我想你不会尝了很多吧?”
“别紧张,爸,”gloria笑了笑,“我知道利害关系,我就舔了舔,一滴。我想它应该来自杀鼠剂什么的。”
老先生嘟哝了一声表示同意,转过身去又去检查尸体了。当他再次直起身来的时候,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大概死于凌晨一点左右,嘴巴是被外力掰开的,把安妥直接灌入咽喉。他的脸颊和下巴上都有手指抓抠的痕迹——可怜的人,他死于极度的痛苦中。”
“那他在中毒后还有可能打开抽屉,取出纸牌,把其中一张一撕两半吗?”
“我想应该是可能的,凶手知道jackie必死无疑。我还得指出,安妥一般是在一个小时内致命的,有时会更快。在jackie这样虚弱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ryan好奇地看了看地上那一堆纸牌,问道:“还是那样……?”
“还是那样。”
ryan从边上摇摇晃晃地朝床这边走了过来。
gloria出了房间,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盘算着。眼下,在这所房子里,必定有某个人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焦急地等待着。她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贸然地悄悄闯进每个房间,用灯光冷不防地打在每个睡眠者的脸上,但是……她又皱起了眉头。
她面前正对着的就是katherine的房间。她在心里感到很奇怪,这位年轻女士居然会对老先生受到攻击、凶手的一系列行为和离去——什么都没有听到?她犹豫再三,还是走过去把右耳贴在门上——她什么也听不到。所以她抓住了门把,慢慢地、慢慢地转动着,直到转不动为止,然后一推——她惊讶地发现门推不动。katherine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gloria摄手摄脚地向另一扇门走去时心里暗想道,“显然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么有谁会加害她呢?死者看不见的手吗?”她无声地笑了,“多么富有戏剧性的夜晚——她曾参与过舞台剧演出吗?又或者,她只是出于一般的谨慎才锁门的吗?算了吧!对katherine应该用不着多操心。”
年轻母亲的隔壁住着小jeremy。起码这孩子应该是与罪恶无缘的。门很容易就被打开了,她溜了进去,侧耳倾听——他那有节奏的呼吸声让人格外安心。于是gloria照着原路退了回去,继续沿着走廊前行。
小jeremy房间正对着的那间是管家******安排给nicholas住的。gloria没有犹豫,悄无声息地进去,摸索着墙面,直到找到电灯开关。她先把目光定位在传来巨大鼾声的位置,然后猛然开灯。房间一下子就亮了,把床上的nicholas那隆起的身形显现出来,睡衣的扣子没系,一身健康的粉红色的肌肉随着呼吸的节奏起伏。
男人的眼睛立刻就睁开了,吓了一跳,但仍睡眼惺松。
他非常迅速地抬起胳膊——快得让gloria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商人会有这么敏捷的动作,那样子像是招式迅猛的致命一击。
“是gideon,”gloria小声说,那只胳膊这才放下了。nicholas的双眼在强光下一个劲地眨着,“只是弯进来看看而已,我的朋友。睡得挺好吧?”
“嗯?”男人傻呆呆地问。
“来吧,来吧,把睡意赶跑,从你的甜美的睡梦中走出来吧。”
gloria把屋里的布局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这里只有两扇门,现在正开着的那一扇通向走廊——像泽维尔的房间一样,另外一扇则通向配套的洗手间。
“这是怎么回事?”nicholas瓮声瓮气地问,缓缓地坐了起来,“又出事啦?”
“我们又有一位同伴去见伟大的造物主了。”gloria肃然作答,“杀气又一次弥漫开来。”
gloria好笑地看着nicholas的大下巴掉了下来:“又——又有人被——被谋杀了吗?”
“恐怕是的,是我们的jackie。”gloria已经把手放在了门把上,“穿上衣服马上到隔壁来,你会看到我父亲和floyet探员已在那里了。待会儿见。”
她很快退了出去,留下那个男人独自吞咽黎明的恐惧。
gloria通过走廊往回走,没去看nicholas隔壁的那个房间,她知道那间屋子没人住。来到conwell******的寝室门前,她试着开门——没有锁。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耸耸肩膀,还是进去了。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这里并没有预期的那种有节奏的呼吸声——根本就没有声音。奇怪!这位精明能干的管家******早晨三点居然不在床上?事实证明她再次想错了——这里并非人去屋空。她就在屋里,她就坐在那边一个躺椅上,屏住呼吸,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紧盯着溜进来的人影。
gloria的脚碰在一件家具上,她突然尖叫了起来——那尖叫声令gloria头皮发麻,浑身刺痛,脊椎骨有一种在瞬间断裂的感觉。
“别叫!”她压低声音说,往前急走两步,“conwell******,我是gloriagideon。看在上帝的份上,快别再发出这种声音了。”
她已经从躺椅上蹦了起来。当gloria找到开关把灯打开时看到她缩着身子靠在最里面的一面墙上,把轻薄的晨衣紧紧裹在身上。
从眼神看她已镇定下来,但她还是把晨衣更紧地裹在苗条的身上:“你到我的卧室里来干什么,gideon******?”她问道。
gloria脸红了:“是啊——是应该这么问。也难怪你要惊叫……顺便问一句,你在这个钟点起来干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我不知道,******……这么闷,我睡不着,但是你也没有……”
gloria感觉自己像个白痴,皱着眉头向门口方向转过身去:“你看!我听到有人来救你了。我来是想告诉你,conwell******……”
“出了什么事?是谁在尖叫?”老先生在门道里高声吆喝,然后他大步走进来,目光从gloria身上又转向conwell******。小jeremy也从紧挨着的房门里把头探出。老治安长、katherine、nicholas、xavier夫人——他们衣冠不整的程度各不相同——都挤在门口往里张望。
gloria擦了擦汗湿的额头,咧嘴苦笑:“完全是我的错误,我潜入了conwell******的房间——但我向你们保证,没有一丝一毫的歹意!她很自然地被吓了一跳,做出女性受惊时本能的反应——尖叫!——我敢说她把我当成图谋不轨的好色之徒了。”
那些充满敌意地瞪视着她的目光再次让她羞愧难当,有些人的目光中还有怒气。
“gideon******,”xavier夫人冷冷地说道,“我必须说,作为一位淑女,你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说,你们大家这是怎么啦!”gloria恼火地叫道,“你们根本没弄明白。我的上帝啊!我……”
katherine很快地说:“当然,当然。咱们还是别把事情复杂化……gideon******和老先生都穿着正装,又——又能出什么事呢?”
“注意时间,”老先生高声说,“既然你们大家都醒了,那我们最好告诉你们。正如katherine所说,咱们还是不要让对我女儿道德与否的怀疑掩盖更重要的事实——她有时候是会做些蠢事,但不是那种蠢事。gideon******是要来告诉你,conwell******——在你睡觉时——又发生了一起罪案。”
“罪案?”
“恐怕是的。”
“一起谋——谋杀吗?”
“这么说也没错,他确实是被害死的。”
大家的头开始慢慢地移动,彼此打量着,想看看少了哪张面孔。
“jackie?”泽维尔夫人嘶哑着嗓子说。
“是的,jackie。”老先生肃然审视着众人,“他是在深夜的时候被人毒死的,他没能说出他想要说的话。我因为粗心而被同一个凶手用氯仿麻醉了,是的,jackiexavier已不在人世了。”
“jackie死了?”xavier夫人还是用那嘶哑的声音有些痴呆地说,她突然抬起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面色苍白的katherine浑身紧张,然后大步走向她的儿子,把他搂在怀里。
后半夜再无人入睡。他们甚至紧张到连自己的卧室也不愿意再回去——像受到惊吓的野兽一样挤作一团,极细小的声音都能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带着一种恶狠狠的满足感,gloria坚持让每个人都在她的陪同下到死者的屋里去看一眼尸体。她仔细地观察着每个人——但每个人的反应基本都一样——这只是一群被吓坏了的人。
轮到conwell******时她甚至晕了过去,老先生手忙脚乱地又是冷敷又是嗅盐的才让她苏醒过来,吓得缩成一团的小jeremy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小婴儿,所以被赦免不参加这次测试。
一通折腾之后,死去的可怜人被搬到了地下室,与他的兄长共享一个冰箱——这时——一个愤怒的黎明已经逼近。
gideon父女站在刚刚还躺着一个死人的屋子里,阴沉着脸看着乱七八糟的空床。
“你看,ria,”老先生叹息着说,“我看我们还是罢手吧,我的精力已经不够了。”
“这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都是盲目的!”gloria攥着拳头说,“证据就在这里。jackie的线索……噢,天哪,这需要好好考虑——可我的脑子已乱成一锅粥了。”
“有一点我们应该庆幸,”老先生余怒未消地说,“他恐怕是最后一个了。可以肯定的是,jackie没有杀他哥哥的直接动机,而他要做的恰恰是说出谁是凶手,问题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gloria从出神的状态中醒过来的:“哦,是的——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他怎么知道——顺便问问,你有没有想过jackie为什么一开始想要陷害他的嫂子呢?”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怎么……”
“很简单。derrickxavier死后,xavier夫人继承遗产。而xavier夫人和derrick并没有子嗣。那么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谁会得到那些不动产呢?”
“jackie!”老先生叫道,眼睛发亮。
“正是。jackie的打算就是这样——既不弄脏手又把得到财产的障碍清除掉。”
“我真该死。”老先生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那两人之间是有什么风流韵事。”他眉头皱起来,“但让我想不通的是——xavier夫人为什么愿意承认她并没有犯下的罪名呢?如果她认为是jackie干的,那说明她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可这仍然无法说明他为什么要陷害她。”
“这样的事也发生过,”gloria冷静地说,“我们不能因为这事情听起来荒唐就不予考虑。像这种能疯狂地爱上小叔子的女人——一般来讲——也能做出超乎常理的事来。更何况她的神经已经受到了刺激——但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她走到床头柜跟前,拿起jackiexavier死的时候捏在手上的半张方块j,“这个小东西让我心神不宁——我倒是能理解jackie为什么留下这张纸牌作为线索,即使他取出纸牌的抽屉里有纸有笔……”
“有吗?”老先生凑过头来。
“毫无疑问。”gloria轻轻地摆了摆手,“他有先例可循——用他训练有素的商业思维想一想,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他很聪明,这一点用不着怀疑——他知道该怎么做。我们都知道,在他陷入昏迷的时候他正准备要说出凶手的名字来。等他醒来时,那个名字还在嘴边,就等着说出来。他想起了之前纸牌的故事,这时他的头脑是清楚的。然后凶手来了,他被迫吞下了杀鼠剂,他没法再说些什么了,而纸牌却还在他的脑子里……这些都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可你不会那么做的。”老先生慢悠悠地说,有些促狭地看了gloria一眼。
“嗯?这还用说!”
gloria走到一扇窗前,望着外面翻滚的天空。老先生也跟了过来,默默地把右手放在窗台上,疲倦地倚在窗边。
“飓风逼得我们越来越紧了,”她小声说,“上帝啊,我的头怎么这么沉!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感到那股水汽了吧……就像我们面对的罪恶,一点点逼近。jackie用那张方块j到底想要说明什么呢?”
gloria转身离开窗前,她的肩膀垂了下来。
老先生还站在原地。
作者:
molly8
时间:
2012-9-17 09:30 PM
第21章 方块J
第二十一章方块j
海浪正势不可挡地扑上来,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小岛上,也包括住在这里的几个房客。心身俱疲的人们,在精神上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混乱。带着血腥味的恶意在他们的心里悄悄地滋长,那势头一点也不亚于从树木的梢头一个劲向上蹿动的来自海洋的威胁。现在,人们再也不需要做什么掩饰,女人们歇斯底里,男人们面色苍白,忧心忡忡。随着太阳的升起,那股潮热之气更加难以抵挡。空中到处飘着腥臭的海藻的气味和肮脏的水滴,弄得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洁的。这小岛上依然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可逃——屋里不管怎么说还是比户外好受些,只是这里的空气就像是凝聚住了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流动,但他们中间还是有些人——尤其是女人们——敢单独到卧室的盥洗室里去洗个淋浴,轻松一下。除此之外,大家都害怕单独呆着,当然也害怕彼此聚集在一起,怕沉默,怕海水。
那种亲密而友好的谈话一句也没有了。最终独处的恐惧还是把他们聚拢到了一起,但他们并不是光坐着,而是用最赤裸裸的怀疑的目光彼此打量着。他们的神经已被磨损得粗糙不堪。老先生刚与nicholas争执了一番;katherine挑衅是的与ryan没话找话说,而后者却固执地一言不发;xavier夫人厉声喝斥着小jeremy,因为这孩子老是毫无无目的地走来走去;katherine替儿子辩白了几句,两个女人又差一点恶语相向……一切都像噩梦一样可怕得不真实。滚滚的巨浪向他们不停地推近,他们的灵魂已经先被心里的魔鬼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面包是一片也没有了——他们在餐厅的大桌子旁边进食,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为了从那些听装罐头里获得必要的营养,味同嚼蜡。他们还时不时无望地朝gideon父女瞥上两眼。尽管父女二人神情漠然,但众人却不知为何达成了一种共识: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得救,那救星也只能是他们另个。但父女俩只是闷头吃东西,什么话也不说,理由倒也很简单——无话可说!
到了吃完午饭之后,他们还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女士们把杂志捧在面前,目光扫过,却什么也看不见。每个人都在想心事,可就是没人说出来。不知是出于什么奇怪的原因,人们似乎觉得jackiexavier的遇害比这一家之主的死亡更可悲。那身材高大的第二位xavier有着鲜明的个性——谨言慎行,也有些郁郁寡欢,尽管他总是皱眉颦颜,但有他在场时,屋里的气氛总还不至于太过沉闷——而现在他不在了,每个人都切身体会到了他的缺席。这样的沉默更让人痛苦。
这时由于空气里的酸涩的锈蚀气味他们开始咳嗽,眼睛疼痛,浑身冒汗。
老先生再也绷不住了:“听我说!”他突然高叫道,吓得大家一愣,“我们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我们大家都会发疯的。你们为什么不上楼去好好洗个淋浴,或者玩个游戏什么的?”他红着脸摆摆手,“像一群伸着舌头的老狗在这里一个劲地瞎转悠有什么用?去吧,赶快!”
floyet探员啃着自己发白的指节,表情很是无辜:“可是老先生,女士们害怕。”
“害怕?怕什么?”
“怕一个人独处。”
“哼,可这里也有人连下地狱都不怕呢。”他没好气道,但随即又心软了,“好吧,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想。如果你们要回房间的话,”他的语气里突然又增加了讽刺的意味,“我和我女儿可以护送你们到房间——一个一个的。”
“别开玩笑了,”katherine无力地说,“那——那只会让人更紧张。”
“可是,我认为老先生是对的,”管�******��说着把手中过期的杂志重重地放下,“我要上楼去把自己泡在浴缸里,看看那个连杀两人的混蛋能把我怎么样!”
“这才是好样的,”老先生说着用锐利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如果你们大家都有这样的心态,我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可是21世纪,青天白日的,你们都不聋不瞎,还有什么可怕的?你们这些人啊,可真行!”
过了一会儿,屋里就只剩下gideon父女了。
他们一起来到阳台上,肩并着肩,两人的心情都恶劣到了极点。太阳正高,暴露的岩石表面被晒得像是也要燃烧起来。长长的阳台早已没有任何舒适度可言。
“这外边和里边一样难受。”警官抱怨着窝进一把椅子里,他的脸上已开始冒汗。
gloria呻吟着也在他旁边坐下。
他们就这样坐了很长时间——屋子里面一丁点声音都没有。gloria的眼睛闭着,双手叠放在胸前,那软绵绵的样子就像是骨头散了架似的。热浪和水汽肆无忌惮地蒸烤着他们的筋骨,而他们却一动不动,只管静静地坐着。
接着太阳开始西斜,越来越低,两人还是静坐着。老先生断断续续地打了几个盹,是不是地会从睡梦中惊醒。
gloria的眼睛虽然也闭着,但她并没有睡着。她的脑子转得比什么时候都快。那个问题……还在她的脑海里上蹿下跳——没有片刻停歇,就像是在打一场累人的桌球,每次球要进洞时总会出现不相干的枝蔓把球支开——也许这些枝蔓也很重要,只是gloria还不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可谁说得清呢。这里面有些是关于第一次谋杀的,和小jeremy有关,这些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浮现在她的脑际——可每次她就快要抓住它时它又忽地一下跑掉了,然后又是那张方块j。
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gloria猛地坐起来,全身都僵硬了。老先生也睁开了眼睛。
“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里全是睡意。
gloria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站定,仔细倾听:“我想我听见……”
老先生警惕地起身:“听见什么?”
“我想应该是在起居室。”gloria跑向另一边的落地窗。
这时起居室李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立刻站住了,再仔细听。这时,conwell******从一扇落地窗中走出来,脸红得像只熟透了的龙虾,她的头发是湿的,没有来得及梳理,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她喘得很厉害。
当她看到两个gideon后停住了脚步,很神秘地示意他们走过去。
“gideon探员,gideon先生,你们能不能过来一下……?有件很奇怪的事……”
他们快步走向最近的一扇窗户,朝里望去——那里面空无一人。
“到底是什么怪事?”gloria急忙问。
管家******把一只脏手压在胸脯上:“我听见有人在做什么事,探员……”
“快说,快说,”老先生不耐烦地催促道,“究竟是什么,conwell******?”
“先生,”她低声说,“是这样,我无事可做——我是说做饭之类的家务活儿,觉得有点紧张,所以我决定整理一下。你们知道,我们一直处于忙乱中,出了那些事……”
“然后呢?”
“你们看,哪儿都是脏的,我想把家具擦一擦。”她神色紧张地回头往空屋子里望了望,“我从游戏室开始,正弄到一半就听到起居室这边传来奇怪的声音。”
“声音?”gloria皱起眉头,“我们可什么也没听到。”
“声音并不大,gideon探员。像是一种轻轻凿击——其实我也说不大准。我还以为是有人回到起居室里取书读,可那声音仍没有停,所以我想也许并不像我猜想的那样。于是我轻轻走向起居室的门,尽量不出声地慢慢推开它……”
“你很勇敢,conwell******。”
那姑娘脸红了:“可我怀疑我还是弄出了声音,因为我推开一道缝往里看时……什么也没有。肯定是我的声音把里边的人吓跑了,可是我不知吓跑的是他还是她,探员******,我反正是彻底搞不清楚了。”
“你意思是说,不管是谁,里面的那个人听到你来了,就从通走廊的门跑掉了,”老先生急促地问道,“就这些吗?”
“不,先生。我进去后,”conwell******声音额抖,“首先看到的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带你们去看。”
她脚步很重地又走回起居室里,gideon父女皱着眉头跟在后面。
她带他们径直向假壁炉那边走去。然后她用纤细的食指指向gloria存放纸牌的那个壁柜——坚牢的锁上有撬痕,地板上放着一个拨火棍。
“这么说有人惦记这个小柜子了,”老先生喃喃道,“好吧,那我们该做什么呢?”他大步走上前,用内行的目光查看着柜门上的撬痕。gloria拿起那根拨火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放在一边。
老先生看后气呼呼地说:“这不是想用火柴撬开银行的金库么。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干呢?这柜子里面除了一副纸牌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啊。”
“的确奇怪。”gloria嘀咕道,“爸,我建议把咱们的小保险箱打开,看看能找到什么。”
conwell******张开嘴巴看着他们:“难道你认为……”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怀疑。
“我们怎么想,conwell******,恐怕那只是我们的事,”老richard严厉地说,“你在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方面做得很好。而你现在该做的是,最好把嘴巴闭上,明白了吗?”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先生。”
“那么就这样。回去对付你的那些灰尘吧。”
“是的,先生”她很不情愿地走了,而通往餐厅的那扇门也在她身后关上了。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gloria拿出钥匙扣说道。找到钥匙后,柜门被打开了。
老先生很吃惊:“你居然还拿着那把钥匙?”
“我当然拿着这把钥匙。”gloria不解地看着他,“那天我检查过了,这是唯一一把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
“我不担心这个。”老先生耸了耸肩,“好吧,现在我们来看看这里面。”
老先生把门开到最大,两人一起往里看。除了纸牌里面还是什么也没有,而且纸牌还在原处没有动,就像那天刚放进去时一样。这证明此柜自从被gloria锁上后再没有被任何人打开过。
他把整副牌一起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毫无疑问——还是原来那一副。
“这真是怪了,”gloria小声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哦,不!当初我们核对纸牌时应该没有遗漏什么吧?”
“有一点是肯定的,”老先生若有所思地说,“那天所有人都在楼上时我们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存放纸牌,conwell******说到这个柜子和钥匙——我记得她甚至还提到它是空的,而它也确实是空的。所以说大家都知道我们要把纸牌放在这里。可既然这柜子里面没有别的什么……”
“当然,这些纸牌是证据——derrickxavier谋杀案的证据——这说明只有凶手有理由对它念念不忘。从这件事我们可以推论出一点,爸,如果让我来分析的话——是凶手偷偷溜进来,试图打开柜门,他这么做的理由是纸牌中有被我们忽略的东西,他显然是想把它毁掉,因为它对凶手来说是致命的。所以骂我倒要仔细地再看一看!”
她一把从父亲手中夺过纸牌,拿着它们来到一张小圆桌前。面朝上把它们摊开,一张一张地仔细看。可是无论哪张牌上都没有明显的指印——只有一些什么也说明不了的污迹。然后她又把整副牌翻过来看背面。
“这真是邪门了。”她摇了摇头说,“不管怎样,总应该有点什么……即使没有正面的线索,从逻辑上讲也应该有侧面的提示才对……”
“你在说什么?”
gloria脸色阴沉:“我在钓鱼。线索往往不在水面上,更经常的是藏在水底。看来我们得把思维的鱼线放得更长些了……我们得数数这牌——啊——果然,它少了一张,方块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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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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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30 PM
第22章 First Witness(上)
第二十二章firstwitness(上)
gloria放下纸牌,走到落地窗前,拉上了窗帘,再回头去把通向走廊的门关上折回来又看了看通往长厅的门,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打开了几盏灯,这才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我们得坐下来好好地讨论讨论这件事情。我现在开始看清楚很多以前没有看到的事情了。”她伸开腿,手指抵在下颌上,透过落在额头上的刘海看着她的父亲。
老先生闻言坐了下来,把腿翘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我又何尝不是呢?感谢上帝,这是一线光明!你看是不是这样。jackiexavier留下一张撕开了的方块j作为线索,指认那个发动袭击并迫使他服下毒药的凶手,而现在我们又在derrickxavier受到枪击时玩的那副牌里发现缺少一张方块j。这说明了什么?”
“思路很好。”gloria赞同地说,“应该说这里提出了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有没有可能derrick那副牌里的方块j也是指认谋杀者的线索?”
“干嘛还说得这么含糊,”老richard不满道,“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完全可以说这是唯一符合逻辑的答案!”
“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但是,”gloria叹息道,“在这邪恶力量编织的一团乱麻面前,我必须谨言慎行。我承认,假设凶手试图从柜中偷走那副牌是为了不让我们知道其中少了方块j,这是完全说得通的——如果我们所说的凶手就是方块j,那就没有问题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老先生激动地说,“也是刚刚才有的。让我们把这个j放在一开始的情况下做个全景考虑——那么整个事情的轮廓就很明显了了。jackiexavier留下方块j作为指认凶手的线索。一个方块j所代表的人物可能在第一个凶杀现场就已经出现过,所以在derrick被杀现场的那副牌中才缺少方块j。有没有可能——我也像你一样犹豫了——这个由方块j表示的线索是jackie临死时用来提示他在发现他哥哥尸体时看到的什么?”
“我明白了,”gloria慢慢地说,“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晚上他进入书房时发现derrick已经被枪杀,而这时derrick手里拿的就是一张方块j?”
“对。”
“嗯。从环境推断,完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同时也还有这样的可能,他留下方块j是因为他自己与凶手的正面遭遇——也就是这张牌只意味着他看清了凶手的脸,用他哥哥用过的方法,以牌面上包含的信息作为线索来指认其身份。”然后她摇了摇头,“不,这样的巧合不太可能存在——尤其是还这么费解……也许你是对的。他留下方块j是因为他哥哥也那样做了——两起谋杀是同一凶手所为,他只是借用了他哥哥的想法和思路。是的,我想可以这样说,在他发现derrickxavier的尸体时,发现了他手中的方块j。然后他改变了线索,拿走了方块j,用桌上的黑桃六替换了它,故意陷害xavier夫人。”
“既然你已发表了一段长篇大论,”老先生兴致极高地说,“那我再接着说下去。他为什么要从他哥哥手中拿走方块j再换成黑桃六呢?我们知道他的动机是要排除他嫂子这个障碍……”
“打住。”gloria小声说,“不要这么着急。我们显然还忘了一些事——有两点,一是确认——要解释为什么他要选择黑桃六作为陷害的手段,很显然,假如derrick的手里已经有了一张牌,那么这张纸牌的线索肯定立即提醒了他。二是改变线索,用方块j替换黑桃六,为什么jackie不把那张方块j直接放回桌上——毕竟它也是那副牌中的一张呀?”
“嗯……这倒是事实,他确实把那张该死的牌拿走了——我们没有看到,他想必是拿走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唯一符合逻辑的理由肯定是这样,即使他把它从他死去的哥哥手里拿出来,扔到桌上的散牌中间或插入牌堆里,”gloria冷静地回答,“都不会掩盖一个事实——它是被用做一个线索的。”
“现在你又在出谜语了——你最好用我听得懂的语言解释一下——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
gloria思考了一番,重重地长叹一声:“我们有一个完美的解释,在被杀时derrick留下的那张方块j——是撕成两半的。”——老先生吃了一惊——“这不是都对上号了吗?也就是说他本人在他哥哥手上看到的就是半张纸牌!如果他发现的就是半张,那他显然就不能再把它放回去——也不能把它留在犯罪现场,因为它的形状会立刻引起后来人的注意,尤其是当他打算把撕开的黑桃六留下。顺着这个思路理下来,只有一种说得通的解释,当时的环境迫使他把在他哥哥手上找到的撕开的方块j带走。我想他确实是把它带走了,而且没准还把它给毁了,想必他有这样的信心——没有人会去数纸牌的数目……就像除了凶手之外,”她皱着眉头又补上一句,“再没有人试图潜入这个房间偷走那副纸牌一样。”
“嗯,说得都很对,”老先生急切地说,“咱们继续往下理。对天经地义的事我毫不怀疑——这是个转折点,ria……重要的是——jackie自己已经坦白,黑桃六的作用是陷害xavier夫人——而最终的答案我们还没有得到——我们已经知道两次罪案的牺牲者都留下半张方块j作为指认凶手的线索。当然——同样的线索指向同样的凶手。可这里面还有怪事。jackie从他哥哥被枪击的现场拿走那半张方块j,实际上意味着掩护了真凶——从而把罪责引向xavier夫人。而后来在他自己被害时他才愤怒地诅咒了那个他曾经救过的人!所以有些地方是不合情理的。”
“不会的。jackiexavier可不是那种能做出自我牺牲的人物。他陷害xavier夫人纯粹是出于那种老一套的贪心的动机。他当然不能让那张方块j的线索被人看到——他要让陷害成功。换言之,他‘救’了咱们的方块j绝对不是出于正义或怜惜,而纯粹是出于金钱上的考虑。而他自己的死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那里面还有其他的原因。当你指控他杀了他哥哥时,他失去了自控能力,他想说出真凶的名字却又不能说——这又说明两点:他根本不抱保护那个人的奢望,特别是当他自身难保的时候;其次是他本人就能解开那张方块j的谜团!这也附带地回答了你的问题,即jackie是怎么知道杀死他哥哥的凶手是谁的。他哥哥手上的半张方块j告诉了他。”
“这么说没指望了,”老先生丧气地说,“为了不让他泄露天机,凶手已经把他送上西天。”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着,“是的,一切都归结在这张方块j上。如果我们知道derrick和jackie留下半张方块j时想到的到底是谁,那我们就找到该找的人了。如果我们知道……”
“我们知道。”
“嗯?你说什么?”
“我疲乏的脑细胞从昨晚开始一直在高速运转,它们已不堪重负。”gloria叹了一口气,“是的,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一旦突破,我们的案子就解决了。坐下,爸,咱们再做最后一次冲刺。我得提醒你——结局会是大大出乎你的意料的,是你闻所未闻的。比黑桃六那一回合要精彩得多。这回将是一个最终的答案,但还需要好好地润色,坐下吧,坐下!”
老先生迅速坐下了。
一小时后,天空已经看不清了,一帮情绪低落的人被召集到了游戏室里来。老先生站在通往过道的那扇门前催促他们一个一个地往里走,他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神情却令人望而生畏。应邀而来的人们都无精打采的——索性还有几分好奇——都用那种最无助的绝对服从的眼神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可是在那上面找不到一丝安慰,于是他们又都转向gloria的脸,但后者站在窗前正向阳台外面望去。
“现在我们都在这里了,”老先生用和他的表情相匹配的声调说道,“坐下让你们的脚轻松些——这恐怕是我们为这两起凶杀案做的最后一次聚齐——起先我们一直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我们玩够了——案子了结了。”
“了结了!”举座皆惊。
“了结了吗?”ryan喃喃道,“你意思是说你已经知道谁……”
“老先生,”xavier夫人低声说,“你还没有找到——那个人吗?”
katherine稳坐不动,小jeremy带着几分激动瞥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其余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们听不懂英语吗?”老先生厉声责问,“我说了结了,来吧,ria。下面的事就是你的了。”
于是目光都转向了gloria的背影。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xavier夫人,”她突然开口道,“我想,你有法国人的血统吧?”
“我?法国人?”她迷惑地重复道。
“我这是在问你。”
“怎么啦——当然,gideon******。”
“那么你完全懂法语喽?”
gloria看得出来她在发抖,但她仍在试图笑一声:“可——当然,我是在充满不规则动词和巴黎俚语的环境中长大的。”
“嗯。”gloria上前几步来到一张桥牌桌前,“让我先声明一下,”她声调不变地说道,“我下面所要讲的,是要把历史上所谓高智商犯罪中一种最离奇的提示方法重新勾勒出来,要破译它非常困难,早已大大超出了一般的观察和简单推理的范围,多少已经有些奇幻的味道,但是——这仍旧是最基本的事实,这是不容忽视的。请集中注意力,紧跟着我的思路。虽然我要讲的,和xavier夫人的法语基础没什么关系。”
这个不同凡响的开场白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困惑或类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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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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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30 PM
第23章 First Witness(下)
第二十三章firstwitness(下)
“你们大家都知道,”gloria冷静地说下去,“当我们发现jackiexavier的尸体时也在他的手上——顺便提一句,是他的右手上——发现一张撕成两半的纸牌中的一半。那是半张方块j——毫无疑问,这是在向我们传达指认凶手的信息。而你们或你们中的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是,当那天晚上jackie进入他哥哥的书房,发现尸体并决定把半张黑桃六塞进死者手里作为陷害xavier夫人的线索之前,死者的手上已经有了另一张牌。”
“另一张牌?!”conwell******惊叫道。
“是的。无需告诉你们这一点我们是怎么知道的,但无可争议的事实是当jackiexavier强行扳开死者的手时……他发现的就只是半张方块j。”
“又是半张方块j?”katherine小声说。
“正是。换言之,两个人死前都是留下半张方块j作为指认凶手——杀死他们两人的凶手的线索——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用的是同一个提示。那么他们用半张方块j想说明什么呢?”
她意味深长地审视着众人的脸。老先生斜靠在墙上,目光灼灼。
“没任想起什么来吗?就像我说的,这是偏离常规的。好吧,那我们就一步一步来。这个‘j’显然是头等重要的因素——一个奇特的巧合,但并不离谱。凶手当然有可能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与这个‘j’产生联系,但如果我们不是破解不充分陈述的专家,这一丁点儿的线索显然太不够了。但一般来讲我们不是还把这个牌面读做jack吗?而我们这些人里又只有一个人可以被叫做jack——那就是jackie——可是自己已成为了牺牲者的。那么,好吧,我额敏何不在花色上动动脑筋——方块?这个方块(diamond)无疑与珠宝有关——而如果我们非要说与此时此地有关的,”她略做停顿,“只能是各位的商务领域……katherine,”她出人意料地点了她的名字。
“什么?”
“你是derrick的生意伙伴,那么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合作的是什么生意?”
“我们只是股份上的合作……”
“啊……”gloria打断她,“diamond,moll******,这才是你的生意。”
她沉默不语,每一个脸上都反映出惊恐和不安。
“可是,我的上帝啊,”nicholas低声细气地说,“这太荒唐了,gideon探员。”
gloria只是耸耸肩膀,目光没有从那个正在缩成一团的女人身上离开:“我说的是事实而不是幻想,nicholas。那张关键性的纸牌是方块,刚好是diamond,而我们这里刚好有个做钻石生意的,这一点对你的震撼是不是很大?”
conwell******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唇惨白地冲gloria说:“我平生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粗暴无礼的废话,gideon******!你没有意识到你是在多么靠不住的基础上含沙射影地旁敲侧击吗?”
“请坐下,”gloria无动于衷地说,“我想我意识到的东西比你多,我尊贵的女士。说吧,katherine?”
她的十根手指像蛇一样纠缠在一起:“你想让我说什么?我能说的只是——你在犯一个可怕的错误,gideon探员。”
小jeremy从沙发上跳起来:“你把话收回去!”小男孩儿把手捏成拳头叫道,“你不能对我们的母亲说——说那样的话!”
“坐下,小伙子。”老先生站在墙那边轻轻地说。
他怒视gloria,但还是听从了老先生。
“请让我继续说下去,”gloria疲惫地说道,“我说这些并不比你们轻松。就像我已经指出的,纸牌中方块这个字意思是指katherine的珠宝生意。那么有没有事实支持我的这个观点呢,即derrick和jackie留下方块j作为线索指认向他们行凶的人?恰恰是有的。”她摆了摆手悲哀地重复了一遍,“恰恰是——有的。”
从墙那边又传来了老先生平静而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究竟是不是你,katherine”他咬字清晰地对那个女人说,“杀了那两个人?”
小jeremy飞身蹦起,像一头小龙一样,来到哑口无言的女人面前,整个身体被一种强烈的情绪燃烧着,他伸开两条手臂挡在她的前面。
“这已经太过分了!”他嘶喊着,“你们怎么可以指责我的妈妈?!你们这两个荒唐的疯子!!”
“荒唐吗?”gloria叹息:“快住声吧,孩子。你真是一点也没理解那线索的含义。那牌面上不光有几何图形,不是还有我们的字母j吗?”——男孩儿的嘴张开了——“啊,我看出来了,你现在不那么确信我说的是荒唐的了。那是一个j,jeremy的名字是什么字母起的头?是的是的,是一个j。当然,小jeremy不会是凶手,这孩子太年轻,不可能了解氯仿和安妥的作用——当然也不可能放到我爸。”
katherine跌坐在男孩旁边的沙发上,欲言无声。小jeremy也是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
“除此之外,我们再提个问题:为什么两次牌都被撕成两半,只留下——权且这么说——半个j作为线索?”gloria不为所动地继续说下去,“死者显然是想表达这样一层意思,即和j有一半亲缘关系的人是凶手——是的,两个可能是小jeremy父亲的人都死了,那么,剩下的还会有谁呢?只能是j的母亲……”
katherine的嘴唇发抖。小jeremy带着哭腔说:“可是——可是妈妈什么也没干,gideon探员。怎么会呢,妈妈不会对爸爸下手的……”
小男孩儿在发抖——他紧盯着gloria脸的目光里有一种极度的惊慌。
“我觉得不难猜出为什么。”老先生慢慢地说,“derrick根本就不愿意承认jeremy的存在,也不愿意为了捐出一个肾脏冒险……katherine,你一定很恼火吧?”
“无稽之谈,”ryan低声说,“我从来不相信derrick……”
“你的确不会相信,他们毕竟都是你的大学同学。”老先生瞥了他一眼,“可是这种捐肾的尝试并非没有危险性的——如果只有derrick能配型成功,而他又是一个糖尿病患者……”
“这个……”ryan的语气里开始有了犹豫。
“我想就是这样——然后就出了事。”老先生的眼睛闪闪发亮,“具体是什么事我还说不上来。也许是xavier先生非常固执,不愿意冒险,而katherine作为母亲气急败坏了——他们在谋杀当夜的谈判破裂了……”
“噢,天哪!你们不认为这有多么荒唐吗?”conwell******叫道,“多么孩子气?moll******又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怨妇——她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还有,商人从不鲁莽,难道你不知道吗?”她的声音里有一种无可辩驳的底气。
“还有,”nicholas急切地说,“katherine只是带着孩子来给derrick看看,谁也没说一定要derrick做什么……”
katherine站了起来,用已经平稳的声音说:“我越想越坚信一点: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你们当然不会……是想逮捕我……”她停下不说了。
多少显得有些不安的老先生用手搓着下巴。gloria也没有回答,她又把头转向窗外。
“好吧,”老richard说话时有些犹豫,“你能说说这张牌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不能,可是……”
“gideon******,你可是探员!”管家******又来了精神,“我仍坚持我的看法:整个论据都是——是轻率的。”
老先生从一扇落地窗踱到外面阳台上。过了一会儿,gloria也跟了出去。
“怎么了?”她说。
“我不喜欢眼前的这种状况。”老先生咬着嘴唇,“主要是他们说的那些话——不是关于纸牌,而是关于捐献肾脏的手术什么的。”他呻吟了一声,“真见鬼,katherine为什么非要干掉derrickxavier呢?我老实跟你讲,我不喜欢。”
“这一点我想我们在召集他们来之前已经讨论过了。”gloria无奈地耸耸肩膀。
“是的,我知道,”老先生情绪低落地说,“可是——天呐,我真不知该怎么说。——越想越胡涂,假如katherine真的是凶手,我们该怎么起诉她?毕竟如果她不承认的话……”
gloria忧虑的目光闪过一道光亮:“这件事情中倒是真有一些令人感兴趣的地方。即便她真的认罪了——这当然是最省力气的结局——你不认为这也是给美国最好的法官出了个难题吗?”
“你看,”gloria说,“除了纸牌和可能的动机,我们什么也没有,如果辩方律师要以证据不足脱罪,我们还是无法完成起诉。”
“上帝啊!”老先生呻吟道。
“我知道你也展望到这种前景——最终katherine被判无罪。法律到底会不会说真正的凶手有罪?这样的案子,我们根本就是在和不可抗力做无谓的竞赛。”gloria叹了口气,“我倒真想看看接手这个案子的精明强干的律师们——我敢打赌,他们这回算是碰上麻烦官司了,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欢律师……还是听听你的,爸,你来对下面将会发生的事发表点看法。”
“让我清静会儿,好吗?”她的父亲嘟囔道,“你总是提这种最难回答的问题。我怎么知道?我是上帝吗?……下个星期的今天,咱们都到疯人院欢聚吧!”
“下个星期的今天,”gloria阴郁地说着,抬头望了望可怕的天空,使劲想喘一口气,“看来咱们都已经被泡胀了。”
“是啊,在自己性命难保的情况下还一门心思地管别人的事,这的确有点笨,”老先生说,“还是进去吧。咱们还是得明察细访,仔细梳理,做咱们能做的……”
“这是什么?”gloria突然说道。
“你指什么?”
gloria三步并做一步跳下阳台,站在石头小道上仰望无星无月的夜空:“那声音,”她慢慢地说,“你没听见吗?”
那是一种似有若无的低沉的轰鸣,好像来自遥远的天边。
“的确有,”老先生叫道,也来到空地上,“我想这是雷声吧!”
“在这可怕的等待之后,该不会……”gloria的最后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他们抬头仰望的面孔想是暗夜中两个绝望的点。
当阳台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时他们也没有转头。
“这是什么?”xavier夫人叫道,“我们听到……不是打雷吧?”
“完了!”conwell******古怪地笑了起来,“谁才是凶手?嗯?现在我们都得死……飓风!!”
轰轰的声音越来越大。奇怪的是那声音越来越有质感,好像是金属发出的撞击声。
gloria突然把头转向众人。所有人都聚集在阳台的栏杆边——排成一排仰起脸——每张脸上都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只有katherine的脸上是一种放松和漠然,如果真要下雨,飓风就来了……
作者:
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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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9-17 09:31 PM
第24章 最后的庇护(上)
第二十四章最后的庇护(上)
所有人都从心底里发出叹息,那是希望破灭后的哀痛。
conwell******突然发出的一声悲鸣让人心酸,而nicholas那恶声恶气的诅咒,像极了金属钠突然投入水中发出的嘶嘶声,吓了众人一跳。
这时gloria的手机突然发出了蜂鸣声,老先生发出了惊喜的叫声——在gloria掏出手机的瞬间,他认出了那个号码——miami警局的号码:“应该是miami警局联络处的消息,快看看,是不是有人要来接我们了?”他的叫声振奋了大家的心情。
gloria用颤抖的手指轻轻点开了邮件。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有的甚至还抓住了她的外套。
“是什么,探员,究竟是什么?”
“上面写着什么?”
“要派海岸救援队来吗?”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快告诉我们吧……”
……
gloria走到门廊的一盏灯下看仔仔细细地、甚至有些虔诚地一行一行地看着那封邮件,她的脸慢慢地拉长了,双肩也松垮了下来,希望的光亮在她的眼中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他们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面颊上的热汗变冷,连着心也骤然冷了下来。
gloria慢慢说道:“信是这样的。”她不疾不徐、不变声调地念道:
miami警署飓风临时救援行动指挥部
“gloriagideon探员:
我不得不遗憾地告知,miami东南沿海地区——特别是你们所在的马莱拉小岛大部分地段由飓风引起的海浪已完全失控。而且我们也不再可能重新控制局面。海平面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上爬升——除非奇迹发生,将很快蔓延至大半个岛屿。
我们有上百人在沿海地带进行搜救——伤亡与日俱增。而所取得的进展一再被不停覆盖上来并且变本加厉的巨浪淹没,本地和临州县城的医院和医护人员已尽数被征用。死亡名单上已有21人,各种办法我们都已尝试,包括筑堤隔断海水。而现在我们恐怕不得不遗憾地承认——我们失败了。
在马莱拉小岛住宅的人们无路可出——这一点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这封信是由miami警署警长steveshawn亲自起草的。读过此信后你可以向他发出回信,在他知道你已收到信后他会尽量派遣海岸特警的飞行编队向岛上投放一些你们可能短缺的药品和食物。我们知道你们那里的水是足够的。但凡有让你们乘飞机离开的办法我们都会做的——可事实上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了解那小岛的地貌,在那里降落要冒机毁人亡的危险——即使是直升机也难以做到。
就你们的处境我曾向海岸特警请教过,他们提出两条建议让你们选择,也许两条都应该考虑。一是在风向确定的情况下挖引水壕沟阻止海水上涌的速度过快——这一条也许不太有效,小岛附近的风向实在是难以确定;二是你们在海浪涌上小岛后,躲到屋子的至高处。我个人建议两个方法你们最好同时采纳。
咬紧牙关拼死一搏吧。我已擅自做主与fbi的总部取得了联系,并报告了你所处的位置和面临的局面。他们不断有电话打来。万分抱歉,gideon探员,我恐怕已经不能再多做些什么了。祝你们大家好运。容我不说告别。
shawn,警长”
在一阵沉默之后,gloria苦笑着说:“起码他也是个消息灵通人士,不是吗?噢,上帝啊!”她再次把手机举到自己的眼前,给这位素未谋面的警长回了一封邮件。
然后katherine瘫坐在地,伤心地呜咽起来。小jeremy伏在她的身上,害怕得牙齿打战。
“那么好吧,我们还等什么?”nicholas突然大声说道,两只有力的胳膊像风车一样摆动着。除了面颊上的汗水,整个脸上似乎只剩下了一双惊慌的眼睛,“警长在信上讲了什么你们都听到了!挖隔离带!为了上帝的爱,赶快行动吧!”
“可是风向……”老先生有些犹豫。
“爸,nicholas说的挖隔离带的主意是行得通的,”gloria说,“我们总不能像案板上的鱼那样在这里等死。conwell******——能把地下室里的铁锨和镐头都取出来吗?”
管家******狠狠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很快就不见了。
“我想,”gloria用不大自然的生硬语调说,“这是现在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挖吧,一直挖到挖不动为止。”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副主事的神态。“来吧!”她果断地说道。
“开挖。所有人,衣服可以尽量少穿。女人,还有孩子——每个人都帮把手。立刻开始,只要我们人还在就还有希望。”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呢?”xavier夫人小声说,眼神有些涣散。gloria看得出来,她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
nicholas跑进黑暗中,消失在水汽弥漫的棕榈树林里。ryan脱下外套,解开领带,去找拿工具的conwell******。katherine站了起来,已经不再哭泣了,xavier夫人没有动,她仍然盯着nicholas消失的方向。
大家都有一种置身噩梦的感觉——而且这噩梦越来越真实,越来越狂乱。
nicholas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好像是从水幕中突然钻出来的:“浪头已经离这里不远了!”他吼叫道,“只有很短的一段距离!那些工具怎么还不拿来?”
这时conwell******和ryan抱着一些铁锨和镐头从暗处走了出来——噩梦更清晰了。
体力最弱的小jeremy负责给大家照明,他到处蹿着给需要光亮的人举着手电,他们把室内能找到的小件家具都搬来了,还想着在那个隔离带前面加一个缓冲的堤坝。这时,gloria已经率先划出了一个开挖的路线。女人们把生长在石缝中的枯木拔起运到小堤坝边上堵着小细缝——这活儿看起来倒像是在塞鹅毛枕头。
每个人干得都很卖力,有人咳嗽、大喊,无一例外地汗流夹背,而胳膊也逐渐沉得抬不起来。katherine不耐烦干塞细缝的事,也跑过去挖隔离带。
男人们闭紧嘴巴,只管一个劲地挖着。他们的胳膊抬起落下,抬起落下……像是打夯的机器。
当水汽和恶臭交织而成的黎明到来时,他们还在挖着——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有效率,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已经熟悉的动作。小jeremy在就要熄灭的夜灯边上垮了下来,他无力地靠在石头上呻吟。挖隔离带的男人们已经直不起腰了,身上油亮油亮的地方全是汗。
这中途有一架直升机在小岛上方很高的地方盘旋而过,飞行员抛下了一个装着食物和药品的包裹,可是一直还没有人理睬。
下午两点的时候katherine累垮了,三点时,xavier夫人也顶不住了。可是安conwel******�还在坚持,尽管她一锨下去已经铲不起什么东西了——到了四点半,铁锨终于从她颤抖的手上掉落了下来,人也倒在地上。
“我——不行了,”她喘息着说,“实在没力气了。”
作者:
molly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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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的时候,nicholas也倒下了,再也没起身来,其他人还在苦苦地撑着。到了第二天傍晚的六点二十分——在不可思议的20个小时之后,隔离带完成了。
所有人就地而卧,汗湿的肌肤紧贴着新挖开的泥土,精疲力竭。老先生伸开四肢躺在地上,显得更加伛偻,就像一个在工地里辛苦了一天的老工人。他的眼睛深深地陷进眼眶里,整个眼圈呈现一种充血后的紫红色。他的嘴张得大大的,使劲地吸着气,灰色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所有的手指都在流血。
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nicholas还在他躺倒的地方没动,看上去像一堆死肉。gloria一下子瘦了好几圈,活像从煤堆里钻出来的幽灵。老治安长干脆就躺在那里装死。女士们都变成了一堆皱巴巴的脏衣服。小jeremy坐到了一块石头上,头耷拉在胸前。ryan则是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有鼻孔在抽动,皮肤惨白,全无血色。
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了有一个多小时。
然后,先是老治安长动了动,哑着嗓子说了句什么话,站起身来,拖着脚步往屋里走去。过了好一会儿,他费力地拖出三大桶凉水,往累倒的人们身上浇着,直到他们苏醒过来。
gloria在凉水激身那一刻急急地喘了一口气。她呻吟着站起身来,用红肿的眼睛困惑地看了看四周,这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她朝着老先生苍白的脸孔浅浅地一笑:“上帝慈悲。”她喑哑地说着尽量使自己站稳身形,“我们用了多长……”现在的她,连把句子说完整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是七点半。”老治安长看了看表说。
“天哪!”
她举目望去——katherine正一步一步地顺着台阶往阳台上爬。小jeremy已经不见了。她的父亲抱膝而坐,木然地看着自己血污的双手。xavier夫人先是跪着,然后才慢慢吃力地站起身来。
conwell******和ryan背靠背坐着,抬眼望着又一次黑下来的天空,nicholas的喉咙里模糊地发着声音不知在诅咒着什么。
“天哪!”gloria再次低声抱怨,眨了眨眼睛。
随后刚要出口的话被一阵狂风噎了回去,众人的耳朵里也全是呼呼大作的风声,更加稠密的水雾开始从树林的另一端冒出来。
这时,她看到了海浪——更准确地说是浪头。它正贪婪地吞噬着海岸边缘的林木。
该来的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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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最后的庇护(下)
第二十五章最后的庇护(下)
众人便都开始向屋里跑。极端的恐惧使得正常的心理和生理反应都得以恢复了——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们身上又有了力气。
跑到阳台上要进门之前,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默默地转过头去。
被断开的棕榈林外边已经翻着浪花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很大,水汽扑面而来,一会儿就把他们逼进了屋内——吓人的巨浪令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阵风起时能让浪头窜起一层楼那么高。从南面的落地窗望出去,外面的恐怖景象令每个人都面如土色。风还在刮,刮个不停,雨也一股脑儿泼了下来。
不知有多少雨点掉落在了房子上。可是隔离带,大家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隔离带——真的能起作用吗?
nicholas像是受了惊的野猪一样嚎叫起来:“全都没用!哈!所有的工作,隔离带……白费了,全都白费了!”他开始狂笑不止,“隔离带,”喘气儿的间隙里他还在说着,“隔离带,”在他前仰后合之际,皮带勒出的肚子不停地颤抖着,眼泪顺着他肮脏的面颊流了下来。
“别笑了,你这傻瓜,”gloria厉声说道,“别……”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大叫一声,又跑回到阳台下面去了。
“gloria!”老先生惊叫道。
她瘦长的身影越过栏杆,向海浪的方向跑去。在她的面前是一道高高的水枪,给人的感觉是,她实际上是想纵身跃入水幕中去。
她的身体半伏着,在石头堆中左右穿行——最后她终于停了下来,转了个身。拣起了什么,脚步零乱地往回跑。她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可脸上还是蹭满了尘土。
“食物,”她喘着气说。“不能忘了食物包。”
“怎么啦!你们这些傻瓜、笨蛋、白痴还在期待什么?我们的隔离带是一个失败的产物!那该死的海风——”
这时风让每个人把身子佝偻起来,同时也发出凄凉的悲叹。
“现在没时间说别的,当务之急是找地方藏身,”gloria嘶哑着嗓子说,“这所房子恐怕已经有一百多处漏水了——现在就是有千军万马也没法补救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大风大浪的背景下还指手画脚的样子,不禁自嘲地笑出了声,“阁楼——阁楼在哪儿?看在上帝的份上,就没有人知道阁楼在哪儿吗?天呐,真傻了吗你们!说呀,真没人知道?”
“阁楼……”他们顺着她的语气重复着她的话,痴呆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脸上,就像是头一次看到白人的美洲大陆印第安人。
“是的,阁楼。”gloria无奈地重复了一遍。
“二楼的楼梯后面,往上。”xavier夫人说话时牙关正不住地打战。她的衣服已在肩膀处撕开,脏得有些不像样的双手伤痕遍布。
“好的,赶快,赶快!”
人群拥入楼梯,xavier夫人在通向二楼楼顶的楼梯后面打开一扇厚重的门。人们都推挤着往门里去,唯恐落在后面。
“爸,”gloria平静地说,“你过来,听我说。”
老先生用颤抖的手抹了一把没有血色的嘴唇,迈动双脚跟上来。gloria又通过已有呛人的鱼腥味的走廊来到了厨房里,手忙脚乱地把柜子中的东西收拾到了一块儿,又找到了一些锅碗。
“把它们都装满,”她一边咳嗽着一边指挥着她父亲,“抓紧时间。我们需要淡水——大量的淡水。谁也说不准我们到底要在楼上呆多久……”
他们满怀满抱地拿着这些东西再次穿过走廊,爬上楼梯。
在阁楼的悬梯下面gloria叫道:“ryan,nicholas!把水运上去!”接着不等他们应声,她又转回到了厨房里。
这么来回了六七趟,把能找到的大容器都装满——铁皮桶,罐头,洗菜盆,热水壶,还有各种叫不上名称的器皿。最后,当老先生已经上到了阁楼之后,gloria站在阁楼的入口冲上面的人叫道:“有人把那个食物包裹拿上去了吗?”
“gloria,我拿着呢!”ryan大声答道。
于是gloria也爬上阁楼,用力把门关上:“哪位女士能给我一块布?”
conwell******出现在gloria身旁,在黑暗中,大家能辨认她似乎从身上扯下来一块什么。
“我想——我也许不再需要它了,gideon探员。”她说道,尽管她的语气含笑,但声音却不可抑制地在发颤。
“luna!”nicholas叫道,“你不用撕,我们可以用包裹布……”
“太迟了!”她说,似乎还想笑,但声音已经带上了哭音。
“好姑娘。”gloria小声说。她掀起那块衣料,把它撕成条,开始往门缝和天窗缝里塞。再站起来时她用胳膊搂住了管�******��的肩膀,角落里走去。
ryan默默地拿一件气味不佳的外套等着他们。
“在这里现发掘出来的,derrick的一件冬衣,”他哑着嗓子说,“我们只能找到这个……”
管家******哆嗦着把外套披在肩上。
gloria和老先生俯身在那个飞行员抛下的包裹上,一层一层地把它打开。易碎的药瓶都用厚厚衬垫包着,有抗生素、奎宁、阿司匹林、布洛芬、吗啡,还有注射器、胶带、医用脱脂棉、绷带……剩下的都是食品——三明治,整条的火腿,长面包、果酱、巧克力和装在保温瓶里的热咖啡……
两人把食物分成小份分发出去,有好一会儿,小小的空间里除了大口咀嚼的声音没有别的动静。热咖啡在大家手中传递着。食物在口中停留的时间很久,每个人都在慢慢品味着。每个人的脑海里大概都有这样的想法——这也许是在世的最后一顿晚餐了……最后,嘴里已再没有什么可嚼的了,gloria小心地把吃剩下的东西收拾起来,再放进包裹里。自己身上满是伤痕的老richard手里拿着消炎药,一声不响地在人群中走动着,替大家清理伤口,简单包扎。
接着再没有什么可做的了,他这才坐在一个破旧的衣箱上,把脸埋在双手中。
这是一个杂物间,地板上有一个旧木箱,大家都坐在箱子上。头顶上是一盏昏暗的灯。外面风雨肆虐、惊涛拍岸的声音仍然可以听到——而且越来越近。
当一连串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时,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看来是地下室的门坏了,”老先生小声说,“好在装尸体的冰箱是密封的……”
可是没人答茬。
“我把门缝什么的都堵上了。”gloria好心地接过话来。
可还是没人答茬。
他们就这么坐着,沮丧、消沉、疲乏,不管是想哭的还是想叹的,都没有力气了,仰着脖子一动不动地呆望着天花板……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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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Gloria讲故事(上)
第二十六章gloria讲故事(上)
多长时间过去了,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在这明暗不变的空间里没有日夜,而头顶上的那盏灯既是太阳又是月亮。
他们坐在那里,像是都变成了石头,要不是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地方也许会让人觉得只有自己还是活着的。
现在gloria的脑子里翻腾得厉害。从生到死,她几乎想了个遍——一会儿是对往事的回顾,一会儿是对未来的展望……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又开始回来咀嚼她脆弱的心脏,并且让她脑子里的每个脑细胞都不得安宁,想停下来都不行。与此同时,她想到了人的思维使如此的混乱和不稳定,不禁哑然失笑——明明面对着更迫切的危机和更大的灾难,自己却还是固执地搅和在相对不那么要紧的问题里难以自拔——凶手到底是谁对一个自身难保的人真那么重要吗?
呵!这不合逻辑——太孩子气了。眼下她应该为自己的安危祈祷,而事实上她现在却在为已经死去的人担忧。
没办法,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自我谴责,干脆全身心地投入到对谋杀案的思索之中。其它的一切先抛到一边——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思绪纵横驰骋。
等到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已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永恒的瞬间,可是一切都没有改变。小jeremy依偎在他母亲的身边。xavier夫人靠在一个行李箱上,头抵着墙面,眼睛紧紧闭着。ryan和conwell******仍然肩并肩地挨坐着,没有移动。nicholas蜷伏在一个旧箱子上,头低着,裸露的胳膊垂在两条腿之间。老治安长躺在一对旧衣服上,用手臂遮着眼睛。老richard坐在他旁边,交叉着腿,眼睛眨也不眨地目视前方,活像个雕像。
gloria打了个冷战,伸了伸胳膊。坐在老治安长身边的老richard也动了动。
“怎么了?”老先生小声地问道。
gloria摇了摇头,费劲地站了起来,爬上小天窗。
别人也都动起来,神情木然地望着她。
走到最顶上一个台阶,她坐了下来,拿掉一条塞窗子缝的布。一股腥臭味浓郁的水汽立刻让她闭上了眼睛,连声咳嗽起来。她赶快再把布塞上,摇摇摆摆地又走下台阶。
大家都在听,听上面的飓风在呼呼地肆虐。大雨和飞溅的海水现在就在他们的头顶上噼噼啪啪地演奏着狂热的乐曲。
katherine开始哭泣。小jeremy不安地挪动着,紧紧抓住她的手。
“外面的情况是不是——更糟了?”xavier尔夫人大声地问。
大家都闻到了那股气味——的确是更糟了。
gloria挺了挺腰板:“注意了,”她哑着嗓子说。大家于是都把目光投向她这里,“各位应该都很清楚了,非常不幸的是,我们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在最后的希望也已经破灭的最后关头,我也说不好人在这时候应该怎么做,但我知道这样一点——我可不想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下去了——像个闷葫芦一样会憋死我的。”她顿了顿,“你们知道,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啊,住嘴吧,”nicholas咆哮道,“你的那套我们早听够了。”
“我不这样看。至于你——亲爱的nicholas——恰好是那种死到临头也不知道动动脑子的人。好在你还记得你有足够的理由活着出去。”——nicholas眨了眨眼,垂下目光——“事实上,”gloria咳嗽了几声,继续说,“你现在的选择的是参与到对话中来,那好啊,我急于想弄清的神秘事件和过于蠢笨的阁下还是有关系的。”
“我?”nicholas的声音开始变得含糊不清。
“是的,是的。你看,我们现在在做最后的坦白,而我有理由认为,你在去见你的那位视觉器官多少有些毛病的上帝之前,心胸间还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我有什么可隐瞒的?!”那男人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问。
gloria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看其他人——他们都坐直了,听着听着来了兴趣:“坦白讲,你压根就是一个恶棍无赖。”
nicholas作势要站起来,拳头都攥紧了:“你怎么可以……你……”
gloria跨步来到他的面前,把手放在男人结实的胸口上一推。nicholas一下子就摔在他刚才盘踞的那个木箱上。
“你想怎么样?”gloria居高临下地对他说,“咱们在这最后的时刻是不是还要像野兽一样打一架,嗯?”
nicholas最终还是放下的拳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你这卑鄙的小人,”gloria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敲诈了一个可怜的母亲——你敲诈了katherine。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katherine突然发出了一声哀鸣,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男人舔了舔嘴唇。然后他猛地抬头,挑衅地叫道:“好吧,为什么不?反正再过一会儿大家都要变成鲨鱼的口粮。我是敲诈了她。”他满不在乎地把嘴一撇,“那也比你现在干的事强得多,你这该死的爱管闲事的家伙!”
katherine已经停止了哭泣,她坐得更直一些,平静地说:“他一直敲诈了我整整六年”
“好******,您别说了……”conwell******有些不忍心。
katherine摆了摆手:“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别担心……”
“他知道关于你儿子的秘密,对吧?”gloria问道,
她倒抽一口凉气:“你怎么知道的?”
“这也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gloria苦笑着说。
“nicholas是当年我生下小jeremy时,少数陪同的朋友之一……”
“你这肮脏的小人,”老先生怒吼着两眼冒火,“我真想把你那张虚伪的脸敲烂……”
nicholas用不大的声音回了句嘴。
“我当时真是瞎了眼,竟以为这样的人是朋友……”katherine恨恨地说,“后来他尾随我来到derrick这里,想方设法单独和我见面……”
“是的,是的,”gloria叹息道,“剩下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她看了看斜上方的那扇门。她意识到,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一刻不停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只要不想头顶上那可怕的飓风,一切就都好办,“我倒愿意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她说。
“故事?”ryan问道。
“它说的是我所碰到过的最愚蠢的障眼法。”gloria坐在通向天窗的最低一级台阶上,她又咳嗽了几声,发红的眼睛炯炯有神,“在我的小故事开讲前,有没有什么人,比如说nicholas,先要做个告白?”
众人皆是无话,有的只是沉默。她仔细观察他们的脸,一个接着一个,不急不忙。
“我明白了,看来有人是要顽固到底。那么好吧,我不得不决定要把我这最后一点时间用在我的工作中。”她揉了揉自己的脖颈,抬眼望着天花板上的灯泡,“我提到愚蠢的障眼法——我之所以以这样说,是因为整个事情最初就是在一个精神错乱的头脑里谋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错乱念头,然后还是在这样一个头脑指使下加以实施的。在一般的情况下,我的确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就被它愚弄了。可遗憾的是——我的确是费了好大劲才意识到那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什么站不住脚?”xavier夫人毫不客气地问道。
“就是你丈夫和你的小叔子死时留在他们手上的所谓‘线索’,我们奇妙的xavier夫人,”gloria轻声说,“过后我开始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它们过于慎密,不可能出自马上要咽气的人的思维——过于细致入微,过于复杂了。正是这种过于巧妙的安排暴露了凶手的愚蠢——它根本不顾事实和逻辑。实事求是地说,若不是我本人也偶然地出现在犯罪现场,那些‘线索’的意义永远也许根本不会被参透。我这样说决非妄自尊大,恰恰相反,因为我的头脑也像凶手一样扭曲着,陷入了反常的状态。还好,幸运的是,凶手再没有正常过来。”她停顿下来,叹了口气。
“然后,像我说的,在我怀疑到‘线索’的可靠性之后,又过了好一阵子,就在这间奇迹般的阁楼里,我又想了想——我把它们彻底否定。在闪念之间——我终于看到了致命的败笔,耍小聪明的人是最终还是最愚蠢的人。”
她又一次停下来,舔了干裂的嘴唇。老先生瞪大眼睛看着她,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想说什么?”ryan哑着嗓子问。
“ryan,别着急。我们第一次出错是我们盲目地假设整个案件之中只不过是存在一个陷害的问题,即jackiexavier陷害xavier夫人——在我们的假设中,derrick被杀时那个方块j的线索真的是derrick本人留下的。”
“ria,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老先生问道,“那天晚上在书房里,jackie并没有在他哥哥的手上发现半张方块j喽?”
“噢,他发现了半张方块j倒是没错,”gloria略带不耐烦地说,“而且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连jackie也认为他哥哥derrick留下了半张方块j作为指认凶手的线索——但这和我们所犯的错误一样,完全是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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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Gloria讲故事(中)
第二十七章gloria讲故事(中)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通过我回想起来的一个事实。我爸在检查了derrick的尸体后曾告诉我们,derrickxavier是一位糖尿病患者,所以很早就出现死后僵直的病理状况,事实上是大约三分钟后,而不是几小时后。我们已经知道derrick死于凌晨一点左右。jackiexavier发现尸体是在两点三十分。到那个时候,僵直的过程早已完成。到我们早上发现他的尸体时,derrick的右手是握紧的,捏着那半张黑桃六,左手摊开在桌子上,平放,掌心向下,手指硬直平伸。但是,如果僵直在死后几分钟就已经定型了,那么,当jackie在他哥哥死后一个半小时发现尸体时那两只手更应该是同样的状态!”
“可那又怎么样?”
“还不明白吗?”gloria叫道,“如果jackie发现他哥哥的右手是攥紧的而左手又是僵直平展的,那么他就不能把攥紧的右手扳开或把平展的左手攥拢,除非他把僵硬的手指扳断,或者留下强施蛮力的痕迹——如果他不得不操纵死者的手,那他也不得不把手再放回原样。现在的问题是,jackie的确是发现derrick的右手是攥着的,而左手是摊开的——就像我们看到的一样。而我们现在还知道jackie用黑桃六替换了方块j——那么jackie是在哪只手上做的这个替换呢?”
“这还用问,右手,当然是攥着的那只手!”老先生说着,手还比划着。
“完全正确。方块j是在derrick的右手中——而马克要做的步骤与你本人演示的一样,爸,把死者手里的那张牌拿下来——也就是说,得想办法把那些僵硬的手指分开,让牌掉下。然后他才能把黑桃六插回去——用力——一点一点地插回到原来那张牌的位置。他没有在derrick的左手看到方块j——如果看到了——他还得把这只手如此这般地摆弄一番,而我刚才已经说过,要做到这一点不留下生硬的痕迹是不可能的,在尸体检查时,类似的痕迹是没有的。”
她打住话头,上面立刻传来棕榈叶断裂、被吹落在房顶上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什么重物倒地的轰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可是大家似乎都没有听到。他们的注意力全被gloria的“故事”吸引住了。
“但是为什么……”conwell******欲言又止,她的身体前后摇晃着。
“还不明白吗?”gloria的语气像是在鼓励大家思考。
“derrick是惯用右手的人。这一点我此前早已证明过,一个惯用右手的人把一张牌撕成两半时会用他的右手去用力,用右手把牌揉皱——如果他要把它揉皱的话,起码扔掉其中的一半时会用右手去扔,不管哪一半留哪一半扔,这都没有区别,两半都一样——留下的那半张自然而然地应该在左手上。但在我的示范性的论证中是说,在jackie发现derrick时,那半张牌一直在右手上。所以说,留在derrick右手上的半张牌根本就不是他撕开的。所以说是另外有人撕开那张方块j,再把它放在他的右手上的。所以说那半张方块j,katherine为罪犯的线索,实际上也是一次陷害,事实必须澄清,katherine在derrickxavier的谋杀案中完全是无辜的。”
被说到的女人目瞪口呆,只知道木然地望着gloria,连笑一笑或如释重负地吁口气这样的动作都不会做了。也许这有罪或无辜的宣告,较之头顶上威胁到生命的灾难,只是小事一桩吧,gloria心里暗想。
“因为那第一次陷害,”她加快语速继续说道,“在两点半以前就已经安排妥当了——也就是在jackie不幸闯入犯罪现场以前,那么我就有充分的把握断言:第一次用方块j诬陷katherine的手段绝对是已经由凶手本人实施了的,除非我们非要做这种未必靠得住的假设——陷害者在凶手之后jackie之前来到犯罪现场——换句话说,除凶手之外,有两个陷害者。”她摇摇头,“这也太悬了。所以我们还是可以这么说,陷害katherine的人就是凶手。”
“以尸体的僵直来证明是凶手而不是xavier先生留下方块j来指认katherine,”老先生略带怀疑地说,尽管他本人对听到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我觉得这多少有些武断——似乎不那么有说服力。”
“是吗?”gloria笑了,因为她已经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努力使大家的注意力远离飓风,“噢,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说的是事实而不是推论。而这一点我可以证实。但在此之前我打算依照逻辑提出另一个问题——杀害jackie的凶手就是杀害他哥哥derrick的凶手吗?尽管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同一个人犯下了这两桩罪案,但我们还是不能说必然如此。我可没有妄下臆断——我是为了使自己满意才决定证明这件事的。”
gloria顿了顿,突然对这样无休无止的解释有些厌烦:“就在jackie被谋杀之前,我们面临的局面是怎样的呢?他就快要说出杀害他哥哥的凶手的名字——可不巧他在这个时候失去了知觉。而我父亲肯定地说可怜的jackie在几个小时之内完全有可能醒过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这个诊断。谁在jackie恢复知觉后将面临最大的危险呢?显然,是那个将要被垂死的男人揭发的人——即负有罪责的那个人——杀害derrick的凶手。结果就是我当时已经说过的——在这种极为特别的时刻,杀害derrickxavier的凶手孤注一掷地潜入jackie的卧室,以将其毒死这样的手段迫使其永远保持沉默。而且,你们要注意,不管jackie是不是真的知道谁是凶手,这都是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紧紧是存在威胁这一点就足以令凶手下手。”
“这些我们都没有异议。”老先生说。
“实际上我们已经证实了这一点。那么让我们换一种假设——如果有两个凶手,杀害jackie的和杀害derrick的不是同一个人。那么第二个凶手会选择那么不利的时机去实施犯罪吗?我指的是,他或者她知道jackie是处在有武装的专职人员守卫下的。不——绝对不会的,这个时候只有那个不得不去冒这个风险的人才会去冒这个风险。要杀jackie就只能是在这个时间——就只能是在那天夜里,就只能是在jackie恢复知觉并开口说话之前。所以我说,这个论证上不存在有逻辑或心理学意义上的缺陷——我们对付的从头至尾就是同一个罪犯。”
“没有人怀疑这点。”老先生现点点头,决定继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你怎么才能证明你的结论——是凶手而不是derrick本人留下了方块j来指控katherine?”
“我马上就要说到这里了。实际上,我并不是非得证明它不可——我们已经有了凶手自己的坦白,就在在他杀了derrick之后并且陷害katherine之时。”
“坦白?”听到这番一话举座皆惊。
“行动总是胜过言语。”gloria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笑着说,“我敢说你们这些善良的人一旦知道jackie死后有人试图偷撬存放着在derrick的书桌上发现的那副牌的柜锁后,一定会吃惊不小。”
“什么?!”ryan惊讶地说,“我怎么不知道?”
“ryan,我和我爸并没有惊动大家。但在jackie被杀之后确实有人在起居室偷偷地鼓捣壁柜的锁。壁柜里有什么——恰恰只有derrick被杀的案发现场发现的那副牌。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有必要去撬锁呢?那一摞纸牌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呢?事实上,是其中的方块j已经不在了——我和爸也是在重新检查了牌之后才发现的。那么有谁会知道这副牌中的方块j已经不在了呢?只可能是两个人——jackie和杀害derrick的凶手。这时jackie已死,所以撬锁的那个人只能是凶手。”
说到这里,gloria有些戏谑地一哼:“那么凶手打开柜门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是要把那副牌偷走或者毁掉吗?很可惜都不是。”
“这又要怎么解释?”老先生问。
“因为当时conwell******向我们提供这个储存证据的壁柜时,这所房子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那柜子只有一把钥匙,而柜里只放有那副纸牌。”
katherine这时才长出了一口气,而小jeremy则以毫不掩饰的崇敬目光仰望着gloria。
gloria站起身来,开始不停地走动:“凶手是谁,这个陷害者兼凶手的人到底是谁呢?”她用一种不自然的声调提问道,“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能点出罪犯的身份呢?回答是,有的。而且我刚刚已经说明了——”她的话锋轻轻一转,“现在再做什么补救已经太迟了,但真正推论出的事实还是可以用来自我鼓励一下。”
“这么说你知道!”conwell******叫道。
“我当然知道,好姑娘。”
“是谁?”一直没有发话的老治安长斯吼道,“这该死的是谁?”他的眼睛冒火,伤痕累累的拳头微微发抖。他闪动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nicholas。
“这个凶手,除了不厌其烦地炮制出自以为了不得的‘线索’之外——应该说在一般情况下这个线索是难以破解的——还犯下一个极端严重的错误。”
作者:
molly8
时间:
2012-9-17 09:32 PM
第28章 Gloria讲故事(下)
第二十八章gloria讲故事(下)
“错误?”老先生眨眨眼睛。
“啊,这是怎样的一个错误呀!这个错误出自有着如此残暴天性的凶手——难免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但又是必然的,这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才会犯的错误。此人杀了jackie又麻醉了我父亲,此人——”她略做停顿,“还喜欢玩儿牌。”
他们都傻呆呆地望着她。ryan夸张地说:“这算是什么错误?!”
“那是一个与案件关系甚微的小小错误。”gloria若有所思地说,“我一直觉得这岛上,纸牌这东西出现的频率有些过高了——说实话一开始我也觉得是自己太多疑了……第一天晚上我们在玩桥牌——derrick在被枪杀之前独自在玩单人纸牌——纸牌的陷害虽然是就地取材的,可也有些可以联想的地方——另外,似乎每个房间床头的抽屉里都有几幅新的纸牌……真是奇妙的巧合——顺便提一下,我这人从不相信巧合。”
“可这里面有什么联系?”老先生咳嗽着说,声音透过捂在口鼻上的手巾,显得瓮声瓮气的。而其他人也都皱起鼻子,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空气已经越来越腥臭了。
“是啊,为什么是纸牌?”gloria提高声音说,“你们大家就没有得到什么启发吗?”
没人回答。
“来吧,来吧,”gloria鼓励他们参与进来,“现在是最后的抢答时间。我肯定你们多少能看到一些可能的动机。”
她略带嘲弄的语气对听众起了刺激作用。ryan小声说:“反正,肯定跟纸牌本身的价值无关,你自己也是这么理解的。”
“很好。”愿上帝祝福你的死脑筋,gloria心里暗想,可只要能让这谈话不中断,她不在乎这些,“但不是,谢谢你。还有没有?conwell******,你觉得呢?”
“为了什么……”她舔了舔嘴唇,眼睛不知为何出奇的明亮,“也不可能是出于——比如说,情感上的原因。gideon探员,我觉得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纸牌除了对那个凶手也许有什么特殊意义?”
“简洁明了,”gloria假惺惺地叫好,“你说得很对,conwell******,来吧,接着来,越来越有眉目了。”
“会不会是,”管家******羞怯地试探着说,“这些纸牌中的一张,和这屋子的某些秘密房间、要不柜子什么的,有关系?”
“我也正这么想呢!”小jeremy很兴奋地说。
“想得真妙。”gloria困难地露齿一笑,“就是有些异想天开……”
“上帝啊!”老先生突然惊叫着站起身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自己身材瘦长、衣衫褴褛的女儿。
“最后还是老将出马!爸,我正奇怪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呢。你们看,纸牌一次又一次出现,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朗了——凶手为什么会用纸牌做陷害?我发觉在第二个凶杀现场,陷害用的纸牌是新开的,散落在地上的牌却不知为何似乎不那么有规律——我只能想到一种解释,凶手很不巧习惯性地洗了牌——他一贯就喜欢玩牌,所以这动作他做得太顺手了——拆开一副新牌,拿出来后就顺手洗牌,再然后……”
ryan一惊之下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然后他又重新把目光放在石头地面上。
“水!”xavier夫人尖叫一声站了起来,蓝眼睛紧紧地盯着台阶。
众人闻声跃起,灯光照出的脸上全是恐惧的表情。水从gloria用布堵住的天窗缝底下渗了进来。
她抓起包食物的布几步跨上台阶,把布继续堵在渗出水的窗缝里,这时雨水被暂时挡在了外面。
“爸!把空着的桶都搬到这里来。这里,我来帮你。”
他们把大空桶抬起来,搬上台阶顶部。
“让这窗子保持干燥。我们还是要让灾难尽量延迟,直到……”到她再跳下台阶时她的目光已变得咄咄逼人,“还要一点时间,朋友们,不多的一点……”
她说话的神态让人联想起呼唤同类注意的咆哮着的猛兽。她最后的话音与老先生试图用打火机在那窗下的台阶上点燃旧衣服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我刚才说凶手喜欢玩纸牌,你们到底有没有弄懂是什么意思?”
“噢,你就快说吧。”有人气促地说道。他们都用惊恐的目光盯着窗子,默契地一起改坐为站。
“你们听好,”gloria恼火地说,“也许我不得不让你们每个人都受点惊吓。坐下!”——大家头晕脑胀地服从了她的命令——“这就好多了,现在听着。这种这种在犯罪现场还能有心思洗牌的行为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强迫症。有一类强迫症就是这样,总是习惯性地对某一样东西有种特别的执着。这种人总是希望这样东西能出现在他们可能出现的每个角落,一接触到这样东西一定会上手……”大家又开始专心听讲了,这回真的是强迫自己去听,这时也许gloria强迫他们做任何事都可以——只要能让他们不去想那头顶上的地狱。现在,树木倒伏的轰响不断传来,密集得像雨点,“换言之,只要找到我们这群人中的纸牌强迫症患者,也就找到了杀害derrick和jackie的凶手和陷害katherine的人。”
老先生气喘吁吁地跑下来,取更多旧衣服用来点火。
“所以,”gloria令人畏惧地阴沉着脸说,“我打算用我这也许是最后的时刻采取最后的行动做这件事。”她突然把手抬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纸牌,慢慢地把牌从装牌的盒子里拿出来。所有人都着迷地看着她这一举动。
她费了些力气把一个旧箱子推到人群中间,轻轻地将纸牌放在上面。
然后她直起身来,后退几步,没有再说话。
这一摞平凡无奇的纸牌成了目光的焦点,没人看出这是gloria在他们的绝望之中耍的一个小把戏,相反倒有像nicholas那样把它当做显灵神物的,他们一再端详着。甚至连咳嗽声都停止了。老先生跑下来,恰好目睹这组人物群雕的完成。此时还是没人出声。
可怜的傻瓜们,gloria心中暗暗叫苦:“就没人能看出我的用心吗?”可她的脸上尽量保持着那种令人生畏的表情,对这组雕塑怒目而视。而她心底的渴望却是,灾难就在这一刻来吧——趁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暂时忘死神存在的瞬间,天花板塌下,像千分之一秒的照相机快门,开阖之间,没有任何警告和痛苦——将这些性命收去。而她,就这样继续怒目圆睁好了。
在这没完没了的时间间隙里,他们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
唯一的声响来自头顶,是持续不断下雨声和海浪发出的咆哮。阁楼里原有的暑气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呛鼻噎喉的腥臭味和水汽。
这时,xavier夫人尖叫了。
噢,赞美上帝,gloria心想,我的把戏奏效了。这倒也不坏!可她为什么不坚持到底呢?那样她不就可以永远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可怜巴巴地自鸣得意了么。
xavier夫人再次尖叫:“是的,是我干的!我不在乎!我干得出来而且我还愿意再干一次——他那可恶的灵魂,不管他在哪儿!”她大口喘着气,目光中渐渐显出疯态,“可这一切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的声音已高得难以置信了,“反正我们都得死!死,然后下地狱!”
她朝虽然已经吓呆了却仍紧搂着小jeremy的katherine挥舞着手臂。
“我杀了他——还有jackie,因为他也许知道……他也爱上了那个……那个……”由于声调太高,她的话音已经有些发虚。可她一点儿也没有降低语调的意思,“她根本用不着否认。那些悄悄话,没完没了的悄悄话……”
“不,”katherine小声说,“sherla,我跟你说过的——都是关于孩子。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事……”
“这是我的报复!”歇斯底里的女人继续高叫,“是我弄得像是她杀了他……我要让她受罪,就像她让我受罪一样,我还要让她那个不清不白的儿子也受罪!但是jackie毁了这第一步!等他说他知道谁是凶手时,我只能杀了他……”
大家默默无言地听着她倾诉。此时的她已彻底疯狂了,嘴角全是白沫儿。
“是的,那些纸牌也都是我摆弄的!”她吼着,“你以为我不能抵制它的诱惑,把那纸牌放在那里……”
“是的,你不能!”gloria说。
她不理会:“derrick发现……我有……他想治疗我,请了医生,把我带离那些纸牌……”泪水开始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流下来,“是的,他也曾成功过,”她再次尖叫着开始说,“直到他们来了——这个女人和她魔鬼般的、天知道是谁的儿子。还有桥牌,桥牌……我不在乎!我乐意去死——乐意,听见了吗?乐意!”
这就是此时的xavier夫人,一双漂亮的却已经破碎的蓝眼睛,伛偻的脊背,衣服破烂,满脸脏污,似乎一下子变老了的xavier夫人。
她出声地深吸一口气,很快地瞥了一眼katherine人,然后,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跳过放在阁楼中间的那个箱子,把呆若木鸡的nicholas扒拉到一边,令后者踉跄几步才站稳脚跟,以精神错乱者特有的敏捷,蹿到墙边。追上来的gloria没能抓住她,她略做停顿,再次尖叫,迎着坚硬的墙面,猛地就撞了上去。
gloria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
她把她软绵绵的身体平放在木质地面上。过了一会儿,老先生凑上来,给她做了诊断,摇摇头给她做了包扎,并注射了镇定剂。“死不了。”他小声说。
conwell******惊异万分:“她是……她是……”然后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投入ryan的怀抱,呜咽,然后再次大笑,最后变成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
gideon父女慢慢地到一边。
“可是,ria,”老先生的声音像孩子一样伤心,“怎么,为什么会——我不明白。”他把一只脏手支在脑门上,脸部肌肉抽搐着。
“事情就是这样,”gloria轻声说,她自己的目光中也满是死一般的沮丧,当时我在测试时请xavier夫人演示单人纸牌游戏时就注意到她玩牌的动作略有些紧绷,可是那时不知道为什么……”她舔舔嘴唇。
“当我想到强迫症时,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个人的房间里都会有纸牌。能做这样安排的只有这屋子的主人……”
“sherla!”katherine突然哭了起来,眼光落在昏迷的好友身上,有些迷茫。
gloria在最矮的一级台阶上坐下,把脸埋在手里:“这真是一通瞎折腾,”她辛酸地说道,“你在一开始是对的,爸——对在错误的理由上。那时最异常的事是她在第一次被指控谋杀亲夫时认了罪。仁慈的仁帝啊,这还不够明白吗?她认罪了!她的认罪是出自内心的!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想保护什么人——她崩溃了,她天性中原本就确实存在可怜的弱点。”她打了个冷战,“我是怎样的一个白痴啊。在她受指控的证据上面论证来论证去,论证出个证据不实——是我为她做了开脱——给她一个逃避罪责的机会,也使我们怀疑她在保护什么人的想法得以成立。她心里指不定在怎么笑我呢!”
“她现在——不笑了。”conwell******压着嗓子说道。
nicholas如坠云端雾里,老治安长坐立不安,无奈地呻吟着。
“就是这些,”她勉为其难地说,“我已经知无不言。我想现在……”
她再次打住,也就是在她停下不说的那一刻,大家都跳了起来,一同开始说话:“这是什么声音?这是什么声音?”
是一种有规律的轰鸣声,震得整个地基都有些晃动起来,连风声都似乎有些消退了。
gloria两三步跃上了台阶。她打开门,用手臂遮挡着水雾编织的气浪,探头向外向上窥望着。
她看到了久违的天空。周围已然变成了废墟。在她的面前出现一副无比奇异的景象——雨已经不下了,风变得和缓了,海浪淹没了整个一楼,却没有继续上涨,不远处有两点红光——是救援直升机!她朝天空那里比了一个手势……
她关上门,沿阶而下,那虔诚的样子就像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在做一次祈祷并领受一次赐福。到她站定时大家看到她的脸色比纸还苍白,眼眶中充溢着泪水。
“是什么?”老先生嘶哑地问道。
gloria的声音带着哭腔说:“是一个奇迹。”
“奇迹?”老先生说完仍呆呆地张着嘴巴。
“飓风过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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